“他嫌弃我浑身是伤,说'品相不好',没有杀我。把我绑走,带回了一间地下室关了起来。”
夏礼礼听到“品相不好”这句话,大概理解了,这个谷鑫对于自己作案目标有要求,会“挑选”没有伤口的受害者,就和挑菜一样。受害者在他眼中并不是是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物品。
审讯室里,栗澄还在继续说着:“后来每次谷鑫杀人,都会把我我关在车里,杀人后再让我帮他清理现场。”
“他说我已经成了他的帮凶,他被抓了,我也没有好下场……”
“谷鑫虽然喜怒无常,经常嫌弃我,但是不会对我动手。”
栗澄说到这里,不自觉地说了一句:“其实他对我挺好的。后来也不关着我了,没有限制我外出,还会给我买很贵的衣服鞋子。”
她甚至露出了一个愧疚的表情:“我觉得他是有点在乎我的。”
这段话让所有观看审讯的人毛骨悚然!
夏礼礼听着扬声器里栗澄的话,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她竟然会觉得囚禁她的杀人犯是好人?”
黎启寒目光沉静:“可能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夏礼礼歪了歪头,略带困惑:“我好像听过这个词,但不太了解……是指受害者对加害者产生依赖甚至爱慕的心理现象吗?这名字怎么这么拗口?”
“斯德哥尔摩是瑞典的首都。”黎启寒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授课般的耐心,“上世纪七十年代,那里发生过一起银行劫案。”
他微微抬眼,目光投向远处,像是在回溯那段历史:“劫匪挟持了四名银行职员,与警方僵持了六天。可人质获释后,不仅没有控诉劫匪,反而替他们辩护,甚至有一名女职员后来和其中一名劫匪订了婚。”
他顿了顿,视线重新落回夏礼礼脸上,声音低沉而清晰:“心理学家将这种‘受害者对施害者产生情感依赖’的现象,命名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在极端压迫的环境下,受害者会把施害者偶尔的‘仁慈’无限放大,甚至扭曲成感激。”
他指尖轻点桌面,语气冷静而笃定,“对栗澄来说,谷鑫不仅是杀了她丈夫的人,更是把她从长期家暴中‘解救’出来的‘恩人’——这种认知错位,正是斯德哥尔摩的典型表现。”
夏礼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中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所以……她不是真的感激他,只是心理上被扭曲了?”
黎启寒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微冷:“但无论她怎么想,谷鑫都是个坏到骨子里的杀人犯。”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说了句:“难怪。”
“谷鑫每次作案都要从犯罪现场带走一样东西,作为纪念品,比如说洋娃娃、受害者的一整头头发......对他来说像是旅游纪念品一样。”
夏礼礼立刻想到了木柜子里陈列的各种骇人物件。
“周明被抛尸化粪池的案件,我们阳城警方一直没有查清楚他从周明栗澄的出租屋内带走了什么。”
黎启寒看着审讯室监控里的栗澄:“原来是把栗澄当做'纪念品'带走了。”
审讯室,警员敲了敲桌面,看向栗澄的目光锐利:“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将地毯送到金艳洗衣店?”
栗澄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我在手机APP上刷到......这是一家经营十年的老店,还能上门取件,加急洗,评论里都说老板娘特别负责。”
她声音渐渐发颤,“我想着...这么专业资深的洗衣店,一定能发现地毯上的血迹...然后报警......”
夏礼礼看到这里叹了口气,栗澄确实倒霉,遇上了一个见钱眼开、胆子大到没边的贪财鬼,幻觉里她和冯金艳最后都被杀了......
栗澄突然苦笑出声,眼里泛起泪光:“我通过公共电话亭和店主联系。”
“电话里老板娘明明那么热情,谁能想到......”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不但没报警,反而...反而勒索我!向我索要封口费!”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栗澄自嘲地摇头,“那么破的店面还有这么这么多好评肯定不对劲,我居然还安慰自己'酒香不怕巷子深'...”
“金艳洗衣店那些好评都是刷的。”警员冷冷打断,“我们查证过了。”
“她差点害死我!”栗澄突然激动起来,“昨晚我急着去取地毯,就是因为收到谷鑫要回来的消息!”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要是让他发现什么异常......”
两名警员交换了一个眼神:“为什么不直接报警?“
栗澄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恐惧:“我的手机、家里的每个角落...全在他的监控下。”
她压低声音,“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就算被发现,还能装作是无心的...”
她的肩膀开始发抖:“而且谷鑫特别狡猾,要是到时候你们只抓到了我,没有抓到谷鑫,他很可能会报复我,甚至报复我在阳城的家人。”
警员步步引导,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你帮助谷鑫清理了这么多次杀人现场,当了这么久的帮凶,为什么突然决定报警?”
第177章 救命之恩慢慢还
栗澄的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指节泛白,她低下头,声音几不可闻:“因为......我发现我怀孕了。”她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一滴泪水无声滑落。
“而且,一周前的一家三口灭门案让我害怕极了。”说到这里,栗澄的肩膀明显瑟缩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警员们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栗澄突然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带着颤抖:“我发现他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我,我害怕......”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我害怕我的孩子一出生也会被他杀死,而且我的孩子要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
她的声音哽咽了,“我怕他以后也会成为杀人犯......”
审讯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女警员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年长的警长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片刻后,男警员重新开口,声音刻意放轻:“每一次凶杀案,谷鑫都要从犯罪现场带走一件纪念品。”他缓缓推出一张警方拍摄的地毯照片,“地毯就是谷鑫从一家三口灭门案中带走的纪念品是吗?”
栗澄的目光躲闪着,最终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蝇:“也因为当时谷鑫的手在收刀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虽然没有流很多血,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把地毯带走了。”
......
接下来,警方之后还询问了栗澄许多关于案件细节的问题,她都一一交代了。
夏礼礼忍不住拽了拽黎启寒的袖口:“黎队,栗澄这种情况,最后法院会怎么判啊?”
“她这个情况比较特殊。”
黎启寒合上案卷:“按刑法310条,窝藏包庇罪是跑不掉的。虽然没直接杀人,但帮着清理现场、藏匿凶器这些,最少也得判个三五年。“
见夏礼礼皱眉,他补充道:“不过她现在怀孕了,按规定可以先监外执行。”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等孩子生下来...该服的刑期一样都少不了。”
另一边的讯问室里。
受警方的审讯的冯金艳坐在铁椅上,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警察同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突然提高音量,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为什么要抓我呀?”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么?”警员冷笑一声:“你胆子倒是很大的很,居然敢向杀人犯勒索封口费。”
“你知不知道,你勒索的对象就是震惊全国的恶魔屠夫案的帮凶。”
冯金艳的瞳孔猛地收缩,嘴唇哆嗦着:“什、什么...“
她的肩膀垮了下来,“我没想到我这么倒霉啊...”
警员见冯金艳得知杀人凶手的身份后,第一反应居然是觉得倒霉,很是无语。
“你是怎么发现地毯上有人血的?”
冯金艳听到这个问题,眼神闪烁:“洗衣店干了这么多年,我对各种污渍了如指掌……”
“顾客通过电话和我联系的时候说是红酒还有酱油瓶,都不小心撒到地毯上了。”
“但是红酒干了会留下暗红色的结晶,酱油会发硬结块......”她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但是地毯上的污渍斑点摸起来黏腻腻的,还带股铁锈味,我用湿布擦拭,颜色就会重,暗褐变成淡红就像……血块遇水化开那样。”
女警员挑了挑眉:“你倒是很厉害,眼睛是扫描仪吗?居然就能检测出地毯上有血迹。”
冯金艳的脖子缩了缩:“我,我只是怀疑……”
“后来用什么糯米试剂检测了一下,那东西遇到血迹会发蓝光……”她的手指在桌下不安地扭动,“而且血迹那么大块一片,地毯上还故意撒了酱油和红酒掩盖,我就肯定这是人血了……”
“鲁米诺试剂?”
警员突然拍桌,吓得冯金艳一哆嗦,“小小洗衣店备这个?专业啊!”
这种检测血液的试剂一般存在于公安和司法的检验机构还有大学化学实验室,医疗器械公司只有具备特殊资质才能采购。
在后续审讯中,警方竟意外挖出冯金艳五年前曾为一件染血婚纱提供清洗服务的旧事,由此牵出一桩尘封多年的悬案。
凭借冯金艳的关键供词,警方迅速锁定了真凶并将其缉拿归案。这起意外收获的旧案侦破,让整个专案组都为之振奋。
冯金艳这下可摊上大事了。
她明明知道对方是杀人犯,不仅没报警还想趁机敲一笔,这包庇罪是跑不掉了。
更绝的是,警察还查出来她领了官方给残疾人的就业补贴,结果招来的残疾人学徒工资都被她克扣。这下好了,数罪并罚,等着她的不光要坐牢,还得赔一大笔钱。
夏礼礼和黎启寒道别时,得知后续,心中感慨万千。
时间久了,她遇见的“厄运当事人”成分变得复杂起来,上一个杨伊丹看起来是受害者,但是其实是凶手欲施行犯罪却被反杀。
而这一次的冯金艳,虽然不像连环杀人犯那般罪大恶极,但也是坏透了。
这个案子里真是没有一个好人呢。
不过至少冯金艳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去祸害吴阿姨等一干亲戚了,黑心洗衣店也要关停了。
洗衣店案件落幕,恶魔屠夫也落网了,黎启寒作为这次专案组的专家顺利完成任务破获案件,收尾工作由海城总局,马不停蹄要赶回阳城。
海城警局安排的酒店门口,夏礼礼送他上出租车,顺便给黎启寒“看看运气”。
黎启寒拎着行李箱从酒店旋转门走出,剪裁利落的黑色风衣勾勒出挺拔的肩线。
夏礼礼迈着小碎步跟在他身后,追问:“黎队,你真就待这几天啊?”
男人脚步未停,只是略微侧首,“怎么?当初某人不是最怕我了,还以为你恨不得我赶紧走呢。”
夏礼礼嘿嘿一笑:“有你在多省心呀!我就能当咸鱼了。”
黎启寒在的话,碰见厄运当事人之后,只要给黎启寒打个电话,剩下的他就安排妥当了。
第178章 被烧死的她
黎启寒闻言眼睫一颤,他低头确认了出租车的车牌号:“有事打给我就行。”
上车前,黎启寒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崭新的文件袋递给夏礼礼。
文件袋入手沉甸甸的。
“这是什么呀?”夏礼礼好奇地捏了捏鼓鼓囊囊的袋身。
黎启寒正将行李箱放入后备箱,闻言头也不抬:“你不是想去警校旁听刑侦课?”金属扣带在他手中发出清脆的咔嗒声,“里面有临时通行证和介绍信。”
他关上后备箱:“拿着这个,加上你的身份证,”顿了顿,他补充道,“全国警校的课堂你都能进。”
“你现在就能去海城公安大学听课,课表打印好了在袋子里。”
“教材的电子版在……”
黎启寒说到这突然噤声,意识到自己面对夏礼礼忍不住多说几句,竟变得操心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止住了话题:“课程吃力,不懂的问我。”
夏礼礼眼睛一亮,脸颊上立刻浮现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谢谢黎队!”
她抱着文件夹,笑得眉眼弯弯。
女孩的笑容有些晃眼。
“不客气。”黎启寒错开视线,拉开车门:“你的救命之恩太重,我只能慢慢还了。”
“诶,你等等!”夏礼礼见黎启寒要上车,赶忙拉住他。
“怎么?”黎启寒转过身,就见夏礼礼一脸认真的和他对视。
他怔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夏礼礼是在看他最近会不会发生倒霉事儿。
黎启寒垂眸凝视着她,夏礼礼的瞳仁清亮如泉,清晰地映出他的轮廓。
晨光中,他冷白的肌肤衬得耳尖那抹薄红愈发明显,连他自己都能感受到耳朵那股不自然的灼热。
他略显局促地轻咳一声,喉结微动,声音低哑了几分:“好了么?”
夏礼礼这才松开攥着他袖口的手指,指尖残留的布料触感让她无意识地摩挲了下指腹:“好啦。”
她仰起脸,眼角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黎队再见!”夏礼礼站在路边用力挥手,晨风拂动她额前的碎发。
汽车开动,黎启寒透过后视镜望去。
镜中的身影越来越小,他睫毛微颤,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
夏礼礼在豪华酒店闲鱼躺了两天,第三日便高高兴兴的打扮了一番,准备去探班夏叙白,去今晚第二期节目竞演的现场。
一想到夏叙白今晚要带来风格不一样的唱跳舞台,夏礼礼心情期待。
现在网上都在唱衰夏叙白,觉得他作为一个连舞蹈动作都看不见的盲人,再加上不擅长的曲风,这一次的唱跳表演现场会惨不忍睹或者直接摆烂。
夏礼礼则是一点也不担心,虽然为了保持神秘,她没有看过哥哥排练的视频,不过明舟和夏礼礼说过,傅教授的人工智能辅助技术再加上夏叙白的刻苦练习,排练效果不错。
就连从业十年的王牌经纪人都说效果不错,夏礼礼更加放心了。
《新星制作人》演播厅休息室。
夏礼礼推门而入的瞬间,呼吸蓦地一滞。
夏叙白正倚在化妆镜前调整战术手套,顶棚的射灯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冷冽的银边。
战术马甲束出精窄的腰线,黑色工装裤和马丁靴凸显夏叙白优越的身材比例。
脖颈间的银链折射出细碎寒光,衬得喉结线条愈发凌厉。
夏礼礼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惊讶道:“我去,哥,没想到也走这种酷帅的路线也意外的合适!”
夏叙白闻声抬眼,白金色挑染的发丝从额前滑落。
与往日温润如玉的形象截然不同,他此时有种锋芒毕露的感觉。
“生活不易,瞎子也要练十八般武艺。”夏叙白耸耸肩自嘲,脸上带上无奈的笑容。
夏礼礼举着手机绕着哥哥转圈,指尖飞快地点击屏幕:“这张侧脸绝了!哥,你今晚肯定会爆火全网的!”
夏叙白循着声音的方向微微侧头,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
他拍了拍身旁的沙发:“过来坐。这段时间休假...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他空茫的双眼依然准确“望”向妹妹的位置。
“当然没有!”夏礼礼蹦到他身边,沙发微微下陷。她声音轻快,“就是帮警方看了两个小案子,其他时间都在吃喝玩乐呢!”
她抓起哥哥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你看,脸都圆润了不少,全须全尾的,还能活蹦乱跳气你呢!”
夏叙白的手掌温暖干燥,他轻轻捏了捏妹妹的脸蛋,“如果不开心,就别做警方的特聘专家了。”
他声音很轻,“现在哥哥能照顾好全家了。”
夏礼礼声音闷闷的:“可是这份工作...真的让我觉得很充实,而且很有成就感。”
她又补充道:“就像你坚持写歌一样。”
沉默片刻,夏叙白突然笑了。他准确无误地找到妹妹的发顶揉了揉:“那说好了,遇到苦难要告诉哥哥。”银链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在灯光下划出温柔的弧线。
“毕竟——”他拖长音调,“我现在可是'能爆火全网的男明星'了?”
夏礼礼噗嗤笑出声,眼眶却有些发热,有家人一起陪伴支撑着向前走真好啊。
夏叙白在保镖喻守的陪同下前去演播厅彩排,而夏礼礼在休息室喝奶茶刷手机。
知道夏礼礼要来,明舟让人给夏礼礼投喂了奶茶甜点下午茶,夏礼礼连喝两大杯奶茶,顿时觉得内急,急忙出了休息室找洗手间。
就在她找洗手间的时候迎面碰上了一位很有艺术气息的老人,老人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一身唐装,他身旁还跟着一位年轻的女生。
女生似乎是老人的学生,此时正和老人说着话:“莫老师,有位艺人找我们借展品……”
被称呼为“莫老师”的老人顿时皱起了眉:“无论是谁都不借,我只是节目组请来的艺术顾问,这么快就有人找上来了?”
“是人气很高的那位艺人凌澈。”女生点头:“好,我等会儿就拒绝他们。”
女生抬起头往前看的那一刻,夏礼礼和她对视,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幻觉画面涌入夏礼礼的脑海之中。
夏礼礼“看见”这个女生被烧死了!
夏礼礼从幻觉画面中的信息得知这个女生名叫白秋怡。
而被她称为莫老师的老人叫莫承,是龙国知名美术鉴赏艺术家和收藏家,收藏了许多件价值连城的古董。
幻觉画面中,白秋怡和莫承正在地下停车场。
白秋怡正在和坐在车里的莫承道别:“莫老师,明天非遗展览开幕式见。”
“这段时间布展辛苦了。”莫承点点头,正要关上车门,手机忽然响了,他接到一通电话。
莫承听完电话之后,表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他对着白秋怡道:
“维护人员在给产品做清洁和检查工作的时候移动了展品的位置,忘记挪回去了。”
“我必须要亲自回去检查布置。”
展馆里的艺术品都不是随便摆的,放哪儿都花了心思,位置不对就会无形中影响大家看展的体验。
莫承急匆匆从越野车后座下来,结果下来之后,他忽然面色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腰。
白秋怡连忙上前扶住他:“老师”,您怎么了?”
莫承面色苍白:“下来的太急,腰闪了。”
“真是年纪大了。”
白秋怡自告奋勇:“莫老师,要不我回展馆检查吧,展品都是我们师徒几个一起布置的,该放在哪儿我都很清楚。”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莫承点点头。
幻觉来到第二幕,这是一间仿古展厅,四壁悬挂着丝绸画卷,木质展台上铺着锦缎,陈列着纸本字画、漆器、布艺屏风等展品。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整个空间充满了古雅的气息。
白秋怡正弯腰调整一件绣品的摆放角度,突然,她的动作一顿——一股焦糊味钻入鼻腔。
她猛地直起身,目光扫向角落。只见一缕黑烟正从一盏仿古宫灯的灯罩里冒出,灯芯的火苗不知何时引燃了丝绸灯罩,火舌“呼”地窜起,瞬间舔上了旁边悬挂的布艺挂画。
“着火了!”
她冲向墙边的火警按钮,用力拍下。警报声尖锐响起,但头顶的消防喷头毫无反应!
就这么几秒钟,火势已经失控。
丝绸帷幔遇火即燃,纸本字画在高温下卷曲焦黑,木质展台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整个展厅转眼间被浓烟填满,热浪扑面而来。
白秋怡捂住口鼻冲向出口,却被倒塌的屏风挡住去路。她转身想找其他出口,却发现火墙已经封锁了所有退路。
“救命——!”
她的呼救声转变为惊恐痛苦的尖叫,被火焰的咆哮淹没。
幻觉最后一幕是新闻报道。
“由着名艺术家莫承教授主办的‘千年器约’古董展在开幕前夕突发大火,三十四件国宝级别的珍贵古董付之一炬。”
“这场火灾中,莫承教授的学生白秋怡不幸去世。”
“莫承教授在此次火灾中的损失过亿,遭受重大打击,莫教授疑似出现精神问题……”
幻觉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
夏礼礼模糊的视野一点一点变得分明。
她眼前出现白秋怡的脸。
白秋怡疑惑的看向她,眼神中有关:“小妹妹,你怎么了?”
夏礼礼脑海顿时闪回白秋怡在火海中已经成了火人的画面,心尖一颤。
她摇摇头,声细如蚊蝇:“没事儿,我找洗手间,对这儿不太熟悉。”
白秋怡热心的给她指了路。
“谢谢!”
夏礼礼匆匆忙忙找去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
夏礼礼拿出手机搜了一下“千年器约”古董展览。
这场文化展在莫承的私人展馆举办,展示具有龙国文化特色的古董。
听说很多外国投资人甚至外交官都会来,办展的目的就是向海外展示龙国的瑰宝,推广品牌授权联名,有很高的文化价值和商业价值。
夏礼礼看着新闻报道里那些展品的图片,金镶玉,珐琅彩,鎏金工艺,失传工艺孤品……
一眼看过去全都是金钱和艺术的气息。
一想到这些古董会在大火中付之一炬,夏礼礼心中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感到无比痛心。
而且莫承也向媒体公开承诺过,他去世之后,他的这些古董收藏会捐献给国家。
夏礼礼记得很清楚,幻觉之中,消防喷头毫无反应。
这么重要的一个展览,这么多值钱的古董,应该是很注意防火措施的,怎么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更重要的是,“千年器约”时间就在明天!
这也就意味着,火灾会在今晚发生!
夏礼礼手哆嗦着,拨打了黎启寒的电话,“喂,黎队,今晚要出大事儿了……”
黎启寒听完夏礼礼汇报的最新幻觉情况后,表现的十分凝重。
夏礼礼看了一眼时间,19:46分,新闻播报里这场火灾时间是00:23分,留给他们的调查时间不多了。
夏礼礼语气焦急:“黎队,要不我现在就去通知莫承和白秋怡?”
“先等等,让我想想。”黎启寒那头沉思了一会儿。
“除了防火措施以外。”
“我想我们必须得弄清楚,给莫承教授的那通电话是谁打的。”
“那通电话很像引诱莫承教授返回展览馆的诱饵。”
夏礼礼一愣,这么一说确实,只是莫承下车动作太急,把腰给扭伤了,返回展览馆的人变成了白秋怡。
只是这未免太巧了点。
夏礼礼脑海中忽然冒出个想法:“这没有可能,莫承教授的腰疼是装的?策划这一切的人是他自己呢?”
黎启寒沉吟片刻:“确实有这个可能。“
“这种规格的展览,主办方通常都会为展品投保。如果发生火灾,保险公司确实要赔付天价保险金。“
“但有个问题——他那些古董珍品都是有价无市的稀世之宝,就算拿到保险金也未必能买到同等价值的藏品。他怎么会舍得?“
夏礼礼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这倒也是呀。”
黎启寒那边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随后对夏礼礼道:“我已经联系海城消防大队的消防人员,让他们在莫承的私人场馆周围秘密布控好消防车。”
“你等会儿,我给你安排个身份接近白秋怡和莫承。”
夏礼礼挑眉,“好。”
电话挂断之后,夏礼礼连忙找到后台的工作人员,询问白秋怡和莫承来节目组是来做什么的,现在在哪儿。
工作人员起初夏礼礼的询问口风很严,不肯透露半个字。
夏礼礼只能委托海城总局的警员打电话给节目组询问。
得到的答案是接下来《新星创作人》第三期节目歌手们将以国风为主题,进行创作编曲,第三期节目请了莫教授担任艺术顾问。
莫教授今天过来是来看场地并且和节目制作方商量合作细节的。
“莫教授现在在贵宾休息室,等会儿他会观看嘉宾表演,在节目录制结束之后会离开。”
夏礼礼给黎启寒汇报自己调查到的结果:“那他们所处的地下停车场,会不会就是电视台的地下停车场?”
黎启寒语气笃定:“很可能是。”
“我给你安排好了一个身份,等会有人给你送名片,你按照我发给你的自我介绍去找莫教授就好了。”
挂了电话,夏礼礼看着黎启寒给自己发来的身份信息。
凌风投资集团艺术顾问,夏礼礼。
夏礼礼挑眉,黎启寒似乎和凌风投资集团很熟,上次白老太太的生日宴,防护手套也是凌风投资集团的人送的。
没过多久,夏礼礼就接到外卖小哥的电话,在电视大楼门口我拿到了新鲜热乎的名片。
夏礼礼攥紧手中的名片。
此时离节目开始录制,已经不到十五分钟,夏礼礼来到演播厅。
听说莫承也会观看这一次的节目录制,夏礼礼决定厚脸皮和莫承搭话。
捕捉到莫承和白秋怡进入演播厅,夏礼礼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们。
等到莫承和白秋怡落座,夏礼礼赶紧在他们旁边的位置坐下。
她之前已经和位置的原主人,打过招呼,互换了一下座位。
莫承已经注意到了刻意接近的夏礼礼,皱了眉毛。
白秋怡看到夏礼礼也十分诧异:“你是刚才那个找不着洗手间的小妹妹……”
夏礼礼笑着点点头:“对,没错,是我。”
夏礼礼递上自己的名片:“我叫夏礼礼,是凌风投资集团艺术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