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天气热,苏南枝也不想动,能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就没必要大动干戈了。
“对对,我没家教,整个院子,就你柳大爷有家教,爸妈的坟头草都有我两个人高了吧?”
“俗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应大妈你家还有两个贼,丢钱那不是很正常吗?”
“有的时候还是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别和疯狗似的见人就叫。”
说完苏南枝无视两人铁青的脸,就开始洗起碗筷来。
黄宝贵:就这?
还以为两人能够帮自己狠狠的出一口气,结果被苏南枝说了两句,就缩在一边不说话了。
柳大爷和应大妈被黄宝贵瞪了一眼,都有些心虚,只是两人这段时间在苏南枝手上都没有占到便宜,还真的有点不敢惹苏南枝。
此刻两人十分默契的低下头,直接就当自己没看见黄宝贵的怒视。
黄宝贵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下一秒,他的眼睛就亮了。
顾西州端着一个脸盆从房间里出来,一副打算去洗澡的样子。
顾西州刚刚在房间里就听见了院子外的动静,出了房间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黄宝贵投来的兴奋的目光。
想到自己来这的任务,顾西州垂眸,他经过苏南枝的身边,抬脚把苏南枝洗碗的盆给踢出了几步之远。
搪瓷盆水里剧烈晃动溅了苏南枝一脸水。
“东西别他妈乱放。”
顾西州说出这句流氓语录后,在看见苏南枝一张湿漉漉的脸的后,压下心底的慌乱,大步就要朝着用木板隔成的浴室走去。
苏南枝现在估计更讨厌他了。
苏南枝擦去脸上的水,看着顾西州转身的背影,虽然知道顾西州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但是她的心底还是升起了满腔怒火。
她不假思索的端起一旁的水盆就朝着顾西州泼去。
顾西州作为兵王,自然能够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不过他没有作出任何的反应,让洗碗水浇了自己一脑袋。
“走路认真点。”
苏南枝端着脸盆,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浑身湿透的顾西州。
她的举动让院子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虽然顾西州不会在院子里惹事,但是只要看见顾西州那张冷脸,他们心里都有些打怵,没想到苏南枝竟然敢和顾西州对上。
柳大爷和应大妈一脸同情的看着这一幕,想着等下苏南枝要是被顾西州给打了,他们什么时候拦。
至于黄宝贵满脸兴奋,只恨不得顾西州能够一拳打死苏南枝。
顾西州抹脸一把脸,对于苏南枝的举动倒是并不生气,只是鉴于一旁盯着的黄宝贵,他也只能沉下脸。
“苏南枝,你不要命了。”
夏天天气很热,苏南枝刚刚被打湿的脸早就已经干了,听见顾西州低沉的声音,她才反应了过来。
不过她可没后悔,只是盯着顾西州道:“怎么?你还想打死我。”
话音刚落,苏南枝只觉得手腕一紧,整个人被顾西州猛地拽了过去。
她的后背被重重抵上墙壁,惯性让她下意识闭眼,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
顾西州的手掌稳稳护在她的脑后,指节抵着墙面,力道克制却又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
他的动作分明是温柔的,可声音却冷得像淬了冰。
“那就看看,你能挨我几拳。”
苏南枝眉头微蹙,还未反应过来,顾西州的拳头已裹挟着风声直逼她的面门。
她吓得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预想的疼痛并未降临。
苏南枝缓缓睁眼,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顾西州低垂着眼看她,眸色深沉如夜,却映着她仓皇的倒影。
以为会落在她脸上的拳头砸在了她的耳侧。
“你……”她刚启唇,他的拇指便抵上她的唇瓣,温热粗糙的指腹摩挲过她的下唇,力道暧昧地压了压,像在警告,又像在安抚。
“别出声。”他嗓音低哑,呼吸灼热地拂过她耳畔。
话落,拳头再次挥出,落在苏南枝的身侧。
顾西州的胸膛几乎贴着苏南枝,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侵略性。
拳头没有落在身上,苏南枝心跳却乱成一团,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因炎炎夏日空气闷热,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顾西州看着苏南枝难得乖巧的样子,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
他鬼使神差地再次抬手,下一秒,苏南枝就感觉到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带着老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苏南枝被空间泉水滋润而变得更加细嫩的肌肤,苏南枝直觉得像是触电一般,只是睁大着眼睛震惊的看着顾西州。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顾西州已经迅速收回了手,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个错觉。
"别惹老子。"
他哑着嗓子丢下这句狠话,转身时耳根却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
苏南枝怔怔地望着他弯腰拎起水桶的背影,指尖不自觉地抚上自己方才被触碰的地方,她只觉得脸颊发烫。
“小苏,你没事吧?”
柳大爷的声音从床单后传来。
今天天气好,院子里晒着床单被套,虽然刚刚苏南枝和顾西州两人被床单被套给遮住了,但是几人依稀还是能够看见顾西州朝着苏南枝挥拳的动作。
不过因为害怕顾西州,再加上和苏南枝不对付,几个人都没有出声劝止。
苏南枝见柳大爷从晾晒着的床单和被套后即将探出的脑袋,心里泛起的涟漪瞬间消失,她捡起地上刚刚被踢翻的水瓢就朝着顾西州砸了过去。
柳大爷探出脑袋看见的就是水瓢重重砸在顾西州肩膀上的场景,他害怕的闭上了眼,根本不敢看苏南枝会被暴怒的顾西州给打成什么样子。
顾西州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只是在他转身的瞬间,苏南枝已经捂着一边脸丢下一句狠话后,先一步朝着她自己的房间跑了过去。
“林森,你再惹我,我就去报公安。”
她不能露怯,不然别人只会以为她苏南枝是好欺负的。
顾西州捂着自己的肩膀,一脸阴沉,迎着几人或是害怕或是期待的目光,对着地上的木盆又是重重一脚。
“臭娘们,等老子找到机会一定弄死你。”
柳大爷害怕的缩了回去,应大妈同情的看了眼已经苏南枝的房间方向。
而已经从堂屋出来等待欣赏顾西州教训苏南枝的黄宝贵听见这话,脸上期待更甚。
只是却换来了顾西州的怒目而视。
“看什么看?小心老子挖了你的眼。”
黄宝贵被吓了一跳,想说又不是自己惹了他。
但是对上顾西州幽暗的双眸,他只觉得后背发凉,根本不敢上前去指点顾西州。
顾西州将目光收回,揉着自己的肩膀,低骂一句“臭娘们”后,转身就继续去洗澡了。
“有的人就是要吃点苦头才能听懂人话。”
“要我看还是早点回老家好。”
苏南枝关上门,还能听见门外传来黄宝贵的风凉话。
只是此刻的她顾不上这些,拿起桌子上放着的镜子,苏南枝就看见自己的脸颊上还有丝丝的血迹,就像是被人打了一般。
想到顾西州砸在墙上的那几拳,苏南枝的心就忍不住跳动了几下。
顾西州重重关上浴室门,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节处还残留着细微的擦伤,掌心却仿佛还停留着苏南枝脸颊的温度。
他下意识地将手按在左胸,怦怦直跳的心脏声,让他有些莫名的燥热。
顾西州低咒一声,很快水流声掩盖了门内男人低低的喘息声。
苏南枝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她的脸上已经擦干净,却还是有些发烫。
辗转反侧了好久,苏南枝睁开眼起身走出了房间。
已经是深夜,院里的人都睡了,苏南枝走出房间还能听见应方的呼噜声。
只是她刚刚鼓起的勇气,在走到顾西州的门口后立刻又消失了。
她要和顾西州说什么呢?
感谢他刚刚没有真的打自己?
还是感谢他配合自己演戏?
就在苏南枝犹豫的时候,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顾西州的脸出现在门后。
“你……”
“你……”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最后还是苏南枝率先开口。
“你手上的伤需要处理。”
“不……”
不等顾西州将拒绝的话说出口,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小陶瓷罐子。
“刚好我有药,你拿去涂吧。”
见顾西州没动,苏南枝有些烦躁的就想要将手里的陶瓷罐子塞给他。
顾西州没接,苏南枝刚想说什么。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顾西州抱起,随后房门被合上。
第156章 揽月入怀
顾西州的手臂伸过苏南枝的腿弯,她整个人都被按在顾西州的怀里,耳边是顾西州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借着月光,苏南枝才看见男人结实强劲的上身,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分明,还有一些深浅不一的伤疤。
苏南枝一张脸瞬间被涨得通红,她挣扎着想要落地,顾西州抓着她腿弯的手一用力,苏南枝的上半身再次撞入顾西州的怀里,随即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就捂住了她的唇。
“别出声。”
顾西州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让苏南枝整个人一颤。
“外面有人。”
顾不上和顾西州暧昧的距离,苏南枝紧张的点了点头,悬空的不安定感让她只能有些局促的将手放在顾西州的肩膀上。
顾西州垂眸,看着苏南枝因为惊慌而微微张开的唇瓣,喉间一阵发紧,抓着苏南枝腿弯的手也不自觉的用力了一些。
苏南枝被顾西州死死的包在怀里,耳边只能听见听见顾西州的心跳声。
院子外很快响起开门声,随后是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在顾西州的房间面前停了下来。
苏南枝心脏一滞,难道是刚刚有人看见了自己和顾西州说话。
高度的紧张让她没有发现自己不自觉往顾西州怀里缩了缩。
苏南枝身上穿着白色的棉布睡裙,睡裙的领口因为方才的拉扯有些松散,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顾西州捂着苏南枝唇瓣的手忍不住慢慢的摩挲了几下,看着苏南枝的眼神危险得让人心悸。
“林哥?你睡了吗?”
应圆的声音透过木门传了进来,打破了房间里的旖旎。
苏南枝已经顾不上此刻她和顾西州有多暧昧,心里的恐惧占了上风。
刚刚应圆看见她和顾西州聊天了吗?
会不会影响顾西州执行的任务。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她穿着白色睡裙,一脸求助的看向顾西州时多么能够撩动一个人的心。
顾西州看着苏南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要是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多好。
苏南枝见他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原本的紧张也变得有些窘迫,随后就是生气。
她瞪了眼顾西州,一脸紧张的等着外面应圆的反应。
“林哥?”
应圆见门里面没有响动,再次出声,甚至还敲了敲门。
顾西州微微蹙眉,听着应圆又敲了几下门,压低声音开口。
“找死吗?”
门外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又再次响起了应圆有些颤抖的声音。
“林……林哥,我喜欢你。”
顾西州眉头皱得更紧,住进苏家老宅后,他就注意到了应圆对自己的特别之处,只是他以为这只是小女生对一个长得好看的人的好感。
没想到这点浅薄的好感能够让应圆大晚上敲响他的房门来示好。
“滚。”
顾西州干脆利落的说出这句附和流氓人设的话。
下一秒就听见了门外应圆的啜泣声,还有小跑着离开的脚步声。
房间里重归寂静,只剩下顾西州和苏南枝两人的呼吸声。
苏南枝这才反应过来,她还被顾西州抱在怀里,姿势暧昧得让她刚刚冷静下去的脸再
她挣扎着想要落地,却发现顾西州抱着她的手没有放松,甚至还又紧了一些。
察觉到怀里忽然间僵住的身子,顾西州眼底闪过一抹不舍,这才将苏南枝放了下来。
“不好意思,刚刚情况紧急。”
苏南枝有些无措的点了点头,将手里一直紧紧拿着的小陶瓷罐塞进了顾西州的怀里。
“给你的。”
她微微一顿,“刚刚打到你了,对不起。”
刚刚那么多人盯着她看,她自然不能露怯,还要表现出自己不好惹的样子,虽然丢东西的时候留了力气,但是借着月光,她还是看见了顾西州裸着的上身肩膀上的红印。
顾西州刚开始有些没反应过来,不提战场上受的伤,就算是平时训练的擦伤都比被水瓢砸了要严重的多。
“没事。”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苏南枝点了点头,转身想要走,身后就响起了顾西州的声音。
“你和薛文在一起了?”
顾西州盯着苏南枝的背影,连眨眼都不舍得,想要从苏南枝的表情里窥探出一丝不可能。
只是苏南枝表情却分外的平静,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不过她也没有给顾西州一个确切的回答。
“和你有关系吗?”
苏南枝神情淡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她不能否认自己还对顾西州有点心动,但是这点心动抵不上她更爱自己。
在顾西州拒绝了她之后,她就把自己的心动慢慢收了回来。
“男未婚女未嫁,还是父母定下的婚约,我和文哥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顾西州眸色暗沉,放在一侧的手紧了紧。
“你值得更好的。”
苏南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更好的?”
“是顾团长你这样的吗?”
顾西州语塞,他配不上苏南枝,甚至更准确的说他甚至不如薛文。
见顾西州没说话,本来淡定的苏南枝只觉得有一股无名文上来。
“毕竟顾团长就算是做了流氓,还有女同志暗松秋波的。”
“一般正经的男同志哪里有您这样的魅力啊。”
顾西州自然是听出了苏南枝话里的讽刺,他丝毫没有犹豫解释道:“我不知道应圆大晚上会来找我。”
苏南枝扯了扯嘴角,“我不在乎什么方圆,方三角,这些都和我没关系。”
“你要是真的这么热心,等到以后我和文哥结婚,给我送个大红包就行。”
说完不等顾西州反应,她转身就要离开。
只是刚抬脚,她的手腕就被人给拉住了。
顾西州看着苏南枝瘦弱却坚定的步伐,只觉得这次要是什么都不做,苏南枝会离他越来越远。
他只能看着苏南枝和别的男同志结婚。
只要想到这个画面,他就控制不了心中翻涌的情绪。
苏南枝转头,一脸疑惑的看向顾西州,在看见他踌躇的表情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挑了挑眉。
“顾团长,按照你的想法,你不能生,所以不能算是男人。”
“文哥可能别的条件比不上你,但是至少可以给我一个孩子。”
“这不是比你强得多吗?”
“毕竟结婚就是为了生孩子,以后老了孩子才能够照顾我,让我安度晚年。”
“生的孩子越多越好,以后就有更多的人能够养我。”
“这样算来,我还是比母猪好点,毕竟母猪多下崽,猪崽可不会给母猪养老。”
苏南枝的话讽刺意味十足,顾西州听着,脸色却十分的苍白。
他想让苏南枝不要说这种话,却发现这些话不就是他心里想对苏南枝说的吗?
只是当这话从苏南枝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却不能忍受。
养儿防老这样的话,从某种意义上不就是贬低了人,将自己的后半身寄希望于一个还不存在的小孩身上,太荒谬了。
而他却潜意识认为苏南枝是这么世俗的人。
透过月光,看见顾西州脸上的迷茫,苏南枝长长吐出一口气,她把顾西州的手扯下。
“顾西州,以前我觉得你和别的男同志不一样,后来发现原来你也一样。”
“养儿防老?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
“也许我明天就死了,我还能指望自己还不存在的孩子?我只想要活在当下。”
“顾西州,我和你真的不适合,以后我们还是做陌生人吧。”
苏南枝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她以为顾西州会不一样,但是却忘记了现在的年代,养儿防老是基调,毕竟就算是后世,又有几个家庭能说生孩子不是抱着养儿防老的想法呢。
顾西州脸色惨白,在听到苏南枝说到死的时候,他的拳头再次握紧。
他从来不敢去想这个可能性。
只是他也不想和苏南枝做陌生人。
顾西州活了二十几年,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一个这么贪心自私的人。
想要苏南枝过的好,但是却见不得苏南枝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苏南枝其实不怪顾西州,就像是她说的那样,顾西州人很好,只是他们不合适。
“如果我现在后悔了,还来得及吗?”
在苏南枝推开门的瞬间,顾西州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苏南枝没有回答,只是推开门的瞬间有片刻的了愣住,就很快离开了。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再去做假设,只会给人带来困扰,却改变不了什么。
没有等到苏南枝的回复,顾西州此刻心里已经被满腔的后悔淹没。
就算是自私,他也想要揽月入怀。
“我不回家。”
鲁毛坐在地上,一边偷看黄宝贵的脸色,见他瞪自己,立刻一溜烟的爬了起来躲在了鲁伟岸的身后。
“爷爷,爸爸要打我。”
鲁伟岸将鲁毛护在自己身后,恶狠狠的盯了眼黄宝贵,“你是我们鲁家人,我看谁敢欺负你。”
黄宝贵眼睛眯了眯,对上鲁伟岸却不敢表露出任何的想法,只是讨好道:“我怎么会打毛毛,只是想着老住这太麻烦您了,想着回家。”
自从苏南枝搬进院子几天后,鲁秀云就闹着要回娘家,带着鲁毛回鲁家住到了现在。
本就对黄宝贵有些不满的鲁伟岸听见这话,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一个孤女还对付不了,也不知道你这个主任是怎么当上去的。”
“要不是秀云看上你了,就你这样的泥腿子别说入赘我们鲁家了,都别想着能进我家的门。”
黄宝贵低垂着脑袋,遮住了自己眼底的愤怒。
迟早有一天他要让看不起他的人都跪在他的面前求他。
“爸,你少说点吧。”鲁巧云见状,立刻打起了圆场。
只是她的话,引起了鲁伟岸更大的不满,“没出息的玩意,都成家的人还跑回家来。”
鲁巧云一脸委屈,“这是我想的吗?还不是那个苏南枝晚上就咳嗽,大早上就在院子里连嗓子,我们在堂屋吃饭的时候,她就开始要倒痰盂,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屎尿。”
说到这,她就气的一脸涨红。
虽然她没脸没皮的,但是因为家里生活条件好,从小也算是娇生惯养的长大。
和苏南枝那样一天倒三次痰盂的事情她觉得恶心,要不是结婚了,她在娘家都不倒。
实在受不了,她这才带着鲁毛回家了。
黄宝贵下班没人伺候她,只能也跟着来到了鲁家。
看着小女儿的可怜兮兮的样子,鲁伟岸又是生气又是憋气。
小女儿就是被他们惯的,未婚先孕找了个黄宝贵这么个泥腿子,就连一个乡下孤女都能随便拿捏她,真是没用。
只是再没用也是他鲁伟岸唯一的女儿。
“改天,我会请房管局的局长吃个饭,到时候你们回来。”
鲁伟岸这话一出,黄宝贵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光芒。
“谢谢爸。”
“到时候我要准备什么见面礼吗?”
鲁伟岸看了眼他,冷哼一声。
“我给你组了局,还想着让我给你出见面礼吗?”
黄宝贵虽然有这个想法,此刻却也不能承认,“我不是怕自己准备的礼物轻了点,到时候给您丢人吗?”
鲁伟岸却没有接茬,只是对着一旁在玩玩具的鲁毛道:“我们毛毛可不能像你爸这样没出息,什么都指着爷爷给做。”
鲁毛看了眼一脸讨好的黄宝贵,脸上满是鄙夷。
“我才不会像爸爸这样没用,以后我要和爷爷一样做厂长。”
“好,不愧是我们鲁家人。”
黄宝贵听着儿子贬低自己,心里有满腔的怒意,面上却还附和着。
“对,对,以后我们毛毛要和爷爷一样有出息。”
听见这奉承的话,鲁伟岸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不急不缓道:“苏家的人没死绝还找上门了,想要让房管局那老狐狸松口改房本,那准备的见面礼就不能少。”
“要是苏家的人都死绝了,这见面礼可就……”
鲁伟岸说到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黄宝贵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没人上门闹,苏家老宅写谁的名字都行,但是有人来闹,房管局局长就要衡量了。
能花小钱办到的事情,他为什么要花大价格呢。
黄宝贵给鲁伟岸倒了杯水,一脸的谄媚,“那个孤女蹦跶不了多久了,到时候爸您可要帮我们在房管局局长面前说点好话。”
鲁伟岸喝下水,点了点头。
没有追问黄宝贵打算做什么?做他鲁伟岸的女婿可不只能只会嘴上说好听的,心还要够狠。
一个有意奉承,一个享受奉承。
场面看上去一时之间倒是十分的和谐。
吃了晚饭,黄宝贵脸上的笑,在离开鲁家后彻底消失。
特别是在听见鲁毛又哭闹着不想回家后,他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
“你再吵,我就揍你了。”
鲁毛虽然熊,但是还算是有点眼力见,见黄宝贵不耐烦了,立刻就停下了哭闹。
不过心里却想着下次回到爷爷家,肯定要和爷爷说没出息的爸爸又凶他了。
鲁巧云看着儿子害怕的样子,有些责备道:“毛毛就是喜欢呆在我家,你凶他干嘛。”
黄宝贵眼睛一瞪,她接下去的话就不敢说了。
见状,黄宝贵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丢。
“你们先回家。”
说完背着手转身就走。
鲁巧云:“天都黑了,你去哪?”
黄宝贵没有回答,走进巷子里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鲁巧云看着不见人影的街道,长长叹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当初嫁给黄宝贵是不是出了错。
黄宝贵七拐八拐后,确定没人注意到他,很快就敲响了小美家的院子。
院门很快就从里面被打开,小美抱着孩子一脸笑容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黄宝贵只觉得本来的烦躁瞬间都舒畅了不少。
贤惠的妻子,乖巧的儿子,这才是他黄宝贵应该拥有的。
黄秀梅站在院子里看见自家弟弟脸上的笑容一脸无语,上前快速将院门给合上了。
“也不知道注意点,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她的嘀嘀咕咕无人在意,还很快就被人打断。
“二姐,你快去做几个菜,宝贵估计还没吃晚饭呢。”
黄秀梅翻了个白眼,这骚狐狸倒是知道使唤人。
她可不想动,不过想到等下要说的事,她眼珠子一转,还是听话的去了厨房。
虽然自从收养了苏南枝后,黄秀梅就很多年没做饭了,但是这段时间在小美家做免费保姆也算是找到了干活的记忆。
她很快就做好了晚饭。
黄宝贵抱着长得和自己十分相像的孩子,脸上满是笑意。
见饭菜做好了,他这才依依不舍将怀里昏昏欲睡的孩子递给她。
“宝贵啊,过两天我打算就走。”
见黄宝贵心情不错的样子,黄秀梅立刻开口了。
黄宝贵夹菜的手一顿,抬头看向黄秀梅,“二姐,我还没带你逛逛舟山县呢。”
黄秀梅撇了撇嘴,她这个弟弟要是真的想要带她去逛逛,还会让她来给这个小三做保姆?
不过谁不会装啊。
“你外甥阿烈不是结婚了吗?我这个婆婆都还没见过儿媳呢。”黄秀梅说到这一,挤出一脸的笑容。
因为知道黄宝贵见人下菜碟的本性,她没说秦烈结婚的对象是个二婚带娃的普通女人,只说秦烈的对象条件不错。
黄宝贵也没看出来,此刻听见黄秀梅提起自己有出息的外甥,也是来了点兴致,对着一旁的小美道:“小美,你把我上个月拿回来的那个人参拿出来,到时候给我姐带上,就当是我这个舅舅送的新婚礼物。”
黄秀梅没想到还有这个意外之喜,不过人参不能吃不能喝,只能治病,她一时半伙还真的用不上。
“我替阿烈谢谢你这个舅舅。”黄秀梅笑得更加开心,很快她就搓了搓手,“你能借点钱给姐吗?”
“我出来的急,身上没带什么钱。”
她从村里来到舟山县的路费都是找人借的,现在兜里一毛钱都没有。
因为害怕秦有粮,她也不打算回村里,打算直接从舟山县坐火车去部队。
黄宝贵因为看好秦烈,倒是不吝啬借给黄秀梅钱,他刚想要答应,在看见黄秀梅一脸紧张的样子,到了嘴边的“好”又给咽了回去。
“借你钱可以,但是你要帮我一个忙。”
黄宝贵一脸笑意,却看得黄秀梅后背发凉。
黄秀梅:“什……什么忙?”
黄宝贵:“不是什么大忙,很简单。”
黄秀梅更加疑惑了。
“苏南枝有点太吵了,你这个前婆婆是不是要好好教教她。”
一听见苏南枝的名字,黄秀梅立刻就想到了被抓去批豆时候的场景,身子立刻打了个激灵,丝毫没有犹豫就是摇头。
见状,黄宝贵面露嫌弃,他这二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出息,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他外甥那个人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