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见张家主府上一人。”叶文珲硬着头皮说,既然他已经知晓自己身份,看来那些事都已被他摸了个透,自己也就不兜圈子了,坦言直白点兴许张逸也会乐意些。
“这里没有什么张家主。”撇去身份张逸也该尊称他一声叶前辈。“叶相爷这是将张逸排外。”
“世上早已无叶相爷,可江南依旧有张家主。”
“抛开这一层身份,我也不过芸芸众生中一粒苍粟罢了。”张逸对身份这种虚空的东西看不上眼,能令他彻底为之留意的就只有个人能力而已。“叶前辈这是在取笑小辈。”张逸突然间改口了,叶文珲听这称呼也就不再有那么大的压力了。“凭本事博得叶某人怎会取笑他,敬佩还来不及。”叶文珲并没有在拍张逸马屁,他只是实话实说着。张逸能力出众身姿非凡,过着平淡而不平庸的生活。“也不知叶某人能否讨杯茶水喝。”从一开始叶文珲进来时,张逸有意就是在试探着。即便是叶文珲知道这是个试探也不能说出口。因为他是张逸,手里头掌握里各个大陆各个国家经济命脉的张家掌门人。
“茶水一直就摆在面前,叶前辈喝便是了,无需过问小辈意见。”张逸一副你轻便的语气来,让叶文珲心里瞬间没有底,他究竟是想试探出什么来。
凤芫转过身来看到张逸已经将被子拉上来盖在自己身上,而他只穿着单薄内衫。凤芫难免觉得自己小家子气,为何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跟张逸闹脾气。日子还想不想再好好过下去了,凤芫意识到是自己的错。将自己身上的被子往张逸身上扯了扯,然后从后面抱住了张逸的后背,躲在他身后不做声听他们谈话,张逸没有出言阻止凤芫荒唐的行为。
“叶前辈心中所想之事也不急在这一时,不知叶前辈可否愿意在寒舍居住下来?”张逸提供了住处,就看叶文珲愿不愿意抓住这个机会了。“我们有言在先,叶前辈需有耐心等上些时日,张逸定有安排。”条件张逸已经给出来,剩下的就看叶文珲愿不愿意接受了,这变相拘禁搁谁身上谁也不愿意,被囚禁在一方小小院落里,不知何时才能达到目的,张逸若是不愿意他们也束手无策。
啊七心里愤愤不满,现在主动权都交在张逸手上了,他们局势被动许多。天知道张逸接下去会不会因为什么事情从而出卖他们的行踪来。商人以利为由一切皆可抛。啊七质疑着张逸说的话,可叶文珲偏偏就是信了他的话,表示自己愿意在这府里住下来,甘愿听从张逸的安排。啊七气得快要捶胸顿足了,叶爷爷怎么一点立场也没有,说被动就被动了。
隔着屏风珠帘的张逸并没有看到啊七此时想要吃人的表情,若是他有看到铁定第一个就是要赶啊七出门,一个没有耐性恒心之人留在身边也只会拖垮自己,变成自己最无用的累赘来。张逸做起事来就是干净利落不留痕迹。任何细微细节都能毁掉一个强大之人。他不能留任何危险在顾以安身边,要排除一切不安定。
张逸让宋管家做主安排院子给叶文珲与啊七住下。
“劳烦宋叔。”张逸非常感谢宋管家能替他打理府中事务,现在他半点不沾染府中之事,交由着宋管家来打理。他的生意也要交付给顾以安,在那之前他要安排好她身边最安全的人才行。
宋管家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离开了,他也知道房间里不止张逸一人的存在,还有凤城之人。
“那人是谁。”凤芫嗅到熟悉气息不是从张逸身上散发出来的,而是刚刚房里断断续续着。“他们是谁。”
“接应她之人。”张逸回答潦草模棱两可。“待事情结束后我随你回凤城找一处安静之地隐居。”从此不问世事了断此生。
“可以按照凤城风俗操办婚事?”凤芫小心翼翼问着,生怕会惹来张逸心中不快。“这是我最正式的,我不想那般简易。”凤芫说出心里话,她不想日后回想起来是一片空白。
张逸将她揽在怀中,虽然自己不知道为何要这般做,可心底里那个声音一直在呐喊要拥她入怀。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个吻,就表明自己赞同她的说法不与之争论。凤芫呆楞住了,张逸竟然亲她了,这不是在做梦吧,她好开心。凤芫在张逸怀中各种蠕动着,张逸见她满脸笑意时他心中空缺也像是瞬间被填满,凤芫露出大大笑容来。
君洛离教着顾以安写下自己的名字,教顾以安手写自己名字时君洛离更加上心。他要她时刻谨记住自己的名来。顾以安也会写字但是失明的她写字容易写错,只能从简易名字开始学习。君洛离念着自己名字,写着自己名字,顾以安耳根子红得彻底。他这是在不断撩拨她的心,君洛离很想告诉顾以安,他的心弦一直在被她无声无息拨动着。
“怎么就失明了呢。”九阳子一个人蹲在角落里神神叨叨“早晨还是正常的,怎么下午就不正常了,还隐约绕着魔气。”九阳子很搞不明白构造,难不成是他眼花了,魔气不是在魔界才有得吗?
自从魔尊在数万年前渡天劫去了,魔界中人便团结一致足不出户,守着魔界等魔尊归来。魔界中人都没人出来怎么可能会有魔气呢,九阳子想想还是觉着哪里不对劲,自己定是漏了哪处最关键的。想破头还是想不出,颓废靠在柱子边唉声叹气。
“师父你怎会在这里。”急匆匆跑来的钟辞看到很像自己师父背影之人。“如今外边天寒地冻还是回屋暖和着,师弟还需要照顾着呢。”钟辞说着大实话惹来九阳子白眼。
“笨徒弟你可见过魔气是怎么样的?”九阳子不得已求助钟辞。“师父说得是坠入魔道的魔气还是魔界的魔气。”两者区别很大,钟辞固然要问个明白,这可就难倒九阳子了,他正是因为取决不了才会采问笨徒弟,没想到笨徒弟也会有聪明一日来问自己最关键的问题。
九阳子回想了一下,顾以安身上环绕着那一圈魔气不像是坠入魔道,看她样子也不像是在修炼什么禁术。难不成是魔界的魔气,九阳子拍拍自己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好梳理这复杂的事情。
“魔界魔气你可见过。”九阳子确定自己要问这个,得到答案却是钟辞的不知。即使是博览群书的钟辞也不知会有哪本书上有叙述过关于魔界的事情来。“那可怎么办才好。”
“兴许是师父看错了呢,魔界中人不是已有数万年没有踏出过一步。师父是担忧魔界会作乱?”钟辞随着九阳子一样席地而坐,驻着下巴看着远处。“魔界不是在魔尊统治下变得越来越好,又不是像很久以前的魔。”滥杀无辜,用鲜活的人修炼自己的魔气,用人血去祭奠魔气。
帝傲天横空出世让各个界位为之一震,以一人之力诛杀尽老魔尊改变魔界历史,强调不得吸食人血修炼,不得用活人进行对魔气的祭祀。有违抗着将被一同诛杀尽,反抗的人都多是老魔尊的部下,以吸食人血为乐。乌烟瘴气逐一被帝傲天铲平,还魔界一片安乐。正是因为帝傲天为魔界做得一切,那些有贪欲之人才被处死。而不是被魔界中人忍耐着,因为那些人是老魔尊的部下,他们怎么敢与老魔尊对抗,自己的实力完全就是在送死。
“是啊,魔尊是做好事维护正义跟和平。”九阳子不住摆手,可他看到的那道黑气究竟是什么。
屋里只有沙沙写字声,两种不同呼吸声。君洛离教着顾以安如何轻松握笔,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九阳子悄然蹲在窗户底下,用灵力护住自己身躯。认真偷窥着屋里两人。两人一举一动落入九阳子眼底。
“以安。日后可别做一个只会蹲守角落之人。”君洛离的声音透过灵力砸向九阳子,九阳子又被坏心眼师侄挤兑了。“行事要光明磊落。”
“我知道,做一个小人是没人会信服。”顾以安不知道君洛离是在指九阳子,还以为是在告诫自己日后行事要光明正大。气得九阳子直龇牙花。
“师叔,你还蹲着干嘛。”君洛离隔墙传音给九阳子,带着邪魅的笑。“外面这么冷不怕冻坏身子骨。”
“这就是师侄不对了,师叔一身正气凛然。师叔只是路过看到窗底下有东西。”九阳子心不跳气不喘的撒谎,反正君洛离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劳烦师叔大驾,这般关心师侄。”君洛离眼里敛着光芒,明晃晃是在警告九阳子别越过那条界限。“还劳烦师叔屈就移步到房里,师侄好讨教个明白。”
“那个你师弟找我还有事,师叔先行一步。”说话间九阳子犹如兔子般蹿出去了,随便扯谎逃离是非之地,他可不想跟腹黑师侄对上。
“师叔为何走的这般着急。”君洛离分身挡住九阳子的脚步,带着恶趣味悠然笑着。
“师侄何时分身术修炼如此熟络了,师叔心感甚慰。”九阳子转着乌溜溜眼睛不去直视君洛离,随意扯话夸奖想着蒙混过关。可君洛离像是那种能够随意敷衍之人?君洛离笑得更为凉薄,他唇有着讥笑弧度。“师侄这般笑师叔瘆得慌。”
“师叔,我曾记得让你远离她。”
“有吗?”九阳子矢口否认,“师侄说得话太多了,师叔一把年纪了脑子不行都有些记不住了。”九阳子假意自己记不清了,可君洛离怎会这般轻易就放过他。
“师叔身上系着九重山未来,怎这般不严谨。师父若是知晓了定为失望。”君洛离抬出九重子去压他,九阳子见自己实在是瞒不下去了。
“是缠着黑气。”九阳子垂败无法继续瞒着说出来。“看起来像极魔气。”
“是镇魂针。”君洛离直言不讳。“以安体内有镇魂针镇压着心魔。”好巧的是镇魂珠也在她的体内。
“镇魂针。”九阳子一开始没以为然,猛然回头发现君洛离说的不是俗物,而是消失不知多少年光景的镇魂针,“镇魂针这东西不是在随着上古时期就消失了?”九阳子对镇魂针来历也只是一知半解。只知镇魂针威力巨大,不是一般人就能契约得了,就连他也没有把握能契约得这上古神器。“镇魂针怎么会在她身体内。”这话更加震惊九阳子了,镇魂针不会平白无故就出现在何处,它若是出世不像是现在这般一点动静都没有。
“以安失明恐与这镇魂针脱不了关系。师叔可有办法能取出这镇魂针。”
“我能有什么办法。”九阳子边说边走,唯恐君洛离会缠着自己告知他解决办法。这种大事他怎么能随便做主,这可是事关重大要赶紧告诉师兄才对。九阳子跑的更加快了,君洛离这是借他手去告诉九重子。
“为何要告诉他。”“不告诉他难不成靠我们自行解决?镇魂针来历怎么可能是那般简单。既然取不得那就让以安契约这东西。”
君洛离打得是这个主意,九阳子知道这事铁定不会瞒着九重子,九重子一旦得知这事更加会将顾以安保护起来。犯险其中不会再是她,君洛离此举就是在替顾以安打掩护,转移那些人的视线。
“你这是在坑害九重山,你就不怕九重山的人扒了你的皮拆你的骨。”顾之安胆战心惊,君洛离还真会搞事情,要把九重山一起拖下水。
“漩涡中无人能安然抽身撤退,既然已开局为何不多找些有力助手来搅动翻滚局面。”君洛离腹黑一笑,顾之安觉着君洛离这就是在边缘上玩火。“天道容不得我,我便要毁掉这天道。天道法则不过就是在强压,想反这天道可不止我一人。”
“所以这就是你要把九重山拖下水的原因?”顾之安觉着君洛离心思越来越黑,跟他扯上点关系他都要利用上一把。
“你真当乱世时九重山能安然无恙,恰恰相反要是真有些动荡九重山第一时间会被推出来。”君洛离讥笑那些人的贪婪与欲望,这天道底下多少不公被活生生压下。君洛离从来就是置身其外,可这一次为了顾以安说什么他都要将水搅浑,让所有界位的人都无法脱身,一起陪着顾以安经受那一切。
君洛离是贪心,他贪心自己留在顾以安身边时间不多。他操心日后顾以安知晓自己身份时会远离自己。他累心是因为多少丑陋嘴脸都将无处安放,出现在他面前。他不想出手,却被这世道逼得没办法不出手。多少人怀着觊觎之心,想要杀掉拥有生命之树的人。顾以安身上不仅有着生命之树还有着上古传说的镇魂针。这一路阻碍怕是多,总归要有人替她出手扫平那些。
“天道算什么,人心不足才是最为难伺候的。”君洛离凌厉说着,他可不想让顾以安陷在被动危机局面里。
第108章 冬蟹
果不其然九阳子在得知镇魂针下落后立马召来仙鹤潦草几笔带过,仙鹤低头叼走九阳子用灵力折好纸鹤。浑厚鹤鸣声传入君洛离耳里,他师叔果然是不会让他失望的。既然已入局那就拭目以待。君洛离决心拉着九重山一同涉水,即是活路亦是死路。
九阳子忧心忡忡看着仙鹤飞走,也不知这一举会影响师兄的计划吗?钟辞躲在屋里守着顾之安不断倒草药下去。顾之安头上冒着丝丝热气来,原本被召出来的洛川针被替换成普通银针,九阳子觉着顾之安此时还不能承受住洛川针威力,就换了普通银针插在他的头颅之上。封了他几处大穴让气血没办法逆流。
叶文珲捧着书籍坐在窗边认真研读,啊七正烦躁到不行。同个院子却是两个不同房间,啊七还是习惯与叶文珲同个房间,他夜里都是睡房梁上,这样风吹草动他第一时间就知晓直接就可以做出相应对策来。啊七同时还身负要保护他性命周全的任务。
“心静自然凉。”叶文珲没有抬眼去看,他听到啊七声音就能推敲出几分来,“既来之则安之,留在这里接触到殿下几率更高。”叶文珲倒是想得开,不觉得现在他们处境是一种被囚禁的状态。“桥都已搭好还怕没路子?”
“以安想出去逛逛?”君洛离看到外面雪停了,对着她提议着。他也想带着她逛逛街消遣下时光。
“好。”顾以安认同他的提议满怀期待。
紫域又在打瞌睡,入冬了他更加不想蠕动了,直接变成腰带缠在他腰间。君洛离也不打算要解下来。
君洛离牵着顾以安离开院子,宋管家这时候出现想来是有话要跟顾以安说,可看到君洛离时话便吞了回去。恭敬目送君洛离跟顾以安背影而去。
冬天的大街上依旧像是闹市般。熙熙攘攘来往人还是很多,小贩沿街叫卖着还有讨价还价的声音,自卖自夸的声音也络绎不绝。
“吃酸吃甜。”君洛离突然冒出这话来,顾以安无意识下说出甜。
君洛离牵着她手来到一个糖画摊子前,在摊主耳旁说了些什么,顾以安看不到只能听见吵闹的声音,君洛离在说什么她一句都没听到。
“是少主。”出来采买东西的君家随从看到糖画摊前站着风姿依旧的君洛离惊呼着。没想到少主来到金陵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君洛离拿起做好的糖画喂给顾以安吃,顾以安吃出是糖画,是爹爹曾经带她上街吃过的。顾以安慢慢咀嚼着糖画像是在怀念以前的味道,君洛离带着她慢悠悠在街上逛,身后跟随的尾巴他假装没看到。
“是狐狸。”顾以安欣喜若狂,是狐狸的形状。君洛离这是在让她慢慢认东西,顾以安手捏他手更加紧,人流多怕会走散。君洛离带着顾以安带到一家绸缎铺,挑了几匹颜色衬得上她的绸缎,买下来给顾以安制作衣裳。吩咐铺子里的人上门给顾以安量身定做。留下自己一人独拥有的标记便走了,铺里伙计眼尖认出那是什么标记忙往里面走去找掌事的,是那位大驾光临了。
“以安,上来。”君洛离蹲下身来让顾以安摸索着自己的后背,顾以安慢慢用手摸索着摸君洛离脊背。当顾以安触碰到他后背时一瞬间君洛离便将她已放在自己背上,顾以安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背上。君洛离背着她前往闹市中间的离楼。
离楼与玲珑楼一同被称是金陵两楼,纸醉金迷玩乐是玲珑楼,美味珍馐是离楼。两楼原先是互不干涉对方生意,互相不认识对方。可问题就是出在某一日两楼楼主互相碰面情形就变了,两楼开始互相争斗起来,互相踩对方痛处互相争夺生意,从金陵扩散到别处,大范围面积被轰炸。玲珑楼做什么生意离楼就跟着做。做得更大更豪华。离楼缺什么食材玲珑楼第一时间便压下来,不让离楼得到。食材货源被玲珑楼紧抓在手。可算是两虎相争只为争个第一。金陵中并没有因为两楼争斗变得乌烟瘴气反而是津津乐道,口口相传。传闻是离楼楼主看中玲珑楼楼主,玲珑楼主觉着离楼楼主样貌不堪,宁死不从导致离楼楼主因爱成恨。可有人说是因为离楼无意间得罪玲珑楼,玲珑楼这才针锋相对。众说纷纭却没有真正被认同的答案来。
离楼对面便是对立的玲珑楼,自打离楼盘踞中央玲珑楼也搬到对面去斗争不休。
“赏花赏景赏美人。”轻佻声音入耳,红色薄纱映入眼。“美人这般糟蹋身子可令我心疼不已。”
“丑八怪”红衣一舞未完缓缓停下。原本是媚眼如丝,却插着腰怒瞪着眼前半脸带面具之人。“有这等空闲评头论足还真羡慕。”红衣嗤笑着,对面那个丑八怪又来偷看她舞剑。
“美人怎知在下丑,倘若在下不丑可否能一亲芳泽。”轻浮的话让红衣作呕,这丑八怪简直就是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你要是见得人又怎会终日戴面具。”红衣向上翻翻白眼,这离楼的人怎么都这般无赖。“下流胚子。”红衣愤愤说。
“美人穿得这般不就是被欣赏。”赤月打趣着。“这里就我跟美人两人,美人何必这般生气。”
“你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离楼。”要不是因为打不过他,红衣这时就想上去撕烂他的臭嘴。他总是在戏弄着红衣。
“你放火烧离楼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赤月面热心冷,他脾气古怪到手底下的人都惧怕他,时刻提心吊胆着防备着,生怕一不小心惹到活阎王。赤月戏弄红衣也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只是觉得这件事比较引得他兴趣。“有兴趣吃蟹,离楼近日来了一批冬蟹。”赤月只觉得想要邀请红衣吃蟹。
“留着给你自己好生补补。”红衣不屑一顾瞥了他一眼,留给他一个潇洒背影。
“美人果然还是有脾气。”赤月悠悠然摇头然后离开玲珑楼。
君洛离背着顾以安来到离楼,眼底里闪过不同寻常的笑意。这离楼他都记不得何时踏过。
“公子是一楼还是雅座。”迎面走来是离楼里的伙计,热情接待着君洛离。并没有因君洛离穿着普通而怠慢。
“三楼。”君洛离报出一个数字来,伙计微楞下,脸上发生微妙的表情来。
“三楼有客。”伙计高声朝着大厅一喊,震醒正在打盹的掌柜,掌柜听见三楼立马精神抖擞起来,谄媚的向君洛离小跑过来。
“不知公子要的是三楼哪个雅座。”掌柜的声音极为有磁性且好听,顾以安听得出来应该只是个跟舅舅差不多大的。声调曲线不像是那种肥肠酒肉穿肚的胖掌柜。
“赤”君洛离眼中光芒越发深没有敛起。
“贵客三楼赤。”掌柜声音也提高不少,然后毕恭毕敬让伙计带路去三楼赤号雅间。
“掌柜的,就这样让他上去了。”原本在擦桌子的伙计蹿到掌柜旁边扯着他衣服低声问道。“那可是楼主的地盘。”伙计难免有些担心上去的公子是不是想错地方了。
“执意上去的,我们拦不住。”掌柜无奈摊手好笑道,他算是看出来这位公子是有意奔向楼主的,不知是怀着什么目的过来。“再者说送上来的肥羊怎能不宰。”这掌柜脾性有几分似龙岚绝身边的花情,伙计听着掌柜这般说也只能收起担忧的心来,祈祷这位公子能够看察言观色别轻易得罪楼主。“好好招呼他。”
掌柜说完这句话又开始犯困了,用手打着哈欠伸伸懒腰,最近被玲珑楼打压的他都快没时间休息了。只能趁着白日忙里偷闲眯上会懒觉,掌柜又躲起来打盹了,伙计见怪不怪的转身做自己事情去了。热情伙计领着君洛离去三楼,君洛离脚步沉甸甸的,迈楼梯时险些踩空。君洛离这是故意装出来给伙计看,事实上是他背着顾以安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觉得她的骨头硌着自己后背,还是太瘦了得多补补。让赤月吩咐下去多做些好吃的。伙计打开门迎着君洛离进去,君洛离将顾以安平稳放在椅子上。
“你这边有什么菜。”君洛离懒得想直接让伙计报菜名,伙计上来前也做好这个打算了。可能觉得这位公子不会看菜单会让自己报菜名,还好自己都有记住,不然可就难为死自己了。
“红烧狮子头,桂花鸭,糖醋排骨,松鼠鳜鱼,什锦蟹肉羹,清炒三丝,红烧熊掌,蒸鹿茸,八宝饭,水晶肘子,碳烤羊腿…”伙计大气不喘的报了一连串不重复菜名,顾以安光听繁多菜名就已经馋嘴,虽然平日里紫衣下厨做菜很好吃,但是现在出来吃感觉又不是一样的。
“桂花酿,什锦蟹肉羹,樱桃肉,水晶肘子,桂花鸭,蒸鹿茸,菊花锅子,醋溜排骨,碳烤羊腿,松鼠鳜鱼。虫草炖乌鸡汤。”君洛离有条不紊说着,伙计连忙手抄下来。
“公子且等好。”伙计见君洛离没说什么了便离开关上门,吹着欢快哨子蹬蹬下楼。
告知厨房需要做得菜是什么,厨子也就开始忙活起来了。伙计双手放在背后跑进大堂里,在酒缸旁边找到刚睡下不久掌柜,用手拍他肩膀拍醒为止。
“又怎么了。”掌柜郁闷极了,怎么又把他给叫醒了。就不能让他好生安心睡会?“没什么大事就别来吵我。”
“掌柜的可知他是谁?”伙计俯身看着睡意朦胧的掌柜。
“面生。估摸着是外地来金陵游玩。”掌柜不耐烦挥手要赶伙计走。这么点小事就来打搅他睡觉。
“可能是条大鱼。”伙计摸着下巴肯定说着,看那位公子气场也不像是普通人家所能蕴养出来的,谈吐不俗且风雅着。“掌柜的说不准这次能弥补空缺。”
第109章 梦里有我
“再看吧。”掌柜说完又缩回去睡觉,伙计就算是想说些别的话什么,看着掌柜现在这副德行也只能将话暂且搁在肚里。
君洛离随意审视房间一圈,几副仕女图斜挂在墙上,墙角边竖立着碧色屏风正巧遮掩住里面隔间。碧色屏风被绣满整个金陵视图鲜活明亮的颜色,有几处还空缺着。屏风右上方有提笔落下飘逸字体来。落字之处锋芒毕露,题字内容为‘赤色当空月未明,旧人一夕离楼现。伊人故盼当自留,君倾卿心为一人。’君洛离连想都不用想,这绝对就是出自赤月之手。君洛离来离楼目的很简单,一是带着顾以安补身子吃饭,在外边单独相处着。二是来见赤月。离楼一直是赤月地盘,君洛离也没打算要通知赤月来见自己,直接找上门就好了,在府中人多眼杂有些事情也不好办。
菜上齐时伙计特意提醒君洛离要趁热,有些菜冷掉口感就不是像刚烧出来的那样,房里虽有地龙,可耐不住这寒冷天气。顾以安微笑着向伙计道谢,诚心感谢他的提醒。伙计回头看到顾以安时才发现她原来是看不见,深灰色的眼眸竟然没有散发出任何光芒来,这好好的漂亮小姑娘竟然是瞎子,伙计不禁感叹命运不公。他的叹气还是被耳力极好的顾以安听见了,顾以安嘴上没说些什么,心里还是有些抵触。大概很多人觉得一个瞎子不适合出门。
失明后的确给她的生活带来很大困扰,她看不见东西只能靠触觉听觉感受一切,只能依靠着君洛离,倘若有一天他不在自己该如何是好,顾以安当着君洛离面微微叹声着。
“心里在意别人的想法可不像是你。”君洛离笑呵呵宠溺勾勾她的鼻子。“你不会一直失明下去的,你就当做这是一场梦。”你的梦里跟现世我一直都在,会悉心照顾你这棵柔弱小树。“梦醒了一切如常。”
“那我日常起居你不都是要负担了。”顾以安被君洛离的话逗笑了,她才不会将现世当做是梦来过活,两者区别可大了。
调皮的朝着君洛离吐舌头,君洛离一把掐住她的小舌头,一脸宠溺满满。他的小姑娘怎么就这般活泼好动可爱呢,君洛离不免有些惆怅开来,好担心小姑娘会被别人拐走。令他真正愁心的还是龙岚绝那货,指不定什么时候抽风拐走自己的小媳妇,自己的小媳妇估计一点戒心也没有,屁颠屁颠跟着他跑了。到时候他上哪里要人去。君洛离脸上愁云顾以安看不到,他也无需伪装自己。
君洛离起身舀了一碗满满虫草炖乌鸡汤放在顾以安前面,扑面而来是香浓的鸡汤味道很是诱人。可这鸡汤中顾以安还嗅到股别的味道来。君洛离吹温后直接用汤匙舀起来投喂顾以安。顾以安乖乖张嘴吮吸汤汁,鸡汤还没完全入肚,君洛离又挑了鱼肉蘸着汁塞进她嘴里去,她现在吃东西的样子很像是嘴巴一张一合的小兔子,君洛离忍不住轻笑着。细心用筷子挑掉骨头取出肉喂她,顾以安吃得是心满意足傻呵呵乐着。点的那十道菜君洛离依次夹过来喂她吃下,让她尝个新奇味道来,不是紫衣做出来的味道。
“主子呢。”紫衣用手肘推推旁边发呆着蓝衣,蓝衣哀怨转过头瞅着紫衣,他的主子正在过两人世界呢,紫衣怎么能去煞风景。“问你话怎么跟个哑巴一样,是我的姜汤毒哑你。”紫衣见不惯他这副爱理不理自己的样子来,手指用力戳着他的肩头,发泄自己不满情绪来。
“没有。”蓝衣依旧是那副哀怨,紫衣私底下这般不解风情可怎么办是好。蓝衣还在想着对策没有照顾到紫衣情绪来,紫衣愤愤不满叉腰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