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致远知道自己说不过她——虽然这不符合他作为律师的职业人设，但在感情领域，他确实是个新手小白。
他转移话题，先说自己今天调休，接着抱起她的猫，让卢卡斯在镜头里和柳玥打个招呼。
聪明的卢卡斯很早就明白视频通话的概念，旁边的珠珠似乎还不适应，此刻正拼命往“小铁盒”前面挤，差点把贺致远给拱走了。
偏偏柳玥还说，让贺致远调整下镜头方向，别拍他自己了，多拍卢卡斯和珠珠。
贺致远：……
卢卡斯体型比较小，他可以抱着它和柳玥说话，珠珠就算了，这傻狗体型又大，又不会看眼色，只会在柳玥面前争宠。
他眼珠子一转，做了个扔球的假动作，让珠珠去找。
珠珠怎么会怀疑人类呢，它乐颠颠地去找球了。在它找不到球的这段时间里，贺致远不用再被它打扰了。
将这个过程尽收眼底的柳玥看乐了，她谴责贺致远：“你太坏了，竟然欺负狗！”
“我这是锻炼它的心眼子呢。”
贺致远面不改色道：“我得让珠珠知道，世界上除了好人，还有坏人。”
“你就是那个坏人。”柳玥隔空指挥卢卡斯，“宝贝，你帮妈咪锤他一下，给珠珠报仇。”
卢卡斯好像真听懂了，不过小猫咪的一拳连按摩的力度都算不上。它是好猫猫，不会对人类挥爪子的。
但没关系，珠珠的仇自有珠珠来报。
找不到球的珠珠回来了，它已经确定球就在贺致远身上，很生气地拿头撞他，还压在他身上大声叫。
卢卡斯见势不妙早早就溜了，贺致远连声求饶，柳玥在屏幕外笑出鹅叫，他活该！
这场视频通话打了很久，泡温泉这事不能连续，最好隔十五分钟就休息一会，即使是这种时候，柳玥都没有挂断电话。
最后，还是因为她今天早上玩了游戏，这会手机快没电了，她才把通话挂断，把手机交给助理充电。
其实要是真想打，柳玥还有备用机，不过她又是泡温泉，又是不停说话，这会感到口干舌燥，只想多喝点水。
在旁观者眼里，贺致远的刷脸策略肯定是有效的。
柳玥回酒店的路上，经过一家好看的商店，还想到了要给他和珠珠买点纪念品呢。
碎片已到手，柳玥接下来的堪察加之旅一身轻松。
次日她坐上了飞往库页湖的直升机，这里有科考站留下的小木屋。此处是堪察加著名观熊点，还在直升机上面时，柳玥就对今天的行程充满了期待。
飞行途中，她往下看到了熟悉的火山地貌。可惜堪察加的活火山没有亚苏尔那么友好，无论是旅游还是科考团，都对避开它喷发的时间。
直升机顺利降落，柳玥跟着向导探索周边。这里可以坐船，不过在浅滩上也能看到棕熊的身影。
它们会在附近捕食洄游产卵的大马哈鱼，母熊还会带着几只幼崽捕猎。虽然堪察加的棕熊爱吃鱼，对人没什么兴趣，但出于安全考虑，向导还是让柳玥停留在十几米以外的地方。
虽然周围有保镖和持枪守卫，柳玥还领到了一个防熊喷雾——这里释放出的气体会破坏熊的鼻腔黏膜，让它非常难受。喷雾的用途主要是在意外情况发生时，能为她争取到逃跑时间。
当然，柳玥还是希望用不到这个东西。她觉得人和动物最理想的状态就是互不干涉，互不打扰，就像在非洲草原上那样。
她不会喊，也不会叫，更不可能去挑衅熊，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就好了。
柳玥沿着浅滩走，看到了一只正在湖边抓鱼的棕熊。
它的捕鱼技术显然比她昨天漂流遇到的那只熊好很多，它不急着出手，而是先观察目标，柳玥本来还想拍到它捕鱼瞬间的画面，但这个过程实在太快了，她没拍到。
不过没关系，她旁边还有一台持续录制视频的相机，到时她可以通过慢放，反复欣赏棕熊的英姿。
这会，还是先看看吃播吧。
这是一条身体发红的鲑鱼，柳玥还以为它要直接上嘴啃了，没想到棕熊叼着鱼来到岸边。
它先把鱼放下，又用熊掌拍打鱼身，柳玥还很好奇它这么做的用意，难道熊觉得被拍打过的鱼肉更紧实，更好吃？
柳玥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随着棕熊几掌下去，它刚才咬过的地方蹦出颜色鲜艳的鱼籽，像是无数颗爆珠喷涌而出，让棕熊过满口福。
“好聪明的熊啊。”柳玥不禁感慨道，“它甚至还知道怎么吃鱼籽！”
天哪，熊以前到底是怎么和“笨重”这个词联系起来的，只是因为它体型大，外表看起来憨厚吗？
它可一点都不笨，在动物界里也算是非常聪明的存在了。
柳玥很快就欣赏到了另一种吃播，棕熊又抓到了一条青灰色的鱼。
通过望远镜，她看得很清楚。熊在水里咬住了鱼，并没有急着上岸，而是保持这个咬着的姿势，先在水里泡了一会。
向导讲解熊的用意：“它正在给鱼放血，同时它咬住的是背鳍部位，这样鱼就再也跑不掉了。”
放完血后，棕熊是先从鱼尾吃起的，这是要彻底断绝鱼游走的可能性。
柳玥之前在草原上见过猛兽进食，场面基本都比较血腥，基本是如果她□□发到小红书上，可能会被投诉，或者被管理员直接屏蔽的程度。
她做好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但棕熊吃鱼竟然很……优雅。
它会先用嘴剥下鱼皮，再去撕咬橙红色的鱼肉。也许因为这条鱼的肉质比较肥美，它吃得非常享受，嘴巴不停地嚼嚼嚼，看得柳玥都想吃三文鱼了。
这熊去做吃播说不定能火——它的吃相比很多人类还优雅。吃完一条生鱼后，它的嘴巴和爪子都还是干净的，找不到半点血迹。
棕熊吃鱼不用吐骨头，可能是因为鲑鱼洄游季节里，遍地都是新鲜食材，所以它吃完肥美的部位后，就把鱼扔到一边，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在自然界不用担心浪费，水里，岸上的小鱼小虾和各种微生物，都很想饱餐一顿。熊吃鱼肉，它们也能跟着吃点残羹，实现生态圈的循环运转。
来到库页湖后，柳玥的相机快门就没停过。
她今天真的很幸运，天气很好，温度也不错，愿意出来捕猎的棕熊比平时多一些。来之前向导和她说，每个游客在库页湖平均能看到十只熊，但她今天的观熊数量，肯定是超出平均数了。
她还看到了带着四只幼崽的母熊，向导特意提醒她，见到母熊要格外注意。为了保护孩子，它们会比平时更谨慎，更敏感，对人类产生敌意的概率也会提高。
母熊带着幼崽们走过来时，柳玥自觉地往后退了点，以表示自己没有威胁。
不过，她的视线很难不黏在棕熊幼崽身上。
这批幼崽单看可不算小，基本和中型犬差不多大，只有在母熊身边才会显得小巧玲珑。
这几只幼崽似乎还不太会抓鱼，次次都是等鱼游走了才扑空。
柳玥在一旁指指点点，看这捕鱼技术，完全没得到母熊的真传，还差得远嘞。
也不知道它们的年龄多大了，还要跟在母熊后面多久。带着这一群崽子，母熊吃鱼也只吃一半，剩下的给这几只小熊分。
她正在观察其乐融融的棕熊亲子氛围，还在点评哪只熊最会撒娇玩心眼，从母熊那里得到更多的食物。忽然，母熊警觉地抬头，四只幼崽也跟着神经紧绷，站立张望。
柳玥顺着它们的视线搜索，在很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只棕熊，似乎在试图向它们走来。
这么远都能看到？熊的视力也是真好啊。
人遇到同类会打招呼，但动物遇到同类，未必能友好交流。
母熊让这几个小崽子留在原地，又警告地看了柳玥一眼。柳玥又举起手退后几步，再次表示自己绝对没有恶意。
在这群人类和朝这边走来的陌生公熊之间，母熊犹豫过后，认为前者更安全。它大步向前，和那头公熊迎面对上，嘴里还发出了沉闷的低哄。
“它们会打架吗？”柳玥问向导。
她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她在草原上也曾看过到雌狮驱赶雄狮，因为有些雄狮会对幼崽痛下杀手，来逼迫雌狮更快进入发情期，生下自己血脉的后代。
棕熊这边，大概也有同样的事情。
柳玥在岸边观看，附近也聚集了一些游客。众人屏住呼吸，在等待可能发生的大战。
但这场架终究没打起来——母熊的吼叫声带着很强的压迫感，它步步向前，绝不退缩，摆出了大不了就同归于尽的架势。
权衡之下，尽管公熊的体型更大，在打架中更有优势，但它还是退后几步离开了。
向导说，现在食物很充沛，为过冬储存脂肪和能量更重要。这只母熊太凶了，如果和它打架，它就算能赢也会受重伤，实在是不太划算。
没能看到猛兽打架，周围人有些失望，但母熊刚才的那几声吼叫还在众人耳边，感到压迫的可不仅是对面那头公熊。
大家默契地往后退，不愿释放出任何可能会被母熊误会的信号。柳玥也跟着退了好几步，但这不影响她的相机镜头里，拍到了不少母熊胜利归来，幼崽们围在它身边贴贴的画面。
柳玥举起大拇指，恭喜你，凯旋的母熊。

柳玥落地深圳机场时, 完全没想到贺致远会来接她。
她出了海关，就看到他的身影。柳玥还以为自己认错了，直到他张开双臂, 她高兴地冲进他怀里，才有了这是惊喜的实感。
“今天是工作日，你不上班啊？”
“我调休了。”
贺致远紧紧抱住她, “我想早点见到你，越早越好, 多一秒都不能等。”
柳玥嫌他肉麻，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但贺致远看她的表情, 就知道她很吃这套。
有助理跟随, 柳玥什么行李都不用拿。
贺致远揽着她的腰往前走, 这个距离比牵手更近, 更亲密。
她的助理申请了夜间航线回国, 柳玥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这会精力充沛，精神头特别足。
刚回国的柳玥分享欲很强，虽然贺致远每天都会找她聊天，基本知道她在俄罗斯玩了什么，但她这会还是兴奋地说个不停。
“母熊和公熊的故事我给你说过了吧？后面我在另一个湖里看到两头公熊打架了！”
贺致远很捧场地追问：“哇，这么刺激, 现场一定很好看吧。”
“那当然，向导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打起来，可能是兄弟打闹，或者想要争地盘？”
柳玥回忆起来还是很兴奋：“我跟你说，原来棕熊打架是会站起来的。它们会以直立姿势朝对方吼叫, 还会伸出爪子，想把另一头熊推倒在水里。你看过人类的摔跤比赛吗？就和那个差不多。”
除了观熊，柳玥还出海看到了虎鲸。
提到这项行程，她说起话来就更是滔滔不绝。
对柳玥来说，堪察加的观鲸记忆非常美好。
首先她不晕船——光是先天体质优势，就已经让她拥有了比大多数人更舒服的旅游体验。
其次她还舍得花钱，她租了一艘非常豪华的海船，还请了很专业的船长。
前者是为了保证她在海上的舒适度，毕竟想要观鲸，就得走长途线路，往返需要十几个小时。
后者也非常重要，有经验的船长能找到靠谱的海钓停靠点。柳玥在他的指引下抛出钓钩，在那个区域钓鱼实在是太容易了。
“平均两分钟就有一条！”
柳玥比了个耶的手势，得意地说：“我就知道，我的钓鱼技术还是很好的。虽然我在贝斯特拉亚河没钓到，但那只是因为飞钓不适合我，而且那里本来就不适合钓鱼，很多人都钓不上来。”
贺致远问她：“那你都钓上什么鱼了？”
“可多了！”柳玥开心地回想，“有比目鱼，有鳕鱼，还有很多鲑鱼。他们那边的鲑鱼真的超级大，得有个十几斤吧，钓上来的时候我很担心鱼竿会断掉。”
“这么大的鱼你都能钓上来，太厉害了。”
“和大鱼较劲才有意思呢，当时船长要过来帮我，我说不用，让他给点技术指导就好了。我一直往回扯线，才终于把鱼钓上来。”
虽然人已经回国了，但柳玥的心似乎还留在堪察加。
她眉飞色舞地继续讲述：“我还吃到了很多螃蟹！雪蟹是下网就有，绝对不会空网，有船员穿着潜水服下去抓帝王蟹了，可惜我不会潜水，没法跟着他们一起下去。”
毕竟，这可不是水下几米就能看到的珊瑚，而是要在深海才能抓到的帝王蟹。
虽然没抓到，但柳玥吃得很过瘾。
最新鲜的雪蟹和帝王蟹，不需要复杂的烹饪技巧，甚至不需要调料，直接蒸熟就非常好吃了。因为帝王蟹数量太多，当地人甚至只吃蟹腿，其它部分直接丢回海里。
对海洋来说，吃剩的螃蟹可不算是垃圾，它会成为生态链里的一环。
柳玥也尝试了这种豪迈的吃法，用剪刀剪开的蟹腿确实鲜甜，而且在海洋气息的包裹下进食，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她在船上还吃了自己钓上来的鱼，以及捕上来的海胆。
鱼通常都会被炖成汤，向导特意让厨师在甲板上杀鱼，把内脏取出来，就能吸引到很多海鸥和海鹦鹉绕着船飞。
柳玥：“海鸥数量真的特别特别多！而且它们很吵，叽叽喳喳围着我叫个不停。”
它们当然是为了食物而来，厨师把内脏切成小块，柳玥向海面和空中抛洒，若干海鸥和海鹦鹉扑腾着抢食，场面特别壮观。
她之前在动物园里喂过鹦鹉，不过园里的鹦鹉是站在树桩上，很乖巧地等待她用勺子喂过去的玉米粒。这个项目适合小孩子玩，但对大人来说，就没那么有趣了。
海鸟们抢食就不同了，她每次抛出鱼内脏，都能吸引到一群鸟扇开翅膀贴着水面飞，或是一跃而上在空中抢食，看着就很有野性和活力。
本来喂鸟只是海钓的附加体验，但柳玥一玩起来，就直接玩嗨了。
她确实不记得自己钓上来了多少鱼，反正只要她想玩，鱼内脏就会源源不断地送过来，好像永远不会用完。
贺致远笑了笑，那肯定的。眼见她兴致这么高，她那几个助理能让她的“鸟饲料”断货吗？恐怕她在那边扔内脏，就有人在船的另一边疯狂钓鱼捕鱼杀鱼。
柳玥只需要享受，自有人为了她的游玩体验想尽办法。
他接着问：“那一块的海胆应该特别多吧，你吃到新鲜海胆了吗？”
“有。”柳玥肯定地点头，“不过他们那边是习惯吃海胆刺身，我不太喜欢那种味道，蘸了酱油和芥末也感觉一般。”
说到这，柳玥再一次拍大腿后悔，她之前怎么就没学会专业潜水呢？
她要是会潜水，就可以穿着潜水服一起下海，去海里面捞海胆了。她很想知道，海里的雀鲷是不是真的会给人类带路，去找最大最肥美的海胆。
“我要去学潜水。”柳玥给自己的人生清单里加入这一项。
贺致远对潜水也很有兴趣，他对海洋无感，但他想陪着柳玥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见柳玥还有兴致，他继续追问她在船上的事，柳玥喝了口水，她说自己看到了海獭，海狮，海豹，虽然她不是很分得清后面两个……感觉它们都是圆滚滚的，看起来特别可爱。
接着就是本次出海的重头戏，柳玥想到接下来自己要说什么，表情都变得更激动了。
“我见到虎鲸了！”她说，“而且不是一只，是一群！”
她乘坐的海船很大，很豪华，但因为船体面积，反而不是观鲸的最佳选择。
向导带着她坐上快艇，在虎鲸可能出现的海域附近搜寻。观鲸也是一件非常考验运气的事，柳玥前一个小时都没什么收获，在一望无际的茫茫海面上，连风景都不曾变化。
“那种感觉真的蛮无聊的，而是快艇晃得很厉害。我只能保证跟着它一起摇摆的时候不晕船，但没办法玩手机和打游戏，那样就会晕。”
“但是——”
她音调上扬，兴奋地拍掌：“这种等待是值得的！你知道我看到了多少虎鲸吗？足足有九只！我遇到虎鲸群了！”
最开始，眼尖的任真发现了虎鲸的背鳍，柳玥还差点把这玩意误认成鲨鱼。
先是一只，后面两只，三只……她看到在水面上冒头的虎鲸，兴奋到手舞足蹈，心想着要是虎鲸愿意靠近快艇，让她仔细看看就好了。
怎么说呢……虎鲸确实满足了她的愿望。
它们逐渐朝快艇的方向游来，柳玥还以为自己动物亲和力max，甚至幻想过虎鲸趴在她船边的画面，结果这群虎鲸在游动过程中带来了巨大的波浪，快艇在海面上摇摆，她瞬间有种自己在坐大摆锤的感觉。
柳玥被吓得大叫，虽然她穿了救生衣，但她真的不想体验翻船啊！
她越叫，虎鲸闹腾得越欢，柳玥甚至能感觉到，还有虎鲸直接游到她的快艇下面，似乎是想背着她的船游几圈。
不不不——大可不必了！
柳玥确实近距离接触到了水里的黑白萌物，透过清澈的海面，她将这几只虎鲸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能感觉到它们脸上得意的笑容。
别管虎鲸会不会笑，有没有表情，动物的情绪可以通过很多种方式表达，反正柳玥那瞬间是意会到了。
相比起她的惊慌失措，快艇的驾驶员倒是很稳得住。她控制着船体在海面上平稳运行，还能抽出功夫来安抚柳玥。
这片海的虎鲸确实比较顽皮，很喜欢和人类玩这种恶作剧。她刚才被吓成这样，那群虎鲸心里可得意了。
中文互联网对虎鲸的标签印象都是聪明，机智，海中霸主，对人类比较友好。
嗯……至于表达友好的方式，就见仁见智吧，反正战斗民族附近的虎鲸就是这样啦。
当然，这是柳玥的回忆。
在给贺致远描述的时候，她只保留了虎鲸如何与她互动的部分，至于她自己的反应，那肯定是临危不乱，从容镇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她还给贺致远看了自己拍的照片，缩略图就能看出全是海，海面上有黑白色的身影。
“虎鲸真的很聪明。”柳玥再次认可了它的特性，“它们已经习惯了摄像头，甚至知道我在拍照。当我举起手机和相机时，它们就会跃出水面，激起浪花。”
拒绝动物表演，但拒绝不了动物非要表演。
虎鲸就是这样的表演型豚格，别的动物是不想和人类产生联系，大家互不干扰就很好，而虎鲸是人类给的反馈越多，它们就越兴奋。
柳玥试了好几种互动方式，比如喝彩，鼓掌，欢呼。
喝彩不太行，估计这片海的虎鲸只听得懂俄语；鼓掌和欢呼是最有效的，可能是因为柳玥捧场态度极佳，她都打算走了，高兴的虎鲸还追着她的船又来了一段甩尾，水珠全溅到柳玥脸上了。
虎鲸：不白来，都不白来嗷~
现在再聊到这段经历，柳玥依然很开心。
她在平板上打开世界地图：“已经在俄罗斯这边看了虎鲸，还有我没看过的蓝鲸，座头鲸，抹香鲸，白鲸……”
她一边查资料，一边在地图上标记点位。
现在，她人生清单上的内容又多了一项。
听完柳玥的描述和畅想，贺致远的心似乎也跟着她飘到了一望无际的海面。
她的旅途自由又快乐，这种感觉真好啊。她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愉悦，让他也沉浸其中，通过紧贴的皮肤分享到她的幸福。
“挪威，南非，斯里兰卡，澳大利亚，北极圈……”
柳玥一一细数，这些国家她都还没去过呢！事实上，绑定系统后，她才出过国，漫游全球也是从今年三月份才开始的事情。
贺致远提醒她：“有些地方不免签，你要记得提前准备好签证。”
“不用。”柳玥摆摆手，“我有香港护照，还持有长期美签，基本可以畅通全球。”
截至目前，她还没有遇到过任何需要她专门去办签证，才能去的国家。
有护照，有钱，有时间，全球都是她说走就能走的后花园。世界这么大，随时都可以去看看。

柳玥的行动力很强, 刚从俄罗斯回来没多久，她在家待不了几天，又去了趟斯里兰卡。
她的主要目的地是亭可马里, 如今正是抹香鲸和布氏鲸经常出现的时间。她还在这片海域学会了潜水，虽然只是入门，但也足够让她兴奋地连发好几条朋友圈, 差点就被识别为微商折叠了。
她不在家的日子里，贺致远经常上门看望卢卡斯, 下班后就带它出去散步。
等柳玥回来后，惊讶地发现卢卡斯和别人形成了默契——以前这种人类做什么动作，卢卡斯就会给出反应的行为, 分明是她的专属！
柳玥有点吃醋, 又有些心虚。
好吧, 确实是她这个月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玩, 没有把卢卡斯带在身边……谁陪猫玩, 猫就和谁亲，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决定了，九月份她不出门了。如果有碎片任务，她就快去快回，或者尽量把卢卡斯带上。
柳玥在家里宅了几天，她在九月的首个周一抽到了一百万。
不错的开端——在柳玥的印象里，整个八月下旬, 她只抽到过一次十万块，其它的全都是一万元。
稍加思索后，柳玥订了一辆现成的房车。
其实她之前定制的房车已经完工了，这辆巨无霸绝对开不进深湾天城的地下车库，普通的停车场也没有那么大的车位, 柳玥专门租了块带仓库的空地停放，这样它的保养和维修配件也能放在附近。
柳玥实地验收参观过了，对房车的功能和舒适度都十分满意，但她必须考虑到另一个问题，在房车旅行途中，太大的车有时没那么灵活。
不过没关系，她出海坐大船，观鲸坐快艇，按照这个思路，她再配一辆体型较小的房车不就好了？这样还能多提供几个床位，更方便团队出行。
这样她在路上行驶的时候，大房车，小房车，小轿车和摩托车一应俱全，随时能根据路况，灵活切换各种交通工具，想想就很舒服。
贺致远向她提供了一些“小房车”的购买建议，他只能说，这个“小”字只能是相对概念……
百万级别的房车，在整个市场都算是高端型了，之所以被当做备用，只是因为它的主人是柳玥，她还有另一辆顶奢巨无霸。
柳玥一边逗猫，一边和系统说：“下一枚碎片可以安排在适合房车旅游的地方吗？这样我就可以带着卢卡斯一起出去玩了。”
说不定还能在各种房车营地里，给它交到新的猫朋狗友。
系统不语，柳玥就把这种行为理解为“默许”。
系统的原则上不行，那就是实际中可以，它是会尽量关照她的好统~
不过柳玥这会还没有等到新的碎片任务发布，她把周二的一千万用来买黄金了。
“又给你攒了些雕塑的原料。”柳玥摸摸卢卡斯的脑袋，“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姿势的雕像，是坐着的，还是动态的？”
坐着的比较容易动工，如果要表现出猫咪的动态感，对金匠的手艺要求更高，可能工本费和损耗也会更高。
但柳玥不在乎，咱主打一个有钱任性。
宅家花钱的柳玥，最近还解锁了一个新的爱好。
贺致远发现她换头像了——而且不仅是头像，连朋友圈背景图，和手机壁纸，聊天页面壁纸全都换了，换成了各种画风的卢卡斯。
没错，柳玥的新爱好就是约稿。
其实柳玥很早就给卢卡斯约过稿了，她家里的游戏币分为两面，一面是她，一面是卢卡斯。
当时她只是觉得可爱，并没有太多其它方面的想法。但前几天她刷到了这位画手的朋友圈，她家里也养猫，发了一张自己和猫咪的互动图。
这种q版互动在约稿里算是很常见的业务，不过柳玥之前没怎么见过，这张图钓起了她的新鲜感，她问画手能不能也给她和卢卡斯画这种的？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画手接了她很多单，因为柳玥想要画的动作特别多。对于她心爱的卢卡斯，那真是怎么看都可爱，每张照片都想用另一种形式保存下来。
她一个人画不完，还给柳玥介绍了几个圈内好友，这些人和她的画风不同，又为柳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人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往往有充足的耐心和探索欲。
即使柳玥之前是小白，但她无师自通，自己摸索到了几个约稿软件。
Q版是怎样都不嫌多的，立绘必须整几个，美漫风格也不错，仿水彩、仿油画也很有看头……
柳玥还搜到了专门画条漫的画手，她很喜欢对方的画风，但这位画手说她不太擅长画猫，婉拒了。
问题不大，柳玥调整了预算和稿酬，她表示自己立刻就去学习怎么画猫。无论是站着的，坐着的，趴着的，活动的，只要她想，她肯定能画好。
柳玥很满意——她就说嘛，没有钱搞不定的事。
贺致远过来的时候，柳玥还给他展示了几张约稿成图，都是她最近的心头好。
“我现在约的都是平面条漫。”
柳玥说：“其实我在考虑找人帮我画有声漫，或者是动画了。我很想做一部动画片出来，就记录我和卢卡斯的故事。”
她看向珠珠：“我可以让珠珠加入这个故事吗？它是卢卡斯的好朋友。”
贺致远当然不会拒绝，但他又指了指自己。
“我呢？”他说，“我作为珠珠的家长，出现一下应该很合理，我愿意给你形象授权。”
嗯……柳玥考虑片刻，认为他说得有道理，于是点头。
贺致远在心里叹了声气，没想到他还得人凭狗贵，才能让柳玥在这件事里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