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昭行by南月知清
南月知清  发于:2025年10月08日

关灯
护眼

“呵!”陆淮偏头一笑:“你看上去危险,长得倒是安全。”
“你,你你你你你!”撑伞女子听到这话,气得跺了跺脚,咬牙切齿道:
“你眼瞎吗?不解风情的臭男人,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她转动伞柄,轻巧的羽箭迅速朝着陆淮和林知清飞跃而来。
若是被这羽箭打到,非死即残!
陆淮一把将林知清拉到身后,长剑被舞得哗哗作响。
很快,那些短小的羽箭便哗啦啦落了一地。
竟是一击未中!
陆淮扬了扬下巴,用一种极度危险的眼神盯着撑伞女子。
撑伞女子拧眉,不再废话,一把收起伞,朝着陆淮冲了上来。
林知清眯了眯眼睛。
那女子的伞看上去普通,但十分不简单,是一件相当危险的武器。
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伞头处乃是比匕首还尖利的暗器。
“陆淮,小心,伞头有问题!”林知清刚说完,陆淮便看到那伞头处闪了一道道寒光。
有可能是毒针!
他揽住林知清的肩膀,足尖一点,踢向旁边的房梁。
很快,他们方才所站的位置便落了一地银针。
这银针让林知清想到了江流昀!
可她来不及多想,下一刻,又被陆淮带离方才的位置。
长剑同伞很快缠斗在一起,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林知清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地方。
撑伞女子的攻势太过凶猛,陆淮能对付,但他还带着林知清。
这样的话,应对起来便有些束手束脚了。
林知清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陆淮带着她十分不利于行动。
不行,她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种想法刚刚出现,四周便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林知清神情一凛,还有人!
很快,她和陆淮便被围到了中央,四周至少有二十来个黑衣人。
如此一来,陆淮的压力只会更大!
撑伞女子懒洋洋地退到一旁,打了个哈欠:
“打累了,歇一歇。”
“我说,你们跑什么?反正都得死,省点力气不行吗?”
“陆淮。”林知清叫了陆淮一声,但是没说话。
陆淮却明白了林知清的意思。
因为他看到林知清抬手,握住了玉笛。
陆淮点了点头。
转瞬间,一道带着肃杀的笛声落下,撑伞女子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的声音尖利:
“大家捂住耳朵,千万不要被笛声迷惑心智!”
林知清挑眉。
知道自己笛音的作用,那应当很了解自己。
江家的人卧虎藏龙,藏得很深。

林知清的动作不停,那笛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高亢。
陆淮抓住机会,在周围的小喽啰因笛音短暂停顿的时间内,一剑封喉,解决了好几个人。
撑伞女人皱眉,伞头触地。
那伞再次打开,高速旋转起来。
旋转的同时,伞内飞出了许多暗器。
林知清瞳孔一缩,停止了吹笛的动作。
陆淮揽住她,飞身上了屋顶。
方才被笛音短暂控制的人重新找回了神智,看到周围已经凉透了的同伴尸体,他们咬牙切齿地冲向陆淮。
陆淮将林知清拦在身后,提剑阻挡想要上来的人。
林知清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抬头吹笛。
撑伞女子见状,轻点足尖,踩着上头倒下的人的尸体,飞身朝着陆淮而去。
她一把用伞勾住陆淮的剑尖,往后一挑。
可那长剑却并没有如同想象中的一样被挑开,而是紧紧握在陆淮手里。
月光下,陆淮的五官格外立体。
他微微挑眉,眼神中尽是轻蔑:
“江流昀的眼光愈发不好了。”
简单一句话,嘲讽意味十足。
撑伞女子不怒反笑:“你倒是有意思,能接得住我的攻击。”
“既然如此,那我就好好会会你!”
她的眼神如同毒蛇一样,陆淮在她眼中仿佛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她转动伞柄,一下子同陆淮拉开了距离,看向正在吹笛的林知清。
陆淮和林知清占据高地,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二人的配合相当默契,很快,方才还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尽数被斩,堪堪剩下了七八个。
若是将这二人分开,他们得手的几率显然更大一些。
想到这里,撑伞女子毫不犹豫翻身到了陆淮侧翼,随后借着伞身的力量一跃而上,往林知清的肩膀抓去。
陆淮察觉不妙,斩杀了前头的一个人以后,迅速弯腰,攻击撑伞女子的下盘。
感受到了杀意,撑伞女子放弃了方才抓捕林知清的动作,后撤一步,退到了另一层屋子的房顶。
她在房顶坐了下去,轻轻杵着下巴。
本就不多的衣物被风吹了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陆淮只是轻轻瞥了一眼,随后毫不留情地斩杀了最后一人。
林知清的笛音也随着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陆淮看了一眼长剑上的血迹,微微皱眉:
“笛音对她无用!”
这个她,说的当然是撑伞女子。
林知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继续白费力气。
双方一静一动,已经形成了对峙之势。
陆淮提剑上前,但手上却传来了一阵温润的触感。
他的手被林知清按住了,于是他听话地停住了脚步。
林知清略微上前一步,开口道:
“你是从哪儿来的?”
“笑话,这大盛这么大,你还打听起我的来历了?”撑伞女子不慌不忙地开口。
她已经看了出来,这二人联手叫人十分头疼。
他们逃不走,她也杀不死,那说会儿话拖延一下时间却是没问题的。
“你不是大盛的人!”林知清的语气十分笃定。
但只有了解她的陆淮才知道,她之所以会说出这番话,其实是在试探。
撑伞女子波澜不惊,十分刻意地营造出了面无表情的假象:
“好笑,小妹妹,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又如何?难不成能把你身旁那位公子直接送到我府上?”
她说这话时虽然在刻意控制表情,但林知清还是捕捉到了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逐渐收紧的鼻肌。
这代表她此时怀有防备心理,抗拒林知清的试探。
她确实不是大盛的人。
除此以外,林知清还判断出来,这群人对自己以及陆淮应当十分了解。
不仅知道她的玉笛的作用,还知道在她面前控制表情。
若说江流昀没有刻意交代或者训练过,林知清是不信的。
“你是大梁的人?”她开口道。
这是一种猜测。
单从这女子身上长相、口音等方面,林知清看不出也听不出太大的破绽。
但她记的很清楚,先前陆淮告知她镇远侯府和兵部尚书侵吞边疆粮草之时,曾提过镇远侯府很可能跟大梁的人有所来往。
再加上先前在花田那头诡异的声音与毒虫,还有这女子大胆的打扮,林知清脑海中率先出现大梁。
她刻意直接说出来是想观察撑伞女子脸上的反应,以此来判断自己说法的正确与否。
撑伞女子这次回话的速度要比先前话赶话的时候慢了一些。
她的眼皮上抬,发现林知清在一动不动盯着自己,掩饰性地抬手打了一个哈欠:
“无趣,你话真够多的,怪不得大家都不喜欢你。”
她不置可否,揭过了话题。
虽未回答,但这种行为在林知清眼里同直接承认没什么区别。
她不再多话,迅速转头看向陆淮:“是大梁的人。”
说完以后,后退一步又回到了陆淮身后。
听到她的话,撑伞女子皱眉:“你在胡说什么?”
“有本事出来同我碰一碰,老躲在男人身后是什么意思?”
极度低劣的激将法。
林知清不是冲动的人,也知道这个时候待在陆淮身后才是最好的做法。
冲出去逞能跟送人头是没什么两样的。
陆淮一把举起长剑,对准了那撑伞女子,杀意尽显。
撑伞女子缓缓站了起来。
身份被叫破,她神色中没有了方才的轻佻:
“人人皆道陆箴之子陆淮文弱不堪,是个只会读书的呆子,如今看来,讹言不足恃。”
“不知朝廷是否知道陆公子能文会武,还偏帮林家呢?”
说完,她再次撑起了伞。
夜色之下,她的身姿曼妙,但此处充满了肃杀的氛围。
“我猜,朝廷肯定更想知道,为何大梁人士会在盛京城大摇大摆出现。”林知清皱眉:
“抑或者,为何大梁人士会同镇远侯府勾结,帮江家做事。”
同是威胁,显然林知清的威胁更加到位一些。
撑伞女子将伞柄靠在肩上,唇色红得像在滴血:
“既然如此,那今日……便看看谁能活着告诉朝廷那些事吧!”
随着这句话消散在风中,撑伞女子眨眼间便不在原地了。
“小心!”陆淮刚开口,林知清就已经将笛子凑到了嘴边。
下一刻,撑伞女子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林知清眼前。

林知清反应迅速,吹响了玉笛。
撑伞女子动作一滞,仅仅是这一瞬间,陆淮一下子抓住了她的小腿,将她往后一拉。
她被拉离了林知清。
可她脸上却没有任何懊恼或气馁的神色。
反而微微勾起嘴角,眉毛上挑。
这分明是一切事情皆在掌控之中的笑容!
眼神相触的那一瞬间,林知清瞳孔一颤,迅速放下玉笛,开口喊道:
“陆淮,小心有诈!”
陆淮已经将那撑伞女子拉到了地上。
他想保证林知清的安全!
撑伞女子勾唇,朝着林知清一笑,随后毫不犹豫转身利用伞同陆淮缠斗了起来。
林知清清晰地看到了那个笑容,她的青衣被风吹了起来。
一股极强的危机感涌了上来。
陆淮同样察觉到了不对,紧皱眉头,一剑劈向撑伞女子,随后还想回到林知清身边。
撑伞女子又怎会让他如愿?
更加猛烈的攻势袭来,陆淮一时之间脱身不得。
林知清被冷风一吹,只觉周围危机四伏。
那撑伞女子为何拖住陆淮而不管她?
林知清心中十分清楚,江流昀或者江云鹤定然不会放过她。
同理,那撑伞女子也不会放过她。
所以……她看向四周,十分警惕!
周围一定会有人!
就在这种想法出现的一瞬间,一道狞笑声从不远处响了起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一个娘们儿办不成事,还得我来!”这声音十分粗犷。
撑伞女子皱眉,本想说些什么,却被陆淮的动作给打断了。
林知清丈量了一下距离,迅速跳到一旁的屋顶上,想同危险拉开距离。
但她刚刚完成这一套动作,刚才那个发出粗犷声音的男子就迅速落到了她方才的位置。
男人摸了摸他茂密的络腮胡,用一种十分黏腻的目光盯着林知清:
“跑?跑哪去?”
他甩着手头的流星锤,十分嚣张:
“这里的小娘们儿跟水做得似的,一碰就哭,没劲儿!”
听到这话,林知清握紧了手中的玉笛。
可恶,这群大梁人来到盛京,来到天子脚下,却没有人注意到!
所说镇远侯府同大梁没有瓜葛,林知清不信!
再者,这些人的口音就是大盛本地人的口音,从这一点可能看出这些人在大盛潜伏了很久,很可能是一直为镇远侯府所用。
这些人的双手,又沾上了多少大盛百姓的血液?
江家人先前留这些人在此,到底想干什么?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林知清当即吹响玉笛。
可棘手的是,那络腮胡大汉同撑伞女子一样,对玉笛的笛音承受能力极强。
即便有影响,似乎也只是一瞬间的恍惚而已。
林知清脑海上冒出了一丝冷汗,她边吹笛子边观察四周的环境。
那络腮胡,离她越来越近。
陆淮同样注意到了那个络腮胡,他再一次击退撑伞女子,随即便想跳上屋顶,往林知清的方向赶。
可那撑伞女子不依不饶,一把伞不断开合,势要杀死陆淮。
陆淮皱眉,躲过一枚银针以后回身一脚踢向撑伞女子。
撑伞女子来不及躲闪,心中一惊,一把将伞打开,以做防御。
这刚好合了陆淮的心意,他将所有力气放到了下盘,落到伞身上,用力一蹬。
与此同时,络腮胡见势不妙,一把甩出流星锤。
流星锤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林知清。
这一击若得逞,林知清的脑袋说不准就爆了!
速度实在太快了!
即便她现在趴下也来不及了!
“阿清!”陆淮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一跃至半空中,一脚踢向锁链。
流星锤受到锁链牵动,瞬间转换位置,砸向了一旁的房屋。
“砰”的一声,房屋应声而倒。
那络腮胡一时不察,被流星锤的力量带动,直冲房屋而去。
陆淮来不及思考,一鼓作气朝着流星锤的方向扔出长剑。
随后,他落到了林知清面前,将林知清拦在了身后。
撑伞女子同样落到了屋顶上,看着络腮胡,皱起眉头:
“你莫要轻视他们,认真些!”
络腮胡一下子从废墟当中爬了出来,神色相当可怖:
“奶奶的,用得着你来安排我?”
他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一边说话一边去拽那流星锤。
可拽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便僵住了。
那流星锤一动未动!
络腮胡不可置信地转头,便看到流星锤的锁链被长剑钉在地上的木板上。
那长剑不知穿透了几层木板,只剩剑柄留在外头,怎么拽都纹丝不动。
撑伞女子嗤笑一声,有些幸灾乐祸:
“早就提醒过你了,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住嘴!”络腮胡恼羞成怒,气沉丹田使劲拉着锁链。
陆淮则是一把揽住林知清,趁机往后跑。
他方才对付那些小喽啰也花了些力气,若是只有撑伞女子一人,尚可一战。
但若加上络腮胡,以一敌二太过勉强,定然是会出事的。
“想走!哪里跑?”撑伞女子凌空一跃,手中的伞划破长空,朝着陆淮后心而去。
与此同时,络腮胡终于拔出了他的流星锤,在手上甩了好几圈以后,他再次抛出流星锤。
这一次,流星锤上分出了一些小钩子一样的东西,瞬间追上了陆淮的步伐。
林知清心中紧张,正在思索应对之法,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闷哼声。
下一刻,她感受到陆淮的身体一僵,放开了她。
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可这个时候她根本来不及多想,猛然回头。
便瞧见陆淮似乎是被钩子抓到了肩膀一样,脸色十分苍白,正被络腮胡往回拉。
“陆淮!”林知清高喊一声,再次拿出玉笛。
“还想吹?”撑伞女子的声音响起,她挥动了一下手中的伞。
一股劲风袭来,林知清手腕一痛,玉笛应声而落,咕噜噜往地上滚去。
林知清一刻也不敢停,朝着笛子跑去。
而她身后的撑伞女子,用尖利的伞头对准她的后心,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阿清!”陆淮一把将陷在肩膀中的钩子拉了出来,上头的倒刺带出了一些血肉。
可陆淮就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直冲林知清而去。
络腮胡不屑一笑,挣脱了又怎么样,距离这么远,林知清必死无疑!

陆淮的身影急速靠近,但已经来不及了!
撑伞女子勾起唇角,将伞对准林知清的胸口,伞尖轻轻一送。
“噗!”
利器入体的声音响了起来,林知清瞳孔一缩,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撑伞女子看着没入自己心口的剑,满脸惊愕。
随后,那剑被毫不留情地抽了出去。
“砰!”
撑伞女子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林知清看着手持长剑,身上有些血痕的男子,微微张口:
“堂兄。”
“知清,无事了,你别怕。”林十安踢了一脚地上的女子,眉毛高高皱起:
“有伤风化。”
他的话音刚落,陆淮也到了林知清身旁。
“无事便好,无事便好。”比起安慰林知清,这话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陆兄,你受伤了。”林十安看着陆淮肩上的血窟窿,神色有些紧张:
“有倒刺!”
“我没事。”陆淮脸色有些苍白。
林知清一把扶住了他,刚想说话便看到那络腮胡再次丢出了流星锤。
这一次,那络腮胡的语气依旧狂妄,他看向撑伞女子的尸体,轻嗤一声:
“女人就是女人,废物还得靠我。”
林十安方才救下林知清,再加上陆淮的伤,怒火中烧,提起长剑便迎了上去。
趁着他们缠斗的机会,林知清将陆淮扶到一旁,拿了些金疮药给他上药:
“陆淮,你还好吗?还能动吗?”
陆淮摇了摇头:“小伤,还能忍受。”
“他们的目标分明是我,一个人不够,居然还派两个人过来。”林知清抿唇:
“都是高手,你实在分身乏术。”
“不错,他多半是想拦住你,正因如此,我们才要继续往前走。”陆淮赞同林知清的说法。
他话音刚落,林十安同那络腮胡隔开距离。
他冲着林知清大喊:
“知清,带着陆淮走,此人十分难缠,我拖住他!”
“堂兄,你一个人能应付吗?”林知清十分担忧。
林十安手提一剑,又从背后抽出一把剑,摆开了架势:
“当然,我在阿姐手上都能过个几招,更何况是这些人。”
说完,他飞身上前,两道身影又纠缠在了一起。
现在根本不是纠结的时候,林知清跑向方才站的位置,将玉笛捡了回来。
想了想,路过撑伞女子尸体的时候,她一把将那把其貌不扬的伞捡了起来。
别的不说,这把伞看上去是一件不错的武器。
带上东西以后,她扶起陆淮。
陆淮将手放在嘴里,吹了个口哨。
很快,一阵马蹄声响了起来。
方才不知道跑哪去了的马匹又停在了二人面前。
陆淮将林知清抱了上去,随后翻身上马。
络腮胡看到了这幅情形,一把挥开林十安的双剑:
“想走,没门儿!”
说着,他便向前跑去。
“想追他们?问过我没有?”林十安一手一把剑,缠住流星锤的同时,飞身向前。
络腮胡没有林十安灵活,很快就被拦住了去路。
眼看着陆淮和林知清越跑越远,他咬了咬牙,看向林十安的眼神极度危险:
“敢坏我的好事,我要你的命!”
林十安冷哼一声,率先发动攻击:
“我奉陪到底!”
“陆淮,你还好吗?”林知清很是担忧陆淮。
陆淮拽着缰绳,强忍着肩膀上传来的痛感,摇了摇头:
“只是有些痛感,今日事毕以后找我姐包扎一下便好。”
“你呢?你方才有没有受伤?”
林知清摇头:“我很好。”
“方才堂兄手臂上有一道口子,希望他也能没事。”
“我们的人应当很快便会赶过来的,当务之急是江流昀。”陆淮的声音有些沉重:
“这次的事处处都透着古怪,若是我们猜测的那样,镇远侯府与大梁勾结,那可就麻烦了。”
“先前安排的人手也不知够不够。”
因着情况特殊,林知清和陆淮将人手集中放到了刑场那头。
林知清思索了一下:
“看来他们的确是走投无路了,要不然也不会将大梁的人放到明面上。”
“或者说,江流昀将今日当作了最后的机会。”
“既然如此,我们更要阻止他。”
若是真的让他成功了,江云鹤同大梁牵扯在一起,对大盛是不利的。
大盛动荡,下首的世家也会动荡,百姓也会生灵涂炭。
想到这些,陆淮挥动缰绳,加快了速度。
二人很快便跑出了方才的民居范围,到了轩武门不远处。
晨光破晓,太阳斜斜地升了起来。
林知清远远瞧着云雾缭绕的城楼,心中有些不安。
陆淮察觉到了这一点,放慢了速度。
他们所在的位置离轩武门还有一些距离,前方还有一个分岔路口。
往上走便是深山老林,往下走就是轩武门。
马儿在陆淮的控制下往下跑。
林知清的视线停留在了下方那条路之上。
全是泥巴,看上去有些凌乱。
不知为何,林知清就是觉得不对。
她微微皱眉,一把抓住了陆淮的手腕。
陆淮会意,拉住缰绳:
“吁!”
随着他的动作,马蹄高高扬起,停了下来。
陆淮看向前方的泥地,眉头微皱,他翻身下马,提剑在泥里戳了戳。
很快,里头露出了……一根麻绳?
陆淮眉头紧锁,迅速返回,转身便要走。
常年骑马,他自然知道那麻绳便是用来绊倒马匹的工具。
若是方才他们没有减速,直接冲过去,恐怕不是被马踩死就是被活捉。
就在这些想法快速从脑海中闪过之时,一道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现在走的话,会不会太晚了?”
陆淮同林知清对视一眼,二人知道被埋伏了,没有说话,只想快点绕道。
毕竟陆淮受伤了,若是再遭遇伏击,很可能应付不了。
“别费劲了,你们能逃到哪去?”随着这声音再次响起,路旁出现了一个略显苍老的人。
他面无表情地朝着身后挥了挥手。
又是一群黑衣人!
陆淮看出那老者深不可测,低声开口:
“阿清,你握紧缰绳,往回走。”
“去找林十安,或者躲着,别再出来了。”
“今日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麻烦。”

“可是陆淮,你怎么办?”林知清坐在马上,抓住了陆淮的袖子。
陆淮轻笑一声:“我怎会有事呢?我只怕不能保全你。”
“我们刑场见,怎么样,阿清?”
林知清捏紧缰绳:“我会绕道去刑场,陆淮,你说你能出来,我便相信你。”
“我们刑场见!”
时间紧迫,并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们二人思考。
想阻止江流昀,他们只能分开走!
如若不然,风险太大了。
林知清点头,放开了陆淮的手。
陆淮的眼神在转身那一刻就变了。
他盯着不远处的老者,长剑之上闪着寒光。
眼见林知清想跑,老者皱眉,朝着身后挥了挥手。
十余个黑衣人倾巢而出,陆淮的动作很快,飞身朝着黑衣人而去。
他在人群中穿梭,长剑舞得十分干净利落。
仅仅一个人,就挡住了去追杀林知清的人。
老者没耐心了,见黑衣人不是陆淮的对手,提步加入了战局。
见势不妙,陆淮回头一看,确认林知清已经跑出了一段路程,他不动声色将战局往下头的树林里引。
待老者察觉到他的意图以后,已经晚了,林知清早已经不知去向。
老者愠怒不已,攻势愈发凌厉。
不出三个回合,陆淮身上已经出现了一些血迹。
他心知自己不是老者的对手,躬身钻进下方树丛。
这片林子松树较多,斜边是一条小径。
他拨开带刺的枝条,往小径疾行。
那老者咬了咬牙,跟上了陆淮的步伐。
林知清的命,自有人去取。
“陆淮,你以为你能跑掉吗?”老者的低吼声在林间回荡。
陆淮没有理会他,左侧传来了拉动弓弦的声音。
那声音迅疾有力,应当是老者射出来的。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羽箭飞行轨迹会受东南风影响。
林知清从前说过,有一个描述时间的词叫作秒,他们平日所说的一弹指大概有七秒。
那么,羽箭每秒大概偏移半寸。
老者离他大概有三十步的距离,需要向左瞄准三寸才能命中。
照这样来看,他向右侧翻滚一圈,羽箭果然擦着他的左肩紧紧钉进了树干当中。
“可恶!这都能让他躲过去!”老者显然对他的箭术十分自信。
所以当猎物脱靶以后,他才会如此气闷:
“追!今日这陆淮的命,我要定了!”
与此同时,陆淮已经钻进了一片竹林当中。
他一边注意后方,一边观察四周,寻找林知清曾同他说过的三角形结构。
找到了!
他撤回来了两步,停在了三株毛竹之前。
黑衣人的脚步声在二十步以外响了起来。
陆淮快速用剑斜劈向右侧竹身。
刀刃嵌入毛竹,大概有三寸深的时候,他瞥了一眼自己方才进来的那条小道。
眼前这般粗细的毛竹,倾斜四十五度角倒下时,恰好能封锁追兵的路线,减缓他们的速度。
“咔嚓!”
毛竹轰然倒地,正好卡在另外两株毛竹之间,形成了一道屏障。
陆淮借着竹林的掩护前行。
他对这片林子并不熟悉,于是没走十步便在树皮上留下一个三角记号。
“他就在前头!”
“快追,小心埋伏!”
“前面似乎是乱石坡,一定要小心!”
听到这话,陆淮深吸一口气。
这些人追得也太快了些。
不过,前方竟然是乱石坡吗?
他忍着疼痛,加快了速度。
一直这么跑下去肯定不是办法。
关键在于阿清没有武功,若是遇到紧急情况,很难应付,十分危险……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