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渊费力睁眼,扬手抚上花川的脸:“叫了百来次了,我听都听累了。”
短暂的在他怀中闭目休憩了片刻,九渊支撑着起身时,阿汀咻地一下扑了上来。
“阿渊阿渊,我好想你呀。”
身边的人全都在身边,像是做梦一样。
九渊摸了摸她的头发,热泪盈眶:“我也是。”
她看向四周每一个人。“我好想你们。”
九渊抬头望向天空,云避开的那处阴翳,显现出一个方形石块。
她沉痛地阖眸。
皓自混乱战场,看到还未陨灭的执月,念及旧情扶他起来。
执月左顾右盼寻找着,终于定睛一看,跌跌撞撞走向九渊。
见是他来了,九渊开口:“我倒也有话想问你,鬼蜮只有修罗能进。”
执月指了指青云陨灭之处,又指了指自己胸口:“天道。”
九渊知道他所说为何物。
自那大妖陨去,他们一起从鬼蜮回来之后,老天帝始终心里惶惶。
神武与青禾他们仍然沉浸在大妖终于陨灭的喜悦中,只有老天帝,看着空了一块的石门忧心。
天道,失窃了。
这是一个能毁灭天下的东西。
执月来到他面前:“您找我。”
执月是他净化的第一个修罗,一个可以完全克制住自己的,并不会被杀欲控制的修罗。
天道的存在,天帝有意瞒着,却终日忧心,于是最后交代给执月:“如若我陨了,你要继续侍奉新的君主,直至天道重现之日。”
执月抬眸望向九渊:“殿下,灾厄来了。”
黑云自天道散开,布满整片天,如堕永夜。
天地混沌,不知度过多少日夜,九渊联系了原塔,金车费力穿破云层,照亮大地。
却又在突然某一天,天坠流火,凡流火所袭之处,伤亡无数,饿殍遍野。
也是这时,天妖二族再度携手,齐护天下,好似最开始那般。
无名的山灵不舍昼夜地迁移着,弓起身保护人间,失了灵体,变为无灵之山。
水神降临人间,抵御烈火,又有一妖人,手执弯刀,斩尽凶兽。
而后,又是暴雨持续了十余日,淹没大部分人间。原塔率其余燚兽,共同遏灾。
风师囊成了小桃源,容纳部分人间百姓避难。
九渊等人前往人间,转移百姓前往风师囊处,所到之处,哀嚎遍野,部分极端子民祈求无用,人们便开始砸毁神像,唾骂神明。九渊看着,沉默许久。
如此这般,不知多久。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灾厄面前,一切都成了亡羊补牢。
这便是天道,便是青云说的,我们必输的局面吗?
她该怎么办。天道非人,毫无道理可讲,她们也尝试无数次了,摧毁不能。
它好像就是一块本该长在天上的金石,近乎隽永地雕刻在云上。
风师囊中,已是桃源一片,阿汀修竹他们成日跑前跑后,救治着那些伤者,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唾骂着神明无用,惹得好几次修竹想同他们争,花川忍住一口气将他按下。
“人嘛,同神一样,是好是坏,过些年都会忘记的。”他是这样宽慰修竹的。
修竹愤愤:“可我就是看不得他们欺负阿汀!承神泽还说着什么狗屁忘恩负义的话!”
九渊沉默着,离开了风师囊中。
不知何时,走着走着,便再度来到了天道下。
她仰头,呆呆的望着那带来灾厄的东西:“我们会赢吗?”话一出口,自己皆是不自信。
她本是自言自语,却有一温润声音答她:“会。”
九渊回头,望向那张万分熟悉却又是第一次见的脸。
她端手行礼:“见过先生。”
来人便是那白衣的盲眼人,他笑道:“好久不见,双双,你成长了不少。”
“先生莫要打趣了。”那张曾在梨行先生的画像里出现的身影,此刻端立在自己面前。
寅成同她说过出现了个神秘人摧毁了那块绿髓,九渊怎么也没想到是他。
寅成说,目族眼盲,便无窥天之力。不过有他这句会,九渊倒也觉得,有力量了不少。
“谢先生吉言。”
桂休转向她离开背影,“神礼降福。”转而,去向了另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