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妖冶之花by白泽不吃鱼
白泽不吃鱼  发于:2025年10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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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渊,我忽然想起我们小时候了。那时候在一重流霜谷,你也是这样,当时的你啊,小小一个,拿着一把破铁剑,站在我的身前,挡住了那个不小心跑出来的恶兽的袭击。”
她说着,回忆起过去,眼睛亮晶晶的,而后又托起下巴接着讲。
“你不知道自己的年纪,可我却知道,你应是小我几天的。分明那么小一个,却那样威风。那时候我就在想,我也要努力修炼,争取下次也能保护你。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再怎么努力也追不上你,到头来还是需要你保护我,一次又一次。”
“阿渊,我是真的想当未来的药神。打架你擅长,可抚慰你的伤痛,我想我是最擅长的。”
九渊包扎的手有些停顿,忽地想起三重试炼的时候,自己耍了那么久的小脾气,最后还是阿汀一直在身边,笑着开解她的所有郁闷。还有她所经历过的其他,一桩桩,一件件。
阿汀这时也注意到了,她的指尖一直在颤抖着,便轻声开口安慰:“没事的,只要我们找到天门就可以出去了,不要担心。”
“我是担心你。”
沉默许久的九渊忽地开口:“若我来晚了,那你会如何。”一开口了,声音也止不住发颤。
便是这一句,阿汀方才才收回去的眼泪,霎时又充盈了眼眶。
阿汀笑了笑:“该如何,便如何。我们阿渊什么时候成为追忆过去的人了。”她板过九渊那张眉头紧皱苦大仇深的脸,“做神呢,最重要的是向前看!”
山林静谧,连风声都没有。
阿汀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从怀中掏出自己小心翼翼藏着的最后一张符,对着符咒那边问道:“小蛇蛋,你在哪?”
所有符咒都被烧了,还剩这最后一张。
阿汀有些后悔,她该多带些空白符纸进来的。虽说神仙们无需符纸便可画咒,可对于她这个二半吊子来说,不画在纸上,总是不敢确认画得对不对。
方才的隐匿咒,多半也是巧了。若是她错了一丝一毫,怕是她们二人谁都不能跑掉。
六重太可怕了,越想便越是后怕。
符咒亮起,传来了修竹的声音。
“我在……一个瀑布旁边。”
瀑布?她们这有个安详的密林便够为诡异了。
九渊凑上前:“你旁边都有些什么?”
修竹环顾四周:“绿水青山,鸟语花香,瀑布之上还有一条巨虹,绚丽非常。”
瀑布……至阴。阿汀忽的想起什么:“小蛇蛋,你去瀑布后面找一找,有没有一种兔耳状的草,找到了一并带过来。”总靠凝血咒不是办法,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的聪明找药啦。
符咒那边传来修竹找到的消息,阿汀双指一碾,叫他拿出一方,将符咒之力传到一方上,一方便会为他指路,向着自己而来。
黑夜无月,九渊亦不敢生火,生怕引来那怪物。
密林之中忽地有光亮起,循着光看去,竟是修竹来了,远见到阿汀,便开心异常。
待他走近了,九渊拉过阿汀飞快后退,修竹依旧笑着,眼神却在疑惑她们为何一见自己就跑。
一方照耀下,修竹捧着一捧血淋淋的红蝎子,扯起嘴角笑着:“阿汀,我找来了!兔耳草!”
九渊忽地想起赤霄战神给他解释的“心软”含义。
六重危险重重,除却难以打过的怪物外,还有许许多多容易上当的幻境与幻术,有些是令人无法分辨是非的,有些是装扮成仙神模样偷袭的,还有一些更是未知。
见二人没有反应,修竹扔掉手中蝎子,发疯似地上前攻击,九渊护着行动不便的阿汀连连后退。
攻击招式毫无章法。
九渊盯了修竹许久,终于提起鸣霜而上,在阿汀焦急喊住她之前,一举斩断他身躯上方的六根细线。
修竹忽地失控瘫软在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
九渊拿鸣霜指了指地上的傀线,又指了指旁边的蝎子:“绿水青山,鸟语花香。”
修竹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双手,看看阿汀,又看看九渊,确认自己没伤到她们之后便放下心来,恶心的去找溪边洗手。
待他回来时,这才发觉一直坐在原地的阿汀一动不动,听到她说出“我腿断啦”时,愤恨又心疼,一个劲儿在她旁边道歉,怪自己没保护好她。
阿汀笑着弹在他额头:“道什么歉,又不是你弄的。”

二人纷纷提剑上前,互相开始厮杀。
花川疑惑着,尝试呼喊了其中一人名字,二人俱是一愣看向他,随后,便见了其中一人狠狠把剑从另一人胸口贯穿。
杀掉对方的那刻,弑人者惊魂不定地甩开了剑,呼喊着逃跑了,只是他呼喊的是什么,花川也没听清。
这里有古怪,绝对有古怪。
他凌空一挥,面前出现一副白光棋盘,所有的棋子皆是一枚枚光点。
就在进入六重试炼之前,他早将所有人颈后都埋下这不起眼的东西。
光点纷纷落下,宛如细雪。
他沿着棋盘指引,满心期盼赶到,眼下分明是九渊、阿汀与修竹在一处。
可他眼睛能看到的,是三个怪物……?
他再向前一步,却见有一个怪物先起身,手握着剑恶狠狠地盯着他。
见了那柄剑,他却是欢欣极了,大步快步向她走去。
九渊见那怪物不退反近,便让修竹带着阿汀先走,自己握着鸣霜迎战。
只是,这鸣霜为何一动也不动?竟毫无震颤之意,仿佛就在告诉她,现在很安全。
他快步来了,九渊顾不上思考,长剑直上,那怪物背后倏地飞出一道青影,将鸣霜一捆,随后那怪物却只是……抱住了她?
眼中变幻景象碎裂融化,她看到她的花川正紧紧地抱着她。
“找到你了。”
修竹与阿汀回头,又一步一步挪了回来。
花川再次摆开棋盘,讲了自己这路所见,以及这个相识为敌的幻术。
“恶毒至极。”修竹愤愤道。“与其干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背后之人不如干脆出来一战。”
阿汀一手拍在他脑后:“疯了吧你。你这幻境好歹还鸟语花香,碰上我说的那个怪物,怕是早就粉身碎骨了!”
听她说完,修竹便沉默了。若他遇上了,一定要杀那个怪物粉身碎骨才是。
九渊盯着棋盘:“我们二人去找樾乔和珉,修竹你留在这照顾阿汀。”
阿汀:“为什么!我也要去!这里看起来就诡异的很,我才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和你们一起!”
修竹扯了扯阿汀的袖子,想叫她别胡闹了,可阿汀却是一反常态地继续胡搅蛮缠。
最后还是花川松了口:“她说的对,我们一起倒是安全些。”他指了指棋盘,“这密林之处,百里之内除我们外没有活人。”
这般决定了,修竹便背起阿汀一同上路。
“我……我要杀了你!”
见珉异动,樾乔拼命躲着他反复劈砍的剑气。磅礴剑气道道,劈裂一寸寸大地,要了命了。
樾乔只好一边躲,一边呼喊着他:“珉!你怎么了!”
珉提着剑,费了好大力气,转回身时,脸上戴的面罩落下。
那不屈与愤恨的眼神,那张面孔。
那张曾被烈焰焚烧的脸,那个架在火上,被处以火刑的人。
樾乔愣神,险险叫他一剑刺入胸口,在剑尖贴近她胸口前飞快回神闪避,她犹疑着,尝试性地叫出他的名字:“卫明宽?”
“别叫我名字!你不配!”
珉举着剑,指向她的脸。
“你害我子民,戮我亲族,其罪为一;蚕食王室,肆行暴政,民不聊生,其罪为二。你居然还好好的活着,这便是天大的笑话!”
“既然天不收你,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
宽剑再次袭来时,樾乔侧身躲过。
剑中倒映着的,是她因惊惧而忽然骤放的瞳孔。
不……不是的……
怎么会这样!!!!!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自己身上的青衫。
那宽剑中……倒映出了丹生的脸。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发疯似地撕扯着自己的脸,“这不是我!这不是我!啊啊啊!”
“我不是丹生,我不是丹生!!”
嘶吼最后渐渐染上哭腔,“我不是,我不要是,我不是丹生,那不是我……”
再一看时,满手皆是鲜血。
不远处,一个个鬼魂皆向她走来。
鬼魂之中,有一个白衣身影逆着鬼魂渐渐远去,头也不曾回一下。
“乔儿,别……别走。”
她拼命向前扑,向前跑着,摔了多少次也记不清。那身影却总是遥不可及,她连她的分毫都触碰不到。
“你回头吧,你看看我吧……”她跪在地上,卑微至极地哀求着。
正如赤乌宫殿之中,她怀中抱着乔儿,却怎么也拉不回她。
她与乔儿之中,隔了万千个鬼魂,黑压压的一片,渐渐吞没乔儿的身影。
樾乔颓丧地跪坐在地,那些个黑影她都认得。
娘、澜姬、赤乌陛下、还有许许多多数不清的,记不住名字与模样的。那些都是她杀过的人。
隔着数不尽的冤魂,他没有可能再见乔儿了。
人活一辈子,怎么这么漫长,这么痛苦啊。
这般想着,她望向天。
神活那么久,也会长长久久的痛苦吗?
不对!她是琴屿樾乔,他不是丹生!
樾乔猛然回神,转身看向身后,珉再次举剑袭来。
“丹先生,去地狱吧。”
大地震颤,空中红光一闪,七零八落地降下燃着火的巨石。
见了那火光,珉心头一紧,无边无际的惶恐霎时涌上心头。
“小心!”
樾乔飞快支弦挡在珉的上方,火石撞在弦网的同时,那柄宽剑一并没入她的腹中。
他似乎恢复清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慌张道:“樾乔……樾乔?”
而后又扔剑,抱着头蹲在地上,“不对,是丹先生,是丹先生!”
她顾不得腹上疼痛,垂眸见珉的痛苦模样,似乎是他自己的神识与卫明宽的相互扭打,并且,卫明宽占据了上风。
再拖下去,依旧会和刚才一样。
樾乔径直跑去远处,在珉惊慌失措地呼喊下,头也不回地跳下了悬崖。
“不要!不要……”
忽地珉又爆发出阵阵狂笑:“死得好!死得好啊!痛快,痛快至极!”
“珉?”
背后传来花川的声音,珉回头,疑惑似地问着:“殿下,洛伊尔?”
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看向后面的修竹:“青衣?”
花川与九渊相视,瞬间便明白了他处于幻境,刚想做些什么时,却见珉的神识忽然清明,眼中浊气不再。
摊开棋盘,花川问着:“方才见你与樾乔在一处,她人呢?”
珉支吾着:“她……不见了。”
花川却是轻蔑一笑:“那你,可曾见过丹先生?”
这一句却让他瞬间惊醒,看着花川讳莫如深的眼神,珉忽然意识到,除了自己以外,同丹先生交手颇多的北侯川,未必不能识出他是谁。
可樾乔……应是不想让人知晓的吧。所以才会成日尽力将神态、气质、妆容伪装成一副乔儿的模样。
一回想到刚刚自己刺了她一剑,珉焦急更甚。
“不曾见过。你可有法去寻?”
花川眼中尽是嘲讽,若非旁边九渊等人皆在场,他倒很想说出“撒谎”二字。
他耸了耸肩看向九渊:“诺,光点消失了,我也找不到。”
九渊依旧是凝视着棋盘:“消失了,不是灭了,再等等。”
“等,那就等。”他拖着长音,懒散地席地而坐。修竹也在一旁将阿汀放下休息。
九渊看出他的不情愿,道:“我们答应过先生了。”
花川却随口答:“他又不在,不会知晓。”
珉倒是不悦起来:“此话何意?”
花川朝他没什么笑意地勾起嘴角:“字面意思。”而后转向九渊,收起了笑意:“你要记得赤霄战神如何说你,他说你‘心软’。”
而后起身靠近,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俯身在她耳边:“你可知道她是何人。”
九渊亦小声回:“不过黄粱一梦罢。梦醒了,就过去了。”
过?他不这么觉得。
四下漆黑,幽静的渗人。
樾乔本想跳下崖,以弦勾住什么东西再缓冲落下,可放出去的弦皆是落空,可这片黑暗也没叫她摔到。
她遏住腹部的伤,摸索着冰冷的石壁慢慢向深处走去,黑雾散尽,她走到了一座宫殿前。
如此诡谲之地,立着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向里走去,漆黑石壁渐渐变为各色琉璃,炫目异常。在空旷的大厅台阶之上,立着一个宝座。有个神女正坐在上面,一身黑衣长裙,流光点点,朦胧如夜色中走出,裸露的手臂与双腿皆是雪白,在旁边烛火映衬下,仍无半分血色,反而带着些狡黠的魅惑。
媚骨天成,却又高不可攀。
此刻她正支颐笑着,翘着腿睥睨着下方进入的樾乔。
一进了这里,樾乔便觉得不平凡。其中威压,不是她这种小神可以抗衡的。
她扑通一声跪下,端手行礼:“小仙樾乔,求上神帮助,将我变原来模样。”
高座之上的人大笑出声,回响在空荡荡大殿中,而她收起笑意时,无边杀意蔓延开来。
“神?我看真是瞎了你的狗眼。”说着,飞速闪身至她跟前,指尖离她双目不过毫厘,欲发狠下手。
樾乔自知打不过,伏身叩首。
“不知您是何方神…何方尊上,多有冒犯,还请您高抬贵手。”
她指尖提起一缕樾乔的头发,摩挲把玩着。
“求饶倒是快,不愧是天界杂种。”
她说……天界?莫非她不是天界的人?
想法刚一生出,她便好心的回答。
“告诉你也罢,我是妖族殿下,吾名镜生千叶。也顺便告诉你,你活着不出去了。”她语气笑吟吟的,说罢,松开了她的头发,转身向那高座之上走去。
妖……族?

天妖大战后,妖族明明元气大伤,至今仍在苟且偷生,怎会以如此之势席卷而来。
莫非,这里也像五重一样,只是他们进的一个幻境罢了。
这么一想,樾乔忽然生出了许多勇气。既然是梦,死又何妨,她召出阮弦打算一战。可阮刚一现出,千叶仅是一指,便将阮粉碎。
她尽情欣赏着樾乔的慌张。旋即抬手扔出几片镜子样的碎片,碎片里显现着各种场景。
千叶指尖挨个清点过,身后长裙拖地,宛若黑夜落星。
“厮杀。”
镜中浮现出天界同门们兵刃相向,杀红了眼的模样。
“背叛。”
另一面镜中浮现,一个妖兽追杀着几个天界仙神,他们分明一起奔逃着,可其中一个抓起另一个的衣袖将他扔去妖兽面前。
“构陷。”
“我看到了,是他杀了存礼!”手上仍有那位名为存礼的仙神的血的手,指向另一个仙神。
樾乔手足无措地后退着,摇了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
千叶笑着凑近,自她的脑后捻出一片镜子,镜中倒映着羲和召见她的场景。
再一捻出一片,便是抓取罪神那日,九渊挡在萤璃面前,而她那时真的下了死手,脑海中期待起了她被万弦穿心的画面。
千叶指着其它的镜子:“你自诩高洁、正直、不阿,看吧,其实你和他们都是一样的。”
她又是一抬手,凭空召出一块普通镜子,悬在樾乔面前,倒映着丹生的脸。
“你想变回去?可这就是你原本的模样。”
“天界仙神们向来卑鄙无耻,这是烂在你们的骨血里,烂在你们的根里,生生世世改不了的。”
“还装作一副假公道假正义的模样,恶心死了。”
她语气娇弱,说罢,还捂起了嘴,故作失言模样,眼睛却是笑着的,笑着看樾乔那绝望的模样。
就是这样,就要这样。
天界垃圾们就该各个都露出这般绝望神情!
忽然,镜中画面流转,显现出了九渊等人的模样,千叶忽然回头,歪头看着九渊他们破了幻术,想方设法救下别人的场景。
花川打开棋盘,光点仍在不停下落。也见到了方才消失,现在显现的樾乔的那个。
千叶噗嗤一笑:“他们竟好像在找你。”
“你要不要猜猜,他们会不会来救你?”
她伸出食指,挨个清点着人数。
樾乔麻木地抬头,看着画面里的几人。
千叶:“我赌不会。”
樾乔绝望地说:“他们会。”而后低下头,“他们一定会来。”
她倒宁愿自己死在这里,也不想被他们找来。
“前方是崖。”花川盯着棋盘,确认自己走的方向没有错。
“那下去吧。”
在九渊要跳下时,花川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手中鸣霜震颤得厉害,九渊道:“嗯,我也有。”
见她毫无退却之意,花川无奈妥协:“小心。”
方一跳下时,半空中出现两扇门。一扇为普通的木门,看起来再平常不过,另一扇,门样的外形中心,释放着黑红色的血色旋涡。
九渊转头看向花川,见他指向危险的那扇,便同他一齐开头,先行跳入那扇危险的门中。
这门,不过也是个障眼法罢了。
落地后沿着花川指引的方向走,便是一座漆黑的大殿,在他们一行人刚一踏入时,大殿忽然灯火通明,四面璀璨。
每一面墙都是无数块碎裂的镜子组成,倒映着错乱的人影。
“欢迎各位。”
声音从四面八方各处传来,九渊握紧鸣霜,只觉震颤更甚。
这是个了不得的人。
音落,大殿之上的镜中走出来一黑裙神女,朱唇粉面,媚眼如丝,妖异异常。她赤着脚踩在碎镜铺成的路而行,敛起衣摆,安然地坐在了殿上宝座上。
“我知你们所来为何,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如何?”
她拍了拍手,离他们近处壁上显现出一张硕大的蛛网,在那蛛网之中,是被束缚着的丹先生,他身子前倾,头垂着,叫人看不清是清醒还是昏过去。
九渊侧头看向珉,压低声音:“六重试炼之中,幻术重重多半是此人所为,别中计。”
珉点了点头。
千叶笑着,支颐看着他们,继续说着:“你们问我五个问题,我问你们五个问题。若是你们有三个答错,便算我赢,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说罢,她将手伸向后颈处,指甲嵌入骨骼,拖拽出一块琥珀色晶石。伸手一摊,晶石飞跃悬至大殿中央处。
“你我错的多了或对的多了,它便会依照谁错的更少判定。你们赢了,这物什便会变成红色。若是我赢了,便为蓝色。”
她自顾自地介绍着,完全没给他们拒绝的权利。
九渊收起鸣霜:“若我们赢,把她还给我们,并放我们安全离开这里。”
千叶好看的眉眼一弯,痛快答应。一缕蛛丝缠上九渊的腰,将她向前带了一步。
“问题你们一人问一个,答,便只能由你作答。”
千叶说着,不忘凌空召出一团软雾,飘至修竹与阿汀身后,示意修竹将背着的阿汀放下。
九渊回头看向身后四人,又看了一眼悬于壁上的樾乔,如今,却只能任由她说的规则来了。
千叶随即一指,便由修竹第一个发问。
修竹想破脑袋,也只想出这么一个自认为最难的问题。
“双生咒何解?”
问题一问出口,九渊与花川几是同时皱眉,后方的花川更是极为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修竹则是露出了一副,“为了赢,我没办法”的表情。
大殿之上的神女却是莞尔一笑,不紧不慢道:“被下咒者死,伤害均摊,以及……”她坐在高处,修长的指尖自他们一个个身影前划过,最后停留在花川身前。“由下咒者一人承担。”
说罢,望向九渊的眼神满是挑衅。
只见她开口问:“这次试炼,你们共来了多少仙神?”
待她说罢,九渊只觉背后一寒。她眼虽是笑着的,可周身的肃杀之气已迅速蔓延开来,藏起的鸣霜依旧止不住地发抖。
九渊想起,来寻樾乔之前,花川展开棋盘同她说过。
“参加试炼仙神共四百七十一,如今只剩一百余二。”
她这是想赶尽杀绝?
九渊攥紧袖口,不知如何作答,在她催促之前,答:“三百七十。”
花川望着九渊的背影,便知晓她的用意。
这般算来,后面的题万不能答错,问出的题,也应叫她无法作答。
可如何才能叫她答不出呢。
千叶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接着,便指向了阿汀。
阿汀沉吟片刻,问:“沉泽天尊所在何处?”
六重试炼自百年前便存在了,若真是有这样的考验,想来其中之人并不会知晓天界近期发生的事。
何处?千叶轻笑:“陨了。”
什……么?
她这般答出,显然是超出的阿汀的预料。
九渊轻皱起眉,努力思考着破局之法。
修竹所问的是天界不为人知的秘咒,阿汀所问是天界临期的事,可她皆是能轻松答出……她目光转向那个琥珀色的晶石。
晶石之所以能判断对错,难道是能窃取六重试炼中所有人的记忆不成。
没等九渊思考完,千叶的问题便至。
“还剩下多少活着?”
先前她故意说了谎,他们没有试错的机会了,九渊如实作答:“一百余二。”
按照顺序,千叶指向了后方的花川。
这位小神,她看着倒有些顺眼。
他直勾勾地望着千叶双眸,问:“你猜你问的下个问题,我们能不能答对?”
呀,是个有趣的人儿。
千叶心情甚好,笑着摇了摇头。
“不能。”说罢,指向壁上的丹先生,问:“他是谁?”
九渊毫不犹豫,几是同时作答:“樾乔。”
悬在壁上的樾乔似是听到了这一声叫喊,费力地睁开眼,看着下方的五人,慌张地蹬起脚边的蛛丝,口中想要呼喊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九渊回头望向樾乔,蛛丝层层缠住她的脖颈,捂住了她的嘴。她不满对千叶道:“我们的条件是,若我们赢,你放我们安全的离开。”
千叶无奈手指一拨,松了松紧束的蛛丝:“知道了,到你问了。”
若是能窃取六重试炼之中所有仙神的记忆的话……那他们记忆中也断然不会出现这个名字。
九渊:“天帝是谁?”
人人皆称父帝为天帝陛下,久而久之,无人知其真正名号,如今位卑小神们更是。
记忆中,自然也不会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千叶一瞬错愕,而后笑了,“我不知道。”
九渊心中松了口气,她推断的对了!
然而下一瞬千叶却反问道:“你父帝叫什么?”
看着对面高座上的神女面上笑意渐渐扩大,九渊只觉发寒,方才有过的那么一丁点庆幸也消失不见。
九渊答:“青云。”
面上的笑意忽然变为大声的狂笑,千叶捂着肚子,笑得浑身发颤,倒映在每一块碎裂的镜子中,叫九渊看得莫名心烦与恼怒。
有什么好笑的。
她丝毫没顾及九渊的愠怒,仍旧笑着,笑得眼泪都溢出眼角,只好一拭,摆了摆手,示意珉接着问。
珉对她这举动也是不解。
他们方才所问的问题,修竹与阿汀的,那人皆是答对,殿下与花川的,那人却是答错。
如此一来,自己必须问出一个叫她答不对的问题。如果问不出,那至少也要找到她的弱点才行。
他凝视着面前的那个琥珀色晶石,问:“击碎这个,能杀了你吗?”
千叶仍然沉浸在无尽的笑意中,随口便回答了:“能……能……”接着便又是大笑,在恼人的狂笑中问出她最后一个问题。
“你父帝还活着吗?”
“自然!”九渊受够了她这般无礼行为,召出鸣霜。紧握着等待那晶石显现的颜色。
可对面的千叶自然是不着急的,从座上笑着滑下,跌到了座下还在笑。
却一挥手,将壁上樾乔放下。
千叶仰面,半倚在座边,颤着肩拭泪。
“虽然你们答的一塌糊涂,但是我破例放你们走了。”
九渊不爽,刚想执剑上前,不断震颤的鸣霜和抓着她手臂的花川皆是阻止。
樾乔猛咳了两声,嘶哑着道:“快逃……快逃!”
她只好愤懑作罢,转身同他们一齐快步离开。
人全走了,大殿又变得清冷寂静。
千叶望着飞来的浅蓝色的晶石,癫狂的神态渐渐冷静下来。
身旁镜中走出一名红发少年,铁链拖在镜上,拉出难听的长音。
她握着那晶石痴痴地望着,那红发少年则停留在原地,垂首道:“殿下。”
千叶轻声开口:“我知晓你为何说一半停下了,我见她时,也觉得像。”
“可是啊……”千叶紧握着晶石,“没有一个人知晓他的下落。”说罢,晶石在她手心,渐渐叫她碾碎。
身旁红发少年静静伫立一旁。
“罢了。”
镜生千叶扬了手中的齑粉,而后起身,拖着裙尾走回镜中去。
“祁乌,将那个小神女留下。”
“其余的,都杀了吧。”

第102章
出了那诡异地方,九渊还在想着,方才他们走时,她见到了,那晶石确是蓝色,是她赢了。
那怪异的神女没必要说谎,她那样一个强大的人,没理由骗他们。
当她还沉浸在思索中时,身后的危险却突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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