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风暴中心by油油泼泥
油油泼泥  发于:2025年10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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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林梅笑得特别开心。
她女儿的人生是可以预见的光辉灿烂。
养育女儿,就像把曾经的自己养了一遍。
林梅知道,贫苦带来的自卑感是这一生都很难消掉的,她曾常恨贫困让她不得自由,可现在在她的努力下,她的女儿生长在一个越来越好的环境里,不会因此委屈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她的果儿,生来就是不平凡的,所以她要从泥里爬出来,为她的果儿撑起一把可以保护她的伞。
看着林冕幸福,林梅也会觉得幸福唾手可得。
“妈妈……”
因为彼此都很忙,母女俩已经很久没有坐一起吃饭了。
林梅情不自禁落下一滴泪,灯光照在她脸上,折射出晶莹闪亮的光。
闪亮的何止是林冕,还有越发成熟、有魄力的林梅。
“别跟着我哭呀,妈妈这是喜极而泣。跟妈妈透个底,你有没有喜欢的大学,妈妈知道你的赛车梦,妈妈想办法去跟他们谈条件。”
看吧,林梅就是这样包容林冕,曾经因为觉得危险而不让林冕赛车的她,却会因为林冕眼里闪烁的野心和喜爱选择退让。
在此时她也愿意为女儿做一些在别人看来很不可思议的事。
林冕抿了抿下唇,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想推后一年入学,我想接下来实现集齐欧洲卡丁车比赛的冠军,拿到更多筹码,我想进入顶尖车队。”
林梅沉默了许久,就在林冕以为她不可能答应时,林梅笑了。
“那你可要平衡好时间呀,你的事儿可不少啊。如果累了,就随时回头,妈妈可是一直都在的啊。”
一边说着,林梅撑起手臂展示这段时间锻炼的结果,示意林冕她可是一个很有力量的女人,永远可以为林冕撑起一片天。
她的沉默,只是想到林冕的以后并不会轻松,她很心疼林冕,可这是林冕的选择,她选择尊重。
“这样真的可以吗?”
咧开的嘴,无疑在告诉林梅她的女儿有多开心。
“怎么,你是担心大学不同意吗?我想他们会同意的,毕竟我的女儿这么棒。”
事实上,这个要求算不上过分,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学生推迟入学的。
在林梅期待的目光中,林冕选择了北城大学,比起庆大,它离她家更近。
这有些过于孩子气的理由倒是很得林梅赞赏。
在她看来,北城大学和庆大都是全国最好的大学,读哪所都好,而且都在北城,也满足林冕不想住校的愿望。
那次集训生活让林冕清晰认识到了一个现实——她不适合集体生活。
她不可能保证她的室友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只能约束自己,如果遇上一个爱打鼾、作息紊乱的室友,那说不定会是双向折磨。
做和北城大学签好合同后,林冕又离开家了。
她要去和团队练习磨合,然后在德意志开她的第五场个人独奏会。
在庆功宴上,陈晓秋忙着社交时,作为主角的林冕却避开人群躲在角落里吃小蛋糕。
天知道她有多久没吃到这种东西了,要是被陈晓秋看到她就完蛋了。
呜呜呜,她真不是一个自律运动员,可是,好好吃呀。
林冕嗷呜一口吃掉小蛋糕的最后一部分,然后扫视全场准备来个“毁尸灭迹”时,一张纸巾出现在她面前。
林冕抬头看去,咦,好熟悉。
啊,就是那时那个……
“你还记得我吗,林冕?”
那双雾蒙蒙的灰绿色眼睛里,倒影出来的是她嘴角还沾着抹茶粉的样子。
林冕正打算接过纸巾擦嘴时,里安先一步上手为她擦嘴。
等擦完,他又意识到他的动作太过冒犯,紧张往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我……”
林冕从他手里取走纸巾,“我知道,谢谢你。我先把这个扔了,你在这儿等我。”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当然。”
既然是想和她说话,林冕带着里安到了一个更隐蔽的角落。
将纸巾扔在垃圾桶里,林冕看向一直很安静的里安。
“我记得上次见你是在F1看台上吧,怎么这次还来这里,你很喜欢钢琴吗?”
想到井下景明录下的CD,林冕想现在小孩喜欢钢琴的这么多吗。
“可以这么说吧。”
其实里安对钢琴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母亲曾是拉力赛车手,父亲是一位工程师,家里就没有谁对音乐感兴趣的。
而他来这里的契机是,他看到报道了。
尼德兰卡丁车青少年组二连冠的标题叫他有些在意时,他发现了上面贴的主人公照片是林冕。
这个叫他有些在意的华国女孩。
他下意识收集她的信息,发现是在那次比赛后她才开始对赛车有兴趣的。
这和他很像,他是在看过妈妈比赛的样子后对赛车有兴趣的。
这个发现让他觉得他们一定会再一次见面的。
就像这次音乐会,是他偶然发现的。
而这场音乐会正是由他叔叔上班的公司赞助的,他叔叔是主要负责人。
所以他得以有机会到她的庆功宴,能够再一次见到她。
这些都不算最重要的,他想说的是:
“你现在还会想成为车手吗?你在钢琴上也那样成功。”
他没有错过她的独奏会,虽然作为外行人,他不知道她的水平在业内算什么,但冲着她这个年龄就能开独奏会,以及他这个外行人也能听出她演奏很好,他也该知道她在钢琴上的成功。
“当然,如果没有意外,明年我会出现在更多赛道上。”
“真的吗?”
像是无数碎光杂糅在那双雾蒙蒙的眼睛里,他看起来非常期待。
林冕伸出右手,里安不明所以握住。
“那就约定吧,你会看到的。”
里安用力握住,将这个约定记下。
他期待有一天,在他的赛道上,能看到她的身影。

临近年关, 林冕以为今年也会像往常一样在北城过年时,林梅却说,今年要回老家过年。
这让林冕很惊讶, 自从搬来北城以后,她们就再也没回过老家了。
她倒是没有什么排斥心理, 可林梅说想留在北城过年不想回老家, 那林冕也会陪在她身边。
她是林梅的女儿, 自然要和林梅一条心,至少过年还能两个人一起, 而不是让她妈妈形单影只。
“那要在北城买好礼物回去吗?”
见林梅想回林家,林冕问道, 毕竟要过年了,整个家也就只剩母女俩了, 其他人全部放假回家过年了。
如果要准备年礼,还得趁早买,不然好多店都关门了。
“不用, 那些东西哪里都有得卖的, 就在阳县买也一样。”
这北城有的,阳县可不一定有。
从北城回去,然后在阳县买礼物,很微妙。
妈妈是真的想回去吗?林冕不解。
不过既然林梅这样说, 林冕也就照做,只收拾了几件衣服, 林梅说她们待的时间不会很长的。
这次是林梅开车回去的,林冕心疼她太累,想说坐飞机回去不好吗?
可林梅坚持要开车回去,“在乡下, 开车总是方便一些。”
有车的话,如果想走,她们可以随时走,而不是要忍耐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看到车的身影。
在大山里,光靠走路是很难逃离的。
而林梅走出大山,花了十八年。
看着窗外的景色从高楼大厦变成一座座平房,幼时的记忆变得更加清晰。
沿着那条路,是妈妈常背着她去买菜的地方;那家原来卖油的店变成了卖酒的店,空气里都飘着一股杂粮酒的香气;那里新开的一家书店,原来还是一处荒地呢……
时间过得真快啊,总觉得是一眨眼的功夫,其实已经过去了好久。
“等会我去买礼物,你就去找花儿玩吧。”
林冕眨眨眼,姐姐回来了吗?
“她之前就打电话给我了,但那时候你还在比赛呢,就没跟你说。她在老家要待几天,之后就又要出去了,趁这个时间,好好跟你姐姐玩吧。”
所以今年回来,有一部分理由是想姐妹俩见面说说话吗?
“妈妈万岁!”
在开车门前,林冕迅速在林梅脸上吻了一下。
摸着脸上被吻的地方,林梅无奈笑了下,还是孩子呢。
林梅是将林冕送到她奶奶家楼下的,她和涂成林离婚了,她也不想去他家。
可是林冕来的时间不对,电话打过去,涂茵正在外面买爆竹烟花。
“你先上楼到奶奶家,姐姐会尽快回来的。”
一月末的风是刺骨的,即便穿着羽绒服,也依旧是冷的,像是从皮肉透进骨髓里。
林冕敲响记忆中的那扇门。
“你是谁啊,要找谁?”
开门的是一个林冕没见过的男孩,他看起来也就6岁多一点,胖胖的脸上全是戒备。
“小果,是谁啊?”
涂成林在围裙上擦干手上的水,等抬头看到来人的时候,他僵在原地。
虽然六年没见,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看起来高了,也瘦了,原来脸上的婴儿肥都消下去,从圆脸变成有棱角的瓜子脸。
和她妈妈看起来还是那么像,但长开的脸上有了一丝他的影子。
“果儿……”
涂成林喃喃道。
分开的这些年,他肯定是想这个女儿的,也曾经想通过涂茵和林冕见面,但林梅护得太严,涂茵也跟着打掩护,他一直没能见到林冕。
可那些思念和爱在再婚以后,大部分倾注在了这个带过来的继子身上。
“爸爸,怎么她的名字和小果的名字这么像啊?”
涂果拉住涂成林衣服的下摆,一脸的不高兴。
“这小孩是叫小果吗?”
林冕原来也是愣在原地的,但当她听到涂成林叫这个小孩“小果”的时候,她一下就清醒了。
那些已经消失的伤口在这个冬天又开始隐隐作痛。
“不,不是这样的。”涂成林想要解释,却又发现在事实面前一切都变得那么苍白。
“那是怎样,是这个孩子不叫小果吗?”
质问的语气是那样锋利,比这个冬天刮过的风还要叫人难受。
那些她坐在他肩膀上穿过大街小巷的记忆变得模糊。
林冕蹲下来问那个小胖子:“你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吗?姐姐等会给你糖吃。”
听到有糖吃,涂果也不敌视了,他放开抓住爸爸衣服下摆的手,站到林冕面前,夹着声音说道:“姐姐我叫涂果。”
他虽然6岁但已经很聪明了,知道大人喜欢逗他,所以也总是夹着声音装作可爱的样子换来大人给他更多的糖。
涂果啊。
真有意思。
林冕扯出一丝笑,却发现那样只会让她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为什么要让她受到这样的对待。
林冕其实知道涂成林再婚了,也知道对方带来一个小孩,但是她没想到涂成林会给这个小孩改名叫涂果。
那些叫着她“果儿”的日子里,他究竟在期待什么,而现在拥有真正的男孩以后,他得到了想要结的果了吗?
林冕胡乱从口袋里取出一把糖放在涂果手上,然后起身就走,她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
对涂成林的呼唤她选择充耳不闻。
为什么一定要叫“果”呢?为什么不能取其他名字?
不知不觉间,林冕走到湖边,她还能想起,那时候涂成林带着涂茵和她到湖边散步,给鱼儿喂食。
到今天,林梅所做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有意义。
她妈妈比她更懂爸爸,在玻璃杯掉在地上之前,林梅就选择放手不要了。
那她姐姐知道吗?
知道爸爸的新孩子叫涂果吗?
湖面上吹过来的风叫人思绪更加清醒几分。
林冕坐在石阶上,眼神不知聚焦在哪里。
落在赶过来的涂茵眼里,是那样孤独落寞。
轻呼一口气,涂茵走到林冕身边。
见林冕没有说话,涂茵将手盖在林冕手上,手上的温度将那双冰冷的手一点点握暖。
“怎么,看到姐姐不高兴吗?”
她是那样了解她,所以才能那么快就知道她会去什么地方,可林冕却觉得,涂茵是不了解她的。
“你知道那孩子叫涂果吗?”
干涩的嗓子说起话来需要很用力,也不是那么好听。
“我知道。”
许久的沉默后,涂茵轻轻说道。
林冕没有力气回头看涂茵,她呆呆地看着湖面,日光穿过薄薄的云层落在湖面上,究竟是日光扰了它,还是她扰了它呢?
“可那只是名字而已啊,就像你现在叫林冕,不是涂勉,很少有人还能记住叫你果儿。”
“因为没人叫了,所以可以叫别人吗?那你分得清谁才是果儿吗?”
听着林冕连姐姐都不叫了,涂茵知道林冕是生气了。
“为什么你从小就要那么较真呢?这就只是一个叫法,比起果儿这个名字,我只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是与我骨头连着骨头,怎么也打不断的关系。而那个人,只是一个我认识的叫涂果的人而已。”
年龄的差距,不止是外表不同,还有完全不同的想法。
站在涂茵的角度,她不明白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又不影响林冕的生活,以后基本也不会再见面的人,林冕为什么要揪住不放呢。
可站在林冕的角度,她也不明白。
这像是对她的过往进行否定,即便她完整的家支离破碎,即便她已经改名了,可难道她作为涂勉的时光就要被否定吗?
林冕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
就在她想要沉默走掉时,涂茵拉住林冕。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只在乎你,我只承认你。如果要在爸爸和你之间做出选择,我会选你啊。”
涂茵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她爸爸对她的爱是有要求的,她妈妈对她是视而不见的,林梅对她的爱是她不愿拿走的,只有林冕,是她从她还是小小一团时就陪着她,她愿意付出所有爱的人。
所以当人们说着怎么你妹妹那么聪明,你怎么一点都不像时,涂茵不会嫉妒也不会难过。
她想,她的妹妹是天才又怎样,她还是要保护她,这是她第一眼看到她时就定下的目标。
涂茵伸手抹去林冕的泪水,“人总是不能感同身受的,在乎的东西也不一样。我做得也不对,抱歉啊果儿,我应该弄清楚你为什么会伤心的。我只是担心,你这样一声不吭就走,我会害怕的啊,我怕因为越来越远的距离让我现在不够了解你,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如果找不到林冕,何尝不是对涂茵的否定呢?
那一霎,涂茵想明白了。
当林冕不再流泪的时候,涂茵的泪水却像止不住的水龙头,大颗大颗滴下来。
这次换林冕为她抹去泪水了。
涂茵微微曲腿,在林冕面前哭的像个小孩一样无措。
“对不起……我才想明白,你就是果儿,唯一的。那个人不该叫涂果,他要把名字还给你!”
越说越激动,涂茵还骂上涂成林了,说他是个老糊涂,一天天脑子不清楚,净搞一些恶心人的事。
这次轮到林冕安慰涂茵了。
她抱住涂茵的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没事的,没事的。姐姐你说得对,这只是个名字,你能分清谁是果儿,妈妈也能分清,这就足够了。我下一次不会再一声不吭走掉了。嗯,我也爱你,姐姐。”
涂茵呆住,林冕长大以后,很少对人再说起“爱”这个字眼,似乎是默认的传统,人一旦感受到自己长大以后,很多话却变得羞于提起,没有以前坦率。
涂茵也是,就连苏鹤求着她时她也不会轻而易举说出“爱”这个字,好像说出这个字就在示弱一样。
湖边的芦苇已经枯黄,挺立在浅水处,于微风中瑟瑟发抖。
这一刻全世界似乎都变得寂静无声,只剩站在湖边的两个人相互依偎。
等待情绪平复下来后,涂茵看向林冕:“等会要和我们一起放烟花吗?苏鹤也在,你们也好久没见了。”
见他干嘛?
林冕撇嘴,“等会妈妈要来接我,我们要去外婆家。”
去外婆家啊,那没办法了。
“如果你们回去了跟我说一声,我还要去北城一趟,还有礼物没给你呢。”
在涂茵原来的计划里就有要去北城的事项,她不会一直待在老家的,她还想见见她的朋友们。
林冕牵着涂茵的手漫步在桥上,分享那些隔着时差所不能分享的经历。
“苏鹤向我求婚了。”
林冕猛地转头,怎么聊着日常突然来一句这么爆炸的消息。
涂茵笑靥如花,她将耳边垂落的碎发挽上去。
“但我拒绝了。”
在林冕忐忑不安时,这句话像一个锤子敲下,让林冕的心平静下来。
她不能接受只是半年而已,姐姐就要拥有新的身份,这么年轻的涂茵就要步入婚姻。
即便求婚的那个人是知根知底的苏鹤,林冕也不能接受。
“看看你那表情,跟要吃人一样。”
涂茵噗嗤一声笑了,但妹妹这么在意她让她心里很是开心。
“我现在事业都还会没完全走上正道呢,哪里会因为一时的疲惫选择婚姻。”
这世上男人多的是,即便是竹马,但涂茵心里的天平倾向的永远是实现自身价值的事业。
所有男人都该为她的事业让步,无论是敌人、同事还是爱人。
“而且,我这辈子没打算迈入婚姻呢。你也看到了,咱爸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我只想要幸福,而不是婚姻。”
婚姻是一份保障,可如果这份保障并不代表它能保障她能幸福。
涂茵是幸福主义,她只想要追求幸福。
就像当她望着苏鹤那双全是她的眼睛时,她意识到自己也喜欢苏鹤,所以她选择了他。
可是这不代表她会和苏鹤走进婚姻。
她要清醒的宁缺毋滥,而不是痛苦的沉沦。
湖面上不知何时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缭绕在湖面上,使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而在林冕眼里,涂茵的身影却是那样清晰。

“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林冕脸上明显写着“有心事”的表情,林梅一边俯身给林冕系安全带一边问道。
“就听到一个消息,有点感慨而已。对了妈妈, 你买好东西了吗?”
无论是说涂成林的继子名字叫“涂果”还是说涂茵的婚姻观,此时都不是很合适。
等过完这个年吧, 她会好好跟妈妈说清楚的。
“都放在后备箱里。”
“那都买了些啥啊?”
说不好奇是假的, 林冕是很想知道林梅买了些什么才会说在哪儿买都一样。
“就米面粮油那些。”
林冕呆住。
不是说米面粮油不好, 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当然很重要。
可林冕是看过林梅平时送礼的规格的, 她心里明白林梅的态度了。
在发动车子前,林梅将一样东西递到林冕手里。
“我看有卖红包的, 就给你也包了一封。”
红包摸起来厚厚鼓鼓的,不用打开也会知道肯定塞了很多钱。
“谢谢妈妈~”
林冕笑弯眼, 哪个小孩不想过年收到红包呢。
林梅带着笑意的眼睛扫过林冕,对她嘱咐道:“等会要听妈妈的话,不要乱跑, 就跟在妈妈身边。”
村里那些人的嘴可不是好惹的, 只是在背后说还没什么,林梅不想这些人当着林冕说什么。
她的女儿可没听过什么腌臜话,那些不能入耳的话别污了林冕的耳朵。
老家的路对小汽车来说是个挑战,全是石子路, 开在乡间小路上,路很颠, 让人头晕。
还没到地方呢,林冕就快被颠晕了。
加上之前情绪起伏大,林冕不知不觉间反倒在颠簸中睡着了。
“果儿起来吧,我们到了。”
林冕揉揉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色, 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升出浓浓的白烟,木柴烧的饭好像会更香些,隔着老远的距离也能闻到。
“还好现在大家都要吃饭了,没人出来。”
林梅轻轻感叹道,要是一大群人围过来,会很麻烦的,哪怕她为了应付这些人提前准备了瓜子花生,可有些人的话实在是酸的、臭的,淹没在其中真诚的祝福和感慨都会变得不那么诚心。
林冕帮着林梅从后备箱里将要送的礼物拎下来,也不多,林梅提着两桶油,林冕提着一袋大米和一件牛奶。
就跟要去普通亲戚家一样。
车子停的地方比较远,她们走了好一段路,才算是到了林家。
林家的房子是乡下常见的红砖房,藏在一座座平房里,渺小又不起眼。
“哟,这不是二妹吗?怎么来之前不说一声呀,我现在就去给你们杀一只鸡。”
林梅的嫂子许二妹走出屋子接过林冕手上提的东西,当看清林冕她们提的什么东西后,她眉头一皱,但又很快变成最开始那副笑容满面的热情样子,仿佛刚才皱眉只是幻象。
“大舅妈”
在林梅的示意下,林冕乖乖叫人。
她是不喜欢这个舅妈的,林梅以前带林冕来外婆家时,当她的眼睛被桌上放着的零食吸引时,许二妹会直接收起来然后对她说:“你们这种城里娃肯定看不上这些东西吧,这些都要留给你表弟吃。”
当时小小的林冕愣住,她只知道自己有个表姐叫婷婷,没有表弟呀。
她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时,却见大舅妈挺了挺肚子,一脸骄傲说道:“这可就是你表弟,人先生都说我这胎是男孩呢。”
看着那没有显怀的肚子,小小的林冕不懂,为什么零食要留给一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等她能吃的时候那东西只怕都坏了吧。
等后面听到大舅妈生小孩时,林梅提着礼物和林冕来过一趟。
只记得当时屋子里烟雾环绕,每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那么僵硬。
林冕还拉住林梅的手小声问道怎么到家里来了,不应该是医院吗?
得知在家里生的孩子时,小小的林冕打了个冷颤。
再等下次来外婆家,林冕以为会看到小婴儿,可家里的孩子只有林婷婷。
“咦,小表弟呢?”
许二妹那时说得那样肯定,让林冕以为她会有一个表弟。
只见外婆僵硬的脸上扯出一副奇怪的笑容,说林冕是记错了,家里没有新的小孩,只有表姐一个小孩。
那时候的林冕就很聪明了,她确定自己记忆没有出错,可是所有人都在否认说她记错了。
直到她扑进林梅的怀里,林梅则对她很肯定地说道:“你没有记错。”
从那以后,林冕就很少去外婆家了。
“这一路辛苦了吧,快进屋啊。我听果儿她爸说你们去北城了,这一去就是好几年,要不是你一直托人给家里送钱,家里都要为你担心死了。”
进屋时,许二妹像是无心之言一样说道。
屋里是昏暗的,家里老人总舍不得点亮灯泡,也就实在没法了才会点亮。
眼下光还能透进屋子里,称不上看不见,自然是不会开灯的。
饭菜的香气里却透着一丝臭味,像是什么腐烂的味道,又像是发霉的味道。
“这两年在北城讨生活混口饭吃,为了孩子嘛。”
林梅一脸淡定回道,保养较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辛苦,让人觉得她过得不错,这也是林梅开车来的直接原因。
即便想要假装,现在的她已经和以前的她有了天壤之别,而且在去北城之前,她在苏城已经过得比较好了,如果想要打听还是能打听到的。
“那这次回来还出去吗?叫我说啊,咱们女人就该相夫教子的。干脆你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咱村那个陈鳏夫,不知道你还有印象没,小时候你们还一起玩呢,嫂子给你做主,给你俩牵个线,你也就安稳了。人家那里可是还有个儿子的,也不会嫌弃你不能生了。”
明明屋内是暗的,林梅却能看清许二妹脸上的表情,一脸的“我这是为你好”。
她几乎快气笑了,这怕是惦记好久了吧。
“那我女儿呢?怕是带不过去吧。”
“哎呀,”许二妹仿佛才想起林冕,“一个小丫头,还是去跟她爸生活,让她爸养她,这可是她爸的责任!这涂成林也真是,结过一次婚也不知道珍惜,真是糊涂啊。”
说到最后,她还义愤填膺骂起涂成林,说他怎么不好好过日子,让林梅现在只能来娘家。
那指桑骂槐的样子,也是让林冕大开眼界。
一开始说好的杀鸡,却也没见许二妹有动作。
林梅发出轻笑,“只怕果儿她现在不能跟她爸了,她现在改名了,改叫林冕,算是咱林家的人了。”
“什么!”
许二妹脸色当下变了,什么林家人她可不认,得在家里其他人回来之前解决这件事。
“小妹,你这就意气用事了。不是嫂子说你,这涂勉可是他老涂家的孩子,流的可是老涂家的血,哪里能说改就改的呢,你这不是破坏了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了吗?”
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真有意思。
林梅也不和许二妹说其他了,只说等其他人回来再说。
她不想在林冕面前大吵大闹,那样太难看了。
可她不说话,不代表许二妹就消停了。
“你这孩子站着干嘛呢?这饭都没抬上来,也不知道去抬。”
许二妹推了一把林冕,在她眼里,这小孩也忒不懂事了,一点眼色也不会看。
林冕下意识看向林梅,她今天不会擅自行动,她会听林梅的,林梅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要给妈妈撑腰。
林梅可看不下去,她拉过林冕,将她护在身后。
“我女儿的手可不是用来抬饭端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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