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抽了抽鼻子,泪水在眼眶中晃了晃,像是被风吹起的湖面,“真的吗?”
“真的!”“风风”有点后悔捉弄灼灼了。
灼灼盯着清音长老,根本看不出来她有没有撒谎,但她觉得怕她哭的人都对她好,于是奶声奶气地说:“灼灼相信你一次。”
“谢谢灼灼!”
“不客气呦。”灼灼小手一挥,奶乎乎地说:“你想跟我玩儿,要先说,清音姨姨哪里去了。”
没想到灼灼还有这样的小心机,顶着清音的壳子的风风笑了笑,指着自己,“她也在这里,只是睡着了。”
“哦——”灼灼似懂非懂,稚气地说:“你在清音姨姨睡觉的时候偷偷住她的房子!”
“可以这么说。”
“那你给她钱了吗?”
“……等见到她了就给。”
“那你不要忘了呀。”
“不会忘的。”
灼灼还不放心,说:“灼灼也替你记着。”
“好,谢谢你。”
“嘿嘿。”
风风见灼灼完全忘了自己要干嘛了,提醒道:“灼灼要回殿里吗?”
“啊?不要。”灼灼说完挠挠头,总觉得自己该去做什么了,但是想不起来,于是干脆不想了,哈哈笑着去追路过的蝴蝶了。
刚跑两步就被抓着后背的衣服提溜了起来,灼灼扭着小身子回头,看到是清音后就张开小手扑腾扑腾,嘎嘎大笑:“飞起来喽!灼灼会飞喽~”
“风风”忍住想举着灼灼飞几圈的冲动,无奈笑道:“先别飞了,脚直接踩地上疼不疼?”
说着,他低头从灼灼脚底板上抠下来一颗小石子,按了按硌出来的小凹坑。
提示得如此明显,灼灼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要穿鞋袜找风风修炼的,她赶紧蹬着小短腿要下来,脚趾缝里又掉下去两颗小石子。
“呀。”
灼灼下意识蹭了蹭两只小脚丫子,看到几缕轻烟,惊奇道:“灼灼的脚脚冒烟了。”
“不是烟,是尘土。”
灼灼瞪大眼睛,盯着脚丫子看,明明还是白白的,怎么藏了那么多土!
灼灼终于意识到光脚到处跑很脏很不好了,哼哼唧唧不开心。
“风风”把灼灼拎到软榻上,摸了一把她肉乎乎的小脚,把变色的手伸到她眼前,再次强调,“看看,全是土,脏不脏?”
“洗洗,干净。”直观看到是多么脏,灼灼卡了一下,大眼睛骨碌碌地转来转去不看人,又被“风风”摁着脑瓜子转了回来,她只好歪着小脑袋盯着清音看,本能地先发制人,“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你觉得我是谁。”
“我觉得你是我的风风,但是,你不承认。”也许是心里已经确定了现在的清音是风风,灼灼来了小脾气,“你不可以是风风了,风风不骗人,你骗人。”
“我没有骗你。”对上灼灼气愤的小眼神儿,“风风”挑了挑眉,淡定地说:“我刚才只是没承认,但我也没说我不是,是灼灼你自己误会了。”
“唉?灼灼,误会啦?”如此狡辩,轻松糊弄住了灼灼。小家伙仔细回忆,有点记不清了。
“对呢,灼灼冤枉了我,还凶我,我有点难过。”“风风”不给灼灼足够的时间去理清,浮夸地捂住胸口,又立刻撒开手,只是蹙了蹙眉来表示自己所言非虚。
灼灼被诡计多端的大人唬住,小脸上露出愧疚的神情,小奶音软乎乎地说:“风风,不要难过,灼灼不是故意凶你的,是你没有说清楚。你是大人,我是小宝宝,你不说清楚,我听不懂呀。风风下次说清楚,灼灼就不会误会你,凶你啦。”
说到最后,灼灼的语气还有点严肃,一脸“都怪你”的表情。
“风风”有点惊讶灼灼的逻辑,她虽然看不出大人的含糊其辞和诡辩,但她自己条理分明,不会被人轻易欺骗。为了鼓励她,“风风”配合地说:“对,这次是我没做好,我连自己是谁都没说清楚,我是活该被凶,怎么能怪灼灼呢。”
灼灼踩在软榻上抱住“风风”的脖子,小大人似的拍拍他的后背,奶声奶气地哄他,“风风不难过,你做错了灼灼也哄你,灼灼爱你。”
“嗯……我也爱灼灼。”
第一次接受这么直白的情感和表达,“风风”心神微漾,怪不得那么多人即使修炼到大乘也困于子嗣繁衍的本能,他现在是知道养孩子的快乐了,他也逃不开。
嘿,他女儿真可爱。
灼灼抱完“风风”,就老老实实坐在软榻上,眼睛和小脑袋随着他的动作而动,看着他拿出白玉做的盆子、加入香香的水给她洗脚脚,又拿出漂亮的衣服鞋袜给她穿。
在“风风”拿出一把金色的小梳子给她梳头发的时候,她往后一仰躺在他身上,嘻嘻笑着说:“灼灼好开心,见到风风了。”
她的小脑袋晃来晃去,“风风好香,风风好软,风风这里肉肉好多……”
胸前的部位被挤压着,存在感前所未有的强烈,某完全体晏不凡,整个人都僵住了,万分后悔选别人的身体和灼灼见面。
就算真的凝聚身体和灼灼相见又怎样,反正这小家伙敏锐得很,即使他的外表和晏不凡一样,也肯定能认出他是“风风”而不是错把他当成那个臭小子。
“灼灼。”
大晏抓住灼灼的小肩膀把她扶起来坐好,想了想又掐着她的嘎吱窝把她调了个面儿,让她看着自己严肃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是男人,你知道吧?”
“知道哦。”灼灼眨眨眼,忽然就意识到了奇怪的地方,她视线下移,恍然大悟地说:“风风是男人,但是风风不想做男人,风风想做女人!”
“……不是。灼灼,别瞎说。”
未免灼灼再冒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大晏说:“我是不得已才附身清音,因为在乐山峰,她的身份最方便,这是权宜之计。等把你接走,我就会恢复我原本的模样。”
灼灼眨眼的频率变慢,几息后,她慢吞吞点点头,看着似懂非懂的却语出惊人,“我们要悄悄地走吗?不能让别人知道。”
“对。”
灼灼沉默了一会儿,在大晏以为她又不愿意走的时候,她小大人似的叹口气,奶声奶气地说:“清源宗是龙龙和大脑斧的窝呢,坏龙龙想吃爹爹的肉肉,一口肉,长生不老!灼灼要学本领,要骑大马,背着好大好大的剑,拯救公主爹爹!”
大晏被可爱到了,想听她多说话,“灼灼能告诉我,坏龙龙和大脑斧是什么吗?”
他完全没联想到龙潭虎穴这个成语,也没听说过勇士拯救被恶龙抓走的公主的故事。
“是吼、吼、吼!”灼灼为了喊出气势,小手贴在脸上做小喇叭,吼完了,她强调,“是可厉害可厉害,可凶可凶的动物,他们的窝窝最危险,谁去了都回不来呢。”
“喔,原来是这样,太吓人了。”大晏很捧场地附和,抱起灼灼往后山去。
灼灼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被运走了,她表演痕迹很浓地抱着手缩着肩膀做害怕状,用力点头说:“可吓人啦!但是不用怕哦,爹爹是最厉害的,爹爹能出来!爹爹会打败坏龙龙、打败大脑斧!保护灼灼!”
“他也就这点用处了。”大晏有点酸,风风也可以!
灼灼盯着大晏,觉得他不像是在夸晏不凡。大晏受不了灼灼的眼神攻击,默默改口,“晏不凡真是太厉害了,我都震惊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完,大晏有种不祥的预感,自己以后八成会被晏不凡气呕血。
灼灼开心了,“风风再说一遍爹爹最厉害,好不好?”
“为什么?”
大晏很不爽,只要灼灼想,别说重复一遍,十遍百遍都可以。但现在是让他夸晏不凡,他开不了口。
“风风厉害,厉害的风风夸爹爹厉害,爹爹会好高兴!”灼灼虽然不懂大人的人情世故,也没有太多人生经历,但她凭着自己的感性和纯善,提出了这个要求。
被高手认可,对现下迷茫又怀疑自我的晏不凡来说,是很大的鼓舞和心里安慰。
大晏都有点嫉妒晏不凡了,但是灼灼一看着他,他就说不出拒绝的话。罢了罢了,灼灼那么小,亲近身边唯一的大人是人之常情。等以后她身边就只有他了,他会渐渐取代那个臭小子。
大晏正要开口,忽然被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拍住嘴。灼灼软乎乎地说:“现在不说,风风说给爹爹听。”话落,她很发愁地说:“要好久好久才能见到爹爹呢。”
这一刻,大晏感受到了灼灼的担忧和难过,他脱口而出,“我有办法现在就让他听到。”
“真的吗?风风好厉害!”
大晏被架上去了,只好硬着头皮点头,“嗯。”立刻就收获了灼灼崇拜的眼神,抚平了他心中的竞争对手被偏爱的微妙不悦。
灼灼开心地拍手,双眼亮晶晶的,小嘴叭叭叭,“风风厉害!风风最厉害!”
“……”刚才还说“爹爹最厉害”呢。
“好喜欢风风!”
大晏:“……”
罢了,灼灼喜欢他,他怎么能做出让她不开心的事,怎么能忍心不满足她的要求。
大晏停下脚步捏了一个简单的手诀,随后对着空气夸了一遍晏不凡,直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夸完了他也没有立刻结束施法,而是对灼灼说:“你有话要跟他说吗?”
灼灼早就按捺不住了,闻言立刻深吸一口气,对着什么都看不见的半空大声喊:“爹爹!”
大晏下意识碰了碰耳朵,虽然他现在的躯体和神魂强度都堪比金仙,但还是有种要被震聋了的错觉。不就是和那臭小子说句话吗,至于这么激动?啧。
灼灼又喊了一声爹爹,再开口的时候就变成了哭腔,“爹爹,灼灼要去变厉害了,爹爹也要变厉害,爹爹在这里等灼灼,不要死掉。灼灼三十天回来看爹爹,爹爹不要老是修炼修炼修炼,不要把灼灼忘掉呜呜呜——”
大晏特意弄的单向传音,灼灼的哭诉自然是等不到回应,她呜呜咽咽了一会儿,很是可怜地叮嘱:“爹爹要想灼灼,每天都要想!”
仿佛两人在经历生离死别一样,让大晏好笑又不爽。
等灼灼叭叭完,大晏给晏不凡传音过去,看了眼还在抽泣的小家伙,没有立刻哄她。被迫离开爹爹,她需要发泄情绪。
灼灼没哭太久,主要是因为她对大晏也挺依赖信任的,这填补了她的不安。灼灼搂住大晏的脖子,把自己缩在他怀里,好奇地问:“风风的家是什么样的?”
她眼睫毛上还挂着泪水,小脸上就已经是无忧无虑和期待兴奋了。
大晏松了口气,好笑又好气,说:“什么样的都有,我带你看一遍,你想住在哪里都行。”
“哇,风风,你有好多钱吗?”
“嗯。灼灼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都给你。”
灼灼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稚气地说:“灼灼要看见,才知道想要不想要呢。”
大晏又被可爱到了,他揉了揉灼灼的小脑袋,随后轻描淡写地对着半空中一个虚无的点打了一掌。
无声的轰鸣声在脑中肆虐一瞬,灼灼呆呆地眨了眨眼,看看捂着她脑袋的大晏,又看看半空,指着凭空出现的水波纹,奶乎乎地说:“这是什么呀?”
“这是门,我们可以从这里离开。”
见灼灼没有抗拒,大晏抱着她,跨了进去。
一瞬间,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颠倒了,随后像是又被滚筒洗衣机一阵狂甩,世界才恢复成正常的样子。
灼灼经历了几次空间转换,头一次这么煎熬,她眼泪汪汪地靠在大晏的怀里,难受得想哼哼着撒娇,只是还没来得及出声,脑子里忽然传来一道激动的机械音。
[嘿嘿嘿,俺老9终于出来了!!!]
灼灼瞪大眼睛,呆滞地听着9972在脑海里癫狂的胡言乱语,恍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系统来着。
她们好几天没说话了!
对9972的思念渐渐浮上心头,以至于灼灼也感同身受了9972的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后怕。但是灼灼不能处理这么复杂猛烈的情绪,呆滞片刻,她猛地仰头嚎啕大哭。
“啊——!”
大晏还以为灼灼后悔了,下意识想把晏不凡回收了来安抚*她,在行动前听到灼灼哽咽着说:“统统,呜呜呜,统统……”
原来是一时没注意,让那个小玩具跑出来了。
大晏立刻就给罪魁祸首上了新的结界,把它聒噪的声音和灼灼隔绝开。他一边给灼灼擦眼泪,一边耐心地说:“好灼灼,不哭了,我把欺骗你的坏东西关起来了。”
而灼灼发现9972又没音了,顿了一下后哭得更厉害了,“统统又丢了呜呜呜呜!”
“没丢,还在呢,不信你看。”
大晏头疼,这小玩具不仅和灼灼的灵魂相连,还深得她的信任。他伸手在灼灼的小脑袋上贴了一下,随后像是抓到了什么东西一样往外一扯,然后献宝似的在灼灼眼前摊开手,露出一颗银白色的猫猫头,“看,是不是你的统统?”
灼灼眨眨眼,惊喜地说:“是统统!”
她伸手把猫猫头抱起来,开心又亲昵地说:“统统,我好想你。”
9972快要吓裂开了,大晏轻飘飘的语气在它耳中宛如索命修罗,被抓住后的短短几秒钟像是过了几个世纪,而它每个世纪都要化为齑粉无数次。恍如真实的死亡折磨让9972的程序错乱、意识也要随着一次次的粉身碎骨而磨灭殆尽。
就在这时,一双软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把它抱起来,稚气的声音像是创世神在宣布它的新生。
9972一瞬间就活过来了,它嗷嗷哭着从银白色的机身上伸出两根手臂,牢牢抱住灼灼的手腕,挪动着圆滚滚的身体藏在胳膊后面,这才稍稍有了点安全感。
好不容易和灼灼重逢,9972有一万句话要跟她说,但有大晏在旁边虎视眈眈,它是一个字都不敢乱说,过了会儿才憋出一句不会出错的,[我也好想你。]
“你去哪里了呀,忽然就不见了。”灼灼很是委屈地抱怨了一句,撅着小嘴严肃叮嘱,“以后统统忙了,要跟灼灼说,灼灼说‘我知道啦’,统统才能离开。要是统统不说,灼灼会好担心好难过,还会把统统忘掉!”
这话不是吓唬统,是真的,9972被大晏关起来后,眼睁睁看着灼灼慢慢把它忘了,那种恐慌能把统逼疯。
抹了一把辛酸泪,9972忙不迭答应,[好,我以后一定不会不辞而别!灼灼,以后你如果找不到我,你就问你爹爹,求他帮你找。]
它心虚又害怕地偷偷瞟一眼大晏,在离开那个虚假的世界的一瞬间,它就收到了真正的世界进程。也知道作为龙傲天主角的晏不凡,如今成了要毁灭世界的大魔头,在跟世界意识正面打擂台。
悲催的是,世界意识有点扛不住。
9972不知道晏不凡为什么变异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出现一个假世界,但经验丰富的它立刻观察到大晏对灼灼的女儿奴态度,未免日后再被大晏无声无息地困住甚至杀掉,它必须要在灼灼这上个保险。
大晏看出9972的小心思,轻轻笑了一声。
9972被吓得数据流乱窜,猫猫头都变形了,它本能地大声说,[灼灼太棒了,我不在,你也好好做任务了,你一定能攒够积分实现愿望!]
话落,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又在即将劈到9972和灼灼时,被大晏随手打散。他眼神阴厉地扫过9972,轻声哄着被雷声吓到的灼灼。
猫猫头瘫软在灼灼怀里,一副死了一次的怂样儿。真正把主世界的信息泄漏给小世界土著的惩罚来的迅疾又猛烈,9972都做好费掉身上所有的保命装备并元气大伤的准备了,但大晏竟然只是随意一挥手,就将危险消弭。
9972都不知道自己该感激还是该绝望了。
灼灼根本不知道自己和自家统经历了一次生死危机,她就是单纯被晴天旱雷惊了一下,在大晏的安抚下很快缓过来,继续把注意力放在9972身上。
回忆起刚才9972的话,灼灼心虚了,低头对着手指,弱弱地说:“啊……对对对,灼灼做任务了,好辛苦呢,天天做任务,不休息……任务是什么呢?灼灼想想……”
一段时间没有9972在脑海里随时刷存在感,灼灼完全忘了自己来干嘛的,再加上9972也不会不停地提任务,导致她这会儿还真没能立刻想起来。
她真的有任务吗?
脑袋空空。
灼灼更心虚了,下意识撒娇,“统统……”
9972则是长舒了一口气,灼灼的反应对了。灼灼那么小,哪知道什么任务,又哪来的心机和演技去故意做任务?她的一切反应都是真情流露,她对大晏的依赖和喜爱都是真心的。
这样,即使大晏刚才有一些被攻略的反感和疑虑,也能打消了。
毕竟9972提任务,重点是“灼灼的愿望”,是为了向大晏说明自己的重要,保住统命和能跟灼灼接触的机会,而不是带着灼灼找死。
9972一边揪心地等大晏的反应,一边在心里哀嚎,爹妈舅姨叔姑们,小九出息了,脑瓜子竟然能转这么快!
大晏意味不明地看了眼猫猫头,心中的杀机更强烈了。等他破界而出,灼灼有什么愿望是他办不到的?先让这小玩具蹦跶一会儿。
灼灼后知后觉地发现9972不对劲,她把猫猫头举起来,看向大晏,“风风,统统坏掉了,你能把它修好?”
不等大晏把吓僵了的猫猫头接过去,灼灼就急吼吼地自己研究上了,小手抠来抠去,势必要找到一个裂缝把猫猫头抠开。
察觉到灼灼的意图,9972都要裂开了,赶紧出声,[宝宝!我很好,我没事,不用修也不用拆。]
“可是你看着,不亮了,像是要死了。”
灼灼忧心忡忡,她不想刚和爹爹分开,就又看着9972死掉。
[……我只是太想宝宝了,想得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所以说话没力气面容很憔悴,不是要死了。]
灼灼看向心中最权威的大晏,严肃地问:“风风,统统会死吗?”
“你不想,它就不会死。”大晏似笑非笑地看着快把自己吓死的猫猫头,“但是它也要管好自己的嘴,有些话在这里不能说,因为这个世界受过诅咒,只要出现某些话,说话的人就会被劈死。”
至于是哪些话,看他心情。
9972又怕又懵逼,迟疑着,还以为大晏是在提醒它不能再泄露主世界的信息了。他有这么好心?
灼灼在看见大晏徒手碎雷后已经无所畏惧,直接好奇地问:“什么话呀?”
“它不能叫你宝宝,每次见你,它说话不能超过三十个字,不能……”
灼灼呆了呆,指着猫猫头说:“统统叫我宝宝,没有死。”
“嗯。”大晏淡定地说:“灼灼忘了吗,刚才就劈了个雷,我替它挡住了。”
灼灼完全没意识到两件事的先后问题,反而以为晴天旱雷有了解释,她立刻紧张地叮嘱9972,“统统,以后不能乱说话了。乱说话真的会被雷劈,会死掉的!”
9972:[……]
大晏挑眉,又说:“它还不能被你抱着。”
他把碍眼的猫猫头拎起来甩了甩,“哭出来的是眼泪还是什么,脏死了。”
9972:[……]
有没有人管管晏不凡啊!听听他说的都是什么屁话!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晏不凡个老不死的不仅哄骗小孩儿还统身攻击啊!!!
灼灼疑惑,仰着头看看天,又看看自己的肉乎乎的小手,奶声奶气地说:“可是,刚才抱着,没打雷。”
“嗯,这条规定是新出的。”
大晏的神情太正经,灼灼都没想起来质疑,她看向被甩得乱七八糟的猫猫头,软乎乎地关心,“统统,吓傻了?不要不说话。”
[我知道了。]
9972的声音有气无力,它意识到它和灼灼加起来也完全不是晏不凡的对手。未免真惹恼了他被干掉,9972干脆就休眠去了,正好它之前为了突破结界耗费了巨大的能量,急需休眠减少能耗。
至于任务,9972完全不担心。光看大晏这狂灌醋、无差别攻击的癫样,就知道没啥大问题了。说不定他还要为了灼灼,主动找它打听事情呢。到时候,它一定要敲一大笔能量!
休眠的9972没能回到灼灼的脑海中去,但是她们是绑定关系,不能距离太远,于是大晏把它缩小后封存,挂在了灼灼的金色绳子上。
灼灼瞪大眼睛,小手背到身后不愿意接,“会打雷!”
“没事,”大晏忽悠孩子的话张口就来,“我在猫头上加了层结界,不算你抱着它,不会打雷,不用怕。”
“好哦,风风好厉害。”
灼灼捧着看了好一会儿,很纠结地说:“风风,没有这个颜色的珠珠——”
她的意思是让大晏再找一颗银白色的珠子,但大晏拿过小串,把上面的小猫猫头摘下来,略一思索把它放在灼灼的鞋面上,“挂起来是不太好看,放在这就看不见了,丑不到我们灼灼。”
灼灼动动脚,猫头从裙子下摆露了出来。
“嗯,还是隐藏起来吧,要不然宝宝走路的时候还是能看到一点的。”
大晏骨节分明的大手拂过小猫猫头,鞋面上就干净如初了。
灼灼眨眨眼,看看鞋面看看大晏,冷不丁地捂着嘴小声说:“风风叫我宝宝了。”
“……我能叫,只有那只猫头不能叫。”
“为什么呀?”
因为他双标。
大晏高深莫测地忽悠,“没有为什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规则和莫名其妙的人。”
“什么是莫名其妙的规则,和人?”
大晏笑了一下,眉宇间泄出一股狂傲,“所有不受我欢迎的,妄图阻碍我、限制我的。”
灼灼似懂非懂,正要再问,一声若有若无的铃铛声响起,大晏的斜上方忽然凭空窜出来一个蓝衣剑修,冷着脸把手中泛着寒光的剑刺向他。
灼灼见惯了大场面,害怕的同时还能奶乎乎喊一声,“风风跑!”
大晏没有跑,而是身形微动避开剑尖,抬手精准地捏住来人的脖子,把他掼到地上,温声对灼灼说:“不怕,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
灼灼看过去,平静的模样瞬间维持不住了,声音尖利,“花花!”
她冲了过去,连大晏都没来得及拦。
来人一愣,神情完全陌生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晏不凡身边的小孩儿,最终视线落在了她手中捧着的小串上。上面不仅有自己的东皇钟,还有晏不凡的载物牌。
东皇钟只是一个影身,载物牌是真正的、完全的载物牌。
来人沉默了,都没心思探究东皇钟的影身为什么在灼灼身上,满心都是竟然有人能得到晏不凡的东西。
他再次细细打量灼灼,想找到她是老怪物夺舍重修的证据。他宁愿相信是有人能在如今从晏不凡手中抢走他的法宝,都不愿相信这是晏不凡主动给的。
灼灼见来人没反应,再次大声喊:“华多游!华师兄!你眼睛坏掉了吗?怎么一直看灼灼的脸啊?看不清吗?”
她想伸着小脑袋往前怼,来人却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抬手做出一个可攻可守的姿势。
来人:“……”
在那双清澈稚气的眸子注视下,有点丢脸,但他的姿势没变。
大晏在一旁轻飘飘地说:“灼灼,他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他就是我说的,莫名其妙的人。你以后见到他要离远点,否则会被他们抓起来,不给吃饭不给喝水不给睡觉,还要逼你来伤害我。”
来人怒目而视,冷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寂声尊者,魔头!你,咳咳咳……”
“可是,灼灼不会伤害风风啊?”
灼灼敏锐地察觉到大晏情绪不好,奶声奶气地说着,见他眼底酝酿的风暴消失了,她疑惑地看向来人,“你不是华多游吗?你为什么要跟华多游长一样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华多游,你认识的那个人就是我。”
虽然没有相关记忆,但东皇钟的影身是铁证。
“咦?那你怎么不抱我?你怎么凶风风呢?我爹爹和风风长得一样,你可喜欢我爹爹了。风风是我爹爹的爹爹,你没有礼貌。”
灼灼指着来人,“你不好好穿衣服,还躺地上睡觉,脏脏,羞羞脸。”
“……?!”
这话槽点太多,来人都不知道该说哪个了。
大晏见灼灼是这么理解他和臭小子的关系,心中诡异的暗爽,就这么默认了。
他眉尾微扬,威严厚重的脸上显出一丝少年意气,当着人的面说坏话,“灼灼,他不是你认识的华多游。他在这里是个坏蛋,脾气怪好杀人。因为我比较厉害,他总想要杀掉我取而代之。”
大晏说话时低头看着灼灼,垂着眼睫的样子显得很是脆弱柔软,仿佛自己是全天下最无辜善良的人。来人激动得要跳起来大骂他,却看到他手指微动,自己就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了。
来人惊怒,想要跳过去和晏不凡拼命,却发现自己一头撞到了结界上,只能趴在上面无能狂怒地听着晏不凡哄骗小孩儿。
灼灼吓得抱住大晏的腿,震惊又气愤地说:“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坏,他丢了花花的脸,要把他的脸割下来。”
来人:“……”
大晏,“等一会儿再割,现在割流血太多了。”
灼灼还在疑惑,侧脸贴着大晏的腿,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来人看,软声提问:“那为什么他和花花长得一样昂?”
“因为你见到的华多游,是我和世界意识根据这个人的身体、灵魂和过去的经历制造出来的,只能在秘境中存活。”
“啊?”
大晏打算坦白到底,“不仅是华多游,你之前见到的所有人都不是真人,只是一件厉害的宝物制造出的幻影。”
灼灼还是没听太明白,委屈巴巴地说:“喜欢灼灼的人,是真的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