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一起涂吗？”
他应该开始后悔跟出来了吧，坐在那可怜兮兮的。
好不无聊的样子。
江云煜眸光微动，“好。”
许晚辞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要玩。
不过，这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不然让一个分分钟过千亿项目的人坐着陪她耗时间，负罪感拉满。
想想都对不起钱辈。
许晚辞把手中的笔刷递给他，开始分工。
“你来画竹子，我画熊猫，怎么样？”
竹子比较简单，全身涂绿就完事。
“嗯。”
江云煜接过她递来的笔刷先涂了几笔，顺带给她展示这样画对不对。
像个新兵蛋子。
看着他小心翼翼带着点笨拙的动作，许晚辞嘴角不自觉弯起。
莫名觉得这样的他似乎有一点点可爱。
大抵是看破她的表情，江云煜停下手中的动作，偏头盯着她看。
漆黑眼瞳透着些无奈和委屈。
半晌，把人盯得不自在后。
他才启唇，“你在笑我。”
更好笑了。
死嘴，快闭上啊。
许晚辞把两辈子伤心的事想了一遍，才开口解释：
“绝对没有，我只是想起高兴的事情。”
她眼神真挚，语气真诚。
江云煜：“……”
看着眼前的人仰着瓷白脸蛋，睁大眼睛满脸认真地‘狡辩’着。
一副我那么老实怎么可能骗你的呆萌模样。
江云煜眉梢微挑，似是轻笑几声，眼底都染上几分暖意。
“好，你没笑我。”
“你只是想到了高兴的事。”
他也是。

第101章 他好自然，自然到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三个人空着手进工坊，再从门口出来时变成两人空手。
江砚手上提了个装有木头机器人的小袋子，这是他今天下午做的新作品。
而许晚辞的陶瓷上色后还要回窑再烧，又得等一周的时间。
幸好店家有成品免费快递上门的服务。
许晚辞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眼手机，已经快五点了。
在里面上釉上了两个小时。
下午出门晚，加上从山庄开车来度假村又花了点时间。
果然，时间真是最不经用的东西。
她暗暗道。
“现在回去？”
江云煜偏头看她，许晚辞背出来的白色腋下包还在他手上拎着。
高大挺拔的人拿起来，包包突然变成了mini版。
“森川请了位做了三十多年的粤菜师傅，想不想尝尝？”
嗯，粤菜？！
许晚辞眼睛亮了一瞬。
要是说这个她可就不困了，她还没吃过正宗的粤菜呢。
听说那边的白切鸡、乳鸽乳猪烧鹅、还有酿豆腐咕噜肉都很好吃。
能被他们山庄请过来的师傅，肯定假不了。
而且她们现在回去吃饭，时间上刚刚好，吃完再休息一个小时，晚上泡个温泉就睡觉！
想想都美得不行。
许晚辞迫不及待点头，“好！”
“那我们快点回去吧。”
二十分钟后，开出去的车又回到了温泉山庄，停在一栋木楼前。
木楼一共三层，首层是一些精选的本地特色商户和知名连锁品牌。
二层、三层是山庄自主运营的餐厅，但顶层专供独栋别墅的贵宾进入使用。
接到消息的山庄负责人把她们引上三楼，带进专门准备的包厢里。
包厢同样是大落地窗的设计，圆形红木餐桌就在窗前不远处。
窗外是户外园林式的亭楼阁院，中间有片温泉池，池中心的石雕鱼嘴正往外吐着泉水，雾气弥漫，飘渺似仙境。
在这种地方吃饭，简直是视觉和味觉的双重享受。
许晚辞看够转身，坐在被江云煜拉开的右手边的椅子上，正对窗外美景。
工作人员端来一道道摆盘精致的粤菜。
每道菜分量都不大，但胜在种类多。
许晚辞用公筷往江砚碗里夹了小块乳鸽，“崽，这个挺好吃，你试试。”
下一秒，一只带着手套的大手在她碗里放了个剥好的虾仁。
端上的粤菜里有道白灼虾。
许晚辞不喜欢在饭中吃这种要剥壳的菜，这会影响她干饭的脚步。
一般都放最后当做收尾。
别墅里佣人会处理好给她，而现在……
吃饭前江云煜让工作人员先退下去，不用在一旁候着。
所以那盘白灼虾自然而然被许晚辞打入了冷宫。
她垂眸看着碗里剥好的白净虾仁。
在几息思考之间，碗中又多出了一个。
许晚辞朝左手边偏头看去，男人半垂着眸，冷白修长的手指正剥着第三只虾，动作利落，不像是剥虾，像是在做什么艺术品。
察觉到她的视线，江云煜疑惑地抬眸看她：
“怎么了？”
说着，手上的虾也已经剥好，毫无意外的进了她的碗里，“不吃吗？”
他好自然。
自然到许晚辞不知道要说什么。
心里那股说不出的别扭感觉又涌上心头。
“吃，”礼尚往来般，她拿公筷把盘子里的烧鹅肉和咕噜肉各夹一块放江云煜碗里。
这两道菜也好吃。
“你先吃饭吧，等会我自己剥。”
男人露出抹淡笑，“好。”
手上动作却没停，直到碗里的虾堆了大半，顺带给江砚剥了几个，这才罢休。
拆下被虾汁染得微红的薄膜手套放在一边。
这才拿起筷子吃许晚辞夹给他的菜。
三楼，附近包厢。
“初初，追crush追到三下乡去，你是这个。”
好友冲江念初比了个大拇指，表情揶揄。
江念初嘴里吃着菜，用一副‘再笑友尽’的生无可恋表情看她。
好友举手投降：┗(′∧｀)┛
“好好好，我不说了，快吃多点吧，感觉你都饿瘦了，果然人民教师不是那么好当的。”
周六那天，江念初正式结束了学校的暑假三下乡支教活动。
周日躺了一天，满血复活的她准备找点节目。
想到江氏在郊区建的温泉山庄最近开业，就带着好友兴冲冲过来体验几天。
“话说你和我们的清贫学神发展如何，进度有没有拉动一大截？”
好友轻轻撞了撞她胳膊，脸上的好奇八卦之意溢于言表。
提到这个，江念初脸又垮了几分。
每天忙着上课备课，她和陆知川又不是教同一个班，可以说的上是零交流。
除了有天她装x教孩子们扣篮把脚给扭了一下，他刚好路过背她去校医那。
但这个太丢人了，她是不会和好友说的。
江念初摇摇头，咽下最后一口菜：“走吧，我吃饱了。”
好友见她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叹了口气。
“你说你好歹也是校花，家世好样貌好性格好，就不能勇敢点，大胆怼上去表白。”
“成就成，不成咱就拉倒，天底下两条腿的男人海了去。”
挽着好友的胳膊出了包厢门，江念初嬉皮笑脸。
“想不到我在你眼里是这么完美的一个人啊。”
“丫头，原来你也在为我深深着迷。”
“啧，滚。”
十字走廊通道右拐，即将走到三楼的中央大厅时，江念初脚步微顿。
刚刚好像看见她那个成日只知道埋头工作的大哥了。
不确定。
因为那个像他的人手上拎着一个白色的女士腋下包。
又想起之前2G大哥不惜用新款包包收购她表情包的事。
真有情况了？？？
江念初脑中的八卦雷达‘viwuviwuviwu’的响起。
她拍拍好友的手，“雅雅，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好友不解：“干嘛？这么快就想上厕所了？”
江念初：“……”什么跟什么啊。
“你这什么表情，见到鬼了？”
“差不多吧。”
江念初头也不回道，往另一侧走廊走去，“你先去大厅找个位置坐着等我。”

第102章 这傻孩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江云煜刚挂掉公事电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带着疑惑的女声。
“哥？”
他转过头，对上江念初五分疑惑三分好奇两分震惊的调色盘双眼。
看清楚真的是他后，那双眼睛变成了十分震惊。
“真的是你呀，哥。”
“你怎么在这里？还拿着……”
江念初视线下移，挪动到江云煜手上的白色腋下包上，又往上看她哥的表情。
江云煜收好手机，垂眸看她。
“来视察，顺便陪你嫂子玩两天。”
语气如往常般淡淡的，毫无遮掩之意。
确定自己的心意后，他就有了公之于众的打算，就等某人开窍。
只是现在，她明显还在状况外。
江念初：“……？”
江念初：“！！！”
江念初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很想让他再说一遍，但她不敢。
从小到大，她和江晟那个狗东西最怕的就是这个大她们五岁的堂哥。
长辈来了都不好使的事，江云煜一个淡淡眼神射过来。
她们立马滑跪。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小时候的她总觉得江云煜像个怪人。
话少，性格冷漠。
对江家所有人都像看陌生人一样。
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活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
长大后在她的死缠烂打下，从她爸口中听说了那些陈年往事，才发现大哥把她们当陌生人看已经很好了。
也不难怪他和爷爷……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起码长大后的大哥对她们态度缓和了许多。
“那个，哥，”江念初嘿嘿一笑，“我能去认识认识嫂子吗？”
她是真的真的很好奇。
“我保证保密！”江念初竖起三根手指，向江云煜做发誓状。
她能理解大哥为什么没向她们透露半点。
她们只是亲戚，而不是他的，
江云煜睨了她一眼，抬脚迈步，“跟上。”
不远处的观赏鱼缸前。
许晚辞和江砚正站在玻璃前看里面慢悠悠晃荡的彩色锦鲤。
“妈妈，这个锦鲤是金色的耶。”
江砚指着夹在鱼群中为数不多的极其显眼的一条纯金色锦鲤，扭头看她。
没等许晚辞回复。
他又看到了走过来的江云煜，扯了扯许晚辞的衣摆，“爸爸回来了。”
“旁边还跟着一个给我们投过票的姐姐！”
她的粉丝找来了？
还找到江云煜头上了？？
许晚辞倏地扭头看去。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后面跟着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眼神清澈像是大学生。
再看女孩的脸，一些记忆浮现在脑海中。
原来是她。
古寨大舞台时给她们投了两票的美女。
就是……
江云煜好像和她很熟稔的样子。
隔着段距离，江念初也看到了许晚辞和江砚两人。
她看了眼大哥径直走向两人的坚定步伐。
眸子蓦地瞪大。
第一反应，她可能真的在古寨吃菌子吃中毒了。
第二反应，原来她的直觉没有错，她现在强的可怕。
第三反应，那道声音果然是她哥的。
有种看见平时一本正经的熟人撒娇的别扭感。
可许晚辞不是后妈嘛，那江砚……
江念初视线下移，一旁的萌帅萌帅的小孩。
是她大哥的儿子？
也就是她的侄子？
脑子是这么想的，可心底却总觉得怪异。
江念初强压下这抹突兀，走到两人面前。
江云煜走到许晚辞旁边站定，下颌轻抬：“江念初，堂妹。”
接着偏头看向江念初，“许晚辞，我太太。”
原来是堂妹。
许晚辞抿了抿唇，婚前协议里面的保密条款好像是约束她的。
所以，江云煜现在不在乎别人知道她们的关系了吗？
为什么……
江念初热情地和许晚辞打了声招呼。
“嫂子你好，我叫江念初。”
说完，她手撑膝盖俯下身，“哈喽，砚砚。”
“你好。”
许晚辞冲她友善笑了笑。
三人简单聊了几句便分开了，临走前江念初还主动加了许晚辞的联系方式。
这近距离追星也是给她追上了。
江念初开心地看着两人的聊天对话框。
想到什么，她在联系人中找到她表弟江晟，给他发了条消息。
【江念初】：我是秦始皇，给我打钱。
【江念初】：我是小皇帝.jpg
对方秒回。
【江晟】：？
【江晟】：有病就去治。
【江念初】：算了，姐的世界你不懂。
【江晟】：？？？你不就比我大三个月吗[怒]
【江晟】：你又干嘛了？没钱了？
【江晟】：喂，说话！
甩下这句话，江念初单方面和他切断联系。
哎，这傻孩子。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夜幕完全降临，漆黑夜空下，小院内灯火通明。
温泉池周围的暖黄地灯也亮了起来，氤氲着池面的水雾气升腾又消散。
温泉池边。
大人不在，谨记许晚辞叮嘱的江砚没有自己下水，而是披着儿童浴巾在一旁等候。
‘咔哒’一声。
更衣室的门打开，许晚辞穿着上午选的淡紫色泳裙从里面缓步走出来。
“妈妈~”
“现在可以下去了吗？”
江砚仰头看许晚辞，眼里全是对泡温泉的好奇与渴望。
“等一下，先把这个带上。”
许晚辞拿了两个儿童臂圈给江砚戴在手肘处，和江砚的卡通鲨鱼泳衣很配，是因充气变得饱满的橙黄色小海星。
“好啦，”她拍拍江砚的小脑瓜顶，“慢慢走下去，泡的时候有什么不舒服要记得说。”
许晚辞把泡温泉注意事项和江砚说了一遍，这才让他下到池里。
“水好暖，”池里的‘小鲨鱼’扑腾了两下，“妈妈你也快下来玩呀~”
“好~”
许晚辞应了一声。
握着扶手逐步走下池里，温热的池水逐渐漫过她素白的脚背、小腿、膝盖……
最后，许晚辞在池里第二节 台阶上坐下。
身体下滑几分，埋进水里，让水位线恰好停在她锁骨下一点的地方。
好暖和，好舒服。
许晚辞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喟叹。
池中间游泳的江砚也扑腾过来，在她旁边坐着。
空气静谧。
别院温泉池前配了一个投影仪，靠着池子的白墙上安装了伸缩幕布。
想起还有这玩意的许晚辞找到遥控降下幕布。
开始挑选起消遣的电影综艺。
正在筛选之际，斜后方室内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许晚辞下意识偏头看去。
是楼上处理完公事的男人出来了。
高大挺拔的身影闯入视线，上身毫无遮掩的赤裸。
宽肩窄臀，腰身精瘦，块状分明的腹肌线条流畅，蕴含着充满力量的美感。
身下穿着上午那条纯黑泳裤，露出的一双长腿紧实有力。
泳裤不是游泳运动员比赛那种过分紧身贴肤的款式，但也没有很宽松。
这种身材再配上他那张帅的不可方物的俊脸。
完美得无可挑剔。
许晚辞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男人身下某个部位看去。
在‘不看那里’挑战中，她仅用了0.01秒就获得了0分的好成绩，你也来来试试吧~
鼓鼓囊囊一团。
嗯……怎么不算可观呢……
看起来很……
不是，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许晚辞被自己一片‘辉黄’的想法闹了个大红脸。
本就因泡温泉而微微泛红的脸庞更加红润了，甚至隐隐约约有红遍全身的迹象。
她收回视线坐正，重新看向白墙上的幕布。
泛红的耳尖却不受控地留意身后动静。
江云煜视线大喇喇地落在许晚辞身上。
为了泡温泉，乌黑长发被她盘到脑后，完全暴露脆弱纤细的脖颈。
遗留的几缕碎发被温泉蒸汽打湿，紧贴后脖弧度。
隐约能看见晶莹的水珠滚落。
江云煜喉咙上下滚动，轻咬后槽牙，眼睫半垂，遮掩住愈发幽深的漆黑瞳仁。
因为江砚在，许晚辞选了部喜剧动漫电影。
欢快跳跃的音效，以及奶萌童音和女声时不时回荡在院内一角。
再次被电影的搞怪剧情逗笑，许晚辞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茶水点心盘放在下池口旁边的大石块平台上，她眼神不着痕迹往那看了两眼。
想喝水。
但过去的话要从男人身前游过去。
江云煜进到温泉池后就坐在许晚辞右手边不远处。
许晚辞又有些犹豫。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不自在。
仿佛回到初高中时期那种和异性相处时那种小心翼翼的敏感，下意识在意对方眼中的自己，刻意保持距离感。
许晚辞收回视线时，又偷偷往男人身上瞟了一眼。
他正微微仰颈靠在池边闭目养神，灯光打在睫毛上，透出一小片浓密阴影。
要不……趁现在悄悄游走过去？
点心盘是可以放在水面漂浮的，许晚辞只要游几步把盘子拿下来再游回来，就万事大吉。
内心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她撑着池边无声站起身，池底最深地方的水位在她胸口下方的位置。
游走过去不算难事。
左脚刚在水底下迈进一步，准备右脚来第二步时，右侧突然传来男人低哑磁性的声音。
“怎么了？”
许晚辞身子僵了一瞬。
索性破罐子破摔，原地站定偏头看他：“没什么，我就想过去喝口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眼前男人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无奈。
接着他直起腰，长臂一伸把托盘拿下来放在他身前，抬手往空杯倒了些茶水递过来。
递到许晚辞手上。
“喝吧，下次遇到类似的事情可以叫我。”
江云煜眉梢轻抬，带着点逗弄哄骗的意味，“不用收钱。”
许晚辞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喝水，不然绝对会被他的话呛到。
她笑弯了眉，又被他难得的笑话逗乐。
四目相对。
江云煜盯着她看，眼底也染上点点笑意。
断断续续泡了快一个小时。
为了避免泡太久出现身体不适和脱水，三人拿浴巾简单擦拭身子便回屋洗漱，准备睡觉了。
空房很多，主卧许晚辞在用，江云煜去隔壁房间洗澡。
洗完后看见许晚辞还没出来，他先去江砚房里待了会。
江砚正在桌子上面对房门的位置玩他带过来的小玩具汽车。
看见江云煜进来，抬头冲他笑了笑，“爸爸。”
江云煜‘嗯’了一声，在江砚斜对面的空桌位上坐下，一只腿往外伸，姿势慵懒。
闲聊几句。
两人开始玩起了轮流推小车游戏。
你推一下推过来，我推一下推回去。
“爸爸，我今晚能和你和妈妈一起睡觉吗？”
江云煜修长指节按在小车顶，微微用力往前一送，面不改色拒绝，“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江砚接住车，不接道：“可上次在另一个家里，你也让我和你们一起睡觉了呀。”
“那次是例外。”
江砚歪着头看了会江云煜，最后幽幽吐槽，“爸爸真小气。”
臭小子。
江云煜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现在倒是不怕他了。
指节叩了叩桌面，反问：“有意见？”
“那是我老婆。”

洗完澡准备过来和江砚说晚安的许晚辞靠在门侧的墙上，脑子混沌如浆糊。
在江砚开口说那句‘上次在另一个家里’时，她就走到了房门前。
距离踏入房内视野就剩最后一步。
被她硬生生制止住。
两人余下的对话也被她尽收耳底。
许晚辞屏住呼吸又听了一会儿，江云煜说完那句话后传来江砚气呼呼的两声‘哼哼’，便没了下文。
她紧了紧手掌，感受到掌心一片潮热。
下一秒，转身走回卧室。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躺在柔软绵白的大床上，许晚辞脑中不断回放着刚刚听见的那句话。
以及，男人说这句话时带着些微臭屁和的得意的语气。
她仔细回忆了那晚在启和江岸发生的所有事。
江云煜一眨不眨盯着她的眼神……
从那时开始主卧床上变成了两个人……
还有其他一些零碎片段此刻也浮现脑海。
送她手链、‘老婆’备注、他的唯一置顶……
频繁找她聊天，学她说话用她表情包……
帮她收拾东西，为她剥虾拎包服务照顾她……
明明是协议婚约却毫不避讳地在亲人和下属前介绍她……
以及书房谈心那天似有若无的脸颊轻吻。
桩桩件件细枝末节的小事加在一起。
凸显出一个强烈念头：
江云煜似乎、可能、真的有点喜欢她？
她虽没谈过恋爱，但也见过猪跑。
某人好像正在不动声色的慢慢入侵她的世界，而她自己则像被温水煮着的青蛙，等到发现时似乎丧失了跳跃出去的勇气和能力。
胸腔似乎被人放了一只急躁跳脚的兔子。
在心田横冲直撞。
许晚辞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脸颊发着烫，她习惯性地把被子蒙过头顶，一动不动。
脑海里翻来覆思索这一切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改变的。
如果是真的，她的回答又是什么…
或许是今晚泡了温泉，身心得到了放松。
许晚辞没想多久，脑子里就有了迷蒙的睡意，眼皮像灌了铅般沉重。
怎么努力也睁不开。
江云煜回来时就看见床上隆起一团，被子随着底下人的呼吸均匀起伏着。
他脚步一顿，漆黑瞳仁闪过些许无奈。
就这么喜欢蒙着头睡觉。
江云煜关掉卧室大灯，走到床侧小心翼翼掀开被子，拉下到她起伏的小腹上。
站在原地盯着女人安宁的睡颜看了会儿。
长睫如鸦羽，覆下淡淡阴影。
淡粉唇瓣自然微张着，唇上粘着几缕乌亮发丝，被气息颤动。
江云煜俯身拨开那几缕碎发，大手在头侧将其理顺归队，直起身的前一秒，顺应内心悸动，在她额前落下轻柔一吻。
“晚安。”
……不了一点。
月亮高悬，别院寂静唯有虫鸣。
皎洁的月光透过大落地窗洒在床上两人纠缠一起的身影上。
许晚辞正梦见自己穿书前苦逼平凡打工生活的某个通勤早上。
大步迈下电梯的最后一个台阶，她抬头一看，地铁车厢内挤满了上班的人。
许晚辞看着地铁上的显示器，距离她上班打卡还不到三十分钟。
也就是说她必须坐上这班地铁。
不然这个月的全勤就要和她saygoodbye了。
许晚辞快步往里走，试图找到一个能挤进她的位置。
她找到了！
此时地铁门即将关闭的刺耳‘哔哔’声响起，许晚辞赶忙冲进去。
就在她即将成功时，一堵看不见的透明墙挡住她的去路。
(〃＞皿＜)
不行，她的全勤奖金！
她一定要拿到手，不能便宜了狗领导！！！
许晚辞更加卖力地埋头猛冲，拿出了不撞破南墙不回头的决心，一直往前空位置上拱。
手脚并用，只要有一个部位上了车，她就成功了！
另一边。
被一阵挤压感唤醒的江南墙本墙云煜缓缓睁开眼。
看清楚当下是个什么情形后，睡意散尽，眼底漫过一丝笑意。
睡前离他有半个手臂远的人儿此刻紧贴着他。
额头抵在他胳膊上，时不时轻蹭两下，像是被猫咪贴贴了般。
双手搭在他腰腹位置，双脚也压在他的双腿上，仿佛整个人要翻身而上。
被她触碰着的地方源源不断传来温热体感。
江云煜平静的呼吸逐渐加快。
喉间的焦渴感让他的喉结情不自禁几番滚动。
正想从平躺换成侧卧姿势，隔开一些距离时，想到什么，他眸光忽的闪了闪，保持原有睡姿没动。
身侧掌心收紧的右手逐渐松开，绕过托住她的后腰，紧实肌肉微微用力。
下一秒。
毛茸茸的脑袋搭在了他的胸口处。
江云煜垂眸盯了她发顶一会，两人的呼吸频率逐渐重叠，他唇角漾着心满意足的笑。
接着又抬起空出的左手放在身上之人的腰间。
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的细腻柔软。
他眸光逐渐幽深暗沉，蕴着情动。
温香软玉在怀，这滋味并不好受，但他又不想放开。
只好拼尽全力忍耐。
翌日清晨。
别院林间清脆婉转的鸟叫声叫醒了许晚辞。
还没睁开眼，她感觉自己好像枕在一个奇怪的地方。
温温热热的。
还能听见扑通扑通强有力的心跳声，以及……头顶隐隐约约传来的低浅呼吸声。
众所周知，床没有生命，不会呼吸也没有体温。
那么……
不好的预感来了。
许晚辞刷的睁开眼。
看清楚眼前是个什么情况后，彻底醒来，内心爆发出一阵尖锐爆鸣声。
谁能告诉她，
为什么她会趴在江云煜身上！！！
该死的老天爷，许晚辞都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整她了。
她的手还放在男人的胸肌和腹肌之间，上面摸到了一点，下面也摸到了一点。
软软呼呼的，和侧脸下贴着他胸膛的感受如出一辙。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许晚辞感觉自己像个不安分的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