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上战场，说自己心里不紧张不慌的，都是强撑着的。
三万大军找到一个靠近水源，又背风的山洼处停下来之后，就直接安营扎寨了。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下，军中的火头军，忙上忙下。
砍柴挑水，起灶热锅，……所有动作行云流水。
由于高博都这次出征，袁姗姗指明了让手艺一流，刀法不错的御厨——王富贵跟着。
还叫他直接担任，火头营的大队长。
所以，为了不让空降下来的王富贵这队长比下去，此时此刻，火头营的其他队长们，硬是使出来了浑身解数，和十八般武艺。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把手的大锅和大勺，颠弄的阵阵发颤。
而王富贵见那些同行，都那么卖力，他担心自己做出来的饭菜被比下去后，直接被割掉脑袋，于是，这一路上，他也绞尽脑汁，争取把路边的一波波野菜，都做出山珍海味的滋味来。
这时间一长了，他心里也是叫苦不迭。
好多次，他都开始羡慕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那个徒弟——张大狗。
心里暗想，自己怎么就没有那个运气，留在汾城的那个豆腐店里啊？！
不就是天天坐在街边，围着那两个大炉灶转悠么？
他们这种厨子，天天不围着那灶台打转，难道要跟他一样，围着这些臭爷们转啊？
一想到自己一个当师傅的，临到头了，还没有自己的徒弟混的舒服，王富贵这一时之间，就悲从心来。
尽管他这心里已经郁闷到极致了，但是，他是不敢在人前，也不敢在人后，落一滴眼泪的。
因为他要是随随便便落眼泪，引得一旁的大头兵开始思乡，不想继续前行了，那他就成了扰乱军心的罪人。
到时候被直接拉到一旁，就地格杀……
今年已经六十多的王富贵，光是想想，就无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
太可怕了。
他怕死。
他好不容易活到这个岁数，他还是想活的更加长久一些。
王富贵今天晚上，做了两大锅的野菜炖糊糊。
这些个糊糊，都是给那冷面阎王，以及他身边的一众将士吃的。
所以，王富贵做的十分卖力。
等饭菜一熟，坐在一旁的几个壮汉，就赶紧的过来盛饭。
虽然说行军途中，一切从简。
但是，军中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亏待他们的主子。
所以，刚才还在营帐里，偷偷看了一小段他自己最爱看的《三国演义》的高博都，这个时候就看见了自己的长随阿福，端进来的几盘热气腾腾的吃食。
一碗夹了一些野菜的饼干糊糊粥。
一只仔细烧烤熟的野鸡。
还有一小盘单独炒的榨油豆腐。
这几样东西虽然看上去简单，但是，它们也算是色香味俱全。
高博都也是累了一天了，把阿福打发出去后，就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
他吃着这些美食，吃着吃着就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的夫人。
他心想，自己还是得早点把仗打了，早点回去。
听了好几个太医说，夫人这肚子里怀的可不是一个。
这怀了几个孩儿的妇人，一般都会在孩子不足十月的时候，就早产。
肚子如果太大一些的，就极有可能难产。
高博都一早了解到这事儿之后，他都没敢跟自己夫人说。
他担心自己跟她说了之后，惹的她天天担心。最后引起一些不好的想法。
想到这，高博都便无意识的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吃完了饭，又拿起夫人送他的保温杯，喝了里面的一口温茶之后，他那微皱的眉头都没松开。
一夜无梦。
第二天天不亮，高博都这三万大军，就起床拔营。
用的锅灶，早就被收起来了。
至于昨天取暖用的小火坑，也用了沙土填埋。
他们这支军队，每天都这样急行赶路。
一直赶到距离汾城西部一千里的斩螳山。他们才停下来。
这斩螳山，是一片绵延几百公里的大山脉。东北西南走向。海拔高度差不多有四千多米。
每年秋冬季节，从西北过来的寒风，就会对着斩螳山呼呼呼的吹着。以至于斩螳山的最高处，常年积雪。终久不化。
所以，山的西北面，则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那边干旱，少雨，水草都不怎么丰美。
而山的东南面，由于每年开春温度一上升，这边的河流，和成片的沼泽，开始慢慢解冻，所以，……这里的水草长得特别茂盛。
但是，不是本地人，根本就不敢在这方行走。
这一带的蛇虫鼠蚁特别多。
凶猛的野兽也特别多。
稍不留意，都有可能葬身其中。
高博都到了此处，也不敢冒进。
他仔细看了潼城李家飞鸽传送的密信之后，又叫了阿福，把自己军中十多个勇猛干将，还有五六个足智近妖的参谋，都叫了过来。
这些人刚刚一进他的营帐，高博都就开门见山的说道，“诸位，刚才本将从潼城李家接到一份密信。”
“这密信上说，……他们十日之后，便能跟我们会合。”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话，有的眉头紧锁，有的脸色沉凝。
“此次作战，仍然是敌众我寡。”
“我们只有打那些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才有机会取得胜利。”
在场的众人听了，先是不约而同的点头。
后来场面寂静了一分钟后，一位叫许青州的中年谋士，就侧过身子，面朝上座的高博都行了一礼。
他神态郑重，声音沉稳有力的说道：“主公，鄙人不才。鄙人观那潼城李家种种行径，鄙人以为，潼城李家乃当世常见的反复小人，不足以信！”
“此次的突袭战，必须要快要猛。趁着那潼城李家的军队没赶过来之前，尽快翻过斩螳山。直取匈奴人老巢！”
第56章 潼城李氏的过往
这话音才刚刚一分钟，在坐的一个身强体壮的彪形大汉，就站出来反对道，“许世兄，此言差矣！差矣！！”
“世人现在都知，这潼城李家将要跟我们主公联姻。你这般防备李家，觉得李家会捅咱们一刀子，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些话要是被李家人知道了，岂不是伤了咱们两家人的情分？”
许青州看见自己的老对头，一个四肢发达却没脑子的猛将——高猛虎，说出这话。他当时就冷哼了一声。
他许青州对于这般蠢人，他都不屑于搭理他。
此人要不是高家氏族出身，自幼受高家庇护，他能不能活到这个岁数，都是一件难事。
那位叫高猛虎的汉子，见许青州这般无礼待他，他也没恼，只是憨憨的笑了笑。
还摸了摸自己的头。
“主公，如今已经是四月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再过一个月，也就是五月底的时候，您就可以娶亲了。”
“您这回要是娶了正儿八经的老婆，再加上这一次如果打了胜仗，那朝廷不出意外，就会派出天使，在咱们镇国公府里，给您颁送嘉奖令的。”
“这一次，您说不定还能被圣上亲封为四品的神威大将军！到了那时候，您说什么也得提拔提拔我这个叔叔啊！”
坐在上首的高博都，听见自己这个堂叔说出这话，他一张脸顿时就更加冷寒了一些。
他有时候是真烦自己这个堂叔。
他这人脑子拎不清，说什么话都不分场合。
什么叫正儿八经的老婆……
潼城李家那个婚事，他以为那是他想要的么？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如果不能找个自己喜欢的老婆结婚，那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高博都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他不喜欢被人安排。被人操控。
哪怕是他每天吃什么喝什么，他也不需要别人来安排。
眼见高猛虎要在他面前摆叔叔的谱了，高博都当时就拉下一张脸，冷声问道，“说够了没有？！”
别看高猛虎这会儿，啰嗦个不停，其实他在自己这个堂侄儿跟前，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镇国公府的所有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府上的三公子自小就冷心冷情，还冷面。要是真的惹恼了他，他可是会真的动刀子杀人的。
毕竟这人五岁大的时候，他就亲手杀了一个要教他吃饭规矩的奴才。
七八岁大，他就连杀三人。
十三四岁上了战场之后，他更是了不得。
第一次上战场，他光凭自己就一口气屠杀敌军一百多人。
可以这样说，他二十岁不到的年纪，手上沾染上的人命，就不计其数了。
这样一个天生就是豺狼猛虎的人，他高猛虎站在他跟前儿，那还真的算是个好人。
想到自己再说下去，自己这个脾气不怎么好的堂侄儿，直接拿刀取他的项上人头。高猛虎讪讪的笑了几声后，就讨饶道，“主公，您说您说，我们都听你的。”
见高猛虎识趣的闭上嘴后，高博都看都没看他一眼。转头就朝着许青州道，“许先生刚才之言，倒是叫人振聋发聩。”
许青州听了，不骄不躁。
还是刚才那副淡定如常，沉稳可靠的样子。
“主公，战场瞬息万变，很多机会稍纵即逝。”
“这潼城李家的部队，给您发了密信，说是十日之后，会跟咱们会合。但是，对方能不能在十天之后到，这其实也是个未知数。”
“就算是十天之后赶到了这里，顺利跟我军汇合，我们也不能确定，他们能不能跟咱们一条心。会不会在我军背后，捅咱们一刀子。让我军腹背受敌。”
说到这里，许青州突然说出一番，让在场诸位将士不得不重视的话。
“诸位，不知道你们是否还记得，八年前，榆城姬家是怎么覆灭的？”
不等众人回答。
许青州自顾自的说了。
“八年前，也是匈奴人的草原闹了白灾。”
“他们活不下去了，就分批南下，骚扰抢劫。咱们幽州十六城，端州八城，自打三十前，就已经结盟，组成了一条拦截匈奴人鲜卑人羌人南下的一条战线。”
“尤其是那榆城姬家，祖孙三代都跟潼城李家结成两姓之好。他们两家人似乎都已经亲密不可分。”
“可姬家人哪里又料想到，八年前那场充满阴谋诡计的战役，竟然让榆城被攻破，城中的老百姓全被杀死。而姬家，更是全族被杀。”
听到这话，坐在末尾座的高猛虎，就忍不住了。
“许青州，你扯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干嘛？”
“这事儿跟潼城李家相干么？”
许青州淡淡的回望他一眼，道，“你别急。这后面的事儿，就跟李家有关系了。”
于是，许青州就继续道：“想当初，姬家跟现在的咱们何其相像？”
“等着李家的援军汇合。”
“可是，当日的姬家等到李家的军队，他们以为自己等到的是自己天然的盟友，他们哪里料想到，自己等到的一把屠掉自己的刀？！”
“姬家欢天喜地的迎接李家入了城门，当日夜里，东南西北的四个城门就被人破开。”
“紧接着，早已在城外等待着的匈奴大军，就冲杀进城。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城内百姓，当天晚上就被屠戮一空。”
“至于姬家军，既要跟李家军拼杀，又要跟那些杀人如麻的匈奴人鏖战。三天之后，姬家军全部战死在榆城。”
许青州用他独特的冷声，说完这个故事之后，便端起眼前的酒杯，猛地往嘴里一灌。
看见在场跪坐的众人，都是一副深思苦索的样子，他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讽笑。
就在他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实在是喜欢跟他唱反调的高猛虎，这个时候又忍不住的站了出来。
没办法。他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在人多的场合，他那大嘴巴就是有些闲不住。
不狠狠表现一番，他心里就不舒服。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就听见他一脸激动的说道。
“许参将，不对啊！你说的好像不大对啊！！”
“你刚才说的这故事，跟我以前听到的，都完全不一样！”
在众人那炯炯有神的注视下，人到中年的高猛虎，还假意咳了咳嗓子。
“我可是知道的，那会儿的榆城姬家，跟匈奴的三十万大军，打的不可开交。就算是被围困了整整一个月，榆城姬家人也不肯投降。他们还放话说，哪怕自己全城战死到最后一兵一卒，也不会向匈奴乞降。”
“后来，姬家所有人不幸英勇就义，而最后几天才赶到战场的潼城李家人，只得顶着一腔悲愤，打跑了疲惫不堪的匈奴大军。还连追了他们匈奴三十里。”
“就这个事，当时万岁爷还下了圣旨，着力表彰李家一番了的。说李家军都忠肝义胆，义气云天。而且，我还记得那会儿，李家军还被万岁爷封为了威武之师呢。”
说完这话，高猛虎就看着许青州。
期待他怎么反驳这事儿。
哪知许青州听了，嘴角又勾起一丝讽笑，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他一脸淡定的回道，“看，这就是潼城李家的高明之处了！”
“玩弄人心，背信弃义，他们可是最在行。”
听到许青州说这么多，有些快要坐不住的人就道，“我怎么感觉，许参将，……对这潼城李家，好似意见不小呢？！”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误会啊？”
说完这话，有个年轻的谋士，就忍不住劝说许青州了。
“许兄，刚才高兄有句话说得好，如果此次战役顺利的话，那下个月的月底，潼城李家的贵女就要嫁给咱们主公。到时候，她就是我们的主母……，你现在就这般，鄙人觉得似乎不大妥当。你觉得呢？”
许青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回道：“我们这些将士，拥戴的是我们主公，忠于的也是自家主公，关潼城李家之女什么事？”
“更何况，你现在怎么就这么确定，以后的主母就一定是潼城李家贵女呢？”
“而且，退一步说，她在那位置上，能一待就是一辈子么？”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便条件反射的皱起了眉头。
有些人抓着胡子沉吟，有些人心有所想的点了点头。
而绝大多数的，都在悄悄的偷看着，坐在上头不说话的主公。
毕竟，这汾城的所有老百姓们，但凡是长了一双眼睛的，基本上都清楚，他们主公新娶的那位袁夫人，是有多受宠。
在座的众位将士，有些是亲眼看见过那位袁夫人一两回了的。
那位贵妇人每次出现，都是衣着华丽，珠光宝气。
贵气逼人。
好似天宫里的神仙妃子。叫凡人们高不可攀。
在汾城城内，有点耳目的人都知道，那位袁夫人现在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更何况，那位还在潼城李氏贵女之前，就已经怀了身孕。
假若她这次一举得男，…那主公的后院，以后到底是谁说了算，…那还真说不准了。
于是，再怎么愚蠢的人，此时此刻都不敢为这事儿多嘴。
毕竟，李氏贵女的性情到底如何，他们也不知道。今天就算是在这般场合，替她说了好话，……往后她进了镇国公府的大门，她也不一定会记得他们的人情啊。
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人情，去明晃晃的得罪眼前的主公，还有那位深藏不露，手段不俗的袁夫人，……这说什么也不划算。
不划算。
于是，那年轻一些的谋士，就深深的看了许青州一眼后，遥遥对他抱了一拳，诚恳道，“许兄，你说的是。”
说完这话，他就静坐在那里，不再应声。
而许青州见了，不骄不躁。
他转头，对着高博都道：“主公，鄙人建议，我们今日就从斩螳山的古栈道，飞渡过去。直奔匈奴人的老巢。”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要找几个熟悉山路的向导，带我们多熟悉熟悉山路。看有没有其他翻山的路。”
说完这话，许青州迅速的看了在场诸位将士一眼。
紧接着，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他突然站起身，直奔自家主公而来。
在高博都右手压着腰间刀的态势下，他高高的抬起手，以示自己袖口未藏有任何武器。
他凑在高博都的耳朵边，迅速的说了几句提前准备好的话之后，就慢慢的退到自己的位置。
高博都听了，眼神微凝，沉思了几下。
当即，点了点头。
道：“这事儿，本将已有主意。今日就先听许参将的。”
“着令下去，立即拔营！”
说完这话，高博都就吩咐自己的几个随从，叫他们现在就去十里外，把那小村的里长请过来。
高博都行军打仗多年，早就养出一身威仪赫赫的气势。
带兵打仗，也很有一套。
军中，从来都是令行禁止。
很快，三万大军就收拾好东西，整装待发。
在那几个熟悉山路和这方圆百里地形的山民的带领下，这一次，他们兵分两路。
一部分骑兵和步兵，走的是古栈道。
另外一部分，则在高博都的亲自带领下，跟着几个向导山民，走了常人难走的山路。
两天之后，这两支队伍便都翻过了气候变化极大的斩螳山。
很快，他们就在指南针和军事地图的指引下，向着匈奴大军奔去。
三天后，高博都派到前线的探子，就寻找到了匈奴军的所在。
在夜深人静之时，高博都就亲自带着大军，像包饺子一般，往匈奴军的营帐杀去。
这场突袭战，让敌人猝不及防。
此时深夜，绝大多数的人都在睡梦之中。
高博都又是火烧匈奴的马场，逼的那一群群的马牛羊受惊奔走。
又点燃匈奴人的营帐，逼的这些人不得不从里头仓皇出逃。
然而就在他们受惊之际，高博都近三万的人马，像是砍菜瓜似的，对着他们，就是一刀一个。
不过，那些匈奴人是年年打仗，对于骑马射箭，耍刀啥的，也是熟稔于心。
起初的时候，他们一小部分的仓皇失遁走，节节败退。但是很快，绝大多数的匈奴人便反应了过来。
知道步兵干不过骑兵。
他们的一些领头人，就急呼呼的用匈奴语大吼着，“骑马！快骑马！！”
说着，就连连吹哨。想把自己的马叫过来。
有些敢奔到自己主人身边，随着自己的主人迎战。
而有些性子怂但十分懂得机灵应变的头马，则带着自己的马群，四散奔逃。
亲眼看见自己的军队被人打的四散奔逃，有些甚至哇哇哇的喊着救命，他不想死一类的，……带着自己一众亲兵奋勇抗敌的匈奴右贤王，当时是气的不行。
年已四十的他，挥舞着手中弯刀，对着高博都的方向，就是一通狂骂。
他身边的十多个儿子见了，当时就拉开弯弓，开始往高博都的方向射。
然而，高博都此时早就拿出来了，他夫人给他准备的那个“核武器”——臭炸弹。
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下，约莫三十个臭炸弹，从天而降。
直直落在了离匈奴右贤王，仅有一百米的地方。
很快，一股极其难闻的怪异臭味儿，就猛然弥漫开来。
这股比发酵了整整十年的粪臭还要浓郁的臭味，在夜里西北风的吹拂下，直直的往匈奴右贤王这一支差不多有五六千的队伍里狂奔。
离臭炸弹越近的人，他们的反应就越快。
很快，在高博都所有人亲眼见证下，身体再怎么结实的匈奴壮汉，一个个的，竟然都开始抽搐了起来。
他们但凡是深呼吸闻了这股臭味的人，都渐渐的翻起了白眼。
还口吐白沫，四肢酸软，头晕眼花。
有些扛不住的，当时的两只眼睛，都被那特臭的臭味，熏的眼睛直冒泪花。
当然，更多人的眼睛，则是被熏的睁不开了。
几乎所有人的两只鼻孔下面，和嘴角边上，都被熏出了可疑的鲜红色。
这臭炸弹的威力实在是太猛了。
成果显著，威力惊人。
不一会儿，不管是匈奴军，还是高博都自己带的一些人马，都不约而同的倒下了一片。
高博都知道，这臭炸弹厉害起来，不分敌我。
于是，他一声令下，叫自己的几万部队，带上自己队伍里已经倒下的兵士。且各自抓住的俘虏，往西北风上风向，后退一里。
在漫长的等待下，感觉夜里的风，越来越大了，天空中都下起了蒙蒙细雨。
高博都这才叫平常倚重的十多位将士，让他们带着兵，去看看匈奴大军的营地的情况如何。
很快，有人骑马飞奔回来报告，有一部分已经没有了生息。
则有些像是受内伤极重，已半死不活。
还有些，……则骑着自己的马，趁乱跑了。
他们刚才已经仔细清点了一番。
如果没有任何意外的话，他们这一次没有付出多少代价，就叫匈奴军大败涂地。
高博都想到匈奴右贤王这人。当时就对着众人说道，“众将士听令！即可找出匈奴右贤王一干人等。如有不投降者，违抗命令者，杀无赦！”
“诺！”
众人忙了整整一夜。
忙到天亮在即，所有人都已疲惫不堪。
用麻绳把所有俘虏，都绑的跟粽子一样之后，高博都就决定，带着他们，还有那些缴获得来的牛马羊，和那些个两轮车，以及还没被烧光的营帐，立马打道回府。
三万人以少胜多。
打的匈奴右贤王号称的十万大军四散而逃。
回来的时候，还能带着将近一万的俘虏。虽然这里头男多女少。但是，想到自己意外缴获的一千多匹马，两千只羊。还有几十头的壮牛。高博都还是感觉收获颇丰。
打了胜仗后，不光是高博都心里高兴，他带着的众将士心里更高兴。
回去了之后，就能论功行赏。
说不定主公这次给的赏钱，说不定就是一头马一类的……
就在他们行进到斩螳山。
有人提议往古栈道走。
因为古栈道抄的是近路。
而先前走过的那条山路，七弯八绕的，又远又偏，还得经过三大块的沼泽，太危险了。
高博都当即就拍板决定，不走古栈道，而是走那条山路。
于是，在那几位性命尚存的向导山民的带领下，他们这将近五万的人马，浩浩荡荡的往那条山路走去。
行进到还不到山路的一半时，一直走在高博都身边的向导之一的那位山里的里长，就突然停了下来。
他注意到这树上，划刻着一些熟悉的痕迹。
仔细查看一番后，他沉声道：“这位将军，老朽的儿子前日在这树上，给老朽留下了信息。”
“用来翻阅斩螳山的古栈道，已经被另一支新来的军队烧了一半。”
“而且，这支军队说来也十分古怪。他们前日夜里，就是踩着古栈道，急行军走的。”
高博都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
他沉思了半响，便赶紧的叫了百来个刺侯。让他们赶紧的跟着另一个熟悉山路的山民，赶去前方探路。
不到一个时辰，有人回来道，“主公，前方有敌情！”
“约莫五千人的队伍，驻扎在前方的一个山顶上！”
高博都听了，心道，果然！
想着这潼城李家的人，想来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当时就勾唇冷笑。
他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便屈尊问着身边的老者道，“耆老，您在这里经营五十载。这山上的其他山路，想必您也熟知，可否……”
那头发花白的老者不等他把话说完，他直接点头道，“当然可以。”
“我带你往另外一条路走。能直接绕过前面的那座小山的山顶。你们就不用担心被埋伏了。”
说完这话，他就挑了一个方向，手脚麻利的往那个方向走。
在这位老人的带领下，高博都也就花了两天的时间，从斩螳山脉走出来。
高博都知道老人的日子也过得不容易。
出于一番好心，他便亲自请这位老人坐上了临时搭建的马车。
带着那些俘虏和牛马羊一类的东西，十分迅疾的赶路回家。
按理说，他打了这么一个胜仗，应该先回自己家族的老本营——汾城的。
可是，他这次是直接回的自己的小城。
得知他这么快就打了胜仗了，城里的袁姗姗便赶紧的装扮一通，亲自叫人开城门迎接他。
仔细修了嘴唇上的胡须后，他特地换了一身紫色丝绸长袍。
扎上金镶玉的蹀躞后，又给自己戴上白玉冠。
感觉没那么风尘仆仆后，他便大踏步的往自己夫人的院子里走去。
此时，已听到他要来的消息的袁姗姗，这会儿也是洗漱了一通。
还额外的往自己身上喷了一些茉莉香水。
对镜照了照，感觉自己浑身白白的，香香的，袁姗姗这才带着几个丫头，主动走出房门。
刚刚一跨过门槛，就见一个高大魁梧，腰挎长刀的男人，正直直的向她走过来。
那男人手长脚长，也就几秒钟，他就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知道还要给他行礼呢，袁姗姗便赶紧的将双手交叠在腰间，准备半蹲，给他行个福礼。
哪知高博都竟然先她一步，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把她抱进了怀里。
“夫人，这一次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
说完，他就将袁姗姗带到了屋里。
叫那些奴才都出去后，高博都就一把将袁姗姗抱了起来。
大步走近床边，他也不再端着了。
三两下就将自己怀里美人的外衫拉开。
在袁姗姗那惊讶疑惑的目光中，他红着一张脸，强装镇定的说道，“夫人，我不做别的。我就是，……想瞧瞧你的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