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凉夏依然走的小路,从教学楼区穿过时,发现本来消失的注目礼又重新回来了。
八成是她跟学校里的名人们拍的宣传照放出来了的缘故。
果不其然,点开论坛,才发没几分钟的帖子就已经被刷成了热帖,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白宴拍的宣传照。
符凉夏控制着手指慢慢划动,看着一张张根本不需要精修直接原图直出的照片,不得不承认白宴拍照还是有点东西的。
光看她的单人照,站在设计墙前,浅笑嫣然,美得她自己都不禁捂脸。
太会拍了。
当然也是因为自己长得确实漂亮。
而其他人的单人照自然也是随便一张就可以做成小卡的程度,复皓尧嚣张肆意,程星洲克制冷然,苏行殊眉目含情,白忻慵懒随意……每个人都被背景发生了不同的碰撞,产生出不分伯仲但各有特色的好看效果。
但在往下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符凉夏放大她跟苏行殊、程星洲两人的合照,只见苏行殊单手搭在她身后的架子上,低头看着她,眼神缱绻。侧脸青了一块,却无损他的模样,反而多了两分令人脸红心跳的帅气。
而程星洲双手环胸,同样微微偏头,拧眉打量两人的动作,似在不满。肢体动作高高在上,眼神却透露了一丝猫腻。
而符凉夏只是微笑地看着镜头,十足无辜,似乎丝毫不知道身后的明争暗斗。
故事感拉满的画面。
如果不是当事人,她真的以为两人要再打一架了。
当然,看他们脸上的伤也不难猜出打架可能确有其事。
果然这张照片底下的评论炸了。
【等等,看苏少和程少的表情,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还用看表情吗?脸上那么大一块青呜呜呜,我的苏少,你对你应该去上保险的帅脸做了什么?】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两人真的打架了?为了什么?】
【不是,怎么可能啊!你楼上该不会是想说这两人真的在争符凉夏,然后大打出手吧?怎么可能。】
【就是,苏少和会长什么样的漂亮女生没见过,不至于。】
【那他们脸上的伤怎么回事?特效?】
【也不是不可能啊,这可是白少拍的,画个以假乱真的特效妆有什么难的。】
【是吗,但我总感觉这俩人的眼神不像演的……】
就在回贴吵得热火朝天时,白宴出现了。
他似乎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干脆利落地回复了一句:【不是特效妆。】
发贴人回贴是会自动被顶在最上面的,看到这一行十分有冲击力的句子,帖子里静默了近一分钟,最后回帖喷井式的爆发了。
全是在问白宴说的话是不是他们理解的意思。
白宴:【两人打得很凶呢。】
又是几十秒的沉默,最后一条倔强的回帖被顶了上来:【就算是打架也有很多理由,说不定只是玩闹性质的切磋,不一定是为了什么,大家不要自己吓自己。】
这话还是很有安慰效果的,至少不少人都跟着附和了起来。
直到其中一位当事人下了场——
【苏行殊:不是,是我活该。】
发完这句,他就在一串的“?”中切出了论坛,没再做任何回应。
现在,轮到符凉夏崩溃了。
毕竟,在她的一切计划里,可没有要面临“苏行殊几乎当众承认他和程星洲是为了她打架”这件事的后果。
符凉夏真的是人在路上走,锅从天上来。
原本只是苏行殊和程星洲两人间的事,跟她毫不相干,结果被苏行殊突然冒出来一搅局。好了,现在几乎全天下都知道两位高高在上的F4为了她打架了。
符凉夏:……
就很无语。
好在说话的是以风流出名的苏行殊,为女人争风吃醋似乎也不是什么多不可思议的事,至于程会长为什么会参与其中,众人虽不解,但本能地不会往男女之情上想。
——那可是向来不近人情的程会长啊。
所以,符凉夏觉得应该很少会有不长眼的冒出来找她的事。
只是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忽然听到一侧的树林里传来了压低的声音:“刚才为什么打架?”
声线懒散,有些微的耳熟,直到她转头看到树木遮挡间露出来的一撮粉毛。
白宴,还是白忻?
从语调来看,符凉夏倾向于后者。
而被他问话的人被树挡了半个身子,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优越的鼻子和细窄的镜框,不是程星洲还能是谁。
似乎是见对方半天没应声,白忻默默盯了他片刻,悠悠道:“星洲,以你的身手想让他近不了身不是难事,你失态了。”
符凉夏总觉得白忻说这话怪怪的,好像是程星洲故意借机想要跟苏行殊打一架一般。
不仅她品出了这个意思,程星洲也几乎是瞬间便懂了对方的未尽之意。
他轻蹙起眉,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淡声道:“没有,肩上受伤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避重就轻,没提为什么之后还反打回去的事,只说自己为什么没拦住苏行殊。
闻言,白忻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又是他打的?”
男生的声音里透着隐隐恼意,伸手扯了下程星洲的袖子,看到透着青筋的手臂上满是暗红色的伤痕,沉了脸色:“你父亲还是这样,一
有不如意就往你身上撒火,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程星洲从他手里抽回了胳膊,表情还是无波无澜的样子:“马上要新一轮政选,他怕自己竞争失败,想让我去笼络崔议员的女儿。”
“……”白忻反应了片刻才明白这个“笼络”的意思,瞳孔震颤,“他怎么能?那崔议员都是奔六的人了,女儿再小也不会低于三十多岁,你都可以喊姨了。”
程星洲:“三十七。”
程星洲:“不是年纪的问题,就算是十七也不行。不喜欢的人为什么要去哄骗人家,我又不是苏行殊。”
说到这里,还不忘拉踩了一句苏行殊,似乎是想用这件事来表达两人早有分歧,在今天爆发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只是白忻信不信就不知道了。
“然后他就打了你?”白忻觉得只是这种程度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
然后就听到面前这人以一种极平静,简直理所当然极了的语气说道:“我让他想去就自己去。”
白忻:“……”
偷听的符凉夏:“……”
你小子嘴是真毒啊。
原来平时对她都是嘴下留情了。以程星洲这炉火纯青的气人功夫,如果拿来对付她,她估计已经把多年难愈的低血压治好了。
两人说完后便离开了,似乎刚才站在这里只是为了让恰巧路过的符凉夏吃个大瓜。
确实劲爆,原来表面上高高在上的程会长私下居然被父亲逼迫做这种事……难怪之前压力大到躲在储藏室抽烟。
只是可怜骤然听了这么大个八卦的符凉夏神情恍惚,连人都坐在图书馆里了还沉浸在豪门秘辛里没反应过来。
不是,你们有钱人都玩的这么花吗?
然而也不知道是日有所思还是怎么回事,刚从书架里抽出本书,她便透过空隙对上了一只眼。
眼神清透,长睫微垂,还有一头标志性的粉色狼尾。
是白家双子。
只是当两人不开口时,常人很难简单地将两人区分开来。
符凉夏干脆没吭声,点了点头算做打招呼。
不料,对方不仅朝她点了下头,还将那本书旁边的书抽了出来。符凉夏抬眼看了下分区,竞赛类,应该是原书中成绩异于常人的白忻了。
“白忻,你也报名了数学竞赛吗?”符凉夏沉思片刻,想着对方既然是需要攻略的对象,还是主动搭话比较好。
未曾想,对方被精准地喊出名字,动作一顿,眼神里透露出了明显的困惑,似乎在无声询问她怎么知道的。
真的很好懂。
符凉夏抬手指了指他手里的书,轻笑:“挺明显的。”
白忻透过缝隙看到对方露出的一双透着笑意的眼,眼睛黑白分明,瞳孔中清楚地倒映出他的脸,像一汪干净的泉。
他微怔,脑海中突然闪过一种念头,似是有什么抓不住的灵感即将破土而出一般。
书架的一侧是咖啡区,里面人声鼎沸,而不远处的书架之间似乎只余两人,有着隔绝时空和时间的命运感。
白忻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种想法,最终归于一个——
他想画她。
好久没有产生过这种冲动了,很难讲那一刻触动白忻的是什么,也许是对方过于干净的眼,也许是对方抬头时瞬间脱口而出的他的名字。
白忻感觉心跳得从未这么快过。
是悸动,无关男女之情,只是一个画师在面对缪斯时本能的悸动。
他现在就想画她。
符凉夏突然收到了【白忻好感度+3】的提醒,尚未反应自己做了什么时,骤然被从书架那头绕过来的男生惊了一下。
好快的速度。
“时薪一千欧元,今晚可以去我家吗?”他说。
符凉夏:“……”
刚从另一个区域拿完书经过的白可薇:“?!!”
“你想带她去做什么?!”白可薇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挡在符凉夏身前,“看你仪表堂堂,人模狗样,没想到是这么龌龊的人!”
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白忻愣了下,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过于激动,丝毫没有注意话里的歧义。
白忻默默扶了下额,看起来神情有些无奈,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清清白白的交易关系。”
“?!!”
白可薇人傻了。
什么叫清清白白的交易关系,这是可以说的吗?都交易关系,晚上去家里了还清白?
定是在骗她单纯的朋友。
“你可别信了他的鬼话。”白可薇转头一脸严肃地叮嘱,活像担心自己女儿被野男人骗了的母亲,“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越描越黑的白忻:“……”
而一旁听懂了白忻的话,眼见着误会越来越深的符凉夏已经快憋不住笑了。
符凉夏:“好。”
听见朋友痛快答应,白可薇不由轻轻松了口气,一股自豪和浅浅的担忧油然而生。幸好她恰好路过听到了,否则符凉夏这么单纯善良,还不知道怎么被这些权贵人家的少爷骗呢!一个个都精明得很,话里处处是陷阱,甚至还有金钱诱饵!
那可是一千欧元的时薪,连她听了都要咽口口水,但那种事……绝对不行。
没想到这白家双子看着颇有艺术家风骨,行事却如此肆意妄为,白可薇原本对两人还不错的印象瞬间跌入了谷底。
不过好在,符凉夏没答应……
“我今晚本来要去复宅,如果要去你家的话得跟复皓尧说一下,损失……”
符凉夏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正做什么兼职不是做,就是这补偿得给她,复皓尧那边最好也由他搞定。
白忻眼睛都不眨:“我补偿你,复皓尧那边我也会跟他解释的。”
一旦脑子里有了作画冲动,他便没有多余的思考能力了。
灵感转瞬即逝,相信复二会理解的。
大不了送他台新款游戏机,反正复二这人表面看着拽得二八五万,其实好哄得很。
白可薇觉得大脑已经宕机了,她怎么感觉符凉夏不像拒绝的样子,倒像是对价格不满意呢?
不可能,她不信。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白可薇的状态,说是天塌了也不为过。
她盯着白忻的眼神逐渐危险,白可薇握紧了拳头,一定是他引诱的。
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
白可薇转头牵起符凉夏的手,神情担忧:“小夏你最近缺钱吗?要不先用我的,我打工攒了两千多还在身上……”
符凉夏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是这种反应,白可薇自己都很困难了,见到她可能用钱却还是主动提出借给她。
心里不禁一暖。
她眨了眨眼,回握回去:“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去做模特。”
白可薇愣住:“模特?”
“昂,绘画模特。”白忻似乎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走了出来,一脸“你在侮辱我”的表情,淡声道,“嫖/娼犯法,你的想法很危险。”
他这边刚正义凛然地说完这句话,手机上他给复皓尧发的消息有了回音。
白忻:【借符凉夏一晚用用,看上什么游戏机发链接,谢了。】
复皓尧:【?】
复皓尧:【你他妈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复皓尧:【别逼我在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揍你,白忻。】
他说的是人话?什么叫借符凉夏一晚用用?什么“一晚”,怎么“用用”?
白忻是不是去躺欧洲人狂了,连外面那种不好的习惯都带回来了?如果是这样,那他不介意帮白家修理一下,让白忻清醒清醒。
正当复皓尧暗自磨牙时,就见对方慢吞吞地回了句:【模特,有灵感了。她已经同意,问问你的意见。】
复皓尧:“……”不会好好说话。
复皓尧:【(新款全息游戏机链接)】
第39章 白宅
说好晚上去给白忻当模特后,符凉夏便拿着自己的书离开了,她在光线好的位置坐下,开始专心地做题,似乎丝毫没有受到计划改变的影响,依然做
着自己的事。
她现在每天晚上有固定的兼职时间,这具身体又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只能尽量提高效率,将所有时间利用起来。
学校的课程倒还好说,数学竞赛也不是太难的问题。
但许媛研发的项目已经在筹备阶段,她不放心完全交给符父,也要抽出时间监管一下。
毕竟,跟他们合作的复氏和辉铭科技都是两个业内龙头,夹在二者中间,符家只能仰望这两座高峰,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他们可是拿了全部身家去赌的,容不得一点闪失。
而且符凉夏还有一个顾虑,她先前不知道跟他们合作的不止有复氏。如果只是复氏还好,至少他们的作风称的上是有底线,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顶多就是有些利益和话语权的纷争。
但是,梁辉铭却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他还刚被复琅舒那样拒绝过,谁知道他会不会恼羞成怒做出什么事情。
更何况,符凉夏总觉得那天梁辉铭看他俩的眼神不太对劲,那种带着了然一切的笑意……不会是发现了吧?
想到这,她不禁心脏一颤。
不行,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就得提前做好两手准备。毕竟梁辉铭感兴趣的是复琅舒,被对方骗说不定还觉得是种情趣,但参与进这起欺骗的她就不一定了。
符凉夏握着笔的手紧了紧,在本子上写下一个日期,圈了起来。
她要把握好这次交流会,至少不能让符家变成这场资本游戏里能被轻易抛开的那一个。
想起资本,符凉夏忽然记起了自己曾在两周前买过的股票。不同于重生者,有机会知道未来什么股会大涨,穿越到这种完全架空的小说世界里,符凉夏本没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多厉害的先知先觉优势。
实话说,能发掘许媛已经是她的幸运。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对她穿书的补偿,某一天早上,在她照例来到一楼收听早间新闻时,却看到大厅中央正播报着新闻的电视一卡,一条紧急新闻被插播了进来——
当届总理病逝,原定于12月底的政选被提前到10月中旬,享有投票资格的选民皆可进行投票。
当然,这种只有上层阶级才配决定选票流向的活动跟符凉夏没什么关系,她顶多只能在电视上看看赞助商为候选人做的广告……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原书土著的话。
然而符凉夏不是,她拥有这个小说世界的记忆,知道未来的执政大权很快会落到程家手里,而他背后的赞助商股票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不过程家现任家主程萧波并非冷门候选人,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买入。
毕竟苍蝇再小也是肉。
但是符凉夏看不上这点苍蝇肉,她要赚就赚笔大的。
她不买涨,她看跌。
当然,不是买程家背后的赞助商跌,恰恰相反,她要做空现在呼声最高的候选人背后的赞助商“众诚钢铁”的股票。
至于符凉夏为什么这么有信心,很简单,她记得原书中程星洲的父亲这人极其霸道,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称得上肮脏。这才将程星洲培养成了那种什么情绪都放在心里,不敢表达的性子。
那么这样的人会怎么对付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呢?答案显而易见。
符凉夏记得原书中在竞选开始之后的不久,众诚钢铁被爆出丑闻,股价一落千丈。随后因支付不起买断狗仔私照的钱,候选人被爆出性侵幼童恶劣事件,一时之间人人喊打。
而此时,正是那位候选人风头正盛的时候,众诚钢铁接连三天涨停,这三天符凉夏一直兢兢业业地做着空,后期甚至因资金不足,向银行又贷了一小笔。
符父并不知道她用这些钱做什么,不过数目不多,只以为她是像其他人一样看涨,想赚个万八千的小钱,也就由她去了。
反正自己女儿有数,总不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来。
时间拉回到现在,符凉夏眼角看到手机屏上弹出了一条标着三个感叹号的新闻。定睛看去,正是众诚钢铁被爆压榨工人休息时间,一年内造成多人过劳死,矿区因作业不规范,接连发生两起事故,死伤惨重。
要知道,这个世界虽然是财阀当道,但并不代表底层人民没有任何反抗方式。在众诚钢铁的总部已经有人游行示威,宣讲财阀不把他们当人等等,同时,众多股民见识不妙开始抛售股票。
不过目前还稳的住,一是散股的体量不大,即使抛售对股价的影响也不会太大,二是众诚钢铁的股东出手了,开始大量收购散股,将股价回拉。
导致当前价格和开盘时暂时没有太大波动。
不过符凉夏不急,她清楚知道眼前这种粉饰不过指标不治本,工人阶级的能量远比资本家想的要大。更何况,他们还有政敌。
符凉夏只能从眼前蜿蜒曲折的折现上看到大厦将倾的颓然。
不过,一座大厦倒下,新的才会起来。
钢铁啊,他们符家也涉足呢。
白家坐落在皇后区,跟复宅只隔了两栋庄园,一条街的距离。
原本见识过复宅后,符凉夏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像大润发杀了三十年鱼一样冷,然而看到白宅,才知道什么叫老钱家庭的底蕴。如果说复宅是现代化十足,各种地方充斥着智能家居的气息,那么白宅就是极致的典雅。
初秋天黑的不算早,此时正是紫粉色的云漫过天空,白鸟自日间飞过的时候,庭院里两侧点了昏黄的灯,在主宅墙上投下了淡淡的光晕。
据白宴所说两人的父母尚在外地出差,现在宅院里的主人只有他们两个,这倒是令符凉夏轻轻松了口气。
倒不是说她社恐的意思,只是以她现在的身份,尚且无法跟他们平等对话,那这种见面倒不如不见的好。
不同于复宅请钟点工,白宅更老派一些,雇佣的都是住家保姆和司机。
刚进大门,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便从厨房走出来,眼神好奇地在她身上停留了两分钟,转头看向白宴道:“今晚要在哪用饭呢,还是画室吗?”
闻言,白忻转头询问符凉夏的意见:“你介意吗?”
她摇摇头,打工人就要有打工人的态度,在哪吃不是吃。何况一想到跟白忻、白宴坐在一张桌子上规规整整地吃饭,她就莫名感觉有些怪怪的。
阿姨的眼神有些奇特,似乎很意外白忻会询问她的意见。
既然客人都不介意,那么阿姨便颔首离开了,她一会把饭盛好端上去。画室里也有一个小型的会客桌,不会显得太过失礼,反而能营造出轻松的氛围。
三人便先上去了。
白忻走在前面,连背影都写满想冲进画室的急切,符凉夏跟在后面,慢慢地打量四周,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白宴跟在后方,虽然矮了两个台阶,但视线几乎跟她头顶平齐,可以看到女生柔软飘逸的发丝随着走动轻轻晃动,在灯光下折射出美丽的光泽。
可以想象这样的一头乌发间戴上璀璨的宝石该有多么的动人。
可惜,他现在还没冒出非常强烈的灵感,也许需要更多一点的刺激。这样一比,白忻倒显得十分幸运。
“随便坐吧。”白忻绕过长长的回旋楼梯,走进正对楼梯的门,娴熟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瓷白的大咖啡杯,在咖啡机前操作了一会。随后他端起来喝了一口,才像是活过来了般,指了指屋内的沙发,示意道。
“好。”
符凉夏的视线在他指尖的巨型咖啡杯前滑过,扫向对方永远睡不醒般的眼,没忍住问出了声:“你不是从来不上课吗,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
她上午的必修课没见到他,按照原书的描述来说,应该是躲去哪个角落睡觉了。
“嗯,因为晚上睡不着。”白忻对这个话题一带而过,仰起头,将杯子里的液体喝了个干净,“要喝的话让白宴给你倒。”
符凉夏摇头婉拒了,她咖啡因不耐受,怕心率过高直接从这抬进医院。
“那好,”白忻随意
点点头,从角落里抽出一张画纸,固定在画板上,“随便坐,躺着也可以,怎么舒服怎么来,但最好不要做太大的变动,然后——”
“看着我。”
其实符凉夏没做过绘画模特,不过只听这种要求也确实非常宽泛,再配上高薪,当真是一份不错的兼职。甚至不考虑复家那边的合作的话,已经完胜给复皓尧当家教了。
她胡思乱想着,依言侧躺了在沙发上,黑绸般的发丝在沙发靠背上垂落,铺散在细长的颈边,给无暇的白染上了一笔浓墨重彩。
“听说你又有灵感了,我来瞧瞧。”
咋咋呼呼的声音自门口响起,伴随着阿姨为难的“复少,二少正在作画……”声,符凉夏稍稍偏头,几缕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垂落,然后便看到复皓尧从门口挤了进来。
突然探进来的一颗头,令屋内瞬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白宴正闲适地靠在咖啡机旁看着白忻作画,听到对方的话,显然被他的不要脸惊呆了。
而符凉夏只是淡淡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感觉侧脸上男生视线落下的地方传来阵阵灼热感。
好像快被盯穿了。
适可而止一点吧,她轻叹了口气。
其实连符凉夏自己都不明白复皓尧莫名其妙的好感度从哪里来,只是因为她长得好看?但圣兰德比她五官更精致的也不是没有;因为她成绩好,或者打游戏赢了他?那以他的烂成绩,应该已经快把圣兰德的学生全喜欢一遍了。
所以,为什么呢?
符凉夏从来不觉得世界上有来得轻易的喜欢,所谓爱情亦或婚姻,不过是利益的交换。
心动,不是他们这种身上还有背负的人该有的东西。
这么说来,倒也能解释得通了。
反正复二有钱有闲,上面有个亲哥顶着,不用做勉强的事。也许唯一的烦恼就只有这个月因为表现不好被复琅舒扣掉大半零花钱。
——她确实没见过像复皓尧这样憋屈的二代,因为接连气跑家教,被他哥已经断了三个月的零用钱,要不然那天她第一次去复家时,对方也不至于只敢偷偷玩游戏,而不是直接将她轰走了。
听说复皓尧现在身上数值最高的东西除了身份证号,就只有饭卡了。
二代能活成他这样,也是够惨的。
当然,现在还有更惨的,比如面对白宴的奚落和肆无忌惮地打量。
白忻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他专注做事时,能完全隔绝掉外界的声音,只要他的模特不做出太出格的表情或动作,就丝毫影响不到他。
但同样是双生子,白宴的性子却完全相反,他这人最爱热闹,也喜欢看别人热闹。
所以在看到复皓尧探头探脑,那目光一直若有似无地落到沙发上的女生身上时,他乐了。
“哦,来看小忻作画——”白宴坏心眼地拖长了声音,“还是来看小忻作画的模特。”
白宴慢吞吞道。
符凉夏闻言微怔,就看到面前的复皓尧呆了片刻,随即露出一个虚张声势的凶狠表情:“去,谁像你那么龌龊。”
复皓尧一脸正气,白金色发有些凌乱的后梳,一张能霸凌全世界的脸上露出截然相反的端庄神色。
由于身高腿长的缘故,几乎把门堵得死死的。
阿姨又在他后面弱弱发声道:“复少,要不先让我把晚饭送进去……”
他人看着瘦,块头真不小,阿姨没有把握能从他和门框间轻轻松松地挤进去。
“哦,抱歉。”复皓尧摸了下鼻子。
他刚才在家时一想到大晚上符凉夏要跟白家的双子孤男寡女地共处几个小时,神思就不由总是往外飞,最后连对面的朋友都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
“你今天怎么回事?E技能都能放歪,本来都可以双杀的。”
显示屏前的男生被光照亮脸庞,光影明灭间,在他脸上投下过曝的色彩。
他眼睛望着窗外,嘴上随口道:“有意见?反正赢了不是。”
对面一噎,虽然确实是这样,但是复皓尧今天明显不太对劲,那种低级失误放在平时根本不可能。
但他敢说吗,他不敢,只能为了八卦之欲小心试探:“你今天没补课?又辞了?”
复皓尧:“……”
复皓尧:“不是。”
“那你的新家教?”
“我才不在乎她去哪了。”复皓尧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似乎真的像他说的一样不屑。
对面:“……”他也没问这个。
所以说,复皓尧今天的失常发挥果然是有原因的。对方没来给他补课,他一门心思已经飞到人家身上了,还在这辩驳说不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