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上一次,他们全员出动,只扑了个空,错过了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温念初望向谢樾,她突然觉得谢樾和她一样可怜。
一个没有家,一个有家胜似无家。
顾明月沉默。
“要不...算了吧?”角落里突地有人小声提议,“反正完不成这案子也对我们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难度实在是有些大了,我们没必要为了每个月这么点钱拼命。”
华国荣城警局的人都知道顾明月是新上任的官。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之前的没有一个有她这么爱折腾的,他们背后都议论这位新上任的顾队是个麻烦精,三十了都成为大龄剩女还不结婚,一门心思全都在破案上了,简直是把破案当成相亲,活该她单身。
顾明月被这番话彻底气笑了,她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算了?”
她一字一顿地说,手指蜷缩一起,捏成拳头。
“请你们记住你们现在的身份,记清楚你们警徽上的分量。华国人民把生命和信任交到我们手里,不是让我们在这里畏首畏尾!如果不能为人民谋取利益,如果连守护人民的勇气都没,那你们就自动脱下警服从这里滚出去。”
顾明月往人堆里一看,其余人心虚得立刻低着头不敢再说什么。
感觉此刻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晰。
连一边的温念初都愣得眨了眨眼,看来在审讯室的时候,这姐姐对自己还算是温柔了。
顾明月冷笑一声,看着被训斥后瞬间低头的这些人:
“你们内心难道不感到惭愧吗?做个诱饵还没有两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积极。”
谢樾抬眸,看了眼乖巧站立的温念初。
她头上有根翘起来不太听话的呆毛,而她正在伸手按那不听话的头发。
这时候,另一边刚刚送资料的年轻男人小声嘀咕道:
“大概是因为只有高中生才会想着拯救世界吧。”
接受到顾明月的冷眼后,年轻男警官立马闭嘴。
“怎么?觉得高中生想拯救世界很可笑?”
刚刚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至少他们还有热血。”顾明月走到一个椅子前坐下,“而你们,连血都凉透了。”
“皇代里冒然进入生面孔很容易被人怀疑。所以刘叔才推荐了较为熟悉情况的谢樾,顾队,眼下的确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且时间极其紧迫,一不小心我们这次抓铺行动可能全部覆灭。”在一片反省之中,有人站出来理性分析说道,“现在安插在赌场的线人完全联系不上我们,而我们必须从线人的口中得知行动地点。”
顾明月:“那就......”
“等等。”温念初的声音清脆地划破空气,“我觉得这个安排,可能不太合适。”
她大概理解了这些人因为谢樾更熟悉的原故,派遣他来做卧底。
但是,前世谢樾似乎并没有成功,反而被他们取走了一只腿,可见让谢樾进去注定是会失败的。
“顾警官,我的身份比谢樾更稳妥。”
“毕竟,一个在赌场打过工的高考状元,家庭背景又是孤儿院,已经因为荣城教育奖金获得了一大笔钱,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里,突然折返赌场,难道就不值得别人觉得可疑吗?”
既然皇代这几天会进行私下交易,那么肯定也会在这几天特殊排查进去的可疑人员。
他们同样得做好准备。
谢樾看着温念初站在远处,一本正经地和对方说着什么。
她穿着黑色的长裙,裙摆遮住了膝盖,垂下去的长发散落在肩膀上,如果忽略头顶那几根不听话翘起的呆毛的话,整个人看起来优雅而恬静。
或许正是这几根不驯服的头发,才让这个总是端着架子的温家大小姐看起来...没那么讨厌。
【系统提示:赠送玫瑰花任务剩余时间00:13:14】
谢樾垂眸,看了眼手中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他的指腹悄悄往下摩挲,挨到了玫瑰花茎秆上的尖刺。
玫瑰花茎杆的刺给他带来了一点点的疼痛,让他微微蹙眉,但他却在这痛感中品出一丝奇异的清醒。
“除非我们俩一起去。”温念初说着,突然抬眸,直直撞进谢樾黑沉沉的眼底。
她歪了歪头,发梢扫过锁骨:
“谢樾同学,你有意见吗?”
她这一世的确没去过皇代赌场,但谢樾既然熟悉,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助力。
谢樾静默地站着。
半晌,他缓缓摇头,开口:“没有。”
顾明月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年轻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高考状元和刚毕业的女高中生,这组合怎么看都不靠谱。
她揉了揉眉心,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她何尝不想
派经验丰富的卧底去?但刚刚手底下的人提示的也对,皇代最近风声鹤唳,突然出现生面孔太容易引起怀疑。
而这两个年轻人...
“你们两个,”顾明月突然开口,声音严肃得让办公室瞬间安静,“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谢樾抬眸,银框镜片后的眼睛平静如水:
“知道。”
“你呢?”顾明月转向温念初。
少女抿了抿嘴唇,却又吊儿郎当地说道:
“比任何人都清楚。更何况,我不是已经得罪了他们吗?”
顾明月深吸一口气。
她想起档案室里那些受害者照片,想起那些被毒品毁掉的家庭。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可要付出的代价却同样可能是生命。
“听着,”她突然上前一步,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进去之后,找到线人拿到证据就行。千万别轻易和那些赌徒走上赌局,你们两个小孩应付不过来的,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撤退。另外,我们会组织一批成员在外接应你们两个。”
谢樾微微颔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温念初的发顶。
那眼神很淡,却让温念初莫名觉得后颈一凉。
顾明月环视众人,最终妥协后点头道:
“既然这样,你们私下先熟悉熟悉,明晚行动开始。”
“我认识他。”温念初主动开口。
顾明月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你们早就认识?”
“嗯。”谢樾神色淡然,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不用熟悉了。”
“行,温小姐,你的司机已经做好了笔录,你出去后左转个路口,那里有露天停车场。”顾明月咳了一声,说道。
走出去后。
温念初垂眸。
她当然不会蠢到把自己往火坑里送——当年温念初的好友惨死在皇代赌场的监控死角,最后以意外猝死草草结案。
她记得自己赶往医院后,跪在停尸房冰凉的地砖上,紧紧握着好友青紫的手腕。
后来她花了整整两个亿,几乎是当时她的所有财产,托关系找到隐退的赌王K。K永远戴着黑色的面具,让人无从知晓他背后的面容,而他教学时从不说话,只是用戴着黑手套的手指轻点牌面,给她演示各种动作。
几百个日夜的苦练让她的指尖布满茧子,可当她终于能闭着眼切牌时,皇代赌场早已化作一片废墟。
而她也发现自己的身体情况,越来越糟糕。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可以用前世所学,能早点把这该死的毒瘤给拔掉,在悲剧发生前斩断所有的可能性,这样她的朋友再也不会因此陷入险境。
回忆嘎然而止,谢樾停在温念初面前。
他手指间夹着两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给你。”
他声音低沉,尾音带着若有似无的沙哑。递花的动作优雅得像在邀请舞伴,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温念初接过玫瑰花怔在原地。
【系统提示:今日临时任务完成,赠送温念初两朵玫瑰花】
“送玫瑰什么意思?”温念初挑眉,问道。
他低头,银框眼镜的冷光映进她眼底,声音低得发哑:
“红玫瑰太俗,但染上你的颜色,漂亮多了。”
明明这句话像是情场老手该说的,但谢樾说这句话的时候和朗读课文没什么区别,听起来死板又十分地无趣。
温念初突然用玫瑰挑起谢樾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
“谢樾,你在撩我?”
“别做梦了。”
她缓缓抬手,将手中的玫瑰一寸寸地从他的脸颊上滑过,然后逐渐往下,当玫瑰的花瓣抵上谢樾凸起的喉结时温念初的手突地停住。
谢樾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喉结也跟着动了一下,但他却依然保持着那副冷淡疏离的表情。
却又那样直勾勾地望着她。
温念初眯起眼睛,谢樾这副模样令她莫名烦躁。
他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她?
那种居高临下的、仿佛在看无理取闹的小孩般的目光。明明他现在和她一样才十八岁,甚至按照系统上之前显示的关于谢樾的生日来推算,她应该比她大几个月。
想到这,温念初的目光又一次从上到下扫过他,对方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连银框眼镜的眼镜腿都是用杂牌子的胶布缠着。
“我最讨厌……”
她上前一步伸手攥住谢樾的衣领,用力往下一拽。少年来不及反抗,猝不及防地踉跄被迫前进半步,他的银框眼镜因为温念初的动作歪斜着挂在鼻梁上,露出那双藏在镜片后的温润眼睛。
“自以为能引起我注意的……”
温念初说着,抬手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力道不轻不重,却足够羞辱。
但只是轻触了几下他的脸,温念初就能感觉到谢樾身上传来的冷意。
谢樾的皮肤很凉,像他的人一样,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意。
“穷、学、生。”
她最后一字一顿地说完,满意地看着谢樾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很快,在她面前的谢樾又恢复了那副令人生厌的平静表情,温念初看见他甚至抬手扶正了自己的眼镜,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过。
温念初:“……”
谢樾,你是个木头机器人吗?
温念初只好撇了撇嘴,将手交叉在胸前,抬了抬下巴,问道:
“谢樾,你能打吗?”
谢樾面无表情地后退半步,避开她的触碰:
“够用。”
他整了整被弄皱的校服领子,动作也一丝不苟。
“够用就行,那你明天可得保护好我。”温念初手指拿着玫瑰在手上转了一圈,狐狸眼眯着笑起来望向他。
谢樾:“……”
半晌,谢樾迎上温念初的清亮眼眸,只好回了一个字:
“嗯。”
温念初挑眉,看着谢樾说完这个字后就动作利落地跨上一辆机车。黑色头盔扣下的瞬间,他整张脸隐在挡风镜后,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好眼熟……
把他的脸遮住后,温念初觉得谢樾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谢樾。”她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今天之前,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机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谢樾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侧过头,挡风镜映出温念初探究的目光。
他摇头,算作回答。
温念初到达停车场后一把拉开车门,早就做完笔录后回到车里的陈叔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明显一颤。
“大小姐,他们没为难您吧?怎么花费时间这么久。”
老陈透过后视镜打量她,眼神里夹着担忧。
温念初扣好安全带:
“没有的事。陈叔,我们才是受害者。”
“那今天想害您的人到底是谁啊?他们有没有说啊。”
老陈自然是担心温念初的,毕竟眼前的人也算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放心,陈叔。我会妥善解决好这些事情的,不会让您在温家当个司机也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温念初知道老陈在担心什么。
陈叔只好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温念初推开家门时,客厅里的温婉正端着红酒杯,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酒杯直接往下坠落,摔碎在地面上。
玻璃碎成了好多片。
立马就有佣人上来清理残片。
“你...你不是已经...”
温胡和曲梅都没有回来,别墅里只有温婉一个人,她被白奕秋扇得红肿的脸上早就敷完了药。
此刻在见到温念初的瞬间,温婉的脸瞬间惨白,而她的嘴唇也颤抖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温念初轻轻关上门,歪着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嗯,是死了。”
她缓步向前,黑色裙摆无风自动:
“但阎王爷说我怨气太重,让我回来问问妹妹。”
她突然伸手抓住温婉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温婉发出尖叫。
“为什么要害死我?”温念初的声音变得凄厉,空洞的眼睛里泛起血色,“我在下面好冷啊,妹妹。
一边的佣人见此,默默地离开这里。
或许是因为没有佣人说话,在这种气氛的烘托下逐渐加重了温婉内心的恐惧,她疯狂挣扎着后退,蜷缩到了沙发的一角:“滚开!鬼……鬼啊!”
她的后背重重撞在沙发上,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贴在冷汗涔涔的脸上。
温念初却在这时松开手,恢复了平常的语调:“开个玩笑而已,妹妹怎么吓成这样?”
她坐到了她对面的沙发里,翘着个二郎腿好奇看着她:“难道你真做了什么亏心事?”
“拿个玻璃杯来。”
她看向温婉,微笑道:
“这么好喝的红酒,给我也倒一杯。”
温念初的话语落下后,温婉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伸向酒瓶,却听见温念初轻笑着摇头:
“哎呀,妹妹怎么亲自动手?”
她的声音甜得像蜜,眼神却冷得像刀。
“虽说你是爸爸的私生女,但到底也是温家的小姐,这种粗活让佣人来就好。”
温婉死死盯着温念初映在酒杯里的倒影,心里翻江倒海。
她的理智终于慢慢回笼。
温念初还活着。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白弈秋明明亲口向她保证过,今晚就会让温念初彻底消失。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从来说到做到,可现在温念初为什么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
等佣人倒完红酒后,温念初一只手轻轻晃动着红酒杯,在温婉精彩的脸色定格的一瞬间里将酒杯重重搁在茶几上。
“温婉。”她声音很轻,却让温婉浑身一颤,“我给你最后一句忠告。”
温婉下意识抬头,正对上温念初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这世上路有千万条,”温念初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但歪门邪道——”
“走不得。”
第14章 喝红酒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姐妹二人相对而望,表面平静的对话下藏中午暗流汹涌。
温婉抿唇,唇色因此变得发白:
“你知道了?”
“我不知道啊。”温念初轻笑出声,眼底里随之闪过一丝戏谑,低声道,“我只是刚刚看你这么紧张,想逗逗你而已。”
她端起酒杯,殷红的酒液顺着她的动作从酒杯口滑入唇间,温念初满足地眯起眼睛,赞叹道:
“这口感还不错,和人血很像。”
“你你你……”听到温念初所言之后,温婉的瞳孔剧烈收缩,一边垂下的手指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人血?!
她想起方才自己也啜饮过这瓶红酒,胃里顿时觉得翻江倒海,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她瞬间惨白的脸色,喉间涌上的酸涩感让她不得不死死咬住下唇。
这是她从温念初私藏的酒柜里偷拿出来的红酒。
她们都说豪门千金会有一些变态的爱好。
这被她珍藏的红酒不会真的掺有人血吧?难怪她喝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这个荒诞却又感觉十分真实的念头在温婉脑海中闪现的瞬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胃部又是一阵恶心的抽搐,根本停不下来。
“骗你的啦。”
“温婉,你真是蠢得可爱。”
温念初刻意换了个更亲昵的词,看着对方因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而露出的错愕表情,“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她放下红酒杯,一只手拖着下巴靠着沙发扶手,然后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
“我只听说过民间故事血腥玛丽喝人血,你看我……”
温婉看着温念初缓缓绽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像血腥玛丽吗?”
她被这一个笑容吓得一哆嗦。
温婉不禁开始怀疑,跟随曲梅回到温家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吗?她真的能够将财产从温念初这只笑面虎手中,夺走哪怕一分一毫的财产吗?
见到把人吓得差不多了,温念初这才言归正传。
“对了,妹妹。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知道什么地方来钱快吗?”
温念初眨巴着眼睛,尽量天真地问道。
这一问,倒是把温婉说得愣住。
温念初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那瞬间闪过的错愕,紧接着是压抑不住的窃喜,最后化作故作镇定的表情。
多有趣的变脸表演啊。
温念初在心底轻笑。她当然知道温婉会给出什么答案,就像猎人事先就知道猎物会踏入哪个陷阱。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不放鱼饵,怎么钓鱼?
“皇代赌场就不错。”温婉觉得口有些干了起来,在经过心理斗争之后,最终还是迫不及待地开口,声音里藏着掩不住的急切,“姐姐要是想去...我可以帮忙引荐。”
当皇代赌场这四个字在温婉的唇齿间滚过时,她几乎要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进了赌场,温念初肯定逃不掉的,那可是白弈秋的地盘。
温念初恐怕还被蒙在鼓里,只以为今天得罪的白弈秋是个普通的富家公子哥,其实他的背后的身份可根本不是温念初能得罪得起的。
温念初……等着吧。
温念初将妹妹眼中转瞬即逝的狠毒尽收眼底。
她故作天真地歪了歪头:
“皇代赌场?妹妹怎么会认识这里的人。可我听说那皇代赌场得验资了才能进去,我的那点资产怕是不够看啊。”
“不用。”温婉慌忙说道,“我有个朋友以前在里面工作,我给他们说一声就能放你进去,不用验资……更何况你是温氏集团的真千金,这荣城的名门都认识你。”
“那好吧。”
温念初的声音里适时地掺入一丝犹豫,像极了即将踏入陷阱的猎物最后的迟疑。
温婉心中激动。
温念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温婉看着温念初眼中藏不住的得意,心中也跟着冷笑一声。随后,她的手微微垂下,在茶几上放下喝了一半的红酒杯子,温念初随意地看了眼此刻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时间。
这个时间点,她估算着亲爱的爸爸妈妈差不多也要回来了。
在门外的人走近的瞬间,温念初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响,于是她毫不留情地揭穿温婉刚刚的行为。
“妹妹,偷别人东西可不是个好习惯。你若是想喝我珍藏的酒,提前给我说一声就好了,这瓶……原本是我给爸爸的生日礼物。”
“不过,这次我就原谅你了。”
温婉看着话题突然转变到这个的温念初,愣住之后的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人落下一巴掌给打了下来。
“婉婉,你怎么才来的第一天就拿念初的东西。”
曲梅是和温胡一起回来的,没想到刚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在温念初那句生日礼物四个字落下后,曲梅咬着牙上前立刻给了温婉一巴掌。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温婉脸上!
火辣辣的疼。
温婉直接被扇得踉跄两步,捂着脸不敢置信地抬头:“妈?!”
温婉懵了。
不是说好了,温念初的东西以后都是她的吗?
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她委屈得眼泪直掉:“妈,你明明说……”
“闭嘴。”
温婉愤恨地捂着脸看向阶梯处。
温念初正站在旋转楼梯上,黑色绸缎裙摆直直地垂落,衬得她肌肤如雪。
她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眼底却留有嘲弄的意味。
在听到巴掌声如她所料地响起之后,温念初扭头,搭着黑色扶手,纤细冷白的手指跟着动了动两下:
“吃不惯我昂贵的燕窝,但却喝得惯我昂贵的烈酒。妹妹这胃,是有选择性的。”
温胡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他立刻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行了。”他嗓音低沉,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婉婉,给你姐姐道歉。”
温婉眼眶瞬间红了,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她死死咬着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对不起。”
声音细如蚊呐,却藏着不甘。
温胡冷淡地扫她一眼,目光里没有半分怜惜。
——若不是曲梅肚子里那个还没出生的儿子,他根本不会把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接回温家。
他转头看向曲梅,语气公事公办:
“下午的产检结果怎么样?”
曲梅脊背一僵,内心里有些心虚,但脸上却迅速堆起笑:
“挺好的
,医生说孩子很健康……”
温胡“嗯”了一声,连个眼神都没多给,直接转身上楼。
第15章 发烧了
温念初关上房门,三下五除二就把身上的衣服直接剥下来,换了自己夏天常穿的家居服。
“啊啊啊,这才是人生啊!
温念初换好后就直接扑倒在了自己的大床上,只是她一边说着一边在蓬松的空调被上打了好几个滚,滚过去滚过来,左一圈右一圈,也丝毫不觉得厌倦。
没有消毒水味的被子。
满满都是阳光晒干的味道。
温念初把脸埋进印着云朵图案的枕头里深深吸气。
毕竟前世死的时候,她一直都在那个破旧的医院里闻着消毒水,睡着硬床板。
想到这,温念初又故意多滚了两圈,享受床垫像棉花糖一样把她轻轻弹起的感觉。天蓝色的床单已经被她滚得皱巴巴。
等到她终于玩够了,温念初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圆滚滚的仓鼠抱枕。
她歪着脑袋,腮帮子不自觉地鼓了起来,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可惜前世最后癌症的时候,她枯瘦如柴的手指能触碰到的,是凹陷的颧骨和松弛的皮肤。化疗带走了她鼓腮帮子的权利,她的脸颊上没有肉能够鼓起来了。
想到这,温念初揉了揉太阳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子。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她得好好想想关于皇代的事。
那地方的安检严得变态。
入口的地方配备了安检,会收缴一切电子设备,手机、针孔摄像头自然不在话下,甚至连非电子的刀具、打火机也逃不过检查,一旦被检查到了,就会直接被保安给拖走。
但温念初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走进浴室,她拧开那瓶防晒喷雾,把剩下的液体全倒进了洗手池。淡白色的乳液顺着瓷壁滑下去,在水流中打着转消失不见。
水流冲刷着瓶内残留的防晒剂,无声无息。
随后,她从包里取出一瓶防狼喷雾,指腹摩挲着瓶身,确认无误后,缓缓将它灌入空瓶。
镜中的少女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皇代检查得很严格,但不意味着她一点防身准备都无法做。
他们不会检查水,因为水没有攻击性。
温念初刚将改装好的防晒喷雾塞进包里,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一条消息弹出。
【温大小姐,不能带电子设备】
温念初盯着这行字,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一秒。
——他在提醒她?
她拿着手机,轻嗤一声。
可惜,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用。
于是,她想了想,慢慢打字回复了一句。
【你的玫瑰我很喜欢,为了感谢,你的腿我也收下了】
前世,谢樾的腿不是变成义肢了吗?这一次,她罩着他。
重活这一世,她温念初说到做到。
皇代这场局,她不仅要赢,还要让谢樾完完整整地走出去。
温念初想起来了包里塞着的那两朵玫瑰花,于是她拿出玫瑰,随手插进卧室小阳台上本来就装着玫瑰的花瓶里。
她的视线跟随着清水漫过茎杆,从细小的刺上慢慢移动到艳红吐露的花瓣之上,玫瑰给人带来了一种强大的,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对温念初而言,它不仅象征爱情,更象征她自己。
水雾氤氲的浴室门被一把推开,谢樾赤着上身穿着拖鞋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随手抓过搭在肩上的白色毛巾,胡乱揉搓着湿漉漉的黑发,水珠四溅,有几滴落在睫毛上,衬得那双狭长的眼越发漆黑深邃。
“叮”的一声。
手机屏幕亮了亮。
谢樾往前走了几步。
往下滴落的水珠加速顺着紧绷的腹肌滑落,在腰腹处汇成细流,最后消失隐没在松松垮垮系着的睡裤边缘。
谢樾抓起床上那部老旧的手机,温念初的回复清晰地映入眼帘:
【你的玫瑰我很喜欢,为了感谢,你的腿我也收下了】
谢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一滴水正巧从下巴滴落在屏幕上。
他抬手抹去水珠,食指与中指的指腹在屏幕上摩挲了片刻,仿佛能透过这破旧的手机触碰到屏幕另一边那位骄纵的大小姐。
“收下我的腿?”谢樾声音低哑。
今天温念初被人买命设计的事情,他也是刚刚知晓了。
温念初这个千金大小姐的确有些不一样,在面对危机情况的临场反应速度很快。
现在,又胆子大到出入皇代。
他还没回复,一个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老大,上次你给京城裴家公子哥成立的企业做的渗透测试后的结算款项目过来了,我已经把钱全部打到医院去了,你说吴院长的这个病什么时候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