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会发生了吧？
西格莉德跟池醉的婚礼很盛大。
因为有了人鱼国王的‘资助’和亲自主持。
两天不见，西格莉德似乎又长大了很多。
他的个头已经跟池醉一样大了，相信再过不久，就能比她高一个头了。
两条容貌出彩的人鱼在海神雕塑下喜结连理，撒坦尼海域所有人鱼都做了见证。
米西西被挤在人群之中，看着场中那两条人鱼。
“我感觉西格莉德和米西雅的孩子一定是人鱼里更漂亮的！！！他们的基因太好了……！！”
“是啊是啊，我刚刚还跟米西雅说呢，如果以后生了女儿，就跟我家混小子定个亲……哈哈哈哈她同意了！！”
“哎，羡慕啊~可惜我还是个单身狗……”
“你等米西雅的儿子等几年呗？哈哈哈哈~~”
“卧槽你这是什么馊主意！！！老娘要举报你！！！”
“举报啊~你不乐意等我乐意等！哼哼。”
“……”
周围的人鱼都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米西雅的儿子或女儿。
无论米西雅的孩子是怎样的，都有无数人期盼着他她的出生……比米西雅还备受关注。
米西西心里难过的不行——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难过。
是因为米西雅真的获得了幸福？
还是米西雅的孩子都得比她的孩子略胜一筹？
还是所有人的关注点永远在米西雅身上，她只能当小丑？
……她好像找不到一个，能跟米西雅冰释前嫌的理由了。
这样想着，她苦笑了声。
人鱼妈妈本来说要给西格莉德换个新家，换个明亮一点的。
但西格莉德小声拒绝了。
他说这里很多藏品都不好挪动，而且米西雅也很喜欢这里……人鱼妈妈看见池醉点头，只能无奈作罢。
新婚之夜，回到西格莉德的‘小城堡’。
因为大家都太喜欢吃醉了，所以送了好长一段路都还有人依依不舍的聚集在西格莉德门前，要跟池醉说话。
以塔丽莎的小团体为首。
塔丽莎望着黑黢黢的石洞，撇撇嘴：“真是遭罪啊！西格莉德为什么不另外找个好看的地方？——醉儿，你都习惯在明亮的地方生活了，这里你真能受得住？”
“……嗯，里面其实挺好看的，跟外面完全不一样。”
池醉解释道。
——可惜塔丽莎完全不相信。
她翻了个白眼，“你是傻啦！喜欢西格莉德都喜欢傻啦！——这小破地方有什么好的……”
她跟池醉说话时，西格莉德就在她们的身后。
他唇边愉悦的弧度未曾消散过，只眼底的黑暗越来越浓。
——一群蠢货，有什么资格置喙他跟醉儿的生活？
醉儿都没说什么，对他和他的家很满意……
你们凭什么想方设法的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塔丽莎莫名后背一凉。
她搓了搓手臂，只当是这里太阴冷，不适合人鱼居住。
“不打扰你的新婚之夜了。”
塔丽莎挤眉弄眼，“赶快给我生几个大胖小子玩儿呀~我还等着做姨妈呢。”
“……”
池醉脸上发烫，不好答话。
塔丽莎笑嘻嘻的把她往西格莉德的方向推了推，这才挥挥手，准备带着人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这是最后一次见到池醉了。
往后连银色人鱼的背影，她都再也看不见。
人鱼的繁衍能力很强，只是人鱼崽崽的存活率太低，很容易死掉。
池醉怕自己无法接受小生命的去世，一整晚都不太想跟西格莉德亲近。
她怕真的弄出了一屋子卵，又没办法把它们都养育成人……那真是太难过了。
西格莉德何其敏锐，怎么察觉不到池醉的抗拒——他本就不太稳定的情绪更加急躁，恨不能直接把银发人鱼摁住，强迫她进行交尾。
然而面对银发人鱼有点胆怯的眼神，他又硬生生的止住了。
——她在害怕。
害怕小生命的……流逝。
西格莉德本来很讨厌人鱼崽崽，他都没彻底拥有银发人鱼多长时间，吃饱了撑的找一群不懂事的小混蛋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哪怕那些卵在地上破裂又怎么样？
小人鱼夭折又怎么样？
——就是很平常的事情啊，每个人鱼心里都不会在意的小事情啊。
成活的小人鱼，才会被父母视为孩子。
那些失去了的，只是一滩水而已。
但醉儿不同。
她总是有这样那样多余的好心，这样那样无处安放的善良。
若不是如此，西格莉德永远也感受不到温柔。
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阴鸷。
“……没事的。”
粉色人鱼握住银发人鱼的手，很认真的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我不会，不会让这种惨状发生。”
池醉抿唇，有些歉意的看着他。
——她怎么可以把西格莉德想象成外面那种无动于衷的人鱼呢……！
西格莉德虽然胆子小，但也是一条很纯粹的人鱼呀。
他不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的……！
粉色人鱼见她态度松动些许，喉结动了动——他大着胆子上前将醉儿抱入怀中，用微凉的唇瓣在她耳尖上流连：“我也，我也好害怕人鱼崽崽不能长大成人……呜呜，我一定、一定会难过死的……”
他面无表情的发出哭腔：“幸好、幸好跟……跟海巫师要了特殊的保存方法，绝对、绝对不会让一只人鱼崽崽遭遇不测！”

她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奇怪的感觉。
西格莉德身上的温度一直都很低，抱着她时就像一个冒着寒气的大冰块不停地往她身上靠。
每当池醉受不了想推开时——
西格莉德那独特的音色带着可怜兮兮的调调，断断续续的说着情话……
池醉心软一次两次三次……
就昏过去了。
或许是两个人结了婚的缘故，西格莉德对她的占有欲非常的强。
当地上全是晶莹漂亮的浅蓝色小卵，池醉想碰一碰的指尖都被粉色人鱼握住。
她眨巴着眼睛，“我想碰一碰……应该不会碰坏吧？”
西格莉德才不是害怕她碰坏，而是不乐意醉儿的手落在别人的身上。
哪怕是未成年、未破壳的小人鱼都不行。
——经过亲密接触之后，人鱼可怕的占有欲只会一天比一天多。
若是爱人顺从些，愿意以同等爱意回报还好。
若是不愿意……
后果不堪设想。
“会碰坏的。”
粉色小人鱼瘪瘪嘴，“我、我好不容易才让他们的生命特征稳定下来……醉儿不要任性嘛~~~”
池醉立马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碰一碰没什么……哎，你别哭啊！我真不碰了，以后都不碰了……”
池醉用空下来的一只手慌张的擦擦粉色人鱼面上的泪珠。
西格莉德把握在掌心里的指尖放在唇边亲吻，泪眼汪汪的抱住银发人鱼：“那，那醉儿说的呀……以后不能随便碰他们……真的会碰坏的。”
“嗯嗯。”
她这些天一直都没能出洞穴，因为西格莉德太……喜欢缠着她了。
池醉不知道人鱼新婚是怎样的，西格莉德说，她就信了。
——毕竟粉色小人鱼有什么坏心思呢，他从来不会说谎的。
西格莉德说刚结婚的人鱼最少有三个月都呆在巢穴里做那种事，直到第一个小人鱼成功破壳为止。
池醉咂舌——
“那个，西格莉德，既然你会魔法，想必小人鱼破壳这件事情……应该是板上钉钉子的事儿了。”
“咱们可以不用在巢穴待那么长时间，我们……哎，你，你怎么又哭了……”
qaq你哭的我也想哭了！！！
西格莉德抽抽搭搭的：“呜呜……别的人鱼都有三个月……为、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qaq！呜呜呜呜！嘤嘤嘤嘤！！！”
“……好吧……”
池醉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qaq。
跟西格莉德呆在这里的时间并不无聊。
哪怕只是看着地上的小卵，她都有一种期待又兴奋的感觉。
——西格莉德不让她下贝壳床，说要是不小心碰坏了卵，他会哭死的。
池醉也不想伤害小人鱼卵，便每天都乖乖的趴在床上，眨着眼睛看着卵。
虽然没有亲手碰到浅蓝色的小卵，但已经用视线抚摸了很多遍。
闭上眼睛，都能勾勒出他们的身形。
西格莉德每天会出去半个小时，回来之后就带着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的洞穴里不知什么时候摆满了金银珠宝，金色珍珠更是随处可见。
池醉还开玩笑，“等哪天有人闯进来了，就发了大财了。”
——她的本意是想让西格莉德不要大咧咧的把好东西都随意丢，最好是收起来。
西格莉德抱着她，轻轻理着她的长发，轻声道：“不会有人进来的。”
池醉只当是安抚。
——洞口就在那里，怎么不会有人进来捏？
西格莉德太可爱啦。
是真的不会有人进来。
西格莉德的魔法早已把这一大块海域都化为私有，任何路过的海底生物，都会因魔法的缘故远离。
这里方圆百里都寥无人（鱼）烟。
塔丽莎一个多月没见到银发人鱼了，她很奇怪。
按理说，就算要交配，一个月的期限也足够了呀，再长就离谱了好么！
人鱼一次可以繁衍出很多很多的卵，一个月足以把卵遍布人鱼王国每一处了。
——那不是在交配，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问谁，都说没看见西格莉德和米西雅？
塔丽莎心里疑惑，在某一天提着果篮，摇摇晃晃的来到了西格莉德的洞穴。
她望着四周黑乎乎的一片，不祥的感觉更甚。
——太奇怪了。
上次来还能看见小鱼在这里游来游去……这次干脆一点生物都见不到了？
路上碰见的人鱼也行色匆匆，像是一秒钟都不想在附近多呆。
塔丽莎来到了洞口，犹豫再三——喊了两声。
“米西雅！！！米……西……雅！！！！”
她用很大很大的声音喊，还能听见回声。
可是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塔丽莎死死皱着眉，终于发现了不对。
——这一个月变化这么大？！为什么！！
是西格莉德不让醉儿出门，还是两人在洞穴里遇见了什么事儿？！
塔丽莎急急往前游了几步——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弹了回来！！！
那屏障力气很大，将塔丽莎整个鱼都弹飞了！
“……唔。”
她擦伤了手臂，果篮里的小果子也掉了一地。
“……这是，魔法？”
西格莉德会魔法？！！
塔丽莎一脸的难以置信。
一道拉长的黑影从洞穴中慢慢出来。
“……西格莉德……！”
塔丽莎看清了那人的面目——闯到嘴边的质问却咽了回去。
她看着高大很多很多的粉色人鱼，看着他眼中冰冷的杀意……一动也不敢动。
“……你是……西格莉德？米西雅呢？她在哪里？”
心里的担忧越来越多，促使塔丽莎还是问出这些话。
西格莉德居高临下的看着绿色人鱼，唇边笑意凉薄：“我的醉儿当然好好地在我的巢穴里了。”
“倒是你，老不知死活的惦记别人的东西做什么？”
“莫非，你也想把醉儿带走？”
他嗓音轻慢慵懒，言语中难掩戾气。
塔丽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从前那样胆小怯懦的人鱼,会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变成这样?!!
“我，我怎么会带走醉儿？醉儿不是你的……妻子吗……”

塔丽莎不是傻子，她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能再刺激粉色人鱼。
曾经也有过——由于人鱼占有欲太强，无法忍受别人触碰伴侣的事情。
第一任人鱼王将人鱼偏执残忍的本性发挥到了极致。
他不许当时的王后出皇宫一步，也不准任何人见她。
——直到王后的孩子出世，直到王后死去。
人鱼王直接叫当时整个皇宫的人都给王后陪葬。
这是人鱼独特的血色浪漫。
想到这个传言，塔丽莎试探着说：“只是大家很久没见醉儿了，人鱼妈妈也很想念她……你，你应该让她们母女见见。”
——不知道西格莉德是不是也被本性所影响？
如果还能有救，那样最好。
如果偏激到了一种地步……
塔丽莎只能去找人鱼国王，让他们想方设法的采用强制手段，把米西雅接出来。
没有人愿意被关在小小的天地一辈子，永远只面对那一张脸。
塔丽莎光是想想，就替醉儿感到恐惧。
西格莉德无动于衷，甚至那双粉眸之中越发冰冷。
“我不准。”
“……”
塔丽莎僵住了。
“从醉儿进入我的巢穴那一天开始，就得永远的呆在这里。”
“她不可能离开我身边片刻，任何人都无法把她抢走。”
“你识相，就该马上离开这里，并且让任何人都不要再来打扰我跟醉儿的生活。”
粉色人鱼手中凭空变出了一只魔杖。
他扯了下唇角，“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塔丽莎明白，西格莉德无药可救。
“……这是不怎么可能的。”
塔丽莎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一个捡起掉了的果子，重新放回筐子里。
她对上西格莉德的眼睛，忍住浑身的战栗，说：“人鱼妈妈一直都想来看看醉儿，是我拦住了。”
“醉儿那么爱她的亲人，那么在乎我们这些朋友……要是知道你今天这样做，说这些话，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塔丽莎偏要挑西格莉德不爱听的说：“我们对醉儿的感情就是朋友而已，你才是陪伴她身边永生永世的人……你不应该这样困着她。”
“她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心——”
“闭嘴。”
西格莉德不耐再听下去。
他冷漠的挥了下魔杖——深黑色的光球带着闪电猛地朝塔丽莎这袭来！！！
果篮重新掉在了地上。
同时，池醉感到了一阵心悸。
她蹙眉捂着胸口，半天都没缓过来。
地上的浅蓝色小卵忽而动了动。
池醉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揉了好一会儿眼睛——
那小卵像是奶茶里的爆爆珠，外面覆盖着一层薄薄又软软的水膜，里面儿全是深蓝色的液体。
不过被水膜隔了一层后，就像是浅蓝色了。
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四处动弹，搅得小卵的形状也在发生变化……
‘boom’
很小的一声。
池醉屏住了呼吸——她先看到了一条很小很软的尾巴，从破损的地方钻出来。
然后是深蓝色的水液，争先恐后的流出来……
小人鱼像是被膜给缠住了，半天都没挣脱出来，露出脑袋。
池醉看得着急，却又不敢随意触碰。
过了好久，精疲力尽的小人鱼才探出一张小脸，浅浅的呼吸着。
池醉高兴到连身上的不适都忘记了。
她轻轻伸出手——在即将触碰到小人鱼时停住。
隔着一小点距离，就这么保持抚摸的姿势。
“……”
西格莉德一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银色人鱼的长发从贝壳床里倾泻而出，葱白修长的手指隔空轻抚着小人鱼。
四周的金色珍珠与珠宝足以将整个洞穴都照得亮堂堂，一点黑暗都钻不进来。
她微微笑着，眉眼里全是温柔。
不难想象，等小人鱼们相继出生之后，她会是多么好的一个母亲。
“……醉儿。”
粉色人鱼有些吃醋，不满足的喊道。
“你回来啦。”
池醉半点没察觉，她很高兴的说：“看啊，一个小人鱼出来啦……我现在可以碰她吗？我保证会轻轻的。”
粉色人鱼用魔法瞬移到了池醉身边，望着她一脸期待的表情——闷闷的说：“暂时不能碰哦。”
“……啊。”
银发人鱼有点小失望，但很快又被小人鱼出世的惊喜所打断。
她继续垂眸看着小人鱼，眸子里满是暖暖的爱意。
西格莉德咬了下唇。
刚出来的小人鱼还很虚弱，在地上趴了会儿，才渐渐有了点力气。
她不太会游，尾巴动了好几下，都没能从地上撑起来。
她难过的发出细微的哭泣声，把池醉心疼的不行。
粉色人鱼却难得的不为所动，他用魔法把小人鱼封存到一个水晶球里面，然后非常粗鲁的把水晶球丢到了一旁的桌上。
“你……”
池醉刚要起身看看小人鱼有没有事，就被倾身过来的西格莉德给拦住了。
粉色人鱼眷恋的在她脖颈上蹭蹭，“人鱼是凶悍的生物，虽然刚出生会很脆弱……但醉儿放心，那个水晶球会保护她的。”
“我刚才那样对待她……都是由于人鱼的某种习俗，据说这样做了之后，小人鱼们会茁壮成长。”
“……呜呜，我也不想这么做的……醉儿刚刚好凶，像是、像是生气了呜呜……”
粉色人鱼的头发自回来后就没剪过，快跟池醉的一样长了。
他头发散开，搭在池醉的身上，有种奇异的美感。
“没有生气，我只是……担心她。”
这是很奇妙的心灵感应。
一想到世界上有一个跟自己息息相关的小生命存在着，池醉就憋不住的想笑，想看看那个小生命。
她手敷衍的摸了摸粉色人鱼的脸，眼珠子不停地往桌上看——哪怕看不见水晶球里小人鱼的景象，也要看。
就是不看西格莉德。
“……”
粉色人鱼的忍耐到了一个限度。
“醉儿是不是喜欢小人鱼之后，就不喜欢我了呀？”
西格莉德鼻尖红红的，眼睛里全是水雾。
“……没有呀，”池醉微笑着，“小人鱼比较脆弱嘛，也很可爱，就想多看看她，多照顾她。”

尽管他不说，池醉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起身出去。
此时此刻，她的肩上、后背一连串的暧昧痕迹，西格莉德还觉得不满意，继续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印子。
“……我也很可爱呀。”
西格莉德重新抱住她，微微拨开她后边儿的长发，露出莹白的一截脖颈。
他眼眸痴痴地，染上一点黑暗物质——鼻尖轻轻地在脖颈上蹭着，像是掂量着从哪里下嘴好。
“为什么醉儿有了别人，就不想看我了……”
他声音有点低落，带着挥不去的难过与绝望：“是不是等他们都出世之后……醉儿就忘了我了？……”
——这可真是个令人愤怒的消息呢。
他本身就不喜欢小人鱼，如果这些小东西还分走了醉儿的注意力，让她没办法对他那么好了……
留着干什么呢？
“没有呀。”
池醉终于发现西格莉德的不寻常。
他好像比之前更容易伤心了。
——是因为小家伙的出世，让他有了危机感？
池醉心里软了一丢丢，想着粉色人鱼软乎乎的个性，爱怜的将他抱紧了些。
她温声哄着：“不会的，永远不会丢下西格莉德。”
“……那，那那那……能不能等小人鱼大了点，就把他们放出去？”
西格莉德睁着一双无辜的粉眸，说道：“人鱼小时候都很调皮的，会很折腾醉儿……不想看着醉儿累累的。”
池醉，“……”你让我累的次数还少吗？这就不想看了？？？
她犹豫再三，粉色人鱼一个劲儿的撒娇——她松口：“好，得确认他们有自保能力才行。”
说到出去……池醉想到自己上次外出，都是好久之前了。
等小人鱼有自保能力可以出去时，她也能出去了吧？
总感觉……西格莉德在有意无意的困着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最爱醉儿啦！！！我今天给醉儿带了果子回来，醉儿要吃么？”
西格莉德从身后变出一筐果子，殷勤的推给池醉。
池醉弯弯眸，抬手刚接过——看到一截绿色的头发，她指尖凝滞了。
“……怎么啦？”
西格莉德眨着眼睛，睫毛扑闪扑闪的，配上可爱的表情，别提多招人稀罕了。
“塔丽莎来过了。”
池醉将头发拿出来，眉头一点点蹙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塔丽莎来过了？”
——不是池醉说话冲，而是她不太喜欢欺骗。
更何况这种程度的欺骗……有什么意思？有什么好骗的？
塔丽莎是她的朋友，来看她说不定是妈妈和爸爸担心她的身体，这才来看的。
西格莉德凭什么隐瞒？然后又把塔丽莎的果篮据为己有？
这，这这跟西格莉德给她的印象，太不符合了。
绿色头发在人鱼王国里确实常见，但想着西格莉德恐怖的占有欲……他怎么可能让陌生人鱼的果子出现在这里？
肯定是一个认识的绿色人鱼，而且跟她关系不错。
“她送来的果篮……你却说是你自己找的？”
池醉越说，看着西格莉德的眼神就越失望——她推开上前要抱抱的粉色人鱼，第一次用了如此严肃的语气：
“西格莉德，别撒娇，这是很严重的问题。”
撒娇也没用，撒娇也要承认错误。
“……醉儿又不让我抱了。”
西格莉德在意的却是别处。
他伸出来的双手在空中顿了顿，慢慢放下——他眸子死死盯住池醉紧紧皱到一起的眉头，声音渐渐冷却：“为什么醉儿能因为一根头发这么质问我？这么不相信我？”
“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不喜欢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你在说什么？”
池醉无法理解。
她就事论事——这件事情本身就是西格莉德骗了她，本身就是他有所隐瞒。
怎么扯到之前？
就算是之前，她一举一动也问心无愧啊。
唯一骗过他的事情……也就是把他一个人丢在海巫师那里。
可是西格莉德说了很多遍了，借题发挥很多次了，她都照单全收了。
还要怎样？
真的就一辈子也过不去了，非得不停地提起、不停地让两个人难受才罢休？
西格莉德捕捉到了池醉眼中一闪而过的疲惫与厌烦。
——他不敢相信。
这种眼神居然会出现在醉儿眼中……还是对着他？！！！！
西格莉德被刺激大发了。
他一把甩开塔丽莎的果篮，果子再一次的掉在了地上……甚至碰碎了几个卵。
池醉更觉他不可理喻。
说事就说事，吵架就吵架……拿孩子撒什么气？拿东西撒什么气？
你摔东西，就代表你很厉害吗？就代表你很有道理吗？
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西格莉德双手用力的捏着池醉的肩，甚至于把她都弄痛了。
——池醉没看错的话，那双明明粉嫩嫩、可可爱爱的眸子里，多了血色。
她心里一咯噔，尽量平和的想与他交流：
“……西格莉德，你再这样，我就真的生气了。”
“你现在不就是在生气吗？”
西格莉德一改往日的俏皮乖巧，阴冷的盯着她——
他面色冰冷的一扯唇角：“看我看烦了？想离开了？——看见塔丽莎的果篮，就迫不及待的想走了？”
他一字一句的说，言语间像是泛着血腥气。
“……我没有说想走，我是不喜欢你骗我。”
不知道是因为看多了这张脸撒娇卖萌，还是心中笃定他不会伤害自己。
池醉直直的对上那双眼睛，“西格莉德，如果我骗你，你就不会生气吗？”
“……”
“你看，你也会。”
她看见粉色人鱼不受控的狰狞了一下表情，无奈的笑笑：“这就是很正常的情绪啊……你要是觉得我刚才语气太凶了，那好。”
她深呼吸一口气，还闭上了眼睛——似乎在调节自己的情绪。
西格莉德就凶狠的盯着她、瞅着她，眼睛都不眨。
一种要把她拆吃入腹的样子。
——银发人鱼却一点儿都不害怕，还能跟他说笑。
半响，她睁开。
唇边挂上了温和又得体的笑容，手也轻轻拍上了他的肩膀：“西格莉德，你要好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顿了顿，补充道：“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除了谎言。”

第86章 人鱼先生白切黑37
——银发人鱼能说出这句话，在西格莉德意料之外，又在他的意料之中。
当初瞒着她，一个是仗着醉儿即使发现了也不会真的跟他翻脸，一个是认为自己不会那样不小心，连全心全意信任着他的醉儿也骗不了。
他知道醉儿刚才很生气，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却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冷静下来，用最善意的语气请求着他说实话。但凡西格莉德喜欢她一点点，哪儿能忍心再欺骗她？
他面上凶狠的表情没有收敛，只是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真是，越跟醉儿相处，就越不想……放开她了啊。
他更希望这种温柔与善良是对自己一个人的，不要对外面那些莫名其妙的人。
m星上人人冷酷，把自己活成了所谓‘爽文中的主角’，受了一点委屈就大动干戈，恨不能全天下的人跟她一起委屈，才好出气。
但凡有一点柔软的品质，都被视为异类。
所谓‘圣母’一词，如今竟然都成了贬义。
——传说中，圣母是‘上帝之母’，在教会中地位之崇高。
这个名词不是用来这样糟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