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跟她说吧。”
梁晗几个晚上没有睡觉了。
——虽然知道池醉不是人，是人鱼。
但她如今分明就是人的模样……这样折磨她，梁晗心里多少有点不舍。
池醉都痛成那样了，还是逼不出鱼尾……明摆着这种方式没用啊。
可组长不知道是要泄愤还是怎样……
总之无奈，池醉的相关研究小组她已经不能说得上话了——跟盛之城有牵连的她，这个时候没被一同降罪才是幸事。

姣好的一张脸上带着点点血珠，像是身上哪里溅上去的。
梁晗说刚给她换过一套衣服，实则她身上全是伤。
“我必须在这里看着你，不然下次要想再过来，就困难了。”
梁晗提醒道。
盛之城无声的冷笑了下，没有出声。
被关的这几天，他一直在回想银发人鱼。
——原来她故意出现在自己面前，就是为了救出同伴？
甚至不惜唱了一路的歌，用尽最后一点力气。
盛之城只在联邦的一位大将军身上见过这种气概。
没想到在距离战场千里之外的海底，也能出现这样性格的人鱼。
他到底对人鱼的了解还太少，猜测人鱼是群居动物，可能会有自己的王国自己的语言自己的运行方式——但从来只把它们当成实验台上的生物之一。
长得再像人，也终究不是人。
哪怕是一年前，盛之城都不认为自己会因为一点莫须有的心软而酿成大错。
直到事实摆在眼前，逼得他不得不认。
——最可笑的是。
如今站在这里，看着比自己惨上千倍万倍的银发人鱼，他心里竟提不出一丝快意，挤不出一点恨意。
若非手上戴着镣铐，他还想空出手来，帮她理一理银发。
梁晗见男人盯住实验台上的人不说话，她着急的低头看了看时间：“说真的，你要是不能让她露出鱼尾，乖乖被那群人研究……你跟她都得死在这里。”
“她总是要死的，你不一样，你还有家人，还有族人，还有那么多……”
“她就没有吗。”
盛之城不是真的心疼人鱼，只是莫名的想这么问一句。
“……这不一样。”
梁晗皱眉。
盛之城，“怎么不一样？你也看见了，人鱼跟人类应该是差不多的，甚至比人类还要活得用心一点。”
“……之城，你……”
“几年前塞思将军与虫族大战，被困虫族大本营……他为了带几个刚成年的小孩儿回家，冲出一条血路。”
梁晗沉默了。
——那场战役太过惨烈。
因为塞思将军本身是打算与虫族女王同归于尽的。
但为了二十多个同样被困的联邦子民，他放弃攻击，一路护送、殿后，直至把那他们送到联邦空间站。
塞思将军分明九死一生才出来，被所有人责怪机会摆在眼前都没能杀死虫母，甚至被告上了军事法庭。
全球人都在关注这一场判决，直播间头一次这样多的人……
塞思将军身上还有伤，身上几处绷带——联邦人的身体素质已经强劲到了一个境地，普通的伤三日之内就能自愈。
出庭距离塞思将军回来都已经过了两月，他身上的伤都没有好多少……可见当初情景如此之恶劣。
可这唤不起联邦人的同情，他们只知道虫族不除，面对的不仅是星球即将自爆的坏消息，还有虫族的威胁。
塞思将军的声音至今还在盛之城耳畔回响：
“这次是我战略失策，导致几近全军覆没，无论如何，都是有罪的。”
“我死不足惜，可他们无罪，他们是联邦庇护下的子民，有活下去的权力。”
“待伤好之后，我愿再次出征——这次能逼近虫族巢穴，下次就能一举击溃。”
“……”
后来他得胜归来。
塞思将军这一次的大获全胜并没有获得奖赏，他自愿离开联邦，去废弃星球流放。
联邦王室再三挽留，都撼动不了这位神将军的心。
大家都说塞思将军老了，见不得血腥见不得死亡，甚至还有人嘲讽，说他年纪越大越妇人之仁，永远不懂把握时机的重要性。
机会那么好的摆在眼前，非得二次出征……这不是浪费东西么？
说得那么好听，不就是想活着。
塞思将军离开很久，这样的流言都包裹住了联邦整个星系。
“她服用了某种药水，才促使鱼尾变成双腿。”
“我最近有研究相关资料，但进程缓慢……我建议停止对她身体的残害，这样虚弱的状态下，变成鱼尾的几率为零。”
盛之城语气嘲讽，显然对目前的研究小组成员不满至极：“你可以告诉组长，他能继续蠢下去，直到星球爆炸。”
“……”梁晗。
她知道盛之城生气起来嘴有多毒，但是这连同m星一起咒了的行为……
不敢苟同。
池醉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
像是看不见了，像是身处一个不点灯的密闭空间里。
“……有人吗？”
她头还有点疼，回想了半天，才想到自己应该是一条人鱼，被困在研究所的实验台上。
她双手双脚都好好的。
……身上的伤也不疼了？
池醉没有喊系统，因为喊了没用，它正在休眠中。
她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跟没走没区别，眼前还是黑的，还是一望无际的黑。
池醉心里有点小害怕了。
这、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尽管她本身不怎么怕黑，但，但毫无尽头的黑……她总有一种自己会困死在这里的感觉啊？
池醉脚下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叮，宿主，原身已经醒了。】
池醉：！！
这根本不是她系统的声音！！！！
“醒了也没用，反正这身体是我的了~~”
一道女声轻佻道。
【是的呢。目前反派大人对这具身体的好感度高达50，宿主您开了个好头，继续努力哦。】
——什、什么意思？
池醉呆住了。
这个位面只有一个反派，那就是西格莉德。
西格莉德之前对她的好感度是三十左右，这会就五十了？
然后……她被一个拥有系统的女人，占了身体？就在她昏迷的时候？
【好消息哦宿主，男主对您的好感度也很高。】
“好，算是捡了个便宜~那就顺带做几个支线任务吧~”
这女人的声音跟池醉的完全不同，有一股子媚气。
池醉听着那系统和那个陌生女人的对话，忍不住问：“你们也是时空管理局的任务者？为什么要抢我的身体？”

——实际上这种情况确实很罕见。
一般大家都是同事嘛，进入时空管理局之后总能碰见的……今儿个你抢了我的，明儿我抢了你的，多尴尬？
又不是宫斗副本。
有那么多的小位面那么多的角色可以供你挑选，怎么就非盯上别人的了？
再说，时空管理局除了几位高管以外，下面的人都是按照积分等级排列的。
说不定你才抢了一个新人的东西，下一次遇见新人，就发现人家天赋异禀，成了大佬——再继续针对你。
自讨苦吃啊这叫。
——最后一个，就是每个任务者都有自己的系统。
相当于一个防火墙，隔绝了其他系统对相应位面的搜索。
只可惜池醉的系统由于能量不够正在休眠，这才让其他系统有机可乘……
那女人乐不可支的笑了半天。
“我就喜欢抢人家东西，你管呢？自己是个小菜鸟就老老实实的在小黑屋里待着！等我任务做完了，这身体自然也是你的~”
“……”池醉。
听这个女人的意思，是要同时攻略好几个男人，还会献身。
到时候她拍拍屁股走人了，自己去接烂摊子？
池醉很生气。
“你这样就不怕我举报你吗？”
“……哈哈哈哈哈。”
女人笑死了，“小可爱，我没猜错的话……你的系统都没能量了吧？”
“你不完成这个位面的任务，唤醒它都做不到……你怎么跟管理局联系啊？”
“所以姐姐友情提醒你一句哦，可千万千万不要在这个位面死掉了。”
“——不然你就真的死了呢。”
池醉：！！！
被绑在实验台上的银发女人说要见盛之城。
“见到了他，我就愿意变成鱼尾，随你们处置。”
她一双美目含情脉脉，望着天花板，仿佛透过这些冰冷的墙壁看向自己的心上人。
“……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研究小组的组长并没有松懈。
他还没忘记，这人是怎么诱惑了好几个研究人员，导致他们无法再参与实验的。
“你想要人鱼之心，只能听我的。”
她缓缓说道。
“……”
组长盯了她许久，派人去把盛之城带过来。
梁晗同样在一旁观察‘池醉’——怎么感觉，她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这说话的语气……
盛之城被带来了。
组长对着他没个好脸，还不耐烦的上手推了盛之城一把——盛之城侧眸，用冷漠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组长哼了声：“还以为自己是盛大教授呢？要不是你，我们研究所会遭此一劫吗？！”
“把这种危险的人鱼带来研究所，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想拉着研究所所有的人去死，还是想报复你的家族。”
组长先前看见盛之城带回那么多条人鱼，心里就非常不是滋味。
——盛之城一个不会说话，又算年轻的毛头小子……怎么敢踩在他们这些老手的头上？
这不，栽了？
盛之城敛眸。
“……你别推他。”实验台上的人挣扎了一会儿，却只能虚弱的躺着：“我……我愿意变成鱼尾……只要，只要你们答应我，让盛之城好好地活着。”
“……”盛之城皱眉。
他抬眸。
人鱼正眼巴巴的望着他，一副恋慕他又不能轻易说出口的样子——跟以前的梁晗一样。
她银色长发失去了以往的光泽，有些暗淡，连带着那双眼，都映照不出往日的光芒。
上次来见她，她是昏迷着的，跟梁晗说了那么多，明显是无用功。
该往她身上增加的苦楚，仍旧在进行。
小组组长自以为是，觉得痛苦达到了一定程度，一定能逼出来些什么……或许是鱼尾，或许是查找这么多次都找不到的人鱼之心。
——现在。
这条人鱼却说，能为了他，甘愿赴死？
这原应该是这条人鱼的性格……全天下难找的圣母。
盛之城就是说不上来的违和。
好像银色人鱼用这种喜爱的眼神看他……跟以前彻底不一样。
他曾经也被人鱼假装喜爱过。
不是这种感觉。
盛之城没有说话。
人鱼却以为是他不舍得，连忙道：“你不要担心我，我还有很多、很多兄弟姐妹……他们都可以孝顺父母……”
“能为你做到这步田地，我已经很满足了……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没办法坐视不理那么多的同胞……死在这里……我愿意用我，来换你……”
盛之城依然没有开口。
小组组长阴阳怪气：“哟，人家人鱼小姐跟你表白呢，吱一声啊？——再不说话，以后可没有机会了啊。”
实验室内很安静，大家都在等待着最终结果。
“我给你说过的。”
盛之城动了下唇，“我最讨厌欺骗。”
——他没说过。
只是忽略不了内心的烦躁，想以此来试探。
他的第六感从来都不错。
“……啊？”
这人懵懵的，“你好像……没有说过？……好吧，也有可能是我不记得了……”
“我再问你，”盛之城沉声道，“m星真的会自爆吗？为什么你们这些人鱼……还活得好好的？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生存技巧？”
他看见了繁华的人鱼帝国，知道他们一如往常的生活着……根本不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的样子。
“这个能让你我都活下来。”
人鱼犹豫的表情似乎能说明一些问题。
盛之城这回冷静不了了。
他双手撑在实验台上，完全不管上面还有一点小电流。
他盯住银色眼睛：“你说！m星是真的不会自爆，还是有其他的方法？！！”
——人鱼之心。
盛之城很清楚，自己这次打草惊蛇，怕是再想捞捕人鱼，是很困难的了。
现在拿了池醉这一颗人鱼之心又怎么样？
还差一颗呢？
谁能给他？！
【宿主您快说啊！男主对您的好感度正在降低！！！！】
池醉托着下巴听这个自称咩咩的女人一直跟系统交流。
——她们的等级比池醉要高一点，能把握的剧情也多一点。
池醉从中获得了不少有用信息。
咩咩并不是真的想死，而是做一场戏……系统查询到反派大人正在往这边靠近。
而咩咩，最擅长修罗场。

——只需要拖延时间就好了。
而盛之城主动提出来的这个问题……咩咩甚至想好了一个弥天大谎，骗过他们。
咩咩在外声情并茂的诉说着，一圈儿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认真的听着，还有人手上拿着纸笔，做着笔记。
池醉眨眨眼睛，也说不清心里是对他们同样被咩咩坑的同病相怜多一点儿，还是想出去见西格莉德多一点儿。
粉色小人鱼要来找她了。
因为好感度升啦——池醉想，那只小家伙一定会更黏人的。
他会不会发现黏的人换了个芯子啊qaq
“……所以，你们只要找海巫师拿到人鱼权杖，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咩咩说：“海巫师经常会出海，伪装成人类上岸……盛之城，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你们的忙。”
盛之城定定的看她一会儿，忽然弯唇笑了。
他说：“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当初就是因为你的美丽忍不住把你带回来……我会负责到底的。”
旁边的研究人员，“……”牙酸死了，真的。
池醉，“……”冷冷的狗粮在我脸上胡乱的拍。
海巫师在洞穴里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为什么西格莉德的未婚妻会这样好玩儿？”
“都说了是伪装成人类上岸了……你就算是再活几百年，也认不出我啊……！笑死啦哈哈哈哈……”
更别提，他最近材料很够，至少五十多年不用上岸了。
那群愚蠢的人类能等五十多年吗？
这不是火急火燎的想完成任务交差？所以连她的胡说八道都相信？
海巫师笑归笑，心情好归心情好……当然，敏锐如他，也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
——这位未婚妻的眼神和一些小动作，似乎改变了？
按照西格莉德说的第二人格的事儿……
想必，这是第三人格？或是第一人格？
毕竟第一人格的米西雅，就是个见了人类王子就犯花痴的小傻瓜呢。
海巫师摸摸下巴，决定不把这个变故告诉西格莉德。
——那家伙可不是笨蛋呢。
他哼着小曲儿，一边看着水晶球里的画面，一边调制着新型魔药。
【宿主，我觉得还是把你体内的那个小菜鸡丢到别人的身体里去才好。】
咩咩通过她的‘口才’获得自由，也暂时解救了盛之城。
系统觉着总让池醉听墙角不是个事儿，提议道。
咩咩漫不经心的：“哦？这位面里还有能装她灵魂的身体？”
【有，想找就有。】
“哈，那我就大发慈悲的……给她找个比较长命的吧？再怎么说也是‘同胞’啊，照顾一下应该的~”
咩咩对着镜子抛了个媚眼——似乎是想抛给什么也看不见的池醉。
“一定不能让她有机会接触到西格莉德和盛之城，就在联邦王室里找吧。”
“待嫁公主有没有？嫁到别的星系那种？”
【叮，正在搜索中……】
池醉：！！！
“……你这样做，让我觉得是不是上一世欠了你什么的……”
池醉抱成团，缩在小角落里，颇有些无语。
这种被欺负的感觉很不好——她也不是没能力，上个位面的任务就完成很不错呀，系统还夸她有天分呢。
纯粹是因为初来乍到，运气不好碰上老前辈了。
而且这老前辈还没什么‘职业道德’，直接截胡她的所有进度，还想把她流放。
“你是生怕我抢了你的任务？还是怎么样？其实我们明明可以一起完成啊……都是攻略的这两个人。”
咩咩嗤笑：“不好意思，我不喜欢我的东西平白无故分一半给别人。”
“……难道完成之后的任务奖励，还得平分吗？”
那是有点少了……池醉琢磨。
这也可以商量的嘛，她可以少拿一点，就当是孝敬老前辈了。
只要把她放出来就行——在黑暗的地方待久了，也没个熟悉的人，她真怕自个儿心理出什么问题。
“不。”
咩咩慢条斯理的试着衣服：“我看上的男人么……要么不爱我，要么只爱我。”
——这话说的十分有优越感。
好像已经当了几千几万次万人迷，享受惯了被人高高捧起的感觉。
池醉，“……？”
“我不喜欢让他们心里有你。”
咩咩见她不懂，又嗤笑一声，解释道。
“……”池醉默了默。
她对任务目标是什么感觉呢？
先拿东方逸云来说吧——她只简单的觉着他可以变好而已，正好任务是温暖他，所以也愿意督促，愿意跟他在一个偌大的王府里生活。
再拿步容岚来说吧——她没喜欢过人，不知道那算不算喜欢。
以前玩儿乙女游戏时，对那些纸片人的喜欢……跟对步容岚的，差不多。
她会期待，会高兴，会失落。
读书的时候就曾想过，自己要是生在古代会是什么样子……
这会儿体会到了，还真如小说里那样——有个位高权重的‘九千岁’喜欢她……
老实讲，那一生并不难过，她很充实，生活里不止有步容岚。
还有很多可爱的小孩子，还有疼爱她的西北王，还有锦绣山河、文人墨客……
一点一滴，都值得她留下。
“……只是任务目标而已，你不至于吧。”
池醉回过神，小声的反驳。
——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
任务目标是没办法的事儿，但其他人……为什么要多那样多的情感羁绊？
真的不会被……绊住脚吗？
“哈，这就为什么你是菜鸟，我能随便拿捏你的原因了。”
咩咩很不屑，“你的系统等级太低了，没有开启支线任务，也减少了很多获取积分的机会。”
“积分是你自己用的，再说——位面里的男人大多优质，哪个女人不想被放在手心里宠着？”
“你可别跟我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了，实际一点不好吗？”
“……”池醉，“没有想说教的意思——只是觉着我们明明可以共存，你没必要对我赶尽杀绝。”
咩咩翻了个白眼，“我、就、是、不、乐、意！！”
“等你哪天跟我一个等级了，再来说这些话吧。”
“不然只会显得你又菜又爱bb。”
池醉，“……”我没说很多话啊！大部分不都是你说的吗！我就想活着而已啊！！

然后池醉真的被她弄到另外一个身体里去了。
由于不像是系统那样按照程序安放灵魂，所以池醉昏迷了好一会儿。
等她醒过来……已经在一个飞船里了。
奇怪的是，她能看见周围的景象，却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就跟隔了一个次元壁似的。
“不着急准备这些，等到了那地方，再看看也不迟。”
她听见‘自己’开口说话道。
一旁的少女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走过来帮她理了理头发：“等到了w星球，殿下您一定得小心些。听说w星球周围都是流放监狱，人乱的很呢。”
“……嗯。”坐在镜子前的人唇边带了一丝苦笑。
本来不用嫁去那么远的地方，却不想其他公主诬陷她在皇宫里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无奈，只能被皇帝厌弃了。
莉莉丝公主一向最重体面，又因母亲去世的早，很早就明白事理了。
明明是这样佛系不争的人，也总有看不过眼的想陷害她。
从小跟着公主殿下的谢吉尔心疼万分，可惜身份低微，什么也做不了。
池醉就静静的看着‘自己’起身，去到椅子上，准备坐一会儿看看书，打发时间。
谢吉尔出去了。
——公主看书时不喜欢被打扰。
等到房间里安静下来，池醉才试探着在心里默念着：“公主殿下您好……”
“！！！”
莉莉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四处张望没看见一个人……捂住胸口，被吓到了。
她紧张的深呼吸。
“……啊，我不是有意吓您的！”
池醉赶忙把自己的来历说了出来。
“这么说来，你也是可怜人。”
大概是池醉本身的音色非常好听，公主一点点冷静下来，听完了她的陈述。
很神奇，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巫师。
声音说自己原本是生活在海底的一条人鱼，每天跟姐妹们玩耍度日不亦乐乎。
结果不小心碰到了一个邪恶女巫……见她长得好看，家里又有点权势，所以占了她的身体，把她的灵魂抽出来。
——丢到了一个永远不能回联邦的身体上。
这句话，池醉给公主划了重点。
w星跟m星距离很远不错，但想回来也并非是难事。
如果路上没有歹徒作祟的话。
“那，”莉莉丝还没有见过人鱼，她对池醉口中的人鱼王国，颇有些向往，“你们人鱼，也有公主吗？”
“有的呀。”
池醉觉着这小公主还挺好说话的，除去自己的真实来历和系统的存在不能告知以外……这个位面的所有，都事无巨细。
也算是打发了这一段时间。
半个小时后。
“嗯，谢谢你。”
莉莉丝公主本是郁郁寡欢，无论如何都提不出来一丝兴致的。
但池醉的‘童话世界’实在太美好，连带着她也忍不住重新端正态度看世界。
莉莉丝想到她说的灵魂……起了个念头。
“既然你也在我身体里面……”
莉莉丝微微一笑，“你试试看，能不能出来说话？”
“……啊？！”
池醉呆呆的，“这不太好吧……而且我刚才试过了，我动不——”
话音还未落，她就一下子能呼吸到空气了！！
池醉抬起手。
——身体就真的抬起了手！！！
莉莉丝殿下的声音像是在她意识海里说话一样，跟系统的发声方式有点像：“怎么样？”
“……真的、真的可以啊！”
池醉起身蹦跶两下。
还在原地转圈圈。
“……”
莉莉丝公主看着自己的身体做出这般俏皮活泼的举动……倒是失笑。
她沉稳惯了，父王总说她老成，从小到大都没半点孩子气。
也因此不好亲近她。
——想必，父王说的孩子气……就是这样的吧？
莉莉丝很羡慕人鱼的生活，每个人鱼都是自由自在的。
大海广袤无垠，哪怕终日不能出海面，也能一直找到很多乐趣吧？
不像她。
生来就被桎梏在皇宫之中，末了还要被嫌弃，流放到一个危机四伏的星球……
“公主殿下，您真好啊！”
池醉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这张脸。
——莉莉丝公主是那种眉眼很温柔的长相，声音也柔柔的，像是冬天里的一杯微热的水，喝下去暖人心胃。
只是，虽然灵魂跟这具身体非常契合……但池醉老感觉自己像是外来者，总拘束着。
她闷闷的把身体还给了莉莉丝。
“……怎么啦？”
莉莉丝察觉到小人鱼不太高兴的心情，轻声问道：“怎么……不出来多玩一会儿？”
她去感受了一下小人鱼待得小黑屋，确实乏味无聊——本以为自己身处皇宫就已经够绝望……
她不能想象，性子可爱又停不下来的小人鱼，怎样能耐得住寂寞？
莉莉丝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当成了姐姐的身份，温声劝道：“我没事的，你只要在人多的时候稍稍注意一下。”
“w星上没有人认识我，你怎样都没关系。”
“……谢谢公主。”
池醉笑着拒绝，“您的身体特别好……我只是有点想妈妈了。”
一个是海底的人鱼妈妈，一个是现实世界里的人类妈妈。
她之前还能告诉自己，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去了。
现在……系统她都丢了，还怎么回去啊qaq。
“……”
莉莉丝也沉默下来。
西格莉德熟练的运用时空之门，来到了银发人鱼的房间。
他全身包裹在又厚又重的黑袍里边儿，一只手上拿着通体漆黑的魔法球，一只手上拿着一只小臂长的魔法棒。
宽大兜帽将他身上的粉色遮得一点都看不清，大半张脸都沉没在黑色阴影之中——只露出一小截过分苍白且线条流畅漂亮的下巴。
他轻轻环顾四周，感知魔法球的能量。
——要回来了。
房间布置的很少女心，因为银发人鱼不再是阶下囚，而是整个人类的救星。
她说的话大半都被记录下来然后送入了皇宫，陛下非常满意。
——前有她拼命救同胞的例子，后有她为‘心爱之人’脱困费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