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嘛，总要关乎到自身利益的时候，才会有所行动。
“对，现在大家不都是按级别，每个月拿固定工资吗？我们厂里改革后，工资重新调整，按照能力来拿钱。”
“什么意思？”
“就是做的越多的，能力越强的，工资也就越高。”
“那做的少的怎么办？”
“做的少的，自然就少了，你没有给厂里带来效益，厂里为什么要给你发高工资？”
林小苒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几位厂里高层管理：“当然，这个具体调整制度，我们后面可以再统一商量，我在这里可以跟大家保证的是，以后大家的工资，比起现在只多不少！”
林小苒这话一出，所有人立马互相对视了一眼。
真的会涨工资？
厂里的情况，他们多少都知道些。
要是真的能多发点钱，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行行行，你们自己搞吧！以后啊，这个厂，我也不管了！”
眼下这个形势，于厂长也知道，几乎没有人和自己站在一边了，他憋着一口气：“我看你们能折腾到什么时候！”
“厂长，厂长……”
程意看了林小苒一眼，立马追了上去。
“这……”
其他人面面相觑。
陈副厂长眉头微微一动，没有吭声。
站在门外的小玉差点被冲出来的于厂长撞到。
她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于厂长则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远了。
“于厂长，等等我。”
“对，等等我们……”
有两三个跟厂长交好，观念相同的管事主任，也站起来跟着走了。
这会儿，小玉拎着保温瓶，望着里面的人，一时之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都怪宣传科的那个干事，说肚子痛，让自己帮忙送个水，她哪里知道会遇上这种场面？
林小苒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她，给她使了个眼色，小玉才低着头进来，给大家的搪瓷缸子里添热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个人表示尊重和理解，想走的，我也不强留。”
林小苒继续道：“当然了，既然选择留下来的，我心里承各位这份情，并承诺绝对不会亏待大家。”
原本有几个屁股已经离凳的人，在听到她后面那句，又坐了回去。
陈副厂长适时的开口了：“说来说去，我们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把厂里搞好！只要厂里好了，我们也跟着好了，你们大家伙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
“是是是……”
“新闻报纸想必你们都看了，政策都出来了，我们也得跟着改变了。”
“其实，这次开放后，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我们好好把握住，不出三年，我保证，我们雅芳日化能成为全省，乃至整个华中地区销量最好的日化厂！”林小苒也端起搪瓷缸子吹了吹。
“真的假的？”
小丫头口气真是不小。
她知道整个华中地区，有多大吗？
就连陈副厂长，也被她的这话给惊到了。
林小苒放下杯子：“你们要是不信，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打个赌怎么样？”
“行啊，怎么赌？”
“就赌我刚刚说的，要是三年后的今天没有实现，我直接退出雅芳日化，将来不再插手厂里的任何事宜，怎么样？”
“哦？”
这句话，倒是让所有人来了兴致。
不管前面的话说得再好听，在场的人里，也没有一个是打心眼里服她的。
“要是我赌赢了，你们又怎么说？”
“这……”
说到这里，一群老大爷们的，就犹豫了。
林小苒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她就知道这群人，没什么大用！
陈副厂长：“你要是真能做到，我们以后绝对服你，不说任何一个不字！”
“行，那就一言为定！”
林小苒也来了斗志：“那我们就继续讨论厂里开辟一条新的生产线的问题，新的生产线，我准备从厂里抽调一些人出来……”
一下听到了厂里这么多大事儿。
小玉尽量稳住自己的心神，避免自己紧张的手抖，水要是倒出去了，那就尴尬了。
等好不容易说完了，口干舌燥的林小苒端起搪瓷缸子，又放下了。
不为别的，实在是厂里招待客人的杯子，看起来真不怎么干净，上面一层茶垢，让人难以下嘴。
“喝这个吧！这个温度正好。”
小玉把另外一个干干净净的杯子推了过去。
林小苒这才注意到小玉还在：“谢谢。”
“你千万别客气。”小玉摆了摆手。
她昨天还说她“现在”不是他们厂里的人，当时自己没听出来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昨天确实还不是，但今天她就是他们厂里的人了！
而且还是最大，最有话语权的那个！
亏她昨天还以为，她带礼去找陈副厂长，是为了讨个工作……
现在谁找谁要工作，还不一定了！
大半杯口温水下肚，林小苒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她放下杯子：“小玉，你现在在厂里做什么？”
“还是在生产线上。”
“有没有兴趣，来我的新生产线？”
“可是刚刚说的那个什么化妆品，我不是很懂……”
“那个不难，主要是你有没有兴趣？”
“有！”
小玉一脸认真的点头。
刚刚听到林小苒说那些，她其实很有兴趣，所以才一直赖着没走！
“那我让你做生产线的小组组长怎么样？”
“我？”
“对啊！”
“我能行吗？”
“真的不难，主要是看你愿不愿意学。”
“我愿意！”
这么好的机会，都送到自己面前来了，她怎么可能会不愿意！
而且她也不想别人一直拿她的长相说事儿，她也坚持的认为，自己是有一定能力的！她也想证明给那些看！
林小苒也知道，小玉是个会抓住机会的人，上次雅芳日化的宣传照她没有被选上，她都能当着自己的面，主动问程意，就能看出来。
“会开完了？”
程意迈着步子走进来。
“程秘书？”
林小苒看到去而复返的他，还有点意外：“你怎么回来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厂里的一份子嘛！这么大的事情，没道理我不参与是不是？”
话是这样说，可是他不是于厂长的秘书，于厂长的心腹？于厂长都走了，还让他回来打探消息不成？
“是这样的，林……”
大概是看出了林小苒眼里的沉思，程意刚想开口，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叫名字哪儿行？
她如今这个身份，直接叫名字多少有点有失尊重。
程意想了想，才笑着开口道：“林同志，不知道接下来厂里有什么安排？又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林小苒眉头微微一动。
大家都是聪明人，程意这意思是，向自己投诚靠拢了？
“林同志，我是真心实意的，想为厂里做点实事，贡献一份属于自己的力量。”

林小苒现在是厂里最大的股东，也就是话语权最大的那个。
于厂长连同几个主任今天一走，算是把厂里一把手的位置，拱手让出来了。
他这个时候要是留下来了，林小苒不仅会承自己一份情，今后想再挪动挪动，也有足够的位置，会轻松很多。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乱世出将军。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好为自己图谋。
再一个，其实他内心里，也不太满于厂长的保守做法。
偏偏自己作为他的秘书，还要站在自己相反的角度，整天为于厂长考虑，思量，排忧解难，这种日子，他也早就烦了！
“那挺好，现在厂里正是需要程秘书这样的人才。”
程意这个人，人品一般。
上次见面，林小苒就察觉出来了。
不过，抛开这点，程意这个人有点本事，眼力见也还是有的，刚好她现在没什么人可以用，暂时留下程意也不是不行。
林小苒把程意的野心尽收眼底，笑着朝他伸出手：“欢迎你，程秘书！”
“多谢林同志。”
程意赶紧伸手回握。
前有陈副厂长对她的支持。
中有小玉对底层生产线的了解基础。
后有程意这种对厂里各种情况都比较清楚的。
林小苒接下来的一切安排，布置，都轻松了很多。
而且有了程意的加入，刚好和陈副厂长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林小苒心里也清楚，陈副厂长多半没有全然的相信自己，只不过是目前的情况，把他们暂时拉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但是，她需要陈副厂长在稳定厂里的人。
于厂长都走了，要是陈副厂长再一走，厂里怕是得直接散了大半？
为了提防陈副厂长变卦，或者有别的什么想法，有程意这种起码明面上代表于厂长的人在，眼下这种情况，无疑是最好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小苒都泡了厂里。
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开辟新生产线上。
她要在新学期开学之前，保证这条生产线能独立的运转，以及后续产品的一些推广，销售等，任务还是非常重的。
所以，林小苒每天几乎是忙的脚不沾地。
这个期间，厂里的一些弊端，也被她一一看在眼里。
一些蛀虫，挖肯定是要挖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得后面慢慢来了！
厂里将来的改革，她也是势在必行的！
这天，林小苒好不容易把事情做完了。
回招待所的路上，她边走边思考着后续的一些事情，差点撞上了人。
“不好意思……”
她本能的开口道歉。
“怎么走路还这么心不在焉的？”
一抹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你怎么来了？”
林小苒一脸欣喜的抬头。
“我再不来，你都不知道回家了。”
“哪有……”
“怎么瘦了这么多？”
沈唳眉头顿时皱得紧紧的。
“有吗？”
“脸上好不容易养的一点肉，都没了。”
“可能是最近太忙了……”
“忙到饭都没好好吃是吧？”
“额……”
这点沈唳倒是没有说错。
有时候忙着忙着，真的顾不上吃饭了。
“小苒，小苒……”
这时，小玉追了出来。
林小苒连忙问题：“怎么了？是不是生产线出问题了？”
“不是，是你东西忘了。”
小玉边喘着气，边把钥匙给她。
林小苒一摸兜，还真是她的钥匙：“多亏你了，不然等下我还要跑回来一趟。”
“没事儿。”
小玉摆了摆手，注意到了她旁边黑着一张脸，看着有些凶神恶煞的沈唳：“这位是……”
“我爱人。”
“哦哦，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小玉转身就要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折回来，悄悄拉过林小苒：“你爱人对你，是不是不太好啊？”
“为什么这么说？”
“额，你要是真过的不好，也不用太勉强，现在离婚其实也很简单的……”
“你误会了。”
“好吧！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你真的误会了。”
看小玉一脸担忧的样子，林小苒有些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等送走了小玉。
林小苒一转头，发现沈唳的脸更黑了。
“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都是些什么人？居然怂恿他媳妇儿跟他离婚！
“她只是不了解你，误会了而已。”
林小苒拉了拉他的衣袖：“走吧，咱们赶紧回去吃饭。”
“你没吃饭？”
“……还没来得及。”
沈唳抿着唇，有点生气她顾着忙，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转念又想到刚刚那个女人说的话。
“我平时对你很凶吗？”
“没有啊！”
林小苒知道，沈唳脸黑，是因为担心自己。
也知道他是听到了刚刚小玉说的话，趁着这会儿有点晚了，周围没什么人，她悄悄的拉上了他的手：“你对我的好，我心里都知道。”
沈唳心头一软，心里的那点怒气，也烟消云散。
刚好前面有个人经过，林小苒想抽回手，却被沈唳紧紧拽住。
“好好走路，我带你去吃饭。”
两口子来到国营饭店。
发现饭店对面开了一家卖炒菜，汤面的。
“速度真快啊！”
林小苒不由感叹了句。
沈唳：“总有胆子大的，走在前面。”
“确实。”
要不说做生意，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呢！
“你想吃哪家？”
沈唳转过头来问她。
以前没得选，只有国营饭店和食堂，现在情况就有所不同了。
“还是国营饭店吧！”
毕竟大师傅的手艺，以后也是吃一年少一年了，再过不了几年，国营饭店也会逐渐解体。
两口子走进国营饭店。
里面也有人在讨论对面的那家。
大多数人都是抱着不看好的态度，觉得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林小苒和沈唳不置可否，等将来事情发展到那一步了，他们就知道了。
两口子点了菜，坐下。
林小苒注意到了桌上有张不知道是谁留下来的报纸，她瞥了一眼，上面的消息，让她陡然睁大了眼睛。
“高家……”

“这事儿，该不会和你有关吧？”
在北平的时候，林小苒不是没打听过高家，包括从郑青山那里，也知道了一些关于高家的事情。
高家在北平的势力可不一般。
毕竟高门大户的，都是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就算高家跟四个人私下有所牵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落得这么个下场。
除非是，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
沈唳眉头微挑，没有说话。
这段时间，他媳妇儿在忙，他当然也没闲着。
严格来说，他媳妇儿在北平上学的这一年，他都在为这事儿筹谋。
也是高家彻底倒台了，对他们没有威胁了，他才能撇下手头上的事情，来找她。
林小苒说不诧异那是不可能的。
沈唳这意思，这态度，也很明显了。
但是转念一想，李雪不是说沈唳是男主吗？有男主光环在，那不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你这是什么眼神？”
“就是觉得你，你很厉害！”
这句话倒是取悦到了沈唳，嘴角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他要是知道林小苒把自己一年的筹谋想的那么简单，估计就高兴不起来了。
“对了，郑青山没事儿吧？”
“他那样的人才，能有什么事儿？”
他媳妇儿怎么一张口就是问别的男人？沈唳刚升起来的那点喜悦又下去了点。
“也是。”
郑青山只是技术型人才。
以他的聪慧，不会跟高家牵扯太多：“两个孩子在家怎么样？”
“挺好的。”
“黄姨呢？”
“也挺好的。”
“许玉典和小芳放假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
“那……”
“媳妇儿。”
沈唳突然打断了她。
“怎么了？”
林小苒抬眸，对上沈唳幽怨的眼神，就差明说，好不容易见到面，你怎么一直都在问别人？
“这不在外面嘛！”
“你的意思是……”
沈唳心头一动，喉结也不自觉的跟着滚动了下。
“赶紧吃饭！”
林小苒脸一红，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在碗里。
“成，吃完了好早点回去。”
“……”
明明就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是从沈唳的嘴里说出来，林小苒听着好像就变了个味儿。
她哪里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最后也变成这个意思了。
两口子确实很久没在一起了，林小苒在北平念书的这一年，沈唳因为忙碌，也没来过几次，就算是来了，也都是呆了一两天就得走。
这次好不容易放寒假回来了。
结果林小苒到家，凳子都没坐热，就赶到省城了。
两口子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对方的思念。
冬天的夜晚很长，招待所的灯光照在墙上，倒映着两个紧紧依偎的身影。
很快，厂里的第一批样品也出来了。
林小苒看着摆在自己面前最熟悉的老三样，口红，保湿霜，还有香水。
她选这几样打头阵，也是有原因的，现在的市场上，几乎没有护肤品和彩妆的概念，就拿他们当地来说，擦脸擦手除了蛤蜊油，就是雪花膏。
然而口红，保湿霜和香水，是她前两年做的最多，卖的最好，也是最基础，最容易被大众接受，也是最能凸显作用力的产品。
这三样，在她这里，也是经过了一些市场验证的。
一条生产线上做三种完全不同的产品，还是很难。
这也是为什么林小苒最近这么忙的原因，但是春节马上就要来了，一年当中，最好的销售时节，她不想错过！
“怎么样，林同志？”
“嗯，不错。”
试验过后的林小苒还算满意的点头。
经过改良后的配方，和标准比例配置出来的产品，比她之前自己做的还要强一些，不枉费这些日子，她天天泡在厂里，亲力亲为的盯着，安排。
“那我现在就让他们开始批量生产了？”
“去通知吧！”
林小苒看着包装上面印着的‘rose’的标志：“我们争取在春节之前，把货铺出去。”
“春节之前，来得及吗？”
“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一点，等忙过这一阵，到时候统统都有奖励，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就行！”
“好，这点我已经跟大家伙说过了，知道您不会亏待大家，所以现在大家都干劲十足！”
“嗯。”
不得不说，程意这个人办事儿，还有对下面的人，都是有一套的。
“就是林同志……”
“程秘书还有什么事儿吗？”
“我这里有一些于厂长之前留下来的渠道的联系方式，您看需不需要我帮您找出来？”
林小苒没想到程意这么上道。
这段时间，他的表现，她也都看在眼里。
其实一个人有野心不是什么坏事，就看野心能让人做到什么程度……
不过，林小苒还是暂时婉拒了程意。
她已经跟曾平山联系好了，先在她之前所在的供销社，以及曾平山一些相熟的一些供销社上。
一来是现在怕厂里的产量跟不上。
二来呢，她也是想通过供销社的渠道，试试水。
现在刚开放，供销社这种模式，将来还会存在好几年，特别是在一些比较偏远的地方，所以就目前来说，供销社的销售渠道和反馈意见还是挺重要的。
眼看一箱一箱的货运出去。
林小苒心里，也充满了期待。
“诶，她们手上拿的是什么？”
“听说是供销社新上的什么保湿霜。”
“保湿霜？那是什么？”
“就是擦脸的，听说用了，能让人的脸蛋儿变的白白嫩嫩的。”
“比雪花膏还管用？”
“比雪花膏有用多了，但是价格，也高多了！”
“多少钱啊？”
“好像十来块吧？”
“这么贵啊？可是他们的瓶子很好看，看起来也很大瓶的样子。”
“那算什么好看，你不知道，新出的那个啥香水，瓶子才是真的好看嘞，半透明的，上面跟花瓣似的！”
“是吗？我怎么没见到？”
“一摆出来，就被人抢完了！我都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对对对，还有口红，口红我都没有买到！”
“前面的！擦脸霜你们别都抢完了，好歹给我留一瓶啊！”
rose的新产品能这么好卖，是厂里人都没有想到的。
特别是当陈副厂长一行人，站在一家供销社的门口，看到里面拥挤吵闹的场景，更是有些不可置信。
一开始林小苒说建立新的生产线，是为了做些女人家用的玩意儿，厂里这群老古董，私下里没一个是不摇头的。
大家都觉得，林小苒打的赌，输定了！
他们只需要等，等着三年后，这个小丫头片子自己灰溜溜的走就行了！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玩意儿，不能吃不能喝，又不能当家里用的，谁会买？
也不知道那个什么集团，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把这么多股份，给了这么个小丫头！真是乱来！
可是眼前的情况，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期。
包括程意，他看了眼一旁对这一幕似乎早有预料且脸色平静的林小苒。
他果然，还是低估了她！
就跟第一次见的时候，他只注意到了她的长相，而忽略了别的。
看来，以后真的不敢再小瞧她半点了！
其实林小苒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但是这个场面，也算是在她的预期计划当中。
那句话说的没错，女人钱的是最好挣的。
特别是要过年了，大家辛苦了一年了，谁不想好好打扮一下自己？
在物质上已经贫瘠了十年了，好不容易放开了，也不要票了，大家的消费欲不就跟着上来了？
再说了，在第一批货上，林小苒花了不少的心思。
不仅仅是在产品上，经历过后世的她，深知产品包装的重要性，在包装上，尤其下了一番苦功夫。
就连宋成，都被她拉过来帮了两天的忙，设计外观。
她要保证，当rose的产品，一摆在供销社的柜台上，就能被人一眼注意到，并且吸引。
回去的路上，几个大老爷们一言不发。
只有小玉跟在林小苒的身后，一脸的激动。
他们做的东西卖的好，也间接证明了他们的能力，她能不高兴吗？
林小苒可不管这群老古董怎么想，回去就让小玉继续盯着生产线，一定要保质保量。
“好，你放心吧！林同志！我肯定监督到位！”
“嗯对了，这不马上要过年了，之前的承诺，也该兑现了。”
在小玉回头期待的目光下，林小苒想了想：“除了基本的过年礼，另外给新生产线的每人再额外发二十块的奖励！”
没有什么比钱更加实在的了。
第一步成功了。
下一步，就是要成立专业的研发团队了。
还好她在北平这一年，除了上学，也不是白呆的，已经笼络了好几个相关的人才……
“好嘞！”
小玉激动的应道。
这一举动，把厂里的人给眼红到了。
他们一个月的工资，普遍都在二三十块钱。
林小苒给新生产线的人，一发就是将近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包括之前他们加班，另算的什么加班费。
之前他们还庆幸，自己没有被抽调到新的生产线。
现在，一个个的都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被选上？
有的后悔不已，有的已经开始找关系，去打听还有没有机会加入进去……
“只要做的好，都有机会。”
对于有人问到了自己面前，林小苒也是一脸从容的道：“按照我们目前的情况，将来肯定是要扩大生产线的，但是大家还是要先做好手头上的事情，有能力的，勤奋的，我们自然会看到选择。”
恰巧出来的陈副厂长也听到了这一句。
这个小丫头，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不管是为人做事，还是别的……
“陈厂长。”
林小苒一抬头就看到了他。
现在厂里就剩他一个厂长了，所以直接称呼厂长也不会冒犯到别人。
“咳，林，林同志。”
像是偷听被当场抓到的陈副厂长有点不太自在的咳了下。
“厂长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她虽然目前是雅芳日化最大的股东，但是并没有具体的职务，现在国外那套什么董事长的称呼，也还没传过来。
“嗯，你这是……”
陈副厂长注意到她手上的东西。
林小苒：“哦，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吗？我在厂里泡了这么长的日子了，也是时候回去陪陪家里人了。”
“今天就准备回去了？”
“对，家里两个孩子早就在念叨着了。”
“你都有孩子了？”
“上大学之前我就结婚生子了。”
还挺厉害的。
结婚，生孩子，上大学，还在厂里搞生产，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别人半辈子都不一定能干完的事儿，她今年才二十出头吧？
“陈厂长，没别的事儿，那我就先走了。”
“诶……”
陈副厂长想叫住她。
林小苒像是听到了，回头：“哦对了，陈厂长，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陈副厂长本来还有好多话想问的。
算了，只能等开年了，她过来之后再问了。
陈副厂长没想到，这一等，居然是等到了第二年的七月，林小苒才又出现。
年后林小苒确实没有来，因为过完年，她就要赶回北平，继续上大学，特别是新的学年，他们已经是大二了，学校的课程任务也挺紧的。
放了暑假，林小苒才有空回来。
此时的新生产线已经很成熟，能独立运转了，每天的出货量也有保证。
这上半年，林小苒虽然人不在厂里，但是厂里的一切事务，运转，她都在背后操持运营着。
包括上半年里，他们的产品已经在楚州大部分的供销社里，都有销售，凭借着良好的口碑和精美的包装，rose在当地，已经小有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