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舟的脸有些痒,他忍不住在叶锦的掌心里蹭了蹭。
又蹭了蹭。
叶锦几乎笑出声来,和容舟相处的时候,总会让她有种被小动物亲近的愉悦感。
向导的脸颊在叶锦掌心中蹭了又蹭。
某一刻,覆了层角质的脸颊擦过叶锦的指甲。
“嚓”的一声,剐蹭出一道浅浅的口子。
细微的声响吸引了叶锦。
向导的脸上浅浅划开一道口子, 他弯了弯眼睛,非但没有觉得痛苦,反倒抱着她的手指继续蹭了起来。
一如某只小蛇。
得到主人的启示之后,小蛇已经盘了上去, 脑袋不怕死地蹭上大鸟金色的爪子, 贴着尖锐的爪尖磨蹭。
坚硬的钩爪碰上干燥的角质, 可以划破战舰板甲的钩爪轻易撕开角质, 露出一个口子。
看看床尾的小蛇,再看看眼前的向导,叶锦几乎笑出来。
真是物随主人形, 容舟和小黑蛇几乎在做同一件事。
叶锦没有动, 容舟脸上的角质太薄。
人类形态的时候, 她的指甲虽然没有变成钩爪时尖锐, 但是也比普通人类的指甲坚硬锋利一些, 向导新生的皮肤非常娇嫩, 叶锦怕把皮肤划坏了。
由容舟自己来更有分寸一些。
很快容舟脸上的角质就在向导的努力下蹭开了一个十厘米长的口子。
角质下的皮肤异常柔软,以至于容舟只是抱着她的手指轻轻磨蹭竟然也划出了一道红痕。
叶锦的手沿着切割出的口子轻轻探入,顺着裂痕滑入角质层下。
这是叶锦第一次帮助容舟蜕皮,难免感到新奇。
手指一点点探进去, 就像在剥一张脆弱的贴纸,又像在撕扯面膜。
向导仰着脸, 任由她动作, 湿滑的蛇信, 缓缓探出来搜寻散落在空气里的信息, 有时会不小心蹭到她的掌心,有点痒。
空闲的手指碰了下容舟的眼皮,向导碧蓝色眼瞳蒙上了一层白翳, 加上脸上裂开的口子,有种非人感。
就像一尊裂了纹的瓷质雕像,有种格外脆弱的美。
叶锦的半根手指仍在角质之下,她捧起容舟的脸,低声问:“你看不清吗?”
向导似乎连说话也觉得难受,只是轻轻摇了下头。
叶锦微微低头,吻上容舟的唇,嘴唇的表面比平时干燥粗糙一些,像蒙了一层塑料。
叶锦却跃跃欲试,她第一次参与这种事情,觉得新奇,也想要将角质完整地从容舟的脸上蜕下来。
不得不说,一点点撕开的感觉让叶锦有点爽。
然而那些角质仍然牢固地粘在向导的皮肤上,似乎还需等待一段时间才能顺利地剥下来,硬是将角质撕下来会伤到向导新生的皮肤。
左右无事,不如先收取些利息。
叶锦喜欢亲吻容舟,她不知道亲吻一个普通的人类会是什么感觉,反正现在的她也不算是普通人类,而是一个基因融合了异兽片段的哨兵。
亲吻容舟,亲吻一个向导更像是一种索取,会带给哨兵发自本能的愉悦。
叶锦记得后半句曾经在通识课本里出现过。
不得不承认,书上说的是对的。
向导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装满了蜜的罐子,到处流淌着甜腻的气息,她就像是一只抱着蜂蜜罐子的熊,抱着容舟惬意地舔舐。
叶锦的精神体不是熊,黎夏才是,叶锦却做着和熊差不多的事情。
叶锦近乎忘了,她的本意是想要给容舟蜕皮来着。
好在亲吻似乎有助于蜕皮,唇齿纠缠时向导急速的呼吸和不住游走的蛇身似乎有助于蜕下那层角质,叶锦轻易给自己找到了理由。
角质下的手指已经探到额角,半个手掌已经探入角质之下仿佛戴了只薄纱做的手套。
角质下的皮肤真的很嫩,很软,让叶锦想起刚刚把容舟带回叶家的时候。
被她用药膏养好之后容舟的皮肤白白的,糯糯的,轻轻一按就会出现一个红手印。
那时的容舟很乖。
现在的容舟则更可爱,会伸出蛇信悄悄在她的掌心画圆圈。
软软的蛇信舔在叶锦的皮肤上有些痒,可是却不讨厌。
哨兵很难讨厌向导的碰触。
叶锦的手向前探了探,来到容舟眼角,手指微微向上顶了一下。
“疼吗?”
不论是哪种精神体,身体经过了何种强化,眼睛都是极其敏感脆弱的存在,叶锦没有想到容舟的角质竟然是与眼睛连在一起的,不禁格外小心起来。
“不疼。”
话虽如此,向导却一动也不敢动了。
叶锦托住容舟的后脑勺,手指轻轻地拨弄角质和眼睛贴合的地方。
黑色的蛇尾随着叶锦的拨弄缓缓游走,叶锦并不着急,遇到阻力的时候就亲吻一会儿。
半个小时后,在叶锦的帮助下,容舟眼睛上的白翳终于褪掉。
半透明的膜一点也没有损坏和脸部的角质连在一起,就像一个完整的透明面具,就连眼睫也是完整的。
或许是错觉,叶锦总觉得容舟新生的睫毛似乎又长了些。
叶锦小心地帮容舟把脑袋上的角质拨开:“我是不是太慢了?”
可是硬剥下来会伤到容舟。
容舟轻轻摇头:“平时没有几个小时,眼睛上的白翳是退不掉的。”
“而且被姐姐亲吻时间一瞬间就过去了,我都没有想到时间会过得那么快。”
“这么轻松的蜕皮,我从来没有经历过。”
容舟弯了弯眼睛,却让叶锦心中一动。
容舟的眼睛本就漂亮,刚刚褪下白翳的竖瞳更是清澈,就像颗被水洗过的宝石,明亮而闪烁。
虽然向导在哭的时候,在某种时刻,他的眼睛也漂亮的过分,可是刚刚褪下角质的眼睛又是另一种格外明亮、明媚的漂亮。
叶锦凑近,想要亲吻向导的眼睛。
向导隐隐屏息起来,叶锦却笑了,她抽离了些许,无奈地问:“怎么不闭眼睛?”
向导很认真地问:“姐姐不是想要亲吻我的眼睛吗?”
倒也阵阵有词。
叶锦承认容舟说的没错,只是他的做法难免让人扶额:“我是想亲你的眼睛,可不是眼球。”
叶锦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年纪还太小,容舟在这种时候会有点呆,有点年轻人特有的可爱。
叶锦虽然一直单着,却看了不少影视剧,旁观了不少段恋情,和容舟相比,简直像是一根老油条。
向导歪头,愣了片刻终于闭上眼睛。
叶锦轻轻吻在向导的眼皮上,其实最开始的冲动已经散掉了,可是向导这样的期待,这样乖巧地邀请,又让叶锦生出了另一种情绪。
轻柔的仿若羽毛的吻落下,容舟的心狠狠晃了一下,不正常地跳动起来。
其实他见过眼球被亲吻的画面。
在地下奴隶场的时候。
所以才会有瞬间会错了意。
当一只眼球被取出来,豢养他的奴隶贩子亲吻了他的眼球,贪婪地笑着向手下炫耀,说100万信用点又到手了。
容舟一直不喜欢他的眼睛,眼睛被碰触的时候会习惯性的紧张,那对眼睛仿佛带着原罪,让容舟吃尽了苦头。
即使如今容舟已经隐约明白那些人想要他的眼睛另有缘故,也很难改变长久以来刻在容舟心底的固有认知。
可是被叶锦亲吻的时候不一样,被姐姐拥抱,被姐姐亲吻的时候,会让容舟觉得他正被珍惜着。
不是因为他可以孕育价值百万的眼珠子,而是因为他。
只是因为他。
姐姐的吻仿佛在说他是无罪的,是可以被人珍惜,可以被人喜欢的。
“姐姐,我可以吻你吗?”
容舟睁开眼睛,认真地问。
叶锦被容舟逗笑了。
叶锦以为他们已经足够亲密,可是没有想到在容舟的心里,他们竟然是连接吻都要提前告知、求得同意的关系。
然而这是容舟第一次主动,在此之前,不论是中毒的意外,又或者是之后的相处,容舟一直把自己放在被动的位置上。
叶锦想起来的时候抱起来把玩两下,想不起来,或者不喜欢了丢到一边去,容舟似乎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不论容舟委不委屈,都不会将负面的情绪展现在叶锦面前。
这样说有些奇怪,叶锦也不会去那样做,她是很认真地在与容舟相处,可是容舟却会给叶锦这种感觉。
叶锦对周旋在众人之间没有兴趣,人太过于不可控,叶锦也并不享受操弄人心的快感。
塔分派给叶锦的那些桃花,已经足够叶锦烦的了。
对叶锦而言,与其和他们周旋,不如在训练场上练几轮,或者上网刷终端吃瓜。
不论如何在叶锦的认知里,感情不应该这样卑微,应该更平等一些。
既然两个人要在一起,就应该让两个人都感到快乐,否则感情该如何维系下去呢?
“当然可以,你随时可以亲吻我。”
叶锦鼓励地看着容舟。
向导缓缓靠近,脑袋上的角质已经全然从脑袋上剥离,耷拉在脑袋后面,就像透明雨衣的帽子。
忽然,向导停下来认真地问:“姐姐,你喜欢人形,还是蛇形?蜕皮的时候我的下半身只能呈现出蛇的状态,不过舌头不一样,在这种状态下反倒更容易保持形态,不论是哪一种。”
叶锦:……
这很重要吗?
叶锦想说随意,可是向导看起来很认真,叶锦忽然就觉得这个答案有些敷衍。
叶锦不确定地说:“人形?”
仔细回想了一番,叶锦发觉她好像还没有好好和人形的向导亲吻过。
容舟总是太过激动了,亲吻他的时候容舟很难保持人形,这样一想叶锦反倒好奇起来。
得到指令之后,嫣红的蛇信收了回去,容舟缓缓靠近,悄悄吸了口气。
叶锦要狠狠控制,才能让自己不笑出声来破坏气氛。
“姐姐。”
容舟又停下了。
叶锦:……
“我可以抱着你吗?”
叶锦微笑:“当然可以。”
叶锦张开了手臂,耐心地等待。
向导却又停了下来,仿佛在提交申请一般,生怕被驳回所以在提交之前反复检查,想要将一切都准备到完美。
“姐姐……唔。”
叶锦叹了口气,直接吻了上去。
算了,她等不及了。
她该教给容舟,过度追求完美只会适得其反。
终于,虽然是她主动,却终于吻上了微凉,也柔软得过分的唇,带着草木气息。
难得的人形舌头,虽然不能像蛇信那样被叶锦当做樱桃梗打结,可是叶锦毕竟是训练过的,轻易带着容舟打转。
向导气喘吁吁地抱住她,蛇身卷上她的身体,盘旋在腰上,腿上,带着角质的鳞片剐蹭,尖细的尾巴尖缠在她的脚腕上。
叶锦抱住容舟,扣住后脑勺的手一路向下,就像从领口钻进了雨衣,入手一片细软滑腻,在急促的呼吸下绯红一片。
蛇蜕之下新生的肌肤手感好得不可言说。
撕开后面一大片,叶锦又将手绕进了向导的手臂还有前面。
在向导压抑的吸气声中,叶锦将角质从粉红上拉扯掉,直接咬上滚顿的喉结。
“姐姐……”
向导的全身红透,尾巴疯狂摇摆起来,是全然不同以往的躁动。
一个多小时过去, 容舟身上的蛇蜕已经被叶锦剥了大半。
叶锦剥得很细致,近乎完整的蛇蜕堆叠在容舟腰间,就像覆了层轻软的纱。
新生的肌肤彻底暴露在空气中,敏感异常。
叶锦手指碰触过的地方已经红透。
向导仰着头, 近乎将脖颈全然暴露在叶锦面前。
滚动的喉结仿佛在捉迷藏般在她的唇齿之间游走, 脖子却主动送到叶锦嘴边。
如果可以, 向导甚至会主动将喉结送到叶锦嘴里, 可惜向导根本控制不了。
向导对身体的控制力向来不如哨兵精准。
压抑的喉音中,尖细的蛇尾疯狂摆动,一会儿卷上叶锦的脚踝, 一会儿狠狠甩在织物之间。
即使织物柔软, 被尾巴甩中的时候也发出沉闷的声音。
不同寻常的声响引起叶锦注意, 她抬手捞起容舟的尾巴, 半透明的角质之下某颗鳞片隐隐泛出红痕, 原本流畅的曲线在某一处诡异地凸显出来, 被狠狠地束缚在半透明角质之中,叶锦稍稍一碰,容舟就发出压抑的声音。
叶锦:……
她有罪。
叶锦也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种状况。
叶锦发誓,原本她只是想要帮容舟度过一个比平时更加轻松, 更加愉快的蜕皮期,可是从现状来看, 或许让容舟一个人度过蜕皮期会更好受一些。
叶锦整了一个多小时, 直接给容舟卡住了。
可是都已经这样了, 作为罪魁叶锦也只能帮忙帮到底, 这点责任感叶锦还有。
好在最艰难的头部和上半身已经蜕完,相较于状况复杂的上半部分,逐渐收窄的蛇身就简单许多。
叶锦硬着头皮继续干活, 心中难免存了些幻想:才蜕到蛇身,只要她不继续撩拨下去,说不定蜕到了尾巴的时候就好了。
与其现在着急,不如顺其自然。
黑色的蛇身缓缓游走,在叶锦的帮助下长达几十米的蛇皮在鳞片的摩擦声中渐渐褪去,非常丝滑,直到蛇蜕在某个忽然变粗的地方卡住了。
叶锦:……
她都已经消停挺久的了,都没敢再撩拨容舟,可是蛇类真的非常特殊。
半个小时过去,那颗鳞片之下仍然饱满得感人,透明角质柔韧而紧绷地缠在蛇尾之上。
当叶锦去碰触那颗鳞片的时候,黑色的蛇尾难耐地抖动,一会儿缠住她的手腕,一会儿又躁动地甩向空中又狠狠砸在地板上,试图让自己平息下来。
叶锦抓住容舟的尾巴,有些可惜地看着近乎完整的蛇蜕。
向导带着雨衣帽子,强忍着不动,让叶锦剥下雨衣的时候好可爱,叶锦原本是想要将蛇蜕完整的剥下来并且保存的,可惜中间叶锦想当然的错误操作让蜕皮蜕到尾巴的时候卡住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有道是来日方长。
只能等下次了。
叶锦手指微动,指甲变成了锋锐的爪钩。
她的钩爪可以轻易刺穿野兽的鳞甲,而向导的蛇蜕在钩爪之下显得那样脆弱。
叶锦不得不小心些,生怕划破容舟的鳞片。
“姐姐,等一下。”
向导压抑着喉音说道。
话音方落,叶锦只觉手中一轻,容舟的蛇尾已经游走,跑到容舟手中。
容舟拿起他的尾巴,一口咬在刚刚褪下蛇皮的蛇身上。
叶锦:?!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向导已经成功地将蛇皮完整地蜕下来。
向导将蛇蜕捧给叶锦,邀功似的说:“姐姐成功了!你想要的!”
叶锦看着蛇皮心情复杂:“我这么说过吗?”
容舟奇怪地歪头:“姐姐不想要吗?”
叶锦当然是想要的,却没有想到容舟居然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如果早知道,叶锦绝对不会表现出来。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叶锦只能从空间按钮里拿出一瓶药膏,在容舟的尾巴上细细敷了一层。
白色的药膏均匀涂抹开来,容舟刚刚蜕皮的尾巴上突兀地出现两个血窟窿,是被尖齿咬穿的伤痕。
即使知道容舟对伤痛的忍耐程度超过叶锦的想象,叶锦也没想到容舟这家伙居然对自己这么狠,居然真的把自己的尾巴咬出两个洞。
叶锦迟迟不接,容舟拿着半透明的蛇蜕目露困惑。
姐姐不要嘛?
可是如果不想要,为什么要那么小心地为他脱掉蛇蜕呢?
容舟有些失落,被姐姐脱掉蛇蜕很舒服,平时容舟自己来的时候就没那么舒服了,只会觉得烦躁,除了蜕到眼睛的时候会小心些,其他地方容舟都是直接上手撕开的。
可是姐姐的手指游走在身上的时候真的很舒服,容舟一点也不想让叶锦对他的蜕皮期产生负面印象,因为下次容舟还想要。
容舟捧着蛇蜕苦恼的时候,叶锦还在给容舟上药。
血从伤口流淌出来,渗入周围的鳞片,让黑色的蛇身带了些血红的妖冶。
好在联邦的医疗技术是真的不错,涂上药膏之后两个血窟窿有所收敛,几分钟后就不再流血了。
叶锦拿起擦洗的棉片,沾了些消毒洗剂仔细擦拭容舟染了血的鳞片。
刚刚蜕皮的鳞片十分柔软,容舟的蛇身平时摸起来就温凉软滑,如今更好摸了,盘在手里十分舒服。
叶锦觉得舒服的时候,容舟也是一样,被叶锦拿着尾巴,容舟隐没在织物里的蛇身难耐地游动,因为疼痛而有所缓解的躁动再次复苏。
容舟觉得,姐姐大可不必那样小心地对待他。
他是很喜欢没错,可是他并不是什么一碰就碎的瓷器,而是一个可以战斗的向导。
虽然他没有哨兵那样善于近身搏杀,但也不用那样小心地对待他,刚才处理缠住的蛇蜕时也是,明明是那么优秀的战士,在面对缠在一起的蛇蜕时却犹豫了,
哪怕那颗鳞片被姐姐的钩爪割裂又如何?
联邦的医疗技术很好,一点点划伤很快就会被修复。
容舟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姐姐碰触鳞片周围的时候,容舟真的很难控制自己。
血液仿佛都向那里涌去了,明明周围已经有了两个血窟窿,却一点也不中用,不能为他放出一些血液。
姐姐明明那么认真地为他敷药,可是他却……
容舟狠狠咬住舌头,期待口腔里的痛意可以逼退身上的躁动,然而被手指碰触的感觉是那样鲜明,容舟没有一点办法。
最后容舟呜咽一声,不得不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叶锦瞪着忽然出现在自己手里的东西,一阵沉默。
不是消下去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讲道理,尾巴上的伤疤都还没结痂呢,怎么就忘了疼了?
叶锦一时没有动作,容舟也乖觉地松开缠在手腕上的尾巴。
其实他隐隐感觉到,比起给他解决,姐姐更喜欢亲吻,这很正常,出于本能哨兵也会喜欢亲吻向导。
照理说哨兵也会喜欢更进一步,然而姐姐显然还没有那个想法,当他躁动的时候姐姐会为他解决,只是到了后半段姐姐总会叹气。
容舟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无法拒绝被姐姐碰触的诱惑,也控制不了身体的躁动。
容舟只能期待姐姐足够怜悯,至于更进一步的那些事,叶锦没有表示容舟也不敢去想。
能够像现在这样容舟已经很满足。
如果姐姐只喜欢亲吻,那他就只亲吻她,剩下的部分随它去就好了。
反正他的蛇身很长,可以把尾巴藏到姐姐看不见的地方,藏到柜子里或者卧室外面。
容舟有些惶恐,也有些委屈,他抱着枕头把自己埋在里面发出闷闷的声音:“姐姐,你不喜欢吗?”
“嗯?”
“不喜欢我的……”容舟咬了下唇,尾巴在叶锦手里甩了甩。
虽然怀疑姐姐并不那么喜欢,可是此刻让他主动抽离也着实难为他了。
抱着能待一刻是一刻的心思,容舟等待叶锦的宣判。
在眼前招摇的尾巴尖尖让叶锦微怔,明白过来容舟在说什么。
“怎么会?”
叶锦下意识反驳。
“可是每次到了最后姐姐总会叹气。”容舟紧了紧抱枕,却从织物的缝隙中悄悄去看叶锦,不由屏住了呼吸。
叶锦一手握着,一手撑着下巴叹气:“每次到了后面,手都快被磨出水泡了,想到日后我很难不叹气。”
叶锦用手指轻轻拨了下掌心的东西,彻底无奈了:“数量、形状和时间,总该有一样是容易接受的吧?”
容舟把叶锦的话在脑袋里转了两圈,猛然坐起来,拉着叶锦的衣角碧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跃跃欲试:“我可以去掉一根!”
去掉?一根?
叶锦:????!!!!
她是不是听错了?! 容舟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他点开终端,一道光屏出现在容舟面前,他本就是塔医,安排这些事最方便了。
叶锦一扫,容舟居然已经开始为自己安排手术。
什么切除,什么再造,什么缩小。
不是?!
容舟都不怜惜一下自己的东西吗?
“停!停下!”
叶锦握住容舟手腕,阻止他近乎荒诞的行为。
她只是……
只是……
啊啊啊啊啊啊!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叶锦果断地删掉了容舟正在录入的信息,确定将相关信息全都清扫干净之后坚决地关掉光屏。
容舟去做这种手术,万一传开了别人会怎么看她?!
不对,那不是重点。
她是有点难以接受,可也没有说完全不能接受啊!
她这不是一直在摸底吗?
虽然但是,有句话叫知道得越多,顾虑越多。
不管怎样,那只是她的一些小烦恼,对于叶锦而言那种事也不是非要发生不可。
可为什么容舟会因为她的一句抱怨就想要去做手术直接“咔嚓”掉一根?!
这也太奇怪了吧?
叶锦叹气。
她一点也不怀疑容舟是认真的。
自从把容舟从地下奴隶场带回来后,叶锦已经努力在教导容舟成为一个普通意义上的人,然而叶锦也知道有些经历,有些认知会影响人一辈子。
就像她也因为上辈子的认知在违背哨兵的本能,她的行为让父母和祖母担心,也在网络上闹出不小风波。
叶锦知道,然而人无法跳脱自身的认知,甚至甘愿为认知付出代价。
因为从小被当做培养眼珠的容器,容舟并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甚至连极端的疼痛都可以忍耐。
叶锦抬手,摸了摸容舟的脸颊。
摸了摸这个被她从地下奴隶场的笼子里救出来的小蛇。
“容舟,我希望你能更爱惜自己一些。”
容舟只是歪了下头,碧蓝的眼睛懵懂地映着她的身影。
恍惚间,叶锦仿佛又回到了她将容舟领回叶家的那天。
容舟并不觉得做个小小的手术是不爱惜自己。
何况以联邦的医疗技术,日后姐姐想要试试的话,把去掉的一根再接上也不难。
只是肢体再造会麻烦些罢了。
如果他的身体让姐姐困扰,那么稍稍修饰一下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只要能让姐姐觉得舒服, 容舟就想要试试。
可惜事情在一开始就被姐姐阻止了, 以爱惜他为理由。
容舟觉得, 姐姐其实完全不用那么考虑他。
他并不怕疼, 也不在乎对自己进行一点小小的改造。
如果那种改造能让他更亲近姐姐一些,对容舟来说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容舟有亿点点失落。
就像被许诺了最想要的奖品,却附带了这样那样的条件。
就……有点像姐姐说过的拼夕夕, 就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却总是差那么一刀。
这样类比或许并不贴切, 因为姐姐没有想过要忽悠他, 姐姐是在很认真地困扰着, 并且将他提供的解决方案全都砍了。
不论是数量、形状、还是时间。
不说数量和形状,就说时间,其实只要做一个小手术,调整一下系带就可以解决。
这难道真的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吗?
容舟叹了口气, 也很认真地陪着叶锦苦恼起来。
任谁空有资本和热情,却毫无用武之地大概也会和他一样苦恼。
可是容舟很快又开心起来。
姐姐居然考虑过和他……和他!
容舟脸上冒出热气, 心中忽然又生出了些希望。
容舟患得患失地想, 姐姐想要慢慢来也好, 他还没有准备, 即使容舟是医生,即使容舟也学了一些相关的知识。
可是可是,医学也是分科的呀!他又不是生殖科的医生!
容舟也只知道一些最基本的, 可他的形态却有些特殊,比较起来,他的知识就显得贫瘠得可怜了。
被姐姐亲吻的时候,他都很难保持人形,何况是在那种时候。
之前容舟并没有认真考虑过那种可能,可是当容舟意识到某一天,某一刻姐姐或许真的会愿意和他发生些什么的时候,容舟才发觉他那点简单的基础知识根本不足以应对!
容舟有些后悔自己没能更博学一些。
除了精神领域的疏导和治疗,容舟更偏向外科,平时也只关注这两个学科的知识。
当初这样选择是姐姐在战斗的时候受伤了,她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把容舟吓到了。
虽然醒来之后,身上缠着绷带的姐姐笑着安慰他说没事。
容舟却无法忘记叶锦脸色苍白,静静躺在病床上的一幕。
每次容舟去探望的时候,姐姐总会解脱般将切好的水果拼盘推到他面前,让他帮忙吃一些。
姐姐的人缘很好,来看望姐姐的人很多,有些人会带一些姐姐无法消受的水果,那些水果即使经过了特殊的培育价值不菲也并不合姐姐的口味。
在姐姐看来不是过酸就是过甜的东西,在容舟的味觉里却淡而无味。
从容舟记事起,他就可以吃下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那是一段难得悠闲的时光,因为姐姐受伤了,所以不像平时那样忙碌,完成学业之后容舟总会跑到姐姐的病房。
他可以不用受探视时间的限制陪伴在姐姐身边,因为他可以帮姐姐处理掉那些水果,也因为他并不吵闹,不会像其他来客那样耗费姐姐的心神,所以姐姐对他总会容忍一些。
向导沉默下来,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锦不确定容舟有没有理解自己的话。
叶锦实在无法放心,容舟虽然乖巧,但也有自己的心思和习性,叶锦怕容舟私下里偷偷把自己给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