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嘉瑶语气自然道：“好酷炫！”
“这么高难度的动作都会，不愧是体育生啊。真羡慕。”
周明郁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女朋友困惑的声音就先一步响起。
比赛已经结束，大部分观众都离开了，只剩下一小部分还留在管内，还有一群等周明郁撩完妹去聚餐的篮球队队员。
不太嘈杂的环境里。
清冷而极有辨识度的嗓音骤然响起，引得众人侧目。
桑瓷：“这很难吗？”
周围静了两秒。夏晓菡离开的脚步忽地停下，饶有兴致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打转。
身后的赵景言说：“让开，挡路了。”
“......”
“谁挡路了？”夏晓菡说，“是你走错路了。”
赵景言：“行。”
没等夏晓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自己两边的大臂忽然被人抓住。
她整个人腾空了两秒，被赵景言用手抓着往旁边“瞬移”了一米，像是在搬一块砖一样。
回过神来时，夏晓菡只看到赵景言高高瘦瘦的背影。
神经病吧！！
欠扁，太欠扁。
不过很快，旁边发生的事情立刻又把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听到桑瓷的疑问，纪嘉瑶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不太好看。
“什么？什么意思啊瓷瓷。”纪嘉瑶反问，“这难道不难嘛？”
桑瓷的视线略过周明郁手上的篮球，很轻地说了一句：“还好吧。”
在场所有人：“............”
陈宿来了精神，殷切地问：“桑瓷，你还会打篮球啊？”
关尧：“我去，真的假的啊？这么全能的吗？”
周明郁也惊了，立刻捧着篮球走到桑瓷旁边，“瓷瓷，你也..会...啊”
所有人都来了精神，围着桑瓷问来问去。
纪嘉瑶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装什么啊......是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出风头吗？
几十秒后，见桑瓷还被众星捧月地围着，纪嘉瑶清了清喉咙，轻轻柔柔地开口：“瓷瓷这么厉害的吗？可不可以给我们展示一下.......好期待。”
夏晓菡挑了一下眉，抱臂在旁边看戏。
桑瓷看着那个灰扑扑的篮球，没动。
纪嘉瑶唇角扬了一下：“是不会这个吗？不会的话让周明郁教你一下啊。”
周明郁：“宝贝，你想学这个......”最后一个“吗”字还没说出来。
桑瓷忽然上前，拿过那个篮球。
只见桑瓷轻巧地用食指把篮球挑起，篮球立在手指上保持平衡，仿佛没有重量一样。下一秒，篮球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开始在女生指尖上快速旋转。
桑瓷找到平衡点，一边转球一边往球场上走。篮球在她手上平稳的旋转，没有一点要掉下来的迹象。
周围的人已经看呆了，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几秒种后，桑瓷在球场的三分线外站定。她手指自然分开，将篮球放在手指上方。
偌大的篮球场上除了桑瓷之外再无其他人。
少女身型清瘦柔韧，穿着一身很简单的白t黑长裤，微卷的长发被捋到耳后，露出的下颌线线条十分优越。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安静地站在哪儿，身上沉稳冷静的气场便难以让人忽视。
桑瓷抬眼确认了一下篮筐的位置，然后她手臂自然发力，往上一投——
“砰——！”
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随即精准入网。
这是一个再标准不过的三分球。
“............”
直到桑瓷拿着球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还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
“给你。”桑瓷把篮球塞到周明郁手里，路过纪嘉瑶的时候，又慢慢吞吞地开口。
“这个我会。”桑瓷说，“不用周明郁教。”

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所有人都呆若木鸡的这一幕。
“怎么了怎么了？”甄澄挠头，“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都这么震惊的样子？？”
陈宿咽了咽口水，宕机的大脑逐渐醒神。
“卧槽，你没看到刚刚桑瓷有多牛逼！”陈宿手舞足蹈地开始复原刚刚的场面。
陈宿拿过周明郁手里的篮球，模仿桑瓷的样子把球放到自己手指上。他看桑瓷做得那么轻松，下意识觉得自己也能行。
篮球放上手指还没坚持一秒——
球失去平衡掉落，直直地砸在他的脚上。
“.......？？”甄澄说，“干嘛，你耍杂技？”
“啊不。”陈宿连忙捡起球，用另一只手扶着又试了一遍，“你看就是这样......好吧看不到，但你假装这个球在我手指上高速运转。”
陈宿双手扶着篮球往外走，非常自信地抬手往篮筐上一扔，“中了！”
“哐啷——！”
篮球擦着球框外沿反弹回来，差点又砸中陈宿的脚。
在场的所有人：“........”
几个人很辛苦地在忍笑，然后没忍住，“噗嗤”地笑出声。
关尧表情一言难尽：“回家吧，回家吧。”
另一个人：“我算是知道什么是东施效颦了。”
“......”
陈宿摸摸鼻子，把篮球扔给周明郁，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就是这样。”
甄澄茫然，反复确认他们口中玩篮球很牛逼的人是桑瓷：“啊，啥也没看见，错亿！”
围观的人群里，一个个子很高的女生忽然走到桑瓷面前，桑瓷缓缓抬头，听见她说：“你好，看你篮球打得挺好的，有兴趣加入篮球队吗？”
甄澄：“......？”
她认出了这个女生是女篮篮球队队长。
桑瓷想了两秒，很快拒绝：“不了，谢谢你。”
“为什么？”
桑瓷实话实说：“我要画画，没时间。”
“......”
美术生里竟然有这种好苗子？
几个女篮队员好奇地靠过来，问桑瓷平时是怎么训练的，还会什么招式。
纪嘉瑶看见包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觉得场面实在太夸张，嘴角抽搐了两下。
纪嘉瑶站在人群外面，下意识地往周围扫了一眼。发现夏晓菡和她一样，也没有围过去。
虽然平时她和这位大小姐不太熟，但眼下好像可以试着拉近一下距离。
纪嘉瑶走过去，开玩笑地说：“桑瓷可能一时半会没空理我们了，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
听见声音，大小姐轻飘飘地递来一个眼神，对上视线，纪嘉瑶露出一个友好的笑。
然后她听见夏晓菡语气轻蔑地反问：“一起吃饭？我跟你很熟吗？”
夏晓菡扔下这句话，转身毫不留情地走了，一点面子没给。
纪嘉瑶：“......”
虽然有一些风头被赵景言抢走了，但这场比赛周明郁自认为发挥得很不错。没想到最后被众人围着吹彩虹屁的人竟然成了自己女朋友。
今天的MVP不是他吗？
周明郁心情忽然就有点微妙起来。
“走，瓷瓷。”周明郁收拾了一下心情，过去亲昵地牵过桑瓷的手，“和我们一起去吃晚饭？”
桑瓷：“我就不......”
“去吧，当作是我赢球的奖励，好不好？”周明郁低着声音邀请。
桑瓷没法拒绝了，点头说“好”。
去聚餐前，周明郁先去驿站去了个快递。
等他在餐厅坐下时，菜基本都上齐了。这是个川菜馆，应该合桑瓷的胃口。
“瓷瓷。”周明郁在众目睽睽之下，拆开那个快递，把里面的东西递给桑瓷。
“又买啥了？”陈宿好奇地探头去看，看到熟悉的品牌logo。
关尧：“哎我一直想买这个耳机的，兄弟你能不能也送我一个？”
周明郁：“叫爸爸。”
关尧眼睛亮了一下，毫无包袱地喊了一声。
“...也没用。”周明郁很欠扁地把话说完。
关尧：“.......神经！”
桑瓷打开耳机包装，也有点意外。见周明郁在和他的朋友插科打诨，桑瓷没说什么，只是把东西收好，仔细地放进了包里。
一桌子坐着的几乎都是刚打完球的男生，没有人用公筷，他们边聊天边吃饭，场面热闹。
桑瓷看见了空气中跳跃的唾沫星子，默默放下了筷子。
队员A环视一圈，发现少人了，提出疑惑：“赵景言呢？没来吃饭吗？怎么没看见人。”
“这不很正常吗。”队员B回复：“这种大少爷什么时候参加过聚餐？”
队员C开玩笑道：“人家可能不吃这么便宜的店。”
队员B：“是吧，我反正只见过赵景言和路闻舟宋忆融那种少爷吃过饭，高中就一直是这样的了。有钱人果然只和有钱人玩。”
队员A不是很懂，继续问：“可是周哥也很有钱啊。”
大家下意识又将目光投向周明郁。
周明郁手指蜷缩了一下，心跳有一瞬间乱了节拍。
他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吃完饭有什么活动么？”
其他人就着这个话题聊了下去。
周明郁松了口气，刚想帮桑瓷夹菜，手机振了一下，弹出一条银行卡转账提醒。
他爸往他卡里转了两千块，备注是生活费。
“......”周明郁拧了一下眉，点进微信。
【周明郁：爸，不是说了不用给我生活费？】
【爸：我发工资了，拿着吧，你不是谈恋爱了？】
【周明郁：我不用，你留着自己花。】
【爸：对人家女生好一点，别舍不得花钱。】
【周明郁：我知道！】
周明郁叹了口气，把钱转回给他爸，另外还多转了三千块。
看见卡里的余额顿时少了一大半，周明郁略有些烦闷地仰头喝了口酒，刚好这个时候服务员把玉米排骨汤端上来了，他顺手给桑瓷盛了一碗。
好巧不巧，冤大头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了。
【。：比赛结束了吗？】
语气没什么异样，看来是真的没有找人跟踪“小瓷”。周明郁长舒一口气，继续钓着这条大鱼。
【小瓷：是啊。】
【小瓷：你在做什么？】
【。：吃早饭。】
【。：[图片]】
周明郁点开图片，看到了满满一桌摆盘精致的饭。光看图片就知道食材非常新鲜，肯定很好吃。
妈的，有钱人真会享受。
这是请了几个米其林大厨做饭？？
生个病还这么奢靡，这个世界真不公平。
他爸辛辛苦苦工作一个月工资才几千块。
吃人血馒头的资本家！
周明郁郁闷地打字。
【小瓷：哦哦。】
【小瓷：前几天买的耳机到了，特别好看】
周明郁终于有时间扭头看向女朋友，“瓷瓷，耳机你打开看了吗？喜不喜欢啊？”
桑瓷还没看，但对上周明郁期待的眼神，还是说：“喜欢，谢谢你。”
“那就好。”周明郁说，“你能不能戴上拍张自拍照？”
桑瓷：“...现在？”
桑瓷很少自拍，照片基本都是周明郁的他拍视角。本来周明郁是无所谓的，反正自拍他拍女朋友都一样可爱，但现在句号哥很明显是有点上头了，他发个自拍过去更有新鲜感。
周明郁：“宝宝，戴一下嘛，我想看。”
桑瓷同意了，她调整了一下角度，把耳机戴在头上。桑瓷没什么拍照技巧，打开手机前置怼脸非常直愣愣地拍了一张。
“.......”
周明郁凑过去检查了一下，看到了五官放大版呆萌的女朋友。
...不行，这张太他妈可爱了，只能他自己看。
“再来一张。”周明郁说，“瓷瓷你手拿远一点拍。”
“哦。”
桑瓷照做了，这一次把面前的排骨汤也拍进去了。
“拍好了，这张可以吗？”
桑瓷以为上一张拍得不好所以周明郁让她重拍。
周明郁：“我看看。”
虽然早就清楚了女朋友很可爱的事实，但久违地看到自拍的那一刻，周明郁还是很想昭告世界：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萌的人！
还好，这个人是属于他的。
周明郁把照片发给资本
【小瓷：[图片]】
【小瓷：我也在吃饭。】
【小瓷：不过没你吃得那么好。】
【小瓷：我也好想吃你这种饭，应该很贵吧？】
周明郁捧着手机开始卖惨。
【小瓷：你是生什么病了？严重吗？是不是有很多人照顾你啊？】
【小瓷：我之前也生病住院了，家里人都不来看我，差点连住院费都交不起，还好遇上一个好心人帮我交了钱。】
【小瓷：哎，当时每天只能喝点白粥......】
看到这段话，路闻舟吃饭的动作一顿。
他垂眼反复看着这几句话，脑海里不受控地浮现真实的画面......正想着，胸口就莫名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路闻舟有些喘不上气来。
【。：那你...】
【。：现在还好吗？】
【小瓷：没事了，有人照顾我。】
感受着心口那股沉闷的钝痛，路闻舟慢慢打字。
【。：嗯。】
看着极其简单的回复，周明郁撇撇嘴，就这样？？
哥们来点实际的行不行？
【小瓷：所以你的饭好吃吗？】
【。：一般。】
一般？？
这么丰盛还一般，少爷你是真难伺候。
周明郁翻了个白眼，把桑瓷之前的语音条转发过去。
【小瓷：语音’4s)))】
是一句简单的：“你先吃饭吧。”
发完周明郁就把手机息屏了。大家正在讨论等下去KTV的事，正在统计人数。
周明郁问桑瓷：“瓷瓷，你吃饱了吗？想不想去唱歌？”
桑瓷基本上没怎么吃，可是她说没吃饱的话周明郁一定会追问，然后给她点很贵很贵的外卖。
所以桑瓷撒谎了：“我吃饱了，不想去唱歌。”
“行。”周明郁说，“那我和你一起回学校。”
在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周明郁随手翻了下手机，他看到了五分钟前的一条消息。
【。：想吃就去吃。】
【。：[转账：30000元]】
【。：照顾好自己。】

第9章 Lechapitre9果然，长……
住院的一个多月以来，路闻舟一直食欲不好。看什么都没胃口，不想吃。
收起手机，路闻舟低头应付地吃了几片银鳕鱼。再抬头时，路闻舟定定地和手机屏幕里的自己对视。
好像是有点瘦了。
路闻舟点开手机相册，垂眼把那几张照片翻来覆去地看。
好可爱。
吃饭也好可爱......想投喂。
吃饭的间隙，手机铃声忽然响了，来电显示是“妈”。
沈御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闻舟，在做什么？”
路闻舟：“吃饭。”
“哦。”沈御秋说，“多吃点，你不能再瘦下去了。”
路闻舟没有说话。
护工会把他一天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向沈御秋禀告，沈御秋和他打电话肯定不是问他吃没吃饭。
很快，沈御秋就说；“闻舟，护工说你最近在看女孩子的照片，你谈恋爱了？”
路闻舟：“没。”
沈御秋：“其实你这个年纪也可以谈了，要不然妈妈给你介绍几个？回国后见面看看喜不喜欢。”
路闻舟盯着相册里的照片，嗓音淡淡：“不用。”
“你嫌麻烦？”沈御秋好像没听懂他的意思一样，继续说：“那我让助理发照片给你，你挑挑看，有喜欢的话我安排她们去看你？你喜欢什么类型，我.......”
“妈。”路闻舟打断她的话，没有起伏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淡，“我说了不用，我没兴趣。”
“没什么事我挂了。”说完这句，路闻舟径直挂了电话。
两分钟后，微信弹出十几条消息，都是沈御秋发的。
路闻舟点开聊天框，果然，沈御秋自顾自地发了十几张照片女孩子的照片过来，好像刚刚完全没听见他的拒绝。
路闻舟面无表情地勾选了删除键，把照片全都删掉了。
黑车在夜色中疾驰。
上车已经有五分钟，周明郁才把资本哥的转账收下。
这美国佬真是......好骗的他都有点不忍心了。
算了，给点甜头尝尝得了。
【小瓷：谢谢啊，你人好好。】
【小瓷：这两天有时间吗？一起打游戏？】
周明郁想起对方之前说过的“会一点”，也跟着先抑后扬。
【小瓷：不过我不太会，可能会坑你。】
对面回复很快，但回答却和周明郁想象得不太一样。他原以为对方会一口答应，然后说“没事，我带飞”。
没想到对面关注点却很偏。
【。：你有空吗。】
【小瓷：啊？】
【。：不是每天忙着画画么，晚上还要熬夜画稿。】
这是女朋友的现状，周明郁也确实说过这话，只是他自己都忘了。
【。：我都有空，不急。】
路闻舟记得“小瓷”之前约了和他打游戏，也是约游戏的那天，他给对方转了钱，“小瓷”拿这钱去买耳机了。
路闻舟以为对方是急着回报他，所以说“不急”。
但周明郁一头雾水。
急？他哪里急了？画画忙也是有时间有游戏的啊？
这病号男得了便宜还卖乖。
【小瓷：没事，可以打。】
【小瓷：明天上号？】
看你可怜，带你上点分好了。哥们也算是有情有义仁至义尽了。
【。：好。】
翌日中午，桑瓷去食堂吃饭。
他们学校食堂里放着一架三角钢琴，会弹的同学都可以弹。午餐和晚餐时间，经常都能听见悠扬的琴声。
坐在对面的甄澄见她听得入迷，连吃饭的动作都变慢了很多，忍不住问：“桑瓷，你喜欢钢琴啊？”
桑瓷点头说“喜欢”。
纪嘉瑶想起什么，开玩笑道：“那你应该会弹吧？考了几级了？”
纪嘉瑶自己是考过钢琴十级的，虽然是业余十级，但在普通人里也算是很优秀了。
桑瓷：“不会。”
“不会？”纪嘉瑶脸上挂着惊讶的表情，声音却含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愉悦：“我以为你会哎......”
看来也不是那么全能嘛，这种基础的乐器都不会。
不过也正常。桑瓷是单亲家庭，家里条件不好，应该没那个钱去学钢琴。
舒缓动听的钢琴曲持续飘荡。
领桌女生讲话的声音也跟着传进耳朵。
同学1：“弹得真好听，学校里怎么这么多人会弹钢琴？”
同学2：“说起这个，过两周不是校庆吗？本来路闻舟有个钢琴独奏的节目的，前几天排练老师通知说取消了。”
同学3：“啊？为什么取消啊？”
同学1：“路闻舟？就是论坛里有人扒出来说手上一块表的价格都能在市中心买套房的富二代？”
同学2：“对，是他。据说是生病了所以节目取消，他好像这学期就没来过学校。”
同学3：“生什么病了？”
同学2：“这我也不知道了。”
......
甄澄第二次听见路闻舟生病的消息，眉头皱了皱。
甄澄小时候和路闻舟他们三个人是邻居，偶尔会一起玩，虽然算不上很熟络，而且她读完小学就搬去国外了，但还是有点小时候的情分在......
路闻舟没事吧？？
甄澄点开那个几百年都没发过消息的头像。
【甄澄：听说你生病住院了？咋了啊，严重吗？】
等了好一会儿对面才回复。
【。：没事】
【甄澄：真没事？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上学啊？】
【。：下个月吧。】
甄澄看到这条回复，松了口气。路闻舟从小就是冷静靠谱的人，不像宋忆融一样满嘴跑火车，他能给出准确的返校时间，应该确实是没什么大事。
甄澄是话痨，一聊起来就絮絮叨叨收不住了。
【甄澄：其实昨天看篮球赛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但被我室友秀了一手篮球之后就忘记了，大少爷，回校之后一起吃顿饭啊？】
【甄澄：话说我也来京大读书了，你知道吗？..
.....本来是打算在国外读的，家里忽然破产，人生真是大肠包小肠，还好我足够坚强。】
【甄澄：不过目前来看体验感也非常好，特别是我的三个室友！太漂亮了一个个，要不是我家破产了，我都想出资给她们拍电影......】
甄澄竹筒子倒豆一样分享着最近的近况。
发出去几大段文字后，她歇了口气等回复。
半晌，路闻舟说。
【。：可以】
【。：哦】
【。：这样】
三个回答分别对应三段话。
甄澄：“.......”
果然，这该死的冷漠劲儿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三个人在食堂吃完饭。因为只有桑瓷下午有课所以她一个人往教学楼方向走。
桑瓷边走边回复消息。是周明郁在问她要篮球场拍的照片。
【周明郁：瓷瓷，你昨天在体育馆不是帮我拍了照片吗？怎么没发给我啊。】
桑瓷忙忘了，见他说起来立刻把照片发过去。
对面却很久都没有回复。
桑瓷收起手机，在树下林径小路走了一会儿，正要拐弯——
桑瓷看向不远处站着的两道身影，脚步忽地一顿。
是周明郁和一个中年男人，他们在面对面讲话。
中年男人身上穿着保洁服，手里提着保洁工具，应该是他们学校打扫卫生的叔叔。
虽然周明郁是背对着自己的，但桑瓷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而他对面的叔叔.......
桑瓷眼睛眨了眨，想起了人，这好像是周明郁爸爸...
桑瓷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打个招呼。
“——这个女生你认识？”周暨忽然错开话题，视线朝儿子身后看过去。
周明郁拧着眉，本来看到自己爸爸在学校干保洁就很不爽，闻言语气很冲：“什么女生？”
周明郁不耐烦地扭头看去。
“.......”
周明郁对上了女朋友的脸。
见两个人都在看自己，桑瓷抿了一下唇，对着周暨鞠了个躬：“叔叔好。”
周明郁：“.......”
周明郁一身热血差点凉透，他本来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借口，没想到桑瓷直接默认这是他爸了？？
周明郁后槽牙紧了紧，听见他爸乐呵呵地说：“你好，你好。”
周暨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你是.......”
桑瓷说：“叔叔好，我是周明郁女朋友，我叫桑瓷。”
周暨：“哦哦，瓷瓷啊。”
桑瓷对着周暨抿唇笑了一下。
她认识这个叔叔。高中时他在食堂工作，负责打饭打菜。因为桑瓷高一时经常只吃一个菜，周暨见她可怜，每次都会给桑瓷多打一点。
而且之前自己住院，周明郁也送了煲汤给她喝，说是他爸爸煮的。
桑瓷心里一直很感激。
只是对方好像没有认出她来。
而且...为什么叔叔现在会在学校当保洁......周明郁家里不是变有钱了吗？
周明郁见女朋友和自己爸爸互动，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他对着周暨也鞠了个躬：“爸，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哈！”
周暨在后面摆摆手，脸上笑容很淳朴。
离开他爸视线范围内后，周明郁心虚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
周明郁：“瓷瓷，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爸啊？”
明明没有见过面啊，怎么会...
桑瓷诚实道：“高中的时候我在食堂不小心听到了你和叔叔的聊天。”
周明郁：“？？？”
桑瓷回想着叔叔朴素的打扮，抬眼疑惑地问：“叔叔为什么在这里上班啊？”
只是单纯的一句疑问，不含任何异样的眼光和情绪。
在这一刻，周明郁经历了一场疯狂的头脑风暴。
半晌，周明郁故作轻松地耸耸肩，面上十分镇静地说：“哎，我爸就这个性格，闲不住，家里明明拆迁拿了很多钱，足够躺平养老到处玩了，我也让他好好休息就是，但我爸就是要出来上班，一点都不听我的。可能是一个人在家里太寂寞吧，总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干，又或者是想我，所以就找到了学校，我怎么劝都没办法......”
叔叔看上去确实是很勤劳能干的人。桑瓷点点头，相信了：“这样子，还是让叔叔多注意身体。”
周明郁打着哈哈：“嗯嗯嗯。”
“周明郁。”桑瓷想起自己收到的那些礼物，忍不住再一次强调：“赚钱不容易，以后不用给我买那么贵的东西了，我不在乎牌子的，真的，你攒着钱多留给自己用，或者给叔叔。”
周明郁：“可是我就是想给你最好的啊，哪有女生不喜欢奢侈品？瓷瓷，你别替我心疼了，我给你花钱一点都不心疼的。”
快要到上课时间了，桑瓷又说了几句，见男友还是执着自己的想法，也没有再说什么。
“不说了，我上课了。”桑瓷对着他挥了挥手，“拜拜。”
周明郁站在原地，“拜拜。”
周明郁声音忽地就有些低落。在看见桑瓷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他垂下眼，隐去眼底深沉晦暗的光。
不想让他花钱？说是这样说，真不花了肯定心里又不高兴。
他之前也不是想走砸钱路线的，他想当个老实人，简单幸福地谈一场校园恋爱。
可是老实人怎么会有出路。他爸周暨不就是个典型老实人？辛辛苦苦工作一辈子，虽然工资不高但赚的钱全部都给家里用，可是这有什么用？
人到中年了，老婆跟着有钱人跑了。身上也没有积蓄，没有其他女人愿意跟着他爸。老实到最后落得个一场空的结果。
周明郁心疼他爸，但也默默发誓自己绝不要走他爸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