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来着，纪什么？
没等周明郁想出答案，纪嘉瑶看见他，眨了眨眼，应该是认出了他是谁，很高兴地抬手打招呼。
“周明郁？”纪嘉瑶走上前喊他，“好巧。”
距离有点近，周明郁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桑瓷不喜欢汗臭味，走在一起都会保持几米的距离。
“哦，你好。”边说，周明郁边从贩卖机拿出滚落的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大口。
纪嘉瑶靠过来，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说：“好渴，我也想买水”。几秒种后，她手里多了一瓶汽水。
猛灌完半瓶水，周明郁才发现挨着他站得很近的女生。这个距离，肯定是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汗臭味的。
周明郁侧过头，看到纪嘉瑶依旧笑盈盈地看着他，好像什么都没闻到。
不嫌弃？
周明郁挑了挑眉，也扯唇礼貌地笑了一下，他刚准备要走。
“——周明郁。”
纪嘉瑶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叫住了他。
周明郁回头。
纪嘉瑶三两步凑上前，握着汽水瓶的手往前伸。
周明郁垂下头，看到她手上又长又尖的粉色美甲，视线停留了两秒。
女生声线挺甜，温温软软地开口：“你可以帮我拧一下瓶盖吗？”
......
纪嘉瑶心情很好地回到宿舍，看到宿舍里坐着的人，她抬眼往对方的桌面看了几秒。
又在画画...
她都不觉得枯燥么
纪嘉瑶轻飘飘地收回视线，坐在座位上开始P图。
纪嘉瑶社交软件上有二十几万粉丝，在学校也有点名气，所以基本每天都会更新动态。发发照片或者是跳舞的视频。
每个月接广告也能挣几万块。
晚上八点，桑瓷放下笔，转了转有些发麻的手腕。
盯着自己的画作看了几分钟，确认没什么要修改的，桑瓷把这张画发送出去。
【桑瓷：[图片]】
【桑瓷：你喜欢吗？】
【桑瓷：比赛加油。】
桑瓷不明白周明郁为什么要给她花那么多钱，吃饭每次都要去人均几百的餐厅吃，礼物动辄上千块，好像这些钱对他根本不算什么一样。
明明之前都和周明郁说了，让他带她吃路边几十块的小饭馆就好，礼物也不需要那么贵。
可是周明郁不听她的，也不会让她付钱。
桑瓷不知道怎么回报才好，所以通常对周明郁的请求都不会拒绝。
收到消息时周明郁正在宿舍打游戏。
反正不用和女朋友见面，他回来后就没有立刻去洗澡，坐下就是玩。
中途赵景言回了一趟宿舍，打开宿舍门的那一刹那，他拧了下眉，表情不太好看。
“砰——”
两三秒钟后，宿舍门关了，人又走了。
周明郁没太在意。他这位室友整天就是一副棺材脸，又冷又拽的，和他们关系都不熟络。周明郁甚至连赵景言微信都没加。
又结束一把吃鸡，陈宿摘下耳机，见周明郁还打算玩，诧异道：“不是，我看你游戏记录，玩几十把了，还玩啊？不换点别的？我们来把英雄联盟吧。”
周明郁刚要开口拒绝，旁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
陈宿见他不为所动，还在喋喋不休让他开把英雄联盟，“新赛季了哎，这个时候不上分还等什么时候？......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玩吃鸡？”
陈宿碎碎念半天，见他兄弟还不吭声，正疑惑地要扭过头看他在干嘛。
“砰——！”
惊天动地的一声。
只见他兄弟猛地从椅子上弹射起步，因为动作太急，身后的椅子“哐当”一声倒地。
...发癫变猴子了？
陈宿不明所以地抬头。
他看见周明郁双手捧着手机，眼冒金光，嘴角的笑已经快要咧到太阳穴，表情激动得像是中了一千万彩票。
“.......”
陈宿：“不是，哥们，你干嘛？？笑得好他妈傻逼。”
陈宿等了两秒，没等到那声熟悉的“滚蛋”。一抬头，发现他兄弟还在冲着手机神经病似的笑。
周明郁皮肤黑，这一对比，露出的八颗大牙白得要把陈宿的眼睛闪瞎。
陈宿忍不住了，好奇地凑过去看。
然后他看到了一张栩栩如生的画像，画上的人赫然是周明郁本人。
——周明郁仰着头，双手举着篮球，正在对着篮筐做投篮的动作。
整幅画笔触细腻，线条流畅利索，色调明媚生动...蓬勃的生命力快要冲出屏幕了。
“卧槽！”陈宿惊叹，“这真是妙手回春啊！把你画得好他妈帅。”
“滚他妈的，你语文体育老师教的？”周明郁说：“而且老子本来就帅，OK？”
周明郁心情好得飞起，一颗心像被浸泡在蜜糖罐里，被甜化了。
“叮咚。”
消息提示音响起。周明郁以为是桑瓷的消息，立刻乐颠颠地拿起来看。
......是那个美国佬。
笑容消失。周明郁脸上的表情垮了一点。
不过他现在心情好，也不介意和他聊一聊。
【。：我起床了，你睡了吗？】
“......”
整天不是醒了就是睡了，这特么有什么可聊的？
周明郁代入桑瓷，随便回复他。
【小瓷：打算睡了，明天和室友去看篮球比赛。】
【。：大学生？】
周明郁想也没想，【小瓷：是啊。】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复，周明郁哼着歌往浴室走。
因为心情好，他这个澡洗得格外得久。出来时，周明郁整个人依旧是精神抖擞，春风满面的。
随意抓起一件衣服穿上，周明郁拿起手机扫了眼。
这一眼，让他脸上的笑意顿时散了个干净。
【。：你是京洛大学的？】

【。：京市明天要办篮球赛的大学，只有京洛大学。】
【。：我朋友在京市读大学，刚刚问了一下。】
【。：没有要调查你的意思，抱歉。】
周明郁微微松了口气，顿时觉得自己还是太不够严谨了。
“友趣”上会显示ip属地，自己又暴露了这么多信息，这不是傻么？
【小瓷：这样子。】
【小瓷：我不是京洛的。】
【小瓷：我室友男朋友在京洛，我陪她去看比赛而已。】
明天的篮球赛是京洛和周边几个大学一起组织的，只是举办地点在京大而已，其他学校的人进来看很正常。
周明郁扫到那条“我朋友在京市读大学”，心脏还是突突直跳。
这美国佬哪来那么多朋友？人都在国外了能不能老实一点？
一想到明天桑瓷会去看比赛，周明郁焦躁地扯了几把头发，感觉一阵不安。
【小瓷：你这样子，那我明天不去了。】
【。：嗯？】
【。：为什么？】
【小瓷：谁知道你会不会做什么？我怕你找人拍我，跟踪我[害怕.jpg][抖颤.jpg]】
【。：.......】
【。：不会。】
【小瓷：我不敢相信你。】
【。：真的不会。】
路闻舟没想到对方会怕成这样，只好随口胡扯。
【。：只是认识，我在京市没熟人。】
【。：而且我就是个普通人，使唤不到人的。】
【。：我不是狗仔，也不是变态。】
【小瓷：哦。】
其实勉强可以相信...？毕竟在美国住院那么久，八成是在那边定居了。
不然为什么闲得没事干去国外住院？
喜欢吃白人饭？
..忘本，那是真成外国佬了。
那点疑虑逐渐打消。但周明郁警觉度变高，又问出一个重要的问题。
【小瓷：你说你朋友在京市，你不会也在京市住吧？】
【。：没有】但我下个月出院就要回去了。
路闻舟的这句话还没发出去，“小瓷”已经先一步回答。
【小瓷：那就好。】
...那就好？
路闻舟不由得挑了一下眉，只觉得“小瓷”是真的很怕和他见面。
但女孩子安全意识高一点挺好的。
路闻舟删掉刚准备发出去的话，没有再说什么。
结束完这场对话，周明郁长舒一口气，放下手机时才发现自己手心都在冒汗。
妈的，应付有钱人真烦。
陈宿这个时候起身准备去洗漱，路过他的位置忽然被一股臭味熏到。
他低头一看，看到了一堆没洗的袜子。
“草，周明郁你赶紧把袜子洗了，味道好他妈冲！”
周明郁捡起乱扔的袜子和球鞋，往鞋柜里一塞，很敷衍地扔下一句：“知道了。”
周六，晴空万里。
桑瓷看着手机里第三次蹦出来的提醒，几乎有点无奈了。
...周明郁是觉得她有健忘症吗
【周明郁：宝宝，醒了没？记得来看比赛啊，位置在xxx....】
【桑瓷：知道，我没忘。】
“桑桑，你要出门了吗？”甄澄见她在收拾书包，连忙问道。
桑瓷：“嗯。”
桑瓷：“去体育馆。”
“看篮球赛吗？”甄澄说，“我也想去，我们一起去吧？这个比赛其他学校的人也会参加，我朋友说会有很多帅哥。”
“好。”
闻言，正在化妆的纪嘉瑶动作一顿，然后她扭头笑了一下，“我也打算去。”
“那行啊，一起去呗。”甄澄说完，视线扫到正在打游戏的夏晓菡。
“晓菡。”甄澄自然而然地问她，“你也去吧？”
夏晓菡刚要拒绝，视线忽然间和桑瓷撞上，她被那双漂亮的眼睛看了两秒。
莫名其妙的，嘴边的话就拐了个弯。
夏晓菡：“哦，那勉强去一下吧。”
甄澄忍笑，“真荣幸，我也是能请得动大小姐了。”
夏晓菡下巴扬了扬，“还行吧，我也没有那么难请。”纤细修长的脖颈扬起，像小天鹅。
她们三人随时都可以出门，留在宿舍主要是等纪嘉瑶。大校花每次出门都要化很久的妆，挑很久的衣服，不过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
桌面的手机振了振。
【周明郁：瓷瓷，你出门了吗？我刚好有时间，我来接你吧？】
【桑瓷：不用，我和我室友去。】
【周明郁：哪个室友？】
【桑瓷：都去。】
【周明郁：啊？？】
【周明郁：那我多叫几个人帮你们占位置。】
几分钟后，解决完占位的事，周明郁站在镜子面前，拿着借来的发胶往头上抹。
一旁的陈宿盯着他看了两秒，“春天也没到啊，你怎么就开屏了？”
周明郁专心做发型，懒得骂他，“我女朋友全寝室都要来，我不得给长长脸？”
“哦。”陈宿说，“挺好，够骚包。”
路过的关尧冷不丁听见这一句，顺口问道：“全寝室？有美女吗？”
陈宿：“全是美女，咱大校花都是桑瓷那个宿舍的。”
关尧：“啊？我去！”
关尧：“一直听说这位，据说还是个小网红，不过我还没见过，你们见过吗？”
周明郁做完发型，正在刷朋友圈，闻言举起手机：“你要看么？”
关尧一愣：“什么？”
“我有她微信。”周明郁说。
关尧：“卧槽，看看看！”
陈宿也跟着凑过来，表情困惑：“你啥时候加上校花的啊？”
“就那天去网吧玩，我送桑瓷回宿舍。”周明郁说，“碰见她出来倒垃圾，她说感谢我送的蛋糕很好吃什么的，然后就加了。”
陈宿：“哦。”
下午三点半，看比赛的学生陆陆续续进场。场馆顿时熙攘一片，周遭全是嘈杂的声音。
桑瓷按照周明郁说的位置，把室友们领到前排坐下。
甄澄：“这个视角好！看得清楚。”
纪嘉瑶：“瓷瓷，周明郁可真用心。”
桑瓷“嗯”了一声，单手撬开一瓶易拉罐汽水，插进吸管喝了一口。
几分钟后，穿着一身球服的周明郁走出来，他身高腿长，唇边挂着一抹张扬肆意的笑。
顶着不少人投过来的目光，周明郁径直走到桑瓷面前。
“宝宝。”男生声音刻意放低了几度，撩起阵阵酥麻。
周明郁把自己的外套放在桑瓷膝盖上，“帮我拿一下好不好？”
桑瓷：“可以。”
“好。”
在众目睽睽之下，周明郁俯下身，很亲近地凑到桑瓷耳边说话，“瓷瓷，我会认真打的，要给我加油。”
桑瓷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把他推开，“知道了。”
周明郁满意地走了。
回到球队，关尧回想着刚刚的那一幕，一脸茫然地开口：“兄弟，你离校花那么近干什么？”
周明郁知道他不看朋友圈，闻言嘴角抽搐，“他妈的，那是老子女朋友。”
关尧：“？？？”
陈宿从他更加茫然的双眼里看出了疑惑，解释说：“旁边那个粉色短裙的才是纪嘉瑶。”
关尧下意识抬头又看了一眼。
挺好看的。
但没桑瓷好看啊。不是说是校花吗？？
他这么想的，就这么说出来了。
“可别这样说，破坏人家室友感情了嗷。”陈宿挑眉，话锋一转：“不过我也觉得桑瓷更好看。”
关尧：“......”
时间很快来到四点钟，选手们陆续走上球场，随着裁判的开场介绍，欢呼声越来越大。
桑瓷把周明郁的外套放进包里，又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
擦耳朵。
刚刚他挨那么近说话...好像有口水溅到了。
“卧槽卧槽，是赵景言！”后面女生的议论声忽然响起。
观众A不解：“啊，赵景言是谁？”
观众B：“就那个19号球服，最高那个.......你不认识？？哦，忘了你不是一中的了。”
观众A还是不懂：“什么？”
观众C：“赵景言啊，在京市读高中的都知道他吧。”
观众B：“宋忆融和路闻舟怎么不在啊？他们三个不是铁三角吗？”
观众C：“好像路闻舟生了挺严重的病，所以这一个月都没来上学。”
观众B：“该不会要休学了吧，希望早点好起来...”
观众A不认识赵景言，但路闻舟还是听说过的。
路闻舟，学生会主席，以全市第一名的好成绩考上京洛大学，入校便因几张照片在学校论坛爆火。虽然还只是大二的学生，但在同龄人还在啃教材时，他发表在某顶刊的论文已经被印上SWIFT协会内参的烫金封皮。除此之外，据说家里还特别有钱，高中时就给学校捐钱，建图书馆宿舍楼什么的。整个一中焕然一新，成为全市最豪华的学校，可以说全是因为路家在背后出钱。
甄澄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忽然想到什么，扭头问自己室友。
甄澄：“桑瓷，晓菡，你俩不是也是一中的吗？认识他们吗？”
夏晓菡：“认识，不熟。”
桑瓷：“不认识。”
纪嘉瑶插话：“怎么了？有什么来头吗？”
早在学校官网，纪嘉瑶就看见过路闻舟的照片，帅得不像真人。新生群里也有人提过这位学长。
只是开学一个月，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真人。
甄澄：“没有，随便问问，我小时候和他们是邻居，一起玩过。”
甄澄从前家境优渥，初中高中都是在国外读的。去年家里破产，才不得不回国读书。
纪嘉瑶：“这么巧吗？”
甄澄坐在桑瓷左边，桑瓷右边是夏晓菡。
于是甄澄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跟夏晓菡说话。
“难怪呢，晓菡，我上次看见赵景言赞了你的朋友圈。还在路闻舟朋友圈点赞列表看到你了！”
夏晓菡懒洋洋地应了声，眸光向前，落在篮球场的某一角，不知道是在看谁。
纪嘉瑶好奇：“路闻舟的朋友圈？我可以看看吗？”
前不久的校花校草评选，她拿了第一。
男生那边，则是一个月连脸都没露的路闻舟。纪嘉瑶实在对他有点好奇。
甄澄和纪嘉瑶中间隔着两个人的位置，交流不方便。甄澄刚想说要不你拿夏晓菡手机看吧，就见大小姐倏地偏过头，留给纪嘉瑶半边后脑勺，拒绝的意思不言而喻。
甄澄：“......”
甄澄打开路闻舟朋友圈，刚想递给纪嘉瑶，一转头看见安安静静一直没讲话的桑瓷，心里忽地一软，像被什么东西戳中了一样。
甄澄把手机转了个方向，放到桑瓷面前。
“桑瓷，你要看吗？......你先看吧。”
手机屏幕猝不及防出现在视线内，上面是几张照片。桑瓷垂眼，看到了高中时天天在领奖台发言的学长。
桑瓷对别人朋友圈没什么兴趣，扫了眼就收回了视线。
“不用了。”桑瓷说，“我不看。”

比赛已经开始，球场上展开了激烈的角逐。
桑瓷看得认真，没有怎么讲话，偶尔还会拿手机拍一些周明郁的高光时刻。
甄澄完全不懂篮球，只知道两边都打得很猛，尤其是周明郁，跟磕了兴奋剂似的，跑全场还神采奕奕的，丝毫不见疲软。
时不时，周明郁还要抽空看眼观众席。
眼神黏黏糊糊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在看谁。
甄澄隔空被喂了口狗粮，忍不住扭头去看桑瓷的反应。
桑瓷坐姿端正，挺拔得像棵小白杨，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澄澈明亮的眼睛看向球场，很明显看得很专注。
第一场比赛结束。京大以18：11的优势拿下这场比赛的胜利。
身为全场投篮得分的主力之一，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周明郁身上。
“瓷瓷，我表现得怎么样？”周明郁边擦汗边走过来问。出汗太多，他掀起球衣的一角擦汗，劲瘦的腹肌一闪而过。
夏晓菡翻了个白眼，起身去洗手间。
桑瓷面不改色地从喉间挤出几个音节，“嗯，很棒。”
“给我喝口水。”周明郁在桑瓷面前蹲下，像只大狗狗。
桑瓷刚要从包里拿没开封的矿泉水，还没拿出来。周明郁已经拧开那瓶她喝了一半的水，仰头猛灌。
周明郁喝完，脸上笑意扩大，意有所指地说，“好甜。”
“......”
兜里的手机振了两声，周明郁拿起来一看。
【。：现在在看比赛】
这不废话么。
周明郁不想给他发照片了。他从聊天记录里找到桑瓷发过的一条语音，转发了过去。
【小瓷：[语音’2s)))]】
这是收到的第一条语音，路闻舟把手机音量调大了一些。
[是的。]
女孩子语气没什么起伏，很清冷干脆的一声。却让路闻舟心里一麻。
【。：好看吗？】
【小瓷：好看，超精彩，不说了又要开始了。】
【。：好】
休息时间短，周明郁只想和女朋友多说说话。敷衍完这少爷，周明郁收回手机，无意间扫到桑瓷敞开的双肩包。
里面装了外套、水和一个iPad。
周明郁眯了眯眼，现在才发现这个iPad好像是最新款。
桑瓷家里条件不太好他是知道的。
高一的时候身上的校服洗到发白都还在穿，一看就知道是买的二手的。周明郁偶尔在食堂碰见她，发现桑瓷几乎每次都只吃最便宜的窗口。
后来高二高三的时候情况好像变好了一些，女朋友身上的校服变新了，脚上穿上了新运动鞋，吃饭偶尔也会去吃食堂价格较贵的小炒......
但其实还是不富裕的家庭。
周明郁特意打听过桑瓷的家庭情况。
桑瓷是单亲家庭，妈妈在她初三时车祸去世，从此之后就一直跟着爸爸生活。
她爸另娶了老婆，对桑瓷好像不太关注。
桑瓷也不爱回家，高二时学校扩建了宿舍。所以只要是能呆在学校，桑瓷就不会选择回家。
“瓷瓷。”周明郁点了点她的iPad，“这个是谁送的啊？”
“嗯？”桑瓷顺着视线送过去，漂亮的脸上划过一瞬间的愣怔。
“一个哥哥送的。”她说。
哥哥...
周明郁瞬间警觉，“什么哥哥？”
桑瓷：“就是......哥哥啊。高考完送我的，让我好好画画。”
周明郁追问：“亲的吗？”
桑瓷摇头。
“那是表哥？堂哥？？”
桑瓷还是说不是。
周明郁眉毛拧起来：“什么也不是，他送你这么贵的东西干什么？他别有所图吧！”
桑瓷：“不是！”
突然扬起的尾音让周明郁有些意外。桑瓷说话从来都是平直、从容、温吞的，很少会出现这样有起伏的情感波动。
“你怎么知道不是？”周明郁问。
“就是不是啊。”桑瓷歪了歪头，满脸认真地和周明郁解释：“这是我考上大学的奖励，所以他送这个平板方便我画画，他不是坏人，你不要这样说他。”
周明郁：“......”
周明郁第一次听女朋友说这么长一段的话，但是是为了其他男人。他顿时有些郁闷，“哪就那么好了？不就是一个iPad吗？我也能送你。”
桑瓷直言直语：“我喜欢这个，你不用再送我了。”
“......”
周明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得，不聊别人了行么？”
“哦。”
周明郁忍了两秒，然后又不死心地问：“对了，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没有。”
没有就好。
周明郁变平变直的唇角重新翘起，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女朋友声音里含着的落寞。
这肯定又是一个想追
桑瓷的男的，还怪有心计的，给桑瓷当哥哥。
搞笑，桑瓷都还没叫过他哥哥！这个绿茶男凭什么？？
还好没有联系了，周明郁想，对方肯定是看到自己知难而退了。
不就是买了个iPad吗？有什么好的，他也能买。周明郁立刻打开购物软件，下单了最新款的手机。
“周明郁，要上场了！赶紧回来。”不远处，陈宿出声催促他。
“瓷瓷，那我过去了。”周明郁恋恋不舍地离开，“要给我加油啊。”
桑瓷：“好。”
休息室里。
赵景言拿毛巾随手擦了擦汗，正低头看手机。
一个名为“谁敢先脱单试试（3）”的讨论组里。
【宋忆融：路哥你好好养病，早点回来哈】
【宋忆融：@赵景言，兄弟我今天的飞机，已经回来了~晚上一起吃饭？】
【宋忆融：哦对了你在比赛，赛况怎么样？】
【赵景言：嗯。】
【赵景言：路闻舟还没好？】
【宋忆融：没那么快，医生说还得呆大半个月】
【宋忆融：这回真是受苦受难了不开玩笑，第一眼看见路闻舟给我吓坏了，整个人暴瘦，跟个男鬼似的，当时我都没敢说。如果不是知道他在哪，我都要报警举报有人虐待大学生了！】
【路闻舟：。】
【宋忆融：呃，不过脸还是帅的，那什么怎么形容来着......病弱感，有种已经养胃的美感】
【路闻舟：？】
【赵景言：...活着就行】
赵景言起身上场了，群里只剩两个人。
【宋忆融：哎，哥，你昨天为什么突然问篮球比赛了？你想打听谁啊？】
【路闻舟：没，随便问问。】
【宋忆融：啊？好吧】
【宋忆融：对了，那个app你用的怎么样了？好不好用啊？】
【路闻舟：一般】
【宋忆融：？？这么高质量的社交软件都没喜欢的？】
【宋忆融：哥你不会真养胃了吧......】
【路闻舟：。】
【路闻舟：你app没了】
【宋忆融：啥？】
【路闻舟：我忽然有了一份收购计划】
【宋忆融：卧槽！哥！别啊，我随便说说的，你没萎，你比钻石还硬！！】
......
五分钟后，第二场比赛开始。
或许是上一场的胜利让京洛的队员们士气大增，这场比赛他们打得更凶猛了。
赵景言和周明郁是对面的主要防守对象。这局他们换了新策略，可是没有用。
接到球后，周明郁立即做了一个漂亮的胯下运球动作，让防守的球员错失良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加速突破防线，直杀篮下，随后利落地单手将球砸进篮筐。
京洛大学又得一分！
周围观众瞬间沸腾！欢呼声、尖叫声交织成一片。
同学A：“卧槽，好帅，这人是谁啊？”
同学B：“不认识，但一看就有女朋友了。”
同学A：“为什么？”
同学B：“你看他手上系着啥。山茶花发绳，香奈儿的。刚刚他过来我一眼就看见了。”
同学A：“？？？卧槽，帅哥这么有实力的吗？”
.......
比赛时间过得很快，京洛大学几乎是以碾压式的姿态拿下了最终的胜利。
结束的时候，本校学生喜悦的呼喊声排山倒海般席卷整个球场，快要把屋顶都掀翻。
迎着众人热切的目光，周明郁回到观众席，做了一个手臂绕球的动作。
这一花哨的炫技顿时惹得周围几个女生都投来惊艳的目光。
周明郁唇角勾了勾，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满意。
“哇，你好厉害啊，这个动作是怎么做到的？”纪嘉瑶眼里闪着欣赏崇拜的光，好像只是在单纯地请教对方。
“就这样。”
周明郁又做了一遍。
站在不远处的夏晓菡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傻逼。”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路过的赵景言脚步一顿：“什么？”
夏晓菡：“没跟你说话，让开点，挡着我了。”
“......”
桑瓷看着男朋友又做了一遍这个动作，眼睛眨了眨。
没等周明郁去和桑瓷求夸，就有人先夸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