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合格的劳动力驱逐排斥,本身就是一种控制。
正当白有仪劝慰自己忍受二经理屌屌叨叨两句,二经理冲白有仪一笑,大声道:“小白啊,平日和迟先生走动时,迟先生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叫我去帮帮忙嘛。”
白有仪抬头,僵硬地挤出微笑:“好。”
“嗯,你好好干!王姐经常夸你。”二经理走了,临走前,怕白有仪听不清大吼道。
差点给白有仪耳朵震聋。
白有仪叹了口气,巡逻了一圈小区,过了一小时。
她随处找了处花坛面坐下,她不嫌脏,工作制服随时会清洗,回家也洗澡,她拍拍屁股便坐在花坛瓷砖。
坐了一会儿,没事干,白有仪还是打开了股票APP。
每天的交易时间只有四小时,刚巧收盘了。
今天周五,一周最后的交易日。
最近变动大,随便打开一只,盘面里的弹幕一片哀嚎。
白有仪看好戏不嫌事大,发了贴:“姐妹兄弟们挺住哦~诶哟,今天卖飞了,才赚了两三个,落袋为安吧。下周我空仓。”
底下有长期做交易认出她的人,“讨打呢。前一个月买XX集团那个,说天台见的不是你吗?还不跳啊。”
“信她赚了两三个,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白有仪又乐得嘎嘎笑,不开心的时候,乐子还得自己找。
她看见远处一位保洁阿姨双手拉着一米六高的垃圾桶,在倒退走路,白有仪忙收了手机,小跑上前,不嫌手脏地帮她推垃圾桶。
垃圾桶长长方方,看着空间量不大,实则有两三百斤,摩擦在地面的阻力大,切实的重。
白有仪和保洁阿姨齐力将垃圾桶推到垃圾车前,等待机械卡住拉上垃圾车倾倒。
白有仪去浇花水龙头下洗手,阿姨走来说了句,妹妹谢谢,白有仪又跑回原位坐下。
迟羽在远处看得怔愣。
今天父亲和哥哥听说他展览人流量不大,派了个助手过来帮他办展,揪查问题。
助手社会经验足,是哥哥的人,来了之后提了太多缺陷。下午便叫人做出停展公告,明天退票退款,再补偿之后免费看展。助手要求留三天整改展览现场,重新宣传,便叫迟羽“小少爷”,把他打发回家。
迟羽知道他做什么都比不上哥哥优秀,助手是哥哥的人,所以也没提出让迟羽跟在一旁学习。
迟羽和哥哥迟澄从小读的是封闭式精英男校,迟澄是站在金字塔顶利己功利的那一批,冷傲势利,迟羽融不进那群死装哥的圈子,较为自闭。
他心情不好,恹恹回家,便见着白有仪坐在树下,好像有心事,他想走过去和白有仪说话。
白有仪笑得开朗,去帮保洁阿姨推垃圾车。
迟羽站在原地,没敢走上前寒暄,他看这个保安妹推了十几分钟垃圾车,跟朵会照耀别人的向日葵灯似的,天天散发光芒。
迟羽怕自己的阴暗打扰她,也怕走过去,不被她需要。
迟羽打算绕开白有仪,却见白有仪向他轻轻招手。
他抿住嘴角的弧度,不情不愿挪着鞋底,踱步过去。
干嘛呀,这个保安妹,眼神倒挺好。他站那么远,都能被她看到。
迟羽的心情倏地美妙。
“迟先生,今天展览不忙么?”白有仪笑出月牙弯的眼,和开给她钱的富少打好交道。
迟羽没回答,瞅低眼帘,觑一眼白有仪坐的地方,嫌弃:“你怎么坐花坛上,不嫌凉?”
“还好。天气热,休息一下。”白有仪坐下,摘了礼帽扇风。
迟羽哼声,说:“女孩子少坐凉的地方,对身体不好。”
白有仪道:“没事没事。我火气大着呢,不会宫寒。迟先
生你千万不要坐,太脏了,我村里的伯伯说地上细菌多,随便坐容易杀/精。”
迟羽又闭嘴,保安妹说话好糙。
迟羽呆站半刻,眼见保安妹蓬松细软的黑发下,额头泌出汗珠,她晒挺“黑”,至少比迟羽白玉似的剔透皮肤色彩丰富。
黄金麦穗的色泽,很漂亮,不是那种资产阶级崇尚虚浮精致的漂亮,像上个世界五六十年代,歌颂农田歌颂劳作歌颂坚实力量的油画。
脸儿倒不粗糙,双颊红润,看着就知道她有多精神,性格有多精彩。
至于唇,迟羽挪开眼,耳朵被太阳晒得发烫。
“热成这样啊,”迟羽站在白有仪身旁悄声嘟囔,“居然不知道找地方喝口水?偷偷休息也好,真是个老实的笨蛋,还去给别人帮忙。”
他以为白有仪听不见,白有仪听得一清二楚,下意识拧眉骂:这卷毛王八蛋,在她身边,跟个八公似的嘀嘀咕咕什么呢。
迟羽目光跳到绿化带中藏着的小花园。
那里有凉亭,老幼锻炼的游乐设施,还有一台自动售贩机。
“去那边坐。”迟羽指着花园,“碰见我了,当你运气好。请你喝冰水,怎么样?白有仪,你随便挑。”
“真的?!”一听免费,白有仪来了兴致,弹簧似的站起身躯。
迟羽没说话,转身就走,憋住不朝白有仪微笑,憋到五官变形抽筋。
白有仪一开心,他也真的好开心。
为什么他一遇见白有仪就会变开心呢?
两人站在自动售贩机前。
迟羽低头看了眼,撑着膝盖认真选饮料的保安妹,马尾跳动的发丝浮在她侧脸,迟羽撇开头,想赶紧找水喝。
白有仪没有要很甜的饮料,选了一瓶冰的矿泉水,乖乖站立着,让迟羽帮她买下。
迟羽以为保安妹太老实,有着乡里人特有的节约品质,不想乱花他的钱。
迟羽兀自点了瓶最贵的饮料,递给白有仪,脸面稍冷,似乎生气白有仪不愿花他的钱,太见外。
“你不用替我省,点你想喝的,说好请你喝的。这个就好喝,草莓鲜奶脆啵啵,我经常喝。”
白有仪还是推给他,她不喝喜欢太甜的饮料,甜得喝太多,频繁去卫生间,做保安哪能频繁上公共卫生间。
她解释说习惯喝矿泉水。
迟羽觉得这是保安妹不好意思的托辞,仔细想,保安妹是大山里来白城打工的姑娘,说她习惯白水不就是从侧面证明,她从小没多少机会喝过饮料。
迟羽的心揪疼起来。
“随便你吧,爱喝不喝。”迟羽气鼓鼓地拧开。
保安妹不懂得吃好的。
喝了口甜滋滋的草莓鲜奶,迟羽还是忍不住劝白有仪,“真不要?这个真的很好喝。”
白有仪坚持地摇头。
她咕噜咕噜将冰水灌进胃里,沁凉冰爽到头皮发麻。
白有仪仰着头,哇地哈气,喟叹出声。
花园里有两只靠在一起的白色秋千,前几日下过雨,秋千椅面全是雨水干涸后的泥点。
白有仪随意到用袖口擦擦椅面的灰,落座,用脚踢着地面,荡起来摇晃。
迟羽想坐,但不落下他尊贵矫情的屁股,他可怜巴巴盯着白有仪玩,看白有仪玩得开心,很向往。
白有仪问:“迟先生,要我帮你擦擦吗?”
“不用。我自己会擦。你多大的人了,还玩秋千。”迟羽装作成熟稳重地说,“我十岁就不玩这个了。”
“可是你家花园有一架。”
“装修送的。不是我买的。”迟羽骗了白有仪,是他买的。但承认想玩秋千,会给保安妹一种他不可靠的错觉,幼稚,像孩童,不省事明理。
迟羽不知为何在意他在白有仪心目中的形象。
迟羽又问:“你还没回答我,你多大?”
“我二十八。”白有仪踢了一脚,尝试飞得很高,她转过头朝迟羽灿烂一笑,有些骄傲,“我应该比你大吧。”
迟羽红了脸,低下头,不屑道:“哦,那又怎样?”
别想让他叫她姐,他才不当保安妹的小辈。
迟羽恍神,忖道:怪不得保安妹和工人沟通熟络老道,她一定做过很多工作,比他经历丰富。
白有仪没管迟羽怎么想,闲聊而已。
迟羽从兜里掏出纸巾,擦拭干净椅面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将他的屁股战战兢兢地落下,和白有仪一起同频荡着秋千。
他挺喜欢荡秋千。
在别墅内买了一架。
出国留学前,他和迟澄住在一个屋檐下,长辈们不回家,只有保姆和迟澄在家。
迟澄比他大两岁,喜欢管着他,每一次迟羽坐在秋千上,都会迎接来迟澄冷然的目光。
迟澄对儿童玩具很不屑,也不许迟羽玩秋千,秋千铆接处摇晃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噪声,会烦扰到迟澄和家教。
迟羽只能趁迟澄没有回家前,偷玩秋千。
而早上因为朋友的经历,白有仪的感慨很多。
不是一出生就拥有财富的人,从下走到上,白手起家,要费尽心思,聚沙成塔;从上走到下,便要接受世事无常的落差。
白有仪曾有过鲤跃龙门,晋升阶级的想法,如果没有那种向上的心思,她也不会将住所买在这间小区。
但现在……她做着朴实无华的工作,远离金钱的名利场。
白有仪瞧了瞧身旁的迟羽。
迟羽低着头,露出白瓷似的脖颈,注意到白有仪在看他,耳廓倏地通红,瞪白有仪一眼:“你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脏吗?”
这位有钱人就是典型例子,第一次遇见她,便颐指气使地招呼她办事。
“看你好看。”白有仪打趣,转头她笑了。
看着天际上像诗一般红枫叶色的夕阳,白有仪内心潜藏的不甘,资金亏空的失败,还有只能从头开始的落寞,让它们都随风消散。
她短期内不会再动回二级市场做交易的想法,她会踏实地做好目前拥有的工作,学会珍惜它。
白有仪又笑了,笑得豁达。
迟羽拧着眉,假装不在意白有仪看他。
他心脏擂鼓般跳跃,保安妹看他一眼,又扬起嘴角,是几个意思?
好暧昧。
迟羽没谈过恋爱,只是在电影和传统文学中理解成年人谈的恋爱,艺术理论出身,熟看各类大倡主义的名家论述,那些俗套到没得过奖的故事,他看都不会看。
白有仪说完他长得帅,立马温柔地宠溺发笑,好像温水般将他包围。
保安妹干嘛笑得那么好看。该不会是那种意思?
想和他谈恋爱!
迟羽的呼吸瞬息急促,脸面温度升高几分,胡思乱想间,迟羽害怕下一秒,白有仪张口说喜欢他。
要是保安妹同他告白,答应她,也不是不行。大家都是年轻人,迟羽并非那种介意家庭的装哥。
可这才接触两天,就那么喜欢他吗?喜欢到盯他一眼,就夸他好看。
迟羽用拳头堵住嘴角的弧度,差点笑出声。
还有家里不同意怎么办?母亲父亲倒是不古板,只是期待他有份独立事业,怕就怕迟澄会管着他。
感受到制服裤兜里下班铃的震动,白有仪蹭地一下站直身,跟柱子插入地面似的支棱。
她笑容放大。
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吧!下班!
迟羽正愣神,将秋千抛高,白有仪起身一动作,瞬间把他吓到。
真要告白了啊!
他还没做好答应的准备。
迟羽慌张站直。
电影里告白的主角们都是互相站着,女孩子真诚地递出情书,男孩子低头,双手感恩地接过。
他一松缰绳,脚还没踩稳地面,秋千荡回来,迟羽便后仰栽倒。
白有仪伸出手拽他,没来得及还是让迟羽摔倒在地板,滚了一圈。
白有仪欺身,要去扶迟羽的腰和臂膀,将他带起来。
“你、你别过来。我自己会起来。”
迟羽闭眼,丢脸到恨不得变成鸵鸟埋在地底。
“没受伤吧,迟先生。”
迟羽站直,摸了下擦伤的后背,嗲嗲地软和嗓音:“当然受伤了。疼。”
“都是秋千的错。”忙着下班,白有仪随便哄了哄迟羽。
迟羽伸手去摸后背,指腹湿
润,掏出手指表面一看,有淡淡的血丝。
白有仪凑上前闻了闻,是铁锈味。
“去医院吗?”秉着基本的人道主义,白有仪不是下班就无情跑掉的人。
“不去。”迟羽闷声,“最讨厌医院。消毒水味道太浓,我会吐。”
我的妈妈呀,第一次听见有人进医院会吐。
白有仪腹诽,这卷毛太嗲了,真是位大少爷。
“那就去药店买些能擦的药。最近气温高,破皮了,容易感染。”白有仪好心提醒。
迟羽看向白有仪,“你和我去吧,我不知道买什么药。”
迟家有雇佣的家庭医生,但叫了家庭医生过来,现在就得自己回家,和保安妹分道扬镳。
迟羽还想和白有仪相处一些时光,他捞起衣襟,脖颈转过去看,后背到底有多大一片擦伤。
白有仪抿了唇,不能明说娇贵身子的少爷麻烦。
她扫过迟羽浅撩衣摆露出的薄腰,白到发光,羊脂玉般柔嫩漂亮,晃眼一瞥,毛孔都不存在似的光滑。
白有仪估计手掌扶上去,如同掐一团水似的,肤感过于美好。
白有仪还是不劳烦这少爷大驾药店,她住小区,等会还得瞒着卷毛走回来。两人一来一回,会耽搁她下班时间。
“那迟先生,我去买药吧,你找个凉椅坐着就好,用手把衣服隔开,有□□渗出,别粘黏了。”
白有仪赶着回家,脚程飞快地离开。药店就在小区东门不远处,她跑一跑就到了。
做保安真不容易,业主在她眼前受伤,不能不管。
白有仪想起她要珍惜这份工作的决心。
对业主负责也是一种责任,不必浮躁,认真地对待每一件小事。
白有仪买了药回来。
路上碰见文红棉收拾书包下班,文红棉还不忘提醒白有仪明日晚班,她们俩需要按班次站岗。
白有仪挥手说了再见。
迟羽还在花坛里等她,他抿着唇,坐在秋千上。
手指拽住缰绳紧稳,生怕又在白有仪面前出糗。
“迟先生,清创的药。”白有仪递给迟羽,“你会用吗?”
迟羽自然是不会,他看了眼周围,虽然没人,但难保哪家住户没有在隐蔽窗帘后吃瓜。
“刚才还在流血。”迟羽从卫衣兜内违和地掏出一张手绢,将上面细小的血渍展示给白有仪看。
白有仪无语,小拇指那么大的红点,能叫出血吗?
她切菜切到肉的伤口都比迟羽大。
“那你脱了,让我看看伤。”白有仪伸手去捞迟羽的衣摆。
迟羽捉住白有仪的手,暗沉的眼瞳惊恐圆睁:“这里!?”
“当然。”
保安妹好糙,男人的衣服是能随便脱的吗?要不是他刚才反应快,就被保安妹看到身子了。
迟羽隐私感很强,知道白有仪是好心,但也不可以在光天化日下脱光他上衣。
“又没人。”白有仪左右摇晃脑袋环视,“保洁阿姨都下班了。”
“那也不能在户外……”迟羽结结巴巴,“回我家!你再帮我上药。”
迟羽请白有仪进了卧室。
自动窗帘一关,迟羽做好了心理建设,但还是听见喀地一声,大脑浑浊到像可乐开瓶前沸腾的气泡。
第一次让女生进入卧室。
第一次有女生进入他的卧室。
但还好,迟羽没有乱丢内裤的习惯,早上起床,被单揉皱似的扔在床面上,也被每日来清扫的保洁打理得干净整齐,一尘不染。
迟羽松了口气,把后背撩起来,用卷起的衣襟,谨慎地遮掩胸口的两点,生怕走光。
迟羽的耳尖已经烧成了鲜红玛瑙。
白有仪撕开棉签袋,看着迟羽忸怩,不禁发笑。
她第一次见男生避讳走光,笑道:“我又不会怎样你,迟先生。”
云养了狗,见过狗的身材,再加上白有仪吃得不差,前男友的身材也是顶级。迟羽,中规中矩,在白有仪遇见的男人中不算起眼。
只能说不是儿童身材,但也乏善可陈。
“我知道啊。”迟羽嘴硬,手掌还是将胸肌捂得死紧,“我从小读的男校,学风严谨,和你们普通高中不一样。”
白有仪笑眯了眼,勾起的唇角却无笑意。
普通高中?行行行,卷毛上的是高贵男校,顶尖男德学校。这股子精英味真让她反感。
迟羽见白有仪不再说话,住了嘴,保安妹可能没有高中学历,他戳到她痛处。
药瓶口袋在床柜,白有仪欺身靠迟羽很近,呼吸喷在迟羽腰背前方。迟羽躲得很快,背过身间,一片雪背擦过白有仪手臂,质感很滑。
迟羽本来是想躲白有仪,结果触碰到了她手臂,房间内空气好像被抽离,好窒息到他想死掉。
白有仪先是拍了张照片,递给迟羽,让他查看伤势。
伤口面积还挺大,巴掌大的擦痕,摩擦出道道血丝。
白有仪没笑话卷毛是个脆皮,感觉傲娇开不起玩笑,会恼羞成怒。
“倒霉。”迟羽气闷,摘了腕表,当做撒气的球类扔掷在松软床单,“这几天都很倒霉!”
白有仪揭开湿敷的纱布,贴在迟羽后背,微凉,但女人指腹携带她身躯天然的热度,迟羽禁不住跟随白有仪颤抖。
为了防止白有仪察觉他的不对劲,迟羽梗着脖颈,嗲嗲问:“你给我擦的什么?好凉。”
“碘伏。不疼,贴了点湿敷的纱布。今天先不上药吧,伤口还在渗出□□。”
“你懂得好多。”迟羽羡慕。
“还好。”擦完药,看了眼时间,白有仪真得走了,不陪卷毛少爷虚耗。
迟羽这次没提给白有仪钱,总感觉保安妹是以朋友的身份在帮忙,对他的伤,还带了些情绪上的疼爱,温柔到迟羽沦陷。
他只说了感谢,期待明天见到她。
白有仪乐呵地挥手,走出别墅花园前,趁机薅了把边牧的狗头,她一旦帮助别人,心情就会变好。
果然,尽力去完成工作很重要。
【喜欢上一只小太阳,今天差点被表白。如果交往的话,要怎么和女孩子相处呢?好怕被她灼烧,发现我阴暗,我性格也不好,担心她对我失望,烦中烦。想恋爱,又不想谈恋爱。
(图片)(图片)……
周内OOTD勉强分享给你们,小太阳嘴超甜,天天夸我好看。】
迟羽把一周穿搭集成九宫图,发了一条动态,在他常分享穿搭和发型的视频账号。
动态发了十几分钟,没人评论和点赞。
迟羽捧着手机,嘴上说无所谓别人是否关注他,手指却不停刷新,反复点进动态。
系统隔了一段时间才推送到粉丝主页,有了数条回复。
【什么,bro你有女朋友了?靠北,就我单身二十年(发怒),我还活集贸啊(生气),跳了】
【好一张建模脸,博主是直男吗?是直男我就关注了。】
【沪少,怎么一件衣服顶我三个月饭钱,买不起,买不起。】
【兄弟,图三发型怎么抓出的来?分享个视频教教,投币了。】
【看看你女朋友,可以吗?我也喜欢甜妹。】
【UP可以开启情侣赛道了。我和我女友都喜欢看你。我女朋友说你女友肯定是名门望族温柔大小姐,感觉这类型才能包容你(偷笑)】
粉丝量不多,迟羽每条评论都会回复。
【还不是女朋友,她在和我暧昧啦】【astereotype?说了一百遍我是直男。直男爱美,做穿搭博主不代表就是gay,OK?收收你的不礼貌。】【想要哪件,可以送你,地址私我】【随意抓……就那样了,也没有很帅吧】【看你爸看,你喜欢甜妹关我屁事,件男发春】【她么?不是大小姐啦,普通工作的普通人吧(挠头),第一眼遇见她觉得好有力量,帮我搬了四十斤的水,坚韧,吃过很多苦的亚子,乐观活泼。今天让我发现她有极致温柔的一面哦,我背伤了,她帮我上药,我心都化开了。她优点太多,数不完。包容我是真的,你猜的真准(调皮吐舌)】
迟羽骂了一个ID,和他吵架,评论楼叠得很长。
期间又扫到一条评论加入战场,说他不适合甜妹,适合当可爱M,和S型
的姐系主人交往,保管夜里驯得他哇哇叫。
迟羽左右开弓,又骂起另外一个人,【我让你们定义她了吗?甜妹,姐系,我喜欢就行,又不是你和她谈恋爱,给你们定义完了。还敢在我评论区搞黄,什么s,m的,举报你骚扰。】
和两个人骂到睡觉前,迟羽才关了手机,他摸了摸胸口,直呼男人的乳腺也是乳腺。
迟羽做了一个梦。
梦到白有仪是迟澄雇佣来监视他的保镖,她尽职尽责,经常陪伴在他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他在母亲的院子里荡秋千,身后有一双环绕住他,转过头是白有仪将下巴搁在他肩膀,她侧头,嗅了下他的肩膀,说少爷,喷的什么香水?每次闻着好香。我喜欢你很久了。
那句告白来得太快,迟羽以为是幻觉,心头顿时鹿撞,不想承认喜欢迟澄安排来的保镖,吼出快滚开。
紧接着场景转换,迟羽被白有仪那双有力量的手拽上床,滚烫的手指伸入他衣摆内,说要帮他看看伤口擦药。
迟羽生气,不理解地问伤口在背后,白有仪这傻瓜为什么要从腹肌摸到他胸膛,连他纽扣也解开,连摸带掐,指腹还撩拨着拍打他。
白有仪没理会,捉住他的双手反扣在背后,坏心地压住迟羽。
她仅坐在迟羽腰腹上,一个成年女子的体重,便让他动弹不得。
迟羽挥手嫌烦,让她滚,她俯身过来接吻。
迟羽猫爪似的乱挠,想反抗,还是被她捧着后脑勺,强吻住了嘴唇。
她吻得用力,像猛兽叼着迟羽的唇瓣撕咬,迟羽被她掐住下颌,嘴唇被堵得无法呼吸。
须臾过去,迟羽被白有仪咬坏了似的,嘴角挂着一丝莹亮,红着眼瞳狼狈。
一阵窒闷让迟羽恐惧,他终于有力量,推开压在他身上的重物,惊醒睁眼。
迟羽低头,锁骨毛茸茸的,是边牧趴在他上身睡觉。
蓬松尾巴芦苇似的摇晃,澄澈天真的圆眼盯着他,边牧伸出舌头舔了他下巴。
迟羽一抹脖颈和下颌的涎水,用鼻子去闻,一股狗粮的臭味。
他目眦欲裂,原来梦里和他接吻的是边牧。
他一掌掀开边牧,无能咆哮:“臭狗!你怎么进我卧室的,找打!”
星期六是晚班值夜,白有仪趁白天没工作,回了母亲父亲家吃饭。
她去超市买了一瓶好的朗姆酒回家。
白有仪回家总喜欢给双亲带点吃的喝的,和双亲调侃时事趣闻,享受美好时光。
她独立得很早,最开始炒股也没有住在家里,大学一毕业,拿了offer,便和前男友在省外租房,之后和前男友分手,白有仪便自己住,在股市里攒钱买房。
提早预订了菜单,白有仪一回家,便见一人高马大的熟悉身影从厨房走出。
围裙松垮勒在精瘦的腰间,前男友穿了件薄荷绿丝质衬衫,胸肌鼓胀挺拔,尺寸可观,顶到围裙领口边缘微微翘起弧度。塑造贤惠温吞人夫感的同时,又藏不住一身属于精英的斯文败类。
他还很风骚,衬衫纽扣解开到锁骨以下,露出一字型的锁骨精致漂亮。
景邈等白有仪等了很久,他熟稔地接过白有仪拎着的酒瓶,想给白有仪一个拥抱。
白有仪推开他,发现她母亲在工作,还没回家,父亲不知道去哪里了。
“最近都饿瘦了,宝宝,外卖吃多了吧。”景邈黏人得不行,就像那种许久没被人摸过的猫,一见着白有仪,就往白有仪身上蹭。
白有仪虚眯起眼眸,冷笑:“谁叫你来我家的?我妈我爸呢?”
“伯母叫我来的,”景邈进了厨房,噙着嘴角含笑,"她和叔叔去买你喜欢的炭烧烤兔。宝宝,吃椒盐排骨吗?我刚做好,你尝尝味道。”
白有仪咽了下口水,有些抵抗。
她不想吃前男友做的饭!俗话说,好女不吃回头草。
景邈端出炸得酥脆的椒盐排骨,桌上摆了三四个凉菜,还有麻辣鲜香的钵钵鸡。
“咸蛋黄鸡翅正在烧,宝宝,等一下,马上我就给你做好。”
景邈用手拿了块椒盐排骨,吹了吹,喂在白有仪嘴旁,故意伏低身子,拿胸肌抵在白有仪肩头,不知廉耻问:“吃我还是吃它?”
白有仪去咬排骨,椒盐味浓郁。
她真的抵御不了佳肴的诱惑!
景邈坐回白有仪对面的椅子,将排骨喂进白有仪嘴里,浅浅偷摸了下白有仪唇瓣和门牙。
白有仪喜欢用门牙刮他胸膛某处,景邈浅浅用指腹回味着那种细碎的疼痛。
家里没家长,他便摘下衣冠楚楚的面具,发烧放浪,含着摸过白有仪唇瓣的手指,舌尖扫过指腹,在白有仪面前,说:“我做的排骨就是香。厨房热死了……”
青筋凸起的宽厚手放在领口,仰着喉结一拉,故意让白有仪看他锁骨。
但白有仪不解风情,眼里只有排骨,手抓着排骨撕咬啃食,嘴里嗷嗷嚎着哎妈呀,真香,真香。
她活得像刚得到救济粮的乞丐似的。
景邈无言,收敛动作,好像刚才发烧的男人不是他。
他目光平静又心死般盯着白有仪。
看前女友这样,就知道她一天到晚在家点外卖,没少吃猪食。
景邈叹气地摇摇头,又进了厨房。
白有仪坐在桌前,趴着玩了会儿手机游戏,等了半小时,白温书和白父便说笑着回来了。
白温书打开门,父亲提着烤兔进入,白温书和蔼地笑:“小仪回来了。”
母亲将景邈叫来的事,让白有仪不大开心,母亲很认同景邈作为女婿,有意撮合。
白有仪本想冷淡,呵出一声,可是见到白温书手上提着香喷喷的炭烧烤兔,怒气又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