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星锁链by章畹町
章畹町  发于:2025年0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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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收到私信。
宋青熙:【是本人?】
白有仪大脑反应了几秒,没反应过来是哪位熟人。
她回复:【是,好久不见了。】
宋青煕:【终于等到你上线。(揉眼哭泣)】
白有仪:【?】【我欠你钱了?】
宋青熙:【(大笑)白白,还是那么幽默可爱。】
白有仪:【…………】
放你爸的狗屁,老姐我从不和可爱沾边,尝尝我一拳把吊顶沙包打偏的重量你就知道什么是“幽默”。
宋青熙:【那天怎么突然就消失了,你说好要带我爬雪东神山。】
白有仪按揉太阳穴,带男人爬山这种事,她同太多人说过了,具体定位不到哪一张俊脸。
白有仪随意编:【出国留学了,饭太难吃,回来几天】
【我还以为你消失是因为那条动态。】
白有仪没回复。
她再跳去宋青熙主页,顶置是九宫格风景图片,天高海阔,无限旷远。
动态一。
男生日系清爽发型,脸庞白嫩细腻,剑眉飞出的一笔,黑到浓郁,轮廓深邃,眼眸却长得艳靡,睫毛过长,阳刚气质的基础上增添不少魅惑气息。
看着年龄不大,拍照审美却显得老派,融不进的圈子非要硬融的滑稽感。
本身高挑纤长的他,穿着笔挺白西装插兜握着一杯咖啡,在咖啡厅前微笑的全身照片,后背是鲜绿热带绿植,地标显眼,某金融中心大厦楼下,但姿势不像被人约去谈创业项目的投资人,倒像是被包养的精致贵夫在炫耀。
配文:【听说她以前在这里上班,特意打卡一番,咖啡很好喝,庆幸能和她喝到同一款】
往下翻。
照片是他在临近海滩的柏油路上停靠,穿着蓝黑冲锋衣,马丁靴,戴墨镜,单腿翘起,踩坐在黑色豪车前盖,不经意间秀出了宾利车标。
配文:【工作累了,出来放松一下。换了穿搭,好像不适合我的年纪。好想好想周末被她带出去玩,她朋友好多的样子,什么时候才肯理我这个INFP男。I人不想做E人的小玩具,只想陪在她身边。】
再有就是贴脸很近的自拍照,西装革履,手腕朝上,整理袖扣的过程,视觉中心线秀出一截理查德米勒。
配文:【她说男人戴腕表会好看。今天又把表戴上了。要不要去打舌钉,她说最近在追一个打舌钉的年轻男生,也喜欢玩户外。爱上好朋友的酸涩就是这样难受吗?我和她靠得越近,越无法靠近…………】
社区动态:【男人做热玛吉真的有用,会变年轻,想飞去小韩,有兄弟做过什么恢复快的防衰老项目?能不能推荐。】
社区动态:【运气好,被好心人救了。】
社区动态:【雷劈死我算了,不孝就不孝,不想被拉去联姻结婚。这么想要继承人,趁年轻再生个妹妹不就好了。】
社区动态:【谁懂年纪不大,还被家里人催婚?本来给家里打工就很烦,现在还被催婚。中人不结婚就会死的一生。】
社区动态:【父母给了五千个,想在白城拉个商圈项目,这点钱是不是买地皮都不够?】
白有仪被这文案和配图搞混了,不看文案,像白有仪同行为富姐们编造的顶尖杀猪盘,捞男能捞到理查德米勒,也算是把自己捞上岸。
一看文案,又觉得是双脚没下过地走路的少爷富哥,但有股天然的不配得感,很恋爱脑,感觉未来会和他女友八离世家最后忍痛和小三哥同住一个屋檐下,配合男仆收拾厨房,跪着给他老婆拿鞋,开车出门带娃,一天到晚互相争宠的好命嗲男。
白有仪骤地咬紧腮帮,不论是哪一动态,她阅读速度过快,阅读完这些中文都觉得:
白有仪正要删了这装男,随手又翻到一张照片。
车内照。
男人趴在方向盘,露出侧脸,肌肤赛雪,睫毛忽闪,穿着露胸V领针织衫,胸肌大到难以忽视的健硕,夹着一束灿金向日葵扎花,搭配白色百合,卡布奇诺玫瑰。这次车标盖住了,但车内布局很像“贬值王”劳斯莱斯闪灵。
配文:【出院了,我真幸运。那么危急的时刻,出现一位像天神般的女孩拯救我。本以为错过了真命天女,在这里还是找到了她。今天她送了我祝贺康复的花。她会不会喜欢我才给我做人工呼吸?现在心跳好快,就像那天她吻我一样。PS:我的初吻是被她夺走的。】
出的是精神病院吧。白有仪吐槽,嗲精一个。
点进名片,正要拉黑的前一秒,猛地回忆起那束花眼熟至极。
向日葵配卡布奇诺玫瑰,熟悉的网感搭配,是有段时间白有仪经常在同城下单的花类。
白有仪咬咬唇,不确定地切回去,放大图片花束位置,在名片侧方看到店家龙飞凤舞的签名——白。
还真是他。
白有仪想起男人是谁。
白有仪起了个早,清早六点就要和值夜的同事换早班。
她那栋业主群又有人夜半发帖,@同楼层的一名业主。
【大哥,能不能别把你家鹦鹉放楼道?】
【没有黑/道大叔的命就不要死装学人家养鸟。】
【都是打工人,谁不起个大早。大哥,饶了小弟吧。】
【楼下说的对。昨天我在楼上都能听见。】
鹦鹉哥回复:【我家鹦鹉三姐妹还没开大会呢。她们已经睡了。各位妹妹姐姐,让我放楼道一晚,我几个晚上没休息好了。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跪下。周末我就拿去宠物店退了。买来的时候,我也没想到鹦鹉那么吵。】
【你是不是虐待三姐妹了?不给它们吃饭。】
【天呐。】
【放生吧。】
【不能放,小区有流浪猫。】
间隔楼层不多的业主们发出嚎叫,还要忍到周末。
白有仪五点五十分吃了个微波炉早饭,穿戴好制服和助听器,天还没亮,夜空深黑。
她揣了把米在兜里,坐电梯到特定楼层,在业主群发了条消息。
一轮清辉还挂在树顶,道路还亮着路灯。
鹦鹉在早晨只要见太阳光就会叫,想让鹦鹉不吵闹,只需要蒙块黑笼布遮光就解决了。
白有仪提着鹦鹉笼子,拿着两千块的工资(交完社保)散步遛鸟。
恍惚间,她好似财富自由,退休了,没有烦恼,正在养老。
换了班,同事着急回家补觉,一句话懒得同她多说,就走了。
白有仪喜欢这种不复杂的人际关系。
她呼吸新鲜空气,巡视加遛鸟,走着走着,看见一辆中型卡车停在昨天她帮忙搬货那家富少门口。
卷毛在他家院落前抱着手臂站立,裹着一件潮牌绒衫,兜帽盖在头上,穿着阔腿牛仔裤,双腿修长,兜帽遮住他大部分姣好漂亮的脸面,只遗露如同鹅卵石的精致下颌在外。
白有仪走过去,能看见他嫣红的薄唇翕张,在和卡车下的司机理论。
“大少爷,我怎么知道你这里面是什么高价画?”司机翻了个白眼,“大半夜下个急单,早上五点就按时间到了。等你半个小时,你没醒,电话打不通,五点四十才让保安放行拉货。”
“你又没说需要搬运那么多画,是贵价物品,还不允许抬着搬,那你说说没有工具我怎么搬?我给你弄个起吊机来搬?”
“可以你就弄来呗。”卷毛神情不耐烦,“我今天九点
开展,你别搞到我迟到。”
“我——”今天真是遇上春竹了。
司机脏话往肚子里吞。
一见白有仪到场,有外人来评理,司机情绪立即上扬。
“做你这单生意真费事!”司机拉开集装箱门,“老子麻了。你退单吧,我不做了,你另找他人。”

白有仪站在他们两人中间近距离吃瓜。
“我不是说好了加钱吗?加钱你都干不完。”卷毛也有委屈,“我选的两人?你只来一个人,我还没说是你的错,你凭什么责怪我?”
司机跳上集装箱,又下了车,气到跺脚,“你选的两人跟车,我谢谢你,不是选的两名搬运工。”
司机破防,大骂卷毛春竹。
卷毛气急大吼:“你这男的怎么骂人?不许你把我的作品放在地面!”
司机:“不放在地上,我给你顶脑门上?”
白有仪见两人分贝有扩大趋势,虽然东苑各家住的都是别墅,但相隔距离很近,白有仪作为小区安全的维护者,赶紧出言安抚两人:“两位,小声一点。”
白有仪合十双手在侧脸,示意其他人还在睡觉。
司机说:“小妹,你来评评理。”
白有仪顺着他话讲:“好。哥,你先别急。”
卷毛握紧拳头,瞥了眼戴助听器的耳麦,感觉女生是个老好人,被这刁蛮司机硬控,万一他被打起来,也保护不了他。
“评什么理?要评理,也是我找她评理。”
“你就欺负我吧。欺负我一个人住在外面,欺负没人帮我解决,男人就是坏!你和我哥一样坏!”卷毛扑过去蹲下,把地上的画框抱在身前,兜帽掉落下来,露出俊朗脸蛋。
司机瞪直眼睛,他不懂怎么扯上欺负了,这少男比他还破防。
“一个疯男。老子再接这小区的单,我就是憨包。”
白有仪没憋住,笑出了声。
司机铁了心要走,不用她提醒消防通道不能被占用的规定。
司机在无声搬运画框,卷毛少爷却抱着画,抽噎哭了起来。
白有仪不敢笑了,虽然她挺爱看笑话。
但笑话哭了,那就不好玩。
司机也有些尴尬,嘀咕着:“男人过了二十岁就不要在人前装小男孩,哭泣,撒泼。没人哄你。今天我真是醉了,还以为接了个大单,不如早点回家吃饭,唉,赔本。”
白有仪乖巧站好,不敢笑,现在身旁两位男性心情都很不好。
身为小区的保安,虽然保护不了任何人,但看见矛盾,按人情世故,还是需要上前调解一番。
“先生,”白有仪轻声拍着卷毛的肩膀,“是您的画搬运出了问题么?需要我去找其他人来帮忙搬吗?”
“你别管。”卷毛抬起头,鼻头微红,泪珠挂在睫毛尖部,他皮肤晶莹剔透,宛如一颗琉璃砸进平静水膜溅水花般,破碎得异常精致。
“我就要他搬。我下了单,就该他搬。我会投诉他,耽误了我开展,让他等着赔钱。”卷毛闭着眼抽泣一下,“我不是那么软弱的人。”
司机拳头硬了。
白有仪手掌大开,做出止住的动作,避免两人在小区斗殴。
作为一名打工人,她肯定是站在打工人一边。
但司机要打业主,作为保安职责所在,她会出手防御,她并不希望司机受伤。
“这位大哥没说不搬。”白有仪解释,“只是搬运方式出了问题。我去找个推车搬会轻松点?”
司机拆了手套,“我有推车。问题是有推车也用不了,你看他家院子,推车进去也没用。”
白有仪放眼望去,陨石边牧扒在围栏偷看吃瓜,卷毛的院子种满花草,流行的庭院侘寂风,进入他家客厅只能踩踏几块花岗岩石。而且,这里是消防通道,不能长时间占用。
白有仪问:“业主,你家不是有负一楼?”
“没装门。”卷毛说。
“那也不着急,我找人来搬。有多少画?我看我能不能帮忙搬运点?”
“小妹,”司机说,“你不行。2X3米的大画,两男的搬着都累。”
“先看看,后面我再找其他人员。师傅您也先留下吧,如果他再叫一辆车来,也会耽搁时间。一起齐心协力把事情办了,你来一趟有次活不容易。”
一看有明白事理的人能商量,司机没有再发脾气,配合事情解决。
白有仪拽起卷毛,卷毛不依不饶地站直身躯,捏着长长的卫衣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闷声不语地进了客厅。
白有仪看他这样子,像是被家里哄成习惯的废物少爷,啧了一声。
搞定卷毛的画框搬运很简单,只是差个人工的问题。但两人的脾气都算不好,一说话就跟点了炮仗似的,不肯配合双方,出在情绪问题。
卷毛少爷需要司机小心搬运,司机便骂卷毛大件搬运他懂个屁,只知道发号施令。
另外还有价钱的问题,卷毛不懂搬运货物平台的规则,三百块的运费只是使用车辆的车费和近距离搬上车的人工费,不包含上楼下楼的人工搬运。
谈起搬运费,卷毛误认为司机坑他钱,而司机认为免费搬运不可行。
白有仪协调来去,最终以给司机加钱完成矛盾调解,至于加多少,要看搬运到展览中心的距离。
需求量不大,时间紧迫,白有仪出手帮了忙。
搬运好了画框,天已然亮起,好在白有仪提前将鹦鹉放在了卷毛地下室内,让它们欢叫了一个多小时,没有吵到其他业主。
司机擦了额头的汗,眼见白有仪脸不红气不喘,悠悠闲闲提着鸟笼出来:“小妹,看不出来你力气还挺足。我一个男人都比不上你呀。”
白有仪刚想说她私下无氧打拳都来,男人比不上她很正常,但想到如今的身份,嘿嘿笑了两声。
“你也是不容易。哥到时候分你两百。”司机看了眼白有仪的助听器,口齿清晰说。
白有仪摇头,“不用。等会那个卷……业主会给我发钱。”
两人是从地下室二层开始搬运,卷毛便在楼上给白有仪兑了果汁水,但小心眼地没给司机。
他捧高踩低地对司机漠视,对白有仪关心:“喝慢点,别呛着你。”
司机懒得搭理嗲精少爷,毛都没长齐的年纪,他竟学起了PUA。
跟车前,又闹了点事,卷毛嫌弃卡车座位脏污老旧,要开自己的车前去展览中心。
司机捏起拳头,白有仪赶紧把司机拽住说:“哥,给我个面子。”
白有仪将司机送上车,用对讲机给门卫室值班的姐妹,打了声招呼,让她及时看车牌号放行。
卷毛却没有开走自家的车,反而抱着陨石边牧,面上无措,他看着白有仪忸怩开口:“喂……你等会有没有空?”
白有仪知道他想说什么,睁着明亮大眼,戏弄问:“什么?先生,我没听清。”
卷毛才大声说:“你、等、会、有、没。有、空?”
白有仪望着一米八的卷毛,真挚而诚恳:“要上班。”
“帮我跟一下车呗,我不会处理这些事情。”卷毛摇晃着边牧,像晃着玩具,一开口,耳朵染上绯红,“我给你钱,你去和他说话,我才不想和那男的交流。”
“怎么,”白有仪调侃,“你还厌男?”
没想过白有仪会这样打趣,卷毛愣了几秒,撇开头,咬唇不悦:“对啊,我是厌男。有什么问题?男的不能厌男啊。你就说帮不帮我吧。”
卷毛没注意,他和白有仪说话间熟络地撒娇甜瞋。
白有仪又笑,“可以的,先生。我没什么事情。不过经理查我岗的话,你得说是你带我出门。另外,业主,刚才我的搬运工钱……”
白有仪兴奋地左右搓手,像幼稚园小盆友学洗手搓动,明明是开口要钱的市侩笑容,却不会令人心生讨厌。
然后她比了个二百。
卷毛将边牧放下,不耐烦道:“知道了,给你两千。”
白有仪哇了一声,眼睛咻地绽放光彩。
白有仪和司机先出发,卷毛说要换套阔气大方的衣裳,再开他的跑车去开展。
司机和白有仪一听跑车,都挺无语。
到了场地,卷毛还比她二人先到,指挥着司机放下画框后
,又有些工人过来安装,卷毛请了白有仪帮他代为交流。
白有仪为了钱,勉为其难答应。
白有仪忽然想到当年跑高净值客户的时候,也是这样,职业表面是精英,每天见的都是投资界大姥,财经杂志封面人物,XX集团老总,就算是创业仔客户,一说出去也是融资千万的新贵。
其实这职业只有她们干过的人知道心酸,无非就是离钱很近,本质是高级服务人员,加班身体消耗处理杂事在饥饿中做PPT是常态。
还好,辞职了。
白有仪庆幸地说。
对接完卷毛的杂事,白有仪坐公交车回了小区,才有机会打开手机。
业主群里鹦鹉大哥发问:【哪位大善人把我鹦鹉三姐妹偷了?谢天谢地,好人一生平安(合十)】
【今早睡了个好觉。】
【确实,没了鸟叫,睡得老香。】
【做梦呢,鹦鹉哥,要不要看看17楼业主发的消息?】
鹦鹉哥:【我眼睛顿时模糊了,不认识中文。】
【鹦鹉哥就是不想认领九点归还,你去请个假退回宠物店不行?】
【小伙子晚间抽个空就去了。哪用得着麻烦。】
鹦鹉哥:【不说了,开始工作。】
【男人就是坏,遗弃宠物不是个例。】
【好好说话,仙女,别打性别牌。】
【兄弟,老子是男的,男的。】
【啊?那没事了,不好意思。】
白有仪好友频道里接到添加好友消息,是养鹦鹉的业主发过来。
【你好,朋友,鹦鹉在你手上对吗?】
白有仪没通过好友,回复:【对】
【我记得你自由职业,帮个小忙,帮我归还到宠物店。有偿一百,多了哥也给不起。】
【支付宝XXX……打完赎金,放鸟归店。】
白有仪收完账,再回复:【地址发来】

快到中午,白有仪回了小区。
走进保安室大门,白有仪递了瓶茉莉花茶给在学习的文红棉,桶装的1L,便宜实惠。
卷毛不太会做人,叫来布景装置的工人早在展览中心等待他,后面白有仪又和工人们沟通搬画了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买瓶水犒劳她们。
白有仪说得口干,便向他要求买水。
卷毛回过神,二愣子似的地哦哦两声,开他的跑车去附近超市搬运了几箱饮料,分发给工人。
临走时白有仪把纸箱垃圾收拾到展览外的垃圾桶,她还将仅剩的两瓶大容量茉莉花茶,带回了家。
她喝不完,给了考研的同事小棉和门外站岗的小帅各自一瓶。
文红棉从平板上抬头,有意瞅了眼绿荫道路外,说:“谢谢白姐。”
“不客气。”白有仪在保安室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玩手机。
文红棉:“姐,你早上去哪了?跳操的时候,二经理特意问了你在哪。”
二经理是副物业经理,属于经理姐管辖之下,一四十岁留小胡子的发福中年大叔。
最近招了新入职的保安,无论女男,身段,长相都是经理姐挑选出的俊美阳光,得体怡人的毕业生,白有仪除外。
二经理便提出了新的指标活动,每天早上十点要在小区让新的保安同事聚成几排,齐声跳欢迎操,大吼“我是保安人,保卫业主是我滴魂”,让业主关注到招的新人,感受物业公司对业主们的重视。
白有仪和物业经理姐都没搭理他的神经质,但刚上班的应届生会信他的邪,听他的话去跳操。
白有仪:“帮业主办事去了。不用管他,一看咱们二经理就是工作不饱和,给他闲的——”
文红棉乖巧点头,默默在内心补充道:“蛋疼。”
文红棉喜欢白有仪这个同事姐,同事浑身上下充斥着要死不活,死了又活,有种涎皮赖脸的松弛,这会给她反抗作威作福滥用职权的勇气。
好像她光明正大地摸鱼,摆烂,也无所吊谓。
刚才二经理走过来还问她:怎么在保安室看书?
文红棉学平时白有仪和经理姐的做派,大胆回怼:“我又没玩手机,王姐招我的时候说我可以抽空好好看书。份内的事我做好了就行。”
文红棉摆出自己认真工作过的出行登记本和业主来登记维修的单子,让二经理自找没趣,沉默离开。
而白有仪出了保安室,甚觉得这工作还行。
她在小区内打了几圈幌子,装作和二经理偶遇,嬉皮笑脸和园丁大叔聊天,帮他们把草皮铺上,再扔了一些业主放在别墅门口的垃圾袋,最后把挂在卷毛少爷监控墙下的鸟笼提走,悠然走回家做饭。
宋青熙和几个部门经理开完指标大会,听着好些个部门经理认领接下来需要完成的业绩指标,但针对如何达成指标,经理们只会拿着一堆高概念式的PPT啰里啰嗦,忽悠着他玩。
他深沉眉骨,交叉十指,用拇指关节处的薄茧摩擦着一枚银色指环,略显不耐烦。
宋青熙是被家里长辈下放到这间分公司。
家里长辈是一怒之下,宋青熙也是一怒之下。
他还记得他们不顾他的情绪,在家宴上讽他是大龄剩男,不害臊地给他讲男人年龄越大,精子活跃度越低,稀得像水,过了二十八九,都不好找女孩共度一生。现在年轻人都称呼过了三十的男人为老男,嫌弃得很,只会越来越单。
聪明点的男孩都会利用自己刚大学毕业那段时间的青春俊貌,寻觅一个踏实能干的女孩子结婚,趁着年纪轻,生了孩子,就去结扎。
你这种……
家里长辈絮絮叨叨地撇嘴:结扎都有点晚。
宋青熙大吼一声我的事不用你们管,摔门离开了家。
此后,家里长辈便说你的私事我们不管,但公司的事我们能管,于是下放,逼他尽快相亲成婚。
随着宋青熙看着腕表,面色浮上阴霾发黑,台上讲解PPT的中年男子强撑住气势,继续为宋总讲解:
“就到这里吧。”宋青熙打断耽误他节奏的人。
他看了眼最后的时间,快言快语道,“我觉得有必要重开一次指标大会,大家再次准备一下,结合我今天询问大家的这几个问题。下次的话请各部门选出一些优秀员工也到场,跟随你们一起听听定下的目标是否合理。”
“辛苦诸位,今天散会。”
诸多经理翕合开的嘴巴还没合上,宋青熙捞起搭在办公室椅背上的西装外套,长腿一迈,大步出了会议室门。
被耽误到午高峰了。
他还怎么进行全套护肤?!
宋青熙皱眉担忧,开车去小猫旅馆,顺便送洗,再吃饭,最后去美肤馆护肤的话,会堵车在通行干道上。
而下午五点又要去南省出差,宋青熙怕做完护肤管理,赶不上飞机。
今天午饭只能停放,作为调整体脂的断食餐,不吃也行,可是每周一次的肌肤诊断和脱毛管理不能落下。
她回来了。
宋青熙淡淡上扬唇角。
万一她有兴趣,再次邀请他一起户外爬山,万一露营帐篷坏了,他很害怕,邀请她过来帮他看看,在她面前“不经意”展露自己身材,有可能被她看上,和她发生那种关系?
她精力旺盛且好色这点,他是知道。
宋青熙想到便很激动,紧张地握住拳心,长舒一口气。
昨晚和她聊了天,她还是那么活泼灵动,像蓬勃富有生命力的大树般。
好喜欢她。
喜欢和她做任何事情,简单聊几句也能收获力量。
在生命里遇见她,就像一具尸体活了过来。
转眼,宋青熙瞥到中央后视镜一张沉闷无趣的脸,下拉嘴角。
虽然镜子里的男青年长得还过得去,但宋青熙觉得这张脸并不吸引人,至少并不会吸引她,被她青睐。
整日被工作折磨的脸色怨气冲天,眉骨深重,下颌角尖锐刻板,让宋青熙感觉自己像从污泥生长出的黢黑藤蔓死死缠住了苍翠挺拔的榕树。
每一次和她聊天,想象她朦胧的笑颜,宋青熙都会唾弃自己在汲取她的生机。
可是离不开她,离开她就像失去水源,会枯萎死去。
他只能改变自己,让自己脱离上班的死味,阳光起来。
护肤是必做的!要把自己全身的肌肤做到光滑白嫩
,红润,有光彩,才能在今晚的“小心思”里获得她的点赞。
宋青熙扭转钥匙,驱车前往小猫旅馆。
白有仪提了鸟笼,按地址来到小猫旅馆。
隔着窗户玻璃,她五指张开,趴在玻璃上瞅着室内羽毛明艳的鸟雀,正在直播找镜头屁股一扭一扭的胖豚鼠,上蹿下跳的火红松鼠。
再看见一只普普通通却标价五百的鹦鹉,白有仪抬起腰,摇头,啧嘴,竖起大拇指,赞叹:不愧是白城最驰名的宠物店名牌,确实会坑人。
两只鹦鹉放花鸟市场也就八十,这里卖一千。
来这里消费的人非富即贵,白有仪之前也有想法养宠物,会在这家店来逛逛,但最终想清楚,她不是能够忍受宠物味道的人,被给宠物铲屎劝退。
白有仪提着定制的鸟笼,走了进去。
和店员沟通,再拨打鹦鹉哥的号码,接通后,让她们自行推诿,白有仪提着鸟笼坐向沙发,发呆等待。
她的眼瞳古灵精怪地转悠,凝在地板上,又向左右挪开,旋转。
无聊时,白有仪爱玩这种活跃眼部肌肉的游戏。
地板上忽地踏入一截浓黑丝袜包裹着的纤细脚踝,性感精致,白有仪往上抬眼,是一双成熟男性结实笔直的长腿,踩着明光锃亮的昂贵皮鞋,大踏步向她的方向走来。
香草配合红酒的甜香云团扫过,深蓝西装,侧腰鎏金纽扣的男人,喷了魅惑至极的香水。
白有仪看了他大腿处紧绷凸起的腿夹,隐隐显出环带痕迹,搭扣在矫健的大腿根部上,透出禁欲褶皱,再往下瞥,白有仪注意到男人凸起踝骨处的肌肤薄透雪白。
审美上品,香水一流,装哥一枚。
——按白有仪多年接触死装金融男校友和同事的标准评判。
但他用了一款违和感很强的香水,精英穿搭,怎么用嗲嗲甜甜的魅惑系香水?
又是一个挤不进去圈子硬挤的笨蛋。
白有仪赐予爱称,好奇抬眼,看见男人熟悉的侧脸,白有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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