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他耳边小声问着,“爱卿看了那么多太医院的藏书,可有看到什么特别灵验的坐胎药?”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最好是服用起来简单一些的。”
大张旗鼓熬药的话,萱妃应该不会配合,但说完皇帝又觉得自己这是在为难人了。
慕钰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捏成拳头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着,眼中闪过恨意,又像是大仇即将得报般抑制不住激动。
他想问些什么,但嘴巴张了张,到底没开口,应当是知道这种话不该问出口。
皇帝绕有趣味的看着,到底是少年人,爱憎都写在脸上,还不懂得掩饰,让人一眼就能看清在想什么。
他知道,慕钰肯定是想确认,这所谓的坐胎药是不是给萱妃要的,但又不敢真的开口问。
之前宫里都在传萱妃假孕,萱妃还为这事险些要了慕钰的性命,他和仪嫔当时在慕钰面前说过,都是他们连累了慕钰,连累二字,就足以说明萱妃假孕的流言就是仪嫔在背后操控,而仪嫔和皇帝利益一致,他们是一体的,慕钰从这些消息中抽丝剥茧确信了萱妃假孕的消息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他一个皇帝和仪嫔,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人家萱妃假孕吧。
慕钰是偏向他们这边的人,那肯定会更相信他们的判断。
但这种牵连甚广的隐秘消息,慕钰肯定不好直接问。
皇帝忍不住有些想笑,嘿嘿,慕钰说不定回过头来还会震惊,自己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破局之法,还没来得及献上去,怎么皇上自己就想出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
想想到时候少年可能会有的神情,他表情就有些憋不住,扭过头去调整了一下,这才重新恢复过来。
慕钰倒是不知道皇帝脑子这么灵活,短短一瞬就想了这么多,他继续着自己的表演,竭力压制着自己‘马上要对付萱妃’的激动,给皇帝说道:“说来下官倒真的知道一种非常灵验的怀孕法子。”
“哦?”皇帝眼睛一亮,身体微微前倾,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到底怎么弄。
慕钰便把现代算排卵期的方法说了,“只要在这几天,怀孕的几率会非常高。”
“当然,若是辅以一种药物,怀上的可能性会更大。”
说着,他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皇帝,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想来少年也是反应了过来,自己想献的计用不上了,模样看着委屈极了,但还是尽职尽责的说道:“这丹药功效很猛,且暂时只有这一颗,强行怀上到底可能对女子的身体有损,皇上还是得慎用才是。”
皇t帝唔了一声,看慕钰那心心念念的模样,就知道他是怕自己把丹药给了别人,譬如仪嫔吃了。
看了人半天笑话,他也不好一直让人着急,于是皇帝故意装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见旁边慕钰看他这样后松了口气的神情,他差点就破功了。
小孩子,就是好哄。
把丹药给了皇帝后,慕钰就高高兴兴的离开了,连脚步都透着一股轻松。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也忍不住勾起。
他看了看手中握着的小瓷瓶,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成不成,就先试试吧。
没准……老天这一次就站在他这边呢。
既然已经在皇帝面前提到过仪嫔,慕钰也就去了仪嫔那边一趟,被仪嫔大姐姐般关怀了一阵,这一次,慕钰没有再疏离仪嫔的意思。
他已经想清楚了,他站队皇帝,但和仪嫔维持不错的关系也好。
毕竟仪嫔和皇帝,很多时候,其实都是一致的,两人之间的情感,并非是简单的男女之情。
如果说,在仪嫔心中,家人很重要,她起势后家人也跟着飞黄腾达,但这所有的家人加起来,其实比不过皇帝的重要性。
他和仪嫔,并非是对立的存在。
只要他帮着皇帝做事,仪嫔便不会因为他不帮着自己做脏事而不喜。
而皇帝那边,也会因为他是仪嫔亲戚,受仪嫔喜欢这一点,而对他越发的信重。
这好处都是他的。
做完这一切,慕钰就回到了太医院,而后,就只需要静等时间的过去了。
夜里,王喜看着依旧在处理政务的皇帝,开口道:“皇上,夜深了,该翻牌子了。”
翻牌子指得是绿头牌。
皇帝抬起头,关于萱妃什么时间最利孕,他已经让人查清了,这个查起来很容易,毕竟妃嫔来月事期间是无法侍寝的。
算算时间,这几天就刚好合适。
就在王喜以为今天皇上又要睡在养心殿的时候,皇帝起身道:“去长乐宫。”
王喜一怔,连忙跟上,“是。”
长乐宫,萱妃听到皇帝来的消息也是愣了下,皇帝一贯不乐意来她这里的,但她还是起身,见到皇帝给行了礼,还没行完,就被皇帝给扶起,“你怀有身孕,这些礼节就省了吧。”
萱妃从善如流的站好,“是,多谢皇上挂心。”
两人坐下,皇帝温声问道:“孩子怎么样,没有闹你吧?”
萱妃:……
萱妃沉默了,一时都弄不清楚皇帝到底是真的认为她肚子里有孩子,还是别的什么。
难道那场诊断把皇帝都给糊弄住了?
但皇帝既然这么问了,表面上的功夫萱妃还是得维持的,她手在肚子上抚了抚,笑意吟吟道:“这还是倒是乖巧,没怎么折腾臣妾。”
皇帝道:“那便好。”
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萱妃心道,该不会皇帝今晚还会在她这留宿吧?这怎么可能,她没怀的时候,皇帝都不愿意,现在怀上了,皇帝反而想来了?
来提前感念一下未来会送他上路的最后一个儿子?
皇帝站起身,萱妃也跟着起身,想着皇帝该是要走了,但皇帝说道:“差不多了,咱们安置吧。”
萱妃:……
行,睡就睡吧。
两人躺在床上,一会儿的功夫,皇帝突然翻身而上,两人亲吻了起来,不得不说,皇帝在这上面倒也有些技术,一吻结束,萱妃已然是气喘吁吁。
皇帝也略微呼吸加重,“朕听太医说,过了三个月之后就可以行房了,只要动作轻一点就不会有问题。”
萱妃有些恍然大悟,难道皇帝是想通过这个方式来除掉孩子?
可她又没怀,皇帝再使劲也没用。
想想,她没有拒绝。
第二日,皇帝离开去上早朝。
春桃帮萱妃打理着发髻,她们待会儿还要去向皇后请安,一边低声问道:“皇上昨晚……娘娘可要喝碗避孕药?”
其中意思很明显,担心萱妃真正怀上了,那到时候场景可就有些不好看了。
昨晚春桃就守在门外的,屋内的动静她当然听到了。
萱妃拿着象牙梳的手一顿,又接着继续梳了起来,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用。”
怀上又如何。
她其实想到过皇帝此举有这个意思,可皇帝确实是猜对了她的心思,难不成她甘愿给别人做嫁衣裳吗?
太后是她父亲的情人,又不是她娘,她有自己的娘亲,她的娘亲还好端端的活着!
她其实早就有听过父亲曾和太后青梅竹马长大,两人感情很好,但她从没当回事,她家中,父亲一辈子就娶了娘亲一人,虽然平日看着和娘亲并不多温柔,她觉得那是因为父亲生性冷硬,不善言辞,若不是喜欢,父亲怎么会不纳妾,只守着娘亲一人呢?
这么多年下来,娘亲为父亲生儿育女,怎么说感情都能相处出来了。
但后来她知道,他父亲心中确实住着一个人,但那个人不是她娘,而是当今太后。
为了这旧情人,父亲甚至第一次打了她。
从小父亲就对她很是宠爱,所以萱妃做不到因为父亲不爱娘亲,就彻底对父亲没有感情了,她把所有的恨意都冲向了太后。
若不是太后的出现,她家会永远都是幸福快乐的模样,都是太后毁了这一切!
她想起自己沉默温柔的娘亲,心中对太后的恨意愈深。
春桃身为萱妃身边的大宫女,对萱妃的心思也能猜到一二,但她从小就跟着萱妃,在这种时候,心里当然更偏向萱妃了,因此,在听到了萱妃的决定后,她没有再劝。
接连一段时间,皇帝又宿在了萱妃这里几次,当然,期间他早早就不着痕迹按照慕钰的要求,让萱妃服下了那枚丹药。
但几次后,太后就听说了此事。
寿安宫。
太后躺在摇椅上,“皇帝到底还是没有放弃。”这个手段确实不错,她一开始都没有反应过来。
锦心给太后侍奉着茶水,一边说道:“可现在萱妃腹中有孕,皇上应该不会?”她们自己是知道萱妃肚中没有孩子,但皇帝可不一定真的敢确信,尤其当初那么多太医还有宫外的大夫都确诊了萱妃确实有孕。
太后摇摇头,萱妃宫中有她的人。
她道:“你去安排,哀家不想看到事情出现任何意外。”
“是。”锦心恭敬应道。
锦心匆匆的出去了。
长乐宫,萱妃瞪着眼前的人,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你放肆!本宫可是大将军之女,你们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
锦心面无表情的看着萱妃,身边围了不少身强体壮的仆妇,“萱妃娘娘,请吧,别让奴婢们为难。”
最终,萱妃到底还是喝下了那碗药。
锦心等人扬长而去。
萱妃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地上,春桃担心的扑了过去,“娘娘~”
萱妃抬起头,心中恨意翻涌,她咬牙切齿的看着前方,“太!后!”
当皇帝知道这事的时候,萱妃已经被灌完药了,他先是失落,看来这孩子是真的怀不上了,但转而一想,太后尚未生下大将军的孩子,就已经对萱妃如此苛刻了,难道萱妃被这般羞辱,心中就不恨太后了?
看来,得想办法增加一些萱妃和太后的接触才行。
他就不信萱妃当真能忍住不对太后出手。
不,就算是萱妃能忍,他也得在背后推人一把才行。
皇帝发了狠。
仪嫔忍不住叹气,“其实最好还是让萱妃怀上孩子才是,否则,有大将军在其中压着,萱妃未必真能做些什么。”
尤其那位太后手段高明,在宫中经营多年,势力不是萱妃能比的,萱妃动手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几次下来,可能太后孩子都生了,那个时候对她和皇帝就太被动了。
只有萱妃怀上,才会加重在大将军心中的份量,有犹豫,就有机会,而萱妃也更有动力除掉太后腹中胎儿。
但现在说这些也太迟了,仪嫔只能继续想后面他们该如何做。
慕钰这边,也同样知道了萱妃被太后灌下避孕药的事。
他是从仪嫔那里知道此事的,上次他去见仪嫔的时候,许是因为他没有以往那般礼貌生疏的感觉,所以仪嫔似乎也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这些消息也没有避着他。
这其实也正常,他们俩是亲戚,又经历了先前的事,在外人看来,他们本就是一路人,慕钰在宫中能依靠的就只有仪嫔,他家中还有亲人,背叛的可能性太小,所以仪嫔信任他,让他知道一些消息也没什么。
但比起仪嫔和皇帝的失望t,慕钰倒是很淡定。
他觉得,萱妃应该是已经怀上了。
那可是宫斗系统里出来的孕丹,要是这东西都撑不到把出喜脉,还能算是什么孕丹啊!别说是太后给灌的避孕药了,就算是灌打胎药,那孩子依旧稳稳的。
不过,这药虽然能让胎像稳固,但越往后,药效就越趋于正常。
若是那时候再被喝下打胎的药,就十有八九保不住了,想要拥有钢铁子宫,系统里有另外的丹药,保胎药。
这个能管到生下孩子为止。
只是这种离谱的事情,慕钰也不好现在就信誓旦旦的跟皇帝和仪嫔说,萱妃肯定能怀上,他目前可还没解锁系统,把话说太满就是自找麻烦。
毕竟人家仪嫔现在也还没有孩子。
大将军知道这个消息也很快,萱妃找他哭诉了一番,大将军到底疼爱了女儿这么多年,看她如此,心里也有些心疼。
寿安宫。
太后看着大将军的脸色不对,将筷子一放,身体一扭,背过身去不看他,“你是来给你女儿讨个公道的?”
大将军顿时哭笑不得,坐在了太后身边,想要将她拉过来,“我这还一句话没说呢,你便已经给我定罪了。”
太后轻哼一声,“谁看不出来你的脸色啊,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这么多年,我心中一直都有你,但你却是娇妻在怀,和她生儿育女,你们日夜相伴,他们在你心中位置更重我能理解……”
嘴上说着理解,但大将军把人掰过来一看,就见心上人早就已经泪流满面。
他瞬间心疼不已。
“你这都说到哪去了?”他哄着,“荣儿,这么多年,无时无刻,我从未忘记你,我心里从始至终都是你,至于玉玲,她到底是我的女儿……”
对自身血脉,宠了这么多年,云玉玲在大将军的心里是不同的。
他语气犹豫,太后立即将他掀开,“是,你有女儿,有儿子,哪怕他们是其他女人生的,也都比我重要,是我自己愚蠢,和不爱之人所生的孩子,怎么都比不上我的爱人,云峰,你对我何其残忍。”
说罢,太后回到屋内,让人管好房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大将军紧跟其后,被关在门外,想到太后方才失望的眼神和话语,只觉得肝肠寸断,是他的不对,荣儿从未变过,哪怕生下的孩子是皇帝,在荣儿的心中也不及他,而他……竟然在玉玲和荣儿之间犹豫,难怪荣儿会这般生气。
要知道,这次的事情,本就是玉玲错了,他们说好的让荣儿的孩子落在玉玲的名下,玉玲暗中和皇帝同房,这想做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越是意识到这些,大将军就对太后感到越发的亏欠。
而屋内,大将军以为正伤心难过的人,脸上早就没有丝毫泪痕了,太后眼神清明,还有闲情逸致拿起桌上的瓜果漫不经心的剥了起来,这么一来,给萱妃灌避孕药的事情应该就过去了。
想来,云峰那蠢货还会在心中对她愧疚不已。
这样的结果让太后感到满意,只是,一想到曾经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人,现在竟当真为了别的女人对她如此,还要她费心思化解,她就又不爽快了起来。
果然,时间长了,人心易变,还是得再耐心等等,现在不是能随意撕破脸的时候。
其实一定程度上来说,太后先前对大将军说的那些话,也不全是假的,譬如皇帝在她心中真的就比不上大将军,不过这也是因为大将军目前价值最大罢了,若是皇帝的势力能压过大将军,且对她百依百顺,那皇帝的地位就能更高一些了。
也就是她的长子没了,否则太后可说不出这些。
长子才是太后真正疼爱的儿子。
一个月后。
此时距离皇帝第一次给萱妃服下孕丹,已经有一个半月了。
长乐宫,萱妃正在用午膳。
突然,她刚夹起一块鱼肉,还没放进嘴里,就被腥味熏得一下吐了出来。
她顿时柳眉倒竖,筷子一扔,“这御膳房都是干什么吃的,做个鱼腥味这么重,这是打量着本宫好欺负吗?”
丫鬟们连忙上来安抚,春桃给了边上一个侍女眼神,那侍女立时就端起那碟子鱼闻了闻,又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而后摇摇头。
显然,她们是以为这鱼有什么问题,比如被下了药。
否则的话,御膳房可不敢随意端一份没做好的鱼上来,要知道他们娘娘可是萱妃娘娘,宫中谁人敢惹!
这侍女,就是萱妃当初进宫时带的人,擅长医理,是将军府专程给萱妃准备的人,这段时间萱妃对外宣称有孕,有不少人都想通过各种手段对萱妃下手,所以她们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容易想到这上面来。
虽然萱妃本身并未怀孕,但那些东西吃下去对未孕的女子也并非好事。
春桃也尝了下,不由得疑惑道:“娘娘,这鱼味道好好的,没什么问题啊。”
春桃自幼跟在萱妃身边,多少有点脸面,方才会医理的侍女检查,萱妃也是看在眼里的,这会儿再听春桃这么说,她语气稍缓了些,“不可能,本宫刚才确实是闻到了一股子腥味。”
说罢她就再去夹肉。
刚一靠近,又是一吐。
一群人顿时着急起来,等萱妃吐完,春桃才焦急道:“可是娘娘身体有何不适?芳兰你来给娘娘看看,荷花你去太医院请太医来。”
芳兰便是方才那会医理的侍女,至于荷花,也是萱妃身边伺候的宫女。
荷花听到吩咐,立刻就要去办,但刚走到门口,就被芳兰给叫住了,“先等等,别去太医院叫人。”
芳兰此时握着萱妃的手腕脉搏,表情有些奇怪,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春桃忙问:“到底是怎么了?”
芳兰还不敢确定,当初萱妃可是被太后灌下避子药的啊,“等一下。”她要再仔细看看。
但芳兰确认了几次,都还是同样的结果,她看向萱妃,面色古怪,“娘娘,您、您这是喜脉啊。”
一屋子包括萱妃都愣了,她们都想到了先前避子药的事。
这个时间都距离当初萱妃被大庭广众诊断过去很久了,她没有服用假孕药,脉象应该正常才是。
夏雨,萱妃的另一位大宫女忍不住确认道,“这是说娘娘怀上了?”
芳兰点点头,“娘娘确实是怀上了。”她分析道:“先前太后虽然给娘娘喝了避子药,但前面三次和皇上同房是没问题的,可能就是之前就怀上了。”
屋内一片寂静,大家显然还是难以置信,萱妃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手落在了上面,先前装怀孕的时候,她也曾多次做这个动作,那时候不觉有什么,但现在,一想到里面真的有一个孩子在里面,她的心绪仿佛也跟着有了变化。
春桃道:“会不会是娘娘服用的假孕药,药效还没消?”
芳兰摇摇头,“不可能,娘娘的脉象早就恢复了,更何况,假孕药只是改了脉象,但实际上娘娘先前并不会闻到腥味就受不了,这几天娘娘似乎还总是犯困,这些都是怀孕的症状。”
从结果往回倒推,就能看到萱妃确实有不少怀孕的迹象。
春桃若有所思,“说起来,娘娘这个月的月事确实推迟了。”
在叽叽喳喳的言论中,大家终于相信,萱妃是真的怀上了!一个个都对萱妃说着恭喜,虽然她们知道萱妃这时怀孕会有麻烦,但娘娘自己生孩子,总比真的抱养太后的好吧,她们是萱妃的人,行事当然会为萱妃着想。
萱妃地位越高,她们这些身边的下人才会越好。
太后对她们这些人可没有好感。
萱妃嘴角也高高翘起,她没想到,就那么几次,自己竟然真的能怀上,这简直是老天保佑,看来就算是上天也看不下去太后那个老妖婆作恶多端。
她心情大好,“赏,这个月长乐宫的月例都发三倍。”
这下,宫女们更高兴了,纷纷谢赏。
“对了。”春桃突然想起来,“那太后灌的药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太后那种谨慎的人,想也知道,当初那碗避子药不可能真的不管前几次娘娘和皇上行房。
药效肯定很猛。
芳兰脸上的笑容收了收,萱妃担心的目光也看了过去,芳兰斟酌着道:“不排除婴儿可能会体弱的可能,但从娘娘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并没有什么问题。”
“具体如何,t可能还要等过两个月,胎儿再大一点就能看出了。”
这让萱妃安心了不少,她琢磨起来,“今日长乐宫的喜事,暂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连我爹那边都不行。”
若是太后知道了她怀有身孕,肯定会对她下手,这一点,萱妃确信无疑,她清楚自己所生的子嗣意味着什么,皇帝再如何,都是太后的孩子,若是她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下一个上位的皇子就和太后没有一丝关系了。
太后能容忍这些?
绕是萱妃并不清楚太后对权力的欲望有多深,她也知道一个正常的女人在面对这种情况时本能的想法。
春桃等人也冷静了下来,“那赏赐下人的事,也暂时等以后再办吧。”长乐宫外围说不定就有别的妃嫔乃至太后的眼线。
此事她们行事不宜闹出动静。
萱妃答应了下来,“就你们几个先拿了赏赐就行,剩下的等以后再说。”都是她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她怀孕的事情瞒不过去。
萱妃脾气是暴了些,但她不是没脑子,身边这些人都是跟着她从将军府出来的人,这些人的主子可以是她,也可以是她爹,她现在不敢确认事情要是暴露出去,她爹会偏向哪一边,所以只能暂时瞒着。
那么,对身边这些人好一些,就理所当然了。
平时她有气,也是对着其他的小宫女撒,对身边的大宫女并不如此。
果然,几个大宫女都高兴不已。
将人都吩咐出去,萱妃身边只留了最得她心意的大宫女春桃。
萱妃不自觉的摸着肚子,脸上尚且还带着刚发现怀孕的荣光,但脑子里已经在思索着之后的事情了,“太后的那个孩子,绝对不能让她生下来。”
她爹现在已经被太后那个狐狸精给完全迷住了,她和太后腹中的胎儿日期差了这么久,根本不可能糊弄过去。
到时候她爹就算疼爱她,不逼着她打掉胎儿,恐怕她的孩子也不能落在她的名下,太后不会允许。
凭什么她的孩子的位置,要被太后的给占去?
不,应该说她的孩子只要活着,太后就不会安心,谁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对方肯定会对她动手,与其这样,还不如她提前动手,让她爹只有她这一个选择。
到那个时候,就算太后想要动手,也得顾忌着她爹的意思。
春桃眉眼间有些凝重,“太后在宫中多年,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太后当年虽然失宠,后面更是被宠妃给压得抬不起头,但她到底是皇后,在把宠妃斗倒之后,就又恢复了过来,势力不比寻常。
萱妃嗤笑一声,“总是会有办法的。”
人心是最难测的东西,她就不信太后那边真的没有任何漏洞。
嗯,然后又是一个多月过去,萱妃全都没有成功。
寿安宫。
太后正和大将军待在一起,她的大宫女锦心就进来了,后面还带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宫女,进来后,锦心率先开口,“娘娘,长乐宫那边又有人联系她了。”
这个她指得自然就是锦心身后跟着的这位。
而且从话里也能听得出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大将军听到长乐宫三个字,忍不住朝那宫女看了一眼,长乐宫住的可是他的女儿。
那宫女在锦心说完话后,立刻跪下,“参见太后娘娘,参见大将军。”
太后开口道:“怎么回事,说说吧?”
“是。”宫女道:“回太后娘娘,上次萱妃娘娘身边的春桃姑娘找上奴婢,说只要奴婢肯帮萱妃娘娘做事,就能给奴婢五十两银子,奴婢在宫外重病的娘亲也会帮忙找太医看好,奴婢在锦心姑姑的示意下答应了,这次她们便给奴婢送来了药。”
宫女将小药瓶递了过去,“她们说只要将这药放在太后娘娘的饭菜中,让太后娘娘用下就可以了。”
其实一般来说,身为萱妃身边的大宫女,春桃是不用亲自出场的,这样万一这宫女暴露,直接就能问出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了,但架不住太后在宫中实在是威严甚重。
对于生活在太后宫中的宫女来说,太后是一个比萱妃还可怕的存在。
所以她哪敢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宫女诱惑一下,人家说两句自己是萱妃娘娘的人,可以保住她,就当真信了啊。
春桃没办法,这才亲自出场了的。
当然,她们也可以控制住宫女在外面的家人,威逼人家干活,这样春桃不出面也没什么,但萱妃以往从来没有培养自己人手的想法,她让外面的人动手,这动静会很快传到大将军那里,所以干脆就省了。
锦心将小药瓶接过来,太后看了一眼,随口道:“去传孙太医过来。”
很快,孙院正就过来了,他倒出小药瓶里的药粉,嗅了嗅:“回太后娘娘,这药里面含有大量麝香,应是让人流产的东西。”
太后摆摆手,示意锦心送孙太医出去。
孙太医心领神会的往外走,这种时候他就不必要往下再听了,太后这里出现了这种药,想也知道不是皇上,就是萱妃动的手脚。
看大将军也在这,很可能是萱妃。
这后宫的格局,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变天了。
到了宫门口,锦心掏出一个荷包递到了孙院正手中,孙院正从善如流的收下,也客气的道:“锦心姑娘留步,老夫自己回去也就是了。”
短暂的寒暄后,锦心目送孙院正离开,自己也转身回到了方才的屋子了。
屋内,大将军有些尴尬的开口,“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想说,这事会不会是皇帝或者仪嫔干的,毕竟不想这个孩子留下的也不可能只有他女儿一个,但还没张嘴,就想起方才人家已经说了是春桃出的面。
春桃他也记得,从小就在将军府陪着玉玲长大的丫鬟。
想也知道,皇帝就算是能收买人手,也买不到春桃的头上。
锦心刚进来就听到这句,不等太后开口,她就已经恭敬道:“秉大将军,先前春桃姑娘收买这宫女,有用其用过的发钗,我们已经查过了,那是萱妃娘娘曾经赏给春桃姑娘的东西。”
她令小宫女将东西呈上来,一并拿过来的,还有那五十两银子。
很显然,这充足的准备,原本今天就是打算告诉大将军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