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变等人更是急了,手忙脚乱将人托起后,确定是真受了伤,当场便撸起袖子,和龙胜的人扭打在了一起。
柳川早就等着这个机会了,也不示弱,直冲着柳三变的眼睛便反击了回去。
“放肆,你们竟然敢在我们华夏书院打人!”
“疯了吧?”
谢君仪和沈亦小侯爷怒不可遏,紧跟在童启身后,纷纷加入了战场之中,柏大将军和继本叔忙带着人上前阻拦,许久,才将两方堪堪分开。
可即便如此,常仕进的手却是真的断了。
对于一个即将上场参加科举的士子来说,手意味着什么,毋庸置疑。
常仕进的父母在听到消息的一瞬间便直接怒急攻心,晕倒在了观看席上。
而童启始终沉稳的蹲守在常仕进旁边,查看着情况。
看似冷静,却连手都在抖。
不能断,千万不能断!
这可是他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好苗子啊!
几乎不假思索的,他当场便将自己所拥有的声望值和抽奖券全用了出去,一阵连抽,只为医护用品。
此时,童启是真后悔自己没学过医了,更后悔没有多加防备,提前料到龙胜书院的学生们竟会如此恶毒!
下此狠手。
观众席上的顾信之等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听说有学生受伤,均忍不住咯噔一声,皱紧了眉头。
邢御医连忙跑了下去,高举着手道,“让我看看,我是大夫,我是大夫!”
包围圈内,童启蹲在常仕进身边,心疼的看着自家学生满头是汗,道,“都先别移动他,去拿担架,再叫两个人来,教学楼北边有个医务室,那边刚修结束,让人去里面找白色的纱布和固定用的木板。再打两盆热水,我们将他抬过去,千万要小心。”
常仕进躺在草坪上,惨笑着问向童启,“山长,我的手……没事吧?还能治好吗?”
童启斩钉截铁,“能,绝对能!”
不能,我把系统给吃了!
近乎把所有的高阶中阶全部抽完,系统总算没敢掉链子,暗箱操作着,开出了教学楼的附属建筑——医务室。
里面虽只有一些基础的用品,但胜在配合着高阶抽奖券,开出来了个一键诊断扫描的功能。
他方才已经用这个功能将常仕进的手臂整个扫描过了,只是轻微骨折,复位之后,拿石膏或者夹板固定一段时间,即可,同时配上止痛药和各种促进生长的药剂,慢慢恢复训练就行,应该能恢复到巅峰状态。
只是以后提取重物之类的剧烈活动,应该
是不能再做了。
这已经是这个位面能够拼尽全力,做到的最大限度。
换其他人,其他书院,怎么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可即便这样,仍难以抵挡童启满腹的愧疚与愤怒。
是他将学生置于了险境之中,却忘记了人的心有多坏。
是他“无视”了学生的委屈与辛苦,只图着所谓的教育,却忘记了自己作为老师关怀照顾的职责!
正在他内疚的时候,小花气喘吁吁将所要的东西全部递了过来。
她就守在这附近,在听到童启发号施令的一瞬间,别人还在乱作一团时,便率先冲了出去,几乎没怎么查看新的建筑情况,便迅速精准的将童启要的东西拿了回来。
童启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蹲下身替常仕进包扎着。
“你忍一下。”
他将一团布条塞进常仕进口中,干脆利落的按照扫描出的诊断方法,进行复位。
邢御医早已站在旁边看呆了。
他一开始还想要质疑这动作是否可行,但随着童启的一系列操作渐成逻辑,也不由陷入了深度思考与推敲之中,忘却了要来帮忙的事情。
“这法子……有什么说法吗?谁教你的?”
他本能急切的问道,可现场却无人理会。
一路跟随着帮忙将常仕进送到医务室后,童启开口将小花和继本叔留了下来,负责照料之事。
“可小花她……”
童继本犹豫的迟疑着,表情有几分惊讶。
毕竟男女七岁不同席,两位学生皆还未成婚,同处一室,这不太妥吧?
童启一边整理着羊肠手套,一边抬头看向小花处,问道,“如今书院的医护室里正缺少一位女医,我有心想从头培养一名学生,专门负责此事,你想学吗?”
小花几乎连懂都没懂,只听见了“学习”二字,便顿时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道,“我愿意!”
实际上,童启早就非常满意这个勤奋的女学生了。
但可惜一直没有理由,收她为徒弟,这个时代,男女大防虽还没宋末明初那么变态,却也不容许女子进入书院,读书识字。若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和礼教公然作对,那当场便能被登上耻辱席的位置,收获各种难听的评价。
所以童启有了一个新主意,让她学医。
相比于女子读圣贤书,这个时代的医学仍被归为杂类,和三教九流也差不了几分。
属于专科技术,手艺活。
不怎么受到重视。
且历史上早有女医传统,像是西汉的义妁和晋代的鲍姑等(注1),都是赫赫有名,所以也不算逾矩,破坏规则。
可即便如此,一个厨娘的女儿,就这么被山长教授了医科,进入华夏书院读书,这已然能引起不少人的关注和震惊了。
邢御医跟着走过来,听到这番言论,更是瞠目结舌道,“你要将这些传给这位小姑娘?她什么都不懂,何必麻烦,若你真想收徒,我倒也可以推荐一二……”
“不必了,我相信小花能够胜任。”
童启坚定道。
学医不仅要的是大胆心细,还得有一股子执着的劲头,王小花多次争取把控自己的命运,不随波逐流,且聪慧坚定,勤奋刻苦,整个书院,目前尚无人出其左右。
没想到自己的意见竟被如此干脆的拒绝,邢御医欲言又止。
他身边跟过来的小厮忍不住开口道。
“你知道这位是谁吗?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邢御医?”
“哦?御医?那这里便麻烦你了!稍微给他开一点安神止痛的药就行,谢谢。我一会儿回来给你算银子!”
听见这,童启直接将这里的一切托付给了几人负责,转头便匆匆往操场跑去。
没办法,因为即便出了这样的事情,可比赛却仍旧未结束。
华夏书院的人员已经被打的“满地飘零”,罚下场的罚下场,断手的断手,罚球的罚球,逐渐连一整支队伍都难以凑齐了。
可偏偏系统却还一直在上窜下跳的添乱。
【叮,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助力华夏书院拿下这场蹴鞠赛的冠军,好好惩罚一下犯规者吧!
成功:奖励西医入门教程一套
失败:无惩罚】
【叮,恭喜宿主收下华夏书院的第一个女学生,开启了男女教学,综合发展的先河成就!奖励中阶抽奖券一张!请继续努力!】
【叮,有了医学生,怎么可能没有医学博士呢?请在一个月内为华夏书院引入专职老师三名!助力不同的梦想吧!
成功:解锁书院附属建筑-综合大楼
失败:物理抹杀】
一连串的任务提醒,童启无语至极。
“你这就是蓄意报复了吧?哪里有必须引入专职老师的规定的?我这里培养的是科举学生,不过开了个医务室而已,就得招专职老师进来,还三名?我去哪里给你找三名?还失败就物理抹杀?说你没有暗中搞事,我都不信!”
系统:“这个真的不是我!我虽然生气,但涉及到物理抹杀的那都是主系统的命令,突然发布,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哪里出了什么bug了吧?我回去问问!”
“等等,你回去?往哪儿回去?那我这里怎么办?”童启连忙喊道。
他可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若完不成,等系统回来,他尸体都凉透了!
系统挠挠脑袋:“是哦,那怎么办,我要是回主位面的话,来回怎么也得三个月了……”
真的是半点都不靠谱。
他总算是知道之前的宿主为什么拿到了系统还能纯纯被搞死了。
童启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你们就没有什么其他方式向上申请吗?算了,我先完成这个任务吧,然后你再回去。”
毕竟这些东西,还真是他目前急需的。
至于招老师嘛,反正还有一个月,不行就从大佬那边摇人再说。
操场上,一片混乱,宗山长和章县令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之处,出手阻拦着继续的比拼。
“都这样了,人也凑不齐,不如先暂停比赛,等回头有时间再继续。”
可没等柳川他们回应,观众们已经开始不满起来。
“为什么要暂停,继续比啊!我们可都是买过票的,怎么也得把这一场踢完再说吧?”
“就是就是,哪里有打了一半的?不就少了个人么,再补一个就行!”
王二等人连忙喊道。
这庄家可都还压着赌注呢,若是没有结果,那算是谁赢谁输啊?
可不能再来一次了!
如今龙胜书院的胜率极高,这就等十几分钟,就能开奖结束的事情,拖什么拖?
柳川那边的成员们意思也是继续,毕竟都走到这一步了,没道理不一鼓作气,拿下冠军来。
没办法,二队只能派半吊子的童庆安,暂时顶上去。
他身量小,还没怎么训练过,只知道规则而已,完完全全就是上来凑数的。
赛事俨然已经临近末尾,可进球的人,双方却都没有一个。
后半场,基本上没有人敢再往龙胜的身边靠拢,尤其是华夏书院领头的吴韧等人,那更是连衣角都避之不及,见到就躲。
他们可是要参加科举的人,谁还想再来一次断手的事情啊?
这搞得柳川等人愈发嚣张起来,不住的抬脚射门。
幸而有杨舟万死守着,这才没有让对面入球一个。
“xiu”的一声,球再次被杨舟万抱住,重新发出。
可不到几分钟,再次砸向他的胳膊处。
打偏后,又被射门,杨舟万再次抵挡,大腿上又被狠砸一下。
只能说幸好童启将球换成了这种稍稍具有一定弹力的材质,不然若真是木质蹴鞠的那种,只怕光这一场下来,球就得被踢废十几个!
咬牙坚持着,额头上青筋直冒,十几次的射门,力道不减,砸的他满身伤痕。
到了最后,基本上都成了用身体在纯纯的扛球。
旁边的吴韧和汪启元早看不下去了,大喊道,“别接了,让他们赢就是,无所谓!”
比起命来说,输赢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场比赛踢成这样,已经成为了单方面的凌虐了!
华夏书院不少学生坐在休息区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家长们更是不忍直视,纷纷别过了脑袋,不想再看。
杨舟万的父母泪如雨下,捏紧了手指,谢君仪和戚风言等人更是恨自己的愚蠢,明明都是华夏书院的学生,却不想着团结,只知内斗,如今眼睁睁看着外人欺负自己家里人,这才清醒了自己的窝里横属性,只能无用的坐在这里,没有半点方法!
等童启赶回来,杨舟万早已经两股战战,被踢得伤痕累累,力不可支了。
他抬手,请求杨舟万下场。
“不,山长,我还能再撑一会儿……”
“你撑个屁!”童启头一次在学生面前爆了粗口,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难不成也想学常仕进那样,在医务室里躺上个几个月吗?”
杨舟万咬牙抱球倒地,坚守在门口处,倔强不已。
不得已,童启只能派学生们将他强行拉下场。
守门员没了,这下,华夏书院是真的凑不够一个队伍了。
清虚子抬手数了数,一脸焦急,“如今二队只剩下后勤,还有几个完全不懂蹴鞠的,怎么办?我们还得出个人顶上去才行。”
“谁说没人了,山长不也是人吗?一队的不能上,可童山长按理说出身寒门,若是被分类的话,应该也能属于二队吧?”
始终踢不进去,柳川又累又烦,如今见到正主终于赶回,这才冷哼一声,彻底不再隐藏,话语中不自觉便带上了一点挑衅的意味。
“柳川!不得无礼!”宗山长怒斥道。
走到现在,他多少也看出了一点端倪,这华夏书院无人上场的背后,绝对和自己的徒弟有点关系,可碍于手心手背都是肉,没有证据,他也不好就这么直接怀疑责怪。
说出去,倒显得他这山长不相信自己家里的人。
因此只能讪讪着警告一声,就此作罢。
童启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挑了挑眉,问道。
“你确定要我上场?那岂不是以大欺小,让你们吃了亏。”
龙胜书院的人顿时仰头三三两两的笑了起来。
冯琦上前一步,看着堪堪身高到达自己腰部的小个头,肯定道,“童山长您放心,比起年纪,我们可都要比你还大上个五六岁了,就是身高个头,也是我们更沾光一些。您若是真的愿意赏脸和我们踢一场,那我们肯定没话说,自然是心服口服的,怎么能算作以大欺小呢?”
他早就看不惯这个童启了,这么壕奢的一个书院,管事的竟然是个小屁孩。
就这,他们还得一口一个山长,语气恭敬。
呵呵,他谁啊?
柳川更是不屑的笑出声来,华夏书院若想要收归三皇子名下,那么第一步需要解决的,便是童启童山长。
就算看不清对方背后的势力,可若能解决了他,那么其余的,也就无需介怀,风一吹,自然便是一盘散沙。
他能让常仕进下场,那么便能用同样的办法,让童启也下场。
什么调查,什么许翰林,能自己亲手跟三皇子邀功,还需要什么其他的人么?
想到此,柳川眼中闪过一丝恶意,附和道,“没错,若童山长愿意,我们自然是心甘情愿。”
“山长!”
“山长!”
汪启元等人闻言,一脸严肃的上前阻止。
他们从未见过山长踢球,更没有见过山长怎么参与过运动,倘若出了什么问题,那整个华夏书院都难辞其咎!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怎么能因为学生吃了点亏,就让山长上场去找回场子呢?
没有这样的道理!
不少二队后勤组的成员们也均不同意,比起童启亲自去踢,他们宁愿自己上前顶替。
童启心暖不已,抬手拍了拍几个学生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我也好久都没运动过了,如今活动活动拳脚,也好。”
他简单进行了一下热身,重新换了套轻盈的束手束脚的衣服,这才再次上场。
观众席内,听说华夏书院的童山长要亲自下场踢球,顿时沸腾一片。
比起其他学生,这童启可算是他们伊川,甚至河南府最重磅级别的“明星选手”!
不少人甚至来此观赛就是为了见童山长一面,还以为这一次对方是不会参加了,可没想到等着等着,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很多后排昏昏欲睡的观众骤然苏醒,站起身便想要向前排逼近,就连门口处的“黄牛”们也不卖票了,听说了这事后,便急匆匆往里赶,前往围观。
画画的商人更是喜得不得了,连忙拿起新的纸笔便交给匠人们再次描摹,务必要将此盛景给记录下来。
王二等人重新起了一盘新赌局,只为了压童启最后的成绩,参与的人数最后一统计,更是比以往所有的盘子合起来还要多!就连旁边摆摊的少东家们都忍不住参与了一脚,压童启胜。
这是一种盲然的相信。
头一次见到自家山长如此“可怕”的人气,旁边的学生们都给震惊住了。
就连“新知府”顾信之都忍不住发自心底的堂皇畏惧,如同吃了一颗苍蝇般坐在前面,阴沉着脸,沉默不语。
童启以前在大学便是足球队的,后来当了老师后,虽没考上公立学校的编制,可也好好做过一段时间的代课老师,每日一下学,便和学生们勾肩搭背,打成一片。
踢足球,比起竞技,于他来说,更像是一个日常社交运动。
并不算陌生。
但其他人不知道,眼见着童启进入场内,个子矮小,体格也不算壮硕,不少人担忧不已,而二队的成员们更是浑身紧张,生怕一个拖累,将山长带出个好歹来。
童庆安被安排到了球网处顶替新的守门员。
童启特意给他搬了个小板凳,让他坐下,再三叮嘱道。
“你不必管,就只是坐在这里看着就行了。”
几人不解其意,眨眨眼,乖乖照做。
柏弓良威严肃穆的站在场内,脸上早已没了笑容,他拿起球,放在正中间的白线上。
双方队员一一对立着,火药味四起。
伴随着哨声的开始,球被人一脚踢飞,高高扬起,又重新落下。
众人:???
柳川懵了,虽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却本能一喜,带起球便往对面球网方向跑去,可还未走两步,身后一个斜铲,球又被重新抢了回来。
伴随着一句“谢啦”,隔着大半个操场的距离,童启背对着他,直接射门。
“咻——”的一声。
龙胜的守门员只觉刚开始比赛,连赛场上奔跑的人是谁都还未看清,一个东西便迅速朝他飞了过来,本能一躲。
观众席上山呼海应般的欢声响起。
“啊啊啊啊球进了!”
清虚子兴奋的声音顺着操场四面的喇叭顿时震响,无数华夏书院的学子和家长们,纷纷亮起了眼睛。
守门员一脸茫然。
进了?进了?!
哪儿进的?
他转身一看,看到自己身后翻滚入网的足球,整个人都开始怀疑起人生来。
别说他了,就连其他赛场上龙胜书院的队员们,也皆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射入的距离与方向,久久难以平静。
蹴鞠……合着是这样玩儿的吗?
这都还未开始啊!怎么就射门了?
柳川更是瞪大了眼,看看自己脚下,又看看
球网,他这才总算明白了过来方才童启那句“谢谢”的意思。
按照规则,开球时不能射门,必须使球经过其他队员之后,才能够射入,所以对方这是……
直接把他当成运球的了?
这是嘲讽吧,这绝对是嘲讽吧?!
从未想过外表正经的华夏书院山长,内里竟然会是个这样贱里贱气的性格,柳川无语的顶了顶后槽牙,笑出声来。
童启却伸出手向着观众席上的众人们打了个招呼,乖乖巧巧的,然后一一与二队的球员们,吴韧、莫小川等碰了碰手臂,鼓励道,“没事,别紧张,放轻松打。”
这怎么能不算是轻松呢?
僵持了大半个赛事的比分,随着这突兀轻松的一球,顿时倒戈。
之后便仿佛有了底气一般,一路开挂,不像是踢球,更像是故意戏耍。
“这是怎么了,站不稳吗?谢谢啦,球我就拿走啦!”
无视伸到眼前的双腿,童启轻轻一踩,将球挑起,直接避开冯琦的抢球,用另一只脚从球下方穿过,然后直接将球运向了对方身后。
刚冲过来的柳川连衣角都没碰到,直接便与冯琦撞到了一起,双双倒地。
明显的动作,距离童启已经有十几米开外,还未来得及缩回的腿和手让观众席上不少人皱起了眉头。
“我这怎么方才好像看到了龙胜书院那个冯琦伸腿绊人了?”
“对呀对呀,刚才好像有人在拉扯童山长的衣服啊,但没有拉到!”
“裁判呢?裁判怎么不吹哨?”
柏弓良站在裁判席的位置上,欲吹又止。
他也很想吹哨啊,到了今日这样的场景,昨天崇晓林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非常清晰明了,如此显眼的动作,但凡童启往后一倒,便可以将柳川、冯琦双双判罚下场去。
可关键对方双双倒地,童启却连挨都没挨到。
这就有点模糊了,还能算犯规吗?
规则说不让拉扯、故意绊人,可也没说不让倒地啊?
倒像是故意在阻止他罚人下场一般,童启灵活的穿梭在几人之间,如同滑腻的泥鳅一样。
不射门,也并不让任何人碰到。
一点点试探着,像是在逼着柳川他们使出更多的招式来似得。
“咦,你们这也太慢了吧?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童启骤然加速,瞬间超过柳川,抢先一步将他的球断下,转身传射给吴韧。
柳川气的青筋暴涨,可再想寻人时,对方已经退回了原本的位置上。
冯琦大口喘着气,好不容易艰难的将球运到禁区附近,刚想射门,童启一个侧身拦截,将球踢出了场外。
重新开球。
仿佛原本的方法一切失了效,那些曾经用在别人身上的恶心招式以数倍的反馈,还了回来。
一场赛,不过十几分钟,龙胜书院的队员们已经被打的一肚子气,只恨不得拎起童启狂揍两下。
柳川和冯琦也被激得怒气上头,越发不管不顾了起来。
什么胜负,什么输赢,这些都已经往后放了,他们的目标变成了,无论如何,都要逮住童启,让他死!或者将其判罚下场!
逐渐光明正大的犯规动作,令观众席上不少的观众们忍无可忍!
“这就是在伸腿绊人啊!那个柳川,我特意看着他,都三回了,到底怎么回事?”
“耍阴招啊这是?怪不得郭胜开被罚下场,这不就是明显的讹人么?”
“他们一群人都围上去了,山长要怎么办啊?”
慢慢缩小的包围圈,愈加恶意明晃晃的动作,都令童启忍不住扬起一丝笑容来。
“给你!”
他故技重施,再次将球射给了柳川,可这一次,对方却不敢再运球了。
他一脚将球踢开,恶狠狠的看着童启,直接半个身子扑了上去。
童启灵活避开,对方扑了个空。
“不是吧,这也不要?都开赛好久了,连踢都不敢踢了啊?”
小小的个子,带着一丝嘲讽,俯视着看向趴在地上的柳川,微扬起唇角道。
“我发现你们书院的人好像都很喜欢土地,总是动不动就往上面趴,是四肢刚得到驯化吗?还是单纯喜欢我们这操场地面啊?”
“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童启利落的运球,从柳川的脑袋上跨了过去,一个射门,看也未看,直接射入。
“球再次进了!0:2,华夏书院的童启再次射门,成功拿下2分的记录!”
再次射门!
观众席上欢呼声暴涨,不绝于耳,许多人连嗓子都喊哑了,兴奋的声嘶力竭。
休息区,一队、二队的成员们早已看呆掉了,尤其是谢君仪、郭胜开和沈亦等人,那更是眼睛连移都难以移开半分。
原来如此。
蹴鞠原来是可以做到如此优雅,如此不慌不忙,仿佛脚下每一步路都是精心计算好的,像是跳舞一般的轻盈吗?
他们从未见过山长踢球,原本还以为对方死活训练他们,举办什么蹴鞠大赛,只是为了单纯的让他们替学校扬名、为校争光的。
可看看?哪里还用得着他们去争?
若真的一早就让山长本人上场的话,那其他人还用得着踢么?
难怪那新的规则如此完备,像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原来这苛刻刁钻的角度,皆是山长本人想过的,由此制定么?
太可怕了,太恐怖了!
王二等赌徒眼泪都已快哭干了,谁能想到,明明是稳赢的局面,竟然随着童启的下场直接一边倒?
“不愧是华夏书院。”
柏老忍不住赞道。
就连柏大将军和宗山长、章县令等人,也不由心服口服,默默点头。
当有人对一项运动精通到所有人难以比肩,无限度碾压时,旁观者皆会感到沦陷与崇拜,而共同竞技者,只会觉得崩溃与绝望。
一开始,童庆安还颇为忐忑,浑身紧张如同竖满了天线一般蹲守在球网前,可渐渐的,这球就几乎没有出现在他的附近过,便不由渐渐松懈下来。
从惊讶再到百无聊赖,最后干脆拖过山长给他准备的小板凳,撑着脸坐在球网前,安安稳稳的等待着。
因为根本不用守。
这球,且遛着呢。
场上,柳川等人被溜得满场跑,气喘吁吁,半死不活。
“到底什么情况?这人怎么这么能躲?难不成背后长眼睛了么?”
“抓不到,根本抓不到,那守门员什么情况,能不能防住,这都进两个球了!”
“简直废物,守门员是谁啊,让他滚,我闭着眼睛都比他接的好!”
眼见着比赛时间缓缓流逝,来到了最后几分钟内,龙胜书院的队员们也不由焦虑起来,伴随着信心的彻底坍塌,一向“团结”的内部也开始产生隔阂。
柳川怒极,越想越气,直接一把拽下守门员,自己亲自上了。
“滚开,我自己来!”
守的什么玩意儿,抢不到球,好歹别让人进球啊!
这一脚一个的,你以为买东西呢?
守门员也很委屈啊,他明明瞪大了眼全程盯着的,可对方却总能找到最适合的漏洞与角度,稳稳进球,完全避开他的防备!
就跟见了鬼似得。
守不住他能怎样?
你来就你来,亲自试试自然就知道有多难了!
他立马将手套和位置让给了对方,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见到这样的变动,童启挑了挑眉,颇觉有趣。
“你确定要这样?没有经过训练的守门员,强行守球,可是有可能会受伤的。”
看似规劝,可话语中浓浓的鄙视与调侃却令柳川握紧了掌心,忍不住吐出一口恶气道。
“你尽管来就是。”
不过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再能躲,腿部的力量又能够到大哪里去?
怎么就能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