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没错,要好好照顾……等等,不对!
刚想再拉开门反驳太宰的话,谁知到门口已经空无一人了,千穗理气鼓鼓地拉上门。
她不要管了,让他们自己吵去吧!
“所以中也少年还是选择加入港口吗……”兰堂规规矩矩坐在榻榻米上,语气思索,“那就不能把我的消息告诉对方了。”
“中也一直很想知道关于实验室的事情……”千穗理有点沮丧,她本来是打算借这个机会,先把兰堂先生那边知道的情报告诉中也。
她知道点内幕,加上兰堂先生新告诉她的部分,两人拼拼凑凑,差不多得到了'荒霸吐'计划的真相。可白濑突然冲出来,把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不然你该怎么解释你知道的这一切呢,坦白你也是实验体之一吗?”
“……也不是不行。”千穗理小声道,最终还是顶不住兰堂无奈的眼神,率先放弃了这个选项。
“如果中也没加入港口,他有知情权,但是对方已经变成了港口mafia,”兰堂苦口婆心道:“森首领……森先生不会轻易松开这张好牌。”
作为曾经的干部候补,兰堂对森鸥外的野心略知一二。对方,不会止步于一个横滨的普通□□组织。
“中也不擅长遮掩情绪,他知道,就等于森先生也知道。那是个极为敏锐的机会主义者,他迟早会因为我和中也怀疑你身上有什么,开始自己的试探。”
千穗理默然,这些也是她知道的事实,可是眼看着中也就这样被其他人套牢,千穗理有点不服气。
她一向是个脾气还不错的人,大抵是最近耳边奇怪的嗡鸣,或者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让她来不及消化,千穗理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对现状的无能为力,被她归功于自己的无能。
“兰堂先生,我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千穗理干巴巴问到。
“怎么会这样想?”兰堂眼眸冷了下来,开始在心中一个个排查,是谁说了多余的话。
千穗理没注意到兰堂的变化,只是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
“我的眼光不够长远,力量也不够强大,还自以为能平衡羊与中也的矛盾……”
她以为白濑就算讨厌中也,也不过是联合其他人将中也排挤出羊,刚好可以让中也住过来,所以才放任了事情发展。她没想到白濑会联合GSS。
她不怎么熟悉羊,但大家也曾经和她真实相处过一段时间,还有过被mafia一起驱逐的经历。
大概是有了可以倾诉的人,哪怕兰堂先生现在的外表是个比她还年幼的小孩子,可对于兰堂先生来说,她已经没有秘密了,对方是能够分担想法的人。
“……没办法融入这里,也没办法融入羊,无法找到新的家人,我觉得……”千穗理迷茫地注视着兰堂,犹豫该不该说下去,甚至不知所云,“……我好没用。”
在对视的沉默中,兰堂走到千穗理旁边坐下,格外严肃道:
“我觉得千穗理现在就很好,是谁说了什么吗?中也?太宰?还是羊的……”
“不,”千穗理摇摇头打断,“因为最近,我发现我其实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无论是你或者中也,以后可能也会有其他人……”
千穗理低下头,她知道这是非常脆弱且软弱的话,可此刻她终于忍不住了,水滴砸在榻榻米上,洇开一个深色的圆。
“或许某天,你们真的离开了我……”
她很努力地在维持平静生活,不想去思考世道为什么会这样,横滨为什么会这样,mafia可以随意介入任何位置,政府如同虚设,唯一有效的反抗手段竟然是以杀人报之。
甚至连她的朋友们也接二连三的加入mafia,这也太奇怪了。
她和这个奇怪的城市格格不入。
兰堂认真听着千穗理乱七八糟的话语,确认她说完以后,沉思片刻才开口。
“千穗理觉得人一定要有用吗?”
听到这句话,千穗理抬起头,在朦胧中看到兰堂严肃的表情,由他此刻幼小的面孔做出来,显得有些滑稽,千穗理小不起来。
看到千穗理抬头,兰堂抬手擦开千穗理的眼泪,盯着指尖的泪珠说道:“所有人类……所有人生,都只是包含□□和大脑在内的物质世界的装饰【1】……大家都是那样,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要什么,就那样活着。”
生存应该是人类的本能,但有用不是。
“如果这样说来,大部分人应该都没什么用,”兰堂冷色双眸又转而注视千穗理,忍不住向她露出一个笑容,“千穗理确定了想要做的事,已经比大部分人都前进一步了,这很好,不是吗?”
他生疏地伸出双臂,努力伸手,想摸摸千穗理的头,终于,滑稽的动作将千穗理给逗笑了。千穗理主动把自己的脑袋低到兰堂手下,蹭了蹭他的掌心。
“噗……谢谢你,兰堂先生,我确实找到了想实现的目标。”千穗理说道。
她想要成为不拖累朋友的那一个,想要获得能保护他人的能力,如果更遥远点,大概是希望像中也这样的未成年都不用加入mafia。
不过现在还太过遥远,应该踏踏实实从脚下开始。
“兰堂先生,我想要变强,至少要能保护好自己,不扯你们的后腿。”千穗理认真的说道。
兰堂微笑地撇开指尖地泪滴,轻声说句好,马上他又若无其事的开启新的话题,“千穗理在外面受气了吗?我好歹是个异能者,我可以把港口mafia或者羊都清理掉,虽然有点对不起森先生……”
“等等,这个不可以!”千穗理还在计划该怎么锻炼身体,听到兰堂的话,连忙拒绝。为了岔开兰堂的杀心,她忍不住挠挠脸,视线飘忽道:“很抱歉,好像不自觉把兰堂先生当情绪垃圾桶了。”
“没关系,”兰堂迟疑一瞬,还是自然地说下去,“千穗理对我实在是太客气了,而且兰堂这个名字只是因为日语读法有误,我本名阿蒂尔·兰波,千穗理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至少在他们那边,都是这样称呼父亲,不过现在似乎有些太快了?兰堂一下忘记了自己的五短身材,期待地看向千穗理。
“……”被炙热的眼神注视,千穗理瞬间无差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喉头滚动努力半天,终于还是在兰堂先生小孩子的面目前败下阵来。
“兰波先生……抱歉……对着您这个外表,我真的很难……等等,兰波先生,不要失去高光啊——”
第70章
曾经身为谍报员的兰波,有世界上最信任的搭档,那是他从最开始就从牧神手下救出的同伴。一步步教他认识人类,组织,世界,直至对方成为自己的挚友,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信赖的人。
被信赖的亲友背叛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到底是荒霸吐解放时,如同天灾般的高温灼伤了他,令灵魂都留下滚烫的印记,还是被背叛的心感受到寒冷。
对于死过一次的兰波来说,对错都有些索然,他仿佛在某一刻又变成了他理解中的装饰,不过。
“……跑完了!我不行了!”千穗理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呼吸着,结束了八百米的长跑。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到地面,打出一个圆形湿迹,可见锻炼的努力。兰波沉默了一会,看了看秒表的时间,视线游离。
“花了多久?”千穗理一边喘气一边期待地望向兰波。
兰波不太擅长体术,有彩画集和…他不用苦哈哈地锻炼体术,可作为顶级谍报员,各类格斗术也称得上精通。
至少教千穗理是足够了。
不过兰波觉得他有些托大了,教育千穗理对他的战力毫无威胁,但大概率会让他在教育界颜面扫地。
没得到兰波的及时回复,千穗理已经猜到结果不妙,不死心瞥到计时的那一刻,千穗理几乎想趴在地上打滚了,绝望desu!
“怎么还是十分钟!!!!”千穗理发出不甘的鸣叫。
世界上存在天赋之说,或许有些人,天生就在体能和格斗术上不开窍,千穗理大概就是在锻炼上格外不开窍的那种人。
兰波试图为千穗理的愚钝找个楼梯下。
“没关系千穗理,至少……”对着千穗理突然升起希望的眼眸,兰堂也无法说出对方进步了这种话,总觉得说了以后,他在教育界会查无此人。
“至少你的意志十分坚定!”兰波改口安慰到,努力在他的异空间锻炼一个月长跑,用时丝毫没减少的,有且只有千穗理一人。
当然,一般人也没有机会天天在他的异空间长跑就是。
“兰波先生不用安慰我了。”千穗理失魂落魄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兰堂见状,取消异能力限制,跟在千穗理身后,努力想想还有什么可以鼓励千穗理的话语。
他确实觉得千穗理意志非常坚定。
决定精进体术后,他们第一个目标是让千穗理先拥有逃跑的能力。千穗理不用催促,每天都会主动找他长跑八百米,即便毫无进展也没有气馁。
不过千穗理好像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夸赞的。
“兰波先生,异能力会突然觉醒吗?”在一楼缓过气的千穗理撑着脸问。
对于千穗理的想法,兰波也大概了解。他抱着千穗理递给他的气泡水,吸溜一口后介绍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异能的种类形式多种多样,大部分都是先天就有的,也有少部分其他获得方式。据他所知,后天遭遇重大变故就有可能诞生异能力,或者遇到可以转移异能力的异能力。
“……毕竟大家都没办法例举出全部的异能,但是,”兰波看了眼冒起期待小星星的千穗理,还是不得不说出剩下的话,“异能力的主人会是最了解自己异能的人,自己不知道的可能性不大。”
千穗理金眸中的高光又一瞬间熄灭了,兰波焦急起来,紧急补救道:“还有一种情况!可能是处于异能觉醒的间隙!”
他从脑海深处翻找出这个最不可能的答案,努力说服着千穗理。
“机缘巧合之下,也有排斥或厌恶,呃……还有没有足够触发条件发觉自己异能力的异能者,会导致主人不了解自己的异能力。”
成功看千穗理眼眸恢复明亮,兰波松了一口气,突觉养孩子真是件不容易的事,不止要关心安全,还得照顾孩子的心理健康。
“兰波先生,你觉得会不会……”千穗理扭捏地提出设想。
不会……但是话不能这么说,孩子要鼓励为主。
“千穗理有发现什么吗?”兰波拿出专业态度询问。
“呃……”千穗理回忆一下,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小说中,各种天降异事,甚至连个火苗都搓不起来。至于动不动在脑海里响起的鸣叫,现在就嗡嗡的。大概是没有休息好或者压力太大才一直耳鸣吧。
总觉得拿这个说出来会辜负兰波先生的认真。
“好像没有……”千穗理不甘心挣扎一遍,“万一我的异能力是特别讨人喜欢呢!就像兰波先生想要……”
兰波愣了一下,忍不住轻笑出声,顺便敲了下千穗理的头。
“不用怀疑,”兰波说道:“千穗理就是非常可爱的小女孩,讨人喜欢很正常。”
更何况他并非因为千穗理的乖巧才关注她,而是因为——信任。
和千穗理相遇时,他正丧失大部分记忆,彩画集的用法也没回忆起,只是作为港口底层成员去清理哑弹,就意外被仇恨mafia的人攻击,把千穗理牵连其中。
被意外牵连,产生了必须让他这个港口底层成员出任英雄,红蓝线中二选一,拯救无辜少女的剧目。当时的千穗理还有心情安慰他,不在意地给他出主意,让他随便剪一根,她作为外行完全信赖他的判断。
然后就选错了,好在他及时想起了彩画集的用法,把炸弹用异空间包裹了一圈,两人才不至于因此丧命。
之后就和千穗理熟了起来,发现对方其实当时非常慌张,不过相信专业人士的判断——千穗理是这么说的。
总是能无条件的付出自己的信赖,无论是他或者其他认同的友人,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况且,千穗理经常和太宰少年接触,如果有这个异能力,也早就被消除干净了吧。”兰波不情不愿地对千穗理说道。
“说的也是……”千穗理一下没撑住自己的脑袋,气馁道。
说曹操曹操到,外面传来嘈杂的拌嘴声,兰波轻哼一声,不爽地抱着气泡水上楼去了。
最近除了和兰波一起偷偷训练,剩下的就是如往常一样,继续开着这家半死不活的杂货店,偶尔也要应付一些麻烦精。
“哼,再跟过来就踹死你这条青花鱼,这里不欢迎你!”中也的嗓门隔着老远就能听见。
“怎么好像有小蛞蝓在说话,啊!是千穗理家,我要去逛一逛——后到的人是小狗!”
然后是太宰活泼的语调,几乎就在门外叫喊着。
门口的风铃被打响,千穗理趴在柜头,有气无力地喊道:“欢迎光临……”
本来她都不喊这句欢迎词的,前几次被某些人挑刺以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千穗理可以勉强敷衍下。
不然被牛皮糖缠上就不好了。
看到太宰的样子,千穗理挑了挑眉。不知道怎么搞得,太宰一只脚和一只胳膊都打上石膏,空闲的手还撑着拐杖,再加上绷带遮挡的一只眼,活脱脱一个重伤未愈的凄惨少年。
看到某人身后骂骂咧咧的橘发少年,千穗理勉强打起精神,冲着中也挥挥手。
“中也你来了!”
“啊,千穗理……”中也本来怒气冲冲地想找太宰麻烦,被千穗理一打招呼,差点没反应过来,一脸狰狞面向千穗理后,紧急管理了下表情。
“最近怎么样?有找你麻烦的人吗?”
“没有哦,还是老样子,甚至更安分了哦。”千穗理欢快回答到。
被中也庇护着,在羊时就没多少人会为难她,现在中也加入港口mafia,附近的小混混更不会来找麻烦,况且还有一只守着她的兰波先生,中也完全就是多余的担心。
羊的成员被打散分派到各个地方,作为隐隐威胁中也安分呆在港口的备用后手。
但实际上,中也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了。
以往给羊摆平麻烦的时间用去处理港口的任务,还能空下不少休息时间,物资回馈也颇丰厚,mafia不是小气的组织。她都能察觉中也日益张扬的穿搭,他是不是又换choker了。
千穗理默默回忆了一下中也更换的不同款式项圈,一瞬间微妙同意了太宰的中也小狗论。
只有看望千穗理这件事没变,甚至因为千穗理一直以来对他的支撑,隐隐有更加庇护千穗理的趋势。
像被当成某种精神支柱了,千穗理隐约想着。现在能听中也谈论回忆的人,好像也只剩下她了。
不过,中也脑袋顶上冒出'井'字,忍无可忍地冲着太宰飞踹一脚,被太宰熟练躲开。
“你这个家伙,不要骚扰千穗理了!”他怒吼道。
“千酱,我好像听见小精灵在说话,糟糕了,我是幻听了吗?”太宰借着躲避中也飞踢的功夫,绕到千穗理身边,在柜台后得意地冲着中也做鬼脸,也真难为他的唯一一只空闲手和眼睛了。
“我在和你说话,别叫得那么亲密,你听到了吗!”看到太宰更加过分地靠近千穗理,中也身上隐隐冒出红光。
太宰则漫不经心地拉长声音,“有没听见……打坏千酱的柜子要赔偿哦,某个暴力的小矮子不会是故意想用这种方式吸引千酱注意力吧。”
“你……”
眼看大战又要打响,千穗理熟练棒读一句,“啊,太宰和中也的关系又变好了呢,好朋友要友好相处哦。”
成功将水火不容的两人瞬间恶心了一下,互相厌恶对视一眼后,忍不住各自扭头呕吐一下。
千穗理当然知道中也和太宰关系差得不行,偏偏他们又喜欢把这里当做吵架场所。好在自从她发现只要故意夸两人关系好,两个人嚣张的气焰就会萎靡下去,似乎和对方牵扯在一起都是件极其糟糕的事。
“千穗理你说的太恶心了,我和这个家伙怎么可能是好朋友!”中也向千穗理情绪激动地喊道。
太宰也难得一边搓着胳膊附议中也的话,“就是就是,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嗯,你们真有默契!”千穗理微笑着点头附和。
她当然是故意的,没道理只是让她被吵得头都大了吧,要不爽当然是大家一起不爽。
太宰发现千穗理的坏心思,正要凑近她嘀咕些什么,动作又被中也打断。
吵闹的杂货店突然响起刺耳的默认铃声,中也啧舌一下,接通电话。
“……又出问题了?!我知道了,马上就到。”他烦躁地挂断电话,向千穗理告别。
“永别了,不要打扰我和千酱的二人世界!”太宰在柜台后面幸灾乐祸地说着风凉话,“任务都处理不干净的小矮子,果然就是逊啦。”
“……”中也看了下中间挡着的柜台和千穗理,狰狞地做了个威胁动作后,语气阴沉道:“迟早踹死你。”
“嗯嗯,人家求之不得~呕——”
成功将中也恶心走,太宰的注意力又落到发呆的千穗理身上。
“千酱对我真冷淡呢……”他挂上了自己万用的,有着弦外之音的表情。
盛夏,太宰像树上的蝉鸣一样聒噪。
千穗理竟然羡慕起楼上的兰波先生和有事离开的中也了,她现在怀疑,中也不会是故意把太宰引来她这里的消灾吧。
“你没有工作吗?”千穗理头疼不已。
同样的年纪,中也忙到脚不沾地,过来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就被催走了,而太宰居然还有空在她旁边掏出一瓶气泡水喝。
等等,他拿的怎么和兰波先生是同一个口味。
千穗理提起警惕,看着太宰动作艰难地拉开易拉罐,单腿弹簧样跳到兰波先生坐过的位置,最后轱辘一大口饮料。
是故意的吗!还是说太宰发现了什么。
“难道要伤患去上班吗?千酱好过分。”太宰似笑非笑,看向突然关注起他的千穗理,“我和中也可不同,小矮子根本不知道,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
所以得找机会摸鱼。千穗理如此听力理解到,一时也有点语塞,“如果你能教下中也就更好了。”
喝到一半的太宰斜眼瞅向千穗理,直到喝完这一罐饮料,才慢悠悠站起身,走到千穗理的柜台旁边。
“好过分,总是提中也干嘛,你是他妈妈吗。”太宰单手撑着头,凑近千穗理轻声抱怨着,“难道千酱遇难则退了吗?明明那三天我们相处的很开心……”
请不要说的好像他们胡搞了三天一样。她只是见不得台风天还有小孩子在外面流浪,而且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只是被她拿出来堵了一下兰堂先生和中也,结果这人就开始反复挂在嘴边。
千穗理一脸黑线地推开太宰,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怎么了,总不至于是因为受了重伤,渴求关爱起来了吧。
特别是对方的样子也不怎么正式,这段时间的相处,即便没办法看透太宰到底在想什么,但凭借对方的习惯,千穗理倒是琢磨出一套对宰手册。
直呼'千穗理'的时候会说正事;'千酱'八成就是故意恶心中也,或者想调侃她,严格来说,大概算负面情绪?还有个不定时出现的'小姐',经常性用于嘲讽语气。
根据太宰现在的'千酱'来'千酱'去,千穗理完全有理由举证,这个人正拿她当乐子中。
太宰可真会选人,要知道她已经坚持锻炼一个月了,如果把她当软柿子,那么她!
——也只能扁扁的走开。
“口头花花的话,请去找其他女性。”千穗理一本正经道,然后没忍住补了一句,“就是因为你总是说这些奇怪的话,中也才总是打你,其实中也很好哄的……”
太宰歪歪头,等千穗理说完后,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管他生不生气。”
千穗理一下被问住了,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太宰和中也相互讨厌来着,一直说他们关系好,差点把自己给骗过去了,千穗理叹气。
“算了,随便你们吧,但是别用我来气中也了。”每天被秦王绕柱,听中也的怒吼,耳朵都要聋了,最近的耳鸣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太宰眨了眨眼,秀丽的面庞让千穗理有一种看到精致人偶的错觉,不过很快,那双鸢色眼眸和她对上。
“没有哦,”太宰这么说了一句,又愉悦地开启了下一个话题,“千酱最近很忙碌呢。”
话题换的太快,千穗理还反映过来'没有哦'是什么意思,就听见太宰的问题。她有些茫然的回视过去,很忙?她吗?她觉得还好吧。
大概是看出了千穗理的迷茫,太宰难得大发慈悲没有变成谜语人,而是主动伸手挑起千穗理的一段鬓发。
在镭钵街找理发师理发简直就是妄想,千穗理先前都是自己随意剪到合适长度,发尾难免参差不齐。
兰波先生倒是不知从哪学来的好手艺,偶尔也会替她修剪整齐,但是让现在兰波先生继续为她修理头发,千穗理余额很多的良心会遭受谴责,于是头发不自觉留长了,她也疲于打理。
鬓角的发丝垂到胸前,为避免耽误她跑步锻炼,她这个月习惯会将全部盘起缠在脑后,因为太宰的动作,这一缕发丝被勾了下来。
“……汗湿了,真是努力呀,值得鼓励哦。”太宰反指将发丝尾端捏到千穗理眼前,发丝被汗水侵染成一撮。
千穗理无语,把自己的发丝救了回来,再次扎到脑后。
“因为最近觉得我还是得锻炼一下,不能拖后腿,mafia大人连别人锻炼都要管吗?”偷偷锻炼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要隐瞒的只是和谁一起而已,千穗理格外理直气壮,“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和我扯家长吗?”
太宰撇撇嘴,继续拿手撑着脑袋,拉长声音一副倦怠的样子说道:“来观察看看千酱有没有异能力,要不要猜猜我的结论。”
又来了!
其实千穗理对异能力的猜测一部分要归功于太宰的旁敲侧击,她也很期待啦,不过看兰波先生的反应就知道他们都想多了。
“麻烦你直接告诉我,我的异能力是什么好吗,我期待的不得了。”千穗理学着太宰的样子说着反话。
都怪和这个人接触太多了,遥想曾经她的脾气在羊里都出了名的软和,结果现在竟然学会了反唇相讥。
一定是近墨者黑!
原本在一旁无趣吹手的太宰听到千穗理的回应,顿了一下后,抬眼看过来。
“很可疑哦,千酱。”
“什么?”千穗理被太宰的反应惊了一下,快速反思自己有没有出差错的地方,答案是完全没有。
太宰却又一次逼近过来,一眨不眨地与千穗理对视。
太近了,千穗理几乎都能从那双清澈双眸里看到自己的身影,为什么一个mafia还眼神这么清澈啊,她颇为心虚地挪开眼。
再回视过去时,太宰兴高采烈地仿佛打赢一场胜仗一样,单手伸了个懒腰,悠悠地说道:“诈你的,看来千酱确实没有欺骗我呢。”
只是隐瞒了一些东西,是什么呢?
在千穗理的视线死角里,鸢眸闪烁一下,溢出愉悦的色彩。会是什么呢,真有趣,来猜猜看吧。
“不过,你如果想去医院看望那个不听话的小孩子的话,可以放弃了哦。”
千穗理立刻看向太宰,早已经习惯太宰随便就能看出人的下一步打算,只不过这次还是让她有些在意。
果不其然,太宰在不卖关子的时候,信息给得格外爽快。
“梦野久作已经被我们收容了。”
他冲着千穗理露出个习惯性的假笑,鸢色眼眸不带一丝情绪。
“什么意思?”千穗理明明理解了这句话,仍不敢确信地追问了一句。
太宰耸耸肩,没有搭话,转而换了个问句。
“要去看看他吗?和他约定过的千穗理小姐。”
坚固的合金大门打开,千穗理还没等门彻底拉开就冲了进去。跟在后面的太宰杵着拐杖,无奈叹气后,从紧张的门卫手里取过钥匙,三言两语打发了对方,然后支着拐杖立在门口。
一进门,千穗理就看见空荡的房间内,梦野久作抱着娃娃在发呆。
“久作!”千穗理忍不住出声。
这间地下囚室没有任何尖锐物品,卡角全部被海绵包裹,该有的家具也没少,按理说是非常豪华的住处,但因为缺少人为布置,显得有些冷漠刻板。
听到千穗理的声音,梦野久作抬头望了过来,确认是千穗理后,眼神亮起,就要起身扑过来。又在注意到千穗理身后的太宰时,动作收敛许多。
“姐姐!”久作扑向千穗理,抱住她的腰,然后更加朝着太宰露出更加甜蜜的笑容,“太宰先生,你来和我玩吗?”
转着钥匙的太宰嗤笑一声,手指一顿后,钥匙不知道被他藏到哪里去,他才回应道:“好啊,来一起玩玩吧。”
然后当起了甩手掌柜。
确认梦野久作没有大碍,千穗理陪他玩了会娃娃,又将准备好蛋糕递给他,这才有空看向一旁的太宰。他盘坐在地板上,单手撑着脑袋,看向千穗理与梦野久作,注意到千穗理的视线,疑惑地歪歪头,似乎在问她干什么。
千穗理瞅了眼久作,刻意地选了个远离对方的位置,轻手轻脚走到太宰身边坐下。
“不可以哦。”太宰率先出声,打断了千穗理的动作,“脑髓地狱,他的异能力。所以伤害过他的人,身上会出现手掌印,在娃娃被破坏后,陷入最恐惧的幻觉中。千穗理也不想一觉醒来,发现横滨被感染者围城吧。”
千穗理被噎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了太宰话语中的漏洞。
“保护好娃娃就可以了吧,为什么要把他关在这里,甚至连窗户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