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立,他们早想安分守己,但上了?景王的贼船,又岂是?说下便能下的?景王手中握着他们要贬官砍头的证据,他们只能继续与景王站在一处。
惠德帝一一扫过?众人,眸底尽是?失望,这就是?他养出?来的好臣子。
在众臣震惊的眼神中,他将纸张撕了?个干净,他不过?试上他们一番,水至清则无鱼,惠德帝从没想过?将他们一锅端了?,否则朝廷还如何运作?
今日一威慑,有?小心思的应当能安分不少。
消息传回后宫,惴惴不安了?一夜的徐贵妃终于撑不住了?,跪到御书房外哭着求情。
跌到湖中时,沈幼宜一直被裴络护在怀里,是?以身上没其他伤口,她的烧更是?半夜就退了?下去?。
人年?轻,第二日便能活蹦乱跳,恢复了?大?半好气色。
素莲瞅了?眼女郎,只见她一会儿捂住脸,一会儿趴在床上滚来滚去?,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片刻后又尖叫出?声。
她摇摇头,出?去?了?会儿又进来笑?着道:“女郎,太子殿下过?来了?。”
沈幼宜惊的直愣愣从床上坐了?起来,实在没想到裴络这么早便出?了?宫。
低头看了?眼自己素净的打扮,她结结巴巴道:“就……就说我还没醒,让他去?堂屋坐一会儿。”
“阿宜,撒谎可不是?好孩子。”
屏风后忽然站了?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熟悉的清冽声低低传来。
沈幼宜一惊,做了?个特别傻的动作,将锦被往上一提,整个人都缩了?回去?,连脑袋都捂的严严实实,临钻进去?前?,还不忘道:“不许你?进来。”
她声音甜,音调还软软的,没一点威慑力,太子殿下恍若未闻,已自顾自地到了?塌前?。
“为何不许我进来?”
沈幼宜怕他发疯来掀被角,死死在里面攥着,闷声闷气道:“女郎家的闺房,外男能随便进吗?太子殿下饱读诗书,怎会连这点礼数都不知?”
说完忽地想到他曾经说过?的话,阴阳道:“这不合规矩,太子殿下往后还是?守礼罢,避嫌为好。”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太子殿下:“……”
他抿抿唇:“我是?外人吗?昨儿还一口一个兄长的,今日便翻脸不认人。小没良心的,避的哪门?子嫌?”
沈幼宜不服,气呼呼道:“守礼和避嫌的话可都是?出?自太子殿下之口,如今都不是?兄妹了?,自然更要守礼。”
“所以阿宜想跟我撇清关系?”裴络变了?神色。
他平平静静的,沈幼宜却听出?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片刻后,裴络又神色如常,他低笑?出?声,看向塌上。目测了?一会儿,他伸手朝沈幼宜腿上拍了?拍:“不怕闷的慌?出?来说话。”
憋红了?脸的沈幼宜,缓缓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长睫颤了?颤。她嗔了?他一眼,下意识道:“我还没梳洗呢,那你?先出?去?。”
裴络目光微动,女为悦己者容,故昨日不是?他的错觉,她脸上的羞涩是?真真切切的。
只是?不知……
太子殿下垂着眸,只露出?半张矜贵的清俊侧脸,沈幼宜不知他在想什么,最讨厌他这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撇撇嘴问了?句:“只是?不明白,我都不是?你?妹妹了?,为何还对我这般好?”
裴络沉沉盯着她,他滚了?滚喉头:“对你?好,这还不够吗?”
呵呵,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沈幼宜抿抿唇,心中不爽,伸出?一只小脚往太子殿下身上踹了?踹。
她还没来的及收回,那只脚便落进了?他掌心间。沈幼宜乱蹬了?几下,没一点用,裴络只轻轻用了?几分力便叫她无法动弹。
轻纱制成的白色罗袜,虽将她的玉足包裹的严严实实,然裴络却不止一次见过?罗袜下的光景,纤细的脚踝,白嫩光滑的脚背,圆润粉嫩的趾,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碰一下,她便痒的不由缩回去?,叫人怜爱。
裴络的呼吸乱了?。
虽着罗袜,沈幼宜却觉自己的脚透心凉,察觉到太子殿下手上的力度松了?几分,她蹭的一下收到了?被窝里,红着脸瞪他一眼:“你?快出?去?,不然我不起了?。”
裴络眸色暗沉,这回应了?声,没再停留。
第53章 心悦【已修】 阿宜当真对我没半点男女……
三日后, 景王府迎来?了一道圣旨。
景王被贬庶人,除去皇家族谱,其家眷与其一道被圈禁在景王府中?, 无?诏永不?得出。往后景王府就成了一道铁笼子, 外头每日都有禁军轮值看?守。吃喝用度一应不?变, 每月按时供给。
惠德帝不?心疼这个逆子,刚学会走路的皇孙却是无?辜受他父亲牵连, 再?如何吃喝上他也不?想委屈了孩子。
这道圣旨是惠德帝深思熟虑的结果?, 他不?是没给过老二机会, 当初围猎时他便对老大痛下杀手, 如今刚立了太子,他又如此急不?可耐。若他再?轻飘飘揭过,难保不?会继续助长?老二这种歪心思。
他现下为了皇位就敢接二连三的弑兄,惠德帝忍不?住想, 等他老了,他是不?是还?敢造反弑父?
为了江山社?稷, 他也不?能?再?给他一丝翻身?的机会。可到底父子一场,惠德帝终是留了他一条性命。至于他往后如何, 全看?裴络行事。
景王带着府上一众人接了圣旨,瘫坐到地上,朝皇宫的方向哭喊道:“父皇你好狠的心, 儿?臣宁愿你杀了我, 给我个痛快,也不?愿如此苟活。”
申经义一脸复杂, 心中?感慨了会儿?,最后叫了声王爷,上前道:“陛下还?有句话, 叫老奴稍给您。皇孙虽也跟着成了庶人,但陛下从未不?许他参加科举,待皇孙长?成,能?否出来?,也就是将来?太子殿下一句话的事。所以皇孙该如何教导,您还?需看?着点?办。”
景王冷笑一声,嘲道:“我的儿?子,就算满腹经纶,裴络他敢用吗?”
申经义:“端看?您如何教导了。至于旁的,太子殿下自会有考量。”
除去景王,他的外祖徐祭酒和岳父一同被请去了御书房,一个时辰后,两人脱下官帽出了皇宫。
刺杀一事,景王的确跟两人商量过,然两人都觉此事太过操之?过急,劝说景王徐徐图之?。哪知他如此沉不?住气,背着他二人匆匆忙忙之?下便定好了谋划。
徐祭酒抬头,心中?喟叹一声,做官做的久了,初心便一去不?复返。权利就是个无?底洞,贪了一点?便想要更?多。
因二人未参与此事,惠德帝隆恩,只下令抄两家家产,允他两人携全家老小回乡,除此家中?三代子孙不?得科举入仕。
至于贵妃徐氏,她向来?对景王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好歹伺候他这么多年,前朝和后宫是两码事,惠德帝便只象征性的将其降到妃位。
然徐贵妃知道,她这辈子都没了获宠的可能?。可她早已不?在意,只知道皇帝还?留了儿?子一条命,为此她也要好好活。
消息传到崔府,沈幼宜听?了一耳朵,对这几人一点?都同情不?起来?,简直就是罪有应得。
若不?是她跟裴络命大,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长?安经历过这一场动?荡,终于迎来?了喜事,端王府崔侧妃所出的王府次子迎来?了百岁宴。
王府邀了众人来?吃席宴饮,惠德帝虽未到,但给皇孙赐了一名——裴慎,另派内侍监送了不?少赏赐。
李皇后则是敷衍的派了个女官过去代她观礼,一个庶出的孙子,还?不?值当她费心思。
端王诚惶诚恐的叩谢隆恩,裴慎裴慎,父皇这是还?不?放心他呢。只不?过有二弟的先例在前,他只会比以往还?低调老实。
沈幼宜一早便起来?梳妆打扮,随母亲与两位叔母同坐上了去端王府的马车。三夫人陆氏念叨了一路,一会儿?觉得女儿?命苦,这辈子都要在端王妃手底下受气,一会儿?觉得生了皇孙,如何也算有了指望,便是往后失了宠,日子也不?会难熬。
王府门前热热闹闹,沈幼宜还?未下马车,就听?到了外头一阵阵儿?的太子殿下。她恍了恍神,是了,裴络就算再?不?爱凑热闹,侄子的百岁宴他也不?能?失了礼数。
撩开车帘,她目光好巧不?巧的跟看?过来?的裴络撞了个正着,沈幼宜不?想理他,浅浅瞪了他一眼便放下帘子。
裴络又盯着马车看?了几眼,他抿抿唇,近来?不?是他的错觉,她在躲他。
他差事忙碌,有几日都出不?了宫,自打上回见过,沈幼宜便推三阻四不?肯来?东宫做客。
索性高竹日日来?报,她未出过崔府半步,不?然裴络还?道她被哪个白脸小子勾了去?
入了王府,沈幼宜先跟着母亲她们去内室看?了二姐姐崔雪莹,她刚出月子,身?子已恢复的差不?多,就是看?着比未生产前瘦了一圈,怀中?抱着的婴儿?白白胖胖,一点?不?怕生人,谁逗他一下,他便会抱着手指头咯咯笑。
沈幼宜好奇的贴了贴他的胖脸蛋,第一反应便是好滑好嫩。
小皇孙见了她好奇的很,一双紫葡萄似的黑眼睛瞧过来,下一刻便冲她笑出声来?。
崔雪莹晃了晃儿?子,笑道:“辰儿?这是喜欢阿宜呢。”
辰儿是她为儿子起的乳名。
她看?了眼仍旧笑的天真无邪的沈幼宜,好似没有一点?烦恼,崔雪莹不?禁生出丝羡慕。
除了这个尚在说亲的五妹妹,两个已经嫁人的妹妹听母亲说日子过的也不?错,没有婆母立规矩,夫妻间也举案齐眉,更不用跟小妾争风吃醋。
端王失了储君之?位,这辈子也就是个王爷顶头,端王妃有李皇后撑腰,又没甚错处,王妃的位子她更?是捡不?到漏,估计一辈子就是个侧妃的命。
崔雪莹有一瞬间的恍神,竟觉自己当日的选择做错了。
待时辰一到,小皇孙被乳母抱了出去,沈幼宜她们也跟着出去围观抓周礼。
桌案上摆了书本,砚台,弓箭,毛笔,小木剑,金匙,官帽,小皇孙被乳母抱着,放到桌案上爬来?爬去,来?来?回回几趟,都没抓到一个。最后一抬小脑袋,冲着端王这个父亲笑了笑,伸手去拽他腰间的令牌。
端王一愣,随即大笑,扯下来?塞到儿?子的小手里,将他给抱起来?亲了两口,丝毫没瞧见旁边端王妃的眼神都快将他生吃了。
席面上沈幼宜吃了两盏桃花酿,酒香清甜,还?醉不?了人。也不?知怎地,临走时二姐姐崔雪莹忽地道:“我成天闷在府上,也见不?了几个人。今日时辰尚早,妹妹留下再?陪我说说话罢,待会儿?我派辆马车将你送回家中?。”
陈清芷看?了女儿?一眼,沈幼宜没怎么考虑便应了下来?,反正她回去也是无?聊。
待旁人都走光了,崔雪莹扶了扶额头,疲惫的开口:“忙活一上午,五妹妹也乏了吧。我给你安排了一间厢房,你也小睡一会儿?,待歇晌起来?咱们姐妹俩再?好好说话。”
沈幼宜点?点?头:“也好,二姐姐好好休息。”
婢子将她领进厢房,又轻轻关上门退了出去。沈幼宜本来?是有些认床的,可那张塌跟成了精似的,一直勾着她往上躺。
她伸伸懒腰,脱鞋合衣躺了上去。只到底换了个陌生地方,她翻来?覆去竟没了睡意。
沈幼宜闭上眼睛躺了一小会儿?,厢房门发出声响,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声很耳熟,像是裴络的,待人走近,嗅到他身?上的雪木松香,她便愈发肯定。
她心中?好奇,他竟然还?未走吗?
是走错了屋子,还?是特意来?找她的?
周围静悄悄的,他没有一点?动?作,但沈幼宜能?察觉出他的眼神在盯着她看?,她呼吸不?禁放慢了几分,心也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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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下身?,离她更?近了,沈幼宜心头一紧,就在她犹豫要不?要睁开眼时,额上有一片柔软的唇覆了上来?,轻轻一点?。
沈幼宜薄被下的手倏然攥紧,她好想真的睡过去。
女郎的长?睫颤个不?停,浑身?僵硬,裴络不?想再?遮掩,因常年握剑带着些许薄茧的手指抚上她的唇瓣,细细摩挲,就见她身?子抖的愈发厉害。
裴络闷笑出声:“醒了?”
沈幼宜呼吸一滞,又听?他道:“别装了阿宜,打我进门便知你没睡着。”
他的长?指挪到她的唇角,接着伸手去捏她的脸颊,沈幼宜这回是真装不?下去了。她缓缓睁开双眼,轻轻瞪了过来?,又背过身?去。
裴络拍拍她的细肩,低声问:“害羞了?还?是不?想见我?”
沈幼宜闷声闷气的:“你才害羞了?我害的哪门子羞?不?要脸的登徒子。”
虽说心里早有了一丁点?的揣测,但现下证实后,她心里还?是很慌。
他们曾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兄妹。
不?止这个,总之?她心里乱成一片。
“既然不?羞,那便再?来?一回。”裴络强势的将她的身?子慢慢转过来?,一字一句道。
沈幼宜被惊到了,他现在的脸皮怎么这么厚?莫名其妙亲了她,一句解释没有,还?敢说这样不?要脸的话。
女郎垂着眸,满脸的不?高兴,裴络顿了顿:“我心悦你,你不?是早已猜到?”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炸的沈幼宜晕晕乎乎,他不?说她怨她,他说了她还?想怨他,无?措的很。
沈幼宜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要穿鞋,裴络意识到什么,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沉声道:“做什么去?”
“我回家去。”沈幼宜嘟了嘟嘴,将他甩开。
她承认,自己就是有点?别扭。少女怀春,她心里想的是他。可他当真挑明,她又在想惠德帝会许她这个崔家继女做太子妃吗?
最要紧的是,全长?安都知道他们兄妹感情甚笃,父母那里又该如何说?
惠德帝以及外头的人,会不?会以为在裴络还?是世子时,她便不?知廉耻的勾了他,旁人会如何看?她,又会如何看?母亲?
裴络黑下脸,她躲了他几日,就躲出这个反应来??
“阿宜。”
沈幼宜已经穿好了鞋,背对他站着。
“干嘛?”她刚埋怨出声,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便从她腰间横了过来?。
双脚离地,一阵天旋地覆,沈幼宜又被他重新抱回了塌上。
裴络不?许她低头,迫起她的下颌,叫她只能?盯着他看?。
“我只问你一句,心里对我是如何想的?”
沈幼宜慌的不?行,敷衍他道:“你先让我回去想想。”
其他的,她要等冷静冷静再?说,冲动?要不?得。
“想几日?”裴络抿抿唇。
“说不?准,大概也没几日。”沈幼宜戳了戳裴络的胳膊:“我走了。”
说完瞅了他一眼,就见他跟个雕塑似的,除了绷着一张脸,旁的再?无?反应。
沈幼宜没再?管他,派了个婢子去跟二姐姐崔雪莹说一声,便上了门口的马车,坐在车上她恍觉今日跟做梦似的。
只片刻后行到半路,马车被迫停了下来?。沈幼宜刚想掀开车帘,问问车夫出了何事,帘子就已被撩起,裴络弯腰钻了进来?。
沈幼宜睁大了眼,他……怎么追上来?了?
裴络不?顾她的错愕,上车后直接将人揽到了怀中?,沈幼宜一时不?察,双膝跪着,跌坐在他腿上,镂金百花缎面的裙摆一层一层堆叠在两人中?间。
她跪坐着不?稳,下意识伸手去扶裴络的肩膀,心慌意乱:“兄长?你……还?有话说?”
“嗯”裴络应了一声,沉沉盯着她:“我以为前几日你躲着我,已经给了你时日,还?要回去想什么?”
他已经等了太久,不?想再?等。
沈幼宜别过脸去,咬咬唇瓣,一言不?发。
裴络忽地凑近几分,贴到她耳边问:“阿宜当真对我没半点?男女之?情?”
“我没……”沈幼宜动?了动?唇,喉间还?未溢出声,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裴络不?想听?这张小嘴说出令他不?悦的话,当即打断她道:“你撒谎。”
他握着沈幼宜的手,贴到她心口处,那里跳的一声比一声快,逼问道:“为何不?愿承认?”
裴络离的太近,鼻间尽是他泠然的气息,沈幼宜撑不?住了,身?子一软,彻底跌坐到他怀里。
她清亮的眼眸闪了闪,抿抿唇,终于将她方才脑子里想的顾虑问出了口。
裴络没好气的捏了捏她的脸:“你就这般信不?过我?”
沈幼宜撇撇嘴:“自打你之?前冷着我,我就不?想信你了。”
这事永远都过不?去了,裴络有苦说不?出。他揉揉沈幼宜的脑袋:“国公爷他们那里,自有我去说。至于旁的流言蜚语,你更?是不?必管,我已向父皇禀过,会求道圣旨。”
“圣旨?”沈幼宜微微错愕。
裴络颔首,三言两语解释道:“有了圣旨,你我便是陛下赐婚,旁人不?会说三道四,否则便是对皇帝不?敬。再?者,朝上有那爱多想的,也只会以为是父皇想将崔家更?牢牢的绑在东宫的船上,才有了赐婚一事,不?会龌蹉的想到旁处。”
见沈幼宜还?没回神,他沉默片刻后,又哄着她问:“现下呢?阿宜心中?可对我有意?”
沈幼宜不?想叫他得意,埋到他胸口处,过了许久才低低嗯了一声。
“嘴怎就这般硬。”裴络揉揉她的脑袋,低笑出声。
“嫌硬?那有本事你别亲。”沈幼宜往他胳膊上掐了一下,脱口而出。
她话音方落,裴络便抬起她的下巴,眸色沉沉,语气中?尽是危险:“阿宜何时想起来?的?”
那日在水中?,情势所迫,他只能?给她渡气。
“太子殿下这么厉害,自己猜啊。”沈幼宜哼道。
她只是晕过去了,又不?是失忆!
裴络不?语,视线落到那饱满水润的唇上,他按了按,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不?硬,是软的。”
他目光灼灼,沈幼宜连忙捂住嘴,惹的对方又是一声笑,好似在嘲她的傻动?作。
马车渐渐停到崔府门口,沈幼宜见裴络有跟她一起下去的意思,忙问:“你下来?做甚?”
裴络睨她一眼,淡淡道:“提亲。”
明知道他在说胡话,沈幼宜还?是被吓了一跳,按住他不?许他动?,下了马车又朝里嘱咐道:“不?许下来?,你快回东宫吧。”
值守的仆从见沈幼宜在跟人说话,远远问道:“五娘子,还?有人吗?”
沈幼宜回道:“没了,就我一个。”
她最后看?了裴络一眼,眼神示意他不?许出声。
裴络目光沉了下来?,他就这般见不?得人?
第54章 中风 好不好嘛?
沈幼宜一路哼着?小曲儿, 先去听雨轩找母亲。
女儿心情好的跟捡了银子?似的,陈清芷疑惑的将她前前后后打量了一遍,不禁问道?:“不是留下陪你二姐姐说话?,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唔……”沈幼宜眉眼含笑, 上身抱住母亲:“我想阿娘了不行啊?明日你生辰, 我早早回来给你准备生辰礼。”
陈清芷还是觉得不对劲儿,小棉袄过于贴心!
她还想再问两句, 女儿却冲她挥挥手, 早跑没了影儿。
沈幼宜一回了自?己的院子?, 便把素莲叫了过来, 她道?:“你去把我的私库打开,我给母亲挑件生辰礼。”
素莲应下。
沈幼宜的私库里都是这么多年长辈们赏的好东西,只不过最贵重的还属太子?殿下送的珊瑚树,她怕摆在外头被?人磕碰了去, 便仔细叫人收了起来。
可到底是个观赏的物件儿,颜色鲜亮, 寓意又好,若不是送母亲, 沈幼宜才舍不得。
她盯着?这颗红珊瑚,倏地又想起了裴络,不自?觉笑出了声。
一旁的素莲看过去, 只见女郎双手托腮, 面色红润,对着?那颗红珊瑚出了神?。
她心猛然?一跳, 试着?问道?:“女郎在想太子?殿下?”
“谁想他了?”沈幼宜跟炸了毛的小猫儿似的,晃了晃脑袋。
素莲:“……”
没有就没有,女郎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次日是十?五, 沈幼宜长长睡了一通美觉,先随母亲去寿安堂请安。
自?打裴络的身世公开,崔老太君的脾气便古怪起来,平日里见了谁,都能挑上几回刺。
她是长辈,年纪又越来越大,媳妇儿跟小辈们都是能忍则忍。
沈幼宜一众人还未进去内室,便听里头的仆妇急匆匆喊了一句:“老太君中风了,快去请郎中。”
崔临凝着?眉,撩过帘子?,大步流星进了屋,后头的人连忙跟上。
“母亲。”他上前,跪到崔老太君塌前,握住她的手。
沈幼宜看过去,只见祖母斜靠在塌上,身子?僵硬不能动,她嘴角抽搐,右边的脸也像是塌下去一半,说了一通旁人都听不清的话?。
崔临闭了闭眼,将耳朵又凑的近了些。
母亲再糊涂,也是生他养他的人。
稀稀落落,他只听到了崔家,恩宠几个明显的词,崔临不知该说什么,母亲的病便是多思多虑才愈发严重的吧。
他摆摆手,叫沈幼宜这些小辈们先回去。
出了寿安堂,二嫂周玉红着?脸,上前来挽她的胳膊,道?:“祖母身子?愈发不好,我想给她老人家绣副寿图,阿宜能帮我参考参考吗?”
沈幼宜点?点?头:“还是二嫂有孝心,我正好有空,现在就陪你去看看。”
进了内室,屋子?收拾的干净整洁,窗台上摆了几坛秋菊。
周玉叫婢女上茶,随即招呼沈幼宜往软塌上坐,她则是将自?己的绣品拿了出来。
沈幼宜思衬几分,道?:“绣副松鹤延年图吧,都是长寿的好寓意。”
周玉笑笑:“妹妹跟我想到一处去了,就是我拿不准要?如何配色。”
两人脑袋凑在一处,仔细商讨起来。
片刻后,有婢子?低眉顺眼的进来,托盘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催促道?:“二娘子?,该喝药了。”
沈幼宜抬头,惊讶道?:“二嫂,你生病了吗?”
明明气色看着?也可以啊!
周玉面色白了一瞬,对着?那婢子?道?:“我不是派人跟姨娘说过,今日我有些事,晚些再喝药。”
婢子?不紧不慢的回:“姨娘也说了,这药放凉便没了药效。况且每日都是这个时辰服用,若错开了点?,怕也是不好。”
周玉闭上眼,她捏住鼻子?,一鼓作气将那药全罐了下去。沈幼宜坐在一侧,便是闻着?都苦。
待人一走,沈幼宜有心想问两句,周玉便难受的呕了呕,她进了净房,对着?睡壶吐了个干净。
漱完口,她一脸死?气的从里走了出来。见了沈幼宜,嘴角才勉强扯出两丝笑:“叫妹妹见笑了。”
沈幼宜欲言又止,也不知该问不该问。
周玉却如吐苦水般的说了出来:“是姨娘老家能叫人怀孕的偏方,我已喝了半月有余,苦的我现在饭都吃不下。”
“可……可二嫂嫁进来还不到半年,赵姨娘怎就这么急?”沈幼宜微微错愕。
“再说了,这生孩子是夫妻俩的事,二哥他知晓吗?”
周玉苦笑:“不怕妹妹笑话?,自?我嫁过来,便不得郎君喜爱。”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她垂下眸,继续道?:“二……二爷他一个月里,只有五日会?歇在我房里,旁的时候都是自己睡书房。他对我冷淡,说与不说又有什么两样?”
沈幼宜惊的话?都说不出,想宽慰几句,周玉却忙抹了眼泪:“瞧我,平日里没个说话?的,见了妹妹总觉亲切,便话?多了些。妹妹还未说亲,可别?听了我这些胡话?去。”
她的婆母赵姨娘与三夫人陆氏不对付,嫡出的三郎君与自?家夫君感情也不甚好,是以还未嫁过来,周玉便死?了与妯娌和睦的心。
沈幼宜拉过周玉的手:“四姐姐出嫁了,我在府上也总是一个人,二嫂若不嫌我烦,往后我常过来便是。”
周玉破泣为笑,背过去应了一声。
崔老太君中了风,郎中看过后睡了过去,裴络黄昏时带了名太医,去大房见了崔临。
崔临苦笑一声:“太子?殿下有心了。老太太糊涂,你别?跟他计较。”
裴络淡淡应道?:“太医已经去了寿安堂,老太君那……我便不进去了。”
他话?没说全,崔临却什么都懂,免的老太太不想见他,病的愈发重。
陈清芷宽慰了丈夫几句,叹口气:“老太君病了,今日我的生辰便不办了吧。”
崔临道?:“本也不是大办,还是叫厨房张罗一桌吧。母亲的身子?一时半会?也好不起来,家里头的宴席总不能都停了。况且殿下都带了礼过来,总得留一顿饭。”
裴络看向高竹,后者便捧了个红玉玛瑙镯子?上来。
陈清芷面上一愣:“殿下有心了。”
“应该的。”裴络随口一句话?,叫陈清芷更是摸不着?头脑。
她一抬头,便见女儿躲在门后探头探脑的,陈清芷笑出了声:“阿宜你在做甚?还不过来给太子?殿下见礼?”
沈幼宜磨磨蹭蹭,心虚的一个眼神?都没往裴络那头瞟,装模作样道?:“请殿下安。”
崔临纳闷道?:“今日怎地如此生分?”
沈幼宜不知该怎么说,敷衍了几句便道?:“父亲,阿娘,我回去有点?事,待会?儿用晚膳时再过来。”
身后那道?视线快要?把她刺穿,沈幼宜捂住胸口,脚下的步伐不由快了几分。
只她出了门,刚转过一个弯,腰上便横揽过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将她整个人都按到了墙上。
沈幼宜吓的惊叫出声,下一刻嘴巴也被?人捂住了。熟悉的雪后松木清香传来,意识到捂她的人是裴络后,她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她抗议的朝他瞪了一眼,又呜咽两声,这人才将他的大手挪开,垫到她脑袋后头。
“反悔了?”裴络攥着?沈幼宜纤细的手腕,凑到她耳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