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沉默后,陆端午率先开口:“我只知道一些东西,比如说小程序游戏。”
其余的她用不到,也不感兴趣,自然没去了解。
赵早点点头,想起什么:“那购物软件你知道多少?”
陆端午指着手机里买来就下载好的橙色软件:“这个。”
“你用过吗?”赵早好奇道。
“没有。”
“你平时买东西都到哪里?”
“这里有批发市场。”陆端午收起手机。
赵早心里对她有了大概了解,弯眸笑笑:“以后你要是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网络这方面,我还是懂很多的。”
陆端午说:“好,你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我。”
赵早眨眨眼,说是不懂得可以问,却没有说范围,难道她什么都懂?
陆端午补充一句:“除了网络方面的。”
半个小时后,车子到达东城东华小区门口。
赵早下车,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身材高挑,却瘦到有些虚弱的女人。
她穿着长袖长裤,袖子挽到手肘处,身体肤色是一种长年不见阳光,极度不健康的白,甚至看得久了开始散发淡淡的青灰色。
看到两人,女人一边招手一边大喊:“是我,你们跟我来。”
说完她转身往小区里走去。
看她正面还没什么,这么一背对着人,身后那层淡淡的黑气便遮掩不住。
赵早歪了下脑袋:“你看到了吗?”
陆端午如实问:“看到什么?”
“这个雇主身上有点黑气。”赵早压低了声音,“估计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但是我在她身上没感觉出特别浓的阴气,这不干净的东西不一定是鬼。”
“我们在这里聊一下吧。”齐佳童没有选择回房间,而是停在了小区里的一座凉亭中。
她坐在石椅上,双手合十放在石桌上,大夏天的石桌非常滚烫,可她却不觉得,将撸起的长袖拿起来压在手上,隔绝桌面的温度,才重新放在桌上摩挲着。
齐佳童张张嘴,又重新闭上,拧眉沉默片刻,叹口气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的情况很不好,现在这么热,我身体凉到冷。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尽快处理好我身上的事儿。”
“更加具体的情况。”赵早拿出笔记本坐在她对面。
“那得从一个月前说起。”齐佳童又一声叹息,一直摩挲不停的手指停下,扣着石桌转移注意力。
陆端午目光从她的脸落在脖子上,注意到她脖子上挂着一个玉坠。
兴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强烈,齐佳童低头一看,揉着眉心说:“这玉坠我戴了十几年,有什么问题吗?”
“你继续说具体情况。”陆端午收回目光。
齐佳童努力坐直身体,不过都是徒劳,短短几秒钟就重新塌下去弯着背脊。
“一个月前,我更换新工作,为了上下班方便,搬到了这边房子……”
房子两室一厅,阳光充足,布置温馨,房主是个很好说话的女人,再加上房租也很合适,齐佳童看房当天就签了一年合同。
她回到之前的出租房,打包好东西直接入住了这房子。
当时关门躺在沙发上休息时她浑身不自在,莫名觉得自己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
以为是前天加班,今天又搬家收拾东西太累,齐佳童没有多想,躺在沙发上睡了两个小时。
再次睁眼时间已经来到凌晨两点,齐佳童是被一种怪异的声音吵醒的。
她无法准确形容那声音是什么,再加上睁开眼时没再听见,以为是自己做梦梦见的,洗个澡回了卧室睡觉。
没想到才关灯还没来得及睡着,那声音再次出现了。
这次齐佳童听清楚了,是一种风吹塑料袋发出的细微声响。
她都能够想象出那个塑料袋没有那么硬,是那种偏软的红色塑料袋。
开始“滋啦滋啦”,过会儿后变得窸窸窣窣,持续好几分钟,且声音越来越大,不容忽略。
齐佳童以为是窗户没关,摸黑下床,拉开窗帘准备关窗户的时候,透过外面的月光发现窗户是关闭的。
外面什么人也没有,更别说塑料袋了。
“滋啦滋啦”声依旧不停,听着是从客厅传出的,齐佳童转身看向卧室门,心里略微犹豫几秒,顺着声音来到了客厅。
短短十几步路,她走得心惊胆战,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也没开灯,就那样追着声音来到客厅。
齐佳童以为是老鼠,全身紧绷着,顺着声音停在沙发前,准备蹲下身去看时,声音骤然消失。
生怕老鼠跑了,她飞快打开手机手电筒,推开沙发照去。
下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连灰尘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下一秒,窸窸窣窣声从另一个方向响起,齐佳童猛地抬头,发现是她刚出来的卧室。
这老鼠就算是插着翅膀也不可能跑这么快,上一秒还在客厅,下一秒没露形就到卧室了,除非会瞬间移动。
齐佳童有些困惑地拿起一旁的苍蝇拍,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走到卧室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想确定到底是什么东西。
“滋啦,滋啦。”里面响起清晰的声音,像是卧室窗户大开,里面某处套着一个红色塑料袋,风一吹,塑料袋就发出了这样吵闹的响动。
就算是老鼠,除非它嘴里咬着塑料袋才能有这样的声音。
齐佳童皱起眉头,来不及多想其他,用力推开卧室门跑进去,打开灯光环顾四周。
声音还存在,但她无法分辨来自哪个方向,等好不容易确定,声音又一次停止了。
下一瞬,门外响起塑料袋摩挲的声音,窸窸窣窣声就像故意在和人玩捉迷藏。
齐佳童活了二十五年,最大的就是胆子,一开始不确定是什么还比较紧张,现在差不多确定是老鼠,只剩满心愤怒。
她冲到客厅打开灯,四处检查。
一动起来那声音就停下,等齐佳童停下不动,那声音才再次开始。
整个周围密密麻麻全是那种声音,根本分不清到底在哪。
房间里少数的塑料袋早就团在一起,放在显眼位置,声音不可能是从那里发出的。
齐佳童忍不住骂了句难听的话。
随着她的骂声结束,摩挲声在一刹那像是加装了十几个音响般扩大无数倍,吵得人眼前发黑。
齐佳童呼吸困难,觉得身体如被成百上千的网罩着,难以喘过气。
她觉得自己要晕了,只能放弃寻找,打开蓝牙耳机塞进耳朵,关闭所有灯,躺在卧室床上,强迫自己入睡。
明天还要早起上班,最近负责的项目一点问题都不能出,没有时间确定那玩意到底是老鼠还是蟑螂。
齐佳童闭上眼,耳机里响起歌声,就当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滋啦滋啦”声倏然出现在耳边。
她睁眼拿下耳机,那声音清楚响在卧室中,戴上耳机,声音还是存在,伴随着清冷的歌声闯入她的耳中。
齐佳童关闭听歌软件,想戴着耳机强行催眠自己入睡,很不幸失败了,从床上起来的那一刻差点发疯。
灯光被打开,卧室里明亮无比,一切可疑的东西都无处遁形。
齐佳童翻了柜子,检查了床底,去客厅把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找过来。
就连厨房、卫生间,以及另一间没东西的卧室都找了,什么都没。
这期间那声音一直模糊响着,最后齐佳童打开入户门。
这栋楼最高六层,没有电梯,出了入户门往前走一点就是楼梯。
楼道里没有开灯,只有客厅里的灯光隐约照出,往下去的楼道深黑至极,像极了张着巨口等着人走进去吞掉的恶兽。
身体毛孔莫名张开,汗毛直竖,齐佳童没有出去,快速关闭入户门打开电视剧,试图用电视的声音掩盖住那讨人厌的声音。
音量加到刺耳的地步,那声音还是能清楚地传入大脑,折磨着神经。
齐佳童用抱枕压着自己的耳朵,躺在那里拼命让自己放松。
她早就困得睁不开眼皮子,身体一放松,困意直接将她淹没,就这么闭眼睡了过去。
闹钟响起的那一刻,沙发上的人反射性弹跳起,拿起手机关闭闹钟。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被那么一折腾,齐佳童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风吹塑料袋的声音消失了,天光大亮,阳光透过落地窗跳跃在地板上,显得温暖明亮。
齐佳童揉了揉太阳穴,累了太久,休息也没休息好,此刻头疼欲裂,走路都浑身软绵绵的,虚弱无力,但还是得去上班。
她进入卫生间洗漱一番,终于清醒,站在客厅仔细听着声音,确实没再有异响。
那昨天晚上听到的声音是什么?太累了出现的幻听?
毕竟她现在睡醒后什么声音都没了。
第15章 第十五章
目光落在柜子上为了怕以后能用到放着的塑料袋,齐佳童伸手拿起,下楼就将塑料袋扔垃圾桶里。
走了几步,她想起什么,折返到垃圾桶前,拿出最上面的袋子用手揉了下。
虽然有声音,但不是昨天听见的。
正好这个时候起了风,齐佳童举起塑料袋,“滋啦”声响起,比较强烈,也不同于她昨天听见的声音。
周围路过不少上班的人,见她站在垃圾桶旁边,还拿着一个塑料袋,神色异样地看来。
齐佳童如梦初醒,立刻扔了垃圾袋,吃完早餐后打车去了公司。
这算是她换了新工作以来第一次快迟到才进公司打卡。
“没睡好吗?”在她身后打卡的同事注意到她的疲态,担忧道,“你黑眼圈好重。”
齐佳童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叫住同事:“你……听过塑料袋的声音吗?”
大早上被问了一句这么奇怪的话,同事狐疑地盯着齐佳童,没着急说话。
齐佳童出声解释:“我就是好奇,突然不知道塑料袋发出的声音是什么……风吹塑料袋的声音你听过吗?”
“听过啊。”同事回答,“这不是很正常吗?风一吹,塑料袋肯定有声音。至于是什么声音,我想想。有点像那种滋啦滋啦,还有点咯吱咯吱,都有吧。”
“这声音也值得讨论吗?”工位上坐着的另一名男同事闻言拿起自己装包子的袋子揉捏起来,“不就是这种声音,形容的话还真不好形容。应该是滋啦,滋啦滋啦。”
他打开一旁的风扇,将袋子放在风扇前吹。
办公室里开了空调,风扇一吹温度降低,变得特别冷,那塑料袋随着风扇吹出的风开始不停摆动,并发出轻微的“滋啦”声。
在听见这声音的一刹那,齐佳童瞳孔骤缩,几乎僵在原地。
她昨天凌晨听见的就是这种声音!
“是不是这种声音?”男同事玩了起来,“这声音平时一听没什么,现在一听怪讨厌的,刺耳。”
“行了。”女同事关闭风扇,不高兴道,“开着空调呢,一直吹风扇冻人。”
“哎呀。”男同事开了一档小风,“我再玩玩。”
没人注意到异常的齐佳童,她连怎么坐在自己工位上的都不记得,回过神时眼前已经是自己的电脑了。
身后是塑料袋摩挲的声音,应该是男同事在玩塑料袋,伴随着的还有风吹塑料袋发出的声音。
心跳逐渐加速,直到最后到达一种让人恐慌的地步,齐佳童捂着胸口,再也受不了,扭头看着男同事提醒:“别玩了,上班了。”
男同事连忙点头应下。
齐佳童深呼吸,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心脏终于好受一些。
她吐出一口气,打开电脑,催眠自己专注工作,没想到塑料袋摩挲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明显比之前刺耳多了,仿佛有人故意想刺激她,不停揉着塑料袋。
齐佳童眼前阵阵发晕,呼吸急促。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她整个人犹如被关进了塑料袋里一阵折磨,耳边的聊天声也变成了从地狱传出的催命铃,不断搅动着她仅剩不多的理智。
“王东阁,你有完没完?”齐佳童猛地扭头吼道。
正在敲键盘的男同事王东阁一愣:“我键盘太大声了吗?”
齐佳童瞪着他,愤然道:“你别玩塑料袋了行不行?”
此话一出,四周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齐佳童冷静下来才发现,公司里除了空调发出的动静外,就剩敲键盘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哪有什么塑料袋的声音。
而之前被王东阁拿在手里的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中,风扇处于关着状态。
齐佳童耳边“嗡”一声乱响,迎上同事们格外关注的目光,她勉强笑笑:“我好像幻听了,不好意思,打扰到大家了。”
王东阁被她一吼还挺尴尬,把风扇和垃圾桶都拿远了,生怕她等会又说自己。
“你之前说关风扇我就没弄了,再加上上班了,我哪有心思摆弄。”
这么一折腾,齐佳童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显苍白,她眼眶酸涩肿胀,鼻子堵塞得慌,背脊不知何时出了一层冷汗。
空调正好在她身后,风一吹过来,她忍不住哆嗦了下。
怪异的声音没再出现,齐佳童却不免焦虑,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拍了两下脸颊。
一上午的时间她都投入工作中,几乎没有闲下来,赶在中午下班前提交了项目计划书。
中午吃饭的时候,齐佳童一反常态地没选择点外卖,而是去了食堂。
原本许久都碰不到一次塑料袋,这次一坐下,身边几乎都是提着塑料袋的。
“滋啦”摩擦声不断,放在平时根本不会被注意到,可对于此刻的齐佳童来说尤为刺耳。
她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直到最后咬牙看向身侧发出声音的方向。
正在吃面条的女人被她一看不禁疑惑。
齐佳童环顾周围,发现早就没有塑料袋了,可她耳边的声音依旧不停,只是模糊了许多,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令人恍惚。
不会真的是幻听吧?
齐佳童撑着额头,心情糟糕到了极致,嘴里的食物也味同嚼蜡。
进入公司的那一刻,耳边声音忽然变得十分清楚,齐佳童抬头望去。
王东阁手里提着一个红色塑料袋,里面放着一颗苹果,他双手拿着塑料袋的两边,借用苹果的重量摇晃着塑料袋。
塑料袋和苹果不断翻转,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齐佳童捂着耳朵,一阵心悸,整个人冷汗淋漓,眼前发黑,差点晕倒在地。
“你说齐佳童怎么对一个塑料袋这么敏感?”王东阁好奇地问身边的女同事田鑫芮。
“压力大吧,所以听不得刺激的东西,我也很烦,你别转了。”田鑫芮啧了一声。
王东阁停下动作,摸着下巴背脊靠着椅子,不停用后背轻撞着椅子玩,随口问:“你有没有听过一件事?”
齐佳童扶着墙坐在位置上,刚坐下就趴在桌上,埋着脑袋。
耳边声音稍微消停,她松了一口气,听见了王东阁的话。
“一些东西会发出……”王东阁欲言又止,最后豁然转移了话题,“晚上吃什么啊?”
齐佳童最讨厌话说一半,侧头直勾勾地盯着王东阁。
接触她的目光,王东阁挠挠头:“你想知道吗?”
齐佳童点点头。
“那我说了你别害怕,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没有真实依据。”王东阁说,“据说我们平时比较害怕的那东西就会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有的人觉得是塑料袋,有的人觉得是蚊子叫之类的。”
他言尽于此,齐佳童却不怎么相信。
如果真是有东西跟着她,以她的敏感体质绝对能够感觉出来,可是她现在除了那点声音外什么感觉都没。
齐佳童不再乱想,闭眼午睡了会儿。
下午刚上班,上司就把她叫进办公室一顿劈头盖脸地骂,说她计划书都写的什么东西,乱七八糟,垃圾中的垃圾,让她拿回去重写。
齐佳童回到位置打开一看,确实很乱,但上午写的时候却看不出乱,和平常一样。
她觉得自己精神方面一定出现了某种问题,所以才会导致自己会幻听,注意力不集中。
想到这儿,齐佳童决定明天去看下心理科。
临近下班,那声音再一次出现。
齐佳童顺着声音看去,是王东阁所在的地方,但桌上的红色塑料袋就那么安静地放着,什么动静都没有。
可那声音却越来越大,大到太阳穴都开始突突乱跳。
齐佳童站起身:“王东阁,塑料袋能给我一下吗?”
王东阁没说话,把塑料袋递给她之后才说:“你没休息好吧?脸色很差,多注意休息。”
齐佳童微笑道谢,接过塑料袋放在抽屉里,趁人不注意拿到外面扔了。
整个办公区域再看不到任何一个塑料袋,齐佳童才放心地坐在椅子上,努力忽略那吵人的声音,专注于工作,连那声音什么时候消失的都没注意。
终于熬到下班,齐佳童回家洗漱完倒头就睡,连饭都没吃。
她很庆幸声音消失了,没想到意识清醒睁开眼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齐佳童打开手机,又是凌晨两点多。
“滋啦滋啦。”像是知道她醒了,一门之隔的声音开始变大。
齐佳童打开灯,冷冷地盯着卧室大门,片刻后打开手机播放音乐,把声音开到最大放在耳边,随后就那么开着灯闭着眼,连出去查看都懒得出去。
她睡是睡着了,却做了无数个混乱的噩梦。
梦中她被困在红色的塑料袋中,外面无数双只扯动着塑料袋,想将她救出去,但无论怎么扯,塑料袋都无任何变化。
耳边不断回荡着窸窸窣窣声,还有她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剧烈心跳声。
齐佳童开始觉得呼吸困难,大脑一阵刺痛,用手疯狂去拉塑料袋,所有力气用尽都没有丝毫作用。
濒临窒息时,她猛地从床上坐起。
梦里那种快死亡的可怕感还残存些许,阳光从窗帘缝隙透射进来,手机时间显示早上九点十五分。
齐佳童庆幸今天是休息日,不用去上班。
她下床洗漱,看着镜子里气血全无的自己,忽然想起王东阁说的那些话。
洗漱完后,齐佳童再次将房间仔细检查完,才给房东拨去电话。
“你好,打扰了。我想问一下,这个房子是不是出过什么事?”
“什么事啊?”房东疑惑道。
“就是那种……有没有死过人,或者是其他,我老是听见奇怪的声音。”齐佳童苦恼道。
“大早上的你别乱吓人。”房东被吓到,“我的房子刚装修好一年,就租出去一次,那个人还是短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之后就是你。你是不是工作压力大听见的?实在不行去医院看看,我的房子绝对没问题。”
从房东隐忍的语气不难判断出,她想问齐佳童是不是脑子有病,才能说出那些话。
齐佳童有些尴尬:“我个人抗压能力挺好,一直以来都没什么问题,昨天刚搬过来就听见了那种,风吹塑料袋的声音,你在这个房子里面有没有听过?”
“你再这样疑神疑鬼的,我房子就不租给你了。”房东无奈道。
齐佳童连忙道歉,挂断电话。
她四处张望了片刻,确定没再听见那种声音,用手机挂完号,吃过早餐直接打车去了医院。
挂心理科的不少,有的人坐在那里排队还神神叨叨的,声音又十分大,齐佳童想不听见都难。
“我真看到了有东西跟着我,真的。”
“现在就跟在我身后,你们看得到吗?”
“我看不到,我看不到,但是我感觉得出。”
其中声音最大的看起来是个高中男生,全程不断回头张望自己身后,紧张兮兮地询问身侧的人。
对方似乎是他的父母,各种轻声哄着:“别怕别怕,等会儿看完医生就好了。”
“不会好,爸妈,你们不应该带我来看医生。”男生双眼无神,直愣愣地看着窗外念叨着,“你们应该带我去看大师,我没有任何精神疾病,我后面真的有东西跟着,真的。”
不少人只是精神压力大,过来和心理医生谈谈的人一看他这样子,忍不住同情起来。
父母抓着他强行坐下:“行了,别念叨了,等会就看医生了。”
男生依旧是那些话。
齐佳童心里无比堵闷。
那男生在她前面,进办公室一会儿就出来了,父母忧心忡忡,几乎是按着男生肩膀离开的。
轮到齐佳童,她进去快速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下,并保证自己没有压力,抗压能力良好。
医生问了几个问题,齐佳童认真回答。
医生说:“你换了住所才这样,之前从来没有?”
齐佳童摇摇头,表示没有。
“要给自己对于新环境适应时间,实在不行,你换一个房子试试看,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可能是你内心习惯了上个房子的环境,现在突然一换,不习惯,导致出现的幻听。”医生建议道。
“我换过三四次房子,都没这种问题。”齐佳童说。
“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开一盏灯,看看书,让自己处于平静状态。”医生开了检查单,“确定一下吧,如果没问题就按照我说的试一下。”
齐佳童道谢离开,做完一系列检查,什么问题都没有。
看完医生出来时,她在医院门口看到了之前的男生,他被父母抓着两只手臂,嘴里还是那些话。
左边站着的父亲明显气坏了:“那么多检查也做了,什么都没查出来,你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不想读书故意装的?”
右边的母亲生气道:“儿子学习方面一直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会装?要我看得找找其他方面的人了。”
“少说你那些封建迷信。”父亲勃然大怒,抬手大挥道,“这个医院查不出换个医院,有问题不去医院找那些封建迷信干什么?”
三人上了出租车,齐佳童不禁苦笑。
要是她这种情况医院没办法的话,也只能寄希望于玄学方面了。
她从小体质弱,身体特别不好,一般情况只要身体冰冷,提不起劲,还总是晕乎乎的,多半就是有那东西存在。
可现在碰到的情况没有一个符合的。
回到家之后,齐佳童按照心理医生说的晒着太阳,放着让人放松的音乐,难得在阳台上睡了一个好觉。
等醒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齐佳童浑身酸痛,从椅子上起来活动了下身体。
原本放松的音乐在安静的客厅越听越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惊恐感。
齐佳童迅速关闭音乐,将窗户关上,拉上窗帘,开好灯后进入浴室洗澡。
这么久都没听见那奇怪的声音,齐佳童还以为不会出现了。
没想到在她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时候,滋啦滋啦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从床底下传来的。
“窸窸窣窣”声一刻不停,仔细听会发现正在慢慢变大。
齐佳童下意识趴在床边,吊着身体往下低头看床底,对上一双发红眼睛的刹那,她吓了一大跳。
再定睛一看,一道灰色的影子快速藏在角落里,那种声音也随之消失。
是老鼠。
齐佳童松了一口气,大喝一声,想吓跑老鼠。
角落里的老鼠窜出床底,只留下一抹残影,从卧室门底下溜出去。
齐佳童没心思去追老鼠,确定没声音后关闭卧室灯,只留下一盏台灯。
柔和温暖的橘色灯光缓和了内心的紧张与不安,她闭上眼,放松身体睡了过去。
一觉到天亮,齐佳童睁眼醒来的那一刻神清气爽。
她再次确信自己就是压力大产生的问题,现在放松多了,自然也就不会出现幻听。
房间里静悄悄地,初晨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齐佳童关闭台灯,起身洗漱。
第二天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她早早就睡了,早起去公司,一路上心情从未有过的好。
看到齐佳童的那一刻,同事田鑫芮笑了笑:“看来这两天休息得不错,起色比之前好多了,人都年轻了。”
“是吧。”齐佳童跟着笑,“前两天可能是压力太大,导致我老是听见乱七八糟的声音,去看了下心理医生,现在好多了。”
“你是说之前你听见的声音是幻听吗?”王东阁打完卡,有些稀奇地瞥了她一眼。
“对啊。”齐佳童眨眨眼,“我这人对那种东西比较敏感,要是真的碰到,身体会直接给反应。前几天我就觉得不是碰到脏东西了,这两天发现果然是幻听。”
王东阁点点头,欲言又止。
齐佳童心情好,也没有多问他,坐下就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连续三天没有出现那种声音,齐佳童彻底放下心。
第三天晚上她开着台灯,看了会儿书后躺下睡觉。
迷迷糊糊中大脑意识变得无比清醒,甚至可以听见窗外细小的风声。
齐佳童呼吸一顿,想翻个身继续睡去时,耳边响起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哗啦,滋啦,滋啦。”
开始很小,可以让人忽略,到了后面逐渐变大,仿佛有无数个塑料袋贴在她耳边弄出来的声音。
齐佳童都可以分辨出那些塑料袋的大小、材质。
不过几分钟,窸窸窣窣声犹如海浪,淹没整个房间。
这次不同于之前风吹塑料发出的声音,还掺杂着其他,齐佳童听见了隐约的呼吸声。
有些粗粝,近在耳边,还有一点潮湿微热感。
昏暗中感官格外明显,她能察觉到那呼吸越来越近,近到她一动就能贴上一张嘴,睁眼就能看到一个人。
浑身毛孔都快炸开,齐佳童猛地起身,扭头直勾勾地望着台灯的位置。
室内只有床头微弱的光,其他光去不到的角落显得阴森森的,像是藏着许多张牙舞爪却看不到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