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童话世界,我的小酒馆爆火了/我的酒馆开在童话世界by婉若游鱼
婉若游鱼  发于:2025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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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怕神一样的队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你打成这样居然还能上瘾,凭啥啊。”

堪堪结束两把牌局,贝拉敲开了房门。
“你们几个,先把饭吃了再玩,刚才送了点肉过来,厨师做了炸肉排和土豆饺子,味道应该还不错。”
姜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起身揉了揉肚子。
“看你们打牌比我自己玩有意思多了。”
艾米丽摇摇了头,跟在贝拉身后出门,一边和身边的埃尔文讨论待会要用什么战术。
姜姜拉着海诺跟上,得瑟得头上的呆毛都竖了起来。
“你们这都是无用的抵抗,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你们别总抱怨自己没好牌,这样透露了一点也会很好猜。”
海诺拿出怀表看了一眼,在楼梯边停下了脚步,姜姜见状也跟着停了下来,询问的看着他。
海诺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爷爷最近有些头疼,医师叮嘱他每天十点以前要入睡,我去看看他回去了没有,你跟着艾米丽去吃饭,不要乱跑,好吗?”
“好,你去吧,我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
姜姜松开他的手,快步追上艾米丽,又回头冲他笑了笑。
海诺站在原地没动,直到看见艾米丽伸手搂住她才放下心来,快步走下楼,找到正在宴会厅里喝个不停的海恩伯爵。
走廊里的气温有些低,还有幽幽的冷风一直吹过来。
姜姜打了个冷颤,见房间离走廊尽头的小客厅不过两步路,便松开了艾米丽的手。
“有点冷,我去拿个披肩就来,顺便看看珍珠睡着了没。”
艾米丽见状也没多想:“好,是有点冷。”
姜姜回过头:“那我给你也拿一件。”
打开房门,把墙边上的水晶球向下一扭,屋里顿时亮了起来,睡得迷迷糊糊的珍珠伸了个懒腰,喵喵叫着跑了过来。
姜姜弯下腰把珍珠抱了起来,“哎哟,看我们珍珠把毛都睡塌了,饿不饿,吃点肉肉吧。”
来之前煮了点鸡胸肉和鸡肝,用玻璃罐子装着放进了珍珠手袋里,姜姜走到床头柜前拿起手袋,暂时用玻璃罐盖子充当小碗,把肉都倒了出来。
珍珠急不可耐的拱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啃着肉。
姜姜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瓜,到衣帽间挑了件白色羊毛披肩披上,又拿了一件浅绿色的拿在胳膊上。
还没等她从衣帽间出来,外头突然传来了珍珠撕心裂肺的叫声,姜姜吓了一跳,手跟着一松,羊毛披肩掉在了地上,她绊了一下,匆忙跑了出来。
“珍珠?!”
盖子上的鸡胸肉少了大半,但趴在上头大口吃肉的瘦弱小猫已经不见了踪影。
正当她无措的在屋里寻觅珍珠身影的时候,又响起了一声尖利的猫叫声,这次能够清晰的听出是从外头传来的。
人在惊慌失措的时候是很难冷静下来思考的,姜姜也是这样,她听着珍珠痛苦的哀叫声,心脏猛的往下坠了坠,想也不想就追着那道小小的黑影出去。
从走廊追到侧边楼梯,又从侧门追了出来,她一刻不敢停,奋力奔跑在积着厚厚一层雪的花园里。
地毯上面的黑色猫毛,还有窗帘边沿的红色血迹都让她心急如焚,十分的煎熬。
如果说珍珠出了什么意外,如果她真的找不到它了,这样瘦弱的小猫要怎么在这样冰冷的冬夜里面的存活下去呢。
又或者,它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要怎么面对这条鲜活的生命,要怎么去面对把小猫托付给它的小黑,怎么去为这份沉甸甸的信任负责,怎么去原谅因为大意而没有锁门的自己。
姜姜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脚步愈发的沉重,肺部像是被放在热油里滚了一圈,无时无刻不在剧烈的疼痛着。
她一边在心里祈求着珍珠跑得慢一些,一边从厚厚的雪里拔出冻僵的双腿,一刻也不敢停歇。
宴会已经进行到尾声,陆陆续续有人开始离开,海恩伯爵罕见的喝得酩酊大醉,连路都走不稳,为了把他送上马车,海诺耽搁了好一会时间,又再三叮嘱诺伯把马车赶得稳一些。
马车慢慢消失在黑夜里,海诺转过身,快步往大厅里跑去。
刚踩在二楼走廊铺着的红色毛呢地毯上,他就和从姜姜房里退出来的艾米丽对上了眼神,就这一瞬间,他的心里猛的一沉。
“她不见了?”
艾米丽着急道:“嗯,说好马上就过来,我看都快十几分钟了,她不在屋里,刚刚问女仆也说没有看见她。”
宴会顷刻之间结束了,府邸的侍卫们纷纷出动,安德烈摘下胸口的徽章交给亚瑟。
“让治安官把人全部派出去找。”
帕斯琳特低着头跟在母亲身后上了马车,看着兵荒马乱的一众人,她突然觉得心底松快极了,又想想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她心情更是明朗,愉快到灵魂都在战栗。
热闹看得差不多,帕斯琳特舒爽的叹了口气,准备把纱帘放下来,她举起手,还未碰到纱帘上的系带,突然和那位温柔美丽的准王妃对上了眼神。
她心里一咯噔,看了看对面满面迷茫的母亲,猛然意识到自己脸上的笑容非常的不合时宜。
冷汗顿时从额尖滑落下来,帕斯琳特缓慢收回嘴角,又眨了眨眼睛,想要悄然移开眼神。
反正情况这么危急,她应该不会计较的,帕斯琳特自作聪明的安慰道。
然而世上的事情不会按照她的计划来,辛迪聪慧的意识到这个人不对劲,她果断举起手,笔直的指向那辆略微寒酸却挂着许多装饰的马车。
“抓住她。”
顺着花园小径跑到了府邸外,又跑进一条小巷,珍珠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蜷缩在巷子里微微突出的墙边。
姜姜停了下来,撑着墙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慢慢的走了过去。
“真是的,下次不许乱跑了啊。”
鞋底似乎是磨破了,每一步都带着刺骨的痛意,姜姜并不在意,她有些庆幸又感恩的俯下身子,想把珍珠抱在怀里。
指尖即将触碰到黑色绒毛的一瞬间,蜷缩在地上的珍珠像是泡沫一般消失了。

姜姜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意识到不对劲,飞快的后退了一步。
早已等候在巷子里的哈德里安从阴影处走了出来,露出了兴奋到有些抽搐笑容。
姜姜瞳孔一缩,意识到自己上套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潮水般回笼的理智。
她悄然背过手,伸进挂在胳膊上的珍珠手袋里,准确无误的握住了冰冷坚硬的匕首,然后缓慢的甩掉了匕首的鞘。
两人就这么在纷飞的雪夜里对视着,一人眼神警惕,一人眼神玩味。
气氛紧绷得蓄势待发,姜姜刚想开口,心尖忽然猛的一扯,痛得她弯下了腰,就在这时,她脚尖的雪地突然变成了乌黑的地砖。
然后以这一点为中心,飞速蔓延。
一晃眼间,不停落下的雪花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青砖绿瓦红墙,弯弯的拱桥,还有挑着麦芽糖在巷子里叫卖的老爷爷。
姜姜退后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后又响起了一道苍老和蔼的声音。
“囡囡,不是叫你看家吗?怎么又跑出来玩了,好了好了,快回家吧,外婆给你蒸了一整根腊肠。”
眼泪疯狂的涌了出来,姜姜流着泪转过身,和那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太太对上了眼神。
“外婆,外,外婆?”
“诶。”小老太太笑了起来,眼神一如从前般的温暖慈祥,“走吧,还等什么呢,真是外婆的小祖宗。”
姜姜站在原地没动,任由泪水模糊了眼眶,直到舌尖尝到了一抹腥甜。
“可是,外婆,你是在我怀里离开的,你闭上眼睛以后,我一个人给你穿上了那件你亲自缝制的寿衣,就算我会回到这里,你也不可能会出现了,不是吗?”
刹那间,明亮的光线像是打碎的镜子一般炸裂开,脚下的雪地蔓延开,带着刺骨的寒意,一切又回到了这个寒冷的冬夜。
姜姜绝望的低垂着眼眸,抽出手袋里面的匕首,狠狠的刺进面前人的胸膛里。
哈德里安毫无防备的被捅了一刀,不敢置信的低下头,随即疯狂的抽搐起来。
姜姜红得快要滴血的眼眸一片清明,她咬着牙,死死的拉着他,力道中透着不顾一切的疯狂,最终把匕首又往前推了推。
哈德利安吃痛的嘶吼一声,浑身冒出浓烈的黑气,把她狠狠的甩了出去。
姜姜狠狠的撞在坚硬的墙面上,清晰的听见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她艰难的喘息着,喉间咕噜作响,最终吐出了一口滚烫的鲜血。
哈德里安捂住胸口,痛得五官诡异的蜷缩着,丑陋又恶心。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清醒着!”
姜姜控制不住的颤抖着,眼泪不停的往下流,很快就打湿了她的脸颊。
她没去管四肢百骸中传递出的痛意,艰难的抬起头,嘶哑道:“你是他的朋友,你有没有想过他会有多伤心,你要他怎么办?”
哈德里安似乎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他什么也听不进去,眼睛、耳朵和嘴里不停的冒着腐臭的黑气。
“谁在哪里?姜姜小姐!”
亚瑟循着刚才听见的古怪声音往巷子边靠近,直到看见那道无比熟悉的身影,他浑身一惊,飞快的跑了过去。
哈德里安听见第三人的声音,清醒了片刻,转身消失在了黑夜里。
亚瑟在姜姜面前停了一秒,迅速吹响了手里的哨子。
“您在这里等一等,马上就有人过来了。”说完,他冷了神色,朝着那道黑影追了过去。
尖利的哨声划破了夜空,姜姜琥珀色的瞳孔里渐渐泛起粘稠的黑,她有些迷茫的站了起来,被席卷而来的幻境再次吞没。
面前那道苍老的身影走得很慢很慢,像是在刻意等着什么人。
姜姜扁着嘴,孩子般抽泣起来,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外婆,等等我,我身上好痛,我走不动了。”
三分钟以后,小巷前的空气诡异的抖了抖,露出了通往小巷里路口。
焦灼到快要疯掉的海诺飞快赶了过来,可惜他并没有看见期待中的身影,只看见了几道快被大雪掩盖着的脚印和一道鲜红的血迹。
雪花纷纷扬扬的砸在身上,带着沁人心扉的凉意,姜姜恍然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喷泉边上,再往后挪上一寸,她就要掉进结冰的喷泉里。
华丽长裙和单薄的披肩没办法抵挡寒意的入侵,姜姜迷迷糊糊的蜷缩了起来,感觉身上的痛意好像顷刻之间消失了,同时也带走了她的脑袋里面的齿轮。
我为什么在这,我要去哪里?
心头萦绕着的问题让她很是迷惑,但又想不明白,于是她歪了歪头,并不打算在思考,只是觉得很困很困,该睡一觉。
喷泉边的酒瓶被她碰倒在地,深紫色的酒液蔓延开,在洁白的雪地上洇开一个美丽的图案。
脑子浑浑噩噩的,实在是太不舒服了,导致她没办法睡着。
姜姜咳嗽一声,傻乎乎的歪了歪头,专注的看着地面。
顺着酒瓶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有一道微弱的火光亮起,可惜没等坚持几秒钟就消失了。
姜姜眯起眼睛,发现有什么东西正蜷缩在墙角,像是个猫猫狗狗的小动物。
对了,她好像就是来找珍珠的。
顿时清醒了几分的姜姜立刻挣扎起来,使劲的挪动着自己发麻僵硬的四肢,费力的朝那边走了过去。
薇妮蜷缩在墙角,哆嗦着擦燃了手上的火柴,又看着它飞快熄灭,如同那些美好短暂的幻境一般。
她有些绝望的叹了口气,静静的等待着即将到临的死亡。
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皮也越来越重,在她即将要睡着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漂亮的、浑身发着光的小姐。
她看起来似乎和自己一样的冷,薇妮吃力的睁开眼睛,有些内疚,如果刚才她没有点燃那根火柴就好了,可以给她暖一暖。
姜姜艰难的蹲下,有些茫然的看着衣着单薄的小女孩。
“你,你是在卖火柴吗?”

薇妮艰难的吐出一口气,小声道:“是的,对不起,我已经没有火柴了。”
过了几秒钟,她看见面前漂亮得如同天使般的小姐点了点头,把身上的披肩扯了下来,盖在了自己身上。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薇妮睁大眼睛,意识清醒了一点。
“您,您不冷吗?”
姜姜摇摇头,甩掉脑海中的混沌,俯下身子,用勉强还能动弹的右手摸了摸她满是冻疮的小脸。
“你能不能答应姐姐,在我回来之前不要睡着。”
披肩实在是太柔软了,还带着些许热意,仿佛能够烫进心里,薇妮眼中不受控制的涌出了泪水,她哽咽着点点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
“好,我我,我一定,不睡着。”
姜姜笑了笑,艰难的站了进来,仔细的分辨着周围的景色,拖着钝痛的身子朝最近的医馆跑了过去。
呼啸而过的北风残忍无比,带走了仅存的热意。
呼吸越发微弱的薇妮抬起头,看见那位漂亮的仙女姐姐从绚烂的光彩中走了出来,她晶莹又剔透的双眸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被如珍珠般的泪水包裹着。
随后是奇怪的悬空感,薇妮低下头,发现自己被她洁白无瑕的双臂抱了起来,她有些窘迫的揪着手指,有些贪婪的汲取着她身上的暖意,又担心自己破烂的衣裳弄脏她亮晶晶的长裙。
犹豫了一会,她小声道:“我会去天堂吗?祖母还在那儿等我。”
一道空灵如微风的声音远远传来:“当然会了。”
薇妮得到了令她心满意足的答案,她开心的笑了笑,随即感觉到眼皮愈来愈沉重。
即将要睡过去时,薇妮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我等到您回来了才睡着的,薇妮信守了承诺。”
街上空空荡荡的,一个行人都没有,姜姜吐出一口色气,无力的跪倒在医馆前的台阶上。
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这一路走过来,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有什么在不断的流逝,似乎是她的生命在燃烧着。
即将晕过去以前,姜姜狠狠咬住嘴唇,抬起头,用力撞在木门上,随后无力的瘫倒下来,闭上了眼睛。
她恍然间以为自己异常用力,但其实很轻,甚至难以对抗呼啸的风声。
但在这一刻,似乎是上帝怜悯的睁开了眼睛。
在壁炉边摘抄魔药书的医师听见了这声微弱的动静,他没有视而不见,皱着眉放下羽毛笔,打开了门。
“上帝啊!姜姜小姐。”
她看起来实在是太狼狈了,如果不是能够在鼻尖感受到微弱的呼吸,他简直要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巴利尔,快点过来帮忙。”
医师按捺住慌乱的情绪,回头朝屋里吼了一声,又着急忙慌的伸手去看她的瞳孔。
医馆里登时灯火通明,已经在楼上休息的学徒们纷纷醒了过来,披着外衣下楼。
壁炉里的草药汁被猛火煮得直冒泡,学徒们又往里面倒了点发酵过的药汁,混和均匀以后打湿毛巾,涂抹在面前小姐快要坏死的四肢上。
医师急得嘴巴冒泡,在高到天花板的药柜上爬上爬下,兑出了一小杯红色的药水以后跑了过来,强行撬开姜姜的嘴巴喂了下去。
学徒放下毛巾,皱着眉头摸了摸她的肩膀,吃惊的抬起头。
“老师,她的肩膀和手臂好像都骨折了。”
医师应了一声,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把药水全部喂下去以后,俯下身子靠在她耳边大声呼喊她的名字。
“姜姜!姜姜!姜姜!”
过了几秒,躺在床上的女孩终于睁开了眼睛,医师还来不及庆幸,就看见她沾着血的嘴唇不断蠕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医师愣了一瞬,连忙低下头靠了过去。
“还,有,一个小女孩,她在前面的广场,她状态很糟糕,快要冻死了,救救她。”
医师猛地抬起头:“巴利尔,你和塞默带上斗篷去旁边广场上找一个小女孩,动作要快,估计她的状态也不好。”
巴利尔和塞默接连应是,匆忙披上外衣,左手抱着斗篷,右手提着灯冲了出去。
“你们几个,手上的动作不要停。”
医师焦灼的看了看再次陷入昏迷的姜姜,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这下糟糕了,恐怕要找那几个老家伙才能把人拉回来。”
士兵经过灯光通明的医馆,心神一动,停下脚步上前敲了敲门。
等了片刻,里面迟迟没有动静,士兵再次敲门,大声道:“有人在吗?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位金发的小姐。”
医师忙得头晕脑胀,扯着嗓子嘶吼道:“人在这,门没锁。”
士兵推开门,瞳孔微微放大,毫不犹豫的吹响了手中的哨子。
床上的女孩呼吸越发微弱,瞳孔也渐渐发散,变得有些暗淡,除了医师奋力护住的心脏,其他地方都呈现着诡异的灰白色。
医师有些绝望的抬起头,苍老的脸颊涨得通红,手上的力道却一分不敢松。
回头看了一眼士兵,医师迅速做了决断。
“柜台最左边有一枚红宝石的医师协会徽章,你把它拿上,去杰德罗大街第34号把唐克斯医师和他的先生请过来,就说有一个胸骨和肩膀骨折,重度冻伤的病人。”
士兵应了一声,不敢耽搁,拿着徽章飞快跑了出去。
等姜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医馆里乱成了一锅粥,吵得人心慌。
年轻的女医师正在处理姜姜腿上的伤口,见她眼皮动了动,连忙放下纱布走了过来。
“姜姜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姜姜缓慢的眨了眨眼睛,脑袋痛得快要炸开,思维像是被困在泥潭里,每清明一分都要豁出全身力气去争夺。
“她呢?”
医师不明所以:“什么?”
姜姜呼哧呼哧的喘了会气,重新凝聚起力气。
“那个女孩。”
医师愣了愣,沉默着低下了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海诺掀起纱帘走了过来,摸了摸她的发顶,声音沙哑。
“去的太迟,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去世了。”
姜姜心里猛地一沉,那张拿着镰刀的卡牌顿时又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半晌,她扯了扯嘴角,眼泪无声划过苍白的脸颊,冰冷的滴落在耳侧。
“那,似乎也没有办法。”
医师红了眼眶,压低声音安慰道:“她一定是上天堂去了。”
姜姜迷茫的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瞳孔黯淡无光。
“人死了就死了,不被父母爱着的孩子,活着死了都没人惦记,算是白来这个世界一趟。”
医师被堵的一愣,挤出了一个笑容,“怎么会呢?”
姜姜无神呢喃道:“也许,我也会这样。”
海诺忍耐着心口刀割一般的疼,弯下腰轻柔的擦去了她脸颊的泪水。
“我把她送去了教堂,牧师会为她举办丧礼,把她安葬在离上帝最近的地方。”
脸颊红肿一片,嘴唇透着灰败的女孩艰难的睁大眼睛,气若游丝:“海诺。”
海诺低下头,心疼痛得无法呼吸:“我在”
“我刚刚,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短短几句话耗费了她仅存的力气,姜姜艰难的挤出笑容,转眼又陷入了昏迷。
海诺摇摇欲坠的情绪在她闭眼的瞬间崩溃了,他跪倒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泣不成声。
艰难的稳住姜姜的状态,三位头发花白的医师齐齐站在炖药锅前,小声的争执起来。
唐克斯夫人沉吟片刻,提议道:“瑞斯兰草镇定止痛的效果非常的好,三盎司熬做一小杯是最安全的,能够让帮助她熬过黏骨草修补骨头时的疼痛,加上持续的时间长,对后续的恢复也很好。”
唐克斯先生点点头:“目前我们对魔法植物在医学上的使用实在是生疏太久了,瑞斯兰草是一张很好的安全牌,加上黏骨草强大的药效,她的胳膊可以恢复如初。”
医师皱了皱眉:“我当然知道,你们刚才也看见她瞳孔里的黑影了吧?中了这么强大的幻术,再用有致幻效果的草药的话可能会加剧她的幻觉。”
辛迪进去看了一眼姜姜,又红着眼眶走了出来,靠在贝拉怀里,哽咽道:
“我实在是不敢再看,她的腿,胳膊,全身上下几乎都肿了,又红又溃烂,根本找不出一块好肉。”
贝拉伸手搂住她,眼中也泛起了泪花。
唐克斯夫人沉默了片刻:“比起幻觉,更重要的是保住她的性命,胸骨骨折不是开玩笑的事情,离着心脏这么近,动辄就要命。”
“上帝保佑。”唐克斯先生脸色也很难看,“不知道她是怎么用这具濒临散架的身体走了这么远的路。”
医师沉默片刻,有了决断。
“那就这样吧,你们两个现在就熬药,等黏骨草一送过来就开始,不能再拖了。”
海诺从纱帘后走了出来,脸色惨白,“她会没事的对吗?”
医师沉默片刻,斟酌道:“没办法做出保证,如果能够熬过今晚,概率会拔高一些。”
说完,他转身回到了药柜前,开始准备一会要用到的药汁。
十分钟以后,装在一个大玻璃罐里面的黏骨草被送了过来,唐克斯夫人端着熬制出的一小碗绿色药水,倒进了玻璃瓶里,用管道接上以后,用鱼缸似的仪器盖住了姜姜的脸。
纱帘被紧紧拉上,助手们不停的在大锅和药柜前穿梭,把种类繁多的草药丢进了大锅里,整个医馆都被一种奇异的味道笼罩着。
亚瑟沉着脸吐出嘴里的血沫,径直走进医馆,朝安德烈行了个礼。
“殿下。”
安德烈点点头,脸色难看,“怎么样?”
亚瑟顿了顿,看了一眼海诺,接着道:“没追上,但我看见了他的脸,可以确定他就是莫顿侯爵的小儿子格温里安,姜姜刺伤了他的胸口,原本我以为抓他并不是问题,但他好像特别擅长黑魔法,手法和危险人物管理司一直在追捕的黑巫师萨罗拉很像。”
辛迪猛的站了起来,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格温里安?刚才过来前管家和我说有女仆看见他和帕斯琳特在一起呆了很久,怪不得她会笑成这个样子,一定是他们。”
“格温?”
海诺脸上的血色褪尽,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
正交谈间,管家步履匆匆的赶了过来,“小姐,姜姜小姐的猫找到了。”
辛迪转过头,眼神冰冷锐利,“怎么回事?”
管家站定,顺了一口气,“被叫做莫莉的女仆藏在了食物储藏室里,只是晕了过去,并没有什么问题,据她交代,是一位长相英俊的少爷让她做的,还交代那个人许诺以后会把她带回山庄,让她成为最受宠的情妇。”
一切就这么被串联了起来,辛迪恍然大悟:“怪不得格温里安会知道用珍珠来做诱饵,原来是我这儿有人做了内鬼。”
贝拉苍白的脸上浮现起两抹红晕,显然是气急了:“佣人名单上分明没有这个人,我倒要问问你,她是哪来的!”
四道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管家吓得脸色发白:“她是前几天自己找来的,还带来了一封盖有家族印章的介绍信,上面写着您把她从庄园调了过来。”
“竟然是她。”辛迪愣住,转身看向贝拉,“是她,我带艾米丽和姜姜回庄园的时候,她曾经跪在地上说要跟着我,后来被姜姜狠狠的训了一顿,布朗先生便解雇了她,我每天都从厨房里经过,竟然没有把她认出来。”
纱帘以后的医师们正在忙碌着,对外头的状况一无所知。
医师神情严肃的打开玻璃罐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个褐色的珊瑚状植物,又吩咐站在一边的学徒们。
“你们几个按着的时候把控好力度。”
唐克斯先生摸了摸姜姜的胳膊,蘸了一点粘稠的药水点在折断的位置上。
“就这里。”
医师点点头,把黏骨草放在点着药水的位置,举起小铁锤,用力的砸了下去。
昏迷中的姜姜直接被痛醒了,她惨叫一声,眼里流出了泪水。
唐克斯夫人温柔有力的按住了她:“马上就没事了亲爱的。”
褐色的珊瑚状植物被钉在了骨头上,过了半个小时,渐渐融化不见,缓慢着变成了一张褐色的网,修补着她断裂的骨头。

第520章 他会在现实里等着我
三位医师忙碌了一个晚上,勉强让姜姜的状态稳定了下来,但天一蒙蒙亮,她又发起了高烧,持续不退。
这一晚闹的阵仗实在太大,早起的国王陛下很快就收到了消息,派了两名宫廷医师过来。
就这么昼夜不分的忙活到傍晚,姜姜的烧慢慢退了,宣告脱离了生命危险,虽然中途短暂醒来时还是迷迷糊糊的。
海诺一直守在床边没有合眼,这会见她终于退烧了,这才安心了一些,打算起身去洗个脸。
冰冷刺骨的水流击打在陶瓷水盆上,溅起了细碎的水花,打湿了额间的发丝,让他混沌的思绪变得清明起来。
海诺抬起头,深邃的眼眸因为过于疲惫泛着红血丝。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得满腔恨意无处宣泄,憋得他快要疯掉。
半晌,他忍耐的咽了口气,再等一等,等到确定她已经平安。
浴室里响起一声轻微的叹息,海诺拿着手帕擦了擦脸,推开门走出来,撞见了端着坩埚走过来的医师。
医师看起来非常的高兴,连长长的胡子尾部都微微翘了起来。
“哦,海诺啊,刚才你出去后姜姜就醒过来了,这次她看起来清醒多了,诶,真好,终于能让她把药喝进去了,刚才那样一点一点喂真是辛苦你了。”
海诺的眼睛从听见醒这个字时就亮了起来,他笑了笑,加快脚步和医师并肩而行,语气有些明朗,像是春天来临前乍然化冻的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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