绊星—— by弥萝
弥萝  发于:2025年03月12日

关灯
护眼

姜姝下意识一句:“你想多了。”
霍星槐:“……”这姑娘还真懂怎么伤人。
另一厢,姜姝似没有发现,持续放着刀子,“我不过是想看你什么时候吃完,第一时间问你好不好吃。”
霍星槐:“……好吃。”
心里说的却是:白瞎了他这几千块不是?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接下来的拍摄姜姝渐入佳境,不说多厉害,但也绝对不会拖后腿。一拍完,她就坐在小马扎那休息。一看到她歇下来,霍星槐就和有个大病一般,总要给她找点事儿。开始姜姝还不觉得,后面意会到,趁着等晚饭的时候,目光冷冷向他:“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一坐下来,你就给我找事儿?”
“我是不配歇会儿?你这十万是给的美金?”
霍星槐视线不闪不避,可也没搭理姜姝。若是碰到旁的,这茬到这就算完了,然而此刻他面对的是姜姝,他不答她就一直看他,久了,周遭目光纷纷投落到两人身上。
当然了,霍星槐并不在意这些目光,只是单纯地觉得这姑娘有趣。与此同时,思绪迭动。上一个这么找他茬的人,这会儿在哪儿?
又过了一天,姜姝重现了试镜室的那一幕,更瑰丽了些也越发的游刃有余。不仅如此,她还在这日开拍前找到了霍星槐,向他建议说:可以让胡佑俪跳舞的时候带条挂铃铛的脚链吗?链子要很细铃铛要尽可能的小,太大了,美感就会消失。
霍星槐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干?
姜姝回以一笑:“这样跳舞漂亮啊,女孩子都爱漂亮。而且小时候都喜欢花里胡哨,她想回到最初,我觉得一定要有点记忆中的元素。”
霍星槐被说服,“行。这次给你记一功!”
这么好说话是姜姝没想到的,静静睇他,“不会到时候画面不好看又怪我吧?”
霍星槐:“……”这女人还是不说话时比较讨喜。
霍星槐的神通广大经由这一次再度充分验证,开拍前,姜姝手中多了条c家的脚链,白金细链上挂了一个小铃铛,精致小巧,是女孩子只需一眼就会喜欢上的小玩意儿。
姜姝坐在自己的小马扎,小心翼翼地将它挂到了自己的脚踝。她的脚踝和那一截裸露在外的小腿漂亮极了,白皙柔腻,线条绝美透着常年练舞练出的韧劲儿。
霍星槐似在看她戴上的效果,其实……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他是在看姜姝的脚踝,再加上一条链子,他的暗瘾就被勾动了。
他的自制力,看着就像个笑话。
然而那姑娘,什么都不知道,戴上好,纤白的指从铃铛上抚过,须臾后,她抬头看他,娇靥似玉光洁,阳光一照,是真的能反光。
“好看吗?”
霍星槐的目光直勾勾的,嘴角扬起细小的弧度,“好看。”
姜姝有点开心,清丽的眉眼弯了弯,“还算有点眼光!”
当姜姝跳起舞来,她就是最强的,即便她只是个女三,这部戏里红星云集。
她脚踝的铃铛似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肆意晃动,铃音影影绰绰地漫开,快乐是切实存在的,却也微弱……
美到令人心醉神迷,却又让人鼻酸。
美好脆弱易碎,大抵就是如此。
“cut。”
随着霍星槐的声音漫开,姜姝实现了自己的高光镜头一条过。她还没缓过神来,喻侠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恭喜姝姝杀青。”
姜姝凝眸看向他和霍星槐,双眸大亮。
她笑了起来,明艳又快乐,“我可以回家了?”
喻侠被姑娘出奇的反应逗死了,“对,可以回家了。”
三天工作,赚了一大笔,姜姝留了一万,其他全给了父母。过年花销大,总能帮补些。虽说是假期,姜姝也是很忙的,各处串门,陪妈妈清扫家里打年货……体力每日都在大量消耗,都不需要额外加量练习舞蹈保持体重了。哪知这样的日子才过了两天,姜姝就收到了喻侠的短信。
他对她说:姝姝你要是没别的安排,能不能来我们剧组帮几天忙?剧组里一个潞城本地人都没有,每天都要采买,很是不方便。
你放心,有薪资的,一千一天日结。潞城的拍摄只有六天了,不会耽误你过年的!
末了,像是怕她不同意,人情牌都打了出来,“拜托了姝姝,你就当帮帮哥!!”
姜姝收到这信息时,晨早,一大家子人正围在大圆桌旁吃早餐。大大小小十几个碟子篓子,热气袅袅,烟火气十足。
“你这孩子,发什么呆?赶快吃,天冷,东西很快凉。”
目光扫到姜姝拢着手机发呆,姜父便叫嚷了起来。嗓门还是大,但出口的全是关切,没有一丝对女儿的不喜。
姜姝下意识地循声,如实对父亲说,“霍导的助理叫我过去帮几天忙,一天一千块,我在想去不去。”
一天一千块?
一时间,桌间陷入诡异的静谧。
想的无非都是:这就是娱乐圈吗?太豪了!
另一方面,家里人是见过霍星槐的,确实矜冷,但人也正派。去干几天活,不是什么需要细想的事儿。
所以姜父替姜姝拍板了,“去吧,赚点钱明年当生活费。”
姜姝略一思忖:“行!”
就这样,姜姝又回到了剧组。只是这一次,她可以每天往返,轻装上阵。
姜姝是个实诚的人,她觉得自己收了那么多钱过来干活那就一定要干好。喻侠说了什么,能百分百完成,她绝不会打折扣。
精力充沛,笑容常在!
霍星槐的目光时不时停在她的身上,眼底笼着一丝迷茫,但是心间充盈。他或许感受到了姜姝之于自己的不同,但他太忙了又一向享乐至上。
惯态使然,觉得她在身边他很快乐,这就足够了。正因为如此,他一次次回避去思索这份不同意味着什么。
喻侠几度瞧见霍星槐的目光锁住姜姝,思绪不禁回到两日前,日工作总结结束后,霍星槐单独留下他,眼神冷淡直白,“明天我要见到姜姝。”
他惯有的音量,语调,也是真正的他。
笃定到倨傲的程度。
在那一瞬,喻侠心中生出了一丝迟疑。
因为姜姝她和霍星槐过往交往的女人不一样,她是信奉诗与远方的。入了霍星槐的眼,是幸还是不幸真的很难说。
但最后,他还是应下了。因为他了解霍星槐,今天就算他不出面,他也会用另外的方法。明日,姜姝一定会出现在剧组,没差!当霍星槐开始较真,无论是他还是姝姝,都不是对手!
在这六日里,姜姝在忙活之外,又坐回了那只小马扎。
霍星槐看到了,但他没有一次制止她。若是他足够诚实,他会承认自己喜欢回头就能看到姜姝的感觉。这让他生出一种有人在等他的温馨之感,而这种感觉他自小到大很少体会过,陌生也稀罕,叫他觉得危险却又舍不得剥离。
“给你!”剧组即将结束潞城拍摄的那一日,姜姝又给他递了只碗。带盖的瓷碗,根本瞧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霍星槐接过,碗竟还是热的。
他合手,松松拢住碗,“这次又是什么?”上次的天菜大杂烩真是叫他印象深刻。
姜姝:“你猜?”
霍星槐的目光和腔调皆散漫,“不猜。什么我都吃。”
这答案是姜姝没想到的,也有点不信,“落了毒药也吃?”
霍星槐点头。
姜姝被他逗笑,“傻的吧!”
也没再继续闹,如实对他说,“我煲的,鲍鱼海参汤。”
霍星槐心底有暖意溢出,他无法抑制的,只有败走一条路。然而面上,他只是轻佻地勾了勾唇,“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姜姝因这话冷冷地剜了他一眼,“我说你这人能不能别那么功利?怎么事事都要和目的挂钩?”
“每天吃外食,你不嫌腻?”
“真是心疼你的肠胃,跟着你也太可怜了。”
姜姑娘训起来人来,那是真的凶。面对霍星槐,也没带留情的。
不想,霍星槐一点都没有生气的迹象,还说,“是我功利了,请姜姑娘原谅。”
姜姝回以一声冷嗤,但到底是没再继续拿话剜他。
一盅汤在一片静谧中见底,同时也意味着两个人即将分别。潞城和北城千里之隔,人文习惯大不相同,两个人一人占一边,距离始终存在。
霍星槐坐在车后座,黑眸一直看着车外。车速很快,疾驰间,路旁种种化作一缕缕虚影从他眼中一略而过。没什么可看的,但霍星槐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他本就没在看风景。
他觉得自己还有件事情没干。是什么,随着他离机场越来越近趋于清晰。
他想要姜姝,想回过头就能看到她,想喝她递过来的甜品或是热汤,和别人完全不一样的……
终于,在车驶入机场地下停车场时,他低冷的声音在密闭幽冷的空间内响起,“回去。”
喻侠的眼皮子颤了下,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姝姝,未来如何,要看你自己闯了。
喻侠下了车,霍星槐原路折返。这趟飞机注定要错过了,但他什么也没说喻侠也没问。事到如今,除了姜姝的答案,什么都不重要了。
一个多小时后,霍星槐出现在姜姝家的小洋楼外,站了会儿,他给姜姝发了条短信,【姝姝,下来!我在你家楼下。】
时至傍晚,暮色四合,但路灯又还未到亮起的时候,他整个人隐于阴影中,显得薄凉阴沉,可心是充盈的,心跳鼓动间,他不熟悉的惴惴不安氤氲开来。
姜姝许是在吃饭,一刻钟后才回复。
【???】
【你不是去机场了,怎么又回来了?】
【是落了什么吗?】
连着三条将她的惊诧悉数勾勒而出。
霍星槐看着,光影照出了他上翘的唇角。还来不及回他就听到异动。抬眸看过去,姜姝推开小院的门,她着了宽松的家具服,目光正在四处梭巡……
霍星槐再未造出任何动静,默默等待姜姝发现他。终于,姜姝看到了他,阔步朝着他而来,步子的频率不再是她惯有的不紧不慢。碰头时,她微仰着头,总是沉静水润的眸子浸出关切,“你什么情况?”
霍星槐睨着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接近自己的暗欲。
片刻后,他低低开口,“姜姝,你想不想做我的女朋友?”
姜姝直接给这话抡懵了,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你发什么疯?”
这话是她心中真实所想,她不符合霍星槐的审美,这一点,经由他过往的恋情可窥见一斑。既是如此,他看上了她什么?还能是她一直拿话剜他?他是变态吗?
虽是清醒了,也把球抛回给霍星槐,可姜姝的心脏在悸动,思绪乱如麻。
也就是在这一刻,她意识到之前她一直在自欺欺人,看似做得很好,但欺骗就是欺骗,永远无法成为真的。
她是喜欢霍星槐的,只要这份喜欢未消失,她就永远无法平静对待他的表白。
霍星槐没说自己疯了疯,只是再次重复了方才的话:“姜姝,你愿不愿意做霍星槐的女朋友?”
姜姝:“……”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静默似凝结了此间的气氛,沉而冷滞,仿佛不是在表白,而是在谈分手。直到……姜姝纤柔的右手抬起,微凉的指尖抚过霍星槐的侧颜,“我愿意。”
然后她就看见霍星槐总是幽深冷清的黑眸亮了起来,不算特别亮,但她看见了。在这一刻,姜姝的心是甜的,她确定霍星槐是喜欢她的。
只是后来,在热情耗尽时,她开始怀疑自己。
当时,她会不会看错了,有没有一种可能,那簇微弱的亮光并不是喜欢,它只是霍星槐狩猎成功的兴奋,与猎物毫无关系。
她亦有点后悔,她当时为什么不问问他:为什么要在一起?是因为喜欢吗?
当下,霍星槐无疑是快乐的,俊脸上布满笑意,前所未有的肆意浓烈。他像一只温顺的大猫,由着女孩子抚摸他的脸,自睫毛到嘴角,没人做过这些,他也不可能允许。
待到姜姝指尖撤开,他的手才扣住她的腰,将人揽到怀中,她因不习惯轻呼出声之际,他低下头含住她的唇。
柔软,微凉,和他想象中一样好。

第88章 姜姝 x 霍星槐
在潞城又停留了两天,霍星槐回到北城。这两天里,姜姝带着霍星槐走遍了潞城,在浪漫的水道上拥吻,坐在街头吃海鲜碗天菜大乱炖。
如姜姝之前所想象,霍星槐学识渊博所涉良多,和他在一起,永远不会愁话题。他也很会制造浪漫,芬兰追光,北海道滑雪和大头贴,漫长梯田他背着她走过……
对她家里人,也是各种的大方,从来不端贵公子的架子。所有人都很喜欢他,她也是。
已经很完美了,她知道。
只除了……多少年过去了,她从象牙塔走到了社会,并且实现了自己小小的梦想在一所高校的艺术学院做舞蹈老师,她仍然没等到霍星槐的一句“我爱你”,他也没有显露出一丝想再进一步的想法。
他不想结婚吗?还是有一天他会和门当户对的人结婚,而她姜姝从头到尾都只是他养在外面的一个玩意儿。等他厌了倦了,他就会用一套别墅和几千万将她打发。到了那时候,基于喜欢才开始这段感情的她该如何自处?
霍星槐,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又要这样默默地等到几时?搓磨到今日,她甚至连开口问的勇气都没有了。27岁生日的前两天,姜姝起床时忽然犯呕。在浴室折腾了好一会儿,精疲力竭,但她心里却隐隐约约生出了期待。
会不会……是有了?她的生理期迟了好些日子了,总是说去看看,却总是在拖怠。要是真的,霍星槐会高兴的吧?管霍星槐高不高兴,她是很高兴的,即使这份爱情走到了尽头,她还能拥有一个漂亮小豆丁。
休息了一会儿,姜姝出门。换上了精致的衣裙,只描了眉,却仍是容光焕发,清丽不可方物。有可能拥有人类幼崽的想法,短暂地提振了她的情绪,也让她的一身艳色无限放大……
只是结果,让她失望了,她并未有怀孕。会出现怀孕的假象可能是因为她的情绪波动太大了,又或者是她自知这段感情即将走向绝境,潜意识想要挽救。
姜姝……七年了,你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回到家中,默坐到周围都暗淡了下来。姜姝这才从浑噩中抽身,她开了灯,随手开了电视。
一个人在家时,她总爱开着电视。那夸张的有趣的话音会让她有安全感,大部分的时候,她并不是太在乎电视里放的是什么。可这一日,神明似有意敲打她,电视开了没多久,荧幕就映出了霍星槐的脸,几年过去了,他越发的帅气了,气度高华。
他身旁坐着的都是谁?商栩,国际影后,顶级超模……
是了。霍家大少,只要出手便能斩获诸多大奖的国际大导,点石成金的权贵大佬……他本就是这么生活的,这就是他的惯态。
而她,只是姜姝,更可怕的是,她连自己都要弄丢了。
一个多小时后,姜姝关了电视机,随后扔下了遥控器。
她阔步走向了卧房,从衣帽间的深处搬出了自己的行李箱,迅速而有条理地往箱子里放东西时,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去它的霍星槐,姑娘我不要了。从此天高海阔任我走。去它的北城,她早呆够了。她要回到她的家乡,每日海鲜锅吃不完的糖水汤水。
妥当后,她拿了证件出门。
只有两个箱子,里面装着的是只属于她的东西。
上了计程车,她终于得了空闲,给霍星槐发了条信息,
【霍星槐,分手吧!现在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说完,便全线拉黑了霍星槐所有的联系方式。决绝到飒气,时隔多年,敢爱敢恨的姜姝回来了。
她望向车窗外,忽然就轻松了。
只要她不爱,霍星槐又算个什么?再爱,也不能委屈自己。
霍星槐看到短信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他只觉背脊一阵凉,沉默数秒,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当这个提示音第五次响起时,霍星槐终于确定自己被姜姝拉黑了。敢这么对他的女人,姜姝算是独一份的。他该生气的,可是他并未,他还开始了自省。他回顾近来种种,想从里面找出姜姝忽然要分手的因由。结果,什么都没发现。昨晚,姝姝还给他做了晚餐,两个人还在厨房胡闹了一番。他无比确定那时候的姜姝是沉溺的,没有一丝抗拒的。
所以这短短的一天……发生了什么?
近半小的沉寂后,霍星槐恢复理智。
他没想过分手,那就不可能分手,就算是姜姝提及的也一样。
他拨出了一个号码,信号接通时,低冷的声音溢出,“找出姜姝,多晚都即刻通知我。”
半个小时后,霍星槐回到了华莘雅苑,和姜姝在一起后,他们便一直住在这里。很久很久了,里面处处都是他和她的痕迹。他甚至没有换鞋,径自进了卧房,果不其然,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都被留下了。
姜姝,你到底在干什么?
冷目看着这一切,霍星槐罕见地起了暴戾情绪,他想毁掉些什么,可这个套间里,几乎到处都有她的气息。冷冷清清的,却永远不会真正割伤他。到头来,他宁愿自己憋着火,也舍不得损耗这屋中分毫。
姜姝无疑是了解霍星槐的,所以她各种迂回,最后回到了她最不可能在的地方——华莘雅苑附近。
闭门不出三天,她去了机场,可以说是在主动泄露行踪。
她没能上机,被霍星槐的人拦住了。
她淡淡笑着,随后拖着箱子找了个位置坐定,像是根本没打算走。
一刻多钟后,姜姝等到了霍星槐,他冷着脸,看着像是在生气。可他凭什么生气呢?从20到27,人生最美的七年她都给他了,没有一丝保留的。可是到头来,仍旧只有这两个箱子真正属于她。
vip休息区内,绝对幽秘的空间里,霍星槐终于问出了心中所想,极为冷咧的语气,“闹什么?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一定要分手?”
正如姜姝所想,霍大少罕见地动怒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事到如今,什么她都不稀罕了。
“闹?”姜姝轻轻笑了声,然后继续,“霍星槐,那你真的太不了解我了。”
“你可能并不知道,在你说在一起之前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我是怀着幻梦成真的心和你在一起的。”
只是七年后,她发现,幻梦其实从未实现过,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自欺。
“霍星槐,是什么让一个男人从不说爱?又从不提及未来?”
沉寂片刻,她冷淡到决然地给出了答案,“是不爱。霍星槐不爱,亦或是不够爱姜姝。”
“我的爱越深,我就越憎恨这段各方面都不对等的感情。”
自虐似地把自己全然打开后,姜姝嘴角的笑意却更浓郁了,由衷地,轻松地,“跟你在一起好累,过去的姜姝被你我合力杀死,现如今,我不想再爱你。”
“所以分手吧,看在我跟了你七年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
生路,这话说得太重了,霍星槐被彻底激怒,“过去几年你不开心吗?我对你不好吗?你是怎么把自己过成现在这苦大仇深的模样?”
“爱你值几个钱?做什么不比说重要?你想要结婚?我们现在就去……”
此时此刻,霍星槐觉得眼前这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但都到了这个份上,他仍没想过分手,以他最不屑的婚姻做筹码也要困死姜姝。盛怒之下,他的本能在指引他,他不可以失去姜姝。他无法接受……
然而,现如今的姜姝什么都不想要了,“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想爱你了,自然也不会想要结婚了。”
“霍星槐你不知道吧,我自小就恨张口要东西。”
“我那么好,我凭什么不能得到一份热烈直白的爱?你所有的一切,包括我,都来得太过容易,所以你一直无所谓。”
“但我不是。我是在烧自己在爱你,如今烧枯了,我爱不动了。”
话到这里,姜姝眼中有泪涌出,但她怎么可能放任自己在霍星槐面前哭,于是决然收尾,“就这样吧,拿出你霍先生该有的风度。”
“再也不见!”
说罢,推着自己的箱子离开。而这一次,霍星槐没有再拦,两个人的感情似走向了绝境。
时光匆匆过,大半年过去了。
在这段时间里,霍星槐被熬到几乎脱了一层皮。他挨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耳光,做了最不屑的事儿——开车撞树,也曾多次抽烟饮酒到天明……
他终于知晓那句杀人其实不用刀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想要一个人死,真的不需要用武器的。只要像姜姝这般,将时间和爱意毫无保留地倾注在一个人身上,等他彻底沉溺抽身而退便可以了。
更让他伤怀的是,姝姝离开了他,似乎真的过得更好了。她签约了温宛工作室,靠着奇幻大剧《无度》爆红,风头大盛。每每在广告和节目中看到她,他都忍不住会想,若没有和他在一起,姝姝可能早就红了。
她本就有独自发光的能力,是他强行地将她困在了羽翼下,而她因为喜欢,收起了一身冷艳光华,甘愿呆在他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而他,给了她什么?
什么都没有,还将她一身骄傲飒气给搓磨殆尽。
又一个夜,他喝到随时会呕的程度,包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不愿让亲近的人看到他这狼狈不堪模样,其他人不敢靠近他。只是这一回,他享受的安静并没能持续到最后。包间的门从外面被打开,甚至都不曾敲门。
谁有这个胆子?除了商栩几个还有谁呢?曾经有的,只是她不会再管自己了,今晚就算他喝死在这里,她也不会再正眼瞧他一眼了。思绪因这个念头泛冷,低靡的声音随之倾泻,“滚!”
没回头,只听脚步声响了起来,径自朝着他而来。
听声辨人,竟是发誓说不再管他的商栩。他不禁弯了弯唇,意味莫名。
片刻后,商栩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他直接从冰桶里抽了支酒递了过去。商栩接过,开了,随后竟对着瓶吹了起来。
酒瓶空了三分一时,霍星槐终于看向他,“老爷子叫你来的?”
商栩:“你管谁叫爷来的?”
声音冷冽,明显还没从他堕落的愤怒中走出来。
霍星槐细微地勾了勾唇,“那说说你来干什么?”
停了两秒,又说,“来得挺好,等会儿蹭你车。”
无甚特别的两句话,却不知怎么把商栩激怒了,他忽地站了起来,扣住霍星槐的脖颈儿,剩下的红酒全部浇到了他的头上。
“矫情够了没?每天看着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老子觉得瘆得慌。”
“你特么的智商都被狗吃了?一段感情没了,续前缘是没可能了,但这并意味着你无计可施……”
不破不立,从头开始。让姜姝重新爱上现在的霍星槐,过去的就该留在过去,别再去内疚想着要去弥补。
姜姝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她不可能接受。可她又是那样的聪明,若是再度心动,她不可能推拒幸福。
“不过看你这烂泥样儿,姜姝估计得再瞎一次才会爱上你。”
“怂货,垃圾!”
商栩的那张嘴毒起来,当真是百无禁忌,只要他想,至坚冷铁也能穿孔。他也没让霍星槐蹭他的车,嫌弃得很。
然而他的话,似飓风掠走了困了霍星槐良久的迷雾,他忽然清醒过来……
第二天一早,他起了个大早。先去了潞城一趟,和姜父姜母聊了聊,为过去没做好的地方致歉也希望两老能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带的礼物再不是豪气悬浮,各个都是精挑细选,是真正从两老的喜好出发的,真挚又诚恳。虽说礼物到最后也没能送出去,但姜父也没将话说死。
原话是:我们对你的态度取决于姝姝,她喜欢我们就喜欢。但若是你追回了她,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她,再让她不开心我饶不了你。
变相开了绿灯。
不是因为霍家财势惊天,而是他了解自己的女儿,那样清醒独立的一个孩子,要有多爱才能甘愿敛去自己一身光芒。这样的喜欢,又怎么可能轻易剥离。
霍星槐郑重应下,去机场前,他满城找天菜大杂烩的店。跑了很多糖水铺,终于让他找到一家有卖的。他拜托店家为他真空打包原材料,准备带回北城自己弄。店家没这么操作过,却还是在霍星槐说明了情况后为他破例。最后,还朗笑着祝他追妻顺利。
霍星槐由衷道谢,末了,给店家转了五百元表示感谢。
回到北城,霍星槐径自回到和姜姝住过的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在灶台前手忙脚乱了好久,废了两包料,才煮出了记忆中的口感。拿保鲜盒装好,他出了门,往温宛工作室去时,又在街头的花店买了三支玫瑰花,火红色的,店员跟他说花语是“我爱你”。
一刻多钟后,姜姝被告知霍星槐到了。
若是平时她肯定不打算见的,可是前台妹子告诉她,霍大少带了三支玫瑰花当礼物,太稀奇了北城谁人不知,霍星槐财大气粗,送礼不是豪车就是豪宅古董珠宝。姜姝记忆里,他亦如是。拿三朵玫瑰花当礼物,可不就是稀奇?
末了,姜姝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好奇心。她在一间空落的会议室见了霍星槐,这人……还真的带了三支红玫瑰,不仅如此,还有都快被她遗忘的天菜大杂烩。
她怔了怔,问他,“哪儿来的?”
霍星槐:“我去潞城买材料回来做的。”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