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继续在骆依磊的脸上游走,最后定格在他的唇上,不同于手的纤细,他的手指竟有些粗糙,带着点粗米的味道,摩擦着,渐渐燃起火苗。
骆依磊压下他的头,想吻他,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一如他设想的,可以上床缠绵一下了……
「啊!」他惨叫一声,小鹿竟然用他的手指狠狠地拧他的耳朵,拧成一百八十度,「好痛!住手!」
不叫还好,一叫小鹿干脆岔开双腿跨坐在他腿上,两只手一边揪住一只耳朵拧,快拧成三百六十度了。边拧边笑,无声的笑,珍珠玉的牙齿咬着终于有些红润的唇,眼睛中是兴奋的光彩。
「要命!」顾不得什么欺凌弱小之嫌了,骆依磊猛然抓住他的双臂,把它们囚禁在他背后,「你醉了就喜欢揪人的耳朵吗?」
真是够怪异的毛病!
小鹿还是微笑,很高兴的点点头,看着骆依磊红通通的耳朵,似乎还想咬上一口。
骆依磊有大哭的冲动:捡了一只暴力的小鹿!
骆依磊凌空抱起他,快速走向二楼,二楼有一半的空间属于他的卧室,超级大超级舒爽的卧室,卧室中央是一张床,床又占了卧室一半的空间,水蓝的床单,天蓝的毛毯,海蓝的枕头,深蓝的地毯,幽幽的蓝色梦幻。
把他放到床上,床头柜上有半瓶葡萄酒,宝石红色的,晶亮透明,骆依磊直接拿着酒瓶喝了一口,这是甜型的餐后酒,香气雅致醇和爽口,喝一小口,然后趴到小鹿的身上,徐徐喂入他的口中,微微张开的唇带着神秘的诱惑,骆依磊乘机將舌推送入他的口中,轻轻的抚摩着他的脸,脸蛋的手感非好,可惜有那个大眼镜碍事,他伸手欲将它取下,却被小鹿抓住,抓得死死的!
骆依磊只好退让,继续他的吻功。接吻需要很多技巧,骆依磊是此中高手。
先是轻吻,以唇碰触他的唇,像小鸟般轻啄,然后用舌舔小鹿的上下唇,舌部味蕾舔掠的感觉让小鹿自动自觉地张开了嘴巴,骆依磊偏偏不进,转而用牙齿轻咬他的唇,薄薄的唇,格外柔软,带着葡萄酒的甜香,轻轻地吸吮他的唇,小鹿开始不安的揪他的耳朵,把舌伸进小鹿的口中,舌在小鹿甜美的口腔中,绕着他的舌尖,画圈似的舔吻,有节奏的律动,小鹿的身体也跟着摇动,骆依磊在心里偷笑,最后将自己的舌把小鹿的舌包卷起来,上下左右回旋翻动,用放肆的旋动增加快感,这是一种模拟**最后程序的激情之吻,小鹿的手终于从他身上滑落,软软地落在水蓝的床单上,骆依磊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小鹿的唇,清新甜美的滋味让他欲罢不能,只是单纯的吻已然如此,接下来一定会更美好……
「喂!喂喂!」
小鹿睡着了!居然睡着了!
骆依磊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你怎么可以睡着的!我的吻啊!」
小鹿真的睡着了,大大的黑框眼镜架在小小的鼻子上,嘴巴微微张着,骆依磊气愤之极:他居然还流着口水!一副小哈巴狗的样子!
骆依磊用手拍打他的脸:「喂!醒醒!你揪我的耳朵揪得那么痛!我给你那么美好的吻!你居然给我睡着了!那夜曲白放了吗?我现在想做!想做!想做!扁死你!」忍不住给了他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当然是四两棉花的力气,唉!骆依磊把自己高涨的欲望在小鹿的腿上磨蹭几下,觉得好悲惨,只好起来去浴室,淋着冰冷的水,耳朵还痛痛的,「真该把他丢到冷雨中去!」
蜷缩在大床上的小狗显得可怜,缩成了一团,手抱着胳膊,腿蜷曲着。
叹口气坐到床上,轻轻为他摘掉眼镜,骆依磊的眼睛再次瞪大了,足足瞪了有十分钟,然后他再次叹口气,用手遮盖住他的脸,呵!果然是巴掌大的小脸!
尽量平息自己心头的骚动:小羊,小羊,我真想做只大灰狼……
移开手掌,再次打量: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绝伦的男孩子,五官精致地无可挑剔,不是特别特别美,可是组合起来却特别特别的令人动心,长长的睫毛,翘翘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尖尖的下巴,白皙透明的肌肤,有种病态的脆弱,有种寂寞的心碎,晶莹剔透如此,让人心醉心碎如此!
骆依磊第三次叹气,该死的,明明调的鸡尾酒都给小鹿喝了,为什么『醉生梦死』的偏偏是他呢!
不知叹了多少口气,骆依磊终于躺下来,外面雨声依旧,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夜,骆依磊悲哀地想着自己今夜要无法入眠了……
***
是鸟儿的啼叫惊醒了他,还是身边的清冷冻醒了他,或者只是一种空虚让他失落不满地醒转过来:怀里的人儿已不知去向。
手臂依然张开着,维持着抱他的姿势。胳膊还有点酸麻,因为一夜之中,那小鹿小狗小羊一样的小动物一直在向他怀里靠拢,执拗地枕着他的胳膊睡觉,顽固地像只小牛。
不只何时睡着的,一直看着他的脸,忽然觉得世界就像这张脸庞一样的晶莹剔透,欲念离得远远的,只剩下莫名的感动,宛如紫霞留在至尊宝心底的一滴泪,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看着看着就痴迷了。
骆依磊有些失落,有些迷惘,恰好电话响了,他随手拿起来,是他的死党商洛打来的:「嗨!大老板,今天晚上的主持仪式要你亲自登场了,我有点急事,今天晚上不能上班。」
「好!没问题。」骆依磊正愁着没事做。
「喂!你没事吧?」
「怎么了?」
「你居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那边传来怪叫声。
「我不是一向都很爽快吗?」骆依磊没好气地损他。
「Oh!My God!希望今天不是地球末日!」
「商洛!扣你半月的薪水!」
「啊!」商洛继续大叫,「狠毒黑心的老板终于复活了!」
骆依磊忍不住大笑:「臭小子,干吗去?又是追男仔?」
「知我者,依磊也!」
「预祝你一败涂地,愈勇愈挫!」
「骆依磊!」咬牙切齿的声音。
「呵呵……好啦,你去玩吧,反正我也闲着。」
放下电话,看看桌上,有个留言:『今晚见!』留言写在了他的名信片上,桌子上有一沓名信片,每次出去都要拿几张。上面很简单,淡蓝的底色,中间是他的名字,上面是「异想天开」俱乐部,下面是地址。
骆依磊微微一笑,今晚会见吗?这只小鹿看来真的在钓自己。钓计高明,骆依磊已经咬住了他的饵。
『异想天开』是一家夜总会,恰如其名,是个毫无禁忌的地方,有打扮成女人的男人,也有装扮成男人的女人,有猎艳的富甲豪绅,也有等着钓凯子的女人,有买的有卖的,有疯狂醉饮的,也有狂歌劲舞的,只要你喜欢,只要你付钱或者付出其他等价的东西,比如肉体,你就可以疯狂的玩乐。
骆依磊两者都不是,他是来看管他的生意的。他是『异想天开』的老板,老板之一。
他穿着『Calvin Klein』的晚礼服,洒着『城市猎人』的香水,一出场就压过了所有华装丽服的男男女女,他的礼服并不花哨也不够隆重,他的相貌也并非是俊美绝伦倾国倾城,可是他散发出来的气质却宛如王者,臣服了诸多人。
骆依磊维持着他惯有的笑容,微微的挑起眼角,也挑着唇角,不是虚伪的,是一种真诚真挚的微笑。
对自己的客人,他一向很有爱心。当然,说是对钱有爱心也不错。有钱总不是坏事,所以他笑得很自然,也很真诚。他对钱就像对人一样,不做作,不虚伪:『我喜欢,我就说我喜欢。』
今天晚上的客人很多,今天是农历的初一。初一是『异想天开』一个盘点的日子,上一个月的总结和下一个月的安排,总结是由老板来做的,而安排则是由客人决定。总结很简单,安排是通过拍卖的形式进行的。拍卖的是各色美男子。
『异想天开』的美男子也很多,优雅的、粗犷的、深沉的、活泼的、青春的、成熟的,各种各样。
九个人,九次拍卖,竞价而定。当最后一个一锤定音的时候,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爸爸!我要买下你!」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人们回头,看到在偏僻角落里站到桌子上的小孩子。小孩子约莫五六岁,海蓝色的海军服,长长的飘带系在脖子下,带着小小的帽子,软边帽,帽子下是瞪得圆溜溜的大眼睛,粉嘟嘟的小嘴很可爱,葱藕一样的小胳膊小手也很可爱,小胳膊猛烈的挥舞着,手里拿着一张支票。
「小朋友,你要买谁?」
天下奇事何其多,没有比今天更奇的!
骆依磊的嘴角开始合不拢,他有些好笑,这究竟是他手下哪个大将的种?瞧小孩子的虎虎生气,很有胆量的一个小家伙!
「你!爸爸,就是你!」
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移到了骆依磊的身上,骆依磊的笑意更深了:「你叫我什么?」
「爸爸!」
下面的人群开始骚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你妈妈是谁?」骆依磊没有小孩,他百分之一千的肯定。
「我没有妈妈,我有爹地。」
骚动更大了。
「你叫什么?」骆依磊干脆走到小家伙的身边,站在桌子上的小家伙也只到他的胸膛位置。
「林歌,林黛玉的林,唱歌的歌。」
嚯!骆依磊想大笑了:「林黛玉的林?那么林歌,是你自己来的?」
「和爹地一起。」小孩自动自觉地爬到他身上,小胳膊圈住他的脖子,两腿夹住他的身子,抱着他的头。
「啊!」骆依磊眼睛向四方瞟,诸多陌生人,「你爹地是哪个?」
「他在外面等你,他讨厌这种地方!」
「可是他要买下我?」
「嗯!」林歌重重地点头,「你不答应,他就掐死我,真的哦!」
「你拿了多少钱?」
「很多很多哦,爹地说够买一大车的草莓巧克力。」说起草莓巧克力,林歌就开水稀溜溜的咽酸水,「爸爸,你给我买草莓巧克力好不好?」
骆依磊苦笑:好个不认生的孩子!拿起他的支票看了看,这回骆依磊倒真的惊讶住,上面确实是一大笔钱,很大很大的一笔:五千万,美金。
「我们去找你爹地。」
「好!」林歌兴奋得不得了,在他怀中不停地扭动:「爸爸,爹地说我只要找到你,他就给我十颗草莓巧克力,哇!十颗耶!」
「你爹地是谁?」
「是个大大大大的大作家哦!」
***
在喧闹的大厅外,在凄冷的夜风中,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墙角,灰色的风衣遮盖着他单薄的躯体。
骆依磊怔住:小鹿!
灰灰的土土的小鹿是个拿五千万美金来买他的人?!
「爹地!爸爸买来了!」林歌看到男子立刻从骆依磊身上跳落下来,欢快地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男子看着骆依磊,大大的黑框眼镜依然滑稽可笑。
「成交了。」
那双黑色的眼眸,眼眸中的黑色让骆依磊不知怎么就说出了这句话。
一切都很怪异,可他终于还是被他钓了起来。
2
【我真渴望用我的手/抚着你的头/我祈求上帝保佑你/永远纯洁、美丽、温柔。 ——海涅】
骆依磊很喜欢秋天的感觉,云淡,风轻,寂寥的秋日,可以陶醉在类似漂泊流浪的沧桑感觉中,看着只属于这个季节的蓝的纯粹而旷远的天空,就像……就像眼前的男子令人感觉舒适。
风衣没有系带,男子想用它包裹住林歌,静静地站在骆依磊的对面,几步远,依然乱糟糟的头发,天空蓝的毛衣,海蓝色的牛仔裤,牛仔裤下的双腿修长,宛如亭亭玉立的丹顶鹤。
如果再搭配一件美丽的蓝色风衣会美得更纯粹。这样想着,骆依磊就笑起来,笑容宛如秋天的阳光,暖洋洋而慵懒的笑容:「我想我总应该知道你的名字了!」
「爹地叫——」林歌想说,却被男子用手捂住了嘴巴,他走到骆依磊面前,拉起骆依磊的左手,认真地在他掌心写着。
「林……雨……阳……」骆依磊一个个的念出声,手指划在掌心的感觉痒痒的,有某种悸动由掌心传到了身体的各个纤维末梢里。
林雨阳微微的笑,轻轻的点点头。
骆依磊看着掌心发呆了会儿,脸色忽然变白,他猛然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林雨阳,半天吱吱呜呜不出一句话:「你……不会……」
林雨阳依然微笑着,用手指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摇了摇手。
「我爹地的耳朵坏掉了,听不见。」林歌很大声的说出这个残忍的事实。
骆依磊呆住。
怎么可能?
『不……要……难……过……』看得懂他眼中的震惊和悲伤,林雨阳微笑着继续在他掌心写字。
【注:后面凡是林雨阳用手指或者写字说的话都用『』表示,以区别正常人说话的引号「」^^】
骆依磊无言。
『还……能……成……交……吗?』他小心地在骆依磊的掌心画个问好,小心翼翼的,黑框眼镜下的眼睛幽幽的询问。
「当然!」骆依磊立即点头,却没有说他从不参与这种商业买卖,为了这个人,他已顾虑不到这些规则……随即想起他听不见,便效仿他,想在他的手心里也写下来,林雨阳却微笑着把手抽开了。
『我……会……读……唇……语……』
「明白了。」骆依磊整个人还是呆呆的,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想问他为什么听不见,却又觉得不妥,只能悲伤地看着他。
「那我们回家吧!」林歌却欢欣鼓舞着,他牵着两人的手,看看林雨阳,又看看骆依磊,「爸爸,你能抱抱我吗?」
「好啊!」骆依磊弯腰抱起他,林歌也是轻盈如鹅毛,骆依磊心底有些痛,莫名所以的,这孩子也是营养不良的瘦弱。
「哇哦!好高哦!」林歌高兴地欢呼,林雨阳看着他微笑。
「爸爸……」林歌忽然趴到骆依磊耳边说,声音小小的,小脸整个贴在了他的耳朵上,「给你说个悄悄话哦。」
「好啊,说吧!」骆依磊单手抱着林歌,另一只手牵着林雨阳,在他温热的大掌中,林雨阳的那只小手在微微的颤抖。
「怎么样才能像爸爸一样呢?」林歌似乎很困饶地问。
「什么一样?」
「我好想像爸爸一样高大耶!」林歌握紧了小拳头。
「那要等你慢慢长大。」骆依磊笑起来,小时候,似乎每个人都一样的,羡慕着大人,想一夜之间自己就能长大。
「可是……我……」
「怎么了?有什么想做的,爸爸帮你!」不知为什么,原本觉得林歌滑稽的称呼,现在他自己也说的很顺口了,从来没喜欢过小孩,觉得他们是麻烦又爱哭闹的讨厌鬼,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