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带我改嫁三次后/我娘四嫁by东风吹来
东风吹来  发于:2025年0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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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就只能蹲在主院的院墙外面,互相对视着,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终于,直到月色在天边逐渐变得皎洁,花园里似乎传来丫鬟走动的声音,他这才赶紧松开了祁云渺的手,将她给赶回到了她自己的院子里。
这日傍晚发生的事情,莫名其妙。
祁云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满脸通红,实在不知道,越楼西后面拉着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
有些事情,听了也就听了,怎么还有贴墙角上瘾的呢?
何况那墙角除了一开始的关门声,也什么都听不到啊。
她扭扭自己的手腕,有些许无奈。
关于大人们之间的这等事情,其实祁云渺说了解也算是有一些了解;说不了解,却也是没真的有人和她告诉过事实。
她只是在钱塘时,曾经偷偷摸摸和表弟表妹们一道看过一些不该看的小人图册。
那小人图册画的惟妙惟肖,看的她和两个表弟表妹都红了脸,后来看完便赶紧烧了,也不敢留下自己犯罪的证据。
如今,祁云渺听见主院的关门声音,懵懵懂懂地知道,接下来屋子里应该是要发生什么。
她摸摸自己的脸颊,脸颊上滚烫的几片红晕,仍旧是没有消去。
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消去。
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情,找出许久不用的纸笔,开始做她先前想好要做的事情。
祁云渺今夜要给裴则写一封信。
今日阿娘外出去见了一趟裴荀,可巧,祁云渺明日也想要见一见裴则。
距离宋青语的及笄礼只剩不到三日的时间了,她若是还不能找到什么很好的礼物,便不好去见她了。
她脸颊逐渐褪去红晕,尽量将自己的字迹写的端正。
信笺封好之后交给下人,祁云渺叮嘱他们第二日一早,务必要尽快将东西送到裴相的府上。
这么些年,裴荀一直都在京中稳坐着宰相的位置,至于裴则,祁云渺知道,一般的新科状元,其实都应该从七品或是九品的芝麻官开始做起,奈何他是新帝上位后的第一个状元,同时也是新帝早就赏识的后辈,所以由新帝将其钦点为状元之后,便直接留在京中做了将作监丞,为从六品。
国朝五品及六品的官员,官袍是红色的。
祁云渺想起上回见到裴则时他的样子。
旁边的宋宿是一身蓝色官袍,唯有他的衣裳,是红的。
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在此之前,祁云渺从未见过裴则有穿如此鲜亮衣裳的喜好,红色的官袍一上身,虽然仍旧是那张不大有情绪的脸,但他只需站在那里,便是真正的面如冠玉,阳春白雪。
祁云渺有时候实在是不得不感慨,自己的运气也算是好,在事实无法改变的情况下,好歹她如今碰到的两个阿兄,长相都很不错,性格具体说来,也不是真的讨人厌。
她将裴则的信安排好了之后,是夜才终于可以安心地入睡。
她以为这只是一个寻常的夜晚。
然而,祁云渺万万没有想到,她在这个夜晚间,会做上一个十分稀奇古怪的梦。
梦里有她的两位阿兄。
一个叫裴则,一个叫越楼西的。
那个叫裴则的,是只纯洁雪白到没有一丝瑕疵的白猫,他的头顶上带着一顶玉冠,姿态高昂,即便浑身上下什么别的东西也没有,但仍旧高傲地像是个古老的神秘世家贵族;
至于那个叫越楼西的,那是只十分可爱威猛的小黑猫,平日里看着威风凛凛,但是很会和她撒娇,她只要有一阵子没有理他,他就喜欢主动跑到她的身边,粘在她的脚边上。
威猛小猫喜欢亲近人;古老的贵族白猫,虽然疏离,却也会温柔地将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奉献到她的面前。
他们全都以她为中心,每日忙碌着自己的日常。
他们疼她,宠她,无论做什么目的都是如出一辙地只为守护着她,她仿佛生来就是他们的女王,生来就是他们命中注定的主人一般。
由于这个梦境实在太过奇妙,祁云渺第二日清晨睁眼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躺在床上,不可思议地回味着梦境里的一切,想那只爱撒娇会粘人的小猫,也想那只高高在上但总是对她温柔以待的白猫。
唔,可惜祁云渺没有养过猫。
小时候只在邻居家里玩过几次猫猫,她已经早就忘记双手抚摸上猫毛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了。
这是难得的一日。
祁云渺一点儿也不想早起,而是陷入在自己的梦境之中,有些难以自拔。
直到门外一阵咚咚的敲门声突然传进了她的耳朵里,祁云渺察觉
到自己的灵魂被强行安放回到了身体里。
她挣扎着从床榻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唤了门外的丫鬟进来。
她问丫鬟有什么事情,这么急着过来。
丫鬟便道:“小姐,您今早派人送往相府的信笺有回信了,小裴大人吩咐,今日他休沐在家,小姐若有何疑问,只管上门去便是!”

裴则竟这般快便同意她上门的事情了。
祁云渺还以为,怎么也得过个一两日才能收到他的回信呢。
原来今日是裴则休沐的日子,倒是恰好,那她便趁着今日上门去好了。
在收到丫鬟的消息之后,祁云渺便抓紧时机起床。
她从柜子里翻找出了一套自己平日不怎么穿的绿色襦裙,又自己对镜把发髻扎好,确认一切都打扮妥当了之后,便想出门去。
但是相府……祁云渺在收拾好自己之后,还是先去见了一趟阿娘。
她告诉她,自己想要去相府见裴则。
沈若竹听到这回事情,倒是没有多少惊讶。
她点点头:“你阿兄每年都给你送那么丰厚的压祟钱,你如今回来了,自然该去见见他。”
祁云渺便笑开了。
她就知道,阿娘会同意的。
上回在宋府见到裴则的事情,祁云渺当日回家来,便和阿娘说过了。
阿娘当时也就叮嘱她,日后若有机会,要好好拜访一番阿兄,明明她和相爷和离后,他便不需要再做任何照顾祁云渺的事情,但他每年都还是锲而不舍地给她在送压祟钱,祝她平安。
祁云渺难得这般早过来主院。
沈若竹留她在院子里用了一顿早饭,早饭过后,侯府为她准备的马车,便已经停在门外了。
祁云渺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她高高兴兴地出门,只是,瞧见站在自己马车外头的那抹身影之后,祁云渺脸颊上的笑意,便戛然而止了。
“越楼西?”
祁云渺歪着脑袋,站在门前,多多少少是有点不明白了,怎么她近来每次出门,都能碰见他?
“越楼西,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呢?”她走过去问道。
“你要去裴家?”越楼西却反客为主道。
“是啊。”祁云渺大大方方地承认。
“那我正好跟你一道去。”越楼西和她老神在在道。
“为何?”
虽然祁云渺并不介意越楼西陪着自己去相府,但是他最近跟着她的次数实在也是太多了吧?
自从她回到京城开始,祁云渺算算,她有几次是自己单独出门的?越楼西不是来接她,就是陪着她一道出门去,祁云渺觉得自己都快没有自己一个人的空间了。
越楼西道:“我也好久没见裴则了,就想见见他,不可以吗?”
祁云渺觉得他才没有那么简单。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越楼西这都已经三次四次五六次了,若还是巧合,那也太邪门了。
她站在原地,边打量着越楼西,边想起自己昨晚在主院外边听到的阿娘和越群山的对话。
越群山很介意阿娘昨日去见裴相的事情……
那她身为阿娘的女儿,去往相府,越群山该不会也是介意的吧?
难不成,越楼西是越群山喊来监视她的对象?
这么一想,祁云渺便觉得,一切逻辑都想通了。
是啊,她先前都没听说过越楼西和裴则有什么过人的交情,怎么她要去相府,他就正好也要去了?
若是因为越群山,那一切便都说的通了。
这些小肚鸡肠的男人,也真是的,看着人高马大,像模像样的,但其实心眼比小孩子都不如呢。
祁云渺把一切事情都想通了之后,看着越楼西的目光,不免便多了一丝无奈同悲哀。
她深深地看着他。
反正她问心无愧,今日去找裴则,本就是真的去看画的,那越楼西想要跟着,便跟着吧。
她也不再阻止越楼西,大摇大摆地在他面前上了马车,上了马车之后,还不忘掀开帘子提醒他:“既然你也要去,那快跟上吧,可不许耽误了我的正事!”
越楼西手脚利落,在祁云渺话音落下的刹那,便直接钻进了马车里,和她并排坐上去往了相府的路。
去往相府的一路,越楼西和祁云渺都没说什么话。
祁云渺心底里装着画作的事情,满心都是想着待会儿见到了裴则,要怎么和他交流;
至于越楼西,他打量着祁云渺,窥见祁云渺今日的装束,和平日里不大一样。
平日里总是喜欢穿一些简单干练衣裳的少女,今日却特地穿了一身青绿色的襦裙。
越楼西真的很少见祁云渺穿襦裙,因为她平日里需要练武,襦裙穿起来,衣摆宽大又束手束脚的,很是不方便,只有一些特别的时候,譬如元宵、除夕这般的节日,她才会穿上襦裙,跟着大家一起去逛灯会、看庙会。
在钱塘整整三年,越楼西见到祁云渺穿上襦裙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
而每每见到祁云渺打扮起来,他都会觉得,那是世上最明亮璀璨的少女。
但她今日为了见裴则,居然就换上了襦裙。
甚至肩膀上还搭了一条橙黄色的披帛。
越楼西嘴里嚼着一块炙羊肉,盯着祁云渺一路自得其乐,很快便到了相府。
四年未至。
祁云渺掀开帘子,跳下马车,站在裴府门前的时候,感触颇深。
“裴、宅。”
她抬起头,呢喃地念出挂在裴家门前的牌匾,见到越楼西也跟着下了马车之后,便拎着裙摆,率先走上了相府的台阶。
四年未见,站在相府门前的下人见到祁云渺,皆有刹那的怔愣。
刹那之后,几个人都才反应过来,这便是当年那个曾跟随着沈若竹住进家中的小姐!祁云渺!
这么些年,祁云渺长得实在要比以前明艳太多了,高挑的身姿连同纤细的身形,还有那张越来越蜕变的脸颊,叫人见到她,都再难将她同当年那个稚嫩圆脸的小女孩相提并论。
但是仔细看过之后,又没有任何人可以否认,祁云渺的眉眼其实一直都没有变。
那股自山间而来的自由灵气,这么多年如一日,一直存在于她的身上,自信又蓬勃地向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彰显着她的恣意人生。
“小姐!”
他们一个又一个,想起祁云渺之后,便都拿起当初的称呼来唤祁云渺。
祁云渺受宠若惊。
她着实没有想过,相府的下人们过了这么多年,还能记得自己。
明明她已经不是相府的小姐了,但是他们还都对她客气得很。
她和这些人笑过之后,便和他们说了自己此番上门的由来。
下人们见她拿出了裴则的回信,都不待多瞧,便直接放了祁云渺进门去。
越楼西跟在祁云渺身后,借祁云渺的光,头一次都不用由下人通报,便进了裴家的门。
他好整以暇地跟着祁云渺,好奇她从前在这相府之中,到底有多么如鱼得水。
他眼睁睁地看着祁云渺一路从大门进去,走到前厅,站在了裴则的身前。
“阿兄!”他听祁云渺唤道。
越楼西终于目光不再落在祁云渺身上,而是跟随着她的声响,去看坐在上首的相府主人,裴则。
裴则今日休沐。
他早上收到祁云渺的消息时,正在准备马上要和宋宿出城,去往郊外放风。
但是一收到祁云渺的信,他便派人去了一趟宋家,告诉宋宿,他今日无法出城了。
祁云渺想要询问他画作相关的事情,信中提到了宋青语过几日及笄,他便猜测,祁云渺问画,是为了几日之后宋青语的及笄礼,她好准备东西送给人家。
于是裴则喊了祁云渺今日上门来,他可以帮祁云渺解惑的同时,正好,也可以把从前早就准备好给祁云渺的及笄礼物送给她。
那是一整套的
珍珠玉石头面。
裴则当然知道,及笄礼送姑娘家头面,很是俗气,毫无新意,但是他也记得,祁云渺当初临走时,从自己的头上拔了一支发钗下来送给他。
或许对于祁云渺而言,那只是简单的一支发钗,但是那支发钗躺在裴则的书房里,日日夜夜,陪伴了他许多年。
这么些年,裴则清楚祁云渺为了练武,平日里一直不怎么细心打扮样貌。
但他同时也清楚,祁云渺并非是真的不爱打扮自己。
一整套的珍珠玉石头面,从发簪到耳坠,再到项链、珠钗,应有尽有,用的点翠、累丝,皆是京中最好的料子同工艺。
他希望祁云渺在想要打扮的时候,可以尽情地打扮自己,做这世上最心满意足、开开心心的女孩子。
如今,终于等到祁云渺回到相府,裴则一听到祁云渺的声音,便忍不住带着笑意去见她。
还有……她身后的越楼西……
裴则顿了顿,倒是没想过,祁云渺会带着越楼西一道上门来。
他微微带着点笑意的神情和祁云渺打过招呼,又落在了越楼西的头上。
神情流转的一刹那,存在于他脸颊上的笑意便很快戛然而止,变得毫无感情可言。
“小侯爷也来了。”他淡淡道。
“嗯。”越楼西抱胸站在祁云渺的身边。
几年未见,上一回越楼西和裴则相见,他还是坐在祁云渺身边的继兄,如今他们的身份倒是颠倒了。
越楼西成为了祁云渺的继兄,而裴则,则是对于他们家而言的外人。
越楼西站在祁云渺身侧,俨然一副护卫者的姿态,和裴则道:“裴镜宣,真是许久不见了啊。她今早说想来相府看看,我便也想着,咱们俩也算是多年不见,便也索性跟着一道来了。”
“……”
他们是什么许久未见,就必须得见上一面的交情关系吗?
裴则轻扯了扯嘴角,挑眉又看了眼越楼西之后,便懒得再多留出来眼神给他。
他只专心地看着祁云渺,问:“今日起这般早,早饭已经用过了吗?”
“用过了的!”
祁云渺点点头。
终于又见到了裴则,她把下了马车后便抱在怀里的东西先递给他。
“阿兄,这是西湖的明前龙井,是我和阿娘春日里特地自己去茶山上摘的,然后自己晾干烘干。此番上京,带的不多。我今日来看画,打扰阿兄了,这些茶叶,便送给阿兄和相爷!”
她竟还带了礼物来。
裴则有些意外,接过祁云渺给的茶叶后,道:“既然来了,待会儿留下来一道用个午饭再回去吧,我适才已经遣人告诉过方嬷嬷你回来的消息,她如今给你做糕点去了,待会儿午饭估计也是要抢着给你做的。”
“好啊!”
祁云渺也有足足四年不曾吃过方嬷嬷做的饭菜了,一听到裴则聊起方嬷嬷,她便不免想念。
裴则见她还是一副馋猫的样子没有变,因为越楼西而消失的唇角弧度,渐渐又弯了回来。
他抱紧了祁云渺给的茶叶,道:“既然要问画相关的东西,那如今便跟我去书房吧,宋家的姑娘几日后及笄,你是想要看看有什么画适合她,对吗?”
“对!”
她的小心思,果然从来都瞒不过裴则。
祁云渺跟着裴则的身后,在裴则的带领下,抬脚便想跟着他去到后院书房。
但是走了两步,祁云渺才想起,好似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忘在了原地。
她赶紧回头去看。
便见越楼西一身红衣,独自站在相府的厅堂里,双手交叠站在原地。
他的神情闷闷,不悦地压着眼睑,看向祁云渺的方向。
“……”
遭了,适才忙着和裴则说话,忘记他了。
祁云渺忙转头去看裴则,想问问他,能不能带着越楼西一道去书房。
毕竟她也知道,裴则的书房一向是很私密的地方,他好像不太喜欢外人进去。
若是没有他的同意,她是万万不能带着越楼西随意瞎逛的。
“阿……”
“越小侯爷想来是对画作不感兴趣的吧?”
可是,还没等祁云渺开口呢,裴则便率先一步朝着越楼西的方向道。
祁云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眨巴了两下眼睛,便听裴则继续道:“府上下人今早做了些点心,正好是京城风味,想来小侯爷三年不回京城,很是想念这一口,不若小侯爷便在此处坐着品尝,等我们待会儿回来?”

祁云渺觉得,越楼西大抵是不想一个人坐在这里的。
可是她又觉得,裴则好像真的不想越楼西跟着他们进去后院。
她顿在原地,一时有些搞不懂,该如何平衡好这两个人才行。
她正纠结着,突然听到眼前的越楼西轻笑了一声。
“好。”他大马金刀地坐在了相府的厅堂里,道,“小裴大人说得对,我的确对作画不怎么感兴趣,你们去吧,我就不去掺和了。”
祁云渺诧异,这竟然会是越楼西说出来的话?他都跟着她到相府了,竟还能说出这般的话来?
她愣愣地看着越楼西。
可是越楼西还真就这般在厅堂里坐下了。
相府的下人眼明手快,立马端了茶水和点心上来,越楼西捻起一块点心,坐在厅堂里,就着茶水,便这般吃了起来。
祁云渺钝钝的,一时又不明白,越楼西这般跟着自己到相府里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了。
监视她?那为何她和裴则离去,他却不主动提出跟着?
和裴则叙旧?他们也实在不像是有多少旧情的样子。
她一头雾水,不过越楼西既然都提出来不跟着他们去后院了,那祁云渺最后便还是独自跟着裴则,先去了后院。
“阿兄,我想给青语的及笄礼挑选一份礼物,可是好难挑,我这几日看了许多的琴棋书画,前几日好容易看到一幅不错的,但可惜,店家不诚实,上个月作的画,竟告诉我是前朝的,我便不想买了……”
一路上,祁云渺喋喋不休,和裴则说起了自己这几日为宋青语的及笄礼挑选礼物的事情。
裴则实在很久没有听过祁云渺这般在自己耳边说这么多的话。
她欢快的嗓音便像是树上的鸟雀,每一个尾音带着与众不同的魔力。
裴则不禁听到一半便挽起了嘴角。
祁云渺离开京城的那几年,他每年都给祁云渺写信祝贺新年,收到祁云渺的回信时,便总是忍不住,要在脑海之中想象着祁云渺说话的样子,把信读完。
一开始祁云渺写的信,内容实在很少,寥寥没几句便结束了,他的想象便也总是相当短暂,很容易戛然而止;
后来慢慢的,她的话终于变得多了起来,裴则看着她的信,一年复一年,也终于可以越发久一些地在脑海之中想象着她说话的嗓音。
他边听着祁云渺说话,边问道:“那她当初给你挑选的是什么礼物?”
“是一支牙雕的簪子!牙雕很好看,阿兄,我还是第1回 收到象牙雕的东西呢。”
“嗯。”裴则道,“牙雕大多都很精美,也不常见,尤其是象牙,价值千金,她既送你牙雕,想来是用了心的。”
“是啊,所以我也想用心为她挑选一样礼物。”祁云渺虚心道,“阿兄,我在上京城实在不认识什么特别懂画之人,便只能来求助你了。”
“这有什么,我不是之前就同你说过,若是碰到任何处理不了的事情,都可以来相府?”裴则问道。
祁云渺听到裴则这话,终于敞开心扉,又同他咧开了嘴角。
她跟在裴则身后,进了他的书房。
还是那间她曾经来过的书房,就在裴则的院子里,书房三面开阔,开窗透气,屋前有几盆兰花,衬得屋中馥郁兰香,沁人心脾。
祁云渺见着裴则自她熟悉的地方去抱出一堆的画卷。他将画卷一一摆放在祁云渺的面前,介绍道:“这边是如今京城之中善绘人像的几位名家,你若是想,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们直接为宋姑娘作画,你可以提任何的要求;这边是几幅前朝的仕女图,你当也会感兴趣,都看看吧,若是想要,直接拿走也行。”
“那我怎么好夺阿兄的东西!”祁云渺道,“我就是想请阿兄给我点灵感,看看我该往哪个方向去找画才是。”
渺将裴则递给自己的画卷一一看过去。
他手上的仕女图倒真的像是前朝的画风,饶是她这个门外汉,也一眼就能发现,画作间的笔触同质感,与昨日见过的那些,全都不同。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画作,将仕女图欣赏完毕后,便又去看裴则口中那些当代画坛大家所做的一些人像。
那些人像,纵然祁云渺一个也没有见过真人,但是只要一打开画卷,基本便都立马可以想象到画像上真人所长的样子。
因为那些画像实在是太过真实了,惟妙惟肖这四个字,在祁云渺看来都不足以形容。
祁云渺看得心中惊叹连连。
她一张又一张的人像看过去,看到那最后一张的时候,才忽而停顿了一下。
因为……这似乎是她的画像?
祁云渺不确定地眨了下眼睛,看着画像上的少女。
画像上的少女,身着绿衣,发带飘红,手中提了一把弓箭,站在草丛中,一手拉弓,正做射箭的样子。
少女和她从前一般,扎着双丫髻,稚嫩的脸颊圆润可亲,一双眼睛隔着画纸,却仍旧可以透出掩藏不住的灵气,像是山野间偷偷跑出来的精灵。
她默默地盯着这张画像,一时之间脑中空白,不知道这画像是裴则何时喊人画的。
裴则自柜子里找出了原本要送给祁云渺的头面。
珍珠头面有些沉,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便想,一会儿还得替祁云渺将东西拿出去才行。
他转身,见到祁云渺正盯着手中的一幅画作发呆。
见到画作一角的时候,裴则顿住了脚步,知道祁云渺看到了什么。
“那是你走之后,我喊人画的。”
他没打算将这幅画给祁云渺看。
但是她既然已经见到了,那他只能如实道。
“画的是我吗?”祁云渺回头,举着画像上的少女问道。
“嗯。”裴则道,“是你走后的第一个生辰,我喊人画的,原本想送给你做生辰礼,但是后来忙忘记了,就一直放着。”
“画的真好看,感觉比我本人还好看呢!”祁云渺赞叹道。
那还是差得远了。
裴则轻笑着握紧手中的头面匣子,看祁云渺喜欢这幅画,便道:“如今你既见到了,那这幅画便物归原主。”
“阿兄真要送给我?”祁云渺惊喜道。
“嗯,原本便是打算给你的礼物。”裴则边说着,边顺带送出了自己手中的匣子,道:“还有这,也是早便给你准备的及笄礼物,原本想在你及笄礼的当天,派人送到钱塘,但是知晓你要回京之后,我便留在身边,想着等你回来再给了。”
祁云渺明明是来给宋青语找灵感看画作的,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从裴则这里收到了许多的礼物。
画像、头面。
祁云渺及笄到如今,其实才不过两个月,在她及笄那段时日里,她收到了这辈子最多的首饰和金银。
她以为那些已经是全部,没想到如今还有一整套的头面在等着她。
祁云渺人生之中的第一套头面是及笄时候阿娘送的,第二套便是如今的裴则送的。
她抱住这只沉甸甸的匣子,很高兴地和裴则说了“谢谢。”
“嗯,你喜欢便好。”
裴则见她笑得是真心实意,便知道,自己给祁云渺挑选的礼物,应当是她喜欢的。
他看着祁云渺的笑颜,过了片刻才问道:“怎么样,给宋家姑娘的及笄礼物想好了吗?”
“嗯,想好了!”
祁云渺原本听裴则给自己介绍的时候便偏心想要找名家大儒直接给宋青语画一幅画像,如今她见到了裴则手中自己的画像,见识到了所谓名家的水平,便是越发坚定了这个想法。
她想找人给宋青语也画一张画像。
就和自己这张一样。
裴则得知她这个想法之后,便答应她,等他们中午在相府一道用过午饭之后,下午就带着她去找人家作画。
祁云渺兴奋不已。
事情都解决完了之后,她抱起裴则给自己的礼物,便想从他的书房当中出去,给越楼西也看看自己今日的成果。
但是裴则又喊住了她。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裴则终于问道:“……你们在越家过的还好吗?越楼西和越群山可有刁难过你们?”
“嗯?”裴则怎么突然会问这种问题?
祁云渺当即摇摇头:“没有,阿兄,我和阿娘在越家过的很好,没有人刁难我们。”
祁云渺的性子,裴则是知道的,她不喜欢在这等事情上说谎。
他牢牢地注视着祁云渺的眼睛,见她眼眸之中当真没有任何的躲闪与心虚之后,才终于放下心中的一块石子。
裴则道:“那便好。”
祁云渺大抵也是明白了,裴则这是在关心她和阿娘,担心她和阿娘在越家会被人欺负。
她便又强调了一遍:“阿兄,我和阿娘都过的很好,你放心,若是有事,我一定会寻你帮忙的!”
她说的好听。
裴则又睥着祁云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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