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半天,白猫才意识到那声音是眼前虞妗妗发出的。
它像是看到了怪物,扭头就往后跑。
白猫这样的举动让虞妗妗认为它不愿意,沉默片刻,她扭头对祝檀湘说:“行不通。”
“这样啊。”祝檀湘有些失望,“它们不愿意的话要不算了?那咱们怎么才能找到平安呢……”
“为了贿赂这些喵师傅,我还专门去买了冻干猫粮……算了,买都买了,还是喂给它们吧。”祝檀湘絮絮叨叨。
正当虞妗妗转身准备走出灌木丛时,一道试探性的猫叫声,再次从她身后响起。
她偏头一看,原本跑到了阴影中的白猫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和她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
姿势是示好。
虞妗妗眉头一挑,「你愿意?」
其实懵懵懂懂的白猫也不明白,什么叫做‘臣服’。
它到底没有开灵智,很难理解虞妗妗的意思。
它只是有种模糊的第六感,眼前这只奇怪的、会说话的大猫,在自己的面前开辟了一条崭新的大路。
看到虞妗妗驻足停顿,碎嘴子的祝檀湘好奇:
“怎么?白猫师傅又同意了?”
虞妗妗想了想伸出指尖,像很多年前有人对自己做过的那样,指尖轻轻点在了白猫的眉间。
五感敏锐的流浪猫能够察觉,那葱白的指头上,带着一股让它灵魂震颤的力量。
它往后退了一步,眯着眼任凭手指点上。
难言的力量汇入白猫的脑海,它晕晕乎乎甩了几下脑袋,眼神逐渐澄澈。
这一次无需虞妗妗多言,它什么都懂了。
于是乐呵呵的祝檀湘就看到,月色下,那只白色田园猫朝着虞妗妗低下了头颅,猫眼中多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机灵,总之就是和之前大不相同。
“这……猫师父怎么?”祝檀湘有些傻眼。
虞妗妗语气平淡:“我给它开了灵智。”
“你可以理解为,它现在算半个妖,可以听懂、理解人类的意思。”
田园白猫轻声叫了声:
「感谢大人赐灵。」
它很上道,听祝檀湘怎么叫,就跟着叫虞妗妗大人。
祝檀湘不可置信,指指自己:“我说的话,白猫师父现在能听懂了?!”
不等虞妗妗回答,白猫又“喵”了一声,走到他身边转了一圈,眼神中的意思是‘当然听得懂’。
祝檀湘:“……这太神奇了。”
原来这就是大妖的手段么?!
虞妗妗:“你和它解释。”
她直接把摊子丢给了祝檀湘,说着,又是一道灵决打入青年的身体里。
十分钟后,身形高挑的青年蹲在地上,和一只优雅蹲坐的白猫面对面,你说一句,我喵一声。
田园白猫:「所以大人是想让我们去找那只黑狗。」
猫的叫声传进耳朵,自动就变成了他可以理解的意思,哪怕已经听了好几次,祝檀湘依然觉得太过神奇:
“没错,你们见过这只狗么?”
他说着举起一张寻狗启示——是王安惠打印的余留,上面有两张平安的照片,黑乎乎的大狗吐着舌头傻笑。
“对了,我们还带来了平安用过的玩具和衣服,上面有平安的气味,不知道有没有用。”祝檀湘又从袋子里取出相应的物品。
白猫低头嗅嗅,很是嫌弃地偏开头。
好臭,一股子讨猫厌的狗味儿。
田园白猫想了想,「我没有见过这只狗,有它的气味对猫族来说作用不大,但我会帮助大人找到它的。」
「我认识这片区域的狗老大,和它打过两次架,现在井水不犯河水。它有很多小弟,嗅觉也非常灵敏,明天我去找它问问,如果这只黑狗在附近出现过,它一定知道,」
听着这有条有理的分析和计划,祝檀湘啧啧称奇,“你们猫都这么聪明吗?”
田园白猫被夸,非常矜持地舔了舔爪子。
它看看不远处发现了冻干猫粮,急得不停用脑袋拱塑料袋的狸花猪咪:
「……也不一定。」
「大人,我可以冒昧请求找几个帮手吗?」
无所事事的虞妗妗抬眸,和堪称聪慧的白猫对视一眼。
开了灵智、彻底通了灵性的白猫清楚,她哪里是什么大猫野猫,分明是强大无比的族妖!
它只觉得虞妗妗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心底,把那点小心思都看透了。
只过了两秒白猫就挪开视线,后腿哆嗦,耳朵也往后压成飞机耳。
不想虞妗妗懒懒道:“可以,你挑。”
白猫抬起前爪,指了下远处拱来拱去、‘咪呜咪呜’叫个不停的小猪猫:
「就它吧。」
于是虞妗妗走到狸花猫的跟前,在它清澈愚蠢的目光中,弯腰点了下它的脑门。
狸花猫眨眨眼,“咪呜~”
「要吃饭,吃罐罐!」
田园白猫:「蠢货,还不快点谢谢大人赐灵!」
听到脑袋里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狸花猪咪神情震惊,扭头看向同伴,「天呐!白喵喵会说话了!」
田园白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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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两只一胖一瘦、花色一花一白的猫咪,领着几只流浪猫走街串巷,雄赳赳气昂昂。
它们甩动的尾巴尖上,都有一撮簇金色的绒毛,就像给尾巴带了个小金帽;
这是虞妗妗的标记。
狸花猫跑得浑身的肉吨吨颤,语气还格外兴奋:
「真没想到,我们居然成精了!那位大人点了我的脑袋,我就变聪明了!」
田园白猫瞥了同伴一眼,有些嫌弃它那副傻样,但语气却温温柔柔:
「能得到大人的赏识,我们也算鲤鱼跃龙门了。」
——这是它听过路人说的话,以前混沌的脑子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开了灵智后就懂了。
要知道现如今灵气匮乏,满城的流浪猫狗、家畜禽鸟,数以百万的动物中,能够通灵性的仅不到万分之一。
狸花猫:「鲤鱼?我也想吃鲤鱼喵~」
田园白猫:……
「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找到那只黑狗,不能让大人失望。」
它碧蓝的眼眸中流动着聪慧的灵光,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流浪猫猫队,
「把东西叼好了,不要弄掉。」
只见身后几只没有开灵智的可怜猫猫,被脑袋里时不时出现的声音吓得瞪大眼睛,有的嘴里叼着寻狗启示,有的委委屈屈叼着满是狗味儿的玩具。
一小撮猫猫队就这么穿过废弃管道,来到了这片区域流浪狗的地盘。
被几条呲牙狂吠的流浪狗围住时,白猫微微压低身体,碧眼四处张望,看到目标后它锐声叫道“喵!”
「狗老大!」
狗群中体型最壮、嘴巴缺了一块结疤的流浪狗,听到脑袋里炸起一道声音,直接给吓懵了。
趁着这个空挡,田园白猫飞速狂奔,穿过几只拦路的流浪狗,把这些野狗的头头扑倒。
一猫一狗在地上翻滚两圈,彼此互挠了两爪子,白猫趁机把脑袋顶上流浪狗的头。
这是虞妗妗赐予它的神通,可以让它和其余没开灵智的动物,也能短暂交流。
几分钟后,猫队狗群歇了战。
仍惊魂未定的流浪狗头领,用一种忌惮、惊异的目光打量那只田园白猫。
狸花猪咪挺着胸脯,用山竹胖爪把寻狗启示在地上铺平:
「喂,有没有见过这只蠢狗啊喵?”」
狗老大勉强把注意力转移到纸上,看到上头傻乐的黑狗脸,它一愣还真的开始认真回想,“汪汪。”
「几天前见过。」
和猫一样,流浪狗也排外,相对来说狗族还更有族群意识与团队意识,
狗老大记得,几天前有小弟一瘸一拐地回来告状,说它们的地盘突然跑来一条黑狗,浑身脏兮兮血淋淋不说,狗看着也非常暴躁。
兄弟在自家地盘被欺负了,狗老大当然不爽,带着一群狗小弟去找那黑狗干架。
结果它们就远远看到,那伤痕累累的黑狗被几个人类拽着尾巴,用棍子狠狠锤击脑袋,痛得惨叫。
‘妈的这狗成精了?怎么跑出来的……’
‘老八你没吃饭吧,这狗还有劲儿咬呢!’
再然后那惨兮兮的黑狗,就被人类拽走了。
狗老大瞅了眼白猫:「你们要找那条狗的话,有点难,把它抓住的那些人类非常可恶,专门在路边抓流浪的猫狗……」
说着,狗老大的眼中流露出仇恨。
「我有好几个兄弟都是被他们那伙人类捉走的!」
猫狗泾渭分明。
看到她和她身后的临时助理出现在巷口,流浪猫猫中趴俯的田园白猫支起身:“喵。”
「大人, 这是附近流浪狗的头领, 它的小弟见过您要找的黑狗。」
虞妗妗没有精力和兴趣管理猫群, 索性把大妖的神通共享给了祝檀湘, 反正他看样子积极得不行, 什么热闹都想凑上一手。
果不其然,听到了田园白猫的声音, 青年面露惊讶:“你们效率还蛮高,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说着, 他同虞妗妗一起看向另一边的流浪狗。
跟着白猫来到家门外的狗有一大串, 六七只, 本是狗老大那些讲义气的小弟们为了壮士气, 一窝蜂气势汹汹跟了过来;
结果被虞妗妗的目光一扫, 它们心里那点团队义气全都消散如烟。
狗老大冲她弱弱‘汪’了声, 扭头看看身后的兄弟,想要狗狗队多给它点底气。
谁曾想它身后的狗子们早就夹着尾巴缩着脑袋, 哆哆嗦嗦往后退了快一米。
狗老大:?!
田园白猫喵喵叫道:「你们知道什么,都告诉这位大人。」
祝檀湘适时举起手中新买的狗粮袋子, 冲流浪狗们晃了晃,“有偿求助哦。”
于是狗老大冲着狗群中的一条绒毛参差不齐的黄狗叫了声。
迫于老大的威严,黄狗再怎么害怕,也只能夹着尾巴哆哆嗦嗦往前走。
狗老大:「你说。」
原来几天前并不是黑狗第一次出现在流浪狗的视野中。
黄狗‘呜汪’一声:「我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反正挺久之前,我去花园小区附近的垃圾桶找吃的,碰到过你们要找的那条黑黢黢的蠢狗。」
听到黄狗形容的外貌, 虞妗妗确定,它看到的就是平安。
应该还是平安打翻粮油架子、跑出家门的那天——
那天傍晚,黄狗正翻垃圾翻得起劲儿,就听到同类吐着舌头的呼吸声。
它从垃圾桶中一抬头,就和一张黑糊糊的狗脸对上。
黑狗长得颇为壮实,颈部带着一个红色项圈,毛发干净顺滑,一看就不是流浪狗;
它正睁着一双澄澈的圆眼睛,盯着阿黄翻垃圾桶的举动,颇为好奇。
阿黄的妈妈就是流浪狗,它从来没有被圈养过,因此很瞧不起这种吃人类软饭的同族,冲黑狗吠了两声,把它赶走。
黑狗被同类骂了,垂头丧脑走远。
它离开时,阿黄听到它肚子咕噜叫了声,知道它饿了。
「又是只被人类抛弃的蠢狗」阿黄心里想。
否则怎么会大晚上饿着肚子,在街头流浪?
就在这时,两个眼熟的、让他非常讨厌的人类出现了。
阿黄瞬间警觉,情绪变得暴躁,远远冲那两个人狂吠不止。
它之前有几个兄弟,受了人类的迷惑,吃了人类给的食物后晕倒在地,被人抬走。
从那以后,阿黄再也没有看到过它那几个兄弟的身影了。
而给它兄弟喂加了药的食物、把它兄弟抬走的人,就是眼前这两个贼眉鼠眼的人类。
狗的嗅觉非常灵敏,是人类的1000多倍。
只要闻过气味,就基本不会认错,更何况阿黄还对这俩人恨之入骨。
两个人类故技重施,手里拿着几根香肠,冲它‘嘬嘬嘬’呼唤。
它根本不上当,在垃圾桶旁边蹦着跳着,试图把两人吓走。
‘草,那黄狗还挺机灵,引诱好几次了都不上当。’
‘你看那边,又来了条新的大黑狗!’
‘啧,那狗戴着项圈,应该不是流浪狗吧?’
‘管他呢,周围没人把它引到那边的荒地,只要它吃了火腿肠,管它什么狗都得倒下……’
‘……’
见阿黄不上道,两人又把目标转移到了黑狗平安的身上。
平安和流浪狗阿黄不一样,它性格单纯、亲人,认为人类都是自己的好伙伴。
被那俩人拿着香肠笑嘻嘻逗了两下,就屁颠屁颠凑了过去。
阿黄见状很是焦躁:‘汪!汪汪!!’
「蠢狗你不要命了?!人类都是骗子,坏蛋,不要吃他们的东西!」
就像流浪狗不信任人类一样,家养的平安也不明白,这只同类为什么对人的敌意如此大?
他们可是给自己香肠吃呢!
平安没多想,一心扑在了两人手里的香肠上,被引诱着往荒地走。
三两口吃掉香肠后,它还躺在地上,任凭两人撸自己的脑袋,吐着舌头撒娇。
几分钟后,远远躲在一边的阿黄便看到黑狗脑袋一沉,和它那几个被迷晕的兄弟一样,让那俩人类抬走了。
它心里焦急,但又害怕人类,不敢上去阻止。
从那两个人类的身上,它能闻到一股让它感到害怕的味道——是混杂着血腥气的、同类的气味。
眼睁睁看着黑狗被带走,阿黄清楚,它和自己的兄弟一样回不来了
那天它情绪低沉,还少干了两口饭。
听它说完,狗老大大声“汪”了声:
「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都不跟我讲?」
阿黄:?
黄狗的叫声委委屈屈,「那狗都被抓走了,还有什么好讲的。」
虞妗妗眉头微皱,听到身后的祝檀湘说:“平安果然是被人带走的。”
狗老大怯怯看了她一眼,说:「你们要找的黑狗,要是被那俩人带走了,那你们肯定找不回来了。」
「是呀!我认识的一条狗被他们骗走后,也消失了。」流浪狗中,一只缺了半个耳朵的大着胆子开口:「后来我去南边的小河沟喝水,在草丛里发现了那只狗的尸体,可惨了!」
死掉的狗尸体僵硬,生前似是遭受过极大的折磨。
一条长长刀口贯穿小狗的身体,内里的五脏落了一地,由于抛弃时间过长,腐肉臭气熏人,尸体上围满了苍蝇。
几天之前还一起玩闹、一起在街边讨食的同伴,竟变成现在的惨状,这把去喝水的小狗吓得不轻。
听它嚷嚷完,流浪狗群中的其他‘知情者’,也陆陆续续开了口,汪汪声此起彼伏。
「我认识的狗也不见了,它兄弟说是被人类骗走的!人类真坏!」
「前天早上我翻垃圾桶的时候,刨出好几只死猫死狗的尸体,汪汪的,把我吓死了,有只猫的皮都被剥光了,还有一条刚出生一个月的狗崽子,身体里面插了根铁棍!这些人类,简直太可恶了!」
「我南边认识的兄弟告诉我,这两个月有好多坏人,专门抓猫抓狗虐待它们。它就被一伙人类抓到、踩断了前腿,好不容易才跑出来,都烙下心理阴影了!」
「人类真的太可恶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
从这些流浪狗的叫声中,虞妗妗得出了一个信息:
南城中出现了有组织的、虐待猫狗的一群人,从上个月开始格外嚣张。
这导致本就生存困难的流浪猫狗们,果腹都更加困难。
以前面对那些面带笑容、拿着猫粮狗粮的人,他们还敢去讨两口吃的。
随着这样被迷晕、掳走的同类越来越多,城市中的猫猫狗狗相互通知转告,大部分流浪猫狗们,也不敢再靠近人类、不敢再吃那些食物了。
同时也因同伴们被折磨惨死,它们更不信任人类,甚至产生了仇恨。
田园白猫也看向虞妗妗,肯定了流浪狗们的说辞:
「这个消息我也听到了。」
不过因为猫相对来说更加孤僻,也不如狗亲人,猫族的死伤情况没有那么严重;
加上它本猫聪明,警惕,从来不会接近人类,倒也没碰到过流浪狗们口中的虐动物人士。
在场唯一的人类祝檀湘,听着猫猫狗狗们悲戚含恨的叫声和讨伐,又是尴尬又觉得震惊愤怒。
怪不得平安丢失这么久,怎么也找不到。
而阿黄说平安回不来了,是认为它落在了虐狗人的手中,肯定会被虐待致死!
怎么会有人内心如此扭曲,伤害小动物?!
祝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他向来带着笑的脸沉了下来,皱紧眉头:“大人,现在怎么办?”
虞妗妗眸色极冷:“找。”
“至少现在,平安还活着。”
但也生命垂危,定然已经被虐待得奄奄一息。
田园白猫闻言,问狗老大:
「你们知道那些虐猫虐狗者的聚集地在哪里吗?我家大人要找那条黑狗。」
狗老大很是惊讶:「还要找吗?它可能早就死了。」
它身后的一些流浪狗眼中,也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这些狗狗以前也是家养的宠物狗,因为种种原因,被不负责任的主人丢弃,只能在街头流浪,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
虽然嘴里痛恨人类,说不稀罕被人类圈养,但它们的内心都渴望向往有个家,希望能遇到好的主人。
听到虞妗妗还要找黑狗,它们误以为虞妗妗是黑狗的主人,十分羡慕。
见白猫和虞妗妗都神情肯定,狗老大‘汪汪’两声,让小弟们都凑过来开会:「有人知道那些人类在哪儿吗?」
可狗狗们都不清楚。
一是虐猫虐狗的人,本身也怕行迹暴露、被人发现,每次聚集都分外小心,十分隐蔽
二是他们对待猫狗残忍,知道他们所作所为的流浪猫狗们躲他们还来不及,生怕靠近这些人被他们抓住、虐待致死,又怎么可能凑到他们身边?
就在情况僵持之时,流浪狗群中最小的一只小土狗,怯怯生生探出脑袋:‘呜汪。’
「我知道有个人认识他们。」
虞妗妗和所有猫猫狗狗的视线,都落在小土狗的身上。
这小狗身子肉敦敦,毛色褐黄,看着最多也就两个月大,前几天才加入狗老大的团伙——是它在垃圾场啃塑料袋,差点饿死,被心软的狗老大收入团体。
狗老大:「你怎么知道?!」
小土狗眼中水汪汪,叫声悲伤,「妈妈被他们卖掉了…」
原来小土狗以前并不流浪,是跟着狗妈妈和两个兄弟一起生活,这才养得肥墩墩。
却不想母子四人被到处抓狗抓猫的虐待动物人士给盯上。
狗妈妈为了保护三个孩子,明知道那些人手里有棍子、钉板,怕得浑身颤抖,还是挡在孩子身前,疯狂吼叫,试图挡住这些抓狗的恶人,给孩子争取逃跑的时间。
然而小狗又怎么是手持工具的人类的对手。
狗妈妈搭上了自己逃命的机会,被恶人狠狠捶击、痛苦哀嚎,也仅仅让小土狗这一个孩子逃出了魔爪。
它自己和另外两只幼崽,被那些凶神恶煞的人抓走了。
说到这儿,小土狗已经嗷呜嗷呜哭着叫了。
说来也算它幸运,慌不择路跑掉后,年龄太小的狗崽子无处可去,又兜兜转转回到了原来的窝棚。
因着那些抓狗人觉得,母狗和大部分狗崽子都被抓了、此处没有再次搜索的价值,这才让它在窝棚里平安度过了两天。
两天后的傍晚,小土狗再次看到了那晚抓走妈妈和兄弟的坏人,偷偷摸摸不知要上哪儿去。
它看到那些人手里拎着两个蛇皮袋子,袋子里面有东西在蠕动挣扎。
鼻尖耸动,它闻到了血气和生肉的味道。
其中又夹杂着一缕熟悉而温暖的气味——是妈妈。
小土狗虽然害怕,但对母亲的依恋还是让它鼓起勇气、偷偷尾随在了这一群人的身后,跟着他们来到了一处民房。
它躲在车子底下,看到那群人敲开门,把蛇皮袋子交给了开门的人。
那人打开袋子的一瞬间,格外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出来,细微的猫叫和狗叫声传出一二。
开门人语气抱怨,‘底下有好几只狗已经死了吧,你们这是滥竽充数啊!’
‘还有这两只猫是什么意思?老子这是狗肉厂!’
那伙人笑嘻嘻道:‘老板,死掉的狗也是刚死不久,新鲜得很!再说了,把这些畜生的皮扒掉、肉剁碎了混在一起,是猫是狗别人也吃不出啊。’
‘不行,你们这样搞,我的收价要降低……’
‘……’
车子底下的小土狗瑟瑟发抖,也不敢发出声音,它心里明白,自己的妈妈和兄弟就在那些人手中的袋子里。
再之后,无依无靠的小土狗只能自己寻找食物,幸运地被狗老大收入团体,这才没有饿死街头。
祝檀湘拔高语气:“所以说那群人不仅虐猫虐狗,还把虐待之后的狗狗卖到狗肉店,以此来敛财?!”
向来好脾气的青年难得说了句粗口:“这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虞妗妗表面上虽看不出太多情绪的波动,但内心暗流涌动。
猫狗一向不和。
她也不太看得上狗族,觉得狗颇为闹腾。
但此时此刻,她却伸出手,点了点哭得嗷嗷伤心的小土狗脑袋。
顿时一股暖暖的力量包裹着小狗,让它有种还在母亲肚皮下的温暖感觉。
它眨眨眼,嚎叫声变小。
10分钟后,一只胖墩墩的小土狗走在最前方领路,带着一群猫猫狗狗和虞妗妗二人,前往记忆中的狗肉店。
…………………
藏匿于民房之后的门店常年大门紧闭,门缝里溢出阵阵令人胃里翻滚的怪味。
踩过污水,虞妗妗停在铁门外。
苍蝇乱飞,门边放置着脏兮兮的广告牌:食材处理,冷冻加工。
敲响铁门,过了半晌里面才有动静。
“谁啊?”
“嘎吱”一声铁门开启,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穿个老头衫,从门里探出脑袋。
伴随着铁门打开,他身后屋里的气味往外涌,那股腐朽的怪味登时更加浓郁,让人作呕。
男人上下打量虞妗妗和祝檀湘,目光令人不适。
瞧见虞妗妗身边的猫猫狗狗,他非常惊讶,“哟!小姐你们这是怎么让这么多狗跟过来的?我看这些狗都不是家养的,是流浪狗吧?奇了怪了,还从没见过这么听话的……”
他收肉狗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流浪狗来自投罗网,认为虞妗妗肯定有什么过人的训狗手段,语气探究。
祝檀湘嘴角勾着弧度,眼神却是冷的。
他上前一步,先用手抓紧铁门,以防男人把门关上。
紧接着说道:“老哥,我们不是来卖狗的,是想找你打听个事。”
“打听什么?”男人警觉,“去去去,我这边不闲聊,只做生意。”
“做谁的生意?虐狗人的吧!”
祝檀湘这句话一出,果然让男人变了脸色。
他当即抓紧门把手,就想把门带上,力气却不如祝檀湘的大,怎么都关不上。
“干什么?你们来找事儿的?!”男人心虚,但看虞妗妗和祝二人年龄都不大,故作凶狠:“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不做生意就赶紧滚蛋!”
他话还没说完,虞妗妗脚边的流浪狗们就目露凶光,朝着他疯狂吼叫。
「咬死他,他伤害我们的兄弟!」
「这个坏蛋!」
杀狗多年,饶是死在男人手里的狗数不胜数,面对眼前情况,他还是有些怂了——这些愤怒的流浪狗仿佛下一秒,就会一起扑到他的身上,把他撕碎。
男人语气软了下来,仍咬牙切齿:“我说你们俩个什么意思,别以为弄几条狗吓唬我,我就怕了你们!”
“我这是正儿八经处理狗肉、做狗肉生意的厂子,有生产许可证,我老老实实做生意违法了吗?要是再在我这儿闹事,我都可以报警,让警察来抓你们!”
祝檀湘似笑非笑,“正常做生意不违法,但你和虐狗之人狼狈为奸,低价购买被虐待的猫狗贩卖,其中有很多猫狗都是被那些人迷晕掠走的家养宠物,这些都是别人的私有财产,你还敢说自己没违法?”
男人:!
“你血口喷人!我厂子里的狗肉来源干净,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虐狗人。”
说话间,有虚弱的狗叫声从男人身后的屋里传出。
那些等待着被宰杀的命运到来的狗狗们,仿佛感觉到了一线生机。
门外的流浪狗也放声嚎叫,叫得男人额头流汗。
“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祝檀湘目光凛然,故意提高的声音,让自己更有压迫感:“我们要是没掌握实际证据,就不会找上门!”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要是再包庇那些虐狗之人,我们会把你做的腌臜勾当全部曝光!”
男人一听,果真被祝檀湘的话误导吓到,以为他和虞妗妗是调查此事的记者。
他在心里骂骂咧咧,直呼晦气。
那些虐待狂找他合作的时候,明明说过做事绝对隐蔽,不可能被人发现;
他这才起了贪便宜、想牟暴利的心思,同意对方。
反正狗到了他手里,最后都会变成一坨肉,是死是活有没有被虐待过,又有什么干系?
瞧见他神情闪烁,祝檀湘怒呵一声:“你还不老实交代!”
心理防线被迫的男人哭丧个脸:“两位记者,你们想知道啥我可以告诉你们,但可千万别把我写进新闻报导里,我就是个卖狗肉的,和那些虐待狂可没干系!”
“那些狗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不成个形了,真要说的话,我一刀给它们个痛快,也算是做好事了……”
男人吞吞吐吐,把自己和虐待动物者的交易和盘托出。
情况很简单,他卖狗肉,那些人便宜卖狗。
只是卖到他手里的狗都被虐待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