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天师是猫咪by甜竹
甜竹  发于:2025年03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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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惠忙着收拾厨房也没心情管它。
反正他们没空溜它时,它常常自己觉得闷了,扒拉家门要出去,和楼下的狗玩一会儿又会自己跑回家。
没想到平安那一去就走丢了,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回来。
夫妻俩也去小区物业,试图调监控找狗,没有结果。
他们也打印了平安的照片和寻狗启示,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给他们打电话。
在这个节点儿子胡晨又生了怪病,断断续续好不了,满心满眼都是孩子的夫妻俩也就没工夫纠结丢失的平安了。
除了胡晨每天哭一哭、闹一闹,要他的平安回来。
夫妻俩为了平安争执片刻,勉强平静下来后,都颇为无措。
胡铄问道:“小师父,我们再买一条黑狗养在家里行么?”
闻言虞妗妗缓缓侧目,盯着他的目光有些冷,半晌勾唇笑问:“你以为起作用的单纯是狗么?如果买回家,新的狗对镇邪没有作用又怎么办呢?随随便便关在家里养一养,还是再任由它走丢?”
土狗在村野中肆意惯了,怎么可能一入城市,就变得乖巧,需得有人教它训它。
如若经常遛狗,想必狗也不会乱拉乱尿。
如若耐心教导,想必它也未必改不掉坏习。
说它忽然凭空乱吠,精力旺盛,很有可能是它那时感受到了什么威胁到主人的东西,在保护主人……
这些动物与之俱来的习性虞妗妗都懂,自然也清楚对胡铄夫妻俩来说,平安只是抚慰儿子情绪的载体。
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照顾宠物,却也没有苛待平安……
道理虞妗妗都懂,只是这一刻她钻了牛角尖。
听着她忽然带了刺儿的语气,在场唯一清楚虞妗妗真正物种的祝檀湘心道‘坏了’。
虞妗妗是猫,胡烁那句‘随便买条黑狗’,可能会让同为动物的她不太舒服。
敏锐察觉到她情绪的青年轻咳一声,直接接过话茬,对胡铄夫妻道:
“胡先生,如果真是平安保护了晨晨这么多年,那它可是你们家的功臣,难道你们就、就不找了?再随便买一只小狗回来,你们也得考虑清楚,对晨晨身体不起作用的话,你们该怎么安置它。”
“当然,我们并不是要对您家的决策指手画脚,只是觉得平安和晨晨从小一起长大,应该也算意义非凡,是一段难得的缘分,就这么断开未免有些可惜了……”
胡铄忙道:“小祝师父说得对,我俩的意思是,平安要找!当然要找!只是怕没找到的日子里晨晨再次出什么问题,才想要不要再领一只小狗回家,但是您说得也有道理,得对小狗负责。”
一旁的王安惠也连声附和。
虞妗妗沉默片刻,心里莫名的不愉散了。
她早该明白,人类怎么可能和阿猫阿狗共情,牲畜的命最是低贱。
哪怕费尽心力成了精,在人道眼中也是邪魔歪道,何况是随处可见的土狗;
不过是闲暇之余的消遣,
这个道理很早以前就有人同她讲过无数遍,她不该因为在人类世界生活了短短一个月,就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心情不好,虞妗妗语气也凉了下来,她倏地攥紧赵有弟的魂魄:
“还有什么没抖落干净的?我耐性可不太好。”
清风鬼敏锐察觉到了年轻天师的冷漠,心中警铃大作,登时把有的没的全都倒豆子一样说了个干净。
据赵有弟说,她之前是真想对胡晨动手。
不过那时她根本没感觉到胡晨的魂魄不稳,几次接近对他的影响都不大。
赵有弟再想动真格,又会被胡晨家里那条异常敏锐的狗察觉到恶意,对着她龇牙咧嘴不停狂吠,狗嘴里喷出的阵阵阳气让她不适。
几次之后,她才讪讪放弃。
没想到前不久狗一走丢,她再靠近胡晨时,就觉得他的魂魄没那么稳固了,窍也松了。
赵有弟还感到奇怪呢。
她也没多想,只觉得这是件好事儿,就开始了日夜缠着胡晨害命,把他的魂儿勾走。
她故意每次都把胡晨的魂魄抓到坟地、墓穴、死水沟子、深山老林这种藏污纳垢的、最容易滋生孤魂野鬼的地方,就是想看着胡晨的魂魄被困住回不来,被那些鬼魂撕碎。
因为一旦离体的魂魄被破坏,或者离开身体太久无法返回,胡晨就算还活着、还有一分魂三分魄在身体里,也会变成一个傻子痴呆。
到时候曾经聪明伶俐、处处压过宝贝曾孙一头的臭小子,变成和天龙一样——甚至比天龙还要傻,变成个没有意识只会流口水的痴呆,看他那对父母还怎么出去耀武扬威!还怎么天天来碍自己的眼!
赵有弟可太想看这副画面了。
只是令她更意外的是,胡晨的窍虽然被她踩通了,魂动不动就离体,可总有一缕莫名的、她也不知道到底哪儿来的力量,牢牢护着胡晨的魂魄本体。
魂儿跑远了,那力量还能把他拉回身体,实在奇怪。
赵有弟没在胡晨身上发现什么特殊宝物,百思不得其解她也就不想了,反正继续下去,胡晨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弱;
她还能感觉到,那股护着胡晨的力量也在逐渐消失,现在只剩很淡很淡。
要不了多久全部消失,彻底没了保护,那时就是胡晨倒霉的日子!
听到这儿,虞妗妗已基本确定,自己在胡晨命理上看到的另一条紧密相连的虚线,就是黑狗平安的。
是平安一直在像亲兄弟那样,保护着小主人胡晨。
可一只狗,有这么大的本事么?
虞妗妗想到了什么,忽然问胡铄:“你老家是哪里的?平安是哪里生的?”
胡铄愣了,“我老家?是一个很小的县城,小师父你应该没有听说过,而且距离南市很远,我们每次回去都费老大功夫……”
他絮絮叨叨讲了半天废话,才说到正题:
“……是晋省并州的小县城,名为娄烦。”
虞妗妗心中的疑窦顿时解开了。
难怪平安身为一条普普通通的狗,能与胡晨命理相连…
她脑海中有记忆的典籍中,有过这么一册记录:
‘娄烦,地域偏僻环山,狼害多,盗贼多,故人多爱狗,家家户户饲狗为友……’
而某本偏门术中也记载着:
娄烦狗俗。

娄烦人爱狗, 这是胡铄从小就知道的事情。
他们村县里几乎是每两户人家中,就有一户人家在养狗。
这么说可能有些夸张,但自打胡铄有记忆起, 就在和邻居家养的狗子们走街串巷。
村里随处可见悠闲溜达着的、不知哪一家的狗。
驱逐、打砸流浪狗的事情, 也很少会出现在他们村县中。
甚至还有一些人家会在大门外常年放个破碗, 时常把家中剩菜倒进碗中, 过路的流浪狗饿了, 可以随便吃。
幼年的胡铄躺在炕上,窝在母亲的臂弯里, 听她用轻柔的声音唱儿歌,哄自己睡:‘狼砍柴, 狗烧火, 猫儿上炕咬窝窝, 咬下两个大窝窝……’①
他晌午和邻居的狗打架, 输了, 想捡地上的砖头砸狗脑袋, 被母亲严声呵止心里委屈:‘妈,咱们县的人咋都喜欢狗?狗真惹人烦, 我就喜欢兔子。’
‘瞎说。’母亲轻拍了他一下,‘狗是忠臣, 护主!’
在他们娄烦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
说是过去金兵南下时,一位姓李的朝臣直言进谏,力主抗金惹得皇帝发怒,要株连李家九族。
李大人被困府邸,无法向老家通风报信,一筹莫展时从老家带来养的一条大黑狗冲他狂吠不止。
他心中惊疑,问黑狗说:‘难道你要救我李家一门吗?如果是的话就叫三声。’
大黑狗真的冲他叫了三声, 他大喜过望,在黑狗脖子的铃铛里藏了秘信,让它从狗洞钻了出去。
黑狗一路上风餐露宿、饥肠辘辘啃草根,终于跑回老家,直接累死在李家老宅的门口。
老宅的人认出黑狗,在它尸体上取到密信,这才得知自家即将被满门抄斩,连夜通知远近亲族隐姓埋名、赶紧逃跑。
其中有几支就逃到了娄烦的三元村,落地生根在此生活,他们为了感激黑狗,在族谱上绘制了黑狗的画像。
这个故事或许有夸大、杜撰的成分,但狗在娄烦人的生活中,的确有着重要作用。
娄烦地偏落后,早些年不少人家放牧为生,又因临山,常常遭遇狼害。
于是这些牧羊人就养狗防狼,成功让他们的损失大大减少。
这些年县里村里逐渐发展起来,修了新路后,很多年轻人更向往大城市,外出读书打工,很多与狗相关的习俗和故事都逐渐消失。
但在村县中,娄烦人对狗的偏爱还是处处可见。
每到二月二龙抬头,娄烦人要蒸面窝窝头,他们会捏一个‘狼’的形状放在窝窝里,全部蒸熟拿到饭桌上,先把‘狼’给家里的狗喂了吃,才会陆续动筷子。
胡铄生来就不喜欢闹腾,对狗的喜爱度一般。
偏偏母亲总觉得狗保家,给他理发剃头时总在两耳上头留一缕发茬,形似狗耳,他常常觉得幼稚丢脸,十二岁生日一过就剃干净了。
再之后他考到大城市,更是觉得老家很多与狗相关的习俗与传说,都很落后迷信。
他怎么也想不到多年之后的今天,会被告知一直守护他孩子的,就是老家出生的一条土狗。
呆愣中,胡铄听到那姓虞的小师父说:
“畜类之中,家养的狗尤其好养活,所以人类会在自己孩子小时候,给孩子起个小名——狗蛋、二狗、狗娃…希望孩子能像狗崽一样身体强壮。”
“娄烦狗俗较为特殊,家中人会把新生的孩子抱到院子,如果先碰到院子里的狗,就给孩子起名‘创狗’、‘狗拴’,也可能是驴子和牛,那就叫‘拴驴’,若是没有家畜呢,可以依靠家里种的树叫‘桃拴’、‘栓杏’等等……”
虞妗妗脑海中有典籍,知道有的人家还会取两段红绳,从中间剪开;
一段系在孩子的身上,一段拴在家禽身上、或者树木枝条上。
总而言之,就是希望孩子的身体像是牛羊一样康健,像树木那般长寿。
一旦把孩子和某只家畜、或者某棵树连接,这家人就会好好养着家畜,也不会砍掉树木。
像家里养猪的人家,哪怕抱着孩子先看到猪,也不会给孩子起名‘创猪’‘拴猪’。
因为猪就是养来逢年过节杀掉吃肉的家畜,短命,活不久。
这种听起来荒诞迷信的娄烦狗俗,在玄学命理中是一定道理的。
狗爱人又护主,与人红绳相连后,哪怕它什么都不懂,为了主人好也愿意把自己的元气和活力传输给主人。
过去就有研究偏门歪道的术士,根据娄烦狗俗弄出一种替命仪式——
找几条小狗从小养着,拴上红绳,养大后如果术士做了坏事承接恶果,这些狗会因为爱主人、想要保护主人,主动替术士承接业障和恶果。
最终术士身体无碍,可他养的几条狗都会疾病缠身,痛苦而死。
虞妗妗简单解释完‘娄烦狗俗’,看向胡铄夫妻道:“所以胡晨应该有个小名。”
王安惠声音哑然:“对……他奶奶给他起的小名,叫‘拴安’。”
拴安,拴上平安。
不仅如此,胡晨脖子上还带着一块金佛,也是临走前他奶奶给戴上的,嘱咐他们佛祖保平安,叫他们不要把它取下。
金佛的挂绳是一根红绳。
而平安的脖子上也常年带个编了红绳的狗项圈。
“这就对了。”虞妗妗说:“过去几年胡晨身体健康,应该是托了平安的福。黑狗阳气重,本就有驱邪守魂的作用,它若是感受到了不干净的东西靠近胡晨,也会护主赶走。”
“其他人丢了狗未必有事,胡晨却是八字命格弱,身边又有赵有弟这样心怀恶意的鬼魂作祟。平安一不在,就被她钻了空子勾魂害命。”
联想到白天给胡晨算命摸窍的结果,虞妗妗伸出手,指尖掐算片刻后说道:
“我能感觉到平安的命理线很弱,估计在外出了什么事,已自身难保奄奄一息,对胡晨的保护才愈发无力。”
“当它覆在胡晨身上的命理线全部消失,应该就是死掉了。”
听到平安出事,胡铄和王安惠脸上都流露出焦色。
这一刻不仅仅是因为儿子,他们真心实意对平安的安危感到担忧。
“怎么会?!平安一直很机灵的,它在外面是受伤了吗?”
“我们查监控也没在小区里看到它,它早就认得回家的路,是不是有人偷狗扣住了平安……”
黑狗平安的具体情况现在不得知。
虞妗妗:“事情就是这样,不过你们夫妻不必过于担心,搞清楚胡晨出事的原因和内情,这件事还是很好解决的。”
“我这边会解决赵有弟,让她不能再害胡晨。”听到这句话,还被困在阵法中的‘烟魂’赵有弟缩了缩脑袋,耷拉着脸。
显然她并不是真心悔过,只是害怕虞妗妗,不敢反驳更不敢再说点什么挑衅的话。
“其次,如果你们没有让胡晨走上术士这条路的想法,我可以把他的魂窍全部封上,再给他准备一些镇魂驱邪之物带在身上。八岁是胡晨的流年劫,过了八岁,他就不再有魂魄不稳的情况。”虞妗妗目光平静望着王安惠夫妻:
“魂窍只要封上,有没有平安,区别不大。”
所以,你们会怎么选择呢。
迎着虞妗妗的目光,夫妻俩沉默片刻,王安惠抬眼与她对视,目光恳切坚定:
“小师父,我们想把平安找回来!”
胡铄也跟着点头:“平安把我们当成家人,把晨晨当兄弟,我们怎么能抛弃它。以前是我和安惠疏忽,只要能找回平安,我们一定好好养它!”
虞妗妗目光微怔,表情有细微变化:“就算胡晨不需要平安,你们也要找?”
“确定!”
“拜托小师父,帮帮我们找到平安吧!”
凝神沉默片刻,她才再次开口:“家里有狗以前用过的东西么?”
熟悉她的祝檀湘听出,女孩儿的语气明显没之前那么紧绷了。
“有!有!”王安惠连忙点头,从客厅柜子里取出一个旧狗窝,以及几件狗衣服狗玩具。
虞妗妗接到手里,感应一段时间后,拧起的眉头并未松开。
若是过去,只要摸一摸带有对方气息残存的物品,她就能以妖的神通,直接感应出平安的精确位置。
但她现在身体是人,收集的功德又不够,灵魂仍处于虚弱状态。
别说施展神通,连一些浅显妖术都难以施展。
想了想虞妗妗还是再起奇门遁甲,当场排了盘,测算平安的位置。
约莫二十分钟后,她的指尖才挪至九宫的一处:“位处东南。”
东南方,是平安所在的大致方向。
它目前还活着。
狗窝和狗衣服被王安惠收起来前,都被洗得干干净净,连残存的狗毛都拍打得一丝不剩。。
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到具体精确的位置,光凭平安残存的气息有些困难。
就在虞妗妗摩梭着洁白下巴,陷入思索,身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助理小祝忽然走近。
身板挺拔的青年微微俯身,凑近她耳侧低声问:
“大人,你不是能和那些流浪猫交流么?如果可以驱使它们,会不会对找到平安有帮助?毕竟猫师父们都在城市到处流窜,说不定见到过平安。”
虞妗妗:……?
她猫眼微睁,侧目去看祝檀湘,发现他的表情很认真。
这倒是她从来没有设想过的可能。
但仔细一想,还真有道理。
盯着虞猫猫大人陷入沉思的表情,祝檀湘知道这方法应该有戏!
“平安我可以给你们找找,但我无法作出保证。”顶着王安惠夫妻期待的目光,虞妗妗缓缓开口。
胡铄:“我们明白!您愿意帮忙,我和安慧就很感激了!”
虞妗妗‘嗯’了一声,“先解决一下眼前的鬼吧。”
说着她掌心一紧,把禁锢在半空中的赵有弟抓了过来,微微眯起的圆眼睛溢出冷意:
“赵有弟,我要怎么处理你呢。”
“你应当从阴曹地府出逃很久了,把你送到阴使手里,受百年刀山滚刑如何?还是直接让你魂飞魄散,再也不能害人。”
赵有弟听得魂体发抖,这才终于哀嚎着求饶:“大师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动胡家小子了!我、我老太婆心里苦啊,先龙是我的眼珠子命根子,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蒙了眼,才犯下大错,以后绝不敢了!”
她嚎着哭着,捶胸顿足的样子活像个被欺负的可怜老太太。
“我一见别人的孙儿都健健康康,还那么聪明,再看看我可怜的先龙,我心里就不舒服……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凭什么这么对赵家!”
“……”
赵有弟撒泼打滚,越说越有怨念,骂声也变得真情实感,怨天尤人。
骂了一圈,她还愣是没觉得自己有丁点错处。
虞妗妗嗤笑一声,“赵有弟,你口口声声说老天不公,可赵先龙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坏事做尽、承接了太多恶果,这才反噬到了赵先龙的身上,怪不得任何人。”
一直沉默的赵婷婷听到这话猛然抬头,震惊又不可置信。
她目光看看虞妗妗,又扭头盯住赵有弟,嘴唇颤抖:“你、你说的是真的吗?先龙真是遭了报应?!”
尽管一直以来她都有这样的猜测,可她不愿意接受儿子有病,是被自己牵连;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赵婷婷很是崩溃:
“为什么?当神婆的人明明是我,为何要报应到小龙身上?!”
她猛地冲到赵有弟面前,双目通红:“你不是说供了你,不会对我有任何负面影响吗!”
赵有弟眼神闪躲,撇嘴不言。
虞妗妗接过她的质问,说道:“寻常术士天师算算命、解解卦,的确不会有太大问题,所谓的‘五弊三缺’其实一种谬论。”
能被术士算出来的东西,寻常人的家长里短,又怎么算是天机?
除非要算的是国运这种大气运。
“但若是术士心思不端,明明知道有的事情不能做、有的请求不能帮,却还是做了,就相当于在助纣为虐,这种情况下受到业障反噬太正常不过。”
“这些恶业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反噬到术士的身上,又会影响术士的‘妻财子禄寿’。”
泪眼朦胧的赵婷婷摇着头,语气坚定:“我没接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以前有人想让给配偶下咒、或者让我帮忙破坏别人婚姻,这种缺德事儿我都不干!”
“你不干,并不代表她不干。”虞妗妗指了指不开腔的赵有弟:
“你既然请‘阴仙’上身,就知道自己很多时候是没有意识的,身体的操控权都在赵有弟手里。或许你赵婷婷本人真有底线,她呢?帮别人驱驱邪、跳个神,能够得到的信仰供奉远远不如与虎谋皮来得多。”
“我想赵有弟为了搜刮香火,应该借你的身体答应过不少腌臜事,说实话我不信你一点都没猜到。”
赵婷婷手头的财富积累太快。
一年挣够首付,三年还清所有贷款,要知道这可是一线城市的房价。
虞妗妗并不认为她每次清醒后,看着客人留下的大笔钱财,没有一点怀疑。
可能怀疑了,但赵婷婷不想、或者说不敢深究,也被来得如此轻松的钱财迷了眼。
被戳到心底阴暗面的赵婷婷跌坐在地上,神情失魂落魄。
卧室里听到母亲哭声的赵先龙,打开房门冲了出来,扑进母亲的怀里:“妈妈别哭,我打跑坏人!”
赵婷婷终于忍不住,紧紧抱住儿子:“对不起先龙!是妈妈对不起你!!”
从卧室里露出半个脑袋的胡晨,一眼看到‘梦里’总是抓着自己、拧自己肉的坏奶奶,眼泪也一下落了。
“妈妈……就是她抓我!”
两边孩子哭声震耳欲聋,吵得虞妗妗很是头疼。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赵婷婷眼睛红肿,下定决心:“大师,我想请您把赵有弟送走。”
“我不愿意再替她做事,也不想再被她缠着了!有这样一个心肠歹毒的姑奶奶在孩子身边,还不知道以后会出什么事,我后悔了,什么通灵暴富…我都不要了,我只想让我的孩子安安稳稳长大!”
赵有弟尖叫一声,面目狰狞:
“赵婷婷你个小贱皮子,你想把我弄走?不孝子孙!你做梦!”
各种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从‘烟魂’嘴里飙出,她恨不得扑到自己晚辈的身上索命。
虞妗妗本就没打算放过赵有弟。
像她这样胡作非为的‘烟魂’,肯定没有在地府的花名册登记过名字,对阴曹地府来说是逃犯。
一旦被抓住遣送,就要受到十分严酷的惩罚。
这种鬼就算消散在天地间,也不会带来孽力。
她当即把赵有弟的魂体压缩到容器里,准备回去就吞掉,修复自己的灵魂。
亲眼看着纠缠在自己身边多年的鬼魂,一点点挤压到了虞妗妗手中的瓶子里,赵婷婷又忍不住落下眼泪。
压在她身上沉重的枷锁,于今时今刻彻底摆脱。
她再也不用被鬼魂上身,不用每天缩在沉闷的、充满香灰的屋子里,对着赵有弟的木龛反复祭拜。
这种浑身轻松的感觉,简直像在做梦。
她牵着懵懵懂懂的赵先龙,对虞妗妗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虞师父,你说得对,以前我胆小懦弱、逃避、自私自利,结果却害惨了自己的孩子,让小龙承受我造的孽果。”
“以后我就带着孩子好好生活,踏踏实实找一份工作,再也不会接触这些东西了。”
而看到赵婷婷因为当神婆、请‘阴仙’,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王安惠和胡铄两人考虑之后,当即请求虞妗妗帮他们把儿子胡晨身上的窍都封住,封死。
王安惠说:“我们也不是古板的父母,按理说该让晨晨懂事后自己选择,可我们看了小赵,觉得这一行实在太危险了。我们怕孩子日后只顾着敛财挣钱,迷失自我,所以还是请您给他封住吧。”
虞妗妗点点头表示理解。
她确认胡晨体内的魂魄无缺少和异常后,便以道决把他身上的几个大窍全部封住。
“之后我会画一些镇魂的符箓,你们每天晚上睡前,用细绳系在胡晨的肚子上,最好用符箓盖住他的肚脐四周。”虞妗妗收回手,说道:“最多半年,就不需要佩戴了。”
肚脐附近是‘神阙位’,为人体的中心点,不仅体内的气场在此汇集流通,此处也是魂门。
只要‘神阙’稳固,魂魄也就稳了。
“还有你家的风水摆件,我也给你们重新调整一下,尽量起到辟邪镇阴的效果,让秽物没法往你家靠。”
听虞妗妗这么说,王安惠夫妻俩自然是千恩万谢。
尤其在虞妗妗给胡晨封了窍位之后,不到二十分钟,胡晨就抬头对父母说:
“爸爸妈妈,我的脑袋不晕了!”
夫妻俩当场给虞妗妗转了钱。
王安惠:“小师父,那平安就拜托您了。”
——————
当天晚上,漆黑空旷的小巷中,一对年轻男女乘着路灯,一前一后走近灌木丛。
后方身形高大的男青年两手抱满了东西,摞得像小山一样,走动之间,手中物品发出塑料摩擦的声音引起了灌木丛中栖息休息的生物的注意。
几只流浪猫听到动静,机警地抬起脑袋,瞪大眼睛沿着灌木丛草叶的缝隙往外看。
半晌,其中一只浑身洁白的田园猫舔舔爪子站起身;
它动作非常轻,爪子踩在灌木的枯叶上几乎没发出丁点动静,一对蓝色的猫眼在黑暗中反射着幽光。
看了半天,田园猫看到那青年站在原地,不动了。
正窥视着,头顶遮挡身形的灌木倏忽被一只手拨开,把它吓了一跳。
田园白猫身体弓起,‘喵呜’一声锐叫往后跳,其余被动静吓到的流浪猫也都四散跑开。
一道纤细人影背对着月光,压迫感十足。
它咧开嘴露出尖锐的猫齿,冲着人影哈气,喉间发出受到威胁时的嘶叫。
叫了两声,田园白猫声音变弱,瞪着一双透亮的眼睛和拨开灌木的人四目相对。
来人的气息很熟悉。
它认出来了,是那只压迫感很重的大猫!
没从虞妗妗身上察觉到攻击性,田园猫拱起的身体慢慢放松,视线虽仍紧盯着虞妗妗,面上却恢复一副无害模样。
“喵?”
白猫歪了下脑袋。
从它的叫声中,虞妗妗听出了疑惑。
虞妗妗:……
这是她头一次主动来寻这些流浪猫。
身后拿着大包小包的祝檀湘,弯腰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呼出气来:“……累死我了,找到猫师父们了么?”
借着月光,能看清地上包装袋上的字样:‘xxx牌冻干猫粮’。
虞妗妗:“找到了。”
此处是流浪猫的栖息地和藏身点,而他们要寻找的目标就在眼前。
“咪呜~”
一道更为软和的猫叫声在黑暗中响起。
体型圆墩墩的狸花猫不够轻盈,肥肥的山竹爪落脚,把土壤上的枯枝败叶采得咯吱作响。
它晃着尾巴尖缓缓走到了祝檀湘的身边,显然是认出了这就是之前喂自己猫粮的人类。
前面是目光澄澈的白猫,身后是一脸呆相的祝檀湘,虞妗妗有些难以启齿。
内心纠结半天,她才迎着田园白猫的视线:
「你愿不愿意臣服于我。」
田园猫从没有听到过如此清晰的同类的声音,这也是它第一次这么精准地理解同类表达的意思。
它被吓到了,身上毛毛炸起,警惕扭头四处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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