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阴戾太子听到心声后by姒倾
姒倾  发于:2025年03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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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仪顾不得被滚水淋湿的官袍,赶忙起身告退。
皇后气得胸口疼,看向候在一旁的秦嬷嬷,冷声问道:“那丫头还没有动静?”
秦嬷嬷立马道:“奴婢寻个机会过去催一催。”
皇后还在气头上,秦嬷嬷不敢耽误,下午就以给赏赐何百龄的名头进了东宫。
经过这场肃清,四名美人仅剩司帐和云葵两人,太子眼下又怀疑皇后往东宫安插眼线,这风口浪尖上,秦嬷嬷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把人传进坤宁宫说话。
皇后为了彰显自己的宽容大度,特意让秦嬷嬷去库房取了千两银锭和一件狐裘大氅赏赐何百龄,何百龄推拒不得,只得谢恩。
赏完何百龄,秦嬷嬷又前往配殿,给司帐和云葵各赏赐一盒首饰、四匹锦缎。
两人亲自送秦嬷嬷出门,秦嬷嬷让司帐先回,这才有机会单独同云葵说上话。
“那秘药为何迟迟不用?”
云葵就知道秦嬷嬷来是为此事,又不敢明面上拒绝皇后的好意,只得道:“殿下谨慎多疑,奴婢还未找到机会……”
秦嬷嬷立刻道:“太子正在排查东宫潜藏的细作,你那秘药一旦被搜查出来,免不得一番酷刑审问。皇后娘娘是殿下的母后,顶多是盼孙心切才出此下策,并不会影响与太子之间的母子关系,可你就不一样了,殿下什么性子你最清楚,这几日遣散多少人,又杖杀多少人,你觉得他会如何处置你?只要进了东宫刑房,无辜也成了有罪,几大酷刑轮下来,缺胳膊断腿在所难免,你细皮嫩肉的受得住吗?还是说你也想和那些细作一样,落得个乱棍打死的下场?”
云葵脸色惨白如纸,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刑房外浑身是血被拖走的宫人。
秦嬷嬷见成功唬住了她,最后警告道:“趁早用了秘药,不光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娘娘也会给你撑腰。若不用,娘娘可没办法保证你能全须全尾地从刑房走出来。”
秦嬷嬷离开后,云葵独自在寒风中站了许久,眼眶被风吹得生疼,藏在袖中的手指忍不住发颤。
这算是骑虎难下了吗?
要么用秘药勾引太子,然后被抓现行。
要么秘药被人搜出来,她被带进刑房审问。
实在不行,将那劳什子秘药和毒药毒唇脂扔进火炉毁尸灭迹算了!
至于那千两银票……虽然很不舍,可钱能比命重要吗!
她早该想到的,那些东西留在她房中多留一刻都是危险,埋在树下也会被东宫侍卫掘地三尺找出来,不如一把火烧干净,从此高枕无忧!
正准备回房清理,却不知从哪冒出来个太监,一把将她拉到假山后,她还未来得及叫出声,嘴巴已经被人死死捂住,一颗指甲大小的药丸从那人掌心强行塞入她口中,等云葵反应过来,那药丸已经顺着喉咙滑入腹中。
她咽得无比艰难,眼里都挤出了泪花,捂着喉咙大口喘着气:“你是何人?给我吃了什么?”
那太监眼露四白满脸凶相,一开口便是森森寒意:“主子给你富贵你不要,那就别怪主子心狠手辣。方才你已服下七日散,只要七日之内毒杀太子,主子自会将解药奉上,倘若不成,那就等着肠穿肚烂而死吧!”
“你们要杀太子与我何干,我没有得罪过你们……”
云葵脸色煞白,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那小太监说完便闪身离开,她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抓到,浑身失力地倒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手指抵进喉咙不停地催吐,甚至呕出了血丝,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浑浑噩噩地回到偏殿,呆坐了一会,又翻出藏在箱底的唇脂和毒药。
皇后逼她也就算了,这些人又是谁?
真可笑啊,她连他们口中的“主子”是谁都不知道,却被逼着去杀一个根本不可能杀死的人。
为什么这种事都被她给摊上了,她从来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就要死了……
七日散,七日散……她就只剩下七日可活了吗?
云葵紧紧攥着手里的瓷瓶,泪水打湿了脸庞。
夜间承光殿派人来传话,让她前往侍寝。
云葵擦干眼泪,努力收拾好情绪,尽量作出神色如常的样子来。
可她通红的眼眶骗不了太子的眼睛,满腹的怨念更是像千百只冤魂怨鬼飘在承光殿上空齐齐喊冤,聒噪得让太子头痛欲裂。
「呜呜呜我不想杀人,也不想死,就剩七天活头,我还没活够啊……」
「到底是谁要害我!我跟你无仇无怨!死后连找谁索命都不知道……」
「阴贼!鼠辈!泥猪癞狗!你浑身长疥疮!自己不敢杀太子,让我杀!我杀你老娘!」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太子眉头蹙紧,忍无可忍:“云葵!”
云葵还沉浸在怨恨之中,听到太子一声怒喝,才猛然回过神,“殿、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大掌压在她腰侧,沉声命令:“再不睡,就给孤滚出去。”
云葵好想哭,眼泪已经悄悄流了出来,又怕打湿太子的绣枕,只能把头发拢到耳边,让眼泪顺着鬓发滑进去。
她紧紧抿着唇,越是想忍,越是忍不住,还是不可避免地发出一两声呜咽。
反正也要死了,哭又能如何?把她处死吗?
她已经做好被训斥的打算,可奇怪的是,太子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哭泣,而是转过身平躺,或许已经睡着了。
他竟然……这么好说话?
云葵怔怔地睁开眼睛,忽然想到了皇后给她的秘药。
秦嬷嬷说,那秘药能让太子对她死心塌地,满心满眼都是她,是真的吗?
云葵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太子从来只是把她当成个逗趣的玩意,一只摸着还算舒服的抱枕,绝对算不上宠爱。
可若用了那秘药,太子从此对她情根深重,又有皇后替她撑腰,到时候便可求他们给自己寻找七日散的解药,总归还有一线生路。
云葵慢慢地停止抽噎,很快没了方才的悲观。
此事刻不容缓,下药和求情都需要时间,配置解药又不知需要多少时日。
只是从何处下手,才能顺顺利利将那秘药喂给太子呢?
云葵还在冥思苦想,却不知身侧男人并未熟睡,反倒将她的心思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秘药,不过是糊弄人的东西,皇后想他死可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他箭毒已解,坤宁宫自是坐不住了,好不容易有个可以近他身的女子,皇后岂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
这大黄丫头本就觊觎他的身子,如今又被人喂下七日散,命在旦夕,皇后的秘药的确是她唯一活命的机会。
太子攥紧手掌,缓缓闭上难掩杀意的凤眸。
云葵难过了一整日,此刻寻到生机,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下。
今日先睡觉,明日带着秘药再见机行事吧。
只是今夜睡得并不安稳。
她又看到了一个梦,梦中主角是她自己。
她看到秦嬷嬷将秘药交给她,而她为了活命,偷偷摸摸把药下在太子的茶里,太子毫不怀疑,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就在她以为男人即将收起冰冷阴戾的神情,转而含情脉脉地看向她时,茶盏“噼啪”一声落地。
太子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面容扭曲,倒地而亡。
云葵活活被吓醒,惊出一身的冷汗。
她竟然看到自己毒杀太子,用的还是皇后娘娘给的秘药!
所以这是谁的梦?
她心里很乱,脑海中回顾着白日见过的所有人,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秦嬷嬷,又或许是她睡前一直想着的皇后。
难道那秘药有问题?那根本不是引诱太子的药,而是毒药!
想到梦中太子七窍流血的惨状,她浑身发凉,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却发现太子不知何时醒了,一双凤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醒了?”
云葵嘴唇发颤,紧张地咽了咽喉咙,“奴婢……伺候殿下洗漱更衣。”
太子默然看了她片刻,道:“一会你留下,陪孤用早膳。”
真是天大的恩赐。
可云葵实在没什么食欲,满满一桌丰盛餐食吃得味同嚼蜡。
吃到最后,太子将一碗小吊梨汤推给她:“喝了。”
云葵:“……殿下,奴婢实在吃不下了。”
太子淡淡看她一眼,哪怕无甚表情,也显得不怒自威。
放在往常,云葵屁颠屁颠就接过来喝了。
可她都要死了,还要被人逼迫喝汤,到死都做不得自己的主,想到这里,眼眶又涌起一阵酸涩。
太子看着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将梨汤喝完,目光收回的一瞬,漆黑的眼眸凛若冰霜。
接下来几日,云葵照常听传前来侍寝。
偌大的寝殿虽只有两人,太子耳边却宛若雀喧鸠聚,一会哭天抹泪鬼泣神号,一会用尽平生所学把那下毒之人祖孙十八代都问候一遍,一会又是想念那几个身强体壮的侍卫,遗憾自己没成过亲,没尝过男人的滋味,一会又是无休无止的哭哭啼啼。
太子忍了她三日,终于忍无可忍,宁可生受头疾的煎熬,也不再召她侍寝。
到第七日晚,云葵终于不请自来。
太子坐在榻上等她。
今日是七日散毒发的最后一日,太子相信她一定会来。
倘若她为了活命,要对他下毒,太子不介意给她和那些刺客同样的下场。
她能为他缓解头疾又如何?他身边绝不留不忠之人。
曹元禄早就得了太子的吩咐,只要云葵来,就放她进去。
虽说这姑娘是皇后的人,极有可能对殿下下手,可看到她那双哭得梨花带雨的眼睛,曹元禄也忍不住生出怜爱之心。
殿下也真是,明明……还非要捉弄人家。
云葵进来时,太子正坐在榻上喝茶,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不由得皱起眉头。
云葵红着眼,紧紧盯着眼前人。
他着一身玄色金纹蟒袍,幽暗烛火描摹出棱角分明的脸庞,俊美得不似凡尘中人,宽阔的肩膀撑起挺括的衣袍,透出威慑十足的力量感,让人联想起那衣袍之下,纵横贲张的肌理……
太子:……
他也是不懂了,她明知死到临头,还能腾出时间垂涎男色?
“你来作甚……”
话音未落,少女忽然扑上前,一把将他按倒在榻。
等到那温软甜润的唇瓣覆上来,太子呼吸一重,这才滞后地听到她毫无顾忌的心声。
「横竖是个死,干脆最后痛快一把!死之前能睡个脸蛋身材都是极品的太子,这辈子也值了!」

云葵抱着必死之心, 凄凄惨惨地等到第七日。
她问膳房相熟的膳夫讨酒喝,只盼死之前不会太痛苦。
膳夫看她状态不对,怕喝酒误事, 尤其她还是要侍寝的人,便好心地给她做了碗酒酿元宵解解馋。
云葵这几日都没有食欲,早就腹中空空,一碗吃到见底,竟然真有几分上头。
人在酒醉之后,不外乎吹牛皮、撒酒疯、追忆往昔, 可惜身边没人听她吹牛,她只能一边哭, 一边回顾自己苦命的一生。
幼时寄住在舅舅家中那几年, 无爹无娘, 没有亲人疼爱,她被邻居同伴欺凌侮辱, 笑她阿娘不守妇道, 爹爹抛妻弃女。
后来得知舅母要把她嫁给年过五旬的老员外,她又拼命从家中逃出来,最落魄的时候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
再后来入了宫, 以为至少可以吃饱穿暖的时候,又被弓腰驼背的老太监垂涎美色,要把她纳为对食。若不是碧簪姑姑路过救了她,只怕那回也逃不过去。
后来进了尚膳监, 日子才开始好过起来。
过往再苦再累,她都能咬牙挺过来,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出宫,嫁个体体面面的男人, 这辈子就不用再寄人篱下,颠沛流离,做低伏小。
可自从进了东宫,一切都变了。
她无数次体会到刀尖上行走的恐惧,亲眼看到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上位者视人命如草芥,她在他们眼中不过小小蝼蚁,被迫裹挟其中,根本毫无反抗的能力。
听命也是死,不听命还是死。
哭也哭够了,能怎么办呢?
她这辈子连只鸡都没杀过,更没有胆量下毒害人,尤其这个人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在他面前,她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有,下场也只会比彩菊更加凄惨。
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逼她服下七日散的虽然不是太子,却与太子逃不了干系!
她的悲惨人生就是从东宫开始,落得如今的下场,也是因为这个狗比太子!
凭什么她要被太子连累,无辜受害?
凭什么为非作歹的主使者都躲在暗中,却推她们这些无辜的宫女出来送死?
她还没活够,没有过过一天快活日子,嫁人的愿望泡汤,连男色都没有享用过一次!
倘若这是在宫外,她定要拿自己那十两金子买个魁梧有力的汉子快活快活!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她不会留给任何人,在死之前都要爽了自己!
可宫里能如何?东宫出不去,和侍卫苟且也是死路一条,她自己要死了,却不能把人家拖下水。
思来想去,她眼下唯一能接触到的三条腿的男人就是那狗比太子!
尊贵又如何?惹不起又如何?
反正都要死了!
要么就被太子弄死,要么就被他捅着捅着,肠穿肚烂死在他床上,吓死他!
以往太子对她又是搂腰又是抚胸的,她从没还过手,只敢在心里想想,可凭什么她看不得摸不得!
今朝有酒今朝醉,完蛋人生完蛋过,云葵已经想好了,今晚她就要做这辈子想做不敢做的事!
她要睡了太子!
她要按住他猛猛亲!
她要摸胸肌,摸腹肌,把他浑身上下都摸一遍!
否则她那些话本、避火图,还有梦里颠鸾倒凤的画面岂不都白看了!
她不能把知识带进棺材里!
哭够了,她借着酒酿圆子带来的些微醉意,跑到太子寝宫,看到那坐在榻上龙章凤姿的男人,脑子一热就扑上去亲。
其实在对上太子黑沉的眼眸时,她也有过一瞬的退缩之意,但很快就因醉意上头,被他俊美无俦的外形蛊惑,且时间紧任务重,容不得耽搁,干脆一鼓作气,直奔主题!
只是她太紧张,尤其是贴上他嘴唇的那一刻,浑身气血上涌,连眼睫都在剧烈地抖动。
太子想过她也许会来求他,也许会孤注一掷对他下毒来换取七日散的解药,唯独没想到,她竟如此胆大包天!
以往那些想要勾引他的女子,无不是摆出一副温柔似水抑或百媚千娇的模样,哪有像她这样横冲直撞扑上来的。
“你简直放肆。”
太子拎起她的脖子,逼她看着自己。
少女抬头的一瞬,潮红眼尾处将落不落的一颗泪珠“啪嗒”一声,落在他的手背。
他动作一顿,难得怔住。
云葵也看到了那滴眼泪,她头昏脑胀,注意力只在那宽大漂亮的手掌上,修长如玉,骨节分明,隆起的淡青色筋脉充满力量感。
这样一只手,可以掌控她身上任何的部位……
她鬼使神差地,将那滴泪从他手背抹去,然后颤抖着握住他的手,缓缓放在自己纤细柔软的腰侧。
太子盯着她水光潋滟的乌眸,虽然照做,但面色沉冷,颇为慑人。
“殿下,”她紧张地咽了咽喉咙,痴心妄想地跟他商量,“你能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太子扯唇:“孤是个死人。”
云葵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方才她都已经亲上去了,这会就算跪地求饶也难逃一死。
既如此,她还顾忌什么!
她咬咬牙,对着那抿紧的薄唇再次吻了下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纸上得来终觉浅”,幼时舅舅家隔壁住着个童生,每日摇头晃脑地念书,她也有幸听过几句经文,这句诗用来形容当下再合适不过。
明明她避火图都翻烂了,甚至在梦中看到过无数唇齿交吻的画面,可轮到自己时,就变得相当生涩而笨拙。
她努力忽视那双漆黑沉炙的眼眸,多看一眼都会怯场。
可男人炽热的气息近在咫尺,透着难以忽视的危险气息,她呼吸不稳,胸口杂乱无章地起伏着,连抵在他唇上的齿关都在打颤。
为什么,梦里那仪仗队统领的嘴唇不是很容易就被碧簪姑姑亲开了吗?他俩一向干柴烈火,只要碰到对方,立刻就像灶膛里掉了火星子一点即着,碧簪姑姑不就是这么亲的……
越是着急,唇瓣抖得就越是厉害。
此路不通,磨蹭了一会干脆放弃。
她气急败坏地又去解他的衣带,先摸了腹肌再说!
虽然不知为何太子竟然没有反抗,但也没时间想了,她像个急不可耐赶着偷腥的狂徒,鲁莽地扯开太子的腰带,伸手就往里头钻。
可没想到里面还有一层又一层。
太子箭毒已解,伤势好转,自不像先前伤重时只着一件松松垮垮的中衣,太子常服也比寻常侍卫的衣袍繁复太多,她又因太过紧张,把魏姑姑教的更衣细节忘得一干二净,扯又扯不开,撕又撕不烂,急得一脑门汗。
太子忍无可忍,攥住那只东摸西摸的小手猛地一提。
云葵惊呼一声,反应过来时,人已被他翻身压下,作乱的双手挈至头顶,被迫迎上男人沉炙凌厉的目光。
“你不怕孤杀了你?”
男人手劲极大,轻而易举便将她牢牢钳制在身下,云葵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想到自己半道崩卒,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一时悲愤交加。
「杀就杀吧!最好一刀抹脖子,也比肠穿肚烂死得痛快。」
「不就是太子,有何了不得,朕若是皇帝,把你们都杀啦!」
「你这么厉害,有本事亲死我!」
心音方落,男人温凉湿润的唇瓣倏然覆下,云葵登时睁大了眼睛。
「不是……来真的啊?」
「他不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吧……」
这个吻并不温柔,是对她放肆和莽撞的惩罚。
太子满腔冷怒,薄唇重重碾过那两瓣嫣红柔软的唇瓣,强势撬开她牙关。
虽然她似乎本就为此而来,可面对这样汹涌激烈的吻势,她还是下意识地惊慌发颤。
男人扣下的力道犹如铁钳,不容她退缩半分。
所有的呼吸都被他狠狠侵占,她脸颊也红得厉害,是那种气血上涌暴涨起来的红,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脸颊和脖子,四肢也因他席卷而来的攻势,慢慢地软成一滩水。
她也见过他的舌头,分明软软嫩嫩的一片,没想到强势起来,竟然重得像要把她碾碎。
「呜呜呜,一点都不好吃。」
太子听到她的心声,狠狠在她唇上啮了一口。
殿门外,曹元禄没听到里头的谈话声,怕云葵情急之下走极端,做出傻事来惹怒殿下,又担心自家殿下的安危,忍不住走近往里看了一眼。
这一眼不得了,殿下竟然把人按在榻上亲!
他老脸一红,赶忙悄悄退出来。
太子听到脚步声便睁开了眼睛,望着面前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睫羽轻颤,泪眼婆娑,他心里某处像是无端被触动了下。
男人沉默半晌,终于缓缓收了力道,凶猛的侵占化成时轻时重的舔舐和吮吸。
那身下的小丫头从唇齿相触的间隙中努力攫取着呼吸,发丝散乱,眼尾薄红,细白的腕子在他掌下显得格外伶仃羸弱。
这样大胆,偏偏又这么可怜。
可越是见她如此可怜,他就越是想要欺负,想狠狠地啮咬,想叫她吃痛!想让她后悔今日行径,往后看她还敢厚颜无耻,胆大妄为!
心中怒意升腾,唇齿间的厮磨也愈加蛮横,明知她早已空气稀薄,他却仍旧纠缠着不想放过。
最后云葵实在受不住,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呜呜咽咽地哀求:“殿、殿下……”
「不行了,不行了……」
她真的感觉自己要死了,呼吸不畅,骨软筋酥,唇瓣又痛又麻,浑身都麻得没了知觉,都不用他压着手腕,她也彻底抬不起来了。
「七日之期大概到了吧。」
「肠子是不是已经断了,肚子是不是也开始腐烂了……」
太子听到她的心声,不由得蹙紧眉头。
手指捏住她下颌,指腹捻过那被他吻得旖色惊人的唇瓣,他嗓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你今日到底是来做甚的?”
云葵好不容易脱离桎梏,大口喘着气,许久之后才缓缓平复呼吸。
她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肩膀却不自觉地瑟缩,有气无力地道:“殿下,奴婢就要死了,往后再也不能伺候您了……”
“是么?”太子似乎并不在意。
「果然冷血啊。」
她都要死了,他都懒得连多费唇舌,连“怎么就要死了”都不问一句。
云葵心头一片荒寒,低声啜泣,“看在我们睡过几次的份上,殿下可否赏我个全尸?”
太子冷笑。
「罢了,都肠穿肚烂了,哪还有个全尸?」
云葵突然想到什么,眼神希冀地看向他:“您见多识广,可有那种没有痛苦,且又死得不是太难看的死法?”
太子凉凉道:“没有。”
云葵又红了眼眶,柔柔弱弱的姿态干脆也不装了,叹口气,坐以待毙。
「狗比太子,什么都指望不上,还要被你连累死。」
太子轻嗤:“这么恨孤,为何不杀了孤?”
云葵咬紧后槽牙,懒得回答。
「我又不是你,随随便便就杀人。」
过了一会,她又像缠人的奶猫凑上来,试探着问他:“殿下,念在我伺候您一场的份上,可否答应奴婢临终前最后的心愿?”
太子:“说说看。”
云葵斟酌片刻,柔声道:“奴婢想……想最后伺候您一回,容奴婢替您更衣可好?”
太子冷笑一声,这丫头满脸谄媚,硬的不行打算来软的?
云葵哭哭啼啼道:“不瞒您说,有人给奴婢下了毒,让奴婢杀了您才会给奴婢解药……可奴婢对殿下忠心耿耿,宁可自己死,也不愿伤害殿下分毫。”
太子似笑非笑:“这么说,孤还应该感激你。”
“奴婢并非此意……”云葵忙摇头,“传闻殿下心狠手辣,奴婢却是不信的,奴婢只觉得殿下虽霸道威武,却也不失温柔可亲。奴婢死前唯有一桩心愿未了,那就是殿下身上的伤,能亲眼看见您伤势好转,奴婢便能放心去了……”
「亲吻已经体会过了,可以说是非常糟糕。」
「唉,明明之前胸揉得挺好的。」
太子:……
「就这技术,睡不睡的也不指望了,都要死了还搞那么累做甚……我现在就想看看摸摸,最后享受享受再下地狱,呜呜呜……」
太子沉下脸,“就寝吧。”
云葵愕然愣在原地,杏眸圆圆地瞪住他。
「不是……是我表达有误还是他耳朵有问题?我都要死了,还要陪睡?!」
「真不怕我死在他床上啊!」
太子看她一眼,显然威严不容置喙。
云葵迷茫地起身,捋了捋被他压皱的衣裙,最后还是没有褪衣,若是脱光衣服后肠穿肚烂死在太子床上,那也忒难看了……黑白无常怎么看待她,下去阎王殿又该如何解释?
还是穿得齐整些好。
她自己这边还未动作,却见太子防贼似的避开她,走到屏风后面自行宽衣解带。
云葵:……
「小气鬼喝凉水!」
待太子上了床,她才磨磨蹭蹭地走到床边,“殿下,奴婢真的没开玩笑……”
太子冷声打断:“孤的话从不说第二遍。”
云葵咬咬牙,绣鞋一扔就往床上爬。
将死之人毫无顾忌,扯了锦被就往他身边挤。
原先两人虽同床共枕,可太子的锦被宽大温暖,睡三四个人也绰绰有余,以往他愿意靠近时,两人就贴得严丝合缝,他兴致缺缺,她也不会主动凑上去邀宠,两人中间就像隔着一道天堑,中间一片都是冰冷的。
今日她也不再多想,横竖是他自己要她上来的,她还客气什么!
她一点点靠上去,彼此体温相接,他的气息显然更烫,云葵才碰到他坚实有力的手臂,指尖便涌起一股异样的酥麻。
莫名地,想起方才被他压在身下时,唇舌辗转带来的刺激感顺着喉舌一直蔓延至心口,每一根神经都火烧火燎。
实难形容的感觉,似乎,也不全是痛苦。
但肯定也不愉快就是了。
她踟蹰着,小手慢慢贴紧他硬实的手臂,哪怕隔着一层中衣,也能感受到男人上臂青筋虬结的肌理。
就这么赖一会儿,心里也很满足。
可人一旦得到满足,就很容易得寸进尺。
她悄悄抬眸,见他闭着眼,似乎没有同她计较的意思,又大胆把手往里伸了伸。
只着一件薄薄中衣,很容易就伸进去了,太子身上还裹着绷带,她便往没有缠绷带的地方去。
太子的皮肤不似女子般细腻,但也绝不粗糙,是那种带着阳刚气息的强劲健硕之美,透着微微清苦的木质香气。
与其说她的手贴着他胸膛,倒不如说他鼓起的胸肌撑满了她的掌心,但并不厚实鼓胀得过分,再大就有些吓人了,他的就刚刚好,紧实,柔韧,按压下去还有轻微的回弹。
只是她才按了下,男人登时呼吸一重,身体便似绷紧许多,再按就按不动了。
云葵紧紧靠着他,耳根有些发热。
曾经无数次想过,往后嫁人也要嫁这样高大伟岸的男子,她也会像此刻这般,夜夜依偎在他温暖宽阔的怀中,她喜欢这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好像有一个人可以护着她,为她撑起一片天。
只可惜她就要死了。
她这一生从未做错什么,怎就落得如此狼狈凄惨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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