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娘怎么变了?”孟华出门后失落道。
“变了不好吗?”
孟大国心说这可太好了!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被你给占了,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他了!
孟二勇也偷偷乐呵。
只有孟华不高兴。
甄臻平日在羽绒被上盖了层棉花被,如今羽绒被收进去了,只有两床棉花被好盖,一床是她空间里拿出来的新被子,一床是原主结婚时的旧被子。
跟孟华一人一床肯定不够盖,只能俩人睡一个被窝了。
虽说原主是做奶奶的人了,可也才37岁,半大的老娘跟儿子一起睡,说出去虽然不像话,却也不算什么。
可她才25岁,恋爱没谈过几次,正儿八经的黄花大闺女,要她跟孟华这种半大的男人一起睡,她是万般不愿意!
孟华洗洗脚就钻进被窝了,他坐了一天一夜火车,累得够呛,沾床就睡,没多久就打起呼噜来。
甄臻靠墙缩成一团,差点把牙齿给咬碎了,这便宜儿子怎么还打呼!长得再人模狗样,打呼都不行!
她翻了个身,孟华的腿就贴在她腿上,可把甄臻给气到了,避了半天没避过去,干脆一脚踹在他小腿肚上,孟华受惊地动了动。
这一踹把人踹老实了不说,打呼也停住了。
这一夜甄臻着实没睡好,起床时黑眼圈都出来了,外头下了一米高的雪,她看着稀奇,戴上帽子就钻出房间了。
屋顶盖了厚实的蘑菇雪,举目望去,村里的矮房子像是坠入童话世界,如梦如幻。
前世每次下雪,甄臻都会捏几个小雪人放在冰箱里,这样一来,一年四季都有雪看。
大丫穿着红色的新棉袄,头戴护耳朵的帽子,手上套着红手套,高兴地蹦跶。
“阿奶,下雪了!”
甄臻笑着在掌心捏了个小雪人,“拿去玩吧!”
大丫却看不上,“阿奶堆的雪人太丑了!一点也不好看!还是我爹堆的好!”
甄臻被孙女给伤害了,歪头一看,孟大国在外头堆了一个胖乎乎的雪人,把甄臻的小雪宝衬得有点磕碜。
“娘,您今天起这么早?”孟大国热的一身汗,笑呵呵说。
甄臻笑,“早睡早起身体好嘛!再说下雪了,娘也想沾沾热闹。”
“娘,我堆得雪人好看吗?”
孟大国堆的雪人的很是可爱,也难怪大丫会喜欢。
“大国堆得真好,咱们村肯定没有比你堆得更好的!”
孟大国被娘夸得心里甜丝丝的,上厕所回来的孟华听到这话,脸又黑了几分,气呼呼地回房了。
虽然生气,可孟华不得不承认,娘这床上真暖和,味道也清清爽爽,不像以前总是喜欢穿臭袜子上床,被子掀开就一股子怪味。
睡娘这屋还有个好处,那就是娘这屋零嘴很多。
这不,桌子上就摆放着小果子、橘子、炒瓜子、炒板栗。
孟华太生气,拿起零嘴就往嘴里塞,等甄臻从外头扫雪回来,就看见她好不容易攒的零嘴都被这便宜儿子给炫光了!
是真的炫光了!
两斤小果子、五金瓜子、两斤板栗、两斤橘子,除了瓜子还剩点,其他都被吃得七七八八了!
“要死了!”甄臻被气到了,拿起门后的烧火棍就开始教儿子做人了!“你个兔崽子,这么多吃的都叫你吃光了!一点没给老娘留!看老娘不打死你!”
孟华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橘子,不知为何,吃了娘的东西,被娘打一顿,他心情好多了。
“哎呦喂,我的娘!雪天路滑,打我不要紧,可别把您给累着了!”
甄臻掐着老腰,“问:我有三个儿子,打死一个,我还有几个?”
孟华跳着喊:“娘,打死一个少一个,俗话说得好,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娘你再好好想想,你舍得打我吗?打伤了还是你心疼,何必呢!”
孟华说完这贱兮兮的话,拉开房门跑了,甄臻在后头喊:“早点回家扫雪!”
甄臻撸起衣袖想给焦蕙兰炖老母鸡汤,陶爱红掀开门帘进来,“娘,我帮你吧!”
甄臻挑眉,顺势把勺子扔给她,陶爱红拿过勺子很高兴,这天寒地冻的,谁不想喝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呢?
可是她最近喝得实在太多了,也不好总叫婆婆伺候她,干脆自己提出干活,这样一来,娘也不好意思不分给她了!
陶爱红算盘打得响,等鸡汤炖好后,她笑笑:“娘,这鸡汤闻着真香!”
甄臻要笑不笑,“分你一半?不过你只有九只鸡了,再少半只,怕月子里不够吃。”
“没事,还有八只半呢!”
反正先吃了再说,等月子再找婆婆要,她是不信婆婆会不管大孙子的死活!陶爱红只顾眼前的,巴拉了半只鸡,趁婆婆没注意,偷偷夹了大的那一半,又盛走一大半的鸡汤,偷偷端去屋里吃了。
等甄臻回厨房,就看到鸡汤少了一大半,肥腻的老母鸡也少了一大半,好的部位都叫陶爱红给夹去了,当然,也没敢做的太过分,可剩下的鸡肉就是不好看。
什么人呀!什么便宜都想占!甄臻压下火气,行,这时候占便宜,看她月子里怎么办!白纸黑字,陶爱红不认账都不行!
焦蕙兰看到那拨拉的只剩下一小半的母鸡,心里明白婆婆在气什么。
“娘,爱红年纪小,您别往心里去。”
“我倒也没那么气,等她把月子里的母鸡吃完了,我看她到吃什么!”
焦蕙兰也不相信婆婆真能做那么绝,毕竟陶爱红肚子里怀的是男孩呢!她只当婆婆在说气话,只笑了笑,倒也没说别的。
大丫是年前洗的澡,有半个月没洗澡了,焦蕙兰坐月子自然顾不上她,大丫好不容易把虱子去掉,甄臻不想她因为太久没洗澡又长虱子,就端着木桶,打算带大丫去洗澡。
洗澡堂要走两里路,雪天路滑,孟大国孝顺,把甄臻和大丫一起送到了洗澡堂门口。
“娘,我在门口看人下棋,您出来喊我,我给您端木桶。”
甄臻笑笑,倒也没拒绝便宜儿子!儿子这种生物,就是要舍得用,否则养来干什么?
刚过了正月十五,澡堂人挤人,甄臻一进去,差点被热气熏晕了,大丫更可怜,挤在一群人腿中间,动一步都难。
“阿奶,好挤啊!”差点挤成纸片人了。
甄臻叹了口气,前几月她都是等厨房烧完饭,屋里暖和,就着热水胡乱冲个澡,头发都是挑晴天另外洗的,第一次来澡堂可算见着世面了!
她硬着头皮带着孙女进去了,村里的老娘们都在,见甄臻进门,相互间使了个眼色。
以前甄桂芝恶名远扬,可近几个月她性情大变,上次孟二勇结婚又热情招待村民,村民们都知道她转性了,也愿意跟她亲近。
“呦!大国娘来洗澡了?”
甄臻笑笑,一抬头就正对妇人的隐私部位,不习惯地偏过头,“是啊,你也带孩子来洗澡?”
“你们瞧甄桂芝,那胸生了四个孩子都没一点下垂,不像我们,早就不能看了!我说甄桂芝,你是怎么保养的?上面挺拔,下面也挺拔,瞧瞧这屁股!”
妇人说着,一巴掌拍在甄臻的翘臀上,差点把甄臻拍晕了。
“你们瞧瞧!一巴掌下去,啪啪响!难怪大国爹每次回来你都下不来床,我要是男人见了你这身子也把持不住啊!”
众人笑起来。
甄臻无语望天,想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何德何能能混迹于这群老娘们中间?她的段位哪够啊!
“狗子娘您过奖了!”甄臻弱声道。
苟子娘觉得好笑,没脸没皮的甄桂芝也会害羞呢?这怎么还脸红了?
“我说甄桂芝,你这男人都死好几年了,就没想过再找一个?我可听说隔壁村的陈工找人打听过你好几次,那意思明摆着是想娶你过门!坝尾村的周木匠也有这个意思,你说你年纪不大,身段又好,这独守空房的日子不好过吧!倒不如趁年轻早点找个男人嫁了!”
这怎么洗个澡还有人催婚?甄臻无语凝噎,“大国爹死了没几年,我还准备为他守寡,没有结婚的意思,这种事以后就别再提了。”
苟子娘笑笑,知道女人脸皮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然要对男人表忠心。
“大国娘,我也没别的意思,你年轻漂亮,家里只有孟华还没结婚,等孟华结婚了,你完全可以找个男人过日子,就你这模样,哪个男人见了你不死心塌地?”
甄臻可真是谢谢她抬爱了,不过她真的没有结婚的打算。
皮子是个中年人不假,内心却是个没结过婚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找个年近四十的大叔?
图什么?图大叔年纪大,图大叔不洗澡?图大叔死了老婆家里还有一窝娃?
饶了她吧!穿成寡妇她已经够倒霉,再摊上个男人等她伺候,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来,甄桂芝,我帮你擦背!”
苟子娘热情地拿过毛巾拧成麻绳,不顾甄臻阻拦,对着她后背咔咔就是一顿擦,把甄臻擦得扶墙才能站稳。
等苟子娘终于擦完,甄臻只觉得天旋地转,生无可恋,再也不想来洗澡了。
孟大国床还没买来,甄臻只能继续跟便宜儿子一起睡,不过临近天黑,甄臻也没等到小儿子。
外头又下雪了,甄臻靠在床头织毛线,她给二丫织了个帽子,孩子小,东西很容易完成,几天就织了一大堆,很有成就感。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娘!开门!你儿子回来了!”
甄臻假装没听见,继续织毛线,孟华就哐哐敲门,把两个哥哥都吵醒了。
甄臻恰好要上厕所,披着衣服起来,差点被门外的风雪给送走,“吵吵什么呀!”
“娘,三弟要进来!”孟大国为难之中又带着些许幸灾乐祸,“可是雪下得太大了,把门给堵住了!这不,没法开门让他进来了!”
孟二勇笑了,“三弟啊!看来咱家的门认人,太久没见到你,不让你进来,你今晚只能去别人家借住了!”
孟华气得差点歇菜,娘都被两个哥哥骗了,可他却知道这俩人没安好心!
不就是怕他抢了娘的宠爱,故意想排挤他妈?
他可不能走!
孟华转头就找了一处矮墙,准备爬进去,可墙上上冻了,他爬了好几次都摔了下来。
“娘!你叫大哥二哥铲雪,放我进去!”孟华无能大吼。
甄臻挑眉,一声叹息:“雪下这么大,你大哥二哥有心无力!”
“娘,你不疼我!”
“儿呀!娘怎么会不疼你呢?像你说的那样,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你在外头受冻,娘这心里很不好受!可是能怎么办呢?天寒地冻的,这雪一时铲不完,娘只能一边痛心一边忍痛,让您关在门外了!不过你放心,娘心里会想着你念着你,明早就督促你哥替你铲雪,争取后天之前把雪铲完,让你进屋!”
甄臻说完,披着衣服,哼着小曲,头也不回地走了。
孟大国和孟二勇很欢乐,故意说:“三弟啊!哥哥们真舍不得你受冻!你等着,等哥睡一觉就放门让你进来!”
孟华气得哐哐踹门,叫甄臻一声吼给镇住了。
倒不是她故意针对这反派儿子,只是这年头的雪实在下的太大,随随便便就一人高,把门堵住了,一时半会是铲不完的,总不能为了便宜儿子,叫全家都不睡觉起来铲雪吧?
不现实不说,万一冻出病来也不值当。
再说进不来就找地方将就一晚呗,儿子有什么好惯着的!
甄臻一个人睡,终于可以盖羽绒被了,昨天盖两床棉花被差点没把她压死,她裹好被子,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好觉。
一夜好眠,梦都没做一个,甄臻表示很开心。
起床后她照例先去看二丫。
二丫真是见风长,一天一个样,焦蕙兰月子里吃得好,奶水也足,月子里就把二丫养的白白胖胖。
甄臻觉得焦蕙兰和二丫许久没洗澡,屋子里有股味儿,可天气冷,大人和孩子都不能轻易洗澡,怕冻出病来,只能熬到开春再说了。
她走出门,“雪铲完了吗?”
“还没呢,娘!”孟大国和孟二勇都在忙活,陶爱红在门边上嗑瓜子。
甄臻进屋烧火,想烧点热水洗脸,结果又被烟熏得眼睛通红。
甄臻无语望天,烧火为什么那么难呢!她堂堂名校毕业生,那么难的论文都写完了,竟然不会烧火!
等孟华狂怒进门,就见他娘像是一夜没睡,眼睛红的像兔子,表情充满批判和自我批评,眼神忧伤地注视着自己,显然是担惊受怕了一整夜。
这是一个为儿子整夜未眠的好母亲!娘还是爱他的!
甄臻被雪绊了一下,脚步踉跄,“儿呀!你受苦了!”
娘急得都站不稳了!
孟华瞬间没那么气了,转头就看到陶爱红嗑了一地的瓜子。
他怒道:“瓜子好嗑吗?好吃懒做的!天天就知道吃!”
陶爱红被骂的一脸懵,她嗑瓜子而已,招谁惹谁了?
“娘!你看看三弟!什么人呀!我好歹是他二嫂,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哎!你三弟这人就是喜欢说实话!”甄臻叹息一声。
陶爱红:???
中午时,孟老太和孟老太爹来看二丫,见二丫长得白白胖胖,再看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焦蕙兰也养的不错,知道甄桂芝没亏待儿媳孙女,对她的观感也好了不少。
他们前脚刚走,焦蕙兰的父母就来了,按照坝头村的习俗,孩子出生12天,娘家是要来送东西的,焦家当时没来人,焦蕙兰面上挂不住,甄臻也没说什么,还安慰了她几句。
如今半个多月过去了,焦家终于来人了,却是两手空空,连包挂面馓子都没舍得带。
“大丫她奶,我家蕙兰没用,又没能给你们老孟家生个孙子!”
焦蕙兰的母亲比甄臻大不了几岁,皮肤却干的像木柴,三白眼,看人时总是眼珠滴溜,一副算计模样,让人心生恶感。
甄臻笑笑,“亲家母你说这话不是埋汰我?蕙兰是我儿媳,生的是我孟家的后代,不论男女我都喜欢的!”
“那怎么能一样呢?儿子就是儿子,女儿就是女儿,我们家蕙兰没用就是没用,这要是我儿媳妇,生了两胎还是丫头片子,我是一刻都不能忍的!肯定是要用棍子把她赶回娘家去!你没这么做,是你仁慈!蕙兰摊上你这样的婆婆是她福气好!”
这话叫甄臻怎么接?
焦母说完这一番话,就进了女儿房间,一看到焦蕙兰屋里的炉子上烧着一锅鸡汤,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婆婆竟然舍得让你吃鸡汤?你一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的女人,凭什么吃这么好?可怜你娘在家里没吃没喝,你嫂子生完孩子只能吃糠,全家人差点饿死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女儿,竟然躺在床上,喝着鸡汤,什么事不干,只管享福!”焦母三白眼一翻,就骂上了。
焦蕙兰从小被打骂着长大的,一见到她娘就害怕。
“娘,我坐月子呢!肯定要躺在床上的。”
“坐月子?想当初我寒冬腊月生下你哥,没吃没喝的,还得去外头干农活,挖红薯,那过得叫什么日子啊!你倒好,生了个丫头片子,就敢躺在这等人伺候,你脸怎么那么大?我要是你倒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焦蕙兰被骂的垂下头。
记事以来她娘就喜欢说这种话,反复念叨自己年轻时的苦难,说自己受了多少苦,说焦奶奶对她多不好,让她很有负疚感。偶尔焦蕙兰只是吃一块糖,就被她骂的好像犯了天大的过错!
每次见面,焦蕙兰都得攒点钱供着她,否则娘就会一直骂她狼心狗肺。
时间久了,焦蕙兰很怕见到她。
“娘,我婆婆不在乎我生的是不是女儿,她炖鸡汤,炖鱼汤,叫我一天吃好几个红糖滚鸡蛋,顿顿有馒头有面,生怕我累着饿着!她跟别的娘不一样,哪怕我生了女儿也疼我,对我好!”焦蕙兰低声说。
“什么?你竟然吃的这么好!啧啧啧!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竟敢在婆家吃这么多好东西,这要换成你大嫂,早就叫我赶出门了!你这个挨千刀的,竟敢这么糟蹋好东西!我可告诉你,你不配吃这么好,回头你婆婆给你好东西,你都要留下来交给娘,让娘拿回去给你外甥吃!”
焦母嘱咐道,又转头看向屋里,“娘这次来,你打算给娘什么好东西带回去?挂面有的吧?红糖有的吧?鸡汤也别吃了,叫我连汤带水端回去。”
甄臻听到动静来看个究竟,一出门就见陶爱红趴在大房门口偷听。
“好听吗?”甄臻微笑。
陶爱红被吓得一哆嗦,嘴里的瓜子都掉了,“娘!呵呵呵,我就是路过,随便听听。”
甄臻瞥了她一眼, 把她推到一边去,自己靠在陶爱红巴拉出的窗缝前朝里头看。
焦母的声音不时传来,甄臻只能感叹, 她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pua和洗脑大师!
这一代许多农村妇女都有这无师自通的本领,三言两语就能叫家里的女儿, 心甘情愿为娘家和兄弟付出。
也难怪焦蕙兰嫁到孟家后被婆婆磋磨成那样,却不知道反抗, 原来根源在这里。
记忆中原主是不满意焦蕙兰这个儿媳的, 焦蕙兰温软有余, 却美貌不足。
其实焦蕙兰五官不错,可常年风吹日晒下,她皮肤黑黄,与“貌美”二字毫不相关。
偏偏原主跟甄臻一样是外貌协会资深会员,就是去街上买个苹果,都要看脸,更别提找儿媳妇了。
更何况焦母还是个连原主这个极品都看不上的奇葩, 名声差就算了, 还吃喝嫖赌样样都沾,平日跟村里的男人赌钱厮混, 一把年纪了还有脸调戏村里的年轻后生。
早两年村里还讨论过她这种情况要不要批斗, 却因为她十八代贫农逃过去了。
原主虽然恶名远扬, 却颇有优越感,觉得自己从外貌到身材都无可挑剔, 嫁的又是兵哥哥,跟焦母到底不是一路人。
可孟大国却对亲娘的人品没什么自信,认为只有温厚的焦蕙兰才能忍让娘,要是娶个厉害老婆, 整天和娘掐架,这家里的日子肯定过不下去的,这才有了和焦蕙兰的婚事。
焦母根本没把女儿的挣扎放在眼中,左手拎上挂面,右手把屋里的红枣糕和肉包子包好揣在怀中。
“呦呦呦!我听到鸡叫了,你婆婆这是给你备了多少鸡?你侄子最近身体不好,需要喝鸡汤补补,你去把鸡抓来,我好一起带回去。”
焦蕙兰当然不愿意,娘家空手来就算了,要是还带这么多东西回去,她在婆家怎么抬得起头?
“娘,我还没分家,回头要是婆婆看见了,我怎么跟她交代?”
“交代什么!你出月子就跟大国再生一个,只要生了男娃,这家里还不是你说了算!”焦母不以为然。
焦蕙兰拦着她不想叫她嚯嚯家里的东西,她好不容易得到娘的疼爱,可不想因此生了嫌隙。
“娘,这些东西你不能拿!”
“你个小蹄子有了男人忘了娘!到底谁才是你亲娘!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要是你侄子身体养不好,落下病根来,我可饶不了你!”
焦蕙兰要哭出来了,她来不及阻止就被焦母甩到一边去了,焦母拿着网兜准备去抓老母鸡,一出门却瞥见甄臻和陶爱红站在门边。
焦母心虚地笑笑,把网兜往衣袖里塞,“呦!亲家母,外头风大,你怎么搁这站着?”
甄臻挑眉,“抓贼呢!”
“哎呦!你可真会说笑,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贼!”
甄臻要笑不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可惜极品的世界里只有理直气壮,没有心虚气短,焦母大概是觉得甄臻不敢跟她这个亲家闹翻脸,昂首挺胸地朝着甄臻。
甄臻常年跟后妈斗智斗勇,面对焦母这种极品自然有一千个仿佛对付,可这种级别的极品又何必她亲自上阵。
她只是淡淡一笑,在陶爱红腰上一推,就把同样身为极品的二儿媳推上阵了。
甄臻的思路很清爽,极品这种东西,只能由极品来对付,焦母豁得出去脸面,就需要同样没脸没皮的陶爱红来对付。
陶爱红有点茫然,她衣服穿得厚,甄臻那点力道很不明显,以至于她觉得自己虽然怀孕五个多月了,却身轻如燕,风一吹就把她那纤细的小身子给吹跑了。
她一站出来,焦母那张老脸就垮下来了。
“二勇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
陶爱红到底是晚辈,哪里敢跟焦母对着干?
“我……我没什么意思啊!”
焦母见她怂,仗着长辈的身份,睨着她,“行了,没什么意思就让开!我也来了好一阵了,得早点赶回去伺候我儿媳和我孙子!对了,亲家母,我女儿的鸡我先抓回去养几天,等养好了再给你们送来!”
陶爱红撇撇嘴,正要让开,却被甄臻给拽住了。
甄臻叹息一声,幽怨地望着陶爱红,“爱红啊,那老母鸡是娘辛辛苦苦攒下来给你和蕙兰养胎吃的!娘自己都舍不得吃,日日好生养着,生怕母鸡瘦了病了,你和蕙兰吃鸡的时候感受不到娘对你们的爱!”
陶爱红倒没想到婆婆会主动跟她说出这番话。
她一直觉得婆婆对她不亲,谁知婆婆背地里却也在默默为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付出着?
陶爱红虽然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当下却被婆婆这爱的棍子砸得晕头转向。
“娘?”
甄臻真情实意道:
“爱红啊,我倒没什么,可就是担心你啊!”
“担心我?这话怎讲?”陶爱红有些茫然,她怎么听不懂婆婆的话?
甄臻一声叹息,差点从人类的起源开始讲起了。
“少吃一只鸡,你的身体就少一分保障,孩子就少一分营养!孩子没营养就不聪明,不聪明就上不了好学校,上不了好学校就没有出头之日,没有出头之日就只能跟他爹一样在坝头村种地!在坝头村种地就只能找个又穷又丑的女人做老婆,将来生下一个既不聪明又穷丑的儿子,儿子复儿子,代代没出息!可究其原因竟然是……”
陶爱红被婆婆这一番话绕晕了,所以,闹到最后,她子孙后代,代代没出息的根源竟是因为今天被这恶毒的焦老太婆拐走了一只鸡!!
陶爱红怎么能忍!
再说极品之所以是极品,那就是便宜只能她占!
孟家的便宜她还没占够呢,哪里轮得到焦老太婆这种外人?
陶爱红脾气蹭的上来了,她撸起衣袖,恶狠狠道:“姓焦的,你想干什么!”
甄臻头一次觉得陶爱红这人不错,能处!有架她真上!
焦母没想到陶爱红这个刚进门的后辈敢不给她面前,被晚辈落了脸子,下不来台,语气很冲:
“什么干什么?这是你婆婆给我女儿的鸡!是从我女儿嘴里省下来的,我想拿就拿,你管得着吗?你算哪根葱啊!你们孟家还轮不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她说着还不屑地推了陶爱红一把。
这一把推得倒是不重,只叫陶爱红脚步踉跄了一下,被甄臻及时扶住了。
却叫甄臻终于找到了动手的时机。
她恶妇上身,冷声道:“听说隔壁村一个孕妇被人推了一下,就生出一个痴呆的傻儿子,焦老太婆你敢推我儿媳,这是没把我们孟家的子孙后代放在眼里!”
陶爱红被挤出战场,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焦老太婆却被这一顶帽子砸晕了,她不就是推了一把,怎么就不把孟家子孙后代放在眼里了?
她掐着腰想耍横,却叫甄臻绊了一跤,火气也上来了,尖叫着要跟甄臻理论。
“你们孟家摆明了想欺负人!我焦老婆子跟你们没完!”
甄臻正要抄家伙,余光瞄到家门被人推开,孟大国兄弟三人进来了。既然生了三个儿子,这三人又吃她的用她的,有些事实在没必要亲自动手。
她顺势往后一趟,摔在了草垛旁。
孟大国三兄弟说说笑笑。
他们本在外面铲雪,跟村里玩得好的几人碰上了,就顺手打了雪仗,男人嘛至死是少年,一玩起来就没个正形,每人都出了一身汗。
听说丈母娘来了,孟大国这才招呼兄弟们回家,谁知走到门口,却看见他娘被人打了!
在他们孟家地盘上,打他们娘?孟大国怎么能忍!
“娘!”孟大国抄起锄头,孟二勇黑着脸拿耙子,还顺手递了一把叉子给孟华。
兄弟三人拿着家伙就过来了。
甄臻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望着一脸懵的焦母,体贴而温柔地说:“大国,你别担心!你丈母娘想顺咱家的鸡跟我起了点冲突,但她没有打我,也没有推我,娘是自己不小心才脚滑摔倒的!”
这话一出,兄弟三人可炸了,这年头母鸡的鸡屁股可是银行,到他们孟家顺母鸡就算了,还敢打他们娘!真当孟家的男人死光了!
孟华一叉子叉在焦老太婆的脚上,焦老太婆只觉得脚丫子一疼,蹦的老高,“哎呦喂!孟家打人啦!”
孟二勇的耙子紧随其后,耙在她屁股上。
焦老太婆捂着屁股,“孟家杀人啦!杀人啦!”
焦老太婆还想闹,却叫孟大国一锄头砸到了后腿上,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只能一瘸一拐,骂骂咧咧,头也不回地跑了。
“娘,你没事吧?”
“没事,大国,娘给你添麻烦了,那到底是你丈母娘,你这次只怕得罪他们焦家了!”
甄臻跟焦老太婆彻底闹翻,也是因为记仇。
原著中因为原主的苛待,焦蕙兰带着三个女儿回娘家,妄想着娘家能给一口饭吃,好歹能留她们娘三住一晚,谁知焦母一看女儿带着三个拖油瓶回来,就把女儿打骂出门了。
焦蕙兰无路可走,又被亲娘骂中了伤心事,这才起了跳河的心思。
可以说原著中焦蕙兰的悲剧虽是由原主引起的,却也跟焦母少不了关系,甄臻不稀罕这样的亲家,便打算找个由头交恶,彻底断了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