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断了就断了,他们对蕙兰和大丫都不好,我早就不想跟他们来往了!”
孟大国虽然重男轻女,也想生个儿子,可他女儿哪里轮得到别人嫌弃?焦蕙兰带大丫回娘家,焦母时常打骂大丫,还撺掇着大丫去邻居家偷钱。给大舅子家的孩子吃糖,却叫大丫在一旁看着流口水,更别提焦母时常来孟家顺东西了。
焦蕙兰也知道丈夫的心思,虽说亲娘让她抬不起头,可丈夫知道维护她和女儿,还是让她生出些许欣慰来。
原先婆婆对她不好,她觉得娘家是虎狼窝,婆家也靠不住,女人终究是没有家的。
可如今婆婆对她好,丈夫又开始护着她,叫她觉得灰暗的人生总算有了光亮。
“娘,都怪我!”焦蕙兰低着头。
“怪你什么?你娘的事,跟你没有关系,”甄臻说着把她紧了紧衣领,“外头风大,你还坐着月子,要是受了凉以后可有你的苦头吃了!”
焦蕙兰眼里汪着泪,听话地直点头。
大丫也抱着焦蕙兰的大腿,“娘,你别气,大丫会对娘好,一直孝顺娘。”
焦蕙兰眼泪吧嗒地抱紧女儿。
甄臻没想到,这三个儿子平时忙着内斗,遇到外敌,却一致对外,没有丝毫含糊。
难道这就是一家人?
无论如何,今日一事倒是让甄臻觉得这三个儿子到底比生产队的驴强上一点,吃是能吃了点,每个人的饭量都让她嫌弃,可到底不是吃干饭的小趴菜,家里遇到事,三人都能扛,让她这个当娘的无比欣慰。
晚饭时甄臻特地从空间里拿了一块羊肉出来,配着腌好的酸菜,做了一锅酸菜羊肉火锅。
当初囤货时她以为要去末世,为了保证营养共囤了250件鸡蛋,算起来是7200个,这段时间家里虽然消耗了不少鸡蛋,可家里两只鸡日日都有鸡蛋补进来,粗略一看,鸡蛋只吃了两百个不到,还有将近七千个。
草锅炖鸡蛋比煤气炖可香多了,甄臻炖了一盆鸡蛋,又拿出一个双耳的陶锅,炖了排骨,放了玉米、胡萝卜、白萝卜进去,清肺排毒,适合冬日滋补,全家人都能吃。
家里吃饭人多,怕三个饿死鬼不够吃,还特地切了一串腊肠放在锅里蒸,配上香喷喷的大米饭,这日子简直赛神仙。
孟华这几日就觉得家里不对劲,吃的比往年好多了,可他只以为是大队今年多发了米和肉,谁知却一顿比一顿好了。
“娘,这羊肉哪来的?”
甄臻知道小儿子聪明,早就想好了理由,“是你爹的战友叫人送来的,你爹人缘好,平日经常有人照顾咱们家。”
这说法合情合理,加之孟老爹生前职位不算低,战友也都是部队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送点羊肉不过分。
“娘,你想爹吗?”孟华忽然问。
甄臻慢条斯理地把馒头切片放到锅里烤,才轻声道:
“华华!娘当然想你爹,只是娘有你们兄弟三人陪伴,你们对娘好,娘的悲伤渐渐被冲淡了,也就没有最初那么难过了。”
原主对自家男人算不上有感情,纯纯是把大国爹当成自己的提款机。
原主想得开,男人虽然一年回家一次两次,可国家还帮她看着男人,部队里福利待遇好,每个月伙食费就象征给几毛,钱每月都能寄回来供她吃喝,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男人死后,原主觉得天都塌了,无非是觉得提款机没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霍霍了。
可甄臻却希望能给三个儿子留下一个美丽的谎言,家庭和睦,对每个孩子来说都很重要,别管这孩子是三岁还是三十岁六十岁,每个人都需要爱的滋养。
孟华闻言垂下头,甄臻拿公筷拨拉着羊肉火锅,“火锅烧热了,快趁热吃!”
孟华回神,孟大国和孟二勇已经吃的斯哈斯哈的。
“你们俩属猪的?给我留点!”孟华抗议,却没人理他。
甄臻瞥了眼陶爱红,难得给她盛了一大碗排骨汤。
陶爱红受宠若惊,竟然扭扭捏捏,假模假样地谦虚起来,“哎呦,娘!太多了,我吃不了。”
甄臻心说这才一盆哪够你吃的?又给她盛了一大勺排骨。
“爱红今天表现不错,知道为这个家出头,也很护着娘,这说明爱红是从心底把自己当成孟家人了,娘要表扬你一下,希望你再接再厉,早日成为一个纯粹的人!”
陶爱红眨眨眼,她小学毕业,有点听不懂,什么叫纯粹的人?她哪里不纯粹?她有胸有屁股的,肚子里还揣了个崽,是个纯粹又纯粹的女人。
焦蕙兰开着小灶,也吃得很香,甄臻把给大丫二丫织的毛线都给了焦蕙兰,焦蕙兰连连夸赞:
“娘织的越来越好了,眼光也好,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样。”
大丫夸赞:“阿奶织的真好!人家都夸我的帽子好看,还问我在哪买的呢!”
甄臻倒也美滋滋的,承认自己织毛线有点上头,实在是这年代没什么娱乐活动,全村人最热衷的活动就是夜夜生娃造人了,她不具备客观条件,只能织毛线打发时间。
拿大丫二丫练手后,这织毛衣的技术见长。
“大国的衣服旧了,娘也给你织一件新毛衣!你看这毛线是焦糖色的,男人穿起来肯定好看。”
焦蕙兰笑,“第一次听到焦糖色这个说法,娘说的倒是一点不差。”
孟大国心里暖呼呼的,长这么大,娘还是第一次为他织毛衣,以前看大丫二丫都穿着新毛衣,他心里也羡慕的,可他一个大男人哪好意思张嘴要啊!也不知道穿上娘织的毛衣是什么感觉。
甄臻拿出焦糖色的毛线给孟大国织毛衣,这毛线不是她空间里的,是她上次去县城时用挂面跟医院的产妇换的。
她空间里只有女生用的毛线,这种深焦糖色还挺好看,当时她就觉得很适合三个儿子。
孟大国凑过来,“娘,会不会太辛苦你?实在不行就算了吧!一件毛衣而已!”
“怎么能算?你日日穿着那破毛衣,看的娘心疼!男人哪能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甄臻笑。
孟大国就更舒坦了,面上却不显,云淡风轻地附和。
原本孟大国跟木匠说好了定一张床,谁知那木匠年前摔断了腿,躺在床上休养,最近又连连下雪,就给耽误了。
以至于甄臻还得跟反派儿子睡一张床。
晚上时,甄臻点了煤油灯和蜡烛,靠在床上织毛线,孟华洗好脚进来,看到娘手里的毛衣,顿时心花怒放。
想不到娘还是这么疼他!看着是对他没以前温柔了,背地里却偷偷给他大毛衣呢。
娘也真是的,也不来量量他的尺寸,这几个月他都长高了几粒米,旧尺寸不顶用了!
不过娘的心意,管他大了还是小了,他都喜欢。
孟华欢快地跳上床,床板吱呀一响,甄臻嫌弃地瞅他一眼,“怎么跟猴子似的!”
“我是小猴,你就是母猴!娘你怎么还骂自己呀?”
别说!刚洗了脸的孟华,头发湿了一块,往后梳去,配着一张立体的脸,倒真有种民国贵公子的感觉。
可惜花花肠子太多,人会算计也奸诈。
甄臻翻白眼,“行了,快睡吧!猴!”
孟华笑着钻进床尾,“娘,你的被子怎么这么暖和!”
要不是你住进来,她还能更暖和!甄臻专心织毛线,没搭理他。
孟华躺在床上,心说娘怎么还不说这毛线是织给他的?他仔细分析,虽然娘对孟大国态度好了不少,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孟大国是个蠢笨的,长得也不如他俊,不得娘的眼,娘不可能织给孟大国。
孟二勇有点小聪明,却过于油滑,娘不可能把这么好看的毛线织给他。
用排除法最后也只剩下他了。
两位哥哥都有军大衣,只有他没有,这毛衣轮也轮到他了!
孟华分析完,彻底安心了,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因为打呼声太大,又在睡梦中被他最亲爱的娘踹了两脚。
半夜时孟华又开始磨牙,甄臻实在受不了跟一个打呼磨牙的臭男人一起睡,次日让孟大国把孟老太和孟老太爹叫来,开门见山道:
“爹娘,大国他爹的补贴开春就能下来,我想提前存点砖,等钱到了给家里盖几间房。”
孟老太倒没打过这钱的主意,因为知道儿媳那种人是不可能让这钱到她手里的!
却没想到这泼皮能盖房!她还以为甄桂芝会把所有钱都贴补娘家,或是只顾自己买衣服买吃的,早早给霍霍光!
盖房子也是盖给孟家,盖给他们三个孙子的,他们有什么不同意的?
甄臻又道:“孟华现在没地方住,只能跟我挤一屋,儿子大了跟娘一起睡传出去实在不像话,我想着能早盖就早点盖,省得到年中雨水多,拖慢了进度。”
孟老太听说孟华没地方住,心疼的跟什么似的,也巴不得早点盖房子。
“行!我叫你爹去找李德成,再想办法给你们弄几车砖来!尽早把砖给攒齐了!你大伯哥是盖房的好手,叫他找几个人来给你帮忙,再叫你大嫂来帮你做饭,咱们家那几个小辈也都叫过来扔砖,争取早点把房子盖上!”
甄臻求之不得,“那就麻烦爹娘了。”
孟老太怎么都觉得这小蹄子说话别扭!当下就瞪了她一眼,“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损谁呢!”
雪停后是难得的好天气,眼看着了一日比一日暖,村里也渐渐开始复工了。
隔壁张翠花家的二女儿宋小玉却为爱吃醋了,一下工就跑进家里。
“你发什么疯!”张翠花正在晒床单,没好气地瞪着女儿。
“娘,村里来一群知青,有一个姓程的知青是个狐狸精,一来就勾着孟华哥替她干活,她算什么东西,也配得上孟华哥!”
张翠花感觉天都要塌了,“不是,你个小蹄子什么意思!你该不会喜欢孟华吧?宋小玉,我可告诉你!我张翠花丢不起那人!你姐上赶着往人家孟大国面前凑,孟大国理都不理她,你也有样学样,喜欢谁不好竟然喜欢孟华!他孟华有什么好!是会挑大粪还是会养猪?绣花枕头一个!”
宋小玉鼓着嘴生气:“他不会挑大粪也不会养猪,可他长得好看!绣花枕头怎么了?长得好看就够了!”
宋小玉那执迷不悟的模样把张翠花气得心口疼。
孟家男人是对她下了什么诅咒?她喜欢大国他爹那是年少风流时犯下的错, 大女儿喜欢孟大国是眼瞎心盲,原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谁知二女儿又凑上来, 还一副非孟华不可的样子!
幸亏老三不是女儿,老三要是再眼巴巴往孟家男人面前凑, 她就不活了!
张翠花一巴掌抽在闺女后脑勺,“绣花枕头有什么好!不会干活就养不起家, 你打算喝西北风?”
“养不起家就养不起!我愿意干活养活他, 只要他好看, 只要他对着我笑,我就愿意!”
张翠花狠吸一口凉气,“我烧火棍呢!”
“找烧火棍也没用,我就不信你不是这样!你总说看到我爹能把三天前的饭都吐出来,那还不是因为我爹长得丑!要是换成穿军装的大国他爹,你还会这么说?”
张翠花想象大国他爹年轻时穿军装的俊样,心不可控制地荡漾了一瞬, 又回神痛骂:
“你个不识好人心的小蹄子, 我劝你是为了你好,别痴心妄想了!你爹的丑给你带来的伤害是永恒的, 我俩闺女里就你最像你爹, 孟华又是老孟家最俊的, 人家能看上你?”
“看不上就看不上!反正孟华他爹也没看上你,你跟我有什么两样?”宋小玉说完就伤心地跑出家门, 往山上去了。
张翠花被气得脑壳疼,上次烧鸡汤时跟甄桂芝结下的脆弱友谊也瞬间破裂,一想到甄桂芝把大女儿暗恋孟大国的事传遍全村的欠揍模样,她就有了心理阴影, 恨不得挠花对方的脸。
对于这些,甄臻浑然不知。天寒地冻,从山顶望向远处,树木凋零,房屋低矮,炊烟袅袅,淡的像一幅水墨画。
她背着背篓从山上下来,见到张翠花,想感谢她上次出手相助,唤道:
“翠花,我这有一些干蘑菇,送一些给你烧汤?”
“谁要你的蘑菇!你们孟家的蘑菇没一个好东西!送给我我都看不上!”张翠花黑着脸走路带风,头也不回地走了。
甄臻:??
谁惹着她了?他们孟家的蘑菇怎么就没一个好东西了?甄臻有点看不懂中年女人的友情,背着背篓走入家门。
孟华低着头,走路一瘸一拐的。
“怎么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左腿疼,好像被谁踹过一样!”
甄臻默然片刻,神色不变,“打癔症了?谁吃饱了撑的踹你?对了,你阿爷说今天把批条送来,人来了吗?”
孟华心不在焉地指指院子后边,就去门口照镜子了。
甄臻掀开盖砖头的油布,孟老太爹做事靠谱,因着在村里辈分长,有些威信,硬是找人拿下了批条。别人需要大半年才能攒够的红砖,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几天就给甄臻送来了一批,只叫她回头把账结上就行。
“砖头不错,再攒几个月就能盖房了。”甄臻放下背篓。
孟华顾不上答应她娘,臭美地往头上抹东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却又奇怪的味道,甄臻吸了吸鼻子,“你擦什么呢?”
孟华不说话,甄臻凑到他面前使劲一闻,“臭小子!我怎么闻到猪油的味道?”
“没有,娘你闻错了!”
“没有?你再说一遍!”甄臻伸手去摸烧火棍,“你小子才几岁就知道学人臭美了!臭美就算了,还学人家用猪油抹头发,这猪油多金贵啊!好几斤猪肉才得了这么一点油,你说抹就给抹了,还一抹就是一大坨,看你这头发油的呀!能炒好几盆菜了,苍蝇来了都得转型练滑冰!”
孟华也是第一次抹头油,这还是大川教他的,把猪肉融化了往头发抹,等猪油凝固了头发就能定型,干活跑动都不会散。
他用铜勺挖了一坨猪油放热火上烤,没想到这猪油还挺好用,几下就把头发给定住了人,风吹都不乱!
孟华很满意地看向镜子里那个精神小伙,“哎呦!娘!别别别!我好不容易弄好的头发,你别把我头发弄乱了!”
“你给我过来!”
“脑子有病才送上门给人打,”孟华说完跑出门,还不忘回头冲甄臻一笑,“娘!幸亏你长得好看,否则儿子可没有这么俊的脸!”
甄臻又气又笑,被这反派儿子弄得没脾气了,她扔掉烧火棍,心说春天还没到,这小子就知道臭美了。
转念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细节。
等等!甄臻灵光一闪,前几天孟大国说过,村里来了一群知青。因为坝头村挪不出房子当知青宿舍,前几年一直没有接收知青,今年县里安排了一批京城知青过来,拢共有二十多人。
该不会这本年代虐文的倒霉鬼女主程素,正是这批下乡知青的其中一个吧?
这样孟华的突然发情也就说得通了。
原著中,反派孟华对女主一见钟情,他看似正直却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物,眼见着女主陷入危难,却不想着拉人一把,反而落井下石,将计就计,让人撞破他和女主的奸情,以至于女主不得不嫁给他。
可女主注定是属于男主的。
男主对女主有着近乎癫狂的痴迷,因为恨他毫不犹豫地强迫女主发生关系,还让女主为爱坐牢。
多年后改革开放,男主下海经商,事业发展到达巅峰,女主出狱后为求生计,去他开的夜总会讨生活,却被男主逼着下跪认错,虐身虐心!
女主好不容易开了家小饭馆,也被男主打压得破产。
男主一直怀疑女主的孩子是孟华的,一想到孟华和女主发生过亲密关系,他就会嫉妒的发疯,得知孟华在商场崭露头角,他利用家世背景打压孟华的生意,不论孟华做什么都会破产。
穷困潦倒不得志的孟华,也给孟家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最终孟家在男主的打压下,下场悲惨。
这操蛋的剧情让甄臻十分同情虐文女主,转念又想到自己一个妙龄少女穿成了恶婆婆,家徒四壁,三儿傍身孙女两个不说,还是疯批男主疯狂报复的对象。
哦,她到底哪来的勇气同情别人?
算算日子,女主落难也就是冬末的事,为防孟家下场悲惨,甄臻决定今日要特别要关注一下发春的三小子,省得他误入歧途,害人害己。
甄臻进屋看二丫,焦蕙兰生大丫时根本没有好好坐月子,早早就出工干活了,这次在屋里待了大半个月,身上都要长蘑菇了。
“娘,再不洗澡我身上就要臭了。”
“你也快出月子了,要是想洗澡,就穿厚实些,叫大国用板车拉着你去洗澡堂,回来也保护好,不吹风就没问题。”
焦蕙兰想说她哪有那么娇气?可是生平第一次被人当宝一样疼着,又格外贪恋在婆婆面前当小孩子的感觉。
“娘,二丫重了三斤,都快九斤了!”
因为早产,二丫出生时体重不够,农村养娃月子里就会给孩子吃饭,有钱人家吃碎肉吃猪肝,穷人家就吃点米粉泡馒头屑,焦蕙兰觉得二丫太轻了,光奶水不够,前些日子就给二丫泡了馒头。
甄臻没有养过娃,但也知道孩子生下来肠胃没发育好,吃太多东西不消化,母乳喂养是最好的。便刻意减少了喂馒头的量,她空间里没有婴儿奶粉,但有一些豆奶粉,打算等二丫月份再大一些时,拿出来喂给二丫。
“九斤还不错,慢慢养,总能追上正常孩子的。”甄臻逗着二丫直笑。
二丫也是个疼人的,经常抿着小嘴唇吐泡泡,把甄臻看得心头一软。
中午时,甄臻给焦蕙兰熬鸡汤,又用鸡汤给大丫做了鸡汤面,让大丫一起补补。
大丫吸溜着面条,满足地冲甄臻笑,“阿奶,鸡汤真香!阿奶也吃!”
小丫头还挺疼人的,甄臻笑着拍拍她的头,“你吃吧!阿奶吃过了。”
懂事的大丫眼神一暗,阿奶说吃过了,其实是在撒谎呀!她是自己舍不得吃鸡汤,想把鸡汤省下来给她和娘吃,阿奶对她们太好了。
大丫吸吸鼻子,等阿奶老了,她要给阿奶买最好的拐杖。
陶爱红端着盆进来,“娘,今天的鸡汤可真香!”
甄臻心说这鼻子怎么比马达还灵?刚做好人就进来了。
甄臻瞥了眼墙上的粉笔印,她给陶爱红记着账呢,“你这个月都吃六只鸡了,再吃下去,月子里吃什么!”
陶爱红心说月子里还怕你不给我吃?不给吃就不让你见大孙子!看你怎么舍得!
陶爱红干笑,“咱家天天吃面肉的,娘你手里肯定有钱的!”
甄臻瞥她一眼,“我有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陶爱红:“……”
陶爱红撇撇嘴,她就是嘴馋,在娘家长这么大都没吃过鸡,来婆家了天天闻着鸡汤谁受得了?再说她怀着身孕就是馋,看什么都想吃,越吃越想吃,这婆婆怎么就一点都不体谅呢?
再说婆婆有钱怎么就跟她没关系?是!婆婆是有三个儿子,可她肚子里可是孟家长孙啊!大房生的女儿没有继承权,老三的孩子又没踪影,婆婆的钱不就是她儿子的钱?怎么还不能算计了?
陶爱红干笑两声,“娘,话虽这么说,可您不是说了这鸡关系到我肚子里孩子的智商?我多吃点,肚子里的孩子就聪明点,聪明点以后就能有大出息,有大出息就能娶个漂亮聪明的好老婆,儿子复儿子,咱们老孟家的后代才有指望!”
甄臻:???
敢用她的话来堵她!行啊!陶爱红长大了这是!
甄臻笑笑,瞥了她圆滚滚的肚子,和日渐丰腴的腰身,“爱红,不是娘苛刻,只是孕期要控制食量,否则孩子太大不好生,生出来也不好减肥,到最后受苦的还是你!”
陶爱红不以为然地撇嘴,不给吃就不给吃呗!还找什么借口啊!她娘说了,孕妇吃胖点才好呢!
“娘,你看大嫂生孩子那么简单,路上就把孩子生了,我不怕的!”
甄臻被气笑了,“我这话可能有点不中听,你大嫂日日劳动干活,家里家外一把抓,怀孕时那肚子上还有肌肉线条呢!你这日日在家躺着,动也不动的,肯定不如你大嫂好生的,还是要控制点体重,要是难产撕裂了,受苦的可是你。”
婆婆说话不中听,陶爱红暗戳戳记在心里,回房就跟孟二勇说:
“你娘就是偏心!她说我不如你大嫂能干!”
孟二勇听得迷糊,“你确实不如我大嫂能干,我娘说的没错!”
这愚孝的男人!
陶爱红气得够呛,“我怎么不如她了!我怀的是你们老孟家的长孙,你们老孟家不捧着我就算了,还天天编排我!难不成我怀着男孩还不如她生女儿的?”
孟二勇也觉得男孙金贵,偏偏他娘转性了,不把男孙放在眼里了。
“娘跟大嫂处得时间长,感情也深,等你孩子生出来,娘肯定就喜欢了。”
“真的?”陶爱红表示有所怀疑。
“那肯定是真的!哪有奶奶不疼孙子的!”
陶爱红闻言,又放心干饭了,这鸡汤味闻得孟二勇也馋,不过陶爱红从没说过分给他,一天半只鸡,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
孟二勇看在眼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他倒也不是想跟孕妇抢食吃,可陶爱红连客气都不客气。
好不容易熬到焦蕙兰出月子,甄臻可算是松了口气。
她清点了一下母鸡的数量,焦蕙兰和陶爱红一共吃了23只母鸡,焦蕙兰吃到后来看到母鸡就反胃,更爱喝点排骨汤或者红糖泡鸡蛋,换换口味。
当人婆婆不容易啊!焦蕙兰坐月子这一个月,甄臻至少瘦了三斤!如今可算是熬出头了。
再看焦蕙兰,一个月下来,皮肤白了也细腻了,看人时眼神温柔泛着光亮,身体虽然养的不错,却又没有吃得太胖,谁见了她都会大吃一惊,觉得她像变了一个人,也说不出哪里变了,可就是俊了不少。
焦蕙兰听到别人夸自己,就暗暗高兴,心说这都是婆婆的功劳,她看得出婆婆安排的饮食跟村里其他婆婆不一样,不是一味叫儿媳多吃养胖,好有奶水喂孩子,婆婆安排的饭菜吃了也不胖,却越吃越漂亮呢。
对于出月子这回事,焦蕙兰倒是挺高兴,她是闲不住的人,陶爱红又像一头推不动的驴,做事懒散不说,还总叫人催着,家里的事她还是亲自来比较放心。
今天按理说轮到陶爱红烧饭了,谁知焦蕙兰一出月子,她就病了。
“病了?”甄臻挑眉看向孟二勇,“中午刚吃了一盆鸡汤面,半只老母鸡都给吃完了,下午把我买的小果子和条酥都霍霍干净了,胃口这么好怎么还生病了?”
孟二勇略显心虚地瞥了眼他娘,“孕妇体质不好,说病就病,我怎么晓得?”
“是吗?既然病了,娘就该去看看她!”甄臻推开他们房里的门,孟二勇没拦住,她一进门就瞥见陶爱红躺在床上嗑瓜子。
“娘?”陶爱红坐起身,想到自己还“病着”,连忙唉声叹息地躺下,“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头疼,这疼得我脑壳都要炸了!”
甄臻瞥了眼满地的瓜子壳,心说头疼的人胃口还这么好,实属难得。
“你这头疼有什么症状?”甄臻以不变应万变。
“哎呦!就是站起来就头晕,犯恶心,还一做事就头疼呢!看人时也有点眼花,总想躺床上睡着,”陶爱红以手抚摸着额头,“哎呦!哎呦!真疼啊!我一定是病了,娘,看来我短期内是不能做饭干活了。”
这病针对性也太强了点,一病就不能做饭了。
甄臻点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这么难受,看来胃口也好不了了,真是可惜了,前些天你二舅托人送来两斤虾,我原本打算做油爆大虾,再烧土豆牛肉,你大嫂还蒸了红糖枣泥糕。”
虾?农村人哪有钱吃那玩意!陶爱红眼睛都听直了,“娘,我吃饭还是能的。”
“那怎么行!你这症状听着就是伤了肠胃,大着肚子生病,得好好调养才行,”甄臻认真琢磨,“千万不能吃太油腻,小心伤了肠胃对孩子不好,从今天起,你不能吃荤菜了,我叫你大嫂做点水煮白菜给你调理一下!”
甄臻说完转身就走。
陶爱红眼都直了,晚上家里人吸溜油爆大虾时,她只能闻着那勾人的饭香,直咽口水。
“二勇!我饿!”陶爱红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我怀着孩子,怎么能吃素呢?你去跟娘说说,我虽病但胃口不减,什么都能吃下,只要白天不干活就行,饭按照往常一样送,别再送水煮白菜了!”
孟二勇觉得她烦,有些嫌弃,“我怎么娶了你这个懒婆娘!饭不想做都推给大嫂,房间里也不知道收拾,这本就是烂泥地,你倒好,瓜子壳扔的一地,弄得一股味!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丢人。”
“不是要盖新房了吗?还打扫什么呀!”陶爱红不以为然,“你快去跟娘说,我饿了,要吃肉。”
“没了!”
“什么!”陶爱红“病中”惊坐起,“没……没了?”
“废话!我娘炒菜舍得给油,那油爆大虾是用了一锅油烧热爆出来的,香的我舌头都要吞下去了!虾头都没舍得吐,土豆牛肉和枣泥糕就更不用说了,连大丫都吃了好几块,菜汁都被蘸饼吃没了,哪还有菜留给你?”
陶爱红差点吐血了,她就是见焦蕙兰出月子,想偷偷懒把家务推给焦蕙兰,可她虽然病了,却没说胃口不好啊!她什么都能吃啊!她想要的是不干活只吃饭啊!
陶爱红心痛得要滴血了,哭哭啼啼:“二勇,我饿!”
“饿也没办法,谁叫你跟我娘耍滑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