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了现在的这一出。
瑾华听了高洋的话,便点点头,让人都出去了。
高洋见瑾华毫不犹豫地让人都出去,心中便多了几分把握。
他也不拖泥带水,将他们三人如何相识,如何失散,又如何团聚的事情说了。
见瑾华不语,高洋有些紧张,心也悄悄地提了起来。
“娘娘?”他忍不住出声道。
瑾华这才回过神来,刚刚听高洋的讲述,感觉自己跟听了个精彩的传奇故事似的,也很为他们三人感慨。
“这么说来,郑宣愿意来永寿宫也是因为你与曹青云在这儿的缘故吧。”
康熙身边的人,轻易不会屈就,高洋虽然没有明说郑宣之前的身份,但瑾华也能从他的叙述中猜测一二,加上康熙特意亲自将人领来。
想必之前郑宣在康熙面前还是很受重用的。
这样的人,来永寿宫,瑾华感觉自己是捡了漏了。
她笑着说:“既然你们是感情要好的兄弟,那你们自己去商量分工吧。”
她思索了一下又说道:“十阿哥那里你们必须有一个人守着,奶嬷嬷喂食也有不便的时候,这样,本宫先让琼玉一起去看顾着。你们务必要保证十阿哥的安全。”
想了想,她又说道:“除此之外,你们三人自己安排吧,本宫相信你,你能以命相托的兄弟,本宫自然也是相信的。”
瑾华笑着说:“你们的关系目前还是不宜让外人知道,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猜忌。等再过些日子你们表现出亲近些倒也无妨了。”
高洋心绪翻滚,他猜测瑾华不会为难他们三个,却没有想到,能听到瑾华毫不犹疑地说相信他们。
他铭感五内,跪在地上,一时说不出话来。
瑾华笑道:“好了,来日方长,你们就安心在永寿宫待着。”
“是!多谢娘娘!”高洋磕了个头出去了。
瑾华笑着摇头,高洋这样激动,让她不由失笑,郑宣是康熙亲自领过来的人,她猜测应该是太皇太后不依不饶,康熙身边又刚好有郑宣受伤这事,康熙便顺水推舟将人安排过来。
既安置了人,又能保护她,看来郑宣本事不小,来头应该也不小。
毕竟高洋与曹青云是在康熙面前显示过身手的,明知道瑾华身边有这样的高手,康熙还是将郑宣送来,说明在康熙的眼里,后宫的有些事情,高洋与曹青云怕也是也有力有不逮的时候,但郑宣却可以应对。
她原就有心将人完全收服,如今知道他们的关系,她便更加放心用人了。
想不到高洋会这样激动,转念一想便也明白了,她之前处处怕康熙忌讳,高洋他们也是同样的想法吧。
刚刚她的一番话,也算是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了吧。
事实确实如此,高洋将瑾华的话转告给郑宣他们的时候,不说曹青云了,便是郑宣也有些感慨,更加肯定了自己的选择了。
高洋还隐隐透露,瑾华医术极好,郑宣好好办差,等日后时机成熟了,他们求求瑾华,看能不能治好他的肩膀。
郑宣听后,心中也升起了希望,他是知道高洋的,他既然说瑾华医术极好,那瑾华的医术一定是极好的。
他的身份在瑾华那里过了明路,肩膀又有了希望,他便安心在永寿宫待下了。
正在此时,守门的小太监来报:慈宁宫来人了。
三人对视一眼,曹青云直接去了偏殿守着他的小主子去了。
高洋笑着与郑宣摇摇头,在永寿宫的这些日子,好像把曹青云曾经的沧桑都洗去了。
郑宣主动守在了瑾华的房门外,高洋过去与那小太监交涉。
听了小太监的话,高洋刚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他将话转述给琼樱,琼樱听了,脸也拉了下来。
她深呼吸几次,才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进去跟瑾华通报。
瑾华听了,倒没有说什么,而是问了一句:“慈宁宫此前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这事琼樱还真不知道,便说:“娘娘,奴婢待会儿跟高洋说,请他去打听一下。”她担忧地说道,“只是,这酒咱们要怎么办?总不能,您真的亲自动手酿吧?”
瑾华沉思了一下,觉得这恐怕是太皇太后想出来,特意折腾她的,即使今日将酒送到,明日怕还是有别的在等她,她自然是不肯让自己这样被动的。
若真的跟着太皇太后的脚步走,怕是她别想好好休养身体了。
即使有灵泉水相助,瑾华也觉得产子消耗甚大,她若想长长久久地陪着自己的孩子,首要的便是有一个好的身体。
因此,她是不会因为所谓的孝道,由着太皇太后为难自己的。
第116章
“琼樱,你去跟来人说,如今的时节没有杏花,酿不了杏花酒,让他去内务府看看,尽量找到杏花酒,给太皇太后送去,免得太皇太后喝不到酒坏了兴致。”
琼樱眼前一亮,娘娘直接换了概念,把太皇太后的要求,变成了询问。
太皇太后总不能因为一坛子杏花酒下懿旨吧,那样她成什么人了?
琼樱出去将话带给慈宁宫来的小太监,那小太监也是难缠,听了回话后,笑道:“琼樱姐姐不要糊弄奴才,奴才传的话可不是这个意思。您这样,奴才回了慈宁宫可不好交代。”
琼樱看不得他一副志得意满的小人样,也回以一笑:“咱们永寿宫听到的就是你来询问咱们有没有杏花酒的话,没听到别的,你快去内务府问问吧,当心没有办好差,不好交代,还吃了排头。”
说完,不由分说,将人推搡出去,那小太监还想进来,被守门的小太监拦了,人态度也很好,只说:“咱们娘娘养身体呢,你再这么吵闹下去,扰了僖皇贵妃娘娘清静就不好了,还是快去内务府问问吧。”
听了这话,即使小太监有慈宁宫的命令,也不敢再强闯,僖皇贵妃若出言说他不敬,要处置了他,慈宁宫即使愿意保他,也来不及的啊。
他只能悻悻地走了。
瑾华让高洋进来,对他说道:“你去打听一下,慈宁宫是来了什么人还是怎么了,太皇太后怎么又来了这么一出?”
正当高洋要应是退出去的时候,郑宣在门口说道:“娘娘,奴才应该知道原因。”
“快进来说。”瑾华催促道。
“奴才给娘娘请安。”屏风外,郑宣正要跪下的时候,瑾华忙让高洋把人拉住了。
她说道:“快起来,咱们永寿宫不兴动不动就下跪这套,你平日里就跟高洋他们一样,行拱手礼就行了。”
郑宣虽然听高洋他们说起过这个事情,但他也没有想到,他初初来到永寿宫,瑾华不想着将他压服,倒是将他看作自己人,对他礼遇有加,他心中便涌入了一阵暖流。
有一种人,他的脊梁是宁折不弯的,若一味打压,只会适得其反,但若以礼相待,他反而会为对方鞠躬尽瘁。
郑宣正好是这样的一个人,瑾华无意的作为,刚好是他需要的尊重。
他忙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近日里应该会有信件从五台山过来,若奴才没有料错,当是那位给太皇太后的信无疑。”
瑾华知道郑宣之前在康熙那里应该很受重用,但不知道,他竟连这样的秘辛也知道。
她在心中将郑宣的能力又往上提了提,康熙身边果然能人辈出。
她猜测道:“难道,太皇太后对本宫态度的转变也与那位有关?”她也用那位来称呼顺治帝,反正在场的人听得懂就行。
不指名道姓也可以免去一些麻烦。
“应当是如此,娘娘应该知道董鄂妃吧。”郑宣说道。
瑾华有种恍然大悟,又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联想到顺治帝出家的表面原因,又想到太皇太后确实是在又见过顺治帝后,才对她改了态度的。
瑾华沉默了,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一万头草泥马在脑中奔腾而过。
长长呼出一口气,瑾华说道:“慈宁宫再来人传什么话,就如今日一般搪塞过去吧。一切等皇上回京了,再说。”
“是。”两人异口同声地回道。
郑宣与高洋同样行了抱拳礼,一起退下了,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安定了下来。
永寿宫好像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在永寿宫的自由度与得到的尊重远远大于在康熙手下办差的时候,他笑着对高洋说道:“咱们有个好主子。”
高洋与有荣焉的笑笑,可是他最先发现主子的。
“大哥,这件事情涉及那两位,娘娘不好应对啊,如今是可以借着休养身体避过去,之后呢。”
“别担心,五台山那位早年亏了身子,又常年茹素,没有好好调养,他能给娘娘添的麻烦有限,而且,他真正的目标也不是咱们娘娘。”
听到大哥说“咱们娘娘”,高洋心中很是高兴,这说明,大哥在永寿宫没有觉得憋屈,也说明大哥愿意为娘娘效力。
他乐呵呵地说道:“大哥,你受累守一下咱们宫里,我去看看小主子。”说完就一溜烟往偏殿去了。
郑宣失笑,他这两个弟弟在永寿宫还真是把小时候的性情又要养回来了。
不过,他也是真心为他们高兴。
想起刚刚高洋口中的“小主子”他还没有见过,等高洋回来,他也要去见见的。
这边一片其乐融融,那边慈宁宫中,听到从永寿宫回来的小全子的回话,太皇太后气地摔了一个杯子。
后宫众人少有如瑾华这样敢明目张胆装傻,对这她故意耍赖的,太皇太后一时也拿瑾华没办法。
毕竟,有些事情好说不好听,总不能让人传出,她堂堂太皇太后故意为难一个坐月子的嫔妃吧。
太皇太后暂时偃旗息鼓,瑾华却一直在想办法脱离这样的困境,她没有想过去扭转太皇太后的想法。
有些人一帆风顺久了,是听不进别人的劝说和解释的,瑾华也不想费那心思,做这样的无用功。
这件事情还是要从根子上解决的,顺治帝一直蜗居清凉寺,瑾华从没有听说过,他还插手过宫廷的事情。
假设,太皇太后的异状皆由顺治帝引起,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目标又是谁?
听郑宣的意思,她不过是被扫了台风尾?
那么,顺治帝的目标是——康熙,为什么呢?
为了帝王之位?
可这大清的江山是他自己抛下的,难不成,做了几年和尚,又觉得日子过得太苦了?
眼看着,如今君权集中,江山稳固,又想回到从前手掌权势的日子了?
而太皇太后便是他手中重回清廷的棋子?
这也说不通啊,他人虽远在五台山,但送封信回来还是很容易的,没听说之前,他有跟宫里联系过啊。
瑾华百思不得其解,但其中一点很明确,顺治帝要针对的人是康熙,只是,他应该是在忌惮什么或是试探什么,便先拿她开刀了。
呵,瑾华冷笑,这是柿子挑软的捏了?
她会让他知道,他眼中的软柿子也不是这么好捏的。
想起哥哥法喀被康熙留在五台山,守着顺治帝,瑾华便有些蠢蠢欲动,来而不往非礼也,她吩咐琼樱准备笔墨。
她写了封信,将最近发生的太皇太后为难的事情隐晦地提了提,写完信后,她将信封好,交给琼樱,说道:“尽快把这封信交到阿玛手上。”
瑾华要派人直接去五台山还有些难度,但对遏必隆来说,就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了,他的儿子正在五台山值守,他心疼儿子,派人送些东西过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遏必隆在木兰围场听到瑾华平安生下十阿哥,他终于有了个皇子外孙后,高兴得与几个蒙古王爷拼了好几天的酒了。
这日,他醉醺醺回到自己的帐篷,便看到有人等在帐篷外,他定睛一看,正是为他与瑾华送信的手下。
看清人后,酒就醒了一半,他不动声色地继续作醉酒的样子往帐篷里走,那人业默默跟了进去。
进了帐篷,那人从胸口贴身的暗袋里拿出一封信,双手交给遏必隆。
遏必隆检查了一下暗记,发现暗记完整,便拆开信看了起来。
当在信中看到,太皇太后在瑾华生产当天还想对她下手,又在几天后,刻意为难的时候,心中怒气聚集,若不是在这帐篷中不好弄出太大的动静,他都要破口大骂了。
等将信毁去后,他细细回想瑾华心中说到的,哥哥在山上清苦,请阿玛送些物资过去,又说,山上野物蚊虫甚多,让他送些药草过去,免得哥哥不小心吃了不好的东西,坏了肚子。
遏必隆想通这其中的关窍后,便畅快笑出了声,这几日,他时常会这样大笑出声,别人只会以为,他又想起自己的皇子外孙开心了,根本不会起一点疑心。
遏必隆大笑,是觉得瑾华这睚眦必报的性子极好,像他!
若瑾华就这样忍下了这种种算计,他虽然会心疼瑾华,也会想法子给她出气。
但瑾华好不容易在遏必隆这里建立起来的话语权,怕是要失去大半了。
瑾华敢反击,恰好让遏必隆极为欣赏,说句不好听的,开国至今,他们钮祜禄氏一族为建立大清基业出生入死的时候,孝庄这老东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他立刻开始安排人去给法喀送东西。
这几年法喀也历练了出来,将事情交给他来办,遏必隆也很放心。
这边,瑾华将事情交给遏必隆后,就不再关心了,毕竟这种事情,遏必隆可比她有经验多了。
她现在正在烦恼胤祀不肯吃奶嬷嬷的奶呢。
那两个奶嬷嬷跪在瑾华面前,请罪道:“娘娘,奴婢们想了很多法子,十阿哥就是不肯吃一口奶,请娘娘恕罪。”
瑾华掂了掂怀里的小家伙,笑着说道:“额娘的胤祀不饿吗?嗯?怎么不吃奶嬷嬷的奶啊?”
胤祀:······
他实在是过不了自己那关啊,虽说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而且做皇帝的脸皮也都厚,但他实在没有法子说服自己下嘴啊,救命!
瑾华是知道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个性的,有的孩子就是不愿意吃奶。
瑾华想了想,对奶嬷嬷说道:“你们把奶水挤在玻璃杯里,本宫来喂。”
两个奶嬷嬷自然听命,瑾华看了一眼琼玉,琼玉点头,跟了过去。
瑾华接过琼玉递过来的玻璃杯,琼玉说道:“娘娘放心,杯子和勺子都是滚水烫了好几遍的,奴婢亲手烫的。”
瑾华点点头,舀了一勺喂到胤祀的嘴边,胤祀张嘴,一点点把奶喝了。
“吃了吃了,十阿哥真乖。”琼玉高兴地差点蹦起来,不住地夸胤祀。
瑾华也放下了心,只要肯喝奶,就没关系,只是要辛苦一点罢了。
于是,她对两个奶嬷嬷说道:“你们以后就这样喂十阿哥吧,本宫知道这样会辛苦很多。这样,本宫的永寿宫再发一份月例银子给你们。”
两位嬷嬷忙谢恩,瑾华先让她们退下了,琼玉便也跟着一起退出去了。
她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看住着两个奶嬷嬷,不给她们有什么做小动作的机会。
瑾华喂了几口便放下了勺子,胤祀打了个奶嗝,奶嗝打出,听到额娘的笑声,他才从震惊出醒来,他竟然打了奶嗝!
哦,是了,他现在还是个奶娃娃呢,胤祀颇有些生无可恋,却又意外贪恋这样的生活。
胤祀正在慢慢适应新的身体,新的额娘,新的生活,一切都如同他内心深处最向往的样子······
第117章
五台山上,法喀收到遏必隆的信后,高兴地原地起跳,知道他身份,消息灵通的,便会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说声恭喜。
不知道他身份的,问起来,他就说,他当舅舅了,大家也会会心一笑,同样说声恭喜。
等人群散去,法喀这才收了脸上的笑容,阿玛的信里除了报喜外,也隐晦地说起了妹妹受的委屈。
法喀拿着家书,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留在这里的多是如他一样有家世背景的公子哥们。
法喀听阿玛说过,皇上此举是为了磨砺他们的心性,以后必然是要委以重任的。
他们都是一个人独居的,法喀进门后,反手将们锁上。
阿玛的信看起来只是一封是普通的家书,只是空白部分火烤后,显示的便是遏必隆吩咐他即将要做的事情了。
原本遏必隆是想来个狠的,坐实了“先帝”的称呼的,但顾虑瑾华的性子,又想起自己刚添了个小外孙,还是要给他们积福的。
便决定小惩大诫,让人受些苦便罢了,法喀将信毁去,开始思索接下来的行动。
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胤祀就要满月了,康熙也使人送信回来,他即将御驾回銮,会赶上胤祀的满月。
瑾华对康熙重视胤祀的举动还是很满意的,宫里的阿哥格格们小的时候,康熙的重视会让他们生活得更顺遂些,对孩子的身心成长也是有好处的。
瑾华已经跟慈宁宫不睦,当然希望康熙能优待她们母子了,不然,她们母子在宫中的处境便会更加不妙了。
胤祀的满月礼就在永寿宫正殿举行,胤祀洗三的时候,康熙已经回了木兰围场,没有参加。
这次满月,康熙特意提前出发了几日,总算是及时到了。
康熙抱着胤祀,接受皇室宗亲的恭喜与祝福,众人都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对幼子的喜欢与重视。
众人免不了打量大阿哥与太子的神色,见两人也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心中也有了些许计较。
瑾华也接待着宗亲命妇,与众人言笑晏晏。
满月后,日子还是不紧不慢的过着,不过,永寿宫中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康熙也时不时来看看胤祀,慈宁宫也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日子过得平顺,瑾华也渐渐享受到了养孩子的乐趣,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的孩子滤镜深厚的关系,瑾华总觉得自己的胤祀特别乖巧听话。
她正抱着胤祀跟他说话呢,郑宣进来禀报道:“娘娘,有消息进来,说是五台山的那位,吃了不洁的东西,有些不好。”
郑宣心中对瑾华是很有些佩服的,他原本以为,瑾华会忍下这口气的,毕竟对她出手的人是太皇太后,而且她最终也是母子均安的。
没有想到,她这么沉得住气,直到一个月后,才出手。
瑾华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是法喀得手了,只是,顺治帝的身体这么差的么?
只是一些要人腹泻的药,人就不行了?
瑾华心下疑惑,面上不显,她问郑宣:“皇上会不会去五台山?”
郑宣沉吟了一会后,点头:“会!”
也是,即使康熙不乐意去,孝庄也一定会想法子让他去看看的,若不是她现在身体不允许,瑾华估计,孝庄更想亲自去看看她那可怜的儿子。
慈宁宫中,孝庄果然在催促康熙前往五台山:“你皇阿玛一个人孤零零在清凉寺,从来报喜不报忧,今儿个能传这样的信过来,说明他是真的不行了。”
孝庄泪流满满,几日下来,又老了很多,她看着康熙说道:“你是不是还在怪他从前忽略过你?”
康熙无奈,再让孝庄说下去,就是他大不孝了。
他说道:“皇阿玛病重,儿子五内俱焚,只是,必定要先安排好朝中大事,才能安心南下。”
他看着孝庄,认真地说道:“从小,皇玛嬷就告诫孙儿,一切要以大清江山为重,孙儿一直铭记在心。”
孝庄听到康熙这样说,无言以对,这确实是她一再跟康熙强调的事情。
见孝庄终于不再催促了,康熙便也说道:“孙儿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明日就会启程南下,皇玛嬷有什么话,要孙儿带过去吗?”
孝庄沉默了好一会儿,方道:“你做得对,是该以江山为重,本宫没有什么话要说的,就让他好好保重,别让本宫白发人送黑发人,便好。”
“是,孙儿知道了,孙儿还有些政务没有处理完,这便退下了,您好生休息,不要操心,等着孙儿的消息吧。”
“好,好,你去吧。”
康熙走后,孝庄突然说道:“他到底还是怨上本宫了,本宫知道瑾华和十阿哥无辜,可本宫更想让自己的儿子高兴些,他一生太苦了!”
苏麻喇姑递上帕子,说道:“格格不要担心,皇上纯孝,会理解您的。”
“福临在宫中的时候,没有开怀过一天,天子之尊却又在清凉寺蹉跎半生,本宫就想依着他,让他高兴些······
孝庄絮絮叨叨又说了些话,便睡着了,南巡回来后,孝庄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刚开始,还以为是南巡累着了。
可如今,明明白白的就是老了,精力不济了。
苏麻喇姑有些奇怪,明明南下之前,格格的身体极好,不然,太医怎么会同意格格南下?
可如今,太医却私下对他们说:太皇太后身体衰弱,需要好药补养。
这也是康熙没敢太过强硬地跟孝庄对着干的原因。
苏麻喇姑的疑虑注定是没人能给她解答了。
她的主子,是自己践踏了别人的心意的,如今不过是回归正轨而已。
永寿宫,康熙抱着小儿子,稀罕得不行:“这小子真能长,抱着都沉手了。”
瑾华笑着说道:“咱们十阿哥是个乖孩子,不让皇阿玛和额娘操心,是不是啊?”
瑾华如所有的老母亲一样,在她眼里十阿哥什么都是好的。
胤祀“啊啊”了两声回应她,自从有一次,无意间“啊”了一声后,额娘那开心到差点喜极而泣的样子,此后,胤祀都会有意识地回应额娘几次。
“看,他回答了,皇上,您看。”
“是,咱们的十阿哥真乖。”康熙也很开心,“十阿哥随朕,聪明,哈哈哈。”
瑾华转过头,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反正十阿哥所有好的地方都是像康熙的。
不知道是生下孩子的缘故,还是这一路的困难都是自己挺过来的原因。
瑾华如今在康熙面前从容自在了很多,很少会像从前一样,说的话做的事情,多少有些迎合康熙的意思。
康熙不知道是愧疚还是真的开心自己有了小儿子,对瑾华的包容心空前的大,不仅不计较瑾华的言行,还很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瑾华也不深究,反正,她会尽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见机行事。
“朕明日要南下一趟,大概半个月左右就回来。”他抱着胤祀走来走去,慢悠悠说道,“你就好好呆在永寿宫里照顾咱们十阿哥吧,旁的事情不必理会。”
这几乎是明着说,慈宁宫若再为难,只管关上大门不理会了。
瑾华听懂了,笑道:“多谢皇上体恤,臣妾如今是一时半刻也离不开胤祀的,等皇上一走,臣妾就关了永寿宫的宫门,才不管旁的事情。”
她握住胤祀的小手:“额娘就在永寿宫陪着咱们小胤祀,哪儿都不去,好不好啊?”
“啊啊”
“呵呵呵。”帝妃二人听到胤祀的回应都笑了起来。
胤祀也露出了无齿的笑容,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他前世自有记忆起,就过的谨慎小心,因为知道自己不是佟额娘亲生的,他每回与佟额娘相处都是掂量着分寸的。
与佟额娘讲话,也是斟酌了再斟酌,生怕哪句话讲错,惹得佟额娘不高兴,又要听几句阴阳怪气的闲话。
与德太后就更不用说了,他年幼时,还得过几次德太后送的点心,等她生下六弟,仿佛就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似的。
想起过往的岁月,听到如今的皇阿玛与额娘的笑声,他也畅快地笑了起来。
不过,他能发出的就是“咯咯”的笑声,倒是把整个永寿宫的人都稀罕得不行。
康熙交代完瑾华,就走了,他还要到别处去坐坐,瑾华目送康熙离开后。
就抱着胤祀在永寿宫的院子里随意走走,她记得小孩子要多晒晒太阳,多进行户外运动。
“将宫门关了,谁来了都别开,咱们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的。”瑾华促狭道。
曹青云笑着应是,颠颠地跑去,亲自关宫门了。
康熙听到消息的时候,口中的茶差点喷了出来,他看着梁九功说道:“永寿宫宫门已经关了?”
梁九功憋着笑,用力点点头,好像僖皇贵妃娘娘生下十阿哥后,也变得幼稚计较了许多。
他偷偷抬头看了眼眉眼含笑的康熙,心说,人的际遇真的是很难说得清的,僖皇贵妃曾经端庄持重,皇上虽看重,但也不如现在这样称得上纵容了,皇上这样分明是对僖皇贵妃也上了心了。
只可惜了,有太皇太后压着,皇上即使对僖皇贵妃娘娘不同,也得藏着掖着。
只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偏爱是藏不住的,也难怪太皇太后那样偏激地想要对付僖皇贵妃了。
梁九功虽然是康熙的心腹,对康熙的解读几乎满分,但他显然并不了解这后宫的女人。
他一直和康熙一样,以为太皇太后为难瑾华是为了康熙不走他皇父的老路。
而康熙已经觉察出了些端倪,所以在慈宁宫与孝庄说话,才会那么直言不讳。
瑾华关宫门的事情传到慈宁宫,孝庄果然又气了一场:“她这是防着谁呢?”
“啪!”孝庄将手中的茶盏用力磕在茶几上:“自从生下十阿哥后,僖皇贵妃愈发恃宠而骄了,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大白天关宫门,皇上竟也由着她猖狂!”
“格格息怒,您可别再动气了,太医可是让你平心静气的。”苏麻喇姑替孝庄顺着气,想起今儿陈太医跟她说的话。
“要让太皇太后身体好转,您不若试试去年太皇太后喝的人参酒?”陈太医对此酒很是推崇,“这酒应该是钮祜禄家秘法酿造的,对人的益处极大。是药三分毒,太皇太后毕竟上了年岁的,再温补的汤药还是会损伤脏腑的。不如这药酒的功效好。”
他看苏麻喇姑不说话,平日里也听到过几句风言风语的,便又说道:“太皇太后如今不宜动气,好好保养,近几年当是无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