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是废物仿生人by卧竹听雨声
卧竹听雨声  发于:2025年03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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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瑾今天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出门的时候不把自己的百宝箱带上......
刚进门,视线便被一块蓝色的布料遮挡,破旧的布料上有些许划痕,看起来已经有许多年了。
这间屋内的气味更加浓烈,越是靠近床铺,就越是让人感觉全身上下被污染了。
老人在睡觉,她的旁边抱着一架枯骨,应该是她的老伴。
床头旁点着一盏昏暗的黄色油灯,丝丝黄水“滋啦滋啦”地流进油灯下面的木质柜子。
竹听渝心里开始猜测,老人应该是想念着自己的儿女和已经逝去的丈夫?
看着屋内的布置,很简陋,很贫穷,一个老人,不像是能自己出资上传意识的人,那她的儿女在哪里?
竹听渝走到老人的床铺旁,床铺很高,下面有几个残破的木格,她伸手轻轻拽了拽。
拉不动。
辛瑾轻轻牵扯着她的衣服,悄声说道:“嘘,我们去其他房间看看。”
竹听渝点点头,它们继续深入,发现再左边就是厨房和浴室,右边是一个仓库,再往右走,门就打不开了。
这扇门上了锁。
它们无法用蛮力打开,否则会引起尸魂注意,从而对她们进行攻击。
有锁,那么就肯定有相应的钥匙。
竹听渝和辛瑾转过身,看见那老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们身后。
昏暗的灯光,突袭的人脸,微笑的面孔,行走的骷髅。
辛瑾突然觉得微笑竟然这么让人发咻,明明没有任何的变化,一张平常的人脸,可是在辛瑾看来却是比她见过的任何恐怖片都要恐怖。
她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了。
脑中的系统飞速地运转,她看见......
她看见仓库房里的墙壁中有好多虫卵,它们破壳而出,穿过墙壁,附在了骷髅上面,变成了“虫人”。
有好多个“虫人”,“虫人”围绕着它们,趴附在它们身上,把各种各样的虫卵栽种在它们身上。
然后生长,在它们的身上来回爬走,喷出各种恶臭难闻的汁液,腐蚀它们的肌肤,啃噬它们的□□,然后钻入它们的骨骼,支配它们的身体,让它们也变成“虫人”。
辛瑾摇了摇头,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人间酷刑!
她拉紧竹听渝的手,开始看向四周。
怎么跑?往哪里跑?她不害怕死亡,可是她害怕自己最害怕的东西是造成自己死亡的原因。
怎么办?无法逃走,可以用蛮力直接破除一切吗?
她听到了墙壁破裂的声音,要来了吗?辛瑾不自觉地往竹听渝靠拢。
竹听渝感觉到辛瑾的变化,她抓紧她的手,看向面前的老人。
她抬头,看到墙壁里面开始钻出各种虫条,地上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有一堆枯骨,不断地上升,直至成了一个人形。
死亡的蛮力开始不断地撕扯着生,竹听渝看见脑中面板显示着自己的污染指数在不断上升,辛瑾更是不必多说。
她的生命系数已经逐步下降,闻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已经开始有些躁动,如果竹听渝受到任何伤害,他会出手帮助她。
手腕有些许抽痛,拉回了她飘忽不定的神思。
从最开始进来的时候,这位阿婆并没有直接对它们进行攻击,而是用气味、虫子来给它们造成精神攻击,现在她们心里产生了对这个场地的排斥心理,要冷静,融入进去。
她捏了捏辛瑾的手,想让她回归理智。
辛瑾摇了摇头,她太容易受影响了,即便她经过了大量训练,可是在面对自己害怕的东西时,还是很容易受到波动,如果能回去的话,她一定要克服掉这个困难!
竹听渝忍住自己体内机械运作的紊乱,她开口说道:“阿婆,我们有地方睡觉吗?”
老人没有说话,仍旧笑着。
辛瑾看到已经有几个“虫人”形成了,它们在不断地靠近她们,向着她脑中的预言不断进行。
有虫子爬上了她的后劲,她怕了。
死亡的恐惧不断地对她进行精神压迫,她慌了,她没有那么勇敢。
她松开握着竹听渝的手,站在原地不停地发抖,她要死了,她不能拖累竹听渝。
辛瑾将手搭在腰间,那里有一把枪,是她的外公送给她的。
外公说:“如果哪一天你做好了不顾一切只为拼得一线生机之时,这把枪就是你最好的武器。”
她知道自己打不死这个C级的尸魂,她也知道迎接自己的结局就是死亡,可是那有怎么样,在恐惧中死去,那也太不酷了!
恐惧到极致,就会变成愤怒,变成力量,变成心甘情愿的飞蛾扑火。
辛瑾搬动把手,大声喊道:“小渝儿!离开我身边!不要管我!”
随后她把枪举向快速向她靠拢的“虫人”。
“砰!”一身巨响,一个“虫人”倒下了,“虫人”身上的虫子像是水流下坠一般纷纷掉落,她身上的虫子似乎也受到了什么冲撞,停下了啃噬的动作,掉落而下。
死掉了?
辛瑾看着手中这把紫黑色的手枪,没有想到竟然这么管用?
她又将手枪举向竹听渝身旁的一直波澜不惊的老人,正欲开枪,老人突然走到了她的面前,张开嘴巴,嘴中的黑色长虫瞬间就冲到了辛瑾的脸上。
她手抖了,子弹歪了。
看到老人已经冲到了辛瑾的脸上,竹听渝反应过来,她已经顾不上再假装冷静,掏出手枪急忙向老人打去。
“辛瑾!”竹听渝大喊着:“手枪!”
辛瑾强忍着心中的恶心,握住手枪: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砰!”两把枪同时对准那位老人。
子弹打进去了。
可是老人没有倒下,她嘴中吐出腐烂的肉块,背上长出了一架人形骷髅。
她垂着头,衣袖里不断钻出虫子,它们飞到竹听渝和辛瑾的身上,不时发出拖拉机般刮锐的笑声,不断切割着人的理智。
防护服已经开始出现破损,虫子的汁液滴落在竹听渝和辛瑾的身体表层。
又臭又痛。
竹听渝的手腕发出蓝色的幽光,他不再安静地呆在竹听渝的手腕上,而是汇聚起一团水流,向竹听渝和辛瑾的身上覆去,隐去了她们的身形。
“快跑!”
在同种隐形术下,是能够相互看见的。
竹听渝拉住辛瑾的手腕,没有来得及跟她解释为什么会突然多出来一个人,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个房间。
她冲开房屋,外面仍旧是那些小巧的鸡仔,现在那些鸡仔已不如最初看的那般可爱,它们的眼睛被虫子吃了,可是嘴里还在戳着虫子,看起来极其矛盾恶心。
感觉到门口有人冲出来,那群鸡仔疯狂地涌向她们,闻煜此时又缠绕到竹听渝的手腕上,他不能触碰阳光。
竹听渝没有理会那群鸡仔,它们只能感觉到,却不能看见她们,辛瑾也回过神来,伸出手腕上隐藏的粉碎装置朝那群鸡仔射去,反正都已经动手了,那就不要有所犹豫了。
她们的鞋底沾上了那些鸡仔留下的粘液,像是强力胶,要将它们粘在原地。
竹听渝看见前面不知何时多出来一条路,先前它们所来的方向的那条路已经消失不见。
“她追上来了!”辛瑾看着那个老人爬到门口,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想起那些奇怪的臭虫,她就极其反感!
二人向那条干净的小路跑去,一直跑、一直跑......
竹听渝和辛瑾身上已经是狼狈不堪了,她们回头看了看,先前她们所走过的路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一片赤黑。
“小渝儿,你还好吗?”她感觉自己精神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竹听渝突然看见前面闪着两个黑色的影子,她碰了碰辛瑾:“你快看。”
辛瑾抬头看去,是两个很高的黑色影子,这么目测看过去,竹听渝觉得那两个人的身高接近3米,而且整个人的身子极其细弱,像是竹竿,在白雾中若隐若现。
这两个人从外表上看上去似乎也不像人类。
“跟上去。”竹听渝沉声说道,不要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找寻到执念的机会,那个老人的执念它们并没有解决,但是她们却从房屋里逃了出来,那就是很有可能它们并未离开尸魂领域。
辛瑾点点头,牵着竹听渝一起跟上去。
两个黑影人走得很慢,似乎就是在等待竹听渝和辛瑾跟上去似的。
面前的颜色只有黑色与白色,两个黑影人走到了一幢类似是别墅的地方,那里有一扇铁门,竹听渝和辛瑾跟着黑影人走了进去。
最开始看见的是一块草坪,那个上面有一些小孩子在那里玩耍。
它们没有其它颜色,黑白的色彩渲染着这个世界,竹听渝感觉看着很压抑,这种色调她不太喜欢,孩子们的脸在笑着,却让她隐隐约约有一种悲伤。
她看向辛瑾,她也变成了黑白色,伸手看着自己的手,也是黑白的。
辛瑾:“我们的眼睛应该在这里受到了限制,只能看见黑白两色。”
当你完全步入一个黑白的世界,才会发现原来有着不同色彩竟是如此美好,竹听渝觉得心情在这种颜色中都变得低落了起来。
小孩向它们跑过来,它们和先前所看见的枯瘦而高大的黑影人不同,是正常孩童的模样。
它们似乎并没有觉得竹听渝和辛瑾是外人,辛瑾以为这群小孩是要对它们进行攻击,正要出手,却没有想到只是被简单地抱住,朝她们嘻嘻笑笑。
竹听渝对视上辛瑾的眼神,点了点头,便任由小孩将自己牵到屋内。
这幢房子很大,总共有两层,每一层大概有一百平米,里面住了很多人。
有很多像刚刚看到的黑影人,它们在那里坐着,似乎在谈论一些家常。
“妈又生病了。”一个女黑影人在那里端着一杯黑色的东西,面色愁苦。
其实它们的五官也是黑色的,能隐隐约约看出那人面容的趋势是向下的。
“嗯。”一个黑影人头上戴着一顶牛仔帽,是刚刚在竹听渝和辛瑾前面的其中一个。
其它黑影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在那里拿着一团黑色的东西“喝”着。
随后竹听渝看见这个屋子里的景象在快速地变转,是那个老人。
她仍旧笑着,正在屋子里摆弄着酱料,她在做饭。
竹听渝和辛瑾做在餐桌上,看着那位老人在那里忙碌,偶尔有一两个人会去厨房帮忙。
老人做了一盘肉,那盘肉对于竹听渝和辛瑾来说印象深刻,这不就是当时她给它们盛的肉吗?
肉被老人端上了桌,竹听渝和辛瑾这一次看清楚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球是岁月摧折后的浑浊,唯一的明亮不知是不是客厅的灯光赋予的。
老人:“吃吧,你们最喜欢的肉。”
那些小孩和黑影人开始将肉块盛进碗里,机械地塞进嘴里。
“妈,你身体好些了吗?”一个长发黑影人抬起头望向老人,语气平淡。
老人点点头,夹起一块肉往嘴里塞。
“幺幺,那件事完成得怎么样了?”那个长发黑影人又朝一个小孩望去。
被称做“幺幺”的小女孩低头吃着饭,没有说话。
老人笑着问道:“什么事情呢?”
另一个黑影人似乎不满老人的插嘴,但语气依旧很是平淡:“你老人家就安心享福就是,别瞎操心这些事情。”
老人嘴角的笑意有些挂不住脸,她陷入沉默,听着黑影人和小孩幺幺的对话。
“妈,你最近去哪里玩了吗?”
老人看到自己其中一个孩子问起自己的近况,老人很开心,她停下咀嚼的动作,说道:“最近晚上我喜欢去跳舞,还有认识了一些新老太婆。”
那人听后,淡然地点点头。
“等会吃完饭我们要去祭拜父亲,你就在家里面好好休息吧,身体不好不要到处乱跑。”
老人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好,我在家里等你们。”
“也不要老往外面跑,不要让我们担心。”
老人点点头,继续吃着碗中的米饭。
“还有妈,现在不要老是买你在地球吃的东西了,家里给你看病已经没剩多少钱了,幺幺还有里远还要长身体,多买点它们爱吃的。”
戴着纱帽的黑影女淡声说着,伸出筷子给小孩各自夹了一块肉。
“嗯。”老人笑着点点头,随后将其余人吃剩残留的碗筷端在厨房里准备洗掉。
其余人走了,只留下老人和竹听渝以及辛瑾。
老人看不见她们。
第13章 万民窟的老人(二)
外面放着吵闹的电视声,老人洗完碗筷,随后拿起类似手机的东西开始刷起视频。
她现在记性有些不太好了,身体也容易感到疲倦,没有刷一会儿,老人便走到自己的房间里开始躺着。
她在回忆之前的事情。
之前的事情?老人从床底下抱出一个木盒子,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怀中,生怕磕着碰着。
那是属于她的很重要的东西。
她的丈夫已经死去了,她不是这个地方的人。
老人轻轻抚摸着木盒,嗯,她来自地球,来自一个偏僻的、贫穷的、肮脏的地方-万民窟。
她记得当时,家里好像闹鬼了,各个地方的角落总是莫名其妙吱呀吱呀地乱响。
她被弄得烦了,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不要吵了,再吵被我抓着的话我就把你炖着吃了!”她那时候很年轻,精力总是很旺盛,不像现在,做一会儿事情就觉得很累。
这座房子果然不吵了,慧与闭上眼睛,安心地睡下。
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她的脸上,慧与烦躁地睁开眼睛。
她看见天花板上倒映着一个很长很瘦的黑色影子,她眨巴着眼睛,和天花板上的影子对视。
“你叫什么名字?”慧与不知为何并不害怕,她早就知道这地方闹鬼,但是相比贫穷,有鬼这事又算得了什么?
那人说自己叫约微斯,来自黑白星球。
黑白星球?慧与觉得这个鬼还挺有趣,竟然还编纂了这么一个话本。
不过她喜欢,她乐意听这些话本,就当解个闷。
约微斯是一个沉默的人,他说话总是淡淡的,没有丝毫激情,不论慧与跟他说什么,他的语气都没有太大变化,好似所有一切都不相关似的。
慧与就不一样了,她每天上班真的快成一个散发着“臭味”的尸体了!一天到晚都要被上面的人批评这批评那,憋屈死她了!
现在有个鬼每天愿意当她的听众,简直就是给她这副被残害的尸体标配的淡尸剂。
她把自己的经历给他说了好多好多,还邀请他和自己玩,把自己的饭给他吃。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好的人!哪有人会在万民窟给鬼吃饭啊。
自己都穷得叮当响,竟然还会大发慈悲去施舍别人。
不过约微斯这只鬼似乎并不理解她的苦心。
唉,没办法,谁叫她人美心善又大方呢?
但是这小鬼其实也很不错,会暗中保护她,不让她受欺负,帮她打扫家务。
老人打开木盒,随即拿出一本笔记本,她苍老的指尖翻动着那些遥远的回忆。
慧与哭哭笑笑,那笔记本的纸页已经开始泛黄,字迹有些不太清楚了。
她的尸斑变淡了,约微斯竟然也褪去了黑白色,开始有了其它的色彩。
“你?怎么像个变色龙一样。”慧与碰了碰他的皮肤,凉凉的,像是那种果冻,又有些软软的。
褪去黑白,他的皮肤仍旧是黝黑的,似乎是在太阳底下晒脱了几层皮所留下的痕迹,也许,这是太阳赠送给他的礼物。
这小鬼先前一直被一团黑影笼罩着面孔,现如今露出人形好像还是蛮帅的。
慧与虽然算不得是一个颜控,但是遇见了又怎能不说一声的确是赏心悦目呢?
然后这小鬼用机械的调调跟她说了一段肉麻的话:“我喜欢你。”
见慧与不回答,那小鬼又继续讲道:“是你赋予了我色彩,将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赠予了我,我会将这份记忆永远珍藏,我也想给你更美好的世界,你愿意答应我和一起双修吗?”
慧与:“你说什么?双修?是我想的那样吗?”
约微斯沉默了一会,然后解释道:“就是你们人类之中所说的男欢女爱。”
慧与扇了他一巴掌,什么虎狼之词?她把小鬼当朋友,小鬼把她当小丑?
“你要是再说这些,我可就把你扫地出门了哦。”
约微斯有些疑惑:“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人类中表达好感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但是人类感情也分很多种,你说的双修是男女之事!那是爱情下的产物,你我之间有什么爱情?”
“爱情不可以是喜欢吗?我真的很想跟你双修,我想把我所看到的色彩都赠予给你,让你看到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想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因为是你解锁了我的封印,你就是我的妻子,我愿意为你付出我的一切,哪怕生命,哪怕色彩。”
约微斯说的很真诚,听得慧与一愣一愣的,她疑问道:“你之前只看得见黑白?”
约微斯点点头:“在黑白星球里生存的生灵,从出生开始就只能看见黑白的颜色,我们天性理智冷漠,凡事都只会以利益最大化为目的,我们没有感情,这是上古就流传的封印,但是只要我们感受到了爱,接纳了爱,我们的世界便会不再是黑白,还能看见这个宇宙的三亿多种颜色,我知道你们人类最多只能分辨一千万种颜色,远不如我现在眼睛所看见的美丽和精彩。”
“我们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最美好的记忆,我想将所有的一切都说给你听。”
“因为你是我的爱人,所以我想与你分享。”
慧与点点头,若有所思,然后下一秒抄起一把扫帚朝约微斯打去:“滚滚滚,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才不信!”
虽然面前这个人说话的方式傻愣愣的,看起来很真诚,但是她才不相信什么爱不爱,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过就是利益往来而已,她可能真的恰好帮助了她,但那不是爱。
从小到她,她哪一次不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利用价值就被移置后位,被人当做备用选项?
约微斯被扫地出门了,但并没有灰心。
人类的感情远远比它们复杂,他虽然不是特别的懂,但他会一直默默守护他的爱人。
后来万民窟被怪物侵袭了,怪物长着白色的脑袋,巨大的身躯肆意地在万民窟踩踏,普通的枪支打不倒它们,弱小的灵族也无法给它们造成伤害。
它们是新科技的产品,不是旧时代的产物。
万民窟的人群是社会中最落后力量的象征,与这些先进的东西相比力量差距过于悬殊。
竹听渝查看着这段记忆中所出现的怪物,这些面孔模糊而又陌生,她想在其中汲取更多的信息。
慧与跑出了自己的房屋,她在寻找逃出的路线。
竹听渝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他站在怪物的身上,似乎丝毫不畏惧这种场面。
他就是埃尔里斯?竹听渝皱紧眉头想看得更细致些,可是她看不清,除了模糊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那个人戴着一个黑色的口罩,恰好遮住了他的面孔。
竹听渝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眼熟,可是她却完全没有印象,究竟是谁?
那人像是察觉到了竹听渝的目,伸开双手向后倒去。
竹听渝觉得自己眼睛坏了,怎么会有人透过尸魂过去的记忆来看向未来的她?
是巧合吧,刚刚好与她所观看的视角相对应。
异种的爪子向慧与抓来,她看到了约微斯,她还未张开嘴,就看到约微斯跳到自己的身旁同她说道:“去我的星球吧,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好吗?”
慧与答应了,她在地球的家没有了,去哪里不是一样的呢?她是飘荡的游草,没有哪里是她的归属。
她离开自己的母星越来越远,逃到了黑白星球。
顾名思义,所有的一切都是黑白的。
她的眼睛似乎也在某种封印中被剥夺了色彩,开始慢慢地变成黑白色。
她相信了约微斯的话,原来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是吗?
慧与渐渐习惯了这种黑白,她和约微斯结婚了,生了很多个小孩。
在这里生小孩与人界不太一样,这里是汇聚成了一团黑白色的气体再在肚中渐渐浮出的,没有人类生小孩那么痛。
约微斯问她:“慧与,在你的眼中是否也能和我一样看到许多美丽的色彩呢?”
她看不见,但是她还是点点头:“嗯,很美。”
约微斯履行了承诺,一直都对她很好,她能感觉到自己对他也是有感情的,她爱得也很是深重,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不见除了黑白以外的其他颜色。
孩子长大了,她也老了。
黑白星球上的人的寿命都很短,短到慧与完全没有准备。
那一天早上,慧与醒来后看到约微斯又变成了黑色的影子,她轻声呼唤着他,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约微斯走了。
慧与好像也不是很难过,她说不清这种感情,只是身边少了一个人而已。
孩子们害怕她一个人呆着闷和孤独,就把她接到它们的房子里。
除了个别孙子孙女,它们都是黑色的影子,一个家里,这么多人,怎么还不如一个约微斯好说话呢?
慧与觉得很奇怪,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和她深入聊些天。
她老了,知道自己每活一天就离死亡更近一步。
她已然是一个老人的,不该有太多跳脱的行为,她不能为自己的孩子增添麻烦,不应该说太多话,不要操太多心。
坐在那,安静地打扫着家务,享受着这黑白星球里流淌的水流与墨色的阳光,这才是一个老年人应该最不让人担心的样子。
她知道这是孩子在帮助她规避最大的风险,她都明白,可是她并不是特别快乐,她知道自己的内心需求在她这个年纪要学会自觉后退。
她觉得自己太矫揉造作了,一个老年人干嘛要找这么多事情?孩子爱她,她也爱孩子,这不好吗?干嘛要想这么多?
可是情绪总是在黑白中不断沦陷,太奇怪了,不受控制了。
时间带去的不是她的容貌和身体,还有她那颗走向自由的心,身心无法再随意地跟随意志的指导,被困于沉重的躯壳,被酸痛的肢体折磨,无法再随心所欲地奔跑。
她那时突然很敬佩身处于被身体折磨却仍旧能再精神上得到自由的人,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她太弱小了,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她太自私了,老了还被自己的贪欲折磨。
所以她一边碍于各种现实中应该履行的义务和扮演的角色,一边又无法不去面对内心里奇怪的情绪翻滚。
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她知道怎么做对于自己来说才是最有利的、最顺心的,她的逻辑完全能够自洽,可是她就是内心深处很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原本是一粒芝麻大小,却不受控制地愈演愈烈,然后将她整个人吞噬,被彻底的黑暗裹挟。
老人和小孩一样弱小,即便老人曾经也有过身强力壮的鼎盛时期,可是岁月终将无情地将她剥夺,让一个弱小的心脏不断变强,又让时间不断地洗刷使她衰弱,天道的轮回和馈赠,让她不得不去应对变故,人在这这自然规律之间如此强大、如此脆弱。
它们不得不承认老化带给它们的影响,不得不面对由此产生的一切折磨,它们是弱小的强大者,是强大的弱小者,在人生的尽头,它们的心也将走向尽头。
她好像也变了,变成了一个敏感、顽固、古板的人。
她不喜欢小孩的大声吵叫,这会让她感到头脑很昏昏然。
她不喜欢总爱犯错的小孩,她想这明明是可以规避的错误。
她不喜欢晚上卧与床铺入睡时伴随自己的只有吵闹的视频,明明曾经她也有相谈甚欢的人。
她有些赶不上这个时代的新思想了,她只能困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去与这个新世界对话。
她被抛弃了,无论是先比她离去的老伴,还是日新月异的世界,她的思想、她的灵魂、她的一切,都很难再激起什么水花。
她其实也很害怕被遗忘,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让她的孩子和孙辈可以再多记住她一些,不要将她置与时代的末端,不要忘记她的存在。
没有促膝长谈的伴侣,没有身强力壮的身体,没有接纳一切的决心,只有被囚禁的灵魂。
慧与的颜色回不到绚丽,她呆在这幢房子里,害怕死亡、期待死亡,究竟什么才可以给她一份解脱?
慧与要死了,她的呼吸开始变得笨重,她要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她的孩子问:“母亲,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她看着只有黑白的天花板,闭上了眼睛:“我想回到地球。”
她的孩子没有拒绝她,它们给她买了一项养老服务,让她安心在地球养老,如果她不幸去世,会有专门的机构来给她处理后事,将她的意识上传至云端。
后面,就没有后面了。
竹听渝看着老人的生平记录,等一下,为何她可以,她的丈夫不可以呢?
她的丈夫在哪里?
竹听渝走到老人的身旁,她已经躺下了,旁边放着那个箱子,里面是老人的一些杂物,除了日记本,还有两个更为破旧的本子。
她和辛瑾悄悄的一人拿起一本起来看,里面记录的是老人的生平往事,还有几瓶没有标签的药罐。
竹听渝拿起来打开闻了闻,没有味道。
“小渝儿,你快看。”辛瑾将一本破旧的笔记本推到竹听渝的面前,上面是一堆药类的名字。
“□□丙嗪片、氯氮平片......”
全是一些治疗精神分裂症的药物,竹听渝看着这些记载,突然陷入了某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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