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金朝帕里斯通露出一个算得上有些恶劣的笑：“她的初始形态就是嵌合蚁。”
这里的‘她’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如果没有她，那会是谁都不确定的意外。
但因为有她，意外不会是意外。
“另外，你有恃无恐地待在这里，是知道等那边有结果后会有人来救你出去，对吧？”
在帕里斯通的怔愣中，金将原来松散下来的布条重新缠回头上，最后只露出一双亮亮的眼睛。
“不过我想，最后来找你的人可能会和你预先想的有出入。”
“什么意思？”
回过神来后，帕里斯通在金快要出房间前问道。
金开门的手一顿，转头对帕里斯通笑笑：
“她很小气的，我都被她记恨了很久。”
门被关上了。
从来就没生过病的尤尼亚莉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尤尼亚莉摸摸鼻子，感受着鼻尖的那股还未消失的淡淡痒意，她的心情有些微妙。
在她第二次踏入这片大陆后，总感觉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比如，被莫名窥视。
比如，头脑一热学着文艺少女和朋友来了段‘今天的风儿也甚是喧嚣’的尴尬互动。
比如……打了个喷嚏。
不等尤尼亚莉细想，坐在她对面的猎人协会会长尼特罗小老头摸着自己的白胡子关心问道：“没事吧？”
“没事。”尤尼亚莉摇摇头，“还是继续我们原来的话题吧。”
闻言，尼特罗神色稍稍严肃了几分：“所以第二个要求是什么。”
“我要一个人。”
“什么人。”
“帕里斯通。”

“帕里斯通？”
听到尤尼亚莉的要求，尼特罗那白花花的胡子和长到像头发一样的眉毛都因惊讶而翘了翘。
在尤尼亚莉和小杰奇犽续完旧后尼特罗就适时出现，以猎人协会会长的身份邀请尤尼亚莉相谈，一开始小杰他们还不愿意，主要是奇犽，他有点担心尤尼亚莉又被骗了去，毕竟尼特罗这个小老头可不像表面那么乐呵慈眉善目，能坐上猎人会长之位的又怎么会是纯良之辈？
不过由于尤尼亚莉也确实有事找尼特罗，两人就找了僻静的地方交谈……不，说是交谈也不对，应该是交涉，代表人类与外来物种之间不同立场的交涉，其中就包括嵌合蚁的后续安排和关于黑暗大陆这两件事上。
最后交易的条件就是尤尼亚莉希望尼特罗满足自己的两个要求。
第一个要求尼特罗说事关重大还需要谨慎考虑一番暂时给不了答复，而这第二个……
他还以为也是个难以达成的条件，结果居然是这个。
“这第二个要求为什么是想要他？”尼特罗有些不解。
当那股莫名喜悦的全新感觉消失后，尤尼亚莉情绪再次回归平淡，在回答尼特罗的问题时，视线全然在一旁的小野花上，声音淡淡道：“他送了我一份‘礼物’，我想回礼。”
说完后见尼特罗久久没回答，只是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思考状，这让尤尼亚莉声音里带了些许疑惑：“这也不可以么？”
她还以为这个附带的小小要求没什么值得考虑的。
闻言尼特罗摸胡子的手一顿，脸上带出了笑，笑容里透着慈眉善目：“哈哈，这不是不可以，只不过那家伙被老夫关在了监狱里，所在之地连老夫都没有赦免权，牵扯关系甚大。”
接着，不等尤尼亚莉回话，又道：“不过……如果是他在监狱之中出了什么问题或是被人劫狱了的话……”
说话间，眉宇间那原本慈善的笑容里多出了几分狡黠：“那就和老夫没什么关系了。”
人类都是这样，喜欢话里有话，不过尤尼亚莉理解了，甚至学以致用：“既然如此，那我第二个要求就换一个吧。”
“你想换成什么？”
尤尼亚莉迎上尼特罗的视线：“我想知道他在哪里。”
听到尤尼亚莉的这个要求，尼特罗笑意又深了几分，开口道：
“在——”
优路比安大陆西北海域的海底囚牢这两天戒备愈发森严，空气中都充斥着肃杀之气。
起因是前天有人悄无声息地避开所有防线轻松下到了看守重刑犯的第五十层，甚至还在里面与重刑犯闲谈了半个小时之久都无人察觉。
要不是监控员突然发现某处监控里碰一下就会启动空间挤压装置的墙壁上留有某人写下的‘警防系统差了点，希望能改进一下’的字样，可能谁都不会知道有人曾潜入过这堪称最难越狱的监狱。
不管那人写下那句话的目的是不是想挑衅，他们都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是以，最近监狱的警备力空前的高，不仅找专职人员继续升级警备系统，也在人员排查上愈发严格，所有想要进出的人，哪怕是高层人员都需要接受严格的搜身和审讯。
为此，拥有特殊审查能力的十二地支‘丑牛’米哉斯顿·纳纳甚至亲自来这里坐镇，负责人员排查。
米哉斯顿是二星犯罪猎人，工作范围覆盖犯罪审查、调查和律师辩护，也是负责监管这座监狱的负责人之一。
这和他的念能力有关。
通过向目标对象出示蓝、黄、红三种颜色的卡片来操控该人的行动。
蓝色是‘上庭’，代表审查，在出示这张卡片时，无人能对他说出假话，审问之下他问什么答什么。
黄色是‘拘束’，将人直接关进刚好能容纳一个人的密闭透明空间，禁锢行动。
红色则是‘离席’，将目标人物送去一定范围内的指定地点。
三套指示下来，几乎可以揪出所有目的不纯的潜入者。
“通过。”
又放行了一个负责补充物资的工作人员后，精力消耗过多的米哉斯顿放下手中的记录笔往后一靠，有些疲惫地捏捏眉心。
“米哉斯顿大人，要不你先休息一下？这里我来也可以。”
一旁跟着米哉斯顿一起办公的记录员见自家上司这般疲惫，有些担忧开口。
对此米哉斯顿只是摆摆手：“不用。”
上司都这么说了，记录员便没继续劝说，趁着暂时没有需要审查的人进来的空挡，埋头整理着记录单。
看着一张张记录着各种人员信息的记录单，记录员像是想到什么，犹豫再三后开口问道：“米哉斯顿大人，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可不可以问。”
相处久的人都知道米哉斯顿只是看着威严，私下相处一向平易近人，听下属有事相问，便道：“问吧。”
得到许可后，记录员组织了番语言后才说：“海底囚牢……突然增加警备力度我能理解，无论是增加人手还是想升级警备系统，都是为了提高监狱的防御度……”
海底囚牢被誉为世界上最难越狱出逃的监狱，但就是这样的监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这足以说明防护措施还不够，所以升级系统和加派人手是应该的。
“让米哉斯顿大人您事无巨细地排查每一个进出者真的有必要吗？”记录员问出口后看到自家上司突然睁开眼看自己，连忙补充道，“我不是说仔细排查这件事不好，就是、就是大人您也不可能永远都在这个岗位上，就这么几天排查好像也没有太大用处……”
米哉斯顿理解手下的这个意思。
这人无非是想说监管这个地方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在出现问题后亡羊补牢般高度戒备几天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治标不治本。
再加上像他这种拥有特殊监察能力的人是少数，而他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岗位上，总会撤销这样高强度的戒备。
更别说哪有什么劫狱者傻到在警力懈怠时不劫狱，在严防死守时又跑来寻找刺激？
所以在出了事之后的这两天突然如此戒备……好像实属没必要？
米哉斯顿点点头：“嗯，监管是个长期过程，这么做好像确实用处不大。但……”
说到这里，米哉斯顿搭在桌子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但这几天是关键。”
“关键？”记录员不解问道。
“嗯。”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米哉斯顿知道前两天悄无声息溜进监狱和‘重刑犯’闲谈的人是谁。
因为那人在离开这里后还跑去找他了。
许久未见的情况下，那人没有任何寒暄，劈头盖脸地就一股脑把自己想说事情往他身上砸。
说的就是金。
那个独来独往、特立独行的任性家伙。
先坦白了自己溜进监狱是去找帕里斯通聊天的，自爆大卡车后不给他反应机会又直接点出他们这个监狱的警备措施不行，要改善，最后直接放出个更劲爆消息，说这几天要注意，小心帕里斯通被人劫走。
米哉斯顿是中立派，虽不像十二地支里奇多尔那些人是会长派，但同样也不认同前副会长帕里斯通那些激进的理念，更认同不了借助外来天灾达到变革的目的。
所以在那天得知帕里斯通弄出来的拍卖会直播事件后，他积极协助了尼特罗会长将人关进这海底监狱。
他亲手把人关进来，自然不希望在事情还不明朗之际，放任这家伙出去搅事。
这也是他这次亲自来监守的原因。
就是可惜了金在他反应过来想‘逮捕’他好好审问一番之前，怎么来的就怎么跑了，像一阵抓不住的风。
想到这里，米哉斯顿不禁被气笑出声，想起自己还没回答手下的问题，便道：“会长这几天在忙NGL自治国那边外来物种的事情，虽说好像有了不错的结果，但后续事很多，没办法分出精力管这边的事情，所以如果有人想劫‘子鼠’的狱，肯定会挑这几天行动。”
“有人想劫走帕里斯通大人？！”记录员震惊得眼睛都睁大了几分，“为什么？”
这一回，米哉斯顿没再回复手下的问题，只是盯着她看了很久，而后突然道：“切尔，你跟着我做事多久了？”
被上司问到这种问题，名叫切尔的记录员顿时正襟危坐起来，认真回答道：“六年了，米哉斯顿大人。”
“六年了啊……”米哉斯顿下意识感叹了下，接着又问，“我记得你是跟我做事后的第二年考上的职业猎人的，对吗？”
“是的，多亏了大人的教导。”切尔适时露出感激之色。
米哉斯顿摆摆手示意对方无需对自己表达感激，想了想后又道“之后没多久你就成为了一星犯罪猎人，对吧？那你还记得作为犯罪猎人最重要的原则是什么？”
“是刚正不阿。”切尔依旧回答得干脆。
米哉斯顿点点头表示认可。
而就在切尔以为上司这突如其来的考察结束时，就听自己的上司缓缓突出一句令她后背瞬间冒出冷汗的话。
“那……你是什么时候成为帕里斯通的人的？”
“什、么？”切尔整个人一僵，脸上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收回去。
“米、米哉斯顿大人，我……”她下意识想为自己解释点什么，但所有声音在看见米哉斯顿那只敲击着桌子的手指边的蓝色卡片‘上庭’时皆哑声在了嘴边。
——她无法说谎了。
越强大的念能力所存在的制约越明显。像米哉斯顿这种能让人说不了假话的能力不可能没有任何限制，就好像库洛洛的盗窃能力，都需要一定条件才能发动。
‘上庭’的能力发动条件是在出示‘蓝色卡片’后让人先回答三个问题，完成条件后就可以提出最想问的话，在这第四个问题上，无人能说出假话。
所以，方才那无意间的谈论并不是上司对下属的‘关心’，而是‘上庭’。
米哉斯顿的手指又在桌子上敲击了两下，原本蓝色的卡片变成了红色。
“离席。”
在发动红色卡片把跟了自己六年的下属送去了监禁室后，米哉斯顿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叹了口气。
若不是方才切尔的行为举止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他可能都察觉不到问题，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
不过他是真的没想到，属于帕里斯通一方的势力居然已经发展到他身边了……他甚至都有些怀疑十二地支里是不是也有帕里斯通的人。
并且真如金说的那样，那些人正打算趁着会长暂时分身乏术时实行劫狱计划。
“头疼。”米哉斯顿按了按太阳穴，而就在这是，他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正准备切换回工作模式时，却发现——
门确实是被打开了，但空无一人，唯有一阵带着莫名花香的微风从脸颊边拂过。
看来是风把门吹开了，米哉斯顿这样想着，便低下头继续整理记录表。
但下一秒，他猛地起身，椅子腿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片海岛根本就不可能存在那种花香！
米哉斯顿猛地回头望身后的通道看去，还是空无一人，似在说他的猜测有误。
但不管是不是他多想，米哉斯顿还是拿起了对讲机，对监狱里所有看守者下达命令。
“注意警戒，发现任何可疑人物立刻逮捕。”
他是第一道防线上的审查者，离不开，能做的就是让其他人提高监守力度，不过他更希望是他想多了，或许无人在他眼皮下悄然无息经过……
监狱的某处。
三三成组巡视的警卫员刚听完米哉斯顿发来的消息，其中一个人忍不住咋舌了声：“你们说这是不是杯弓蛇影了。”
上次被钻了空子是意外，总不会有人上次警备还不算严的时候不劫狱，反在他们高度戒备下来劫狱？这不是开玩笑吗。
“米哉斯顿大人的能力就可以筛除一切可疑分子了吧……”另一个人虽没直接赞同，但意思差不多。
他想象不出来有人能躲过米哉斯顿的。
“别聊了，我们只需做好我们的工作就行。”剩下的那个棕发男人提醒道。
监狱最下面几层以监控和陷阱手段为主，但四十层以上依旧是人员警戒，巡逻着每一间监狱，每一个过道。
为了防止有人得到最高权限后乘坐直达电梯下楼，最近几天电梯全部被封死了，只能一层一层下，而每两层之间的接口通道都是头和尾，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想从上面下到最底层，得把每一层都走遍。
就不相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顺利通行。
棕发男人这样想，顺便带着两个队友往另一处巡逻去，但不知为何，某一瞬他的余光中突然出现一缕飘动的银白长发，待他细看后，又什么都没有了。
那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米哉斯顿的念能力有私设，念能力是密室裁判。已经公布的信息是蓝色能让对方上庭，黄色能拘束对方，红色让对方离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出现过的只有黄色卡片。关于蓝色的‘上庭’我查了日本的ピクシブ百科事典也没有公布，所以这里的审判是私设（虽然这不重要，但姑且提一下ww）
一个小彩蛋：金这一通操作是故意给监狱添乱的，就是为了让监狱的警备严一点，不过不是给尤尼添麻烦，因为他知道无论警备再怎么严，对尤尼来说就只是耗费一分钟和五分钟的事情，他只是猜到帕里斯通背后的那股势力会在这段最混乱的时间（会长在嵌合蚁那边）来劫狱救人，是想给这些人添堵，为的是在尤尼亚莉来之前帕里斯通不会被其他人带走

“怎么了？”队友出声询问道。
“你们……有没有看见什么人？”男人往身后看了眼，狭长的通道上空无一人，仿佛那一瞬只是他的错觉。
“看错了吧？”
男人挠挠头，收回视线：“或许……”
应该是他的错觉。
从负六层下到负七层时，尤尼亚莉把切换到了，光明正大地从一支巡逻队身边走过。
倒不是她想用这么麻烦的方式去负五十层，如果可以，她想直接一个过去，但显然被誉为最难逃离的监狱总归有它的理由。
在尤尼亚莉进入到这个海岛上时，她就发现这里被设下了不少对念能力者有制约作用的‘誓约’，可以理解为结界，能限制很多念能力的使用，比如瞬移这类，或许是在建立之初就想防止有人用这类能力劫走囚犯。
尤尼亚莉倒是可以破除这个‘誓约’，但这样做可能就会把这个监狱彻底毁掉。她自认为没那么残暴，只是来找个人而已。猎人会长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她来找人，不代表愿意放任她破坏监狱放出其他危险分子。若是如此，他们之间那还未达成的交易可能就要终止了。
是以，她只能遵守这所监狱的规则，一层一层过。
而这所监狱主要由三种防御措施构建而成。
念能力的结界、巡察兵、机关与陷阱。
每一层都设有‘结界’，并且还有细微不同，比如这层会限制‘圆’（感知、探查等能力），另一层会限制‘绝’（隐身、气息藏匿等），似乎是表明总有一层能限制特殊念能力者的行动。
只可惜，被限制的人里不包括尤尼亚莉。
她可以根据不同的限制切换不同的能力。在不能使用‘隐身’的地方，她可以通过蜘蛛丝等手段行走在天花板、墙壁等‘地面’，进入所有监控死角，也可以暂时拟态，在转角遇到巡逻兵时通过触碰，得到短时间内的拟态，幻化成对方的外形，坦然继续前行。在不限制‘感知力’、特殊能力者能感知到她存在的地方，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悄无声息从对方身边经过，如果不幸被察觉到了，就添加一道，让其无视自己的存在。
在这个过程中，巡察兵也是个不小的阻碍。巡察兵里包括念能力者和普通人。在没有任何条件限制下，这些人确实构成不了一点威胁，但整座监狱里充满了摄像头，哪怕有监控死角，稍不注意就会让监控的人察觉到事情不对。所以她不能使巡查兵大规模昏迷、不能引起其注意，将潜入贯彻到底。
机关与陷阱自不必说。她在这方面并不专精，毕竟再超高的机关陷阱对她也造成不了伤害，自然不会多费精力去琢磨。不过现在她不能直接破坏，更不能让人发现机关有启动的迹象，所以只能用来判断自己所选的道路上有无障碍，再开启小范围的通过。
嘶，感觉在玩另类的魔塔游戏。不仅需要费劲破解机关，还要想办法解决‘魔塔怪’，并从其身上精准找到能通往下一层的‘钥匙’。
一开始尤尼亚莉还是有些兴致的，全然将这监狱当成了单机闯关小游戏，但随着时间推移，就有些枯燥了，而这种无聊在‘路过’那些‘魔塔兵’，将他们谈论的内容汇总后，有了些恼意。
不开心的理由？
当然是她意识到原本的‘闯关’不会那么难，能乘坐电梯直达之后再躲过第五十层的所有机关陷阱后就能到达目的地，但这个简单模式因前天某个不速之客硬生生调到了困难模式。
那家伙拉着一个重刑犯唠嗑半天还不过瘾，还挑衅这里的人说防御措施差劲，逼得相关人员连夜加强防备。
并且，尤尼亚莉还很快知道了那位讨厌的家伙是谁。
看着某处墙壁上还未彻底擦干净的挑衅之语，尤尼亚莉狠狠沉默了下来。
这种鬼画符一样的字，化成灰她都认识。
果然是讨厌的家伙。
尤尼亚莉冷漠地收回表情，换上了踏入最后一层。
这最后一层也有人，似乎是这里的管理员觉得第五十层完全无人看守不稳妥，所以派了强者守在这里。
不得不说，确实是强者，当尤尼亚莉踏进第五十层时，她就清晰感知到混杂在这里的混乱杀意和强大的念气，有属于囚犯的，但更多的是巡察者。
就比如在她刚踩在第五十层的地板时就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位念能力者，似乎拥有极强的感知能力，哪怕尤尼亚莉用了，这人也依旧凭借特殊能力发现了她的存在。
“看来我中大奖了。”来人看起来心情不错。
是个个子高挑的女人。
三星赏金猎人，强化系念能力者，拥有超强的感知能力，能看到被隐藏在‘气’之下的很多东西，通俗说就是那些拥有隐身能力的克星。
正因如此，她才被应聘到这里当临时的巡察者。招她进来的人给她开的价格很高，说是待满五天就能获得一笔巨款，而如果在工作期间能揪出可能存在的劫狱者，则赏金翻倍。
这也是她在‘抓到’尤尼亚莉时高兴的原因。
“是你乖乖束手就擒，还是在打一架后束手就擒？”女人声音里透着愉悦，看起来很自信自己能抓到这只‘肥羊’。
倒不是她笃定自己的实力在尤尼亚莉之上，毕竟她也是个身经百战的三星赏金猎人，自然能看出尤尼亚莉身上强大的气息，知道自己或许不会是对手。
但，谁规定一定得靠实力分胜负？
“你应该知道的，哪怕你有隐身的能力，我还在监控之下，关于我们这边的动向都会反应到上面的人那里。”
这里是监控之下，所有画面都会被反应到监控室，只要她挥挥手打出提前准备的暗号，那么监控室里的人就会知道有不速之客闯入，这一层的所有看守者都会赶来，包括那些在其他楼层待机的强者，如此，这人只会被瓮中捉鳖。
而之所以没立刻打出暗号……自然是因为如果可以，她想独占这只肥羊，单独立的功和团队立的功所能得到的报酬是不能比的。
女人能‘看见’尤尼亚莉，自然能看见她此时的表情，发现这人明知自己的处境不妙，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十分淡漠，配上她的隐身状态，倒像只幽灵娃娃。
见此，女人忍不住开口问：“你……究竟是不是人？”
怪奇怪的。
女人觉得不对劲。她的先天超强感知能力让她嗅到了一丝她无法应对的危险气息，意识到不能继续僵持下去。
但就在女人想要放弃独享功劳打暗号时，就听面前的‘幽灵小姐’突然开口，声音与她的外貌一样清冷：“打暗号而不是直接口头通知？也就是说……监控只能监控画面，收不到声音的，对吧？”
“什么？”女人不解尤尼亚莉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尤尼亚莉没再回答，而是缓缓抬头看向最近一处的监控摄像机。
这个摄像机正对着她，而与她对立的女人则背对着监控，监控画面里看不出女人是在和人说话，最多是看见女人背对着监控站了很久。
所以……
在女人想要抬起左手打暗号时，尤尼亚莉也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
抬手？想做什么？
女人脑内警报拉响，直觉告诉她很危险，只可惜她晚了一步，她发现自己那只原本准备打暗号的左手像是被人操控住了般动弹不得，哪怕她再怎么努力挣扎，那手就和不是她的一样动不了分毫，更让她感到惊悚的是，她发现自己的手动作和面前的银发少女的姿势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能力？！
女人大惊失色，想要夺回身体的主动权，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又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意料之中，她的右手也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
但奇怪的是，银发少女只将右胳膊扣在了左胳膊手上，做了一个……
拉伸的动作？
这是什么……
女人在惊骇中也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
接着是微微扭动腰肢，而后活动了下脖颈。
看起来就像……是工作累了单纯拉伸下四肢放松放松。
——这是监控里所能看到的画面。
当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刻，女人想，大意了。
尤尼亚莉微微动了动手指头，站在她对面的女人便如提线木偶般复刻了一模一样的动作。
这一刻，她算是完全掌控了女人的身体。
被彻底控制的女人脸上失去一切表情，眼睛空洞无神地垂眸而立。
这个操控能力，生效方式就是通过眼神对视慢慢掌控目标对象的所有行动权，如果这个女人能及时避开尤尼亚莉的注视的话，能躲开，只可惜情况过于突然，视线对视超过了十秒。
尤尼亚莉伸手搭在女人身上，接着，如同穿玩偶服般钻进了女人身体里。
这一切在监控画面中都无异样，最多就是看见这女人有一瞬诡异的停顿。
进入到女人身体里后，尤尼亚莉试着活动了下身体，适应这具不属于她的躯壳，而后就操控着女人的身体继续往前走。
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有了适合的身体后，尤尼亚莉的行动更加光明正大，无任何伪装地走在监控之下，一路畅通。
显然，为了给第五十层的‘精英怪’能自由抓‘玩家’的权利，为其开通了不少权限。
尤尼亚莉就用着这幅身体‘零破坏’地通过不少障碍门，并且顺利避开了其他‘精英怪’。
不过‘精英怪’只是‘精英怪’，权限依旧有限，一路顺畅没多久后尤尼亚莉被挡在了一扇奇怪的门前。
是以，这位被她随机抓来的倒霉蛋就没用了。
于是，她从女人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一般来说，后，被她操控的生物都会成为一具空壳，不再有自己的意识，不过尤尼亚莉没打算收集多余的‘皮肤’，所以没有将其灵魂捣碎，只是借用了下身体，只要昏睡一段时间就能醒。
至于会昏睡多久……这就是不是尤尼亚莉考虑的范围了。
她要考虑的是如何破解面前这道障碍门。
尤尼亚莉‘光明正大’地站在监控底下，但传到监控室的画面里依旧没有她的身影，看监控的人只看到他们特地找来的职业猎人突然走来走去，又突然在一个地方停下靠着墙壁坐着……睡觉了？
“这真的是三星猎人……吗？”
一个看监控画面的工作人员没忍住开口。
“是不是太累了……”
有人尝试解释。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