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不属于这片大陆的气息,以及……
杀不死。
他伤口愈合的速度非常快,哪怕涉及断肢也能自我重生。
一开始我以为这又是和佐巴艾病有关,小孩体的他也是一个不死者,但后来我才发现,他没有不老不死的能力,这快速的愈合能力是他自学的,在如一只野兽般的生活中为了生存下来学会的技能。
是的,野兽。
他就和最初在黑暗大陆求生的我一样,是只野兽,不过当时我尚且还保留着人性,而这个小孩,就像是被野兽、被纯粹的自然法则养大的孩子。
他不会人语、习惯生吃食物、眼里带着只有动物的野性和凶狠,面对接近他的人会发出低低的恐吓声。
我不知道他是怎样诞生的,但我知道……
他欠教育。
名词和动词的含义都有的那种教育。
在我刚接手他的那几天,他总是想办法逃跑,不仅想跑,还想通过杀了我、踩着我的尸体跑走。
我多少能懂他的逻辑:危险的敌人一定要先杀死,否则会有潜在的威胁。
毕竟当初嵌合蚁时期的我也是如此,在还不算强大的时候,总觉得得把所有危险的生物干掉才安心。
但显而易见的,他杀不死我,连破层皮都做不到,习惯性咀嚼坚硬之物的结果使得他的牙齿锋利无比,在某个静悄悄的夜晚,他翻上我的床,对准我的脖子就是毫不留情地咬下。
然后——
牙齿掉了。
我以我那超强夜视力保证,牙齿掉的那一刻,他脸上满是错愕,呆呆的,傻傻的,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忽地,我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最初见面的时候东喜欢拿我当乐子,因为真的很好玩。
就比如这一刻,原本平静多年的心情突然冒出了名为愉悦的泡泡,说白了就是,有了丝恶趣味。
因为这一点恶趣味,所以一开始我没有立刻搭理他,而只是把他放在身边,不给他设禁锢任由他逃跑,而后再抓回来,一次又一次不胜其烦。
这样的结果就是抓捕者还兴致满满,逃跑者却不想干了,直接自暴自弃地放弃逃跑,转而给我添乱,到处破坏,宛如一个熊孩子。
面对熊孩子,自然是要教育的。
于是每次在他搞破坏之后,我就会抓住他,然后不顾他的意愿打他屁股。
屁股是人的羞耻心所在点之一,也是很多动物不容侵犯、象征屈服的地方,不管他在意点是哪个,被打屁股一事对他来说非常羞愤,气得对我哇哇哇乱叫一通。
但有什么用呢,谁让他不会说话,没人听得懂他那一通乱叫的含义,并且我也不打算在他身上用这个技能,所以每次都以他哇哇哇乱叫一通后发现无人在意而郁闷不已中结束。
但不得不说,人类是一种十分特别的生物,他们会尽可能让自己适应环境,在被我拉进人类社会的第二年后,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得学会周围那些人口中叽里呱啦的交流声音。
我是在某次想逗弄他的时候发现的,发现他在偷听别人生活,并虽不懂其具体含义,但也哇啦哇啦地学着说话,察觉到我的注视后,他就突然像被撞破了什么羞窘事般,红着一张脸瞪了我一眼后跑了。
留下一地写着歪歪扭扭不知是什么符号的‘文字’。
姑且算文字吧,好歹我能从中分辨出几个通用文字。
他想学说话,他想学写字,他想……变成一个‘人’。
当意识到这点时,我站在那里站了很久,因为我从过往的记忆里翻出了一段回忆,一段被某个人拉着学习人类文字的经历。
我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我。
这让我忍不住去想,这孩子的出现是否是想向我索取我欠东的那份永远还不上的给予。
于是我找到了躲在一旁写着一堆错别字的他,对他说:
“尤尼亚莉。”
我告诉了他我的名字,一如当初他让我认知的第一个人类文字是‘东’,我也把这个名字的发音告诉了他,并在他不解中,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个名字,并指指自己,示意这个十分拗口却带有祝愿的发音……是我的名字。
而后我又指指他手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文字,指指他又指指自己,表示愿意教他这些。
他听懂了,并用那双兽性与凶狠淡去很多的棕色眼睛盯着我看了很久,而后用他从人类那里学来的肢体语言,对我点了点头。
从那一天起,我当了他的老师,教他文字,教他语言,教他曾交给我的一切。
不管是哪个他,都可以说是绝对聪明的天才,无论是天赋还是适应能力都远远强于一般人类,所以不出三年,他就学会了一切人类该拥有的东西。
学会了要穿衣服、学会了食物需要蒸煮并且进食时要用工具、学会了用语言和人沟通、也学会了最重要的思考。
在某天我照例带他上街用作搬东西的工具时,他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抬头问我:
“尤尼亚莉,我……的名字是什么?”
刚听到他这问题时我愣了,因为完全没想到他会纠结这种事情,后知后觉我好像也从来没叫过他的名字,我理所当然把他默认为东,却从来没告诉过他。
差点忘了,名字才是融入这个社会的重要符号。
于是我认真对他说:
“东,你的名字是东·富力士。”
在某个温暖的午后,我拥有了自己的名字,东,东·富力士。
虽然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确认我该叫什么名字,但当得到名字的那一刻,我是高兴的。
说出来也不怕笑话,那特别想拥有名字的瞬间是在在与她逛街的时候,我看到了有主人牵着自己的宠物散步,并亲昵地喊着自己宠物的名字。于是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未拥有过名字。
我花了一年时间意识到自己不是只动物,而是个人,而后又用了三年时间学会了人类语言、学会了人该学会的一切行为,融入了这个社会,但依旧没能拥有自己的名字。
其实,在学会文字之后,我大可以从那一个个特殊的符号里随便选取几个作为我的名字,自己替自己取名,但不知为何,我想被那人赋予名字,被那个将我从原始社会拉入这个人类社会里的人赋予我名字。
但也不知道是她故意的,还是完全没当一回事,三年过去了也没想过给我取一个名字,说不失落是假的,但曾在残酷的自然界里挣扎活下来的我知道,想要一件东西,那就去争抢,所以我主动向她索要了名字。
而后得到了这个名字。
我喜欢这个名字,不管是因为这个名字代表着我成为了‘人’,还是因为赋予我这个名字的人。
她是我的救赎。
如果没遇见她,我或许就会被作为一只需要被消灭的异类、魔物、入侵者杀死。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诞生于这个世界的,因为我的记忆里不曾有过类似亲人、或是生育我的角色,等我有意识时,我便独自一人在充满魔物的世界里求生。
我需要和野兽厮杀换取存活,也需要靠着杀戮获得生存必备的食物。
我曾不下数次差点死于魔物之手,也一次又一次被奇奇怪怪的植物毒得只剩半条命,求生的意志让我学会了‘治愈’这种最重要的保命能力,以保我在一次次绝境中活下来。
同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可能是求生是大多数生物的本能反应,也可能是……有一个声音告诉我需要活下去,去见什么人、去看什么样的风景。
一开始我以为那是求生本能给我制造的某种特殊意志,直到我被人类当成魔物抓住、又因为处死不了而带出来的一系列问题后见到了……她。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我有一瞬平静了下来,原本因觉得周围那些和自己长得很像却举手投足之间有很大差异而恐惧不已的心在那一刻被安抚,就仿佛努力活下来的意义便在于此。
而在萌生出这个念头时,我又警惕了起来,并且带着杀意和恨意看着那个人,因为我曾遇到过能降低猎物防备心而后将其杀死的魔物,我就差点被这种魔物杀死过,所以我害怕会有那种感觉也是那个人想杀我而产生的。
于是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只想杀了她并从她身边逃离。
那又是什么时候放弃这个念头的呢?
大概是我发现她如果真的想杀我不需要费一丝力气,所以我放弃了。
但我又不想承认自己的弱小,所以想向她证明我的强大,结果……她打我屁股!
这是让所有生物都最为屈辱的折辱方式!
所以那一刻,我就暗自发誓一定要变强,一定要强到能一雪前耻。
变强的最重要一点就是学习,我很多生存的技能都是在战斗中和那些魔物学来的,所以我也试着学习这些与我同等是两条落地行走、行为却完全不一样的生物。
但这很困难,我看不懂他们那种仿佛能获取到很多能力的、写满密密麻麻奇怪符号的书,也听不懂他们从吃饭用的器官里发出的声音是什么意思,只能通过一次又一次摸索和总结出大致表达的意思。
这件事在某天被她发现了。
不知为何,我感到非常羞耻,虽说她已经一次又一次看见过我弱小的一面,但我依旧非常羞耻被她发现我模仿着人、模仿着她的行为,每次有这种念头时,我就后悔自己萌生出的那些人性。
羞耻性是人所学会的第一种感情不假,我不愿被她看到自己如此蠢笨和……另类。
所以我逃了。
害怕从她眼里看到厌恶和轻视。
但没想到她找到了我,并告诉我了她的名字,“尤尼亚莉”,这是我学会的第一个人类发音和文字。
人类里有一种名为老师的职业,所以显然,教我文字、教我语言、教我人类都该拥有的她和我的关系便是这种关系。
最开始我非常满意,并和很多‘学生’那样对自己的‘老师’有孺慕之情。
但渐渐的我并不能满足于此,也不仅仅希望她是我的老师。
于是那天,我又学会了一个属于人类的劣根——贪欲。
自从我成了不老不死的‘魔女’,我对时间的敏感度就越来越低,常常忘了时间,每每要等到有意识的回忆起来,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时间已经过了很久。
就比如,在我印象里,东还是个最初刚见面的七八岁的小孩模样,等再回过神来,他已经比我还高、还年长很多,一如我最初见到他的那个样子。
非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这次是正常人的他头发颜色是黑色的,没有经过几百年的岁月洗礼他的性格好像没有那么恶劣,还有就是……
喜欢管我。
“不要光着脚走路,会受伤。”
明明我刀枪不入,最初他那副乳牙还是我的铜墙铁壁给搞掉的,他居然还担心我会受伤,非要拿鞋子亲手给我穿上。
“早点休息,好不好。”
明明我能熬上个十天半个月的大夜不睡觉,他却非得我早点睡。
“别宅家了,我们出门旅游吧。”
不知道出门对一个死宅来说是多大的考验吗,但他总是变着花样让我出门。
很烦,我以为我和他的关系是‘母子’,‘师生’,实在不行就是‘主仆’,但他一个都不愿承认却每个都想占尽。
在我生气的时候,他就会示弱,如孩子一般一边为自己弥补错误一边认错,让你忍不住想‘算了算了,还是个孩子’,并不抗拒他的亲近。
在我觉得他已经不用我管不用我教的时候,他总会扯出奇奇怪怪的事情出来向我请教,非要说既然做了他的老师就负责到底。
明明不承认‘主仆’的关系却做着所有能伺候照顾我的事情。
嗯,很烦,超级烦。
我说错了,他还是那个讨厌的家伙。
但不管烦不烦吧,生活还是要生活的。
就这样我们一起生活了一个十年又一个十年。
在这段岁月里,他拉着我又去看了很多风景。
为什么是‘又’,当然是因为不管是哪个他,‘看风景’这一条就好像是写在设定里必要完成的事,很烦。
但这种很烦对于我这种永生的人来说,也只是一瞬。
在一个十年又一个十年后,这种烦恼就没有了。
因为——
他如任何一个正常人生老病死了。
我不喜欢分别,就是因为不喜欢分别,我才在那些故人都离开后的百年里从未建立新的关系,但这一次,还是要分别了。
她不喜欢分别,我能看出这点。
在我意识到她青春永驻,而我在不断长大而后衰老时,我就知道我不可能陪她一直走下去。
最初,我着急长大,因为这样就能站在她身边,不会被其他人误以为是母子、姐弟那种关系,而后来,我则恐惧时间流逝,因为我在不停变老。
尽管她不介意,但当我看着自己慢慢衰老的模样,人类的胆怯和羞愧在这一刻爆发,我甚至想过通过以死亡的方式将最好的一面留给她,也试着吃下长生草,但那种东西对我没用,一点用都没有,不知为何,我衰老的速度比一般人快很多,成长速度也是。
人类的五十年寿命似乎就是我的尽头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猜想这应该是和我诞生于此有关,我查阅了很多资料,最后在一本书上找到有类似病症的病因——轮回草。
吃下这种植物的人寿命大概是正常人类的一半或是更少,我可能是在野兽时期无意识吃下过这种草,也可能……在我诞生于这个世界之前。
于是我疯狂寻找相关的资料,最后在一个名为东·富力士的人的笔记里找到了更多的资料。
东·富力士。
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有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因为他很有名,哪怕死了百年,也有不少人看过他的书并被他的游记所吸引。
但那时我以为只是重名………而当我看见了轮回草的详细资料后……我有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我是他,又或者说我是和他有关的产物。
她应该早就知道了这点,并对那个东·富力士有过一段很深刻的经历,所以才对我特别。
老实说,那一刻我是有些嫉妒的,毕竟我没有那个人的记忆,也没有相关的经历,哪怕他很有可能是我。
但不管嫉妒还是不嫉妒都改变不了我还会以‘东·富力士’这个身份死去。
他要死了,在和我相识后的第……几年来着?
我不记得了,我说过我对时间这种向来不敏感。
不得不说,老头时的东虽然还能依稀看得出年轻时候的帅气吧,但老头就是老头,有褶皱的老头就是丑丑的,我有点嫌弃。
大概是看见了我的嫌弃,他很无奈地对我说:“尤尼亚莉……正常人都会这样,你这种眼神……很伤人的。”
如果他还是年轻帅哥,用这妥协的语气和我说话我还能看在美色的份上宽容一二,但老头……还是算了,于是我很不留情面地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是正常人咯?”
毕竟我不会生老病死,不会变成丑丑的老太太。
他说不过我,只能慢慢等死。
在‘死’这方面,他其实和正常人还是有点不一样的,至少正常人不太能清楚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死,非要说的话也是死前的几天才有预兆,而他不同,他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死去时间掐得很好。
他唯一愿望就是希望我能把他埋在极有可能是他出生地的地方。
他这话听着像是他这个人不是和普通人那样从肚子里爬出来的,而是从地里生出来的。
但事实确实如此,他说他隐约记得自己有意识的时候就是在一片花海里,等汲取完那一片地方的全部力量,他身上和地下连接着的酷似人类婴儿的脐带才断开,他才开启残酷的求生之旅。
说到了花海,我自然想起来我埋葬了东……呃,那个第一代版的东的地方,也是个花海。
于是,我有了个猜测。
我大概知道了东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轮回草。
他和我说过,轮回草会让吃下去的人往一个相反的方向快速发展,走到尽头时就会死亡。
而当初吃下轮回草的他没死亡,是因为有不死之病作祟,两种非常极端的能力作用在一起,才使得原来的他出现那些奇怪的事情。
不死病自然是被我解决了,要不然东也不会死。
那轮回草……呢?
或许又在什么特殊的变量中,让他又活过来了一次。
当然了,也逃不过一个死局。
于是在某天天气非常不错的早上,他死了,还是在和我说话说着说着死了,搞得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睡着了还踹了他两脚。
嗯……确实有点对死者不尊重了。
但都死了,也不需要尊重了,于是我把他的尸体一裹,又埋到了东·富力士专属坟场里。
说个地狱笑话,这里已经埋葬了第三个东·富力士了。
说起来我之前从未祭拜过,否则也不会在二代东求生了好久后才发现他。
于是我想了想,决定勉为其难偶尔抽点时间来祭拜祭拜,这对于一个死宅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恩赐了。
唉,我人确实很善。
于是很善良的我在某天祭拜时——
又碰到了一个‘东’。
如他和我形容的那样,他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以一个婴儿的姿态。
于是我只得又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带回家,慢慢养。
显然,他没有任何记忆,比起说是死而复生,倒不如说转世。
所以每一次都要从头开始相处,重复着已经做过无数次的事情。
对于我来说,我遇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他,是一个记忆不断叠加的过程。
不过对于他来说,与我的每一次相见都是初见,而他似乎每一次都会……赖上我。
我是个短命之人,因为我发现我的寿命总是比普通人少一半,这就代表我和她相处的时间只有正常人的一半。
为什么说是‘总’?
因为每一次当我萌生出不安惶恐的念头,我就会去寻找相关的资料,查清自己的情况,于是每次都能查到轮回草和已经有过无数个陪伴过她的东。
所以每一次的流程都是嫉妒一下,而后看开一下、释然一下。
毕竟某种意义上我虽然没有记忆,但也是‘不死’的存在。
不过有时候我还是会担心和愧疚,因为我只有这一世的记忆,并且也不可能突然某天想起前世的记忆,所以我并不清楚之前的我和她是怎么相处的,更不知道她在我完全不认识她、她却要一遍遍带我重新相认时的心情是怎样的。
我无法弥补她这点,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在一本只有我知道的、并且只要是‘我’都会在每一世去翻看的书籍里记录写关键信息,并且一遍又一遍嘱托后来的‘我’应该更好好的带她。
我不知道这种暗示有没有用,但是……
有两道声音,确实在我记忆里永存了——
她会在我询问名字的时候对我说:
“东,东·富力士,这是你的名字。”
并在找到我的时候说:
“尤尼亚莉,我的名字。”
我会忘记一切,但我会一直记得这个名字。
这个承载了所有美好祝福的名字。
——尤尼亚莉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呀,这是东篇,这篇结束后我就标完结了!
不过番外还有,会是福利番外!算上未加更的营养液,大概会写十多章福利番外!
本来这十几章会写在正文里的,因为和原文有接续性,但是搞错了时间安排,所以只能往后移。
这十几章里主要是大哥的1v1篇幅!!包1V1的,算是正文后续大哥怎么从男鬼变回人的番外!(轻松向/勉强算甜文?是感情线!一开始就计划的!)
不过福利番外具体会写多少,主要看到时候看的人会不会多,多的话就多写点。
总之!感谢陪伴!如果可以的话,完结评分里请给我一个五星好评,你们的喜欢是我的动力![撒花][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