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颜淼拿起了桌上画笔在自己的草稿纸上随便勾画几笔,突然就来了灵感。
颜淼声音略微高了一点:“徐经理,我可能懂简总的意思了。”
那可太好了!
徐畅支棱起来,满脸期待地看着颜淼,就听颜淼缓缓说道:“简总要的不是海报墙,而是艺术画长廊。”
“我们的场地是博物馆,正好很适合这一点。”
“我们将所有宣传单位用一幅幅艺术画报来展示,也很契合当天到场的艺术家们的身份。”
徐畅恍然大悟:“对啊,不过……我们就这么几个需要宣传的,会不会太少了?”
颜淼摇头:“不少,我们可以把咱们星耀的其他项目一起宣传了,比如简总那几部还在拍摄的电影,段哥在筹备的盛唐夜唱。”
徐畅一拍脑门,这可以有啊!到时候不止是给国外人宣传,还可以通过德才和秒音app的直播宣传啊。
又省一笔宣传费呢!
不愧是简总,想得就是周到啊。
徐畅自愧不如。
瞿白,赵新宇和冯成三人窝在房间里把他们互动剧的第一集 成片连续看了好几遍,这才开了灯。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眼底有喜悦也有担忧。
瞿白先开口:“兄弟们,我觉得……咱们可能要成大导了!”
作为一个乐天派,瞿白觉得这第一集 就牛翻天了!
他还是再吹几句,就被冯成轻拍了一下后脑勺:“别上头,要不是关导也正好在星耀影城拍戏,顺便帮我们看了看,你觉得这能成?”
“……”
瞿白刚吹起来的牛一下就落了地,安安稳稳地继续老实吃草了。
赵新宇失笑:“不过抛开拍摄技巧,我觉得咱们这内容确实挺好的,至少国内没有过这种形式。”
瞿白一听夸奖,又上头了:“何止国内啊,就国外也没有啊!”
冯成继续给他泼冷水:“那也是人家简总想到的形式,你嘚瑟什么?”
“……”
瞿白委委屈屈:“那我不是看简总这开始进军国际市场了,先做个梦咱们这能卖钱国外嘛。”
这次冯成没有再“打枪”他,也点了点头:“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的。”
“对吧?有吧?我就说……”
瞿白又嘚瑟上了,却看冯成和赵新宇不搭理他,自顾自就往外走。
“……诶,你们干什么去,等等我啊!”
两人头也不回:“还能干嘛?看审核过了没有。”
要是过了,那可就是能播了。
今天是星耀那款互动剧第一集 播出的时间,简知早早翘班,给自己准备好了薯片可乐还有炸鸡。
这种纪念她马上要亏钱的时刻怎么能少得了这些“肥宅快乐”呢?
简知是对这部互动剧完全不报一丁点希望的。
三个门外汉编剧拍的电视剧,听起来就足够离谱了。
这还能翻身?必不可能。
简知就等着奏响她“亏钱”的胜利号角了。
简知打开星耀TV,点击了首页那个名为《嘘,有人在看我》的网剧。
这名字取得就很国产恐怖片嘛!一看就是要扑街的。
这么想着,简知兴冲冲地看了起来。
一开场,就是一片漆黑,只有一点微弱的光亮。。
一个穿着睡衣的小男孩走在一条长廊上,他蹑手蹑脚,好像生怕被发现。
直到他走到了长廊尽头的一间房门口,门缝里透出一点光亮。
小男孩扒在门上,从木门缝隙往里看。
就在他刚看了一眼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他一瞬就怔住,肩膀都忍不住发抖。
可是他还是强迫自己淡定转头,脸上挂着状似纯真的微笑。
下一刻,这微笑突然就有了温度。
小男孩看着面前的镜头,笑得没有刚才的僵硬,却比了一个“嘘”。
这时……镜头神奇地点头了,不,应该说是“我”,也就是正在看剧的观众点头了。
小男孩伸手,好像在牵着“我”小心翼翼往回走。
等走到另一个房间的时候,小男孩开门进去了。
他没有开灯,而是从床的隔板里摸出一个手电筒,然后到桌边拿了纸笔,用手电照着写下来一行字。
“妹妹,你怎么醒了,嘘,不要说话。”
写完他又看向了镜头,好像在等待回应。
被称为妹妹的“我”没有回答,或者说是不能回答。
但是小男孩还是继续写:“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的吗?”
“我发现有人在看着我们,他们好像没有实体,只有视线注视。”
写到这里,小男孩在纸上画出了一个镜头的样子。
他把镜头圈出来。
“我看到老师们有对这种东西说过话,每次一说完,就会有孩子被要求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小男孩抬头,好似怕他所谓的妹妹害怕,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然后他继续写。
“还记得小明吗?”
“他之前想当一个舞蹈家,老师纠正了他三次,告诉他这不可以。”
“老师的用词是:你已经被设定了,你只能成为一个音乐家。”
“然后他就被毕业了。”
小男孩写到这里手有些颤抖,可是他还是强迫自己坚强。
“我不清楚毕业会去哪里,不过妹妹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小男孩还想些什么,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
小男孩马上关了手电,又把那页纸撕下来卡进房间的挂画背后。
然后他把“我”推到床上,自己也赶紧躺上床。
黑暗里,小男孩对着“我”眨眼,做了口型:嘘,不要说话。
脚步声到了门口,剧情戛然而止。
屏幕彻底黑了下来,然后出现一串冰冷字幕——
尊敬的观察者,您的观察培养对象031号已经五岁了,请您为他选择下一步剧情。
你有一周考虑时间,请抓紧。
“……”
简知看着这串用打字机效果音出现的字幕,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这是什么啊?这互动是不是有点太过恐怖了!
而且……怎么好像还挺好看,她好想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啊!
这时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二维码,简知想也没有想拿出手机扫码。
手机屏幕跳转到了德才是一个话题区。
【观察者区】
话题区的简介只有一句话:他的命运由你主宰。
“……”
怎么越来越恐怖了啊!
简知往话题区一看,发现已经有了好多留言。
【啊啊啊啊我是他妹妹啊!天啊,我也是摄像头!我居然在欺骗一个小孩子?我觉得我好罪恶啊!】
【这什么观察者也太可怕了,到底是在暗示什么啊,就他们必须按照我们给的剧情长?还是怎么啊!】
【还有那个什么老师,还有什么毕业,呜呜呜小男孩喊我妹妹的时候笑多甜啊,我居然是大坏蛋。】
【也不一定是大坏蛋,有些细节我不知道你们注意没有,虽然画面很黑,但是镜头带到了一些地方,就是每个房间的门上其实是有照片的,那种照片可不是小孩子!】
【还有,就是那个小男孩看门缝那一眼,其实里面有一只眼睛在和他对看。】
【而且,有没有可能小男孩已经知道了我们这个妹妹其实是他所说的摄像头呢?因为他藏那张纸在画后面的时候,里面还漏出了一张纸的一角,上面写着“妹妹?”】
【小男孩很可能白切黑,而我们的身份不一定是黑,还有那个老师的,镜头有一瞬间带到了她的衣袖,上面有“拯救者”的标志。】
【……思细恐极,这些细节我真不敢想啊,到底什么时候出第二集 ,快给我看!】
【这剧是边拍边播吧?得等明天星耀那边出第二集 剧情走向投票吧?听说好像还能我们自定义,有可能被采纳。】
【所以我还能自己吓唬自己吗?星耀好狠的心啊,但是真的好有趣啊!这形式太新颖了。】
【不说了,我去二刷细节了。】
简知看着刷新得特别快的消息,一时有些恍惚,怎么回事?
这部剧好像有点火?
不是吧……编剧下海都能拍好剧?你们这样让那些烂片导演情何以堪啊!
简知嘴角一抽,心里极限拉扯,一边为她可能亏不了的钱,一边又为这让她抓心挠肝的剧情。
算了,反正她亏不了也不是第一次了,先刷刷剧情分析再说吧!
她真的好好奇啊,他们说那些细节她都没有注意呢?
要不然她用点“小特权”去问问瞿白他们?
这么想着简知已经开始编辑微信了,而心里却在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也不一定会赚嘛,万一只是高开低走呢?没到最后谁说得清楚啊,她还是有希望亏的嘛。
简知喝了一口快乐水,这么愉快的自我安慰。
闵惜看着自家弟弟搞出的这一团烂账直接气笑了。
她走过去,把披着的西装外套往沙发上一扔,好不等她开口,闵真已经兔子一样撒腿就跑,直接躲到自己特助的身后。
“姐!别打啊!我都这么大了!多丢人啊!”
闵惜扶了一下自己的墨镜:“现在嫌丢人了?你拿着爸妈给你的五个亿挥霍的时候呢?”
“我们就和你提了一嘴人家星耀简总和你差不多大,但是年轻有为,让你跟着学,结果你倒好,是学了,拿人家当竞争对手来学了!”
闵惜越说气越不打一处来,她走过去把闵真从助理背后扯出来,伸出食指对着人额头就是一顿戳。
“你要是能斗赢了人家简知那还就算了,我还要夸你,结果呢?”
“你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
“你拿什么和人家玩?”
闵真捂着额头的“一点红”很不服气:“姐……我也没有帮她数钱。”
“……”
闵惜打量自己的亲弟弟,又一次开始怀疑爸妈是生自己的时候就把“遗传智商”给用完了,到他弟弟这里就剩一个“傻”字了。
闵惜忍着气:“你没有?那你说是谁介绍你和那个商场黑寡妇合作的?”
“什么商场黑寡妇?”
闵真抬头满脸疑惑。
“徐行川!我都不敢和他这个雁过拔毛的家伙打交道,你倒是好,人家简总忽悠你两句,你上赶着去亏钱!”
“也就他徐行川还克制了一点,只把你账面上的钱给坑完了!这还是看咱们家面子上呢!”
闵惜手又痒了,拉开闵真捂额头的手继续戳。
“姐!别戳了,要成二郎神了……”
闵真可怜兮兮,在他姐面前,他从来都是被血脉压制的。
“你要是这能成二郎神就好了!”
闵惜继续算账:“还有那个低价打包版权卖给星耀的事,能耐啊,转手亏了一亿多,你当咱们家是印钞票的?”
“……”
闵真嘟囔:“这不是简知忽悠的。”
“哦?那是谁?”
闵惜觉得自己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是少城的罗大江……”
闵惜冷哼一声:“他罗大江斗不过简总,拿你当枪使,你也信?”
“也就你这种傻子会去上当了。”
闵惜一边气一边吩咐自己的助理给少城找点麻烦。
“少城最近的项目看着点,能抢就抢,不能抢就给搞黄掉。”
欺负她的傻弟弟,问过她了吗?
一旁听着的闵却是不服了。
闵真急眼:“姐,那明明简知欺负我更狠,你怎么不帮我找她报仇!”
这怎么还厚此鄙薄呢?这可不是他姐的作风啊。
闵真期待着他姐帮他出气,把星耀也给搞垮。
可是闵惜却挑眉,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瞧他:“帮你?人家没有对你赶尽杀绝就是对得起我们闵家了,不然十个你也不够星耀塞牙缝的。”
按照她弟弟这个蹦跶程度,以简知平素地杀伐果断,没有把星辉直接碾死,全盘吃掉,估计也是给他们闵家面子了。
就连她爸都感慨这人情得还。
他们家其他人可不是她这个傻弟弟一样的拎不清。
“更何况,我很欣赏她。”
闵惜这说的也是实话。
作为同样混迹商场的女人,她可是对简知英雄惜英雄的。
她知道创业的难处,也知道要走到简知这一步会有多少压力。
当然她也不只是因为两个人面临的同样困境,更是因为她对简知的才干地佩服。
要知道简知很多出其不意的商业招数,可是连她都是一开始觉得吃惊,不可能,可是最后都只能顶礼膜拜的。
她有时候甚至在想,这得多么天才的脑子,又多么冷静的性格,才能想出这些法子来啊?
要是能和简知聊聊,她觉得她们肯定能成为好朋友。
起码在一些商业见解上,她们英雄所见略同。
这么想着闵惜又看了看自己的便宜弟弟,更生气了。
“要是能拿你换简知,爸妈肯定都乐意。”
“……”
闵真气得跺脚。
闵惜不为所动:“行了,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去一趟星耀。”
听了这话闵真满脸兴奋:“姐!你要去帮我找回场子了?”
闵惜瞥他一眼:“想什么呢?我是去给简总送投名状的。”
圈子里谁不知道星耀的野心已经伸向国外了,大家都是都想跟着分一杯羹呢。
闵真愣住:“什么投名状?”
“你的星辉啊,给人家星耀当个子公司,很合适,名字都不用改了。”
闵真哀嚎一声:“姐!你可不能这样啊!这可是我的公司!”
“你的?你马上破产的公司罢了,你还有多少流动资金心里没数?家里可不会帮你赔钱。”
闵真不依不饶:“那……那也不用给星耀啊!”
这样他多没有面子啊。
闵惜一边穿外套,头也不抬:“人家简总要不要还是未知数呢,你先别想太美。”
“……”
闵真说不出话了。
玫瑰之战如约而至。
这一天巴黎所有的花店都没有红白玫瑰售卖,而这些玫瑰花都被存放在奥赛博物馆的门口。
红白玫瑰分立两侧,许多还是从法国其他地方空运过来的,还带着一点新鲜水汽,远远望去,就有芬芳而来。
这一幕引得许多人驻足观看。
而星耀的大秀就是在奥赛博物馆里举行的。
作为巴黎的三大博物馆之一,奥赛博物馆是由为1900年万国博览会设计修建的火车站改建的,本身就是一个艺术品。
当初星耀公布大秀地点的时候,直接震惊了巴黎大半个时尚圈。
要知道,巴黎虽然一年四季都有无数秀场,可是能在这个等级的博物馆里开秀的却屈指可数。
更何况还是星耀这样一家来自东方,在时尚圈几乎名不见经传的公司。
这一举引得不少时尚人士侧目,其中不乏一些之前拒绝过星耀大秀邀请的人。
自然就有些想吃后悔药的。
徐畅就接到了很多电话,甚至就在快开秀的现在,他的手机也没有停止响动。
“又是谁打来的?”
“还能有谁?一些墙头草罢了。”
徐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要是换了以前,作为顶奢销售能接到这些时尚圈知名人士的电话,徐畅只会毕恭毕敬,然后在心里乐开花。
可是现在,看到这些电话他甚至想直接挂断。
当时他借不到场地的时候,这些人可不是这个嘴脸啊。
现在知道他们星耀底气很足就要来了?没门。
徐畅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还是用着通用话术,客气又礼貌:“随时欢迎,请门口自取玫瑰花。”
这话听着是在妥协,其实却是在表达:内场没你们位置了,麻烦和普通来参观的民众一起吧。
平素自诩高人一等的时尚人士们听了这些话自然气急败坏。
甚至有人直接在媒体公开发言:“傲慢的星耀是注定失败了。”
可是徐畅不为所动,甚至通过乔荞,让秒音国际版宣传他们大秀的时候还加了一条slogan——
傲慢是傲慢者的偏见,艺术是艺术者的高尚。
要知道,他们简知的计划,可从来就没有失败两个字!
简总出手,那是一定会赢的。
而拒绝这些人再次进入内场也是简知决定的。
当时徐畅借到第一个想要重新获得邀请函的巴黎时尚人士电话的时候,他就马上联系的简知。
“简总,咱们要重新给邀请函吗?”
听着电话那头徐畅的踌躇,简知斩钉截铁:“当然不给。”
这些人来了,她亏钱的几率可就是大幅度下降了。
给什么给,绝对不能给!
徐畅听了这话,稍微松口气。
其实他私心也是不想给的,这些人前几天还对他们星耀爱答不理,现在就必须让他们高攀不起!
不过出于利益,徐畅也知道化干戈为玉帛是最好的。
但是既然简总都说不给了,那肯定是简总有更好的打算,他完全不用担心。
徐畅美滋滋地拒绝了所有人。
星耀大秀的开始时间是在下午三点,和HV的概念秀直接撞档。
颜淼此时正在为大秀做最后的准备,而距离大秀开场还有三个小时。
“这些画作蒙的白布到时候都要揭开,一定要保证揭开的时候不能有任何差错,特别是这一幅。”
颜淼指着最特殊也是尺寸最大的那一幅画,郑重其事地又交代了一遍。
说完,简知又去看了看舞台。
这次星耀的的T台设计是有中央美院的院长们和上美厂联合设计的。
可是却没有如同外界猜想的一般继续延续三思工作室之前的华夏风格。
这次的秀场没有设计得特别复杂,反而是化繁为简,以极致的简约,纯色和各种不规则线条来展现。
甚至一眼望去,还会觉得有些简陋。
三思工作室里的员工也有这个想法,到了这一刻也终于是憋不住了:“颜设计师,咱们这个T台会不会太简单了?”
说简单都是他委婉了。
这完全就是半成品啊,这和台子上随便画点线条有什么区别啊?
这真的可以吗?
颜淼略微偏头,带上一点调皮:“确实是简单了点。”
员工瞪圆了眼睛,你也觉得简单你怎么不让改啊,还有不到三小时了!
这时候的颜淼已经找回了几分当年的自信和从容,所以才能在这时候还和人开玩笑。
不过看着员工焦急样子她赶紧解释:“这确实还是半成品,不过等一会儿开场,它就是完全体了。”
“啊?”
员工没有懂,却也只能点头——
设计师都这么说了,应该没有问题吧?
颜淼看完T台又到了后台去见模特们。
星耀这次大秀基本上都是非专业模特,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再次震撼整个时尚圈了。
而她们的身形还各有千秋,有丰腴的,有纤细的,有高挑,也有娇小。
颜淼走到化妆间,就看到中央美院来的学生们正在给模特们做最后的妆容处理。
她透过镜子看着里面一张张脸,突然开口:“你们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吗?”
“喜欢!”
几乎是异口同声。
颜淼笑了,喜欢就好。
最后她来到了放这次大秀服装的地方。
这次大秀她没有用最初那一批设计,而是拿出了在她沉寂的这几年里,在那些黑暗日子里挣扎时候的作品。
每一套都好似带着浴火重生的念头。
颜淼仔细检查每一件,在确认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她拿着手里的对讲机,发出了最后指令:“准备开始吧。”
w先生拿着邀请函,这次他不需要伪装,因为照着星耀邀请函上所说,他是带着一张羽毛面具来的。
他也不知道星耀这个要求是为了什么,不过这正好方便他隐藏身份。
他可不希望只是来一趟就把自己的真面目暴露了。
他从玫瑰花道里走过,好奇地伸手抽出两只,发现每一支玫瑰的花茎上都绑着一张纸条。
红玫瑰上写着:选择。
白玫瑰上写着:choisir。
这是直接用语言标出了两场秀用哪种玫瑰来投票了。
w先生觉得很有趣,把两支玫瑰握在手里,和工作人员展示了邀请函就进入了会场中。
他的位置在第一排,和他想象中的传统秀场不一样。
星耀大秀的观众席并没有让所有人坐在一起。
每一个位置之间都用小茶几隔开,在茶几上摆放着一盏铁艺玫瑰烛台。
带着一点做旧效果,显出岁月的味道。
为了安全,烛台是用的电力的,但是用玻璃罩罩起来,看起来格外纯美。
只是此刻,烛台并未亮起。
w先生伸手去拨弄,这时,整个会场突然陷入了黑暗。
就在众人惊讶的时候,所有人身边的玫瑰烛台尽数亮起,那是一盏盏微弱但是足以照亮面前一方的暖黄光亮。
在这光亮里,音乐响起了。
一首舒缓而悠扬的开场曲,聚光灯打到高处,交响乐团在他们上面的站台演奏。
奏鸣曲形式的幻想性的、即兴性的柔和抒情曲,带着淡淡的哀伤流淌。
这是一首陌生,但是足够动听的音乐。
w先生发现茶几上的显示屏里正在滚动这首曲子的名字:追光。
作曲人:陈至礼,齐凡。
w先生看着这两个名字愣了一下,他本来以为这样的曲子会出自于一些当代名家之手,结果居然是两个他不认识的华夏人?
音乐圈的新晋天才吗?
他正思索着,一直处于黑暗中的T台终于亮起了光。
只是和一般T台格外明亮的光线不同,星耀这个T台用的依旧是偏柔和的光,仿佛是隔着一层轻纱,笼着月色映照下来。
轻柔的音乐戛然而止。
T台上的那些线条在光的配合呈现出一种怪诞的油画质感,又仿佛是直接泼上去的油彩,失去了鲜亮,却盛放出一种颓靡。
T台尽头出现了一个清晰脚步声,清脆又渐行渐近。
音乐再度响起,只是这次从温柔夜曲直接过度到了一曲充满冷感,但是却圣洁的殿堂之音。
深沉却又神秘。
星耀大秀正式开场了。
第一个走出模特就不是大众印象中的高瘦,而是一个脸庞莹润,却又格外白皙的丰腴女人。
她有一头金色秀发,圆脸上几乎面无表情,只有眼下点缀的几颗像泪水一样的钻石晶莹闪光,初次之外,这张脸上只有冷淡和禁欲。
她穿着一条浅色的纱质曳地长裙,头上戴着象征太阳和权利的冠冕。
她没有穿高跟鞋,甚至没有穿鞋,赤足走在台上,精致而散漫,像一尊活的雕像,骨子里是冰冷和灰暗。
作为一个艺术家,w先生一下就被击中了。
他满脑子只想到一幅画:垂泪的圣母像。
可是这尊圣母像却是破败的,鲜活而颓靡。
接下来是第二个模特,她裹着和第一位完全不同绸缎一般的黑裙,勾勒着她并不纤细的手,却显得更加娇艳。
她带着笑意的红唇是枝头怒放到近乎糜烂的,将要谢去的,发出涩苦味道的,坠着鲜血和毒药的花。
优雅凋零。
她依旧没有穿鞋,但是脚上却用黑色绸带从足尖缠绕到小腿。
像一颗腐坏到发黑但是却停在崩坏前一刻的水果。
w先生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他似乎看懂了这场秀的主题——
复仇的神女。
如果说最开始是被打碎的女神像,那么后来就是自我重塑后执剑的黑天使。
他甚至开始隐隐期待后面还会出现什么。
果然,后面的一切也都没有令他失望,他甚至发现配合每一段主题的音乐和灯光都是在变化的。
这个大秀基本上分成了四部分,有开场的圣堂之音,到堕落之音,到重生之音,以后到曙光。
这也许是在讲述设计师的心路历程?
w先生突然有了一种错觉,这不仅是一场大秀,更像是设计师在剖白自己的内心。
舞台章节走到最末,音乐却渐强,激昂澎湃的交响乐奏出跃动的节奏和绚丽的色彩,有如蓬勃充沛的生命力,充满著一片欣欣向荣的焕发气息,令聆赏者感到无比强烈的振奋。
而就在这样的乐声里,所有模特重新登场,她们依次走到T台两边,手拉着一条白色绸布。
在乐曲最后一个尾音落下的时刻,她们齐齐拉下绸布,露出四面挂着的画作。
第一幅是农科院教授随意画的一根稻谷,只在一旁落下一句:禾下乘凉。
字迹倒是苍劲。
第二幅是央美院长几个院长印下的手印。
他们其实完全可以选自己更好的作品,却偏偏调皮的一人印了一个就跑。
只是在这幅画下面还有一些他们学生的作品。
第三幅是上美厂的《开天》原画,盘古巨人手持神斧立于天地间。
剩下的则是星耀各个项目的照片和画报,那些昭示着星耀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
这时设计师缓缓登场。
颜淼走上T台,看着场下的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她领着模特们走到最前方,手用力地握着掌心是话筒和一根还没有拉的白绸。
她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画作了一句:“致予我新生的缪斯。”
说着她落下白绸,一人高的白布落下露出里面的画——
是一个女人的背影。
熟悉简知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谁。
全场爆发出巨大的掌声。
不管是在观众席受邀的艺术家们,还是进来围观的大众,此刻都自发起立鼓掌。
因为真的太震撼了。
这时灯光亮起,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那支象征星耀的红玫瑰。
颜淼环顾四周,脸上露出志得意满地笑容。
而此时的HV大秀上,伊文斯的脸色几乎要黑成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