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小美人进入无限by投你一木瓜
投你一木瓜  发于:2025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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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描述的寻找爱人的这个过程太离奇,似乎不管出现谁骗她都能轻易骗到,倒叫他心头焚起的怒火冷却成灰,散成一地荒诞的无语感。
笨蛋还能有这么笨的吗?
明确知道三个人里有两个是骗子,剩下一个也不清不楚,她还能惦念他们到现在?
“因为他们都对我很好啊,而且我答应了离开了也会想他们,得做到。”小美人给出很符合她笨蛋形象的回答。
“那你现在仍然视他们为——”辰亦接下来的问话难以出口,停住了。
他嘴中獠牙都冒出尖来,简直想要把那个名词嚼碎、嚼烂,片刻后才成功续上问话:“视他们为你的爱人?”
桑迟愣了一会儿。
她一直没深想过把他们当成什么,当初爱人的设定是主线任务给的。
如果这样算,她在进入这个游乐园小世界后,任务安排给她的身份已经变了,她不该再继续把他们当爱人了。坐在床沿上的小美人迷茫地晃了晃小腿,看着等待自己回答的辰亦,不太确定地说:“应该不是吧,现在你才是我的——”
虽然辰亦设定的身份是男友,但他不愿意当。
桑迟想起来他的警告,揣着小心,生怕引他生气,及时改口:“——队友,现在你才是我最信任的队友。”
“只是队友……”
辰亦微末的期待如空中阁楼般消失,偏偏队友的确是他要求的,说不出纠正她的话。
他表情阴沉,深深看了一眼桑迟,撂下一句“你好好休息”,转身大步离开了套间。
套间的门也被他离开时带上,门扉隔开桑迟追随他背影而去的视线。
即便辰亦没有发火,她心中也空落落的。
她不明白辰亦对她的态度怎么冷下去了,像是回到了大巴车上不愿理睬她的状态。
桑迟的神色黯然,把停落在肩上的宝石蝶取下捧在手心,难过地问:“他好像又不喜欢我了,是我做错或者说错什么了吗?”
[你没有错。]系统毫不犹豫地说,[是他认不清自己的定位,态度反复无常。]
系统看不惯她平白受委屈,建议道:[对他用你那张技能卡吧,你没必要承担他脾气坏的后果。]
桑迟取出“魅惑之吻”的技能卡,抿唇考虑了好一会儿,点点头决定试一试。
深夜,小美人推开门,赤足摸出自己的房间。
桑迟头一回干偷亲人这种坏事,紧张兮兮的。
怕发出声响吵醒辰亦,她白嫩的小脚轻轻踩在地毯上,脚心被地毯有些硬的毛刮红都紧紧抿住唇不出一声。
无论是她的房间还是辰亦的房间,灯都是熄的,只能借狭小窗户开口漏入室内的月光看到辰亦躺在床上的隐约轮廓。
她一边思索应该怎么亲辰亦才更有可能成功使用技能,一边慢慢向辰亦的床榻走,不防被床边阴影处的矮凳绊了一下,顿时失去平衡。
膝盖重重磕在了床沿,疼痛虽然只维系两秒,但也逼得桑迟眼眶红红。
而她意料之外地栽倒向辰亦,娇嫩的唇自然没有吻对位置,只亲到了辰亦的下巴,连他的唇角都没有碰到。
这样一个吻能发挥“魅惑之吻”效果的成功率自然极低。
技能卡粉色的光芒消失,没能发挥作用就作废,变成一张普普通通的无用卡片。
桑迟的目光随卡片的光一起黯淡,委屈情绪催发眼眶中晶莹的泪水掉下来两颗。
[没事的,迟迟,失败了也没事,先回去吧。]系统小声安慰她道。
吻这种事还是太难为她了,就算没有意外摔倒,按她想的那样只是在辰亦唇上贴一贴的偷亲做法,多半也发挥不了技能效果。
要是“魅惑之笑”、“魅惑之泪”之类的,说不定她早就成功了。
系统不能黑箱控制她抽到什么奖励,但暗暗决定以后给她专门定制卡池,让她只在18-的卡池里抽卡,哪怕奖励的效果弱一些,总比失败要好。
桑迟小声抽噎着爬起身,正要离开,手腕被一只炽热的手锁住。
她像是只受惊的小兔子般被吓得一弹,看向坐起身的辰亦:“你、你被我吵醒了吗?”
不甚明朗的光线中,她除了他影影绰绰的身体轮廓外,只能看到他兽化出的暗红色竖瞳。
兽化的竖瞳夜视能力极佳,把她此刻娇怯可怜的模样收入眼底。
“你觉得我能睡着吗?”辰亦的嗓音有些喑哑,言下之意却很明显。
他得知了桑迟的心里还有另外几人,竟然思念至今,被折磨得一直没有睡。
而她进入他房间的动作虽然尽可能轻了,但根本不可能瞒住一只熟于战斗的龙。
不过辰亦猜到了她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为了用她的技能卡,故意装睡,给她用技能的机会。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调整两人仅是队友的关系。
这是他向桑迟提出的要求。
三千年的孤独时光将他的心磨砺得过于坚硬,不再是那个对她一见钟情就迫不及待发出求偶请求的龙了。
或许长时间作为多种族敬畏的对象,还附赠给了他傲慢的恶劣品质。
哪怕希望和她更亲近,也难以向她低头恳求比队友更进一步的关系。
不如借由她技能卡的效果,当作改变两人关系的契机。
等她亲上来的时候,他配合她一些,应该能成功发挥技能卡的效果。
可谁知她能被绊倒,直接把技能卡用失效了。
真是个笨蛋。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来偷亲你,你放开我吧……”桑迟干坏事被抓了个正着,嗫嚅着向他道歉。
“你错的是来偷亲我吗?”辰亦磨了磨牙,感受到她小手轻轻挣扎想要摆脱束缚的小动作,不快地问,“你亲错地方还想跑?”
“什么?”小美人懵然不理解他的话,觉得他生气的点好像有点奇怪。
“不是想用你的技能卡吗?重新亲,亲到你的技能卡效果成功发动为止。”辰亦语气严肃地命令道。
已经失效的技能卡难道可以重新发挥技能效果吗?
当然不能。
了解技能卡机制的系统看破他哄骗着桑迟多亲他的险恶用心,当即忍不住出声骂道:[辰亦,你……]
宝石蝶被辰亦另一只手抓住,从狭小的窗口丢了出去,推拉的窗户也被辰亦关上,断绝系统飞回来打扰的路。
剩下的就是辨别不了他是在说谎哄骗她的小美人了。
“你怎么把我的系统丢出去了……”桑迟难以置信地连连眨眼。
“你想要亲我的时候,一直有聒噪的观众在旁边吵闹吗?反正他也不会毁在这个世界。”辰亦的手掌托住她的后腰,轻松捞起她放到床上,“不要浪费你的技能卡,快点重新亲。”

豪华套间单人床的长度和宽度都足够,哪怕辰亦身高超过两米,也能舒展身体躺好。
可那是一个人躺下的情况。
桑迟背靠着软枕,被桎梏在辰亦的双臂之间,身前青年的身影几乎遮去她所有的光,如同用身体为她打造一个狭小的囚笼,以至于她的双腿都只能委屈地屈起蜷缩在身下压着。
伴随他催促她快点亲的声音,灼热的吐息打在她沾染夜凉的颈窝,温度霎时浸染进肌肤。
“别、你别凶我。”小美人语气软软地求他,不适应地缩了缩肩想要逃避,却没有没有更多可退开的空间。
至多只能向后将软枕靠紧,身体陷进软枕一截。
她的力气弱,抵在他胸口前的手根本推不动他,但这份微弱的拒绝进一步催化了膨胀在他心中的恶欲。
是她主动前来他房间使用技能卡,试图用亲吻换取他好感的,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
好感,他当然可以给予,且他能给的不止是虚幻的数字。
如果她要,他现在便可以把自己的心脏剖出来,交到她手上,用龙血淋漓地染红她粉白嫩软的手掌,当作另类的标记。
反正失去心脏于他并不致死,就算陷入短时间的虚弱也能应付不擅战斗的丹。
不过交换是需要桑迟付出代价的,他正在要求这份代价。
龙贪婪地注视着她软而饱满的唇瓣,看到她因紧张吐出小截粉舌扫过唇隙,给唇色蒙上层透亮的水光,简直难以遏制亲下去的冲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自行掠夺的冲动,仍是要求她主动:“没有凶你,只是要你重新亲,你也不想浪费技能卡吧?”
桑迟听信了他技能卡失效后还能重试成功的谎言,犹豫地点了点头:“好吧。”
可被困在辰亦那双兽类竖瞳灼灼的目光下,主动亲他实在难为情。
她慢腾腾地抬起双臂,抱住他的脖颈,面颊红红地要求:“你不要这么看我了。”辰亦不愿意错失她一丝一毫的神态和表情变化,自然不同意闭眼。
桑迟心中的羞恼情绪相较害怕占了上风。
她直起身体,气呼呼地把红唇送上,印向覆在辰亦竖瞳上的纤薄眼皮,想要逼他闭上眼。
对于任何生物来说,眼睛都该是脆弱的部分,龙也不例外。
但辰亦连心脏都愿意剖给她,怎么会因她贴近的是眼睛而对她送上的吻有所闪躲呢。
眼皮感受到湿热柔软的那一刻,他绷紧的身体蓦然放松。
获知她在新手世界和另外三个人有复杂纠葛后生出的负面情绪瞬间涤荡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充盈的喜悦。
他险些因此喟叹出声。
“好了吗?”桑迟稍停了一会儿,退开来,睫羽颤动地问。
这样浅浅的一个吻自然满足不了他的贪婪,尝到了甜头,欲念反而开始叫嚣更多。
“不够。”
辰亦撑在她肩侧的手沿她的手臂下移,稍显粗糙的指腹蹭过她的肌肤,引起轻微的颤栗。
最后触碰到她捏着技能卡卡片的右手,捉住她软嫩的手指抚过卡面上文字的凹痕,用教导的语气说:“技能还是没用成功,你吻的部位成功率太低了。”
他的语气正经不像戏弄或蒙骗,仿佛真心实意是为了让她用成技能。
本来羞恼的小美人情绪一滞,忐忑地为自己找了个借口:“我看不清,不知道该吻哪里。”
这并非谎言,虽然她是故意亲他的眼睛想他必要的,但室内光线太暗,她除了他灼然如火的眼眸,其他的确都确定不了位置。
“嗯。”辰亦应声,算是信了她找的借口。
然而不等桑迟松一口气,辰亦将她手中卡片取出丢在床上,执起她的手碰向自己,用她的指尖自上而下一一描摹过他的脸:“这是额头,这是眉梢,这是鼻尖。”
再往下,是他的唇。
想象中该是温软无害的唇瓣,叼住她的指尖,重重抿了一下,似乎是用尽了自制力才抑住咬她一口尝尝味道的渴望。
他控制住了,桑迟却还是被指尖转瞬即逝的麻感吓到,轻轻叫了一声。
“没有咬你。”辰亦勉强平静地宽慰过她,接着下一句便考虑起到底要不要咬她一口试试,“其实这个主题酒店的规则是伤害无效,就算我咬了你也不会留下痕迹……”
“不可以,没有痕迹还是会疼的。”小美人可怜兮兮地拒绝道,“不要咬我。”
辰亦沉默须臾,没有坚持试试的想法,问:“那你考虑好要吻哪里了吗?”
技能卡上的提示明显,想要更高的成功率,唇齿相接该是最有效的。
何况辰亦依然捉着她的手摁在他的唇上,这样浅显的暗示桑迟还是能接收到的。
只是吻的深浅同样会影响成功率。
她不想一试再试了,是不是该努力深吻一次,一次成功?
可是深吻应该怎么做呢?
桑迟重新坐直,循他的指点,动作迟疑地向他的唇献吻。
她搜刮自己的记忆,从吻得最深的凌乱片段中记起一条来。
得伸舌头。
辰亦在她凑近来时,移开了她的手。
在接吻之前,他像是一个很正直的指导者般认真地教导她,给她选择。
可等她真的吻上来,他就坏心眼地不太配合了。
虽然空着的另一只手托在她的脑后,不许她反悔退后,但他冥顽地不启开唇。
他不张开口,她应该怎么伸舌头进去深吻呢?
这道题对于笨蛋小美人来说超纲了。
桑迟的脑袋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已经吐出来的半截软舌只好像小猫咪舔水一样讨好地一下下舔,圆润的唇珠没有章法地滚动着碾瘪又嘟起,格外惹人怜地请求他启开唇缝放她进去。
辰亦从她生疏笨拙、一知半解的动作,判断她和她惦念的那三个人就算亲过,次数也肯定不多。
到底是无限世界,哪怕是新手世界,玩家也该辛苦求生而不是谈情说爱,她的主线虽然是个莫名其妙寻找爱人的任务,但不至于全程都在卿卿我我吧。
总之她现在亲的人是他,他的确没必要揪着她过去上当受骗的经历不放。
辰亦想通了,立刻反客为主,把她还在撒娇的小舌头捉住了。
不必她再努力挺直腰背来亲他,他轻易把她放倒在软枕,强势地搜刮走每一寸芳香甘甜。
桑迟猝不及防下,下意识挣扎。
可她的小脚没能多踢几下堆积在床尾的被子,就被缠住不准动了。
微凉坚硬的鳞片不算重地压在她的小腿肉上——是龙的尾巴。
而在她终于承受不住,呜咽着试图推开他时,抬起向上摸索的手也意外地抓住某种暖而韧的东西。
是龙的犄角。
在龙成熟后已经可以当作攻击武器使用的犄角,却为了她,特意软化,避免造成伤害。
桑迟掌心的温度传来,辰亦后知后觉自己把尾巴和犄角放出来了,神色一顿,若无其事地放开她。
恢复自由的小美人想逃,却没有逃开的力气。
不会受伤的规则是很好,她被又重又凶地亲了,嘴唇都只是润上更鲜艳的水红色,没有后续的肿疼。
可疲累感不被算在伤害范围内。
她累得哭都哭不出声,泪水无声无息地浸湿软枕一小片。
半晌,她总算有了点说话的力气,声音绵软地问:“我的技能卡用成功了吗?”
她都被辰亦逼得这么努力了,不会还失败吧。
刚把尾巴和犄角收好的辰亦顿了一下,坦然说:“成功了,我已经被你魅惑了,现在最喜欢的就是你,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
“真的吗,太好了!我好累,我要睡觉。”
努力得到了好结果,桑迟高兴了一点。
她很快利用起正在生效的魅惑状态说:“我不要走来走去了,就要在你的床上睡,你既然最喜欢我,就听我的,去里面的套间睡。”
辰亦本来想说他守着她,今晚不睡也是可以的。
可发现她露出迫不及待想要看他遵守她要求的期待模样,到底如了她的愿,应了声好。
给她盖好被子,他便往套间走。
不过这回没有关上两个房间之间的门。
桑迟见证了他言听计从,很满意技能效果。
这个时间本来她该入睡了,为了用技能偷亲辰亦才一直没睡,现在兴奋劲过去,困倦感便潮水般涌了上来。
只是在她合眼进入梦乡前,她忽然惦记起被辰亦扔出窗外的系统,又强撑着睁开眼睛,想要看宝石蝶有没有回来,如果回来了,她得给他开窗。
然而向窗外望去,她没有看到蝶翼美丽的宝石蝶,看到的是一只正站在外面窗沿上整理羽毛的鸽子。
鸽子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在辰亦离开这里,去到里间之后吗?
或者在辰亦投入地和她接吻时,鸽子就静悄悄地在窗沿注视了呢?
还有,宝石蝶形态的系统虽然被扔出去了,但怎么可能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桑迟有一腔疑问,照理可以支撑她摆脱睡意,但窗外的鸽子用鸟喙在窗户玻璃上“笃笃”啄了两下,她的意识便瞬间模糊。
鸽子的身影随她睡着淡化。
等她在悠悠乐曲声中恢复清醒,就发现自己站在马戏团大帐篷的篷顶。
丹坐在她脚边,正吹着一支小巧的骨瓷竖笛。
没想到会忽然来到高处,周围没有任何防护,桑迟怕摔下去,有些慌乱。
“别担心,这只是梦。”红发青年停下了吹笛,告诉她,“你的身体还好好睡在房间里,梦中的你不会受伤,不会死。”
见桑迟脸上的慌乱没有就此消失,丹歪了歪头,说:“你还是怕的话,可以像我一样,坐下来。”
小美人犹豫地看着他,还是听从他的话,坐在了高高的篷顶,警惕地问:“你这次想要做什么,还是想要杀了我吗?”
“不,我说了,在梦中你不会受伤也不会死。”丹把玩着手中釉面光滑的竖笛,微笑着说,“而且你不是不愿意被我杀吗,所以我打消了这个主意,只是带你进梦里看看热闹。”“热闹?”桑迟不解。
放眼望去,浓稠夜色中,宽广的帐篷篷顶上只有丹和她两人。
竖笛的声音一停,连风声都没有,何谈热闹呢。
“嗯,稍等,我把静音关掉,再给你调高周围亮度。”丹把竖笛向旁边一抛,落地的笛子碎裂变成一道光,迅速上升,烟花般炸开在天空。
怪物追杀玩家的嚎叫声响起,周围变亮,桑迟望见了远处没能按时到达主题酒店的两组玩家,面色一白:“你不是说这里是梦吗,他们是假的吗?”
“不,我把你的梦和他们的真实连接起来了。”丹不在意地笑看怪物扯断兄弟组方脸男人的小腿,说,“我记得他在大巴车上对你很没有礼貌,这下算给你出气吧。”

第43章
桑迟难以置信丹会笑称断人肢体的残酷手段仅仅是为自己出气,连连摇头道:“我不要你这么帮我出气。”
她听着方脸男人恐惧至极的惊叫,面色戚戚,看向丹,欲言又止。
丹是这个游乐园小世界的Boss,剩下的这四个玩家没能及时在夜色降临前完成三个项目,赶不到主题酒店,会被怪物追杀,似乎是在设定的规则之内。
虽然她觉得很残忍,但她没有合理的理由向丹为他们求情。
因为她怜悯同为玩家的他们,所以要求丹违背规则放过他们吗?
这说不过去,她没有要求丹的立场。
可理是这个理,桑迟做不到毫不动容。
眼看黑框眼镜男犹豫一阵决定舍下被怪物缠上的队友,男人的惨叫声在怪物可怕的咀嚼声中越显凄厉,她心颤不止。
而另一边的姐妹二人,妹妹背着重伤的姐姐在追杀中步伐渐慢,用以防御的道具渐渐失去作用,身上出现深浅伤口。
她们互相争吵着,一个要和姐姐同生共死,另一个要妹妹抛弃自己保全自身,姐妹情深更是令观者不忍。
小美人只觉丹带自己来看这场热闹,实际算是场心灵折磨。
丹却是唇边带笑,眼神漠然,从前类似的情景看得多了,再看也是意兴索然。
他移目向桑迟,见到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咬下唇,如果不是他保证了她在梦中不会受伤,怕是已经将娇嫩的唇瓣咬破了。
“你不想看他们受折磨吗?”丹歪了歪头,刘海斜向一边露出紫罗兰色的眼眸,澄澈的眸光倒显得他对玩家的浓重恶意都有几分天真。
“我当然不想看。”桑迟纠结许久,听他问起终是忍不住问,“你能不能放过他们?”
她清楚自己没有资格要求丹这么做,做好了丹向她提出过分要求,或是直接拒绝她的心理准备。
可丹耸了耸肩,无所谓地应道:“行啊,哪边能有生的机会对我来说都一样。”
他打了个响指,那些凶残追杀玩家们的怪物便如同海边沙堡般解体,散落成一地细沙。
逃命的四个玩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都格外珍惜这突如其来的生机。
姐妹二人强打起精神,按照地上的光标指引,努力往象征安全的酒店方向赶。
独自跑出一段的黑框眼镜男也发现了怪物们消失。
他驻足在原地片刻,还是决定回头,扶起失去一条腿的队友,同样往酒店赶。
丹遗憾地看他们走得越来越近,说:“比起玩家死去后为了复生的可能宁可变成怪物追杀后来的玩家,迟迟你更喜欢看虚伪的人性之光吗?他们可不知道他们的命是你求我放过的呢,不会报答你。”
桑迟愣了一下,不觉得该为自己的求情居功,而是揪着他话中含义,问:“那些怪物是之前死去的玩家吗?”
“对啊,不少死在游乐园的玩家都会被我招作夜间员工,我可是很公平的,只要他们杀一个玩家,我就给他们一个日后夺舍其他玩家身体的机会。”
丹叹了口气,道出留玩家打工的原因:“毕竟寄存我意识的机器人虽然能汇总信息给我,但大部分时候都只能按程序运作,不比变成怪物的玩家工作积极。”
他欣赏着小美人呆呆的模样,笑道:“你不是已经见过其中一个成功者了吗,你们今天还是一起进的酒店。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何沃。”
何沃是死后变成怪物,杀害其他玩家才得到的复生机会?
之前他讲述经历的时候特意隐瞒了这一段,一直表现出来的性格也算靠谱可信赖,桑迟还以为他就是个机缘巧合死而复生的幸运儿,没想到竟还有这一段。
“重新披上人皮了,自然得装出一副好人的模样——人类总是喜欢这样,骗人骗己。”
丹嘲讽地评价完,又想起一则可以讲过她听的趣事。
他挑起一边眉,戏谑地说,“你知道吗,变成怪物是玩家们自己的选择,不是我的要求。听说是因为有个人样的时候,他们没法做到对同类下死手,所以干脆把人皮一揭,好去杀人。等复生之后,他们就可以假装当怪物的经历只是一场噩梦,金盆洗手重新开始。”
桑迟的喉咙哽住,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些玩家的行为,却能体会到丹言语间对玩家极浓的恶意。
他不止要玩家死,要玩家自相残杀,还要在看完戏之后揭露他们丑恶的本质,发出嘲笑。
丹会是因为什么如此憎恨玩家呢?
她想起系统曾经介绍过丹的身世,说丹是由玩家抚养长大的,迟疑了一会儿,问:“抚养你长大的玩家对你不好吗?”
“玩家知道他们抚养的是一只未成年的梦魇Boss,当然不会对我好。”
桑迟闻言,交叠在膝上的手轻轻颤了一下。
她垂下眼眸,问:“那个时候你还没有长大,没有做过坏事,他们就不肯对你好吗?”
丹惊异地看着小美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你没有听过吗?他们被困进无限世界里,或许彼此之间会有一些同类的情谊,对我这个任务对象却不会有半点善心。”
尤其是担上抚养他的任务,玩家得被困在当时几乎一无所有的世界里整整二十年。
无限世界各个小世界的时间流速各不相同,二十年的时间相对真实世界或许也就只是一瞬。
可哪怕清楚时间差,他们依然需要苦熬。
负面情绪积压起来,总得有一个发泄的地方。
最开始其实还好,玩家们不愿意接近他,却还是为了他们自己能够生存下去,努力建设贫瘠的世界,互相分配时间抚养丹。
直到其中一个心智脆弱的玩家熬不住,疯了般决定杀死丹,试试能不能算完成抚养任务。
于是他成功用一把裁纸刀道具割下了丹的头颅。
其他玩家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都陷入了绝望,以为任务失败,他们会被困死在小世界里。
然而丹身首分离的尸体扭曲一阵,恢复了完整。
他活了过来,玩家们发现了他不死的特性。
后来的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玩家们发明了一个娱乐项目,叫做杀死梦魇。
之所以丹能够在游乐园中拟真出各种死法,使得玩家相信自身死亡,就是多亏了他真实经历过那些死亡。
他只是作为世界的基石不会死,相应的痛苦没少感受,清楚死亡降临时每一处细节,可以清晰地复现出来。
不过丹没有把自己过去的经历一一讲出来向桑迟卖可怜。
他单手支着下颌,脸上挂着的是讥诮的笑容,似乎也不觉得自己可怜。
桑迟不知道该怎么说,玩家和Boss之间设定上就是对立关系,分不出对错。
虽然她作为玩家不会想伤害丹,更不会以杀丹取乐,但非要说那些玩家十恶不赦,好像也说不过去。
她只好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以作安慰。
丹顺势把她娇嫩的小手攥进掌心里,笑着问:“同情我啊?没什么好同情的,他们从前拿我取乐,现在换我拿他们取乐了,因果轮回嘛——你不是挺喜欢他们的表演吗?”
她喜欢的表演,自然不是眼前丹带她来看的这场所谓热闹。
他给的提示明显,桑迟的指尖划过他的掌心,杏眼眸光闪烁不定:“你说的是……你说的是马戏团表演吗?”
丹夸张地“哇”了一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迟迟也不是很笨嘛,能自己猜到呢。”
桑迟抿了抿唇。
能猜到是因为丹曾经来到她面前,问她是不是喜欢马戏团表演。
这样说来,马戏团主题酒店的伤害无效规则对于变成动物的玩家来说,意味着无尽的折磨。
在他们还不熟悉动物身体、不熟悉如何用动物身体表演高难度马戏时,怕是感受过足够多的痛楚。
“所以你是因为憎恨这些玩家苛待你,连带憎恨后来进入游乐园世界的玩家吗?”
桑迟的推理结论再一次被否定了。
“不,我最憎恨的是人类这个群体冠冕堂皇讲的大道理。”
丹对她有问必答,十分耐心,自揭短处:“我成年前的记忆被取走了一段,记不太清了。可我曾经肯定听过谁一直给我讲人类牺牲啊奉献啊之类的废话大道理,害我记得很牢,可实际上人类根本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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