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丞挑高眉头,平静地看着裴野,重复道?:“她?想要,我能给,就够了。”
一直做壁上观的谢观鹤笑了声,他道?:“给不了的怎么办?”
江远丞道?:“比如??”
谢观鹤笑了下,眉眼低垂,没有说话。
裴野当时只觉得困惑,他想不清楚,有什么是?江远丞给不了的。现在,他知道?了,是?自由。可这样的自由,谁都不会给她?,他也是?。
他转头看向温随,道?:“江临琛在扶持温家。”
温随道?:“你要稀释股份,让我认购一部?分?”
严格来说,是?让温家后的江家认购,以此拿到股东身份。
前?不久,江家旗下的银行给温家进行了一大笔融资,注资后,温家底气更?足了。而裴野稀释股份后,陆京择手中的股份占比也会减少,这能阻止他彻底吞下裴野的企业。但这也意味着,裴野要付出相?当一大笔代价给温随,和温随背后的江临琛。
裴野道?:“没有错,前?提是?……温之皎,我们可以一起让她?的痕迹不被任何人找到。”
他笑了下,扶着栏杆,望向教学楼下,零零星星的学生。
温随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呢?”
裴野道?:“因为你和我一样。”
“温随,你难道?真的甘愿当她?一辈子的弟弟吗?”裴野转头看向温随,尖尖的牙齿抵着唇,笑了起来,却只显得疲惫,“我是?不会甘愿,一辈子当江远丞,谢观鹤,顾也的弟弟的,也不甘愿,好像我总是?比不上谁。”
他话音很轻,“也许我注定?得不到裴家的产业,也许我也没办法再回到赛场,也许我真的失去了一切。但……唯有她?,只要我抓到了,就还不算太失败。”
“温随,你不觉得不公?平吗?”裴野看着温随,“她?永远都这么……欺软怕硬,没有用就会被踢开,有用但不够危险她?就也会敷衍。顾也,谢观鹤伤害过她?,可是?她?和他们还是?能继续亲近,不是?吗?陆京择没用的时候,不也被她?一脚踢开?”
温随垂着眼,抽出手指望了眼,很快便看见自己?手指上的伤口。
他道?:“看来你调查得很清楚。”
裴野脸色冷漠,“还是?我更?应该感谢你,感谢你送来的那些文件。”
温随的眼珠动了下,几秒后,他笑出声来,“真不知道?说你是?聪明,还是?……蠢。”
裴野道?:“我不相?信,你没想过,藏住她?。”
“我当然想过,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所以好东西总要藏起来,不然就会被抢。”温随十分坦诚,他微笑起来,“可是?你知道?吗,当强弱的秩序形成的时候,面对更?强的人,弱的人是?连藏都做不到的。”
他道?:“我可以答应你,这样能让温家吃饱的买卖为什么不做,我也可以配合你,势弱的时候,总要联合起来的。”
裴野不选江临琛认购,而是?让他这个中间商吃利,就是?因为江临琛势强,他不一定?有胜算。可是?,他温随势弱,难道?裴野就一定?有胜算了吗?
温随觉得很好笑,但他只是?弯着眼,笑得乖巧又真诚。他走下教学楼的时候,裴野还站在走廊上,似乎在回忆中不可自拔。
一个出身优越,受尽宠爱的大少爷,在面临挫折的时候,也和普通人没区别,挣扎着想要胡乱抓住什么。爱情,幻想,旧日的梦,女?人,过去……仿佛这绝对就是?救命稻草,有了就能宣告自己?还未战败。
刚刚就该把他推下去的。
温随唐突闪过这个念头,却听到手机震动了声。
是?她?的消息。
[宇宙跳跳皎:没有谁抢我手机,突然睡着了,按错了]
[宇宙跳跳皎:你还没到家吗?]
[温随便:没有,你想吃什么吗?]
[温随便:疑惑猫猫头jpg]
[宇宙跳跳皎:没有,但我点了好多你喜欢吃的外卖]
温随怔了几秒,咬着唇,没忍住侧头嗅了嗅外套。
他措辞了下,还未打字,又看到她?的消息。
[宇宙跳跳皎:然后你今晚能不能别来江家。]
温之皎打完这行字时,扶着脑袋,感觉很有些绝望。
此刻,她?正在陆京择的车上,而陆京择的车,正在前?往江家的庄园。
更?绝望的是?,她?刚刚听到了一道?机械音。
[激活支线剧情(鸿门宴?江门宴!):陆京择回国没多久,江家准备设了小型家宴招待陆京择,同时探其虚实?。
与此同时,温之皎作为江远丞的未婚妻,以及温随同时参与了宴会。宴会上,温之皎屡屡欲言又止,想要再续前?缘多要点钱。而陆京择被温之皎反复纠缠,彻底被激怒。
江临琛也察觉到了温之皎的反应,追问时却被温之皎倒打一耙,称是?被陆京择所纠缠。江临琛心中很有疑点,却没有发问,但偏偏这些话却被不远处的陆京择听到。
陆京择当即甩出录音,录音里清晰播放了她?找他要钱,并说自己?过得很痛苦,江家虐待她?的音频。
此刻,对温之皎向来信任,性格单纯的江临琛终于意识到,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从此对温之皎态度冷淡。]
[支线任务(白月光,我月光):跟陆京择说再续前?缘,要钱,并且记住不能成功,要激怒对方]
[支线任务(惹你很多次了你再忍忍):让江临琛发现你很在意陆京择,并让江临琛听见录音或现场或戳破你的谎言]
[支线任务(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让温随出席]
[完成全?部?支线任务,可获得神秘礼包一样]
温之皎看向开车的陆京择,又看向半山腰上的江家庄园,她?没忍住道?:“陆京择,我要坐你后面那辆车。”
他身后有几辆车跟着,是?他的护卫。
陆京择表情冷淡,眼睛望着前?方,“你多少岁了,还不能早恋?”
温之皎道?:“因为我有未婚夫,你现在要去见我未婚夫的哥哥。”
“呲啦——”
车子骤然刹车。
中控锁咔哒响起。
陆京择脸色更?冷,“下车。”
温之皎笑眯眯,“记得你要说顺路。”
陆京择转过头,黑眸冰冷,却笑了声,“上坟遇到的,怎么样?”
温之皎道?:“我不允许你这么说!”
陆京择攥着方向盘,松开手,用力挥向方向盘,却又骤然收住力道?。
她?又开始作了。
陆京择不说话, 坐在驾驶座上,就看着温之皎。
温之皎却也扒着安全带,对着他看起来?了, 唇角弯弯的,眼睛圆圆的。陆京择看她这?表情就烦,不知道在烦她又装可爱, 还是在烦就算知道她在装可爱却还是一时间没办法说难听话的自?己。
他冷着脸, 悄悄调整着呼吸,试图减少?心里的烦躁。
陆京择道:“不是要下车?”
“是啊。”温之皎点点头, “可是你看起来?好不爽哦。”
陆京择垂着眼,看着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 “你想让我说什么?”
“什么叫我想让你说什么啊?”温之皎奇怪起来?, “我这?是关心你。”
陆京择笑了下,抬眼,看着温之皎, 道:“关心我, 怎么刚刚让我送你去江远丞病房的时候不说?”
温之皎道:“我只是让你的下属送我去而已,是你后?来?把我拽上车的。”
她又是十分理直气壮的样子,而事实上,她也不存在心虚。
楼梯间里那短暂的时间里, 她隐约察觉到,陆京择对自?己很有怨气,但好像……他也不会对自?己很坏。于是他临时有事,让下属开车送她走的时候,她才毅然决然去了江远丞的病房。
嗯,谁想到出了病房,就被他抓到车上了。
陆京择闭上眼, 道:“你对江远丞哪来?的感情?”
“哪来?的。”温之皎像是有一阵子没听课,突然被点名到了似的重复了下关键词,她又道:“你在说什么?他是我未婚夫啊。”
她道:“陆京择,我们分手了的。”
陆京择睁开眼,转头,黑眸凝着温之皎,突然笑了下,“跟我吵架,你能得到什么好?”
温之皎听他这?话,内心慌了几秒,眉头蹙起,“你在说什么啊,谁要跟你吵架。”
她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解开安全带,开车门下车了。
真是奇了怪了,陆京择为什么不生?气呢?
还是说,他其实一点都不在乎江远丞?
温之皎怀着满头的问号,又在想那该死?的任务。任务说让她要钱,又不能成功,又要惹怒陆京择。可她一点头绪都没有,因?为陆京择很少?在她面前?发火,他们吵得最厉害的一次,是他冷着脸不说话转身就走。
他们大概冷战了两三天,谁也不找谁,也不说话。
那时候,他们的感情已经淡了许多,一是他竞赛很忙,二是江远丞占了她很多娱乐时间,他们又是秘密交往。
温之皎理所当然觉得,他们应该是分手了。
但冷战大概两三天后?,她刚从补习班里下来?,就看见?楼下等她的陆京择。陆京择走到她面前?,一把拽住她就把她到一旁的胡同里,抱着她亲。
温之皎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他有点神经。
因?为他主动找上门来?,她自?然觉得赢了,等他道歉。可他只是哄她,和以前?一样对她,却没有道歉。
温之皎很懊恼,骂他:“那你来?找我?你还亲我?!你不道歉认错干嘛来?找我!”
陆京择抱着她不松手,亲她脸,跟流氓似的,“想见?你了。”
温之皎道:“可你都没认错!你不服软!”
“嗯,但我们又没有分手,女朋友不就是给我亲的吗?”陆京择冷着脸,但语气有着理所当然,脸上甚至还是那种严肃认真的表情,“再给我亲一下,继续冷战。”
温之皎感到匪夷所思,可陆京择一低头,又亲她,亲得她连连打他。
她觉得他如此耍赖,简直可恶至极,“你有本事硬气一点,这?辈子都别认错,别来?找我!”
“我也想。”陆京择的话音都含糊不清,唇从她额头亲到脸颊,声?音有了些沙哑,“但我家里才多大点地方,全是你的东西。”
从去了一次他家后?,她便也总喜欢去,觉得那里没有大人,很自?由。因?而,才短短一段时间,她在他那里堆了无数小破烂,杂志、化妆品、卷发棒、还有外套和校服、习题册……
陆京择每每看书或者做题的时候,一抬眼,便总能在视线的某个角落里看见?她遗留下的东西。阴魂不散。当他收拾东西去学校图书馆,告诉自?己不许再想这?些事时,一打开书包,就发现她的一支睫毛膏不知何?时被装进了书包里。
她的睫毛本来?又卷又翘,可她总有自?己的想法。在他家时,他做着作?业,就能听见?她拖着椅子的动静。没几秒,她的背部就贴了过来?,一侧头,发现她把自?己当靠背,两条腿搭到沙发上。
温之皎哼着歌,背部轻晃,两人的体温也透过衣服相互浸染。
陆京择握着黑笔,看见?自?己的字迹歪歪扭扭起来?,他努力?想要视线对焦,可就是看不进去。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涂完睫毛膏,顺手扔到沙发上,被他当黑笔收起来?了。
怎么能这么阴魂不散呢?
陆京择被一支睫毛膏压倒了理智。
想要见?到她。
见?到她之后?呢?
没有想过。
载着温之皎的车驶向了前?方,陆京择的车却没有动。他像是疲惫了似的,唤后?车的人来?开车。他自?己坐到了后?座,扶着额头。
这?么多年来?,好像还是一样。
到了庄园的时候,已经是晚霞时分了,橘红色的天空像是味道不大好的苏打酒,散发着廉价的甜醺。
这?次是小型家宴,但也仍有不少?名流作?陪,名头也很漂亮,是欣赏江家庄园的一些藏品。
陆京择被佣人一路引到藏品馆,刚进去,便望见?了江临琛与几名宾客在交谈。他穿着银色暗纹西装,肩宽腿长,头发被梳理向后?,金丝框眼镜夹在高挺的鼻梁上,愈发衬得他英俊儒雅,气质温和。
可在见?到第一眼,陆京择几乎下意识蹙起眉头。
他和江远丞不愧是兄弟。
明明五官与气质,二人都大相径庭,但就是有一瞬间,会让人察觉到他们是兄弟。
江临琛注意到了陆京择的视线,朝着他走过来?,微笑致意,“感谢陆先生?赏脸。”
他微笑时,身上便愈发显出些风度翩翩的温润来?。
陆京择面色冷淡,道:“能收到邀请,我也荣幸之至。”
江临琛仍是笑着的,“陆先生?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和我说。”
他话音刚落下,便望见?几步外,佣人引着温之皎进来?了。她的脸皱着,手提着裙子,包包上有着泥点。江临琛视线往下,很快发觉她的裙摆与靴子上也有着泥点。
“皎皎,怎么了?”
江临琛问道。
陆京择听见?这?个称谓,垂着眼,转过头去,便望见?温之皎很有些气哄哄地走了过来?。他的唇动了下,她便越过他,看向江临琛,提着裙摆,“我刚刚想抄近路,谁知道不知道在翻修什么,弄得脏了一身。”
江临琛笑了声?,道:“东边那块地?那里准备辟出来?种草莓。”
温之皎眼睛亮了些,“不是很难种吗?”
“是,但可以期待一下。”江临琛说完,才想起陆京择似的,抬起手揽住了温之皎的肩膀,看向陆京择,“温之皎,远丞的未婚妻。”
陆京择笑了下,看向温之皎,伸出手,“你好,温小姐。”
温之皎咬着唇,努力?使自?己呈现出来?一些欲言又止,伸出手,深深地凝视着陆京择。她和他双手交握,但下一秒,她便察觉到陆京择的食指从她手腕的脉络上划过。
她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或许抽回了手。
江临琛的手按在她肩膀上,侧过脸,话音不大不小,“皎皎,衣服这?么脏了,我换身衣服洗漱一下吧。”
温之皎的耳朵被热气激地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连点头,转身往外走。
等她走远了些,江临琛才收回视线。
可下一秒,江临琛听到陆京择话音中有些疑惑,“温小姐不是小江先生?的未婚妻么?”
江临琛笑了下,看向陆京择,“是。”
陆京择道:“江先生?看起来?未免过于照顾她。”
“嗯……有吗?都是一家人,多照顾些总是没错的。”江临琛眼睛弯弯,话音温和,“而且她对远丞的感情,也让我的确心疼她。”
陆京择的手指动了下,“什么?”
“远丞车祸昏迷至今,连我这?个作?为兄长的,能抽出来?照顾他的时间也寥寥无几。”江临琛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声?道:“但她一直不离不弃,几乎每天都会去看望他。”
陆京择怔了几秒,脸上有了点似笑非笑的味道,“没看出来?,温小姐是这?么深情的人。”
江临琛也笑道:“是。但也有好消息,医生?今天才说,不出意外的话,也许一两个月内,他能醒来?。”
“的确是个好消息。”陆京择的眼皮痉挛了下,仍是显得有些漠不关心地表情,“不过人生?的变数多着呢,意外也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还是不要太乐观比较好。这?样的话,说不定?反而有惊喜。”
他这?话已带上了些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泼冷水意味。
“是。”江临琛并不恼怒,仍同他言笑晏晏,“陆先生?刚回国时,我也听闻,你和方小姐好事将近。但没想到,似乎还没有发展,真可惜。”
陆京择道:“听闻总是无根无据的东西。”
江临琛望着陆京择,还是笑,却道:“暂且失陪一下,我有个工作?电话。”
陆京择点头,脸上却仍不显什么端倪。
江临琛一走开,几个宾客便过来?搭话,谈天。他与他们聊天时,也并没有半分出错,可总觉得有点无名火压在心底。
陆京择看得出来?,江临琛多半对她有其他心思,可在他面前?装着体面,话里话外拿江远丞压他,这?只让他觉得可笑。以前?是,现在也是,他从不觉得江远丞是什么阻碍。江远丞赢过他的,也仅仅是那时他缺乏,而他有的。
江远丞,连婚约都守不住,不止一次地守不住。
这?足够说明,她与他之间,绝非江临琛说的那样。
陆京择深呼一口气,一名侍应生?端着酒经过他。他正要拿起一杯酒,却又放回去,摆摆手。他垂着眼,望着墙上的画,只觉得左手的伤疤疼得刺骨,疼得让他感觉沉寂平稳的心晃动了一下。
长廊墙壁上挂着画,灯光有些昏暗。
江临琛走过长廊,刚走到更?衣室,轻轻敲了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道声?音,“快进来?!”
他怔住,拧开门进去,刚一进去,便望见?她的背影。她浓密的卷发铺陈在背后?,而背部的礼服裙没有拉拉链,一大片洁白的肌肤与黑发映衬得犹如流动的颜色。
温之皎转过头,侧脸氤氲着红,几缕黑发黏在额角。
她笑起来?,“怎么是你?”
江临琛道:“那你希望是谁?”
温之皎愣了下,慢慢把眉毛挑高,“你这?句话让我想起来?——”
她把话藏在舌尖里,又藏在微笑里,可没能说完话,她便看见?江临琛反手关上了门,眼镜下的黑眸如寒潭一般泛着冷,脸还是笑着的。
“想来?了什么?”江临琛直起身,朝她走来?,话音犹如情人私语,他走到她身后?,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肩膀。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部,几乎毫无保留,她便能感觉到那一片炽热以及跳动。
他话音温柔地道:“皎皎,走神了?”
温之皎直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有了些危险的意味,眼珠转动了下,没有往下说,“一下子忘了要说什么了。”
江临琛笑意更?深,“要我帮你拉拉链吗?”
他说是这?么说,可手却已抚上了她的腰部了。他的指节勾着拉链,手指轻轻磨蹭过她背后?的软肉,激得她有些痒。
江临琛却扶着她的肩膀,缓缓拉上拉链,指节抵着裙子,轻轻地隔着衣服,跟随着着拉链一路向上摩挲过她。她下意识停止背部,仰起了头,以此抵御背后?的痒意。
他拉到顶,她的身躯便也被裙子包裹出直挺的腰板。
江临琛抬起头,望着她的唇,又望着她额头那滴汗水,一路从脸滑到下颌,又到脖颈,最后?蔓过锁骨。他的喉结滑动了下,偏偏此刻,她仰着头,向上斜睨她,随意却又带着狡黠的光。他下意识想要松开手,可她抬起手却抓住他的领带。
她根本没用力?,可他却如纸片似的,被拉弯了腰,唇吻了过去。可温之皎却立刻又伸出一只手挡住他的脸,她的手温热,带着点点汗水的濡湿,却也带着淡淡的玫瑰味,贴在他有些冰冷的面皮上,显得格外热。
江临琛听见?她笑出了声?,话音带着疑惑,“你干什么呀?”
江临琛握住她的手,从她掌心吻到手背,眼睛隔着镜片,如同猎鹰俯瞰猎物,眼神紧缩。她有些惊愕,可他的却吻到她手臂内侧,轻轻咬了下。
温之皎:“你是狗吗?”
江临琛道:“快了。”
他也快发展成疯狗了,他深深呼吸着她肌肤上的味道,可脑中的念头却只剩下……他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此刻如此接近,尤其是陆京择,江远丞。不然,他不知道怎么排解自?己的困惑。
第70章
江临琛嗅着她发丝里蕴藏的香气, 那?味道与她肌肤上的温度一起营造出一种奇异的幻觉,让他几乎头晕目眩。她在?他怀里转了身?,像是觉得他粘人, 手仍在?推拒他。
但刚抬手,她便小声地嗔怪起来,“啊, 都怪你!”
江临琛听得笑出来, 低头看她,“怎么——”
他话?没能说完, 因为他很快便看见了她惊叫的原因。她白皙的手腕内侧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红痕,那?红痕就在?手腕下方一寸的位置。红痕上有着很浅的牙龈, 甚至泛着些细小的亮光。
那?是他所留下的痕迹。
她抬起手臂, 放在?他眼前,脸上很有些不满,“怎么办!”
江临琛望着她的眼睛, 微笑道:“怎么办?”
温之皎用?力打他肩膀, “我在?问你!”
“嗯,我想想……”江临琛笑起来,呼吸重了些,却又握住她的手吻着咬了下。温之皎当?即尖叫一声, 扯他领子,喊道:“你干嘛?!松开松开!”
江临琛闷哼着笑了声,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肌肤上。
半分钟,他才松开口。
温之皎拿起手一看,立刻发现手腕下的吻痕又多了一个,这次明显更多了。
她咬着牙,抓着他领口, 用?力捶他。
江临琛的衬衣被她扯得皱巴巴,领带也被扯了出来,显得有些滑稽。他忍不住笑,“就这么生气?虽然外界都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但江家不少人可都知道,我在?追求你了。”
他的手勾住她的腰部,她身?体?的温热便紧贴住他的胸膛,他不由得低头,想要再汲取更多她的温度与香气。
她脸上很有些忿忿,唇翘着,“这才不是一回?事,追我也不能乱咬!”
“你要咬回?来也可以。”江临琛道:“要在?哪里咬呢?”
温之皎眨眨眼,“我才不要咬你,你咬我是突然袭击的,我要咬你我也要突然袭击,所以现在?才不要。不然就像我听了你的话?。”
“很有道理?,”江临琛点?点?头,脸上的笑淡了些,煞有其事地道:“真可惜。”
他松开勾着她腰的手,转过身?,走?向更衣室里的衣帽间。
温之皎大喊道:“你干嘛,不要随便进我衣帽间!”
她走?进去,却发觉他打开了一间衣橱里的柜子,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是各种模样漂亮的手套。
江临琛道:“要什么颜色?”
她惊异起来,“你怎么这么熟悉?”
“嗯,可能因为我最近在?看明年重修庄园的设计图。”江临琛道:“衣帽间大概会扩建。”
温之皎站在?一旁,开始挑着手套,“扩建我也不回?来住。”
江临琛笑了下,没有回?答,她很快就挑中了一双黑色蕾丝长手套。他从背后环住她,接过她的手套,低着头,脸贴着她的脸。
她转过头,两人的呼吸纠缠,几乎快要吻上。
可江临琛却只是低着头,握着她的手臂,手一路从手腕摩挲到她的指尖,将手套从她的指尖出套上。黑色一路将白吞噬,很快,便覆住了她的小臂,也将那?红色的吻痕覆住。给她套完了手套,她抬起手端详着上面的蕾丝点?缀,他的视线也一同看过去,又顷刻间移开。
江临琛松开手,整理?了下被她扯皱的领口,揽住她的腰,“走?吧,也许客人等急了。”
温之皎笑起来,“你很在?乎这个客人?”
“到底谁更在?乎一点??”江临琛侧头看她一眼,笑道:“进来时?不是一直盯着他?”
温之皎皱着眉头,“有吗?可能只是看他长得好吧。”
“那?裴野呢,怎么会想到打电话?给我,让我帮他?”
他又道。
“嗯可能是我觉得你能帮他吧。”温之皎躲他手臂,“热死了,不要贴着我。”
江临琛却伸手扣住她的腰部。
温之皎很有些不爽,伸出手,顺着他的西装伸进去,隔着衬衫掐了他的腰。江临琛闷哼一声,侧过头看她,脸上漫起了些红,却还是笑。
江临琛:“好吧。”
他松开了手。
温之皎立刻往前走?几步,笑起来,“知道就好。”
她走?起路时?总是抬头挺胸,步伐轻快,裙摆飞扬,得意?又神气。
江临琛走?在?她身?后时?,看她随着步伐晃动的发丝,心中却只觉得一阵阵的空。他的眼神越来越深,慢慢的,连微笑都变得困难。
明明平时?她也这般快活,但他如今却总是疑心,她现在?的这份快乐里掺杂着其他的因素。
江临琛与她分别了一段时?间,以为能更冷静些,但他手机里那?些她的照片证明了这是空话?。她的人生真是丰富,好像永远有无数男人等着她赏脸聚一聚,也好像她永远不会想起来他。
可是她怎么会全然没有察觉,那?些人和?江远丞一样危险呢?
即便是任由她耍着玩的裴野,也可能会伤害她。
临近黄昏,光芒透过拱窗的玻璃打下格栅般的光芒,她走?过时?,那?格栅便层层叠叠覆在?她身?上,像是一道道枷锁,锁住她此刻的生机活泼。
江临琛一步步跟在她身后,当?她偶尔转头时?,他便露着笑看她。
等他们回到收藏馆时,温随刚好到。
江临琛与陆京择打了个招呼,还未说话?,温随便喊了一声:“姐!”
温之皎回?过头,感觉头很痛,“你怎么来了?”
“我想见你啊。”他笑起来,大步大步走?向温之皎,不由分说,便将她用?力抱在?怀里。她挣扎着,可他越抱越紧,笑容灿烂地看江临琛。
江临琛眉毛动了下,没有说话?。
陆京择面上没有表情,眼神里却满是冰冷。
温随将头埋在?她脖颈间,话?音很轻,“姐,好久不见。”
温之皎抓着他的头发,他便乖巧地仰着脸,笑得满脸天真浪漫,眼睛却耷拉着,像是马上要化?呈一滩水似的。她便又伸出一只手,戳他脸,“在?家里等我不行吗,迟早会见的。”
温随抓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下,“不要。”
温之皎烦躁地推他,他才笑眯眯地松开手。
他笑得更开心了。
温随挽住温之皎的手臂,转身?看向江临琛,道:“江总别来无恙啊,还有陆先生,也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