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虔婆今日是不是又出门了?哼,跟我们一起过日子时,懒得一趟门都不出,这会儿为了给青丫头寻个好夫婿,她倒是来了精神,真是……”
“哎呦,我的好太太,您倒是小点声啊,那毕竟是老夫人呢。”
就算分了家,宁濛也还是她婆婆,哪是她能议论的!
“知道了,我不过是在屋里说两句罢了!”
分家后,文氏脾气也见涨,那边院子里李氏也委屈,正跟柳逸如抱怨呢,“虽说咱们还住在府里,可一应花费都是咱们自己出的,没用她一文半个,她却处处给我脸色瞧,好像我是她奴才一样!”
柳逸如皱眉,“嫂子守寡多年,难免性子不好,你多担待担待,帮闻朝寻个中意的亲事,咱们也就功成身退了。”
“哼,哪有那么容易哟!你又不是不知她心有多高,只怕在她心里,娶个公主才不算辱没了她儿子呢,我巴巴的跑前跑后,她总是看不中,有本事她自己相看去啊!就怕我费尽心力,还落得一身埋怨。”
柳逸如撇撇嘴,“那你也少让你侄女过来吧,亲戚之间是该多走动,可如今不是国公府了,连咱们都是客人,她过来陪你说话也就罢了,老要去给嫂子请安是怎么回事?也难怪嫂子埋怨。”
“那,那能怪我嘛!”
李氏红了脸又气又急,“还不是我兄嫂非得送她来,说让她跟我学学规矩!哼,哪天惹急了我,彻底不管柳闻朝的事了,他们也就都不用找我了!”
文氏和李氏就这么生了嫌隙,再闹下去就要红脸了。
文氏也担心柳闻朝迟迟说不上合适的亲事可怎么好!
虽说男子年纪大点再成亲也无妨,但也不能很离了格,不然也会引人议论,更寻不着好的了。
她跟周嬷嬷抱怨,周嬷嬷就劝她,要不跟宁濛低个头,她毕竟是超品的国公夫人,有她出面肯定能给柳闻朝说到好亲事。
“不中用。”
文氏无奈地摇摇头,“她那么想把青丫头说给闻朝,我都不愿意。这会儿去求她,她只会看笑话罢了。若她肯为闻朝打算,也不会到如今都一言不发了。”
“其实,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嬷嬷小心地觑着文氏的脸色,文氏疲惫地叹口气,“你跟了我多年,有什么不能讲的?”
“奴婢一点愚见,若没有更好的人选,您就让大少爷娶了青姑娘又如何?只要青姑娘过门,府里缺了钱她好意思不把嫁妆拿出来吗?还有老夫人,这下她那点私房都得给大少爷了。奴婢知道您不喜欢青姑娘,可是青姑娘做了您儿媳,您让她如何侍奉您都行了,您不也能出口气嘛。”
这……这倒从未想过。
文氏拨弄着杯里的茶叶,若有所思。
“或许青姑娘子嗣上会有些艰难,不过那样您就更好拿捏她了,还可以光明正大给大少爷纳妾,谁都挑不出您的不是来。”
这倒也是个法子!
文氏不禁想着宋慕青要日日在她面前立规矩,伺候她吃饭,她吃完再说一句,“青丫头就在我这儿吃吧。”
宋慕青就得乖乖吃她的剩饭。
她再给柳闻朝纳两个绝色的丫头,看着宋慕青倍受冷落,还得装作大度,把她这些年受的苦都受一遍!
虽然宋慕青身子不好,可能害得柳闻朝没有嫡子,但事在人为,那丫头就不是长寿之相,等她死了,给柳闻朝再续弦不就得了。
本来她是想直接要了宋慕青的命,这样财物也到手了,又不耽误柳闻朝娶亲,真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可惜佩儿那丫头太笨,竟然被宁濛发现了,带着宋慕青分了家,让她无法再对宋慕青下手,那就只能换个法子了。
说来佩儿真是无用,也难怪刚到柳逸如院子里就病倒了,还病得越来越重,好像人都快不行了。
罢了,不想了,佩儿这种人不值得她费心思,还是柳闻朝的事儿要紧。
她正对周嬷嬷的话有些意动,柳闻朝就迈步进来了,“娘,我今日在礼部尚书家做客,听说青表妹也去了。”
“你见到她了?”
“那倒没有,今日是礼部尚书的公子做东,请我们几个听戏饮宴,他妹妹也在后院请几位小姐妹赏花作诗,听说就有青表妹,好像礼部尚书的夫人很喜欢青表妹。”
文氏皱眉,“他们怎么认得青丫头?”
“礼部尚书是姑父的师兄,听说青表妹能出去做客了,特意叮嘱夫人好好照料青表妹呢,他夫人又和青表妹投缘,把青表妹当女儿疼呢,如今青表妹出门好几次都是礼部尚书的夫人带着的。”
文氏神色惊疑不定,“那些文官最是桀骜,跟咱们勋贵人家不对路子,眼红咱们有爵位传承,怎么倒肯跟青丫头来往?”
柳闻朝坐下歇气,“这就是姑父留下的善缘了,谁让他当初是堂堂正正科举取士的呢。听说好几位大人都跟姑父是故交,关照家里女眷多照顾青表妹呢。”
第164章 身陷国公府的外孙女(7)
避开柳闻朝,文氏和周嬷嬷对视一眼,似乎求娶宋慕青的理由又多了一个呢。
可文氏万没想到,她去找宁濛居然碰了钉子。
她舍下脸皮去给宁濛请安,先请宁濛屏退众人,接着哭诉自己多可怜,嫁进来就守寡,又说柳闻朝如今的艰难,听的宁濛头都一点一点的。
她擦了擦泪,“老夫人,您也觉得我说得对,是不是?”
宁濛猛然抬头,一脸懵懂,“呃?你说什么了?你接着说。”
文氏:……你个老虔婆居然敢睡着!
“老夫人,我是说如今只有您能帮闻朝那孩子了,我看青丫头跟他一起长大,又是表兄妹,若能成就好事,岂非天作之合。青丫头嫁进咱家,知根知底,岂不比嫁给别的人家强。”
她以为宁濛这下总高兴了吧,毕竟她都跟宁濛低头了,而且这是宁濛盼了多年的婚事。
谁知宁濛眨眨眼,一脸愕然,仿佛文氏脸上凭空多了堆米田共。
“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呢?我可从未如此想过,不行,绝对不行!”
“怎,怎么不行?”
“骨血倒流不是没有忌讳的,而且闻朝如何想的我不知,青丫头对闻朝只有兄妹之情,别无他想,虽说婚姻大事长辈做主,可总得她自己情愿才好。好了,此事不必再提,我乏了,你回去吧。”
文氏惊愕地看着宁濛,不敢相信宁濛居然这么苟!
莫非是最近宋慕青结识的人多了,能结亲的人选也多了,宁濛心也大了,竟然看不起柳闻朝了?
柳闻朝可是她亲孙子啊,哪有这样当祖母的!
而且她这一低头不要紧,宁濛话里话外把自己和宋慕青都撇清了,仿佛结亲自始自终都是她一厢情愿!
哼,这老虔婆之前明明有意撮合柳闻朝和宋慕青,真当她瞎了不成!
还有宋慕青这小丫头,肯定也对柳闻朝这么好的儿郎心动不已,谁知她们刚出息几天就变了脸,竟然拿起乔来。
眼看宁濛端起茶杯喝水,一副要送客的样子,她不甘心地捏了捏腕上的镯子,就这么无功而返,她实在不甘,反正屋里只有她们二人,索性抛下面子,“噗通”跪倒。
“老夫人,从前都是我想岔了,我不会说话讨好人,生怕哪里得罪了您老人家,就让佩儿多提点我,让我知道您在想什么,却没想到犯了忌讳,得罪了您老人家,您怎么罚我都成!只是别迁怒闻朝,他可是您的长孙,您不能不管他的终生大事啊!您不看我的面上,只看大爷的面上吧!”
她想着,宁濛装聋作哑,无非是气佩儿的事,只要她说开了,跟宁濛低头赔罪,宁濛总不好再计较,毕竟她都把宁濛死去的儿子拿出来说事了。
可宁濛还是装得一手好哔,“关佩儿什么事?我只是看她年纪大了,给她找个好归宿罢了,怎么你还让她监视我了?还有闻朝,难道堕落得连个媳妇都娶不着了?”
“当,当然不是。”
“那不就结了,既然能娶到,无非是娶的合不合心意,这点你这当娘的最清楚了,毕竟闻朝这孩子跟我又不亲近,我也不知他想娶什么样的。若是娶回来不合他心意,他又得埋怨我。”
“不会,闻朝怎么会埋怨——”
“可你,居然串通佩儿监视我的言行,岂是正经人该做的!”
宁濛不待她说完就板起脸,倒也没有疾言厉色,但周身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老,老夫人,我错了,我……”
“罢了,你也一把年纪的人了,道理你都懂,我也不多说了。”
“多谢老夫人给我留脸面。”
“不是给你留脸面,既然道理你都懂,可你就是不照做,那我也不废话了。你如果要改早就改了,可你一把年纪了还是如此,说明你就是死性不改。”
“老夫人?!”
文氏跪在地上,真的落了泪,这回是被气的。
她没想到怎么服软都不行,宁濛真的一点脸面都不给她,还说的这么难听。
她都认错了,宁濛凭什么不依不饶的,就不能大度一点嘛!
宁濛,“不过你虽然不改,我却不能不罚,不然我出不了这口气。这样吧,就罚你将女则抄上百遍,一个月抄完,拿来给我。”
文氏:……你也太直白了吧!
就算要罚人,一般也得找个为对方好的理由,虽然假惺惺,但也要看得过去。
宁濛可倒好,直接就说要出气,让她话都没法接。
看她傻跪着不动,宁濛皱眉,“怎么?我罚不得你了?分了家就不认我这个婆婆了?”
“没有没有,我哪有那个胆子,您什么时候都是我婆婆,我抄,我这就去抄。”
“嗯,那就回去抄吧,别在我这儿晃悠了,晃得我眼睛疼。”
文氏回去越走越气,走出一身冷汗,硬撑着回了自己院子。
合着她来了一趟,一件事没办成,倒是让宁濛可劲儿找回了场子,还挨了一顿罚!
宁濛明明就知道佩儿的事,装什么大瓣蒜!
她是真没想到宁濛的心这么硬,宁可不管柳闻朝的婚姻大事,也要让她难堪!
她咬牙回去抄书,还得再被李氏阴阳怪气。
李氏跟她打了这么久交道,也知道她是什么货色,绝不会无缘无故去给宁濛请安,还一回来就抄书,傻子都能想明白她是去找宁濛服软,但宁濛不领情,反而把她罚了。
一想到自己忙前忙后这么久,文氏不但不感谢,反而把她撇下掉头去找宁濛,李氏就气得胸闷,不嘲讽文氏几句觉都睡不着。
反正宁濛已经拒绝文氏了,文氏就只能靠她了,绝对不敢跟她翻脸的。
文氏气受大了,边抄佛经边掉眼泪,周嬷嬷就劝她快收收,柳闻朝要来请安了,让他看见不好。
话音未落,柳闻朝就进来了,也面带愁容,竟然没看见文氏脸上还带着泪痕。
文氏立马顾不上哭了,问柳闻朝大宝贝怎么了。
柳闻朝嘴唇动了动,似乎不好说出口,文氏更急了,逼问了几遍柳闻朝才说外面有些不好的传闻。
第165章 身陷国公府的外孙女(8)
“他们都说青表妹明明喜欢说笑,人也大度,身子也不见得多弱,大家闺秀嘛,总不可能跟武夫似的,那为何从前都说青表妹身子又差,又有小性子呢?好像倒是咱们薄待了青表妹。”
文氏身子猛然一颤,“是谁在嚼舌头,你听见了怎么不给他一耳光!咱们把青丫头接过来吃穿用度哪样不是上上等的,若怠慢了一点儿,老夫人先就不依了!再说若有一星半点的疏忽,那也是二太太管家粗心了,与咱们何干?”
柳闻朝不耐烦地看了文氏一眼,“人家是跟我交情好才告诉我,不然我还蒙在鼓里呢,我打人家干嘛。人家还劝我呢,治家要严一些,内宅女眷身子是否健朗,性子又如何,哪能嚷嚷的谁都知道,咱家这样谁肯嫁过来啊!”
文氏指尖的茶盏微微发颤,“你这孩子就是老实,这种名声可不能背在身上,你当时就该跟他掰扯明白了,都是你二夫人的过失,跟咱们这一房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时尚未分家,哪里掰扯得清,我总不能扯住每个人都掰扯一番吧!到时人家又该问了,二夫人跟青表妹也没什么瓜葛,为何要薄待她?莫不是有人指使——哎,娘!娘您怎么了!”
文氏连番丢脸受气,抄书又累,还被好大儿告知他们名声不好了,找个好儿媳更难了,当即一口气没上来,吐血晕倒了。
倒在榻上她哼哼唧唧,越想头越晕,李氏去看望她,说了些言不由衷的宽心话,回来关上门乐。
谁知没乐几声呢,有丫头来报,她娘家嫂子吴氏命人来说,明日要带着侄女李晓蝶来陪她说话。
她摇扇子的手当即停下,恨恨把扇子丢到一边,“他们怎么就不听劝呢,总上赶着人家有什么意思,害得我在人家面前也硬气不起来。罢了,我回头跟她们讲讲清楚吧。”
其实她也明白,她爹不过是个小官,年纪又大了,眼看要告老了。
她哥哥又不喜读书,连个秀才都没考中,等她爹一告老,李晓蝶更难说上好亲事了,所以她娘家才扒紧了她,只要能通过她把李晓蝶塞给柳闻朝,根本不在意吃相有多难看了。
可是文氏那个人,哪是个好婆婆?
别人不清楚,她最明白不过了,只是这些话不好跟李晓蝶说,正好明日她嫂子吴氏也过来,那就跟吴氏当面说明白吧。
宁可嫁个平头百姓,也别把李晓蝶嫁给柳闻朝,不然这位婆婆可是会要命的。
她打定主意,挥手让小丫头退下,却没注意偏院里佩儿撑着仄仄病体,盯着小丫头的背影,眼中诡异的光一闪而过。
翌日,文氏精神头缓过来点儿了,让周嬷嬷扶着她,去院子里慢慢走几步,突然有丫头慌慌张张跑进来,“太太,不好了!”
周嬷嬷脸一沉,“该打,太太好得很,你乱叫什么!”
丫头连忙站住喘粗气,“二太太的亲戚李姑娘来了,去荷花池赏花,谁知碰上了大少爷,说了几句大少爷要走,李姑娘脚下没留神,居然掉进池里了。虽然人没事,已经救上来了,但……但她湿了衣服的样子都被大少爷看见了。”
“噗!”
文氏化身喷壶,又喷了一口,“无……无耻!闻朝在哪儿呢,快带他回来!”
她也没想到为了嫁给柳闻朝,李家居然不惜使出这种下作法子,到底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当真不要脸了不成!
“大少爷回不来呀,他被李家的人扯住了,逼他非得答应娶亲不可!”
“混账!快,周嬷嬷你快扶着我去,我要去救闻朝!他哪里见过这等无耻泼妇,不知得多害怕呢!”
文氏颤巍巍地赶过去,果然还没进门呢,就听屋里吵作一团,吴氏嗓音尖利,“你都对晓蝶这样了,居然不想娶她?怎么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这孩子怎么变得这样冷情,连亲戚情分都不顾了?”
“你别胡说,我根本没把她怎样!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又不是我推的。这种嫁娶大事,你也不该跟我说!”
“我偏跟你说,当时你们孤男寡女的,谁知是什么样子,你把我们晓蝶害成这样,休想一走了之。”
“嫂子,你别急,有事慢慢说。”
这是李氏在劝,只是谁也没心思听,文氏身上突然来了股力气,几步走进去,“我儿说得对,这是我们府上,我们也没下帖子请你们来!你们来了若安守客人的本分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就趁早出去,少耍些手段,我们不吃这套!”
吴氏眉毛高挑,“谁耍手段了!我家姑太太为你们管家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怎么你这就过河拆桥了?我们连登门看看都不行了?我女儿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到你家做客就丢了名声,不找你们找谁?你们还当自己是香饽饽呢,也不打听打听名声都坏成什么样了,我们晓蝶嫁过来,我还嫌辱没了她呢!”
“你……你竟敢如此污蔑我儿!”
文氏最听不得有人看不起柳闻朝,宋慕青也就罢了,李晓蝶这种上赶着想嫁进来的,居然也敢贬低柳闻朝,真想气死她不成!
但她不擅言辞,光会生气不会还嘴,只是咬紧牙关不许李晓蝶进门,双方正在拉扯,突然院子里有人惊叫,“不好了!晓蝶小姐上吊了!”
吴氏一听,“嗷”一声蹿出去了,“我苦命的女儿哟,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非跟这无情无义的一家人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文氏都傻了,有年头没见着这种泼妇了。
她跟李氏目光交汇:……这就是你嫂子?
李氏汗颜:……见笑,见笑。
文氏:……怪不得你当年成亲时哭得那么厉害呢,合着是喜极而泣。
这种自尽自然是死不了的,只是李晓蝶脖子上一圈勒痕,眼睛也哭肿了,看着倒有几分可怜,吴氏虽然明知是做戏也心疼得不行。
“看在大家是亲戚的份上,我给你们留着面子呢,可别逼我把难听的说出来。你们大少爷为什么到池子边上去,打算做什么不要脸的事?”
第166章 身陷国公府的外孙女(9)
一句话点醒了众人,如今不是荷花盛开的时候,那池子的位置又有些偏,平常没人往那边去的。
那柳闻朝为何会去?
若不是大家都知道他看不上李晓蝶,八成得以为他们是去幽会的。
文氏更怒,“你休想败坏我儿名声,这是我们府里,闻朝哪里去不得?”
吴氏掐着手绢冷笑,“那你倒问问他去做什么?是跟谁私会?哼,莫不是我女儿撞上了你们幽会,你想杀人灭口吧!”
众人视线都集中到柳闻朝脸上,他脸上涨红,跟抹了胭脂似的,“我没有,你少污蔑我!”
文氏看了心里“咯噔”一声,柳闻朝她最了解不过,要是心里没事绝不会是这个反应。
她马上拉着柳闻朝要走,“我们不知你在说什么,天晚了,我们得回去歇息了。”
“不许走!你们今晚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我明日就去衙门告你们谋害我女儿!”
吴氏哪能放他们走,李氏赶紧打圆场,还把下人都打发出去,就留他们几人在屋里。
毕竟她也不想柳家名声受损,她还有儿女要婚配呢。
吴氏神色和缓几分,她也不是真想柳闻朝倒霉,不然李晓蝶嫁给谁去?
“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柳闻朝到荷花池私会佩儿,若事情传出去,他这辈子就完了,我们晓蝶也是怕他行差踏错,才好心去阻止他的,谁知却受了无妄之灾。”
吴氏假惺惺拿帕子到脸上比划几下,开玩笑,她心疼女儿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如今正是谈判的关键时刻,步步为营还来不及,哪里能动情?
“什么?你说佩儿?”
众人大惊,李氏尤甚,她讨厌佩儿,倒不光是争风吃醋。
她怀疑佩儿可能是宁濛派来的,或者心里向着文氏。
这种别人插进来的钉子,自然要早早拔掉才好。
于是,她没少磋磨佩儿,佩儿虽说从前是丫头,但他们府里的丫头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还强呢,佩儿也是娇花嫩柳一般的人物,没多久就受不住病倒在床。
李氏也不给她请好郎中,眼看她就要不行了,没想到还能翻起这么大浪来!
文氏已经信了,眼前这对无耻母女若不是真拿到什么把柄,绝不敢如此嚣张,但事关柳闻朝一辈子的名声,无论如何不能服软。
“你胡说!佩儿是二老爷的人,又已经病的不行了,闻朝见她做什么?我们府里丫头多,只怕是你们不留心认错了。闻朝,咱们走!”
她拉着柳闻朝就走,吴氏跑过去堵住门死活不让,非说他们想害李晓蝶性命,柳闻朝又不敢拉扯她,正吵得不可开交,突然院里又有人喊,“快来人啊,佩姨娘自尽了!”
众人一个哆嗦,急忙跑过去看,人家可是真寻死,已经晃晃悠悠挂到房梁上了。
吴氏最先反应过来,“看见没有?若没做亏心事,她怎么会寻死?柳闻朝,我可是一直给你留着脸面呢,你别给脸不要脸!”
“不是……不,怎么可能?明明是她约我去……”
“闻朝!”
文氏匆忙打断她,恶狠狠看向李氏,李氏也一脸莫名,她知道文氏疑心她串通吴氏和佩儿,给柳闻朝下套。
但她实实在在没做过啊!
“今晚的事太蹊跷了,我家老爷又出去饮宴未归,只能咱们几个坐下好好说清楚了。”
李氏想起柳逸如就一阵心凉,罢了,不指望他了。
他们回了大厅,谁也不想对着佩儿冰凉的尸体谈事。
李氏将伺候佩儿的小丫头找来,问佩儿为何自尽,小丫头不敢隐瞒。
“前日大少爷来给二老爷请安,在院里遇见了佩姨娘,他们小声说了几句就散开了。佩姨娘不让奴婢靠近,奴婢也没听清。回到屋里佩姨娘还问,去荷花池的路难不难走。奴婢就劝她安心养病,等病好了再去,她就不言语了。”
李氏,“那佩姨娘怎么又去荷花池了?”
“奴婢不知啊!奴婢在厨房给佩姨娘看着药呢,不知她何时出去了!”
“混账!要你有什么用,连个姨娘都伺候不好!”
李氏虽然喝骂小丫头,但心里明白她已经暗示过,不许尽心伺候佩儿,小丫头不过奉命行事罢了,骂了几句就将小丫头撵出去了。
不等别人说什么,文氏抢先开口,“一帮奴才秧子,岂能她们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儿清名不能由她们玷污!”
文氏想起来就恨不得撕了佩儿的肉,若佩儿没死,她真干得出来。
吴氏,“哎呦,那人家豁出命也要害你,这是有多恨你啊。”
你是有多招人恨啊!
“好了,咱们是来商议的,还是把话都说开了吧,闻朝,今日到底怎么回事?屋里没有外人,都是你的长辈,你有什么就直说吧。不然你就忍心看着她们为你起争执嘛!”
李氏示意柳闻朝,这事儿她们怎么争都没用,还得听本人说。
柳闻朝看了一圈儿,知道今日不说清楚不能善了,只能咽了口唾沫,“我那日给二老爷请安遇见佩姨娘,她让我去荷花池相见,说有要事,还说我若不去就张扬出去,坏了府里名声。”
“我想着我一个大男人,去了也不怕她把我如何,就按她说的时辰去了。谁知她只是远远露了个面就走了,我也正要走呢,李晓蝶就来了,说了几句她就掉下去了。我跟李晓蝶毫无越礼之事,跟佩姨娘更没有,也不知她为何会自尽!”
柳闻朝越说越委屈,吴氏却冷笑几声,“真是推的干净,你和佩姨娘说了什么只有你们知道,这会儿她人都死了,你想怎么说都行了!佩姨娘好端端的,为何要寻死呢?”
李氏,“闻朝你好糊涂啊,有什么话她一个当姨娘的不能当众跟你说,反倒要约在没人的地方。你倒说说看,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柳闻朝咬咬牙,“她说她是因为帮太太打探老夫人的言行,还偷了宋姑父的信给太太看,老夫人恼了她,才把她打发出来。她还说知道府里更多不堪的事,除非我跟她见面细谈,答应帮她照顾家人,她才肯把嘴闭牢。”
第167章 身陷国公府的外孙女(10)
文氏一愣,随即脸上一红,“你这傻孩子,怎么那贱|人说什么你都信。我生性不会讨好人,怕哪句话得罪了老夫人,就让佩儿帮我打听着点儿,谁知佩儿误会了我的意思,竟然去偷信,这事我都跟老夫人解释清楚了。佩儿能给二老爷当姨娘是她的福气,哪里是老夫人罚她了?这都是她心术不正、挑拨离间!”
柳闻朝,“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着她也算伺候叔叔的人,若有为难处,我应该帮一把的。”
虽然他们这么说,但吴氏咬死了不放,侄子和叔叔的小妾,这种事听起来就刺激,若传出去肯定止不住,柳闻朝这辈子就完了。
再说又出了人命,事情可大可小。
吴氏就咬住这点,说让她帮着遮掩也行,但柳闻朝必须娶李晓蝶为妻,一生爱重她,文氏怎么商量都不行。
哪怕文氏愿意认李晓蝶为义女,保证给她寻个好婆家,都被吴氏毫不含糊的拒绝了。
你连自己儿子都寻不到合适的亲事呢,何况义女?
傻子才会信你!
李氏本不想李晓蝶嫁进来,怕李晓蝶在文氏手上吃亏。
但吴氏和李晓蝶神通广大,不知怎么跟佩儿搭上了,居然合起来算计柳闻朝。
这事摆明就是佩儿把柳闻朝诳过去,再让李晓蝶赖上他。
如今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儿了,她也反对也不合适,罢了,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由着她们折腾吧!
再说吴氏和文氏不是一个路子,还不一定是谁吃亏呢。
她也乐得看文氏吃瘪,若李晓蝶真能成将军府的当家少奶奶,她说不定还能捞到好处。
她们撕络了半宿也没分出胜负,每个人都口干舌燥,但红着眼谁都不让步。
还是醉酒归来的柳逸如给她们解了围,他一身酒气和脂粉香,站着有些摇晃,费力调动出纳闷的神色,“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这事没法瞒他,更何况涉及到他的小妾。
李氏过去跟他挑要紧的说了,柳逸如脸色不好看,自己的小妾死得不清白,哪个男人都不会高兴。
但柳闻朝是他亲侄子,又承继了爵位,跟不受宠的佩儿比,肯定是柳闻朝更要紧,再说他也不想这事传出去,就咳嗽两声说嫁娶不是小事,得让文氏回去斟酌两日。
他让吴氏放心,有他在肯定不能亏待李晓蝶。
柳逸如发了话,吴氏不敢不听,但把李晓蝶留在府里压惊,让文氏三日内给她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