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更是欲哭无泪，“你们可怜可怜我吧，我在学校已经社死了！”
他拿出手机打开学校的论坛，“我还奇怪为什么同学们都躲着我，直到我看见了这篇帖子。”
肖馥拿过来一看，只见帖子上列举了刘全最近的怪异之处，还有照片和视频，也不知是谁偷拍的。
上面刘全要么翘着兰花指说话，要么嘟着嘴照镜子，连走起路来都是一扭一扭的，难怪要被人当成怪胎。
更离谱的是，有几张照片上还有肖馥，刘全正在跟肖馥撒娇，还用小拳拳捶他胸口。
肖馥：……当时差点给我送走！
张予忘了她用的是刘全的手劲儿，捶得他胸口青了好几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帖子对比了刘全言行的变化，暗示他受了刺激，成了蛇精病。
至于什么刺激呢，也很容易猜出来，刘全前一阵子和卢雪交往，但似乎被肖馥横刀夺爱了。
看来刘全是受了情伤决定报复，于是亲自出手，抢回了自己的“兄弟”。
还有人留言说，别胡说八道了，就没见过谁受情伤，能把自己变娘的。
肯定是这两人早就不清不楚的，只是拿卢雪当幌子罢了，这种人最讨厌了，竟然拿人家好端端的姑娘做挡箭牌！
肖馥看得手直哆嗦，刘全更是要疯魔了，“我的名声都臭大街了，以后在学校可怎么呆啊！就算毕业了也没法找工作啊。张予你非要占着白天的时间也行，能不能举动正常点啊！”
“那人家是女孩子嘛，怎么可能跟你一个糙爷们一样！”
肖馥：……你现在跟糙爷们也差不多了。
张予，“我不管，现在是白天，时间都归我，阿馥你陪我去逛街吧。”
刘全，“姑奶奶，你又要干嘛？”
“你皮肤太差了，当然得做个保养啊。还有你这发型，不行，得烫一下，再染个颜色。对了，你那些衣服也好老土哦，统统得换掉，我可受不了穿这些东西！”
“啊啊啊！！！张予，我跟你拼了！！！”
刘全实在忍不了了，拿起张符就要往身上贴，张予赶紧用另一只手阻止他，“阿馥，他要把我赶出去，你快帮我啊！”
肖馥赶紧过去按住刘全，对他好言相劝，说他一定去找大师想办法，请他暂且忍耐一下。
刘全哭丧着脸，“你快点去吧。再这样下去我也活不了了，干脆找个地方自我了断，一尸两命吧。”

第76章 白月光想夺舍（6）
肖馥也很苦恼，他可是占有欲很强的男人，巴不得张予全部心神都属于他，不能看别的男人一眼。
要是他们正常谈恋爱时，这还算甜蜜的负担，张予就曾故意惹肖馥吃醋，看着他为自己恶整别的男人，笑得眉眼弯弯，还点着他的鼻尖嗔他“小心眼”。
当然，被恶整的人都是他们自己活该，她是不管的。
可现在的情况不由肖馥控制啊，张予肯定会看别的男人，因为她现在的身体就是男人啊！
一想到张予嫌弃刘全的身材，肖馥就气不打一处来。
嫌弃说明什么？
说明张予看过啊！
她居然看别的男人的身体，说不定还摸过。
啊啊啊！！！
这让人怎么忍？
但肖馥又没法怪她，而且张予喜怒不定的，他也不敢随便跟她吵嘴了。
不行，这问题必须解决！
跟他比起来，刘全的脸色就凝重多了，他趁着张予吵累了不愿意出来，抓紧时间跟肖馥谈了一次。
“我觉得张予不光在争抢控制身体的时间，还在侵占我的灵体。我最近感觉记忆有些模糊，有的细节已经想不起来了。再这么下去我的灵体会被她给吞了。”
“不可能！小予那么善良，不可能做这种事！”
“她可能是无意识的，我不是跟你说过嘛，她还能存留于世，已经说明她执念很重了，很可能是她本能的想占据全部身体。你就当救我一命，快点去找大师商量对策吧。”
“好，我这就去。你放心，我不会让小予伤到你的。”
肖馥急匆匆地走了，看着他的背影，刘全眼神阴沉，紧接着又翻个白眼，换了个不耐烦的表情，声音也娇柔许多，“你们两个大男人磨磨叽叽说什么呢？快点陪我去逛街！诶，阿馥呢，他怎么走了？”
“姑奶奶，你的阿馥去找大师想办法了，我陪你去逛街行不行？”
“哼，你不想去也不行啊！”
他一路上自言自语地走了，至于路人看蛇精病的眼光，刘全已经无暇顾及了。
肖馥找到“大师”求助，“两个灵体挤在一个身体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的朋友是个男人，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还请大师想个办法。”
宁濛沉吟，“办法嘛，肯定是没有的。适合夺舍的身体可遇不可求，要是那么容易找到的话，世间岂非到处都是被夺舍的人了？不过你所谓的难题，我倒是能解决，只要除掉一个灵体就行了！”
“什么？那岂不是杀人？”
宁濛冷笑，“说的好像你没做过缺德事一样，你们之前搞的夺舍，不也抢了一个小姑娘的身体？那跟杀了人家有什么区别？”
虽然她身上都遮着，看不清脸，但目光跟锥子一样，扎得肖馥无所遁形。
“你没说实话。你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张予开始吞噬刘全的灵体了吧？”
肖馥大惊，“你怎么知道？”
“这是张予的本能反应，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警告你，张予要是真吞了灵体，尝到了甜头，恐怕不是一个灵体能满足她的了。那可就不好收拾了，倒不如你帮她一把，把身体都抢过来给她不就没事了？”
“你是故意的！你把张予的灵体塞到刘全身体时，就知道会有今天！”
肖馥恨恨地指着宁濛。
“哎呦，我的大少爷，不是你们来找我解决问题的嘛，我把问题解决了，你怎么反而怪上我了？难道我应该眼看着张予变成厉鬼，就称你心意了？”
宁濛两手一摊，一副无辜的样子。
“张予是本该离世的人，可你们却动用手段硬把她留下，还抢夺别人的身体。你们以为这种事是可以随便做的？花几个钱就能摆平一切？你呀，还是缺乏敬畏，把这世间的事想得太简单了，很多事开始了就回不了头了！”
打开了地狱之门，怎么还会有浪漫的色彩！
肖馥没了往日的嚣张，抬起发颤的手抹了把脸。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他好好一个富家子弟，商界精英，为什么要掺和这些神神鬼鬼的事？
把自己弄得跟半个神棍似的，现在还深陷泥潭难以自拔了。
宁濛悠哉地踱着步，“得赶快做决定了，你也知道再拖下去会出大乱子。万一张予彻底沦为厉鬼怎么办？或者刘全忍无可忍把她除了呢？刘全帮了你们这么大的忙，真就没有所图吗？你还是快——”
“够了，你别说了！”
肖馥厉喝，这大师怎么这么讨厌，句句往人心窝子上掏！
这些都是他的心病！
给刘全造成这么大损失，得给多少钱能弥补？
刘全又是没法毕业，又是找不到工作的，那意思他都明白，就是想进他的公司。
可刘全来能做什么？
若是基层员工，恐怕刘全不满，若是管理岗位，刘全专业不对口，也没有经验，他能胜任吗？
别人又如何心服？
轻不得重不得，这才是最难办的。
刘全帮的忙太大，又不是花钱就能回报的，有时候恩情太重，无法回报，就只能解决施恩的人了！
肖馥心一横，“刘全精通术数，我要如何把他的身体抢来给小予？”
“这个简单，我布个阵，你只要把他引到阵里，启动这个阵法，就能把他的灵体彻底打散了，身体自然归张予了，然后你就有时间慢慢给张予找合适的女人身体了。当然你要不想再找也行。”
肖馥：……你知道的还不少。
宁濛帮他布了阵，还画了符，仔细地告诉他该怎么用。
肖馥有些心虚，“大师你不出现吗？”
“我要是到场的话，他容易警惕，想彻底灭了他的灵体就难了。倒不如只有你这个发小在身边，他还比较不设防。”
肖馥好像“发小”两字被蜇了一下，“彻底灭了灵体，就是……魂飞魄散？”
“对呀，上天入地再没他这个人了。怎么，不忍心了？”
肖馥腮帮子鼓了一下，“大师你接着说吧。”
用法都说明白之后，宁濛又拿出POS机，“一千万。”

肖馥有些心惊。
“当然，刘全可还活着呢，我帮你除掉他的灵体，跟杀人也没区别了，收费还不得高点吗？”
肖馥不言语了，默默付了钱。
接下来就是按计划把刘全引过来，刘全东张西望，不住拉紧衣服，明明天气不冷他却一副要打哆嗦的样子，“大师说有什么办法？”
“她没跟我说，只是让我们来这儿等她。”
“神神秘秘的。”
刘全嘟囔两句，想去给自己倒杯热水，肖馥盯着他的背影，偷偷掐个法决，念起宁濛教他的咒语，催动法阵。
诡异的光芒亮起，化为细线死死缠住刘全的四肢，他还来不及反抗，就将他举到空中！
“肖……肖馥，你做什么？”
刘全瞪圆了眼睛大吼。
肖馥咽了口口水，“刘全，我知道对不起你，但小予需要一具完整的身体，她要是吞噬了你的灵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只能请你先走一步了。”
“混蛋！你我自幼相识，要不是我，张予早就不在人世了！卢雪是我女朋友，我能为你们把她的身体献出来。我帮了你这么多你居然要杀我？”
“别说的好像你没得到好处似的，这几年我也给了你不少钱吧，你买那几件法器哪用得了那么多？还有你这段时间念叨找不着工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打算赖上我，让我养你一辈子吗？”
“我呸！明明是你和张予联手毁了我的名声，给我造成这么大损失，难道我就该一声不吭吗？分明是你觉得报答我太麻烦，干脆杀了我一了百了！早知道你是这种小人，我根本不会帮你！”
两人算了半天旧账，都得出自己亏了的结论。
肖馥也懒得再说，接着催动法决，把宁濛给的一张符狠狠贴到刘全身上！
刘全知道厉害，在符咒贴到他身上那一瞬间，用尽全力调动手指，也掐了个法决，“你们别想得逞，哈哈哈哈……噗！”
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他脖颈渗出条血痕，然后头颅高高飞起，血喷的到处都是！
而头颅滚到地上，还死死瞪着肖馥，死不瞑目！
“唔——”
这场面太血腥了，肖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着嘴连连退后，就听张予气急败坏地喊，“这个王八蛋！这具身体让他毁了！啊，不行，阿馥你快救救我！”
张予的灵体从刘全身体里出来，她的灵体似乎强了许多，身影变得纤毫毕现，要不是还见不得阳光，肖馥几乎以为她还活着。
张予捂着脑袋皱着眉，很痛苦的样子，“刘全这混蛋，肯定是早就防着咱们抢身体了，居然留下这一手，宁可破坏身体也不留给我！这阵，这阵让我头疼死了！”
“小予，这可怎么办？”
肖馥担心地上前去拉张予，两人的手刚刚相触，突然张予就消失了，然后肖馥就感到一阵透彻心扉的寒意，仿佛灵魂都被冻住了。
“小，小予，你……”
“阿馥，我也是没办法啊，这个阵法太厉害了，要是没有身体我受不住的，你先让我在你身体里呆一阵子吧。”
肖馥还想说什么，张予就催促，“咱们快离开这里吧，刘全这种死法，等会儿警帽来了，咱们交代不过去啊！”
他们是想夺了刘全的身体，在别人看来无人损伤。
可如今刘全的身体变成这样，任谁看了都得认为发生了场凶杀，他被溅了一身血，要是还留在这里就说不过去了。
肖馥急忙跑出去，跳上车开走了。
好在大师给他们找的地方够偏僻，没人发现肖馥和刘全一起来了这里。
肖馥呆了几天，没听到什么动静，稍稍安心一点，但紧接着又出了麻烦。
张予居然呆在他身体里不肯走了！
他刚开始让张予离开，张予就好声好气地跟他撒娇，“阿馥，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连借我身体几天都不肯吗？咱们历经这么多事才能如此亲密，你不要疏远我好不好？”
肖馥：……你管这叫亲密？
都融为一体了好不好？
这些撒娇的话都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怎么听怎么别扭！
他终于感受到了刘全的痛苦，张予一旦得到了身体就舍不得再让出去，还经常去外面撒欢儿，丝毫不懂得什么叫收敛。
比如他刚通知公司高层开会，人都坐在办公室里了，他突然眼前一黑，完了，张予又把身体抢过去了！
张予越来越过分，她控制身体的时候肖馥连旁观都不行，所以等他用了吃奶的劲儿，千辛万苦才把身体抢回来时。
一抬眼，会议室的人都用看蛇精病的眼神看着他，再一低头，发现他手里正拿着工具给自己美甲！
他没办法，开始跟张予商量，可张予根本听不进去，“让我不能见人？那我得到身体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当初我遭了空难，本来就该死去再入轮回，是你信誓旦旦一定要救活我的，结果呢？就是让我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吗？”
“我出去逛个街，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说我是娘娘腔！可我本来就是个女人啊，要不是迫不得己，谁想躲在你们这些臭男人的壳子里！”
无边的恨意袭来，肖馥如今能感知到张予的情绪，他也没想到张予对他竟有这么深的恨意！
没等他想好要说什么，张予已经大发脾气，把家里砸了个稀巴烂，还抢了身体出去浪，把他的卡都刷出了火星子！
然后日子就变得昏天暗地，张予拒绝跟他交流，他想控制身体得靠抢，还不一定能抢回来多久。
就算换他掌控身体，迎面也不知是什么尴尬地狱！
甚至有一次他刚接过身体，就发现他穿的挺清凉，姿势妖娆坐在GAY吧里，好几个壮汉在向他献殷勤，吓得他赶紧落荒而逃！
过后他跟张予算账，张予还振振有词，“在那里不会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我，还有人追捧我，我只是去坐坐，喝点酒散散心，怎么就不行了？”
可肖馥已经被人认出来，还偷拍了照片传到网上，关于他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他花了不少公关费用才把热搜压下来。

第78章 白月光想夺舍（8）
公司里也是一团糟，不但多个项目亏损，还有好几个高管辞职，董事们也纷纷抛售股票跑路了。
这可不行！
肖馥赶紧跟张予好话说尽，就算张予不理他，他就趁着占据身体时写下来给张予看，总算哄得张予同意把身体让给他几天。
他才能专心处理公事，力挽狂澜。
毕竟若是公司没了，他可就没钱供张予精致的生活，也没钱雇大师帮她找合适的身体了。
重新控制了身体，他感到一阵疲累，似乎干什么都力不从心。
他从未想过跟张予会走到这个地步，不但牺牲了刘全，还弄得两个人离心离德。
就算再帮张予找到身体，他们的关系还能回得去吗？
还是干脆一别两宽？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助理已经提醒他，酒会到了。
他急忙打起精神，准备跟那些合作伙伴好好拉拉关系，争取多谈成几笔合作。
谁知大家都把他当成瘟神一样，见了他先是脸色一变，跟他勉强寒暄两句就找理由走开，这么一小会儿，他已经遇见十八个人尿急了。
气得他都想问一句，“你们这里卫生间够用吗？”
本来他相貌英俊，经商的手段也有，是这里妥妥的商场新秀，都是别人上赶着跟他打招呼，而他则爱答不理的。
可如今形势逆转，他拉下脸追着别人说话，别人却避之不及。
就连之前垂涎他“美色”的几位大小姐都躲着他，脸上的嫌恶之色再明显不过。
他甚至听见酒会主人小声跟别人道歉，“不好意思，我助理疏忽了，忘了取消他的请柬，回头我做东，咱们再好好喝一杯。”
什么意思？
他的公司刚有点不顺，这些人就狗眼看人低了？
别忘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有这些人后悔的时候！
他气得拂袖而去，跟他的助理抱怨。
助理看看他的脸色，“肖总，你忘了最近发生的事了？他们也是怕倒霉呀。”
“你什么意思？”
肖馥皱眉，他能掌控身体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助理一脸“你果然又忘了”的神色，“肖总，最近只要跟您走得近，就肯定会倒霉，身体也容易闹病，就像阳气被您吸走了一样。上次那个黄总，刚有意向跟您合作，转头就出车祸了，他已经是第三个了。做生意的都很信这些，大家也是为了身家性命着想。”
“胡说八道！他出了车祸关我什么事？真是岂有此理！”
那个黄总他倒是认识，可他记忆中从没有要跟黄总合作，看来跟黄总接触的是张予！
那黄总到底为什么出车祸？
不会真是张予的手笔吧？
张予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现在到底算什么？
肖馥觉得心虚，就用大声反问来掩盖，“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不会也信他们的鬼话吧？若他们说的是真的，你经常跟在我身边，你怎么就没事呢？”
“谁说我没事？”
助理扶了扶眼镜，把衣服解开，就见里面各种符、牌子、桃木剑、铜钱，挂的满满当当的，跟圣诞树似的。
他再把袖子挽起来，就见他两边腕子都挂着好几串念珠，上面还坠着十字架，琳琅满目的。
助理还嫌不够，打开公文包，“哗啦啦”倒出好几个经筒来。
肖馥：……你到底信什么？
助理镜片反了一下光，“我靠着这些才硬撑下来，您别觉得这是无稽之谈，我每天晚上回家这些东西都得碎几个，我得再补上，可即便如此——”
他伸手在头上拽了一把，把假发套拽下来，露出自己的地中海，“我都秃成这样了，跟鬼剃头似的。当年我跟您为公事奔忙，一宿宿的熬也没这样过啊。”
“这，这是你自己身体不好，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就知道您得这么说，那您好好照照镜子吧。”
助理摸出面镜子，肖馥狐疑地接过来。
他每天跟张予为了身体斗智斗勇，好不容易得到身体一会儿，又有很多事需要他忙，家里的光线又被张予弄得很暗，他这段日子都没好好照过镜子。
刚对镜子望了一眼，他就惊呼出声，差点把镜子扔出去，“这，这是——”
充足的光线下，一切都无所遁形，他的大眼袋、乌青的眼圈儿、毫无血色的嘴唇、塌陷的两腮被他尽收眼底。
助理了然地看着他，“您明白为何那几个大小姐都不理您了吧？您的容颜不在了。唉，其实咱们公司的前景不错，您只要按部就班干下去，将来成就不会小，您又何必心急，走些旁门左道呢？”
“住口！什么都不明白谁许你乱说的！我根本没走什么歪路！再敢胡说小心我扣你奖金！”
“不用您扣了，我的辞职信已经发到您邮箱里了，刚才那几句话是我肺腑之言，就当是最后给您的忠告吧，当然听不听都是您的事了。”
助理说完直接去找人事结工资了。
要不是做好辞职的打算，谁会跟肖馥说这些啊。
可惜了，前几年的肖馥虽然有些恋爱脑，但还是很有商界精英范儿的，亏他还以为能在这家公司跟肖馥一直工作下去呢。
现在看来，公司能挺几天都不一定喽。
肖馥气得直哆嗦，但冷静下来又觉得很害怕，他心里明白助理说得有道理。
助理也人到中年了，要不是实在不看好他的公司，谁愿意这个年纪瞎折腾？
张予不光是影响他的公司，也妨碍了他的健康，他回想了很多，居然发现记忆变得断断续续的，就算张予进到他身体之前的记忆，很多也已经消失了。
还有很多已经变得模糊，变得混乱。
比如他记得有次他们大学同学一起去踏青，他和张予自然成了众人的焦点，大家还善意的打趣他们，起哄让张予喂他吃只虾，张予红着脸夹到他嘴里……
肖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张予对虾过敏，别说用筷子夹了，闻到都会不舒服。
那不是张予！
对了，他跟张予根本就不是大学同学！

第79章 白月光想夺舍（9）
当时有个女同学对他有好感，他跟张予已经互相喜欢了，但还没正式在一起，那个女同学就觉得自己有机会，表现得很主动，同学们也配合着起哄，他就吃了一口女同学喂的虾。
后来张予知道了很生气，他就借机跟张予袒露心迹了，他们才开始交往的。
可是刚才他回想时，女同学的脸居然被张予取代了，他的记忆被篡改了。
要不是他发现了端倪，他根本想不起真实的情景。
但真实的情景，他又能回想起多久呢？
现在他能想起的，又有多少是真实的？
他的大好人生，怎么就乱套了呢？
“啊啊啊——”
肖馥烦躁大吼，把桌子上的东西扔了一地！
办公室外他的下属听见了更噤若寒蝉，听听，又犯病了，而且还犯得天天不一样，还是离他远点吧。
肖馥实在受不了了，又去找大师，他不想再陷在这摊烂泥里了，只想早点脱身。
张予变了，不再是他心目中善良柔弱的女孩，也许他真的错了，是他不该强求，不该高估自己的力量，妄图对抗生死。
若张予当初就死了，她会成为肖馥永远的白月光朱砂痣，念念不忘一辈子。
虽然遗憾，但未尝不是一种美好。
如今历经种种，他们都变得面目全非，这份感情也被耗尽了，他只想在张予彻底吞噬他之前摆脱张予，越快越好。
他又去找了大师，先劈头盖脸被大师一顿臭骂，“我给你画的阵和符都是效力极强的，对付刘全理应万无一失，你竟然捅出那么大篓子，把我牵连进去可怎么办？要不是我多方遮掩，哼……”
这声“哼”意犹未尽，不免让肖馥浮想联翩。
“大师，您竟这么神通广大，连这种事都有办法解决？”
“你以为我的客人都是些什么人？算了，这都不关你的事，你又来干嘛？咦，你怎么让张予上了你的身？你们好到合二为一了？”
肖馥苦笑，“怎么可能？”
他把困境一说，也阐明了自己的心境，说他意识到了错误，应该送张予往生。
宁濛啧啧称奇，“瞧瞧，挚爱的情侣也变得你死我活了。”
肖馥神色一凛，又无可反驳。
“不过这个我可没办法。”
肖馥一听就急了，“您术法如此高深，怎么会拿张予没办法？”
“经过这几番折腾，你的小予已经今非昔比了。你的身体不适合夺舍，可她居然能上你的身，而且不依靠任何符咒法器，再这样下去她都能成煞。她只是暂时还没意识到她的力量而已，不然你早被她吞了。”
“大师，那可怎么办？你快帮帮我呀！”
“这样吧，我给你施个咒，帮你增强魂力，让张予不能随随便便把你吞了，你看如何？至于对付她，我可不敢随便出手，免得反被她收拾了。”
还有别的选择吗？
总得先保住命啊！
肖馥咬咬牙，“就这么办。”
宁濛又开始了保留项目，拿出POS机，“一个亿。”
“什么？你居然要这么多？”
“这可是要救你肖总的命，你的命难道不值一亿吗？”
“可我一下拿不出那么多。”
钱都在生意里呢，他手头没有那么多。
“那我劝你快点凑出来，不然张予随时能把你吞了。”
肖馥火烧屁股一样跑了，着急忙慌凑了一个亿给宁濛，求宁濛帮他做法事。
宁濛倒也不含糊，一场法事做下来，他确实觉得耳聪目明，再控制身体时那种滞涩感也没了。
他也更能觉察出张予对他的蚕食，开始抵抗。
张予既伤心又愤怒，“我只想跟你更亲近些，你居然找那个神棍来对付我！”
“算了吧张予，你要干什么咱俩都心知肚明，你又何必惺惺作态？我是想把你强留在人间，可你不也同意了吗？我为你尽心尽力，连刘全都害死了，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那你呢？若那个神棍能做到，你只怕早让她除了我吧！你口口声声为了我可以牺牲一切，结果不还是想让我魂飞魄散！”
“废话少说，你快点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你做梦！你把我害成这样，休想把我丢开！”
“我害你？你个倒打一耙的贱女人！”
“你个无情无义的臭男人！”
两人彻底撕破脸，在身体里打得不可开交！
激战了一天一夜，肖馥总算没被张予吞掉，他刚想松口气，突然脑子里冒出个念头，“怎么才能吞了这死男人！”
“你还想吞我，痴心妄想！”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坏了，如今他的脑子里念头都是两个两个一起涌上来，有个念头不是他的，可到底哪个不是呢？
他又是谁？
肖馥彻底混乱了，跌跌撞撞去找宁濛，光是先迈哪条腿就把自己为难的够呛，还跌了好几跤。
他也顾不得形象了，脑子里太乱太杂，他连滚带爬地到了宁濛那里，已经耗尽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