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穿过人群,来到她面前。
关怀林笑道:“师妹,恭喜你。我就知道,当初让你上山是最正确的选择。”
连慕和应游那一战,他们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换了四大宗门中的任何一人,都不可能扛得下应游全力一剑,甚至连他第一招都撑不过。
进宗门一年不到,便能超过身在青玄宗修炼十几年的应游,足以证明她的实力。
只是唯一让关怀林意想不到的是,应游居然会被连慕打哭,俗话说剑修有泪不轻弹,哪怕再惨,也不能随便掉眼泪。败仗一场,便落了泪,应游的心境未免也太脆弱了。
“三灵根就是好啊,谁说金木火不适合当剑修?”闻昀说,“能打能扛,关键时候还有草木帮忙,简直太适合了!”
百里阙面无表情:“连慕,你居然背着我偷偷学了那么多高阶符阵,又在外面拜了什么高人师父?”
“随便学学而已,回头把心得传给你。”连慕笑了笑,“别忘记请我吃空膳堂。”
姬明月推开他们:“好了好了,先让连慕回去养伤,她手都还在滴血,这一战受了不少伤,得好好休息几天。”
连慕被姬明月拉出去,众人也不阻拦,再高兴,也比不上连慕的身体重要。
连慕自己没什么感觉,从盘古幻境出来后,她身上的伤势被削弱了,如今只是身上有点痛,伤势不算太重。
“你有没有看到之前出来的应游?”连慕问。
姬明月愣了愣,没想到她会先问应游,说:“看见了。他的伤势似乎比你还重,出来的时候还昏迷着,不过奇怪的是……他的白发变回原样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连慕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是我对不起他,我有些话想当面和他说明白。他被送去哪里了?”
“他师父把他带走了,看方向,应该是回了雅岁峰。”姬明月道。
连慕点头:“你帮我和其他人说一声,这几天我在雅岁峰静养,之后再出来与他们庆祝。”
姬明月:“好。”
雅岁峰, 清竹苑十三舍。
连慕在住处蹲了两天,不仅是养伤,在此期间, 她也在悄悄关注对门的动静。
自从幻境出来之后,连慕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应游, 他住处附近被高阶结界覆盖,时常有青玄宗的丹修进进出出, 解云山也时不时守在门口,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终于, 第三天晚上,应游那边没人守着了,连慕计划一番, 带着炼好的药,准备偷偷去看他。
连慕费了很大劲越过结界, 摸到他住处的窗边,抬手敲了敲窗户。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溜进去……是因为她怕应游现在还不想见她,贸然闯入,更惹他不开心。
连慕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对他干的都是些畜生事,如今怀着愧疚, 想来找他说清楚。同样,也是为了试试他的态度。
敲窗之后,许久没有动静。
屋内的灯早就熄了,也许是睡下了。
想起他脸上的烧伤,连慕很担心, 因为红莲火的灼烧伤口用常药难以愈合,而且容易留疤。
姬明月说过,被红莲火所伤必须赶快治, 否则越拖越严重。
想着,连慕正准备把伤药放在他窗边,忽然被什么东西拽住了衣角。
低头一看,是白白胖胖的飞鸿。
大白鹅盯着她,它似乎没有把幻境里的事放在心上,像它这样的名剑剑灵,恐怕早已见识过无数更为激烈的战斗,幻境一战对它而言不过是小小玩闹。
它咬着她的衣服,想把她带进屋。
连慕只能顺势被“拖”了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充斥着淡淡药味,应游确实是睡着了,他躺在床榻上,背对着连慕,一头黑发散落在床间,有几缕垂到地上。
大白鹅摆了摆尾巴,刚想叫醒床上的人,被连慕捏住鹅嘴:“别吵他。”
大白鹅眨眨眼,自觉地退到一边。
连慕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拾起他垂落的黑发,抚去灰尘,放在他枕边。
借着这个角度,她能看到对方尚未痊愈的半张脸,被烧得触目惊心,他似乎还没有上过药,只是简单处了一下。
连慕看过他的情况后,将药放在一边,等他醒来便能看见。
她走到飞鸿身边,从袖中掏出一方精致小帕,围在它脖颈上,系成一个漂亮的结。
大白鹅期待地看着她,连慕摸了摸它的头,无声地说:送给你的礼物。
鹅很开心,扑动翅膀,来回地走,围巾随着它的动作飘扬。
连慕微微一笑,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中的另一样东西。那是一串用粉白相间的玉雕成的海棠剑穗,是她早在进幻境之前,便想送给应游的回礼。
这两天在屋子里,她一边炼丹的同时,也在准备这件回礼。玉是她托千灵峰师兄精挑细选带来的,花是她亲手雕的,虽然技术不精,但好在也像模像样,能拿得出手。
本想着解释清楚后当面送给他,可如今他人都没醒,连慕只能暂时收着。她抬脚要走,和飞鸿道别,一转身,却看见应游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他坐在床边,黑发如瀑布一般散落。
他静静地盯着她,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连慕现在才发现。他眼中没有一丝情绪,颇有种阴恻恻的冷意。
大半夜的,连慕被这一幕惊得心中一颤,随后沉默一会儿,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长生。”她轻声呼唤。
这是连慕头一次在他清醒时喊出这个名字,比平时说话温柔了许多。
听见这声呼唤,应游那脆弱的眉眼间流露出几分伤感:“……我从来没想过,会是在这样的场面下,听你叫我的名字。”
连慕:“剑契一事,是我自作主张,没有提前告诉你。”
“没关系。从前你是我的主人,这份契约的结果应该由你来定夺。”应游平静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现在的你,不需要我。”
连慕发现他好像变得更冷静了,从刚才到现在,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掉。
难道真的是契约解开后,他脑子变清醒了?
“你想和我解契,不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在为了我着想。因为你知道剑契会阻碍我的修行路,会定期发作让我痛不欲生,你不想让我继续承受这种痛苦。”
连慕:“……你明白就好。”
一次把话都说完了,让她说什么?
连慕对上他的双眼,他也直直地看她。
“还有其他事?”他问。
连慕:“……好像没了。”
该解释的,都让他猜到了。
应游:“你走吧,我困了。”
连慕:“你还在生什么气?能不能告诉我。”
“现在的我,有什么资格生你的气?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应游转身躺下,背对着她。
连慕见他这副冷漠的模样,抿了抿唇,忽然说:“应游,从前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所以才会每次对我失望。可在这四大宗门中,没有人觉得我是个好人。”
“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觉得我有苦衷,有难言之隐。其实你错了,之前我骗你,只是单纯因为我不相信你,把你当傻子耍。”
“我想解剑契,也是因为我在为自己考虑,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所以才瞒着你,不管这份剑契对你有没有伤害,我都会解开它。”
“如今契约已解,我坦白告诉你,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看清真正的我之后,还像从前一样喜欢我吗?”
“……”
连慕叹了口气:“你师父和我说过,你喜欢我,想和我结为道侣。你明白‘道侣’二字有何含义吗?”
应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你会告诉其他人,你骗过他们吗?”
“当然不会。”连慕道。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连慕:“因为我在乎你,不想再把你蒙在鼓里。从前是我总怀疑你,让你伤心难过,是我的警惕心作祟。我也很担心,你只是因为剑契影响,才会喜欢我。”
“应长生,我问你,现在的你看到我是什么感觉?”
“原来如此。”应游轻声道,“原来你一直觉得,我对你的真心是假的。”
“我想让你认清我,我不想平白耽误你一辈子。”
室内陷入一阵沉默,连慕许久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她继续说:“无论你是喜欢还是讨厌,我都能接受。”
又过了很久,应游依然没有说话。
连慕有点明白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
“我该怎么证明自己?”应游缓缓说道。
从小到大,他拥有的为数不多的爱,都来自同门和师父,他不知道该怎么证明另一种特别的情感。
在他心里,连慕和同门、师父都不一样,她对他而言,是最特别、无可替代的。他用尽了所有办法,将自己认知里传达喜欢的方式都使了出来。
只要是她开口问他要的,他都会拼尽全力找到。她想知道的事,他也毫无保留地告诉她。她想让自己隐瞒的事,他从来不会对外人提起一个字。
可尽管如此,连慕依然觉得,他的真心只不过是依托剑契而存在。
现在的他还能怎么做?他不知道。
其实他不懂“道侣”的真正含义,只是很久之前,见过宗门里一两对道侣,每天如影随形,从不分离,于是便产生了这个想法。
他想要的,也只不过是像他们一样,能每时每刻和连慕在一起。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事都无法实现。
而那把绿剑,它什么都不用做,便可以轻松取代他的位置。
其实他也根本不在乎连慕是好人还是骗子,他喜欢她,只因为她是连慕,是他无法割舍的主人。
真正让他难过的,是她从来没有把他当作自己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连慕,我到底该怎么做,你能不能教教我?”
“无论你是什么样,我都喜欢你,你骗我也好,讨厌我也罢,只要不抛弃我就行。”
应游的声音从床上传来,他仍旧背对着她,他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实在太下贱了,仅剩的那点自尊让他不敢面对她。
这无助的哭腔,和幻境里一模一样。这一次,她终于可以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坐到他床边,抬手替他擦眼泪:“你不用证明自己,以后我不会抛弃你。别哭,伤口又渗血了。”
然而应游看到连慕手腕上的金印,眼泪掉得更厉害了,他的脸隐在黑暗中,没哭出一点声音,只是不停地流泪,连伤心也是这么安静。
连慕一时有点手足无措,他不肯面对她,甚至还把脸往被子里埋,她只能按住他的肩膀:“不要这样睡,伤口会碰到……你为什么不转过来?”
他闷声道:“现在……不行。”
连慕面露疑惑,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放心,我不嫌弃你。你先起来,我给你上点药,睡一觉就好了。”
在连慕轻哄之下,应游终于愿意坐起来,转身面向她。乌木般的黑发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一双水眸含着泪,眼尾通红,目光有些闪躲。
他左边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烧伤的痕迹,尚未愈合,并没有狰狞的恐怖感,反而显得另外半张脸更加昳丽,颇为病态脆弱。
他方才刚睡下不久,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在身体的动作下有些散乱,微微敞开,从连慕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里面的风光,和憔悴面容截然相反,呼吸间,沟壑起伏。
他明明比她还高出半个头,这么大的人,全是用眼泪做的吗?
不过……今天倒是大有进步,坚持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哭出来。
连慕替他拢好:“好好穿衣服,别着凉。”
应游的皮肤很凉,当连慕碰到他时,温暖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瑟缩,耳根通红,下意识抬眸偷看她。
连慕:“……”
能不能露出健康一点的表情?
连慕捏住他的下巴,随后取来药膏。
“不要乱动。”
第364章 吻 还得多练
屋内点起一盏小灯, 暖光可见的范围只有床边这一块,在橘黄光芒的照映下,连慕脸边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 应游偷偷看了一眼,又觉得不太好意思, 连忙偏开视线。
连慕托着他的脸,将其转过来, 指尖点一抹药膏,轻轻涂在那烧灼痕迹上。
应游微微蹙眉, 呼吸有些沉重,额头上有细汗冒出。
“疼?”连慕说,“忍一忍, 马上就好了。”
应游紧攥住她的衣袖:“不疼。”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他问。
连慕专心地给他上药, 不知不觉,靠近到两人都没注意到的距离,她在观察他的伤痕,不落下一点儿空隙,尽量涂到每一块地方。
温热的呼吸打在应游的面颊上, 他整张脸红透了,感受到彼此相贴的身体,有点慌乱,却又很享受此刻的温情,只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实在太近了。
应游喉结微动, 艰涩开口:“连慕……”
“怎么了?”连慕偏过头,两人鼻尖相碰,此刻她也才意识到, 他们之间只剩下半掌之隔。
因为她头一次处红莲火的伤口,必须观察得十分细致,不知不觉便靠了过去。
连慕轻笑:“这么紧张?才这点距离,你就受不了了?”
“不是……”应游下意识反驳,被她的呼吸缠得十分晕乎,“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连慕摸摸他完好的另外半张脸:“这不奇怪。你不是说想和我结为道侣吗?道侣之间便是如此。”
“所以……我们已经是道侣了吗?”应游问。
她的指尖擦过他的唇瓣,低声道:“当然不是,还早着呢。不过,如果你想尝试一下,我可以教你。”
“不要。”应游说,“既然是道侣才能做的事,那就等到我们结为道侣之后再做。”
连慕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只是想亲他,门槛居然这么高。
应游不懂她在笑什么,他又问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不会抛弃我?可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牵连都已经断了……”
“你我之间,不一定要有契约才能在一起。”连慕继续给他上药,“只要你愿意待在我身边,我不会赶你离开。”
应游的脸色终于缓和:“我再信你一回。”
连慕帮他擦完药,吹了吹,应游半闭着眼,一动不动,唇角微微扬起。
“……”
连慕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看他乖巧温顺地闭着眼,莫名心痒。
眼下只有他们二人,灯火昏暗,刚表明心意,正是气氛暧昧之时。
平时没时间欣赏美人,不代表美色当前她不会心动,更何况这是主动投到她怀里的。
连慕犹豫一会儿,最终选择顺从自己的心:“……”
算了,再当最后一次畜生吧。
她扣住应游的脖颈,轻轻摩挲,随后在他唇角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稍作试探。
“我这样对你,你会感觉不舒服吗?”
“没有。”应游惊讶过后,摇头,有些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连慕:“以前没有见过?”
“见过。但是不明白,师父和尊长们没教过我。”他说。
连慕:“那你喜不喜欢?”
应游被问得满脸通红,他抿了抿唇,轻轻推开她:“……嗯。”
他喜欢和连慕贴近,但贴近之后,身体却会燥热得难受,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能远离她,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喜欢就好。”连慕又将他拽过来,“放松,闭上眼睛。”
应游还没来得及闭眼,唇上一热,刚想说的话被堵了回去。
对方没有给他适应的时间,强势探入,柔软火热的唇舌交缠,互相吞吐彼此的气息。
十指被嵌入、交合,应游没法反抗,只能被迫承受她的入侵,他头一次与人唇齿相依,他一时有些不习惯,但好在舒服的触感让他慢慢放松,从刚开始的僵硬,逐渐变得顺从。
他试图回应她,由于动作过于青涩,不小心咬到了唇,被连慕轻笑一声,弄得他羞赧不已。
连慕没有责怪他的小失误,反而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加深了力道。
她在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荷香,似有似无,一会儿靠近,一会儿又消失,像他本人一样,忍不住想回应她,却又苦恼自己的技术不行,时不时自卑地往后缩。
屋内缠绵的暧昧水声不知持续了多久,这一吻终于在应游快要喘不过气的闷哼中,停了下来。
额头相抵,气息缠绕。
他身上的里衣不知何时又散开了,唇上带着异样的红润,黑发被揉乱,满脸通红,整个人显得凌乱不堪。
连慕放开他,评价道:“还得多练。”
香归香,但毫无水平,连呼吸都不会调整,按来说,剑修应该不止这点时间。
连慕只说了这一句,并未多言,怕伤害到他的自尊,毕竟是第一次,得给他留点面子。
见他衣服又乱了,连慕准备给他,却被应游惊慌地躲开:“不要。”
连慕:“生气了?”
“……没有生气。”
应游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他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反应……他不想让连慕看到。
他没法再直视她,多看她一眼,他便觉得燥热感更加难耐。
和喜欢的人贴在一起,明明应该是件愉悦的事,为什么他会这么难受?
连慕也没想到,只是亲了两口,他就能害羞成这样。她笑了笑,站起身:“夜深了,我该走了,早点睡。”
在她将要离开之际,应游拽住她衣角:“你要去陪它?”
连慕:“……发财只是一把剑,你和它吃什么醋?我又不会亲它。”
应游低头,死死攥着她,不说话。
“好好好,我留下来陪你。”连慕无奈坐回他床边,“睡吧,我坐在这儿呢。”
解开剑契后,反而比之前还黏人了。
他师父和同门,知道他私底下是这么温软又爱哭的黏人精吗?
“坐着,冷。”
应游挪出身边一个位置,连慕却没动。她不敢上应游的床,万一一不小心睡着,第二天被青玄宗人抓到,他们肯定是要她负责的。
到时候别说是商柳,估计解云山都得追着她乱砍。
青玄宗一向重视名声,这事传出去,对应游影响也不好。
“我不占你地方。”连慕顺了顺他的黑发,“没事。”
应游低垂眼眸,两人的手交握,一个冰冰凉凉,一个温暖如火,他贴着她,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你疼不疼?”
连慕:“什么?”
“在幻境里,我也伤了你。”应游说道,“你的手……疼不疼?”
连慕反握住他:“小伤而已,出幻境之后便感觉不到了。倒是你,怎么晕过去了?”
应游:“因为契印被挖,身体一时承受不住……没关系,现在好得差不多了。既然你已经答应我,不会抛弃我,有你这句话,那契印其实也不重要了。”
他虽然说得很大度,但从他眼中流露出的情绪,连慕能看出来,其实他心里还是舍不得。
“你很喜欢那块契印?”连慕问。
应游靠在她膝上,闷闷地回答:“想你的时候,我就会看看它。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
连慕不可能每时每刻待在他身边,她平时忙得根本找不到人,应游只能靠契印来缓解思念。
这也是为什么,他如此妒忌那把绿剑,因为连慕去哪里都会带上它,上辈子的他都没有这种待遇。
“要是你实在喜欢……不如我再给你画一个?”连慕说。
应游一愣:“真的?”
“你想画在哪里?”
应游面颊微红:“……你觉得哪里适合,我都听你的。”
连慕思索片刻,微微一笑:“既然是独一无二的契印,当然只能有我们彼此知道,不能让别人看见。”
她指尖游走,落在他身体上:“这里怎么样?”
应游红着脸说不出话,手指紧绷,那股奇怪的反应又回来。
这一次连慕也察觉到了,她立刻打住,不再继续逗弄他,以免发生什么意外:“今天太晚了,改天给你补上。你先休息。”
屋内燥热无比,两人都心照不宣,知道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候。
连慕没想到,他一点儿也经不起撩拨,而他似乎还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应游一脸纯真又带着几分忍耐的表情,连慕默默给他盖上被子,心道不能再继续畜生下去了。
她有意识地拉开距离,好在应游十分乖巧,他只是牵住她的手,随后闭上眼,沉沉睡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身上的荷香,原本想着后半夜溜走的连慕也产生了困意,从进入幻境到出来,她已经十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一时被强烈的困意裹挟,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
睡梦中,她隐约感觉到有人在亲她,有些生疏笨拙,几乎完全是学着她之前的动作。
一吻毕,那人在她耳边呢喃:“下次我会努力让你满意。”
第365章 我喜欢她 结束
难得安稳又无梦的一眠, 连慕醒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上了床,身上盖着荷香四溢的被子, 身边空无一人。
她下了床,发现桌上有摆好的早膳, 样式似乎和归仙宗膳堂的不太一样,还放着一壶暖酒, 青玄宗人都不喝酒,想来是为她准备的。
连慕尝了尝, 甜甜的,有一股清新的花香。她解决完早膳后,见窗外一片大亮, 想起今天是和同门约好一起庆祝的日子,于是好衣服, 推门而出。
下一刻,她便愣住了。
只见应游和一众青玄宗人站在竹舍不远处,正在交谈,当她打开门时,他们齐齐望了过来。
应游:“你醒了?昨晚睡得可还好?”
连慕:“……”
青玄宗人看到她, 表情顿时变幻得十分精彩。
江越辰沉默了,谷青于目瞪口呆,元徊惊恐万分,风云奕释然一笑。
解云山半眯起眼:“连慕小友,你怎么在这儿?”
看都看到了, 连慕干脆地承认了:“我在幻境里重伤了应首席,听说他出来后昏迷不醒,所以昨晚来看看他。各位如果没有别的事, 我先走一步。”
说罢,连慕直接开溜,一眨眼没了影。
应游还没来得及提醒她昨晚答应好的事,便见她飞速遁逃,他不明所以。
留下沉默许久的青玄宗众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云山也不好直接开口,他轻咳一声,说:“好了,这次仙门大比的宗门排名已定,无论结果如何,总归是辛苦你们了。胜败乃兵家常事,虽然只拿了第二,仍然值得庆祝,各宗门尊长在主峰办了一场结试宴,你们不要错过,快点走吧。”
听了这一番安慰,原本心情低落的青玄宗人心中稍稍舒缓了些,他们准备离开。
临走之前,谷青于给应游抛了一个眼神,让他等会儿记得解释一下连慕的事。
应游抿唇,无奈一笑。
他们走后,解云山的眼神变了,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应游:“你和她怎么回事?”
应游:“如师父所见。”
解云山拍了拍他:“你小子终于出息了一回。虽然受了一身伤,但也算因祸得福了。这几场幻境比试,我看得出来,这连慕将来必定大有作为,你跟着她,以后在外面不会受委屈。”
“不是为师看不起你的实力,只是你涉世未深,有些事情还学不明白,需要一个人来护着你。”
应游面颊微红:“师父,我和她才刚刚开始……”
解云山笑而不语,和他并肩朝主峰走去。
主峰,中良堂。
四大宗门弟子和尊长在次聚集,为庆祝幻境比试正式结束,按照排名,分别设了宴席,其中归仙宗在中心受万人瞩目。
各宗首席和次席在主位,一眼望去,尽是天骄英才,意气风发。
赤霄宗首席队居名次第三,他们的人最先到,此刻围在一起。
沈无桑:“真想不到,这届我们‘万年老二’的名号居然以这种方式打破。”
“还是你的嘴犀利,这种丢人事也好意思说出来。”长孙离冷冷道。
沈无桑摊手:“没办法,输了就是输了,与其狡辩挽尊,不如干脆接受,也算给下一届的师弟师妹们作为前车之鉴。”
陆非霜淡淡道:“原先以为我这一届唯一的对手只有应游,结果出乎意料,这仙门大比还真是卧虎藏龙。”
南雪蝶蹦跳着过来,挽住她的手:“陆姐姐,虽然你没能拿第一,但依然是我们赤霄宗最厉害的剑修……等会儿我们可不可以和连慕喝两杯?”
“……最后一句才是你真正想说的吧?”陆非霜有些无语。
南雪蝶嘿嘿笑,沈无桑也笑,转头看向长孙离:“听说闻昀在十方幽土救过你一命,你不去敬杯酒谢谢他?”
长孙离冷哼:“我早就还他了,谁要和他喝酒!”
无念宗那边,虽然拿了倒数第一,但好在无念宗众人早已习惯,仙门大比幻境比试结束,他们反而松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唐无寻露出舒心的笑容,“接下来,该到器师和丹修的独试了,果然人还是得靠自己,器师独试才是我真正该认真对待的。”
风唤音微微一笑:“拿倒数还这么开心。”
“不用和某些傻子打交道,当然开心。”唐无寻道,“宗门排名其实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有沈宗主在,无论如何,四大宗门都会我们的一席之地。”
宫如梅:“如果有一天,沈宗主走了,我们宗门估计就完蛋了。”
“不会的。沈宗主平常虽然不宗门事务,但每次出了大事,他都会站出来保护我们。”唐无寻说,“由此可见,沈宗主心里还是有我们的。”
旁边的元无叙望着天,沉默了许久,喃喃道:“你们说,为什么每届仙门大比,我们宗门队伍里总有一个拖后腿的?会不会有人故意针对无念宗?不然这也太巧了吧。刚好每五十年就招到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