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应声,搜了搜皇贵妃, 答:【没看到她生过什么大病。】
沈知诺:【咱还没扫过皇贵妃的脸, 是你搜不到,还是她没得过呢。】
系统:【那就不知道了。】
沈知诺想了想:【那什么时候咱们去扫扫她?】
系统连忙劝阻:【咯血一般都是和肺部疾病有关,搞不好是什么具有传染性的肺炎,不明情况下,小主人咱可不能去。】
在这缺医少药的时代, 安危当然是第一重要的,沈知诺从善如流:【好的,那就先不管她吧。】
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 又想起前阵子那场人传人的风寒来,面色都有些凝重,暗道这宫里怕不是又要起事端?
但承武帝, 太子, 皇后却不约而同想起汪太医那疑似肺痨的“肺疾”来。
几人有心讨论几句, 但诺儿还在这,也不好说,便都沉默着。
承武帝挥了挥手:“郑院使就在外头, 让他去瞧瞧吧。”
太子:“儿臣去和郑院使说。”说罢,将手里的小胖姑娘放回皇后怀里,起身出门。
太子出了殿门,走到院中站着的郑院使面前,低声问:“郑院使,孤有一事不明,先前忘了问,既然汪太医早就回家,那为何到今日才发现那方子不对?”
郑太医连忙解释:“回殿下,汪太医病倒离宫之后,臣等才接手,臣检查过汪太医开的方子,各种药材的剂量都是正常的,这才接着用。”
“这份剂量不对的方子,臣只是无意在他抽屉里发现,并不知是他笔误,还是真的曾按照这个方子抓了药给什么人服下。”
这个说法和太子心中所想差不多,点了点头:“好,孤明白了。景坤宫那边,还劳烦郑院使走一趟。”
郑院使躬身应是,转身走了。太子转身回殿内。
沈知诺虽然好奇皇贵妃为什么突然生病,可系统不知道,她也不能跟着去看,只好接着和系统聊天:【狗狗,你先前说丽贵人夸老皇帝,后来呢?】
系统又把丽贵人的剧情调出来:【后来没多久,丽贵人就怀上孩子,被升为嫔了。】
众人都看向了丽贵人,视线落在她肚子上。
丽贵人面露激动和惊喜,下意识按住自己肚子。可不知想到什么,旋即又一脸失望地把手从肚子上拿开,垂下脑袋。
沈知诺歪着小脑袋想去看看丽贵人,可却发现自己这个角度看过去,被十八公主和两个小郡主挡住了视线,什么都看不见,只好作罢:【她现在就有孩子了吗?】
系统查了查:【剧情上说的是,夏天时候被升为嫔的,而且是一发现有孕就升了位份,算下来,这时候应该还没有。】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沈知诺也松了一口气:【没有那就好,这都够乱套的了,我可不想再要个小叔叔小姑姑什么的了。】
系统:【小主人别担心,即便丽贵人怀上了,最终也没生下来。】
沈知诺好奇:【为什么?】
系统:【因为老皇帝本就上了年纪,再加上长期服用丹药,身体早就坏掉了,所以丽贵人怀上的孩子质量不好,没能保住,丽贵人刚升了嫔没多久,孩子就小产了,还为此伤了身体。】
被当众,尤其还是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被揭了老底,承武帝面色不大好看。
皇后见状,不知道说什么好。
人哪,什么年纪就该干什么年纪该做的事,不能总想逆天改命,瞎折腾。
丽贵人脸色微变,暗道幸亏自己还没怀上,往后可不能为了受宠就往陛下身边凑了。
小姑娘叹了口气,老气横秋道:【哎,造孽呀。那后来呢?】
系统:【丽贵人小产之后,发现老皇帝除了当天到她宫里一趟,安慰几句之后,再也没去看过她。而皇贵妃见她失了宠爱,也不再搭理她,丽贵人伤了身体,又郁郁不欢,后来就一直病病殃殃的。】
沈知诺:【那后来她是怎么死的,是被别人害的吗?】
系统:【丽贵人小产之后,就此一病不起,没多久就病死了。】
沈知诺:【为什么?太医没给她看病吗?】
系统:【看了的,可就是看不好。】
沈知诺:【那会不是被人害了的?】
系统:【那就不知道了。不过丽贵人一个没有子嗣,又不得圣宠的边缘嫔妃,应该不会有人害她才对。】
沈知诺觉得有道理:【也是哦。】
丽贵人想到这次的风寒,脸色不禁一变。
陛下即便常年习武,身体强壮,可到底已经五十八岁了,那阵子竟然在她面前龙精虎猛,雄风不倒,她当时还纳闷来着。
后来在皇后娘娘的千秋宴上,她才得知,陛下竟然是因为服食了那些丹药的缘故。
皇贵妃当时对她说那些话,给她的那些提点,明着听起来,貌似是在教她如何哄得陛下开心,好让她得到陛下的宠爱。
可若真如阿桶所说,那些丹药是对陛下身体有害的,那么皇贵妃那番话的居心何在?难道,是为了让她掏空陛下的身体?
想到这里,丽贵人心中不寒而栗,脊背一阵阵发凉。
她是无子也无宠,不会妨碍到别人,可还有一种杀人目的,那就是杀人灭口。
想到皇贵妃的狠辣,这一瞬间,她甚至想,还不如让阿桶知道更好些。
十八公主,沈为清几个孩子都云里雾里,在心里暗自琢磨丽贵人的死,到底是真的病死,还是有人加害。
可皇后,太子,澜真公主也全都和丽贵人一样,想到了更深一层,三人齐齐看向承武帝。
承武帝脸色黑如锅底,看向丽贵人的目光阴冷可怖。
沈知诺窝在皇后怀里,玩着皇后手腕上戴着的那枚通体翠绿的翡翠镯子:【那后来呢,丽贵人身上还有什么事?】
系统:【丽贵人死后,她的剧情到此结束。】
沈知诺:【好吧。】
正想着再问问别的,她的肚子就咕咕噜噜叫了一声,她伸手捂住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朝着皇后笑了笑:“皇祖母,诺儿饿了。”
皇后摸摸小姑娘的小脸蛋,笑着说:“好,咱们吃饭饭,来人哪,传膳。”
银蝶在外应是,快步去小厨房传话。
丽贵人站了起来,有心告辞离开,可刚才阿桶说了她那么多事,她不知陛下会如何处置她,不敢冒然开口。
承武帝看了一眼皇后,皇后便对丽贵人挥了挥手:“且先回去吧。”
丽贵人应是,行礼过后,默默退了出去,强撑着走出凤仪宫的殿门,一迈出门槛,脚下就是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丽贵人身边的嬷嬷一直等在外头,见状急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见她脸色煞白一片,心中担忧,可却不敢在这问,半扶半架的赶紧搀走了。
很快,银蝶带着宫人布好了饭菜,众人开始用膳,饭后,太子想着待会儿要处置丽贵人的事,便让沈为清带着几个孩子回了东宫去歇晌午觉。
孩子们走后,皇后看向承武帝:“陛下,丽贵人那里,您打算如何处置?”
承武帝想到方才阿桶说的那些事,再想到前阵子他宠幸丽贵人时那一幕幕,心中怒火升腾,冷声道:“杀。”
皇后见承武帝强忍着怒气没有发作,想了想先附和:“该杀,丽贵人胆敢谋害陛下,岂有不杀之理。”
随即话锋一转:“但是陛下,依臣妾看,还不到问罪的时候。”
“方才臣妾一直看着丽贵人,阿桶说到风寒一事时,她的神色不对。还有汪太医突然离京,臣妾觉着,这里头一定有事。”
太子附和:“是啊父皇,儿臣也以为,还是先把事情调查清楚为好。”
承武帝按了按眉心:“梁泉。”
梁泉应声而入:“陛下。”
承武帝:“你去把丽贵人提去审问,问清楚风寒一事。”
梁泉应是,转身出门。
梁泉刚走没多久,郑院使以巾帕掩住口鼻,从景坤宫回来了。
到了凤仪宫殿外头,他却不肯进门,站在殿门口高声禀报:“陛下,微臣刚刚为皇贵妃诊过,还是不要进门为好。”
承武帝蹙眉:“此言何意?”
郑院使:“皇贵妃咳嗽不断、咯血不止、伴有潮热盗汗,竟和汪太医在辞呈上所描述之症状十分相似。臣怀疑,皇贵妃也得了肺痨。”
承武帝和皇后面色齐变,二人异口同声道:“当真?”
郑院使:“不敢欺瞒陛下和皇后娘娘,臣眼下只是猜测,不敢断言,还得观察数日才能确定。只是这肺痨一事,万万不敢掉以轻心,虚得小心待之。”
承武帝已经快没了耐心:“后宫之中接二连三出事,你这个太医院的院使是怎么当的?”
郑院使忙跪地磕头,声音惶恐:“臣有罪,臣难当大任,请陛下准许臣告老还乡。”
承武帝一听这话更是来气,猛地将手中茶盏砸到地上:“身为臣子,临阵退缩,胆小如鼠,留你何用。”
太子忙劝:“父皇息怒,太医们只治病,谁生不生病,太医们也无法控制。”
承武帝只觉头痛欲裂,挥了挥手,示意太子处置。
太子点头,起身往前走了两步:“郑院使,如今宫中恰逢多事之秋,您老就再顶一顶,等这阵子忙过去,您再走不迟。”
郑院使一脸为难,可太子身为储君,态度温和,语气诚恳,他不好拒绝。
当然,主要也是怕皇上一怒之下将他拉出去斩了。
快速思虑过后,郑院使点头:“是。”
太子抬了抬手:“如此甚好,郑院使请起来说话。”
郑院使谢恩,从地上起身。
太子这才接着说:“那依照郑院使的意思,此事该如何应对?”
郑院使:“依臣之见,皇贵妃宫里最好暂时封起宫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除此之外,这两日和皇贵妃接触过的人也都要闭门不出,包括微臣。待得皇贵妃病情明朗,确认到底是否为肺痨之后,再行定夺。”
太子蹙眉:“要多少时日?”
郑院使:“少说也要半个月左右。”
太子看向承武帝和皇后,三人面色都不大好看。
如此一来,先前他们心中琢磨的让诺儿见一见皇贵妃的事,怕是又要往后耽搁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皇贵妃接二连三生病,三人心知肚明,皇贵妃心中定然有鬼,身上肯定背着不少事。
即便知道皇贵妃的这场病有古怪,可什么都没有诺儿的安危重要,无人敢让诺儿冒那个险。
三人低声商议片刻,不得不同意郑太医的提议,太子走出去两步说:“就依郑院使之言,只是,郑院使觉得何人负责此事为好?”
郑院使袖子遮掩下的手紧了紧,恭敬道:“既然是微臣为皇贵妃诊治过,那就还是微臣负责到底吧。”
太子打量郑院使片刻,目光审视,看得郑院使低下头去,他才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那郑院使就去忙吧。”
郑院使应是,转身走了。
太子走回承武帝身边,低声说:“父皇,儿臣觉得郑院使似乎有事隐瞒。”
承武帝:“无妨,让人盯着就是。”
说罢,喊来禁军统领,吩咐道:“把景坤宫给朕围严实了,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出。”
禁军统领应是,退了下去。
禁军统领刚走,梁泉就回来了,进门之后,单膝跪地,拱手禀报:“臣带人将丽贵人提走时,她便已经吓得瘫倒在地,等到了牢房,臣只让人带着她在刑具面前走了一圈,丽贵人便全都说了。”
承武帝坐直:“说。”
梁泉:“丽贵人说,这次由她而起的风寒,是她故意去湖边吹风,让自己受凉,这才病倒。”
承武帝冷哼一声:“果然。”
梁泉接着说:“只是臣再三追问丽贵人为何如此时,她却是宁死都不肯说了,问得不过急切了些,她便一头朝墙上撞去,被人拦了下来,没撞成。”
承武帝,太子,皇后都已猜到,丽贵人故意生病,定是躲避阿桶扫脸。
承武帝挥了下手:“不说便罢。”
梁泉识趣地点头,又问:“那接下来,丽贵人如何处置?”
承武帝:“将她丢回她宫里,此事你不必再管。”
梁泉应是,退了出去。
承武帝喊来康元德:“把丽贵人宫里服侍的人能撤的都撤了,给我看牢她,待日后发落。”
康元德应是,出门去安排。看牢了,那就是说,不能让丽贵人和外界联系,也不能让她死了,这可不大好办。
只是,这丽贵人,到底犯了什么错了?前阵子陛下不是还十分宠她,怎么突然就要发落了?
最近宫里接连不断发生大事,可他竟然看不懂,也猜不透,这可真是奇了。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康元德摇摇头,走远了。
处理完丽贵人的事,承武帝,皇后,太子都感觉有些疲惫,一时间,谁都不想说话,都默默坐着。
还没消停坐一会儿呢,方嬷嬷又进来禀报:“陛下,娘娘,十二皇子求见。”
一听十二皇子,几人都想起被康妃刺伤,此刻不死不活躺在床上的琬贵妃。
承武帝蹙眉不悦,“他来干什么。”
太子说:“想来是先前廷杖落下的伤好了,进宫来请安。”
承武帝本就心烦,一想到这个窝里窝囊,胆小怕事的儿子,心中更烦,挥手:“不见。”
皇后朝方嬷嬷点了点头,方嬷嬷出去殿外,朝一脸焦急的十二皇子说:“十二殿下,陛下不见您,您请回吧。”
十二皇子当即跪到地上,带着哭腔大声道:“父皇,儿臣听闻我母妃病得厉害,可柔福宫大门被人拦住了,儿臣进不去,求父皇开恩,让儿臣去探望一下我母妃。”
承武帝神情厌烦,“老大,去把他赶走。”
太子沉默一瞬,“父皇,还是把琬贵妃的事告诉十二吧,免得他蒙在鼓里,回头见到琬贵妃那样,一冲动再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来。”
十二皇子又在外头喊:“父皇,父皇,儿臣求您了。”
承武帝手按太阳穴:“罢了,让他进来吧。”
太子应好,出门去把十二皇子带了进来。十二皇子快步上前,跪到承武帝面前,给三人依次请安,随后红着眼问:“父皇,我母妃到底怎么了?”
承武帝懒得搭理,皇后也不想说那些破事,于是太子只好上前,先让十二皇子起来,随后开口:“十二弟,你可还记得,那年夏天,你和老九在湖边打水漂,因为抢石子起了争执一事?”
十二皇子皱眉想了想,“对,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大哥为何突然提起?”
太子叹了口气:“当年你被老九推摔在地,摔破了手,你哭着回去,琬贵妃为此大动肝火……”
太子一件事接一件事地讲,把琬贵妃宫里嬷嬷将九皇子推入水中害死九皇子性命,以及后面琬贵妃为了掩盖真相,戏耍了康妃这么多年,还有前些日子康妃为了报仇用簪子去刺杀琬贵妃,反而被琬贵妃杀了等等,一件不落,全都说了。
听完太子的话,十二皇子瞠目结舌,呆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许久,才回过神来:“所以,我九哥是因为和我起了争执,才被那嬷嬷杀了的?”
太子:“是,那嬷嬷知道你母妃爱你如命,生怕被重罚,就起了歹念。”
十二皇子眼眶通红:“所以,我母妃从头到尾都知道我九哥为何而死?”
太子:“对,当年你起的那场疹子,是你母妃做的。”
想到一开始并不喜欢他,可后来却待他如亲子的康妃,十二皇子眼泪掉下来:“康妃娘娘,真的被我母妃杀了?”
太子点了点头:“是。”
十二皇子哽咽出声:“那我母妃呢?”
太子:“也被康妃刺伤了,那簪子上抹了毒药,虽救回一命,但情况却不大好。”
“因为琬贵妃的有心隐瞒和刻意误导,康妃以为老九是我母后害的,所以恨极了我母后,一心想要报仇……”
太子又把原剧情里,康妃试图利用方嬷嬷陷害皇后的事也说了,末了道:“所以,康妃那枚簪子,原本是给我母后准备的。”
妄图利用他人谋害皇后,又杀了康妃,十二皇子知道,琬贵妃的命是保不住了。
他抬手捂脸,失声痛哭,哭了两声收住,膝行着跪到皇后面前,咚咚咚磕头:“母后,是我母妃犯下大错,儿臣不敢求您原谅,可您让儿臣去见见她,在她床前尽尽孝可好?往后儿臣做牛做马服侍您,一心一意拥护大哥。”
还不待皇后回答,承武帝抄起榻上枕头,猛地砸在十二皇子头上。
“你个孽障,还有脸求到皇后面前。你想给那毒妇尽孝,你怎么不去地下问问老九,问他是不是也想在他母妃面前尽孝?”
十二皇子崩溃大哭,不住磕头:“父皇,儿臣错了,一切都是因儿臣而起,都怪儿臣。”
皇后知道,十二皇子并没有犯什么大错,陛下不会杀他,那便不好让他对太子起了怨恨之心,于是看了一眼太子。
太子领会皇后的意思,微微颔首,上前跪在十二皇子身边,朝承武帝磕头道:“父皇,求您念在十二一片孝心的份上,让他去看看琬贵妃吧。”
十二皇子感激地看了太子一眼,跟着咚咚磕头:“求父皇开恩。”
皇后叹了口气,也跟着劝:“陛下,纵使琬贵妃做得再不对,可十二并没有错,你就让他去瞧瞧吧,免得回头琬贵妃当真去了,孩子心里一辈子都留下个遗憾。”
这话说到十二皇子心坎里,他再次痛哭出声:“父皇,儿臣求您了。”
承武帝看了几人一眼,终是挥了挥手:“罢了,去吧。”
十二皇子磕头谢恩,又朝皇后和太子分别磕头,随即起身,匆匆出门,到了殿外,拔腿就跑,往柔福宫赶去。
太子提醒:“父皇,瑞王那里,还等着您的旨意。”
承武帝沉默良久,开口:“给老二传信,让他切莫轻举妄动,不要轻易挑起事端。”
“再派人去催老三老四几个,让他们速速回京。”
太子应是,出门去办。
沈知诺睡饱醒来,就发现家里多了一个陌生女子,正在和自家娘亲说笑。
她被姐姐抱在怀里,好奇地小声问:“姐姐,那是谁?”
还不待文安郡主回答,太子妃就笑着招手:“诺儿醒了,快来见过你九姑姑。”
第73章
沈知诺眼睛一亮, 从文安郡主怀里下来,噔噔噔跑到九公主面前,福身见礼:“诺儿见过九姑姑。”
九公主看着面前白白胖胖的小姑娘, 当即笑出声,伸手就把人抱起来:“呦, 这是诺儿吧,怎的如此可人。”
她今日到京, 进宫之后先去给陛下和皇后请了安,随后又去自家母妃宸妃那里请了安。
在宸妃那里听到了关于诺儿和阿桶的事,也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顿觉十分惊奇, 也顾不上同宸妃说体己话,直接跑来了东宫。
来的时候恰好诺儿在睡觉,她便坐下来等,顺便和太子妃多打听一下。
太子妃想着九公主自己也能听到,便也没有隐瞒, 捡要紧事都跟她说了。
九公主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恨不得立马见到小姑娘,亲眼见识一番那神奇的阿桶。
眼下见到, 先是被小姑娘的可爱模样给萌化了心,忍不住抱在怀里细细打量。
沈知诺也笑着看九公主,同时在心里把系统喊了出来:【狗狗, 你扫扫我九姑姑。】
一听这话, 九公主眼睛微微一亮, 看向太子妃,太子妃点了点头,两人都沉默下来。
小黑狗出现, 绕着九公主快速飞了一圈:【小主人你问吧。】
沈知诺:【我想知道当初我九姑姑是怎么把宸妃娘娘救出宫去的?】
沈为清暗暗拍掌。诺儿问得好,他也想知道这个。
系统翻了翻:【当初宸妃到冷宫放了把火,把荣贵妃烧死了,为当年那个无缘相见的孩子报了仇,报仇过后,懊悔当年是她自己识人不清,害了那无辜的孩儿,自责的同时,突然觉得生活了几十年的后宫没意思透了,真想一死了之。】
【只是她还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女,也就是十皇子和九公主,便托人给她们送了信。】
【十皇子从信上读出宸妃的拳拳思子之情,但他是藩王,不能随意离开封地,便只回了封信安慰,又派了身边人带着信回京探望宸妃。】
【九公主却从信中察觉出了宸妃心情不好,片刻没有犹豫,当即收拾行囊,匆匆回京。】
【九公主赶回京城,进了皇宫,见到宸妃之后,才发现宸妃已经憔悴得没了人形,她心疼得不行,追问到底发生何事。】
【宸妃从意外收到一封密信,被告知当年那孩子是被荣贵妃害没的,到她想办法混进冷宫,一把火烧死荣贵妃,这期间她不曾和任何人说过这些事。】
【知道真相的愤怒,对荣贵妃厚颜无耻的震撼,独自谋划杀人时的疯狂,到亲眼看着荣贵妃烧死时的痛快,还有大仇得报后怕被人发现的恐惧,所有的情绪,全都压在宸妃一个人心里。】
【直到看到突然出现的九公主,宸妃这才抱着女儿失声痛哭,把压抑多时的情绪全都哭了出去。】
【九公主听完,想都没想,便做出决定,要带宸妃离开皇宫,可是一开始宸妃死活不同意。】
沈知诺不明白:【她不是觉得后宫生活烂透了吗,为什么不同意,她不想出宫吗?】
系统:【她不是不想,她是不敢,她生怕事情败露,连累了九公主。宸妃觉得,她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没必要为了自己害了女儿。】
沈知诺:【那后来呢?】
系统:【后来,九公主先制定出了一系列可操作的计划,然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极力说服,并确保两人一定会没事之后,宸妃这才同意。】
沈知诺十分好奇:【具体是什么样的计划?】
系统:【九公主让人去义庄弄来了一具无人认领的骸骨,随后借着给宸妃送东西的机会,将骸骨藏在箱子的夹层里,带进宫,将箱子藏在宸妃的床底下。】
沈知诺听得有些毛骨悚然,双手撑着九公主胳膊,往后仰头,努力和她拉开一些距离:【是我九姑姑自己弄进来的吗?】
系统:【是,此事事关她们母女二人的性命,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且成功率越高,于是九公主连身边的婢女都没告诉,往箱子夹层装骸骨,到了宸妃宫里往出搬骸骨,都是她一个人经手的。】
沈知诺光是想象一下那个场面,胳膊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也不敢让九公主抱着,扭了两下,从九公主怀里挣脱出来,一把扑进了太子妃怀里,死死搂住自家娘亲的脖子,这才觉得心安了些。
文安郡主也被吓到了,紧紧挨到太子妃腿边去站。
太子妃其实也听得心里发慌,此刻见两个女儿都奔到她这来,她赶紧一手抱着小女儿,一手揽着大女儿。
唯独沈为清,听得两眼直放光,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反倒觉得十分刺激,心中无比敬佩九公主的神鬼不惧,胆大如斗。
小黑狗见沈知诺像是吓到了,跳到小姑娘肩膀上踩了踩:【小主人,还说吗?】
沈知诺缓了缓,好奇心到底还是战胜了恐惧:【狗狗你说。】
系统便接着说:【在那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九公主借着母女二人说体己话为由,将宸妃身边的宫人全都打发回去歇息。】
【随后母女俩和衣而眠,待到夜深人静爬起来,宸妃涂黑了脸,换上嬷嬷的衣裳,藏到一个安全且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
【九公主则把那具骸骨从箱子里拿出来,放到床上,盖上被子,扯掉床幔,泼上火油,推倒烛台,点了一把大火。】
【火势蔓延很快,不过片刻功夫,整个寝殿烧了起来,待到火光冲天,再无灭掉的可能,她便扯散自己头发,光着脚丫子,疯了一样在院子里来回跑着,哭着喊着要人去救宸妃。】
【当时火势极其凶猛,房梁都已经在噼里啪啦往下掉落,谁都知道,进去就是九死一生,谁也不敢上前。】
【可有个心软的小太监,见九公主当真哭得可怜,便一咬牙,拿了棉被扔在水缸里浸湿,披在身上,作势就要往里冲。】
沈知诺听得揪心:【怎么样,小太监死了吗?】
系统:【没死,九公主当时不过是做戏,不忍心让人进去白白送了性命。】
【再就是即便火势再大,也不可能把一个大活人一下子就烧成一堆骸骨,为了避免计划失败,她更不会让任何人进去。】
【那小太监本就犹犹豫豫,见九公主哭成那样,都要阻拦他去送死,小太监感动得无以复加,便也不再坚持。】
沈知诺:【那后来,火扑灭了吗?】
系统:【扑灭是扑灭了,不过那都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所有救火的人全都熏得乌漆嘛黑,灰头土脸的,别说看不清哪个是哪个,就连分辨男女都没那么容易。】
【宫殿主体全是木头所建,一场大火过后,全都烧塌了,彻底成了一片灰烬,九公主坐在院中地上,哭得直抽抽,哆嗦着手,指着殿内,让人去把宸妃找出来,宫人们就去找了,当然,只找到了一堆烧焦的骸骨。】
【九公主看了一眼,啊一声惨叫,当时晕厥,直挺挺躺在了地上。】
太子妃抿嘴忍笑,沈为清掐着自己大腿才没笑出声来,就连紧紧挨着太子妃站着的文安郡主也都不觉得怕了,把脸埋在了自家母妃胳膊上,肩膀微微颤抖。
九公主捋了捋头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随后又捋了捋头发,之后又用银勺挖了一块红枣糕吃。
沈知诺从太子妃肩膀上抬起头来,歪头去看九公主,就见九公主一边喝茶,一边慢悠悠吃着点心,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沈知诺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由衷敬佩道:【我九姑姑真是又能干又能演,我好佩服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