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周今川低声?重?复,“求你了。”
他再没有从?前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现?在又疯又清醒,疯的是身体状态,清晰的是意识,他必须把信要回来,这是他唯一和南嘉的牵连。
在所有人都把他架回床上的时候,他没有力气抵抗挣扎,只说:“陈祉,你已经拥有很多了,把信给我吧。”
最后的体面不给,连最后的纪念物?也要抢走吗。
“哥你要什么?东西?”周音以为是什么?贵重?物?品,回头看到陈祉手里的明信片,顿时没好气,“是这个吗?谁的信?”
不用猜,让她哥哥如此在意的,只能是南嘉的。
周音走到病床边,想给周今川掖被褥,他却一直不肯躺靠下?去,没有经过按压的手背针孔正汩汩往外冒血。
场面一度混乱。
“不就是封信吗,有什么?好的。”周音突然跟着奔溃,吸了吸鼻子,“哥你疯了吗?我们全家因为她变得鸡飞狗跳了,你还想怎样。”
父母被逮捕,公司摇摇欲坠,大量不动产被拍卖,资产各种?冻结。
周音再不是从?前为所欲为的千金,她是唯一对真相一无所知的人,却要和他们同甘共苦,她怨南嘉,怨父母,怨哥哥,怨他们害得她变成这样子。
“我才是你的妹妹。”周音抽噎,“我知道你想死,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死了,我怎么?办。”
“你从?前对她好我认了,可现?在呢,人家都结婚了。”
“哥,你现?在的身体支撑不住你再折腾了,她父母又不是你害死的,罪都是你受的,”
周今川很早就接管家里公司。
周家不比陈家旁支多,他是唯一顶梁柱,他既要帮父亲分担压力,还要替他们受明珠所迫,他毫无怨言,他是沉默的火山,承受本?不该由自己承受的压力。
一切苦难源自于南嘉。
困住周今川的是什么?。
是被刀抵死也不说,生物?碱毒也压不住的爱意。
是不能弹琴的手,是十?一道毒针眼伤疤,还是四分二十?秒的海水浸泡。
而遭受这一切的他,以为换她和平安稳。
却不知,她在一个看不见太阳的地方。
那时的他被迫关在戒毒所失去所有联系,没有能力和精力了解她过得好不好。
只通过姨妈的零碎片语中,得到一丝丝慰藉。
但陈祉今天告诉他,那是谎言。
他的痛苦没有换来她的曙光。
她在西伯利亚写的信。
他看不见,听不见,摸不到。
只知道,有很多。
那些未知的字眼仿若密密麻麻的毒针,比他曾经身体毒一瘾时带来的阵痛更让人难熬。
“如果哥你再想不开的话,那我陪你一起死好了。”周音说,“我知道这样说你也无所谓,反正你不在乎我这个妹妹……”
周音进来后嘴就没停过,她害怕哥哥还会自杀,她害怕这个家就剩她孤身一人。
“陈祉走了。”周今川看向门口。
周音这才回头,刚才挺拔颀长?的人影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只有地上,遗落一封褶皱的信。
日?头歇落,夜晚温度偏低,风冷飕飕地刮。
高球庄园里的私人展览室里,温度常年?适宜。
南嘉正陪纪意欢在全息投影上一块儿欣赏她的设计图纸。
戴黑手套的男助理恭恭敬敬递来一个长?方形丝绒盒。
“待会走的时候别忘记把你们的戒指带上。”纪意欢指着小盒子说,“这几天加急给你打磨出来的。”
“知道了。”南嘉浅笑,“辛苦,钱我会转给你。”
“哎呀,你没必要搞这么?客气,大不了我送你们。”纪意欢小手一挥,“上次陈祉在我这里拍的粉钻远高于市值,我白送你们两枚婚戒我也不亏。”
“不一样,这次我想亲自买。”南嘉认真。
“你拿他的钱送他戒指,不是一个意思吗。”
“不是他的钱,是我的。”南嘉解释,“我把周家当嫁妆的房子卖了。”
纪意欢懂了,这是拿周家的钱来养现?在的老公。
周家现?在没落,既然把房子划给南嘉,怎么?处理是她的事。
“送戒指不都是男人做的事嘛。”纪意欢托腮。
“但是我想给陈祉一个惊喜。”南嘉思忖,“他七年?前有很多遗憾,我想弥补他。”
“弥补?”
“嗯,我想向他求婚,给他一个圆满。”
他们结婚了,但没有求婚仪式。
陈祉不是对她追她这件事耿耿于怀吗。
七年?前她没追他,七年?后主动向他求婚,算是给他补上遗憾了。
纪意欢“啧”了两声?,果然人靠缘分,她和沈泊闻结婚那么?早,结果却不尽人意。
“时候不早,我们去吃饭吧。”纪意欢关掉笔电上的软件,瞥到下?方的天气,“明天怎么?又降温了,不会要下?雨吧。”
“这几天是有点冷。”
街边有人穿卫衣也有人穿羽绒服,到中午,个个又换上短袖。
“还真有可能下?雨。”纪意欢蹙眉,点进网页,里面响起天气主持人标准的陈述声?。
“受北方季候风影响,近日?港岛气温急剧下?降,市区气温6°C至15°C,早晚温差较大,市民注意保暖谨防感冒。”
“海岸口和海拔较高的山峰气温低至零下?,东北风4-6级,部分地区小至中雨,骑行和登山团队注意安全,务必远离危险区域。”
南嘉拿起戒指盒,跟着纪意欢起身,走出去的时候,听到最后一句天气预报。
“据气象台预测,今夜凌晨至明早,太平山,大帽山,凤凰山顶等温度较低区域可能将出现?小范围降雪……”
降雪两个字同时引起?南嘉和纪意欢注意力。
“降雪?”纪意欢以为?自己听?错了,“港岛怎么可能会下雪。”
不止是她们这样想,网页下面的网友评论沸沸扬扬,猜测□□是假消息。
且就算天空真的降雪,市区的居民也看?不见。
近百年间,港岛降雪的次数屈指可数,能看?到雪的地方只?有山顶,其他区域,尤其是较为?温热的市区,降下的雪会被融化成雨水。
南嘉陪纪意欢去外?面吃饭,又一道带保镖去逛街,回来闺蜜俩晚上睡一个房间,期间陈祉打来三次电话,没能把她叫回去。
“真的不回来吗?”他低声问,“你老公很想你。”
“我想陪欢欢聊天,明天早上再回去。”
“那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在家里独守空房吗。”那边振振有词,“好?不容易等你放假了,我想多陪你说说话。”
南嘉轻轻啊了声,“你确定我回去后你只?是想陪我说话?”
“不确定。”
“……”
很坦诚。
南嘉坚持留下来是想和纪意欢盘算求婚的事。
女孩子求婚也不能马虎。
总得?布置下求婚仪式。
当街求婚倒是很引人注意,但太俗气。
在好?朋友见证下求婚,不仅俗气还很羞赧。
私底下求婚的话,又显得?十分?草率。
南嘉不想随随便便求婚,又实在想不出招给陈祉一个惊喜。
“他最喜欢做什么?”纪意欢抱着?枕头打哈欠,“你带他一起?做,最后出其不意把戒指送给他。”
“他最喜欢做……”南嘉眨眼,没说话,但脸红了,“这个吧,怎么说呢,嗯……反正……就是……”
“……”纪意欢无语,“除了男人都想做的这件事呢。”
“不知道。”
“你是他老婆,你不知道他喜好??”
“他不说。”南嘉低头,“问的话应该就是喜欢我。”
纪意欢翻过身,“我是给你出主意的,不是听?你秀恩爱的。”
“哦。”
纪意欢翻过来,“不过也行?,你要不穿点情一趣的小蕾丝,这样向?他求婚给他双重惊喜。”
南嘉:“……困了,睡吧。”
闺蜜俩聊到很晚没聊出结果来。
第二天早,南嘉被Vera的电话吵醒。
她迷迷糊糊接听?,看?纪意欢在旁边,只?好?起?身出去接,“怎么了?”
“太太,直升机在纪家的停机坪上,您过来吧。”
“啊?”
“少爷想见你。”
南嘉算是败给他,她才离开?一个晚上,他就要见她。
没见过谁家老公这么黏人的。
她换好?衣服,外?面是纪家来接应的车,天空灰蒙蒙,分?不清时间,肯定不会超过六点。
额间凉凉的,看?不见的细雨砸下来,困意被刺走一半。
坐上直升机,南嘉继续眯了会,Vera在旁边,欲言又止,最后任她睡了,到目的地后才将?她叫醒。
这时候南嘉还没有发现Vera的异常,周边的异常,她揉揉惺忪睡颜,顺着?舱门下去,看?到前方熟悉的面孔后,很放心地往下面一跳,跃入他怀里。
她来得?匆忙,头发没梳理好?,松垮扎拢,素净一张面孔只?点了唇色,很有古代美人的自然韵味,音色也清清浅浅地慵懒,“陈祉……”
扑到他怀里的脑袋慢慢抬起?,余光里出现的白使得?她下意识转头,本想询问他为?什么这么早叫她过来的话全部咽下去。
太平山顶,银装素裹。
地面至少覆盖三厘米厚的积雪,柔软蓬松如同棉花,一眼望去的白茫茫仿若幻境。
港岛,下雪了吗。
南嘉看?到自己的鼻尖上落着?大?自然的小冰晶,抬头仰望,薄而?冰凉的雪花缓缓降落,装点着?周遭,直升机降落在避风口,无风的雪温柔又细腻。
“喜欢吗?”陈祉指腹刮了下她微红鼻尖,“今年港岛的雪,是为?你下的。”
她不是不喜欢在冰库里堆雪人吗。
那就在外?面。
不需要去北城,不需要开?车去找雪,就在港岛,在家门口,在俯瞰维港,尖沙咀的太平山顶,没有人打扰,安静地等待黎明到来。
“喜、喜欢。”南嘉语无伦次,难以置信拿手指触碰他的肩头,冰晶碰到她肌肤后自然溶解,“这是真的雪花吗?”
“是。”
假的雪不利于?环境,造成污染。
但想要人工降雪,条件非常苛刻,看?水汽,云层,凝结核条件,看?冷空气和环流形势,有充足的水蒸气才能人工催化它们变成冰晶,形成雪片,否则就算把干冰或者碘化银送上云端,达不到想要的温度依然不会降雪。
人工降雪准确来说是人工增雪,是本就有下雪预兆和可能才能催化。
当人为?条件符合后,就看?天命了。
市区因为?温度高,雪花变成雨的时候,陈祉已经不抱希望。
就算不落雪也没关?系,太平山顶,数台高温造雪机加洛杉矶的细菌凝结核技术,一夜之间就让这片本该绿莹莹的山顶,白皑皑一片,足够她堆雪人了。
陈祉:“你还记得?你之前说的话吗?”
她还处于震惊之中,懵懵懂懂抬眸,“什么?”
“你赌港岛不会下雪。”
他赌会。
他赌港岛可以下雪,赌她无比确定的那些假设,是有可能的。
相信他可以接住她的愿望。
相信他喜欢她。
“BB你又输了我一局。”陈祉说。
“这赌太大?了。”南嘉没有反驳,双眸映笑,“这次我输的心甘情愿,你有想要的赌注吗。”
“我当时没有提赌注。”陈祉的声音落她耳际,“我怕你拒绝。”
“什么赌注。”
“你爱我吧。”
南嘉的呼吸陡然滞住,往前走是带冷意的风,眼眶却是温热得?快盈不住。
他像是在说,既然他让这件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那她能不能同样给予他一个,本来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嘉礼小姐。”他像是在试探一件和七年前可能带来无尽空欢喜的事情,“如果今年港岛下雪的话,你能不能说句爱我。”
在黎明光辉即将?来临之际,在洁白如圣境的漫天雪地上,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
他想等一个答案。
风意拂过南嘉的碎发和面庞,呼吸的氧气也被带走似的,哽咽很久,在这个港岛罕见的冷雪天,她上前抱住最温暖的人。
“就算今年港岛不下雪我也爱你。”她眼眶微红,吸了吸鼻子,莫名为?他感到难过。
不用这样子的。
要她爱他不需要这么麻烦。
“晴天,阴天,下雨天我都爱你,陈祉。”她不充。
在爱她这件事上,他从来没有敷衍过。
所以回给他的,也是她的一腔热恋。
陈祉争强好?胜那么多事,此时此刻,才彻身体会到赢家无与伦比的欢喜。
“我昨晚不回来,是有个计划。”南嘉拿出在纪意欢那边的丝绒盒,“我想找个机会向?你求婚。”
在她绞尽脑汁设计求婚仪式之前,一场由他布置更盛大?隆重的仪式降临。
轮到陈祉诧然,嗓音不自觉沙哑,“为?什么想向?我求婚。”
“七年前你不是误会我想追你吗。”她她白皙指尖小心翼翼打开?盒子,“这次你不用误会了,我来主动?好?了。”
“主动?追我吗?”
“嗯,这次我来主动?,弥补你的遗憾。”
她这次没有买廉价的钢质对戒。
是从纪意欢那里以过亿的价格加工出来的成片钻石对戒,圣洁无暇的白钻,标准菱形切割,男款比女款指环更宽,两款镶嵌的碎钻是交叉对称的。
单论钻石的话不值这个价,但珠宝卖点在于?背景,钻石出处来自一对百岁伯爵夫妇,早被市场赋予不可估量的价值,纪意欢本是自己珍藏的,折价送给她。
南嘉攥着?那枚男款婚戒,没有丝毫准备,台词全靠现编,“我可以向?你求婚吗。”
她终于?,也为?他低一次头。
陈祉接来戒指,“嗯。”
“你怎么答应得?这么快,我还有话没说完呢。”她抢过戒指,“而?且要我来给你戴戒指。”
“不行?吗?”
“你这人怎么这么好?追,我一句话你就答应了。”
“那怎么办。”他把戒指还回去,“我对你天生没有抵抗力。”
她后面的话咽下去,眉眼笑弯,亲自给他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好?吧。”
“你的呢?”
“在这。”她刚把女戒拿出来,陈祉就拿了过去,拉过她的手给戴上了。
速度快到南嘉忍不住笑,“怎么了,生怕这戒指飞了吗。”
“像做梦。”
“没关?系,梦醒了我也在你身边。”
晚上住他梦里,白天住他眼睛里。
她会一直在。
“以后。”南嘉轻声说,“不会再有遗憾了吧。”
他说,“圆满了。”
东边的天际线泛起?一抹微弱的鱼肚白,渐渐晕染开?,雪光被照得?愈加明亮。
两人崭新的婚戒也被折射出更明耀的光芒。
南嘉迎着?光走到东边,俯瞰繁华中环的晨景,“这里的日出好?漂亮。”
他侧首看?她,轻笑应,“嗯,Aurora很漂亮。”
Aurora是她的名字,是曾带他离开?无人区的曙光。
南嘉认真看?日出。
陈祉认真看?她。
今天真好?,又是喜欢她的一天。
日出后,山顶的雪加速融化?。
这场不大的奇迹一般的雪,吸引周边南方城市的游客,让清晨本?该空闲的缆车人?摩肩接踵。
多家新闻媒体一致表示这是百年难遇的壮观景象,以往山顶不是没下过雪,不比如今太平山,坐缆车上都能见?像被戴白色绒帽的山顶,网友们纷纷评论港岛下雪,隔壁岛文旅一年白干,
回去?后,南嘉看到?纪意欢狂轰滥炸的消息。
【哇丢,大早上起来听说外面下雪了?谁弄的,陈祉吗?】
【我就说大早上你人?怎么不见?了!】
【你们家陈祉也太好了吧,同样是好兄弟,沈泊闻就不能学?着点吗。】
【哦不对,沈泊闻不对我好是不喜欢我,等离婚后我倒要看看他对别人?是怎么浪漫的。】
经?这么一提醒,再拿那二人?做对比,陈祉确实要更胜一筹,但其实兄弟两个人?的骨子里?都是钢铁硬汉,不是个喜欢浪漫的人?,南嘉之?前陪他去?看电影,他压根就没集中注意力。
只?是想对她做一些浪漫的事而已。
晚点陈祉回来,来迎接他的不止十一,还有南嘉。
他从玄关处出来后,软绵绵的身子便主动抱住了他。
以往陈祉回来会随手摸摸十一,它?已经?形成习惯,然而今天爹哋居然没有理它?这么乖巧的狗狗,而是打横把南嘉抱起来,还避开了打扫的阿姨,把她放到?置物架后面,清清浅浅吻她唇角。
“怎么这么黏人?。”他温热气息飘荡她耳际,“想我了?”
她踮脚,柔软的唇触碰他的下颚吗,声调软绵绵的,“嗯。”
“你这是打算让我吃饭前。”他长指轻挑睡裙细吊带,从侧面轻揉着,“先吃点零食吗。”
“没有!现在不行。”
她跟只?小兔子似的,立马松开他往胳膊底下一溜。
身子转得快,他速度更快,带过她的腕,将人?轻轻拎过来,“好了,说着玩的,先吃饭。”
家里?没有限制小动物活动的地方,十一和白仔自由出入餐厅,南嘉自己一边吃饭,顺带给它?们也喂点零食。
“宝贝。”陈祉摩挲无名指上的婚戒,“你今天向我求婚的时候,是不是还有别的话要说?”
“嗯?”南嘉用调羹戳了下石斑鱼,慢条斯理地放唇间咀嚼,“怎么了?”
“后面你怎么不和我说完。”
“我想说之?前,你不是已经?答应我求婚了吗。”
陈祉静默。
他太急了。
以至于没听全她的求婚告白就草率答应,甚至赶在她之?前就给自己戴上戒指,迫不及待要做她男人?。
“现在可以说吗?”陈祉说,“我想听。”
“其实说得差不多了。”南嘉坦诚,“具体的我本?来想和纪意欢商量,事发突然,我就临场发挥了。”
“那你不是说追我吗?”
“对啊,你不是答应我求婚了吗。”
“两码事。”陈祉说,“你可以继续追我。”
南嘉险些被红酒给呛住。
怎么还有人?耍赖。
答应她求婚,结果还要她去?追他。
“好不好。”他声线放低的时候格外具有蛊意,“我想要你追我。”
求完婚,很圆满。
但他还想要她正儿八经?追他一次,弥补之?前虚假的幻想。
“好吧。”南嘉很好说话,声音也软乎乎的,“你想我怎么追你。”
“你自己想想。”
“应该不是让我,坐那什么吧?”她小声,“没有人?追人?是直接去?床上的。”
“放心?,我很矜持。”他说,“就算你想我也会拒绝的。”
他说的话,她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的。
“你可以先给我写情书。”陈祉建议,“不用写太多,365封就行了。”
南嘉明白了,重点不是追他,而是给他写信。
就算周今川从他们生活中离开,小气吧啦的某人?依然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
“那好吧,我想想写什么。”
南嘉没追过人?,没写过情书。
直接从网上抄几句给他?
这要是被发现的话,那家里?的床和她都会遭到?惨兮兮的待遇。
南嘉不想敷衍,思忖两小时愣是不知道怎么动笔。
她去?他书房找来纸和笔。
写下陈祉名字后就没了后续。
实在没有头绪,忍不住画个猪头。
有前几次经?验,这次画得特别顺手。
还蛮有绘画天赋的,她拿起来欣赏一番。
草稿纸忽然被人从上方抽走。
南嘉懵懂眨眼,前方的光被人?遮盖住,身影挺拔笔直落在她前方。
来不及抢回来,就被当事人看到了。
陈祉把草稿纸放置在桌面上,长指轻点,“你在书房墨迹十几分钟,你就写了我的名字?”
她像个犯错的学?生,足尖磨了磨地面,“不止名字,旁边不是有画吗。”
“你自画像。”
“你的。”
“顶嘴这么利索。”陈祉指腹抬了抬她下巴,“你就是不想给我写。”
“……没。”
她绝对没这个意思。
是真的写不出来,又?不想从网上摘抄,她都把他名字写下去?了,说明正在酝酿情书的后续内容。
怕他多想,她立刻举手,“我真没有,我现在就写。”
重新拿一张A4纸,果断地重新写上“陈祉”两个字。
而后面的内容卡在脑子里?。
陈祉:“需要我提醒你吗?”
南嘉点头,“嗯嗯。”
五秒后,南嘉:“等等……你的手……”
为?什么是用手提醒她。她反应迟钝,愣神的功夫,裙摆被撩起,长指隔着薄茧,略带砂质的触感探过裙底轻而易举找到?关键,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珍珠蚌开壳一样一下子拨开,骨节分明的中指一拿捏。
南嘉转不过去?,被摁死冰凉的桌沿前倾,不由自主扶住桌面,感觉是食指和中指一同过来找她,低呼:“陈祉……”
“现在有灵感了吗。”他嗓音沉厚得很有质感,“宝宝。”
“别……别卷我裙子,很贵的。”
“哦。”他煞有介事:“怪不得这么好撕。”
她有点欲哭无泪,丝绸质的裙身已经?被卷起来,浴后没有小衣束缚,又?被他另一只?手熟练找来,五指伸展覆来,拥挤时柔软快从指间勒出来。
“我,有,有灵感了。”南嘉试图制止,感觉人?轻车熟路进来,由于站着的缘故,到?底那一下子她差点没拿稳手里?的笔,“陈祉,你,你干嘛。”
“不是宝宝。”后方的人?虚虚揽着她细软的腰际,“我都进来了你说我干嘛。”
“出去?……我,我在给你写情书。”
“嗯,我看着,你继续写。”
他有意无意地在厮磨,快定到?最里?,这边书桌比大书房要高一些,她被迫俯靠,没有稳定的平衡,浮萍一般在湖间晃悠,他偶尔将她扶正,却也只?是为?更好到?底。
“我真的有,有了。”南嘉站不住了,腰酸背痛,想直起来一些,背后的人?却没依,把钢笔塞她手里?。
“有就写。”
“你出去?我再写……你在里?面的话,我字写得很难看。”
“没关系,我不介意。”
她很介意好吗。
南嘉没法?扭头,只?能从反光玻璃面上隐约看到?自己像只?提线木偶,手里?紧着钢笔那里?紧着他,书桌上的纸上,被手心?的汗意沾染,推搡中泛起皱褶。
知道不把情书写完,他就会一直帮她“找灵感”,南嘉咬唇,动笔去?写,刚下去?一个笔画,他也深了一个度,笔尖在空白纸上划出一道曲线。
“写,写歪了。”她委屈巴巴,晶莹双眸漾着轻微的红和示弱,“陈祉。”
“歪就歪了,继续。”
南嘉刚才一点灵感没有,被他按在书桌上强行提醒后,灵感很快来了,由于人?被弄踉踉跄跄,没法?正常落笔,最后写出来的一行字歪歪扭扭,比幼稚园小孩写得还难看。
她低呜了声,靠着最后一点力气写下几个大字:【陈祉是大混蛋。】
“写完了吗?”陈祉继续扣着她腰际,将那几个字收之?于眼底,笑又?没笑,“你确定你管这个叫情书?”
“不行吗。”打情骂俏怎么不算情书。
“我还在你里?面吗,你确定你要这样骂我吗。”他气息低沉又?炙热,是提醒也是威胁。
她慌乱,“等等……不确定。”
在第二轮开始前,南嘉迅速将那张A4纸揉碎扔掉,可惜陈祉没给她弥补的时机,换套后几乎不给半点休憩时刻,只?感觉到?空了不到?几秒钟又?填满。
“我重写。”南嘉这次真要哭了,“我重写还不行吗,我不骂你了,陈祉不是混蛋。”
“写吧。”他这次没有光顾着弄,按她的手拿起笔,“陪你一起写。”
这样写字时,他几乎是仅贴着没有一丝间隙,南嘉又?累又?痛又?酸又?委屈,下次不能再来书房,每次过来准没好事。
在陈祉的威逼利诱下,她在纸上涂涂画画,字仍然歪歪扭扭,想尽快结束战斗,强忍着后面的干扰和碰撞,一封两行字的情书愣是耗费她大半个小时。
“写,写好了。”她声音早已稀碎,别有一番动听婉转的韵味,小声恳求,“你可以出去?了吗。”
他来的时候直接进的,走的时候非要磨几下,惹她呼吸紊乱,看她面色樱红,他才慢条斯理接过那封在困境里?诞生的情书。
【喜欢陈祉。】
【向日葵喜欢太阳那样喜欢。】
西伯利亚没有太阳。
但港岛有。
她会喜欢太阳那样喜欢他。
情书应该没有这么短的,南嘉实在写不下去?了,弱弱问:“这个可以吗。”
他淡淡扫一眼,“给我看看。”
“这个情书怎么样?满意了吧。”
“嗯,写得很棒。”他下颚垫在她发间,随意拨她一缕柔软长发卷起,落下的嗓音慵懒痞气,“奖励宝宝再来一次。”
第89章 日威 麻将比你老公好玩?
除夕夜,南嘉被陈祉带去老宅过节,这处不通车只开放直升机航线,无?人机都拍不到的地方,保密程度堪比军队。
陈家是体系庞大的宗族,且不说老爷子娶了几?个房,单父辈叔辈平均三四任太太,这还是对外公开的,私底下的情人和私生子数不胜数。
下飞机后,有正装队伍前来?检查证件,看?到陈祉后整齐划一退后,分成两排鞠躬迎接。
南嘉不是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跟随那位芙洛拉小姐进出部分场合时?同?样受类似的敬礼,在国内倒是很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