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以吧。”南嘉颤颤巍巍,不敢说不,生怕下次他会?加把劲。
“那你满意吗?”
“嗯……”
“那看在那么多次都满意的份上,能不能亲亲它,奖励一下它。”
说着说着南嘉不知道?怎么就踩到脚下一个陷阱,她小脸的温度迅速上升,“你说什?么。”
“就是?你所想的。”陈祉继续扣着人,很有耐心地低哄,“亲我一下就好,保证不会?弄到你嘴里?。”
病房里?淡淡的消毒水味被排除在外,更?多的是?皂香和糜丽的气?息。
洗过了所以问得坦然,也没有很期待,拒绝很正常。
南嘉小声询问:“亲一下之后我可?以走了吗。”
“不亲也可?以走。”
没有非不可?的意思。
南嘉迅速在大脑里?过一遍,只?是?亲他一下,也不是?不能接受,她慢慢蹲下来?,由于脚下站的地方有积水的缘故,小手一不小心拍到他,不轻不重的一下刚好打?到头。
陈祉沉声低哼一声,感觉命都要落她这儿了,“周嘉礼,你想干嘛。”
“不好意思,脚踩滑了。”
“……”一句话差点搞她脸上。
她要是?好好亲一下就走倒也罢了,偏磨磨唧唧的,陈祉从未感觉时间这般难熬,又不好真的去摁她脑袋,免得没掌控住。
“为什?么是?柠檬味。”南嘉懵懵问,也不知是?嗅到他手边还是?什?么。
“出去吧。”
“不亲了吗。”
“不用了。”
南嘉一愣,他不让,她反而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唇际小心翼翼擦过,气?息萦绕上去,“为什?么啊。”
二十秒后,她被不客气?地撵出来?。
“陈祉。”南嘉拍门,那边没动静。
她真的没搞明白为什?么是?柠檬味。
应该是?盥洗间里?洗手液的味道?,柠檬橙花混杂着自然脂皂香,都不是?昂贵的香料,可?在这陌生的病房环境里?,在那时候嗅到那样的气?息,有种莫名新鲜感。
南嘉本想等他出来?后再细问,里?头的人却迟迟没有动静,她没耐心等下去,去那边病床休息了。
身边多个他莫名安心,没一会?儿昏昏睡过去。
陈祉洗完出来?,日头照过帘幕,长斜三?角的光落在床褥上熟睡的人。
他怀疑她刚才是?故意使?坏。
想捏她脸颊把人捏醒。
又没舍得。
只?碰了碰耳际的发?。
陈祉注视她很久,熟悉的五官就在眼前,鼻尖小巧,睫毛卷翘,睡着的模样格外文静,青丝铺散,宛如一幅美人图,每一笔都是?巧夺天工的真迹。
他用手机拍下她的照片。
终于有一张完整的照片了。
陈祉出去时,许管家已经等候多时。
“少爷,周老板来?了。”
陈祉正要过?去时,又?停住。
风尘仆仆赶了一夜,刚才又?在洗手间被?她撩成这样,冲洗后?,衣着不似平常那般平整。
陈祉说?:“给我准备一套衣服。”
许管家上?下把人打量了下,“现在吗?”
“你?什么时候这么多废话。”
“好的。”
许管家从来不会让少爷再质问第二句。
通常情况,连第一句都不敢出现,作为优秀的管家,要做的就是百分百贴合雇主心意,刚才之?所以多问一句,是因为见陈祉并没有到见人换衣服的地步。
衬衫稍微皱了一些,算不上?很正式,但见周今川的话本该够用。
许管家吩咐去办这件事,自己则亲自去和周今川通知一下。
医院这层楼没有专门的待客厅,又?站满保镖,周今川在走廊尽头等的人。
隔得很远,看见那位周老板后?,许管家突然醒悟他们家少爷要换一身衣服的原因。
是要将人比下去吗。
是男人这刻在骨子里的胜负欲作祟。
周今川又?被?晾了一会儿,晾到天完全?大亮,病房里的两个病人应该起来了,他没有探望的机会,只是一味地等待。
他站在窗口,顶级私人医院的视野奇佳,靠山靠水风景宜人,在物质这一块,陈祉不论对己还是人,都是用到极致。
“周老板,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就在身后?。
周今川回头。
他今天穿的蓝灰色调薄西装,商务型的,不是为了刻意收拾,随常也这样穿,而眼?前这位就比他正式多了,沉黑色长款西服式外套,白衫黑裤,领带夹,驳头链,晚宴级别的行?头。
不过?并没有显得刻意,挺括修身的长外套是披在肩上?的,撑起的宽阔轮廓利落又?随意,下摆刚好到长腿中间,呈微起的弧形,过?来时随步伐潇洒晃动,他单手抄兜,另一只裸露在外的手指只有一枚钢戒的装点?,折射出的一缕日光,异常刺目。
如此隆重又?从容地登场现身。
旁人兴许看不出来,周今川和这太子爷不陌生,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对方?咄咄逼人一决高下的气势,以及空气里弥漫的这股自他过?来就莫名其妙升起的硝烟战火味。
周今川坦然淡笑,“陈少。”
刚迎过?去,喉咙就被?一把巨大的力道扼住。
陈祉眼?角眯起浅薄的冷笑,臂膀的动作巨大沉着,平静地将来不及抵抗的周今川锢死在冰冷的墙砖之?上?,力道快速而狠重。
周今川只来得及干咳两声便被?压死所有的嗓音,包括呼救。
他没有呼救的必要,这里到处都是陈祉的人,他想动手并不需要亲自来。
看周今川闭上?眼?睛,呼吸中断却毫无挣扎,一副认不认命都随意的模样,陈祉猛地抽开手,面无表情地睨去,论身形他要高出一些,气场也无比凌厉,可周今川不为所动,越泰然自若越有无形的杀伤力。
陈祉不耐烦开门见山:“那个人是谁。”
“哪一个。”
“你?就别装了。”
聪明?人不打哑谜。
周今川知道陈祉有备而来,调查出什么来,无需揣明?白装糊涂。
陈祉咄咄逼人,“当?初把她丢去西伯利亚,现在呢,又?想丢去哪里?”
周今川瞳孔一震:“什么西伯利亚?”
“给你?的好姨妈留了一条性命,她却没有告诉你?吗?她的中介所不仅倒闭了,她和员工们也会面临入狱之?灾。”陈祉说?,“赚黑心钱,协助偷渡,非法移民,这些够她待一辈子了。”
“……嘉嘉什么时候被?送去西伯利亚的?呆了多久?”
周今川的反应说?明?,他确实不知情。
可这不重要。
陈祉冷笑:“怎么了,你?还想给她解释吗?再解释下你?当?年是为了保护她才把她送走没想到害她吃了更多的苦头。”
陈祉不是想帮他们梳理关系,他只是要周今川难堪悔恨,所谓为她好,反而给她造成更多的伤害。
周今川恍惚,没有解释的想法,如果?他想解释的话,那七年前就应该告诉她,但导致她去西伯利亚并不是他的意愿,她留在那边时,他一无所知,也无能为力。
他们展开少有的通话时,她是在莫斯科,他以为她一直都在莫斯科。
当?年陈祉不知情,现在不想磨叽一分钟,“赶紧地,告诉我是谁要害她。”
如果?周今川交代清楚,如果?他们联手的话,只要人还在港岛,那就没有活过?第二晚的可能。
陈祉这边不是不想抓,是压根不知道肇事者的身份,交通系统并没有及时将人拦住,离开繁华茂密的都市区,崎岖败坏的老街区更难找人,且人还有偷渡离开港岛的可能。
抓人要尽快,延迟一分钟就给对方一分钟逃离的机会。
“我也正在找。”周今川避开了他的回答,嗓门因为刚被?勒住,断断续续的,“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受到危险。”
“你?在搞笑吗。”
对方?现身挑衅,他还在痴人说梦。
“既然我们初衷是一样的,你?应该信我。”周今川说?,“我也相信你?,在没抓到人之?前,会保证她的安危。”
“七年前你?不肯说?出她的下落,七年后?你?不肯说?出危害她的仇家是谁。”陈祉拳头攥紧,若不是竭力克制早就挥了上?去,“周今川,你?到底在想什么。”
和陈祉呆在一起每一分一秒都可能有人身安全?之?忧,刚才锁喉是试探,那么下一次未必不会玩真的。
可周今川永远是如沐春风的模样,这些年日复一日挂在英俊面容上?,只是这次笑得略显乏力,“把这个人交给我处理,你?只需要保护好她。”
他不是在和陈祉商量。
是告知。
是和七年前一样,陈祉就算把他蹦了,他也不会说?出歹徒的身份,陈祉除了把这项任务交给他去做,别无他法。
可今时不同往日。
陈祉知道周今川是在乎南嘉的,那么他不愿意合作抓人,只有一个原因,他们之?间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想要亲自解决。
“这个人,和你?们周家是不是有过?什么勾当?。”陈祉唇际一扯,“应该不是亲戚吧?总之?是对你?比较重要的人。”
周今川不说?话。
“你?不说?没关系,他留下了血迹。”
“那你?们可以根据血迹去找人。”
原本寄托希望于血迹,周今川这句从容的话,让人不禁怀疑,那血迹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我告诉你?。”陈祉说?,“如果?她有事的话,别说?你?了,你?所有在乎的亲朋好友,她什么下场,他们就是什么待遇。”
既然周今川不说?,那就一网打尽。
他自己不怕死,那他的父亲母亲还有亲妹妹呢。
其中必然有因果?联系。
“你?放心,她不会有事,那个人,也有在乎的亲人。”周今川很平和,“和我们一样。”
这就是肇事者没有伤及到南嘉性命原因,大家都一样,亲人和爱人就是软肋。
但他们之?间,仍然是存在没有了结的仇怨的。
“还有人比她更重要吗?”陈祉忽然问。
他已经知道,当?初周今川死都不肯说?出她的位置是为了保护南嘉,她已经重要到这个地步了,如今面临危险,周今川又?为什么有其他顾虑。
那个歹徒究竟牵扯到谁,比她还要重要。
“别问了。”周今川笑笑,并不擅长说?谎,“我会处理好的。”
“你?是觉得我查不出来吗?”
周今川摇头,他并不觉得,但他会在这期间尽全?力阻止。
“信我一次好吗,陈祉。”周今川说?,“我都把她让给你?了,你?最后?给我个体面。”
已经剑拔弩张的地步,彼此谈话不必拐弯抹角。
陈祉冷笑:“让?你?是她什么人轮到你?让了?你?又?什么时候让了?你?真正让的话,不应该是七年前就告诉我她的位置吗。”
“七年前。”周今川平声,“我不信任你?。”
“现在呢。”
现在是不一样了吗,七年前他们确实年少轻狂,周今川不知道陈祉的意图,陈祉越是逼问,他越会把陈祉当?做敌人。
现在其实也一样,只不过?别无选择。
周今川只说?:“现在麻烦你?替我照顾好她。”
陈祉攥拳,青筋突兀跳着,这人未免太狂妄自大,又?是“让”又?是“替”的,凭什么?
“她以前吃了很多苦。”周今川说?,“我们家氛围不好,很多地方?苛待了她,尤其是刚来的时候经常被?欺负,有时候连热乎的饭都吃不上?。”
周家母女俩对南嘉的态度,陈祉来送彩礼时就能看出来。
但从前的种种细节,只有周今川最清楚。
陈祉:“你?们家不至于穷到不给养女吃饭的地步。”
“她是我父亲带回来的,母亲和妹妹刚开始以为私生女,从头至尾都不喜欢她,表面假装客气,背地里唆使她干活,给她吃佣人剩下的饭菜,父亲到现在都不知情,我也是后?来知道的。”
周今川说?:“她当?时瘦得一身骨头,我让厨房给她做了夜宵送过?去,她怕下毒,掀翻两次,后?来我亲自敲门过?去,当?着她的面试吃她才肯接受。”
“她其实挺爱哭的,白天满身刺,到晚上?就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哭,我知道她想她爸爸妈妈了。”
“她落到那个地步,是我们家造成的,我刚开始尽量补偿她,把她当?做亲妹妹疼。”
她不是妹妹,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正值青春期的悸动太明?显了,也足够致命,他们的人生仿若捆绑在一块儿,彼此信任彼此依赖。
而他们,不可能有未来。
必然要掐断源头。
怎么掐呢,用什么人掐呢,是他曾经伪装走过?的花花草丛,还是白思澜。
周今川平和淡笑,继续讲她是个多么爱哭的小女孩,完全?是大哥哥的语气,没有挑衅没有拿乔,他在给陈祉说?一些,对方?不知情的内容,只是想让他多了解她一些,对她好一点?。
他刚才说?的让和替,都是真心实意的。
是实实在在地,让出去的。
最开始的南嘉无依无靠,那些枕着湿润的枕头和被?沿,睫毛紧闭,泪珠凝挂,被?人欺负,辱骂,饿着肚子,过?度思念双亲的夜晚,梦魇缠绕的夜晚,是周今川给了她依靠。
十二岁到十六岁,这四年,是无人能敌的四年。
哪怕周今川冤枉她,她仍然给周今川至高无上?的豁免权。
沈泊闻这乌鸦嘴说?的不错。
周今川如果?想的话,其实陈祉是没机会的,他拿什么和他们的青梅竹马抗衡,一身坏毛病臭脾气,秉性恶劣玩世不恭,惹她讨厌那么多年。
“我希望你?好好对她。”周今川说?,“否则。”
他整理刚才被?陈祉弄乱的衣领,没有后?文,仍是那般斯文儒雅模样。
否则什么呢。
这人像一个拆不掉的定时炸弹。
他甚至都不打算去和南嘉解释,告诉她七年前的真相。
而就算如此,陈祉和这样的周今川在南嘉心里排位的话,都未必比得过?。
现在的她对陈祉刮目相看,对他有好感,甚至是因为小猫小狗。
病房里。
已是早餐时间,Vera给买的早餐占据一整张方?桌,南嘉邀请他们两个管家一起来吃,两人都没有动。
劝到后?面她佯装要生气,他们俩才过?来勉勉强强吃一些。
陈祉来的时候,南嘉正往门口走,看见熟悉的人影,双眸微微亮了下,加快脚步过?去,“你?去哪儿了啊,我正要找你?呢。”
他声音滞后?片刻,“找我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你?一晚上?没合眼?,现在连早饭都不吃了吗。”她仰脸,“你?在西伯利亚吃的什么?那里的东西是不是特别难吃,鱼肉腥得想吐。”
食物非常单调,烹饪方?式就那几?种,吃不到国内八大菜系,没有米其林,每周吃一次番茄披萨算改善伙食。
南嘉在想他这个大少爷是不是吃不消。
陈祉没说?话,抬手覆上?她巴掌大点?的面庞,虎口托着她的脸颊,沉眸一瞬不瞬地注视。
那地方?待得确实不适应,但他才待几?天,她呢,背着冤屈,远在异国他乡,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待了快两年,他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的。
看他不回应,一直在看她,南嘉抬手亮出一个奶香菠萝包,另一只手里握着半杯草莓奶,“你?想吃吗?”
“不想吃。”
“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不用。”陈祉喉骨间溢出两个字,轻轻搂过?她的腰际将人往前面带了带,低头亲她的额头。
很轻的一下。
没有像之?前那样深吻下去。
他终于要意识到。
再多的吻做再多的爱好像也不能完全?宣示主权,她是自由的,个体的,她的人和她的心都是独立自主的。
可他还是,想吻她。
薄唇覆着她的眉角,呼吸沉重。
“陈祉。”南嘉正要举起菠萝包的动作一顿,小心翼翼提醒,“有人,被?看见了。”
她揣着不好的预感回头。
那边的正厅,刚被?她叫来一起吃早餐的Vera和许管家都在,还有小乔,三个人都是站着的,手里的筷子插了个叉烧包。
Vera和许管家目瞪口呆忘记咀嚼,小乔没忘记吃,一口把包子塞入口中,含糊提醒:“没事,我们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Vera和许管家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有样学样说?这么一句。
陈祉觑他们一眼?,不慌不忙给怀里的人转了个身,宽大的身形将她完全?盖住后?,他继续完成刚才没完成的事情,低头亲一遍她的眉角。
南嘉没有挣扎。
隐约感知到他的吻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掺杂着部分压抑情绪。
“你?怎么了?”她想他是不是熬夜太久太疲乏了,不由自主抬手摸了摸他的眉间,“太累了吗。”
“没有。”
“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随便看看。”
“你?是不是太担心了。”南嘉以为自己猜到了,“外面那么多保镖,不会再有事的。”
“嗯。”
“那去吃饭吧?”
“好。”
南嘉带着他一起过?去。
Vera和许管家早就放下手里的早餐,规规矩矩站到一侧。
“你?们继续啊。”南嘉招手,“这么多呢,我们吃不完。”
他们两个没动。
南嘉不由得好笑,推下陈祉。
陈祉没有说?话,抬手示意,他们两个会意过?来继续用餐,只是动作比刚才小心很多。
陈家没有一同用餐的规矩。
陈家管理不苛刻,但这些年来,大家都养成习惯,打工人拿着既然比外面高出几?倍的高薪和福利,就不会越轨。
不止是他们。
连小乔吃的动作都变慢了,陈祉周身上?位者位高权重的气场太重,且他不是良善的企业家,是无法无天的二世祖,不苟言笑时哪怕陪伴多年的管家也恭敬地不成样子。
“这个虾卷挺好吃的。”南嘉一边说?,一边给小乔递过?去一个。
小乔吃东西不方?便,南嘉正要亲自过?去递到嘴边的时候,Vera在旁边接过?来,帮忙照顾了下。
“要不在医院多住几?天吧,我怕你?自己回去后?没人照顾。”南嘉思考,“要不来我这里也行?。”
“不,不了。”小乔连忙拒绝。
之?前去半岛别墅是因为陈祉不在家。
他回来了,她实在没那胆子打扰。
“维港有个平层,方?便的话去那边住。”陈祉忽然说?,“有配两个阿姨。”
小乔后?知后?觉大少爷是在和她说?话,疑惑地“啊”了声。
“送给你?的。”他说?,“谢谢你?救了她。”
“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小乔受宠若惊,维港的平层那不得好几?千万,南嘉之?前给她买衣服和包包,推拒好几?次实在推不掉,胆战心惊地收着,结果?好闺蜜的老公出手更大方?,直接送房子了。
“他送给你?就拿着吧,这边房租蛮贵的。”南嘉笑着劝,“还能节约很多通勤时间。”
光靠小乔一个小姑娘,在港岛打拼不知多少年才能熬出头来。
且这是她应得的,当?时的局面本就危险至极,小乔是拿命赌。
这俩夫妻,出手一个比一个阔绰,包包衣服就算了,现在直接送房子。
小乔哪好意思接受,正想找理由拒绝,看陈祉面色沉着,实在难以鼓起勇气再和他说?话,默默低下头。
这位少爷好像除了面对南嘉,其他时候都是生人勿近。
给小乔这边安排妥当?,南嘉放下心,她自己的情况根本不需要住院,过?一晚上?就办理手续出来了。
在回家之?前,她想去疗养院探望外婆。
“现在吗?”陈祉问她。
“嗯,我自己去就好,你?回家休息吧。”
他没有扔下她一个人过?去的道理。
这些天太过?疲乏,坐上?车后?,他靠着后?椅背微微阖眸休憩,意识并不完全?消退,胳膊带过?中控台,攥着身侧人的手心,时刻感受她的体温。
陈祉问:“怎么突然想去探望外婆了?”
“做梦梦到她了。”南嘉没解释实际是梦到了妈妈,“希望她能和上?次一样,待见我就好了。”
“她为什么不待见你??”
“外婆是个脾气不太好的小老太,她不喜欢我爸,连带不怎么喜欢我,总说?我妈明?明?有嫁入豪门的机会却被?我们连累。”
陈祉睁开眼?睛,困意消散。
南嘉侧靠过?去,玩他衣襟上?的贝母胸针和驳头链,小指兴致勃勃拆着,“今天什么日子,你?穿这么正点?。”
“没什么。”陈祉浮躁压不住,长指松开领口第一枚纽扣,深谙再怎么伪装出的斯文,远远不及周今川天生好脾气的温雅。
他把外衣随手一折,往后?头扔去。
“怎么脱了。”南嘉问,“不是挺好看的吗。”
“好看吗。”他懒懒问,反握住她的腕,“那晚上?你?来脱。”
第57章 绿宝石 你一封都没给我写过
南嘉本来把玩驳头?链的小手突然停顿,脑海里迅速过一遍他刚才的话。
是让她来的意?思吗。
“也,也行?吧。”南嘉没拒绝,“就一件外套而已。”
“你睡觉只脱一件外套吗?”
“……”
果真是她所想的那样吗。
南嘉默默地收回自己的爪子,纱布已经?褪了,手心?涂了一层薄薄的药,仍然不太自在,坐立难安,幽幽反驳:“我手受伤了,不方便。”
“不是信誓旦旦说小伤没事吗。”陈祉好整以暇看她畏畏缩缩的小模样,“怎么现在又不方便了。”
薛定谔的不方便。
她觉得是小事的话就是小事,在他这里也可以说不方便。
她振振有词:“我这不是怕把你的衣服弄皱了,多浪费。”
“没事,你烧了我还?夸你心?灵手巧。”
忘了这茬,大少爷富甲一方,岂是这点?小钱就能糊弄得了的。
不等她冥思苦想其?他理由,陈祉很?有功德性地退让一步:“闹着玩的,不要你来脱。”
南嘉情不自禁松了口气,早说啊,害她刚才白担心?一场。
她连自己都没研究明白,哪有闲情去研究他的衣服,且他这人她最了解不过,没准解着解着就干柴烈火了。
“我们家宝宝手受伤了。”陈祉拿过细藕似的手腕,“怎么可能舍得让你帮忙脱。”
“嗯嗯。”
“宝宝帮我拉开拉链就好了。”他说,“这个简单。”
“……等等。”南嘉瞬时顿住,“哪里的?”
亏她问得这么细节,既然如此,陈祉调侃的性质更浓了。
“还?能哪里。”他偏首过去,笑得恶劣,“当然是宝宝要用的地方。”
“你……”南嘉哑口无?言。
他给她讲了一个多月的童话故事。
见面后终于不用伪装了。
到疗养院,两颊红成小番茄的南嘉跟在他的身后,磨磨唧唧挪着步。
陈祉理所当然牵她手过去,没有招呼,江院长?没提前来接应,只有前台的护士过来接待。
“已经?通知我们院长?了,他很?快过来。”
江院长?过来之前,南嘉找主?治医生了解情况。
外婆近期状况好转一些,只是属于偶然性的,大部分时候仍然疯疯癫癫,或者沉默寡言,比起其?他的老年痴呆,她是较为?有活力的那种。
南嘉正想去探望,发现走廊里头?,熟悉的老太太正摇头?晃脑地过来,像是朝她走来,到她身边后又忽视她,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什么话,加快脚步。
后面则是一群追着她走的护工。
老太太人老力气不小,两个护工险些按不住她。
老太太走出去的步伐灵活,能够正常的上下楼梯,手舞足蹈的。
“外婆没认出我来。”南嘉说,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她看见你了。”陈祉说,“又走了。”
和南嘉擦肩而过时目光迟疑一会儿,之后继续沉浸在她自己疯魔的世界里。
疗养院收养不少德高望重的老病人,还?有一些集团老总来这养老,大部分人的状态是病恹恹的,偶尔坐在轮椅上由护工推着散散步,很?少像外婆这样,四处乱蹿,护工追她都得用跑的。
南嘉撇下陈祉,跟外婆出去,看见人正蹲在一颗树前,手里攥一个铁勺子,当做铁铲子似的颠来复去。
护工围站在旁边不敢有大动静,怕下一勺的泥土会泼她们脸上。
老人家一边刨土一边念念叨叨:“我都说这地下有宝石了,你们怎么就是不信,我现在就挖给你们看看。”
嫌弃勺子太小,她干脆把勺子一扔,自己往地上一坐,吭哧吭哧地挖起来。
护工终于看不下去,怕她着凉有生病的风险,连忙上前阻止拉拢,外婆不乐意?,抱着树干鬼哭狼嚎地喊了起来。
所有人没有惊慌失措,习以为?常,不敢蛮力把老人家从树干上脱离,双方僵持。
南嘉有过去劝,老人家并不认她,把她当陌生人一样驱赶。
“陈少。”一名护士过来通知,“我们院长?来了。”
站在台阶上的陈祉听到后面的声音,没有回头?,继续目不转睛,怪不得南嘉很?少过来探望,老人家对她比陌生人还?差,手里的土都往她身上扔。
世上真的有人患有老年痴呆症仍可以如此有活力吗。
早些年,外婆患有心?血管,肠胃病变,经?过治疗后慢慢痊愈,身体恢复良好,唯一治不好的是全球难题阿尔茨海默症,认知功能出现严重障碍,但实际情况是脑电图a波并无?明显减少,没有失语,视力空间,行?为?损害,大脑皮层和海马体萎缩也不及其?他患者严重。
医生只好给出多项病情判断,还?伴有精神类疾病,开出药物一同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