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观察这里的一切事物，虽然依然没能看到“向擎”是怎样重生的，但她捕捉到了声音的源头！
红照夜伸手，触碰到地铁列车车厢墙壁。
她确信，沙沙声是从这里传来的。
整辆地铁都是异种本身吗？如果是这样，这个副本难道要毁掉列车，再让玩家想办法前往终点站？
不，不对。
那沙沙声不是没意义的，那分明是……
红照夜看着自己的指尖，和指尖下，几乎上下左右覆盖了整辆列车的贴纸。
沙沙沙沙——
声音疯了一样响起来。
那急促的沙沙声是在……画画！
想通这一点的刹那间，红照夜看到了贴纸上以她指尖为中心扩散浮现出的无数影子，这些隐隐约约的影子只在贴纸上出现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消失了。
在贴纸上消失了，却在列车上出现了。
红照夜回头，看到了挤在列车里的异种——凋零、饥饿、梦魇之弦、丢弃物、清洁人……
全是她曾经杀过的副本BOSS级异种、隐藏异种甚至S级领域异种。
和那些怪物不一样，红照夜看到了它们头顶的等级和血条，它们是真正的异种。

这些异种挤在列车里, 把头部和尾部的人分隔开来了。
红照夜独自面对这些“老朋友”，并不觉得有压力。一是因为，虽然它们被“复刻”在此处, 但等级都下降了，原先的S级领域级异种，在这里都只有A级，原先的A级则只有B级。
而且红照夜试探地攻击了一下就发现, 它们虽然有着那样的外表, 但是就像被复制出来的“向擎”等人一样, 并没有真正复刻出核心。
这些异种尽管强大，但对红照夜来说威胁不大。它们使用了一部分她熟悉的攻击方式, 而早在之前的副本和领域里，红照夜就已经学会了如何面对那样的攻击方式。
知晓它们的弱点，又是低配版本, 对付起来要比红照夜自己想象中还要游刃有余一些。
罩在黑袍里的“饥饿”异种张开嘴巴，从中吐出一团团黏土样的怪物朝红照夜涌来, 红照夜稳如泰山，启用【炽炎】, 火焰腾烧起来, 列车里的气温陡然升高。
炽热的焰火舔舐贴在列车内部的装饰墙纸，隐隐约约, 红照夜听到了滋滋声响，但也仅此而已了，列车没有因炽炎而受到太大的损害, 火焰流过, 那些贴纸仍然光滑明亮。
红照夜收敛心神，先集中注意力对付眼前的异种。
在站点停顿片刻后, 列车重新启动。
红照夜杀穿“凋零”的外皮，血液如同海水在列车地面涌流开来。
没过多久，几个异种都化为飞灰。
红照夜抬头，看到不远处的薄梦焰。
异种是两头作战，她这边杀了一些，薄梦焰那边也杀了。
“前方到站，万里桥站……”
随着地铁的播报，列车再次停下。
这是第十二站了。
忽然，红照夜心里咯噔一声。
沙沙声，疯狂的沙沙声又响了起来。
她抬头看向列车头部，“向擎”和她的“父母”都好好在哪，不是因为他们。
紧接着，红照夜猛地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他们脚下也有那种贴纸！从一进列车，他们就脚踩在上面，如果接触可以让这种异种窥探到他们的内心，那么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被盯住了。
向晚因为情绪激动最先落入精神攻击的陷阱，然后是她来到这里用手毫无防备地接触了贴纸，接下来……
红照夜蓦地望向薄梦焰。
下一秒，她和薄梦焰之前的空当，就被新一轮的异种填满。大部分是她不熟悉的异种，大量的A级……毫无疑问是薄梦焰曾经经历过的副本和领域里的异种。
还剩最后八站。
红照夜握紧了手里的刀。
这两列车虽然只有二十站，但是站与站之间的距离要比红照夜预料的长很多。最后八站大概还需要半个多小时才能抵达。
不知过了多久，列车满地血水和异种的尸体。
红照夜不光杀异种，还尝试攻击“贴纸”。
薄梦焰看到她的动作后，也终于注意到了“贴纸”的异常。
银色长刀配合异能划开贴纸，深深的刀痕须臾间愈合，受到攻击后，S级异种的字样才在玩家们眼瞳中浮现。
红照夜轻轻眨眼，看见了它——它们的血条。表面上是相同的“贴纸”，实际上不止一个异种。
她深吸了一口气。
发觉S级异种的存在后，被污染的眩晕感更加明显了，红照夜看到系统弹出提示，她的精神状态又下滑了一点，她还是听不到它们的语言，沟通桥梁在这里仿佛失效了，只有更加明显、永无止境的沙沙声。
没有技巧，就只能硬干。
新生成的一大波异种交给薄梦焰去处理，红照夜盯上一块墙皮，用刀划开伤口后，不给它愈合的机会，用薄如蝉翼的风刃削下去，想要将它从地铁上剥离下来。
红照夜感知到了“贴纸”灵活生动的对抗力量，沙沙声响得愈发急促，仿佛有一双手正在疯狂划线。下一瞬，红照夜身后响起了母亲的声音：“小夜。”
即便知道是假的，红照夜还是短暂的恍了下神。就这么一下，那贴纸又把自己贴了回去，紧紧的。
红照夜：“……”
她冷笑一声。
挥刀砍过去，重复之前的做法。
“小夜……”
声音又响了起来，母亲的不够，就加上父亲的。
这种伎俩上一次当就够够的了。
红照夜心无旁骛，只狠狠下手。等到贴纸剥离开一大块，她收了刀，双手抓住贴纸猛地往外一撕！
沙沙声中，出现了异种的尖叫。
火焰从红照夜的指尖开始蔓延烧开，将“纸”包裹在其中，它毕竟不是正常的纸，不会轻易被烧成灰烬，但在炽炎的力量下，也逐渐开始扭曲挣扎，它想把自己贴回墙壁，但被红照夜钳制得动弹不得。
“爸爸……”向晚声音透出颤抖和慌乱。
几秒钟后，向晚对红照夜说：“姐姐，你不能杀它！”
红照夜：？
她回头一瞥，才知道是什么情况。
伴随着手里异种血条的下降，“向擎”的身影变得若隐若现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
红照夜看着向晚，她唇色苍白，脸上又有不自然的、兴奋的红，眼眶也是通红的，深灰色的眼瞳里交错涌动着红与蓝，她的目光是半涣散的……红照夜琢磨，向晚现在的精神状态是混乱还是疯狂？
向晚见红照夜没有想对异种撒手的意思，又见“向擎”的身影更淡了几分，她霍地起身，盯着红照夜。
有什么轻柔的、看不见的东西，悄悄爬上了红照夜的手腕。
是向晚的傀儡线。
看来精神状态不是疯狂也濒临疯狂了。
红照夜神情平静，对她说：“向晚，你过来。”
她用上了异能，可以让精神状态不稳定的玩家听从她的命令。
向晚恍恍惚惚地朝她走来。
红照夜腾出一只手，捏了下向晚的后颈。
向晚晕了过去。
失去傀儡丝的控制，向擎也跟着倒下去。只有那虚假的“向擎”还半实半虚地存在着，一脸关心地朝向晚跑过来。
像是要保护向晚似的。
……这东西。
红照夜的目光从“向擎”转到“父母”再到其他看起来还算正常的乘客身上。
她想，自己还没搞清楚，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幻觉么？
不过对付S级异种不容许她这么分神，这些玩意儿暂时没有危险就先这么放着吧。
红照夜加大了火焰的力度。
贴在列车上时，这异种似乎完全不怕炽炎，但被剥离下来后，炽炎就能造成肉眼可见的伤害了。
唰——！
旁边迅速新生成出的异种猛地朝红照夜扑来，但比异种更快的是薄梦焰的触手，他缠住了异种，把它拖离了红照夜。
到处都是异种飞溅的鲜血，红的蓝的紫的黏稠血液混合在一起，尸体，残肢，列车里浑然是一副地狱景象。
“前方到站，雁丘公园站……”
薄梦焰已经不知道自己杀死了多少异种。有些异种他都忘了，但再次出现，还是勾起了他曾经的记忆。
红照夜和向晚那边的情况他一直关注着，S级副本没那么简单，向晚几乎毫无抵抗力，深受影响；红照夜看起来一如既往冷静；而他……
他不知道自己该庆幸他没有软肋，还是该遗憾他生命中竟然如此一无所有。
从小到大，他拼了命想要活下去。
可是为了什么呢？
仅仅只是本能的，不是多热爱活，只是太不想死。
长着八个脑袋的异种嘶吼着朝他冲来，薄梦焰一个个掰断它的脑袋，丢掷在地上，在即将拔下它最后一个脑袋杀死它时，薄梦焰余光一晃，看到了被贴纸反缚住的红照夜。
她被固定在了车厢墙壁上，正在拼命挣扎，一个异种正在她身前成型，那是个一人多高、摇摆着四条含有毒针的尾巴的蝎子，是薄梦焰曾经遇到过的非常棘手的S级异种——当然在列车里，它只有A级，但它的毒非常可怕，如果四条全扎进红照夜身上……
触手是挡不了它的。
薄梦焰在转瞬间做了判断，闪身去挡在红照夜面前，下一秒，那四条蝎尾贯穿了他的身体。
薄梦焰闷哼了一声，动作没停，低头去找“贴纸”的破绽，要把红照夜救出来，他一额头的汗，手忙脚乱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红照夜的声音。
她的声音透着奇怪：“薄梦焰？”
薄梦焰：？
他回头，看到红照夜站在那里，正扬手扔掉手里的一大蓬灰烬，他感知到那灰烬里蕴含着大量的、刚刚死寂的污染，大概率是S级异种灰飞烟灭了……等等？！
薄梦焰看向他试图救的这个“红照夜”，她的身影闪烁了两下，和缚住她的贴纸一起消失了。
是……假的？
红照夜看着他一脸的茫然，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不止向晚，薄梦焰也没逃过这个副本的污染。
她有点难以形容自己的复杂情绪——就在她即将杀死S级异种的那一刻，列车里生成了她的复刻形象和新的异种，而她眼睁睁看着薄梦焰就那样不经思考地、飞蛾一样扑了过去。
影响薄梦焰认知的形象……居然是自己？
挣开蝎尾，杀死异种，之后薄梦焰修复自己身上的伤，毒素随着他的血液在身体里乱窜，他头痛欲裂，也思考不了什么，但还是对红照夜笑了一下：“你没事就好。”
红照夜撑住他摇摇晃晃快摔倒的身体，尝试给他用解毒的异能，可惜毒素和污染是一起的，效果不大。
薄梦焰试图站稳，失败了，只能靠在红照夜肩膀上缓一下：“没事，我能自愈……”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红照夜说，“如果你希望我活着能救你，那你应该先保证自己不死。”
红照夜想，这才是正常的逻辑，她对他来说重要，但不应该重过他自己的生命。
“按道理是这样的……”薄梦焰喃喃，“但是……大概是因为我觉得我没那么容易死吧。你看，”他吸了口气，慢慢站直了，对红照夜一笑，“我这就好了。”
红照夜冷酷无情地拆穿他：“但你的异化值上升了。”
薄梦焰：“。”
沉默两秒，他顽强狡辩：“一点点，问题不大。”
但红照夜很不爽，仿佛玩游戏好不容易爬上去的段位又掉了。
“还剩最后四站，”红照夜环顾四周，这个副本的大致情况已经厘清，剩余的时间不多，她估计清理不完所有的S级异种，但杀死S级异种后，由它们生成的各种异种也会消失或被削弱，所以继续针对S级异种是值得的，“别再被假的‘我’骗了，真的在这儿呢，遇到刚才那样的情况在周围多看两眼好吗？”
薄梦焰乖巧道：“好的。”

停了，终于停了。
车厢墙壁上是斑驳的痕迹，“贴纸”被撕得乱七八糟, 空白处溅上了鲜血和异种的各种诡异汁液。
红照夜背着向晚，薄梦焰扛着向擎，一起走向车门，准备离开这个副本。
车门缓缓打开。
红照夜背上的向晚忽然动了一下, 她醒来, 挣扎着回头：“爸爸……”
时间不够, 红照夜没能把副本里的S级异种全都杀完，所以到了这时, 列车里还有一个“向擎”的幻影站在那里。
“向晚，”红照夜说，“那不是你爸, 都是假的。”
向晚死死地看着那个幻影，流出眼泪, 嘴唇动了动，声音几不可闻。
但红照夜还是听到了。她在说, 可是他那么真实……
真实么？
红照夜看着那个幻影, 忽然想到，她曾经用【幽冥行走】这个异能看到过饥饿异种的前世今生, 如果这个幻影真的是向擎的……灵魂，那么用【幽冥行走】是不是也能看到他的过往？如果他只是幻影，那有没有可能看到幻影背后的东西？
她总觉得, 这个副本很奇怪, 副本里的S级异种，也是她目前见过最奇怪的。
说不出来。
红照夜决定去看。
【你正在使用异能[幽冥行走]】
和上次使用时一样, 奇异的感受从四面八方涌来，先是遥远的漂浮，然后是陡然的拉近。
她的目光定在“向擎”身上。
“向擎”身后是缥缈虚无的雾气，没有饥饿异种那样一长串的过往。
拨开雾气，红照夜一怔。
雾气中居然并非什么都没有。她看到了一只手，一支笔，在白纸上描绘着向擎的面孔。
这是谁？
红照夜视线往上，用力地挥手想让雾更散开些，看清手的主人。
然而就在她将要看到时，周围的一切景色就崩裂了。
红照夜回到了现实。
嘀——嘀——
地铁发出车门即将关闭的提示音。
这时不离开，恐怕得再来一轮副本。
红照夜下车。
世界频道弹出公告。
【恭喜玩家薄梦焰、红照夜、向晚通关S级副本[地狱列车]】
红照夜自己的界面，也收到了副本的结算奖励。
而离开副本的通道，没有可选择的余地，只有它自己生成的固定道路。
走出通道，眼前天光大亮，清晨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拂在红照夜的脸上。
她看到了一个……村子？
村子一面是山，剩余三面是茂密的树林。
【世界公告：玩家薄梦焰、红照夜、向晚进入伊甸园（A级）领域】
红照夜想起来Q的帖子。
帖子里说过，废土副本群的尽头是一个A级领域，通关A级领域里的一个A级副本，就能离开。
红照夜和薄梦焰对视一眼，带着几分小心和谨慎，朝小镇内部走去。
“哎哟，姑娘，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背着竹篓的中年妇人看到他们，上前道，“小姑娘是不是发烧了？最近这几天忽冷忽热的，要注意及时增减衣物。”
妇人的目光落在红照夜背着的向晚身上，一脸关切。
红照夜没有看到异常数据。
薄梦焰也没有感知到污染的气息。
好像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
红照夜回想了一下，Q在帖子里好像写过，没有在领域里遇到什么危险，结合这个领域的名字……
“是啊，”红照夜对妇人微笑道，“我妹妹是有点发烧了，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旅馆，能让我们歇歇脚。”
她用了【幽冥行走】后，本来醒了的向晚又晕过去了，身上还烧起来了，红照夜怀疑是不是她的异能波及到了向晚。
“有的，”妇人热心道，“我带你们去！”
这里居然真的有一家小小的旅馆。
旅馆主人说，这里不常来外人，但来了住在这里都说好。
红照夜观察了一路，没见到异种。
可以说，这个领域最大的异常，就是没有异常。这里的生活看起来太安谧、太平常了，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与世隔绝的小村落，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食物果腹，有水源解渴，村里还有图书馆和发电机，据说每隔一段时间会组织大家看看电影。
红照夜试探地问，你们不出去吗？
问到这里，村落里的人才出现诡异的情况。他们完全无视了这个问题。
“出去”这个概念，对他们来说，好像是不存在的。
副本、污染、异种、游戏、领域，这些概念在他们脑海里也不存在，提到就会被无视。
但确实没有什么危险。
从进废土第一个副本开始，到现在，红照夜其实记不清他们过了多少副本，又过去多长时间了。
她累死了。
确定没危险后，在旅馆单间，红照夜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外面天色漆黑。
红照夜看到窗外，向晚坐在旅馆的围墙上，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向晚旁边没有向擎。
红照夜起身，推门出去，翻上围墙，坐到向晚身边：“还发烧吗？”
向晚摇了摇头。
红照夜：“精神状态呢？现在是什么阶段？”
向晚：“动荡。”
“那还好，能恢复，”红照夜又看她一眼，“异化值呢？”
向晚僵了一下，小声说：“23%。”
这次她真是受影响得太严重了。
红照夜没说什么，又问：“怎么没让向擎守着你。”
向晚沉默了好久。
久到红照夜以为她不会说了的时候，向晚开口：“都是假的。”
红照夜看向她。
向晚的眼眶红红的：“他已经死了。三年前就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灵魂。列车里的幻影什么都不是，受我操纵的那具身体也什么都不是。甚至三年前还活着的他，都不是我想要的他了。”
不是那个一心一意爱她和妈妈的爸爸了。
向晚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山：“我把他埋在了山脚下。”
红照夜搂住她的肩膀：“做得好！”
向晚靠在她身上，低声说：“谢谢。”
红照夜：“离开副本之前，即将下列车时，你醒了一会儿，当时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向晚有点恍惚地说：“我当时……好像回到了三年前，在那辆列车上，重新看到他为了保护别人死了，然后我自己在那辆列车上也差点死了，我几乎……感觉自己真的死了一次，临死之前，脑子里一边是走马灯，一边看到那个幻影在雾气里——看到他，我居然一下子看出了他是假的，那个身形单薄的幻影，慢慢消散在雾气里。好像做了一场梦。”
伊甸园领域里的A级副本，正是环绕在村落三面的密林。这点Q的攻略贴上写了。
这个A级副本并不难通关，只要一直往前走就能出密林，过程中会不断有野兽般的异种扑上来，杀了就好。
次日，红照夜三人就顺利地离开了这个领域，也顺利地离开了废土副本群。
世界公告一出现，红照夜秒收到商一雯的消息，看来【绝对冷静】一直密切关注着她的动静。
商一雯：【出来了？找个地方详谈？】

第70章 这是一件很没有性价比的事情，纯粹是去送死。
进王国领域, 是红照夜在前往废土副本群之前就决定好的。
但不是现在。
作为鼎鼎有名的top级死亡领域，红照夜还没那么莽。她现在的等级还不够。
虽然在废土里连环刷了不少副本，但由于大祭司升君王所需要的经验值和银币太多, 她还没攒够。
所以出来之后，红照夜让薄梦焰和向晚在外面等她，她转身又进了废土副本群。
世界公告弹出来时，玩家们都震惊了。
【她疯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 论坛有人把废土副本群现有的副本数量和等级都整理出来了, 还有一百多个呢。】
【什么意思？她不会要把整个废土副本群清了吧……】
【去论坛看了, 里面有三分之一是B级以下的副本，红照夜现在的等级能进的最低等级副本就是B级了。】
【那还剩八十个呢。】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即便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但论坛里列出的副本还是在一个一个地消失。
从天亮到天黑, 从日出到日落，红照夜几乎不需要休息。一直要等到她通关了S级副本, 再从领域里的A级副本通关出来之后，她才会有一个比较长的休息的时间。
就这样连续几天。红照夜完成了所有玩家都觉得她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废土副本群三分之二的副本被清得干干净净。
【不是, 她的精神状态是钢铁铸造的吗？】
【她甚至直接把455321世界的侵入值干倒退了2%, 这是什么概念，大家懂吗？】
【我就说她就是我们的救世主！！！】
对于红照夜来说, 只是进行了几天高强度的工作，确实挺累的，比备战高考的时候还要精疲力尽。但是也没有超出她的正常感受范围, 她的精神状态还是很稳定。
游戏出现了所有世界的总侵入进程之后, 红照夜就认识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所有的世界都是一体的, 污染并不会因为某一个世界的顽强抵抗而停止，她也没有办法在所有世界都被污染的情况下，在这种包围之中，独自支撑自己的世界不被污染。
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游戏的源头，消灭游戏的源头。
而想要靠近所有一切的真相，那么必然是要去最危险的地方。
危险，说明污染程度最高，也就最可能接近游戏的源头。
所以王国她是一定要去的。
一开始，红照夜是打算等自己升级到一定程度之后再去，但是她没有强大的团队，而且由于自己升级比较快，所以没有办法等到身边的人，比如说向晚洛绮她们升级到跟她一样强大之后再组队进王国，所以只能借助其他组织的力量。
现有的组织当中，经过之前和薄梦焰的聊天，和她自己的观察研究，红照夜已经意识到，所有组织中【绝对冷静】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之前【绝对冷静】在世界频道上邀请她组队的原因，她大概猜到了，祁慕吟之前进了领域，但后来没了消息。没有通关，也没有死亡，所以大概率是被困住了，或许还在挣扎。
【绝对冷静】肯定是想要一股新的力量进去救人。
如果是这样，在彼此需要的情况下，她们能更好地合作。
后来【绝对冷静】寄来的信件证实了她的猜测，并且还给出了出乎她意料的信息。
净化污染的方法……
如果她们真的找到了，那么或许可以证明，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研究，【绝对冷静】确实接近了世界的真相。
成功升级之后又进行了充足的休息，红照夜才联系了【绝对冷静】的人。对方已经非常着急了，立马和她约定了时间地点要见面。
到了地方，红照夜发现居然还有几个熟人，就是她之前在废弃公园副本遇到的，商一雯、姜发条和夏无双。
红照夜若有所思地看着夏无双，片刻后看向商一雯，问道：“小朋友也进去？”
夏无双首先抗议：“我不是小朋友了！我十四岁了！”
姜发条按住她的脑袋，让她别说话。
商一雯说明了情况。
这段时间红照夜在刷副本升级，【绝对冷静】也没有闲着，也在带夏无双疯狂升级。
现在所有世界的总侵入进程已经快97%，在这个几乎可以说是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祁慕吟在王国里面拖的时间越久能够救回来的希望就越渺茫，【绝对冷静】内部也有很多争议和蠢蠢欲动的想法。
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她们豁出一切去救祁慕吟，【绝对冷静】还有两个权柄级别的大佬，其中有一个不想进领域，他觉得这是一件很没有性价比的事情，纯粹是去送死。
在这样的情况下，又被红照夜刷废土副本的情况震惊到后，她们决定孤注一掷，信任红照夜。
相信她会是能带着所有世界走出污染的泥沼、众人期盼的、预言里所说的那个救世主。
所以这次会面，【绝对冷静】拿出了十足的诚意，几乎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了。
她们之所以带着夏无双，是因为夏无双就是那个能够净化污染的关键点。
夏无双是三个月前，另一个组织的老大来【绝对冷静】，亲自找祁慕吟说明的情况。
那个组织是游戏中非常有名炼制兵器的组织【先吃饭吧】。
夏无双是组织创建者也是现在的领导者夏嫣然女士的女儿。
本来夏无双被保护得好好的，一直没有接触过游戏，也就没有觉醒异能，但是污染扩散得越来越快的时代，基本上每个世界都很难有真正的净土，越是被侵入时间长的世界，里面的人就越难以幸免，总是一不小心，就被卷入副本领域了，被污染了，然后变成游戏的一员，也就是玩家。
即便是被精心保护夏无双同样如此。
在一次误入副本之后，她成为玩家，觉醒了异能。
夏无双在副本死里逃生，回家之后，把她的异能和母亲一交流，夏嫣然立刻意识到了女儿异能的特殊之处。
“她觉醒的异能叫，”商一雯说，“异能剥离。”
红照夜：“剥离？”
“是的，她能剥离异种的异能，一开始一次剥离只能持续三秒钟，随着她升级，这个时间渐渐拉长到了三分钟。”
虽然察觉到女儿的特殊之处，但促使夏嫣然决定带夏无双来【绝对冷静】，是因为夏无双有一次剥离了一个刚刚被污染变成异种的人类的异能之后，那个被污染的人，居然在那三秒钟里，重新找回了他的理智和思想，就好像……他只是外表被污染了，灵魂并没有彻底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