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照夜洗了把脸, 看向窗外。
外面阳光灿烂, 天空湛蓝，风景美丽。
她家所在的, 是盛安市有名的豪华别墅园区，面朝筠湖，背靠翠烟山森林公园, 周边配套设施齐全，距离市中心也不远。
这套房子是她出生时父母买的, 直接写在了她名下。
这样的豪宅，光是维持, 就花费不菲。
这些年她固执地留着它, 她希望里面的一切都不要变，可是时光仍然无情地侵蚀一切。泳池常年没水, 洒满落叶，花园杂草丛生，满是蚊虫。她平常住校, 只能节假日有空时自己打理, 然而清理别墅内部的卫生时，也会发现不知不觉, 有些地方早已落满厚厚的灰尘。
陆丞很喜欢这套房子，不止一次，他提出要买，他提一次，红照夜就揍他一次。
想到之前陆丞还不知死活带同学来她家开party，红照夜皱了皱眉。
这段时间太忙，没腾出空让他长点教训。
眼下……
最要紧的还是……在考试之前，让自己升级，续上命。
考试时间表她已经烂熟于心。
第一门是明天上午八点开考。
私房菜馆，靠窗的位置，能看到远处的翠烟山。
国家级景区，炎炎夏日，山上树木苍翠，一片养眼的青绿。
菜一道道上来。
红照夜抿了口茶水，看向薄梦焰，说道：“我还有几个问题。”
薄梦焰神情认真：“你说。”
红照夜问：“我需要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以你现在的情况，继续进副本或是领域，有多大的可能会在短时间内恶化、彻底变成异种？需要杀死多少异种，才能确保你的异化值降低到90%以下？”
薄梦焰：“。”
红照夜的问题正中要害，一瞬间让他食不知味。
不过……
他打起精神。
这恰恰说明，他没找错人，她就是对的人。
薄梦焰回答：“现在排行榜第一和第二，都是权柄级，一个异化值98.6%，一个97.8%，我现在的异化值是96.5%，我姑且认为我的极限可能在98%。”
红照夜点点头。
薄梦焰说：“进入A级副本，异化值上涨在0.1%~0.3%左右，视污染强度和我在里面待的时间而定，进入S级副本，这个数字会在0.5%~1%左右。如果是领域，差异则更大，有的领域范围很广阔，相应的，边缘部分污染会很弱，但要靠近核心的领域异种——即支撑这个领域存在的主要异种，数字会回到0.5%~1%。”
红照夜记下这几组数字。
他说得很确定，说明他尝试并且验证过。
薄梦焰继续：“除此之外，使用异能——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也会有影响。使用寄生操控，必然会被动使用寄生同化，这个异能是会使我异化值上升最快的异能，在我尝试对抗和忍耐的情况下，进入一个A级异种，异化值就会上涨0.2%，随着时间推移持续增高，上限大约是5%。而S级异种，起步就是1%，不知道上限多少，可能没有上限，迄今对我最严重的一次污染是18%。”
红照夜分析：“但是只要我杀死那个异种，它对你的污染就会消失，上涨的异化值也会降下来。”
“没错。”
所以他说90%以下可以为她操控异种，90%以下不是绝对的安全区，只是拥有了8%的缓冲。
红照夜思忖片刻：“当初那个异种污染了你多少，杀死那个异种，你的异化值就会降低多少？”
薄梦焰说：“根据我之前几次的经验，是这样的。”
红照夜摩挲茶杯，颇有兴趣地问：“污染你18%的，是什么异种？”
薄梦焰犹豫了两秒，才说：“S级领域，S级异种，【吞没】。”
吞没，既是异种名，也是领域名。
这种情况下，意味着它就是支撑该领域的核心异种，甚至可以认为它是领域本身，只要杀死它，领域就会溃散消失。
【吞没】是深海中的异种，和其他领域不同，【吞没】周边没有簇拥的低级异种，因为它会吞噬其他异种，也会吞噬人类，但不会吞噬普通的海洋生物。
“……它的外形有一部分像蓝环章鱼，也是有毒的。”薄梦焰低声说。
红照夜了然：“就是我之前看到的，你的右手。”
薄梦焰笑了笑：“是的。”
红照夜眼珠微动：“我查了一下，吞没的资料不多，只说它活动的海域太广，很难找，没有被列入禁地，既然如此，我们完全可以先从它开始。”
薄梦焰没有应声。
红照夜淡声问：“你有什么意见？”
薄梦焰忽地笑了，那笑容包含的情绪十分复杂，有自嘲，有绝望。他撑着额头，低头说：“我在犹豫。再说下去，我就等于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但是想想，这也是应该的……是我在求你……救我啊。”
他不想变成异种。他不想死。他读了一遍又一遍预言，把那几个字在心里日日夜夜翻来覆去地咀嚼。他关注每一次群魔之舞，比国王更渴望王后出现。神啊，救救他吧，他愿意付出一切。
然后，红照夜出现了。
“吞没……”薄梦焰深呼吸一口，说，“对我来说有点特殊，它是——”
“明白了，”红照夜打断他，“就是不可以杀它，至少不能从它先开始，可以，我们跳过这个。”
他不想说的秘密她也不想听，至少现在没必要，还会增加和他相处的风险。
“还有其他污染值比较高的异种么？”红照夜问。
薄梦焰说了几个。
红照夜一查，闭了闭眼。一溜死亡领域，一个禁地副本。
薄梦焰嘴唇动了动，正要说话。
“好吧，这个话题先放一下，”红照夜说，“我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
薄梦焰把没说出来的话咽下去。
红照夜注视着他：“杀梦魇之弦的时候，你说你有能降低痛楚的异能。”
这次，薄梦焰回答地很快：“感知调整。”
“能调整到什么程度？”
“可以放大或缩小，上限三百倍。”
“那你操控梦魇之弦爬上楼梯，我使用炽炎之后，你说‘忍住’，是减轻三百倍后，那种痛苦也很难忍受么？”
“不……”薄梦焰解释道，“三百倍后，大部分疼痛都会变得轻微，但有一种痛苦是无法被感知调整减轻的，那就是被污染、异化的痛苦。所以，如果我寄生异种之后，你越快杀死异种，就越快减轻了我的痛苦。”
“那你的感知同步中，那些被攻击、濒死的痛苦……”
“都是在我觉醒‘感知调整’这个异能之前，也就是我成为‘巫’之前。”
“明白了。”
薄梦焰意识到，她是在关心他的感受，就像当时她问他会不会疼一样。他当时就恍惚了很久，多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了？不……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
他看着低头吃饭的红照夜，轻声把之前没说出来的话说了：“其实，我之前的计划是，我自己先去杀死几个同化过我的异种，把我的污染值降低到90%以下，再找你谈合作。现在我一样可以执行这个计划——”
薄梦焰话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叫。
两人同时扭头望去。
“我好渴啊……能给我点水吗？我好渴，我要渴死了……”
私房菜馆门口，一个身体呈现枯褐色，瘦骨嶙峋，皮肤开裂，头发不断掉落的男人伸手恳求道：“给我点水吧……我要水……我要喝水……我要渴死了……”
服务员战战兢兢地倒了杯水递给他。
男人伸手接过水时，顾客们能看到，他捧住水杯的双手，指甲也如同秋天的叶片般枯蜷落下。
男人仰头把水一饮而尽，枯褐色的舌头舔了舔干瘪的嘴唇，青蛙一样突出的眼睛卡顿地左右转动着，看着私房菜馆里的客人和服务员：“不对！这水不对！”
他捂着喉咙，嘶哑喊道：“给我水……我要渴死了！给我水……！”
“那就是水啊。”服务员说了一下。
男人眼珠转动，忽然裂开嘴，朝服务员扑过去！
整个私房菜馆里响起一道道尖叫声和惊恐的骂声。
那个男人撕咬着服务员的喉咙，吮吸血液，一脸狂热的喜悦：“这才对！这才是我要的水！”
肉眼可见的，被咬住的服务员身体干瘪下去，并且迅速变成和男人一样的枯褐色，身体抽动着，嘴里逸出一句：“好渴啊……”
男人松开服务员的脖子，抹了抹嘴上的血，继续说：“好渴啊……”他转动着凸出的眼珠，垂涎欲滴地看向食客们。
服务员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头发脱落，眼珠鼓起：“好渴啊……给我水……我要水……”
然而，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要的绝对不是水。
恐怖的氛围在私房菜馆蔓延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远处的翠烟山从青绿色，变成了一片枯褐色。
红照夜缓缓放下筷子：“你之前说有个污染了你9%异化值的S级死亡领域叫作……”
薄梦焰说：“凋零。”
【世界公告：玩家薄梦焰、红照夜进入凋零（S级）领域】
“这个速度不对啊，今天A级刚出来，怎么S级也出来了？”九珂若有所思。
南恕说：“不管了，反正现在又出了好几个A级副本，我们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九珂看了眼当前世界999777的侵入进度：11%。
比往常的所有世界都快。
私房菜馆紧绷的氛围中，红照夜和薄梦焰率先站了起来。
没有人看清楚红发女孩手上何时握住的刀。
也没有人看清楚她是怎么从靠窗的餐桌边，一下子到了男人和服务员面前。
两人……不，两个怪物，同时扑向她。
红照夜抬刀，同时砍断了两个怪物的脖子。
它们干瘪的脑袋滚落在地，没有流出一丝鲜血，轻飘飘如彻底枯萎的落叶。
【你杀死了E级异种枯尸（编号377），获得10经验值，10银币】
【你杀死了E级异种枯尸（编号495），获得10经验值，10银币】
编号意味着数量。
这就是S级死亡领域么？
见到最大的威胁已死，其他人终于忍不住，吐得吐，跑得跑。
有人狠狠撞在私房菜馆的落地窗玻璃上，又一个枯尸咬住了路人的大动脉，贪婪地汲取新鲜血液。
“我们应该在领域边缘，”薄梦焰说，“还来得及离开，但这个领域扩张很快，估计用不了多久，枯尸……以及更进阶的异种会越来越多地出现。”
“为什么要离开？”红照夜望向远处完全变了模样的翠烟山，“这不是送上门的机会？而且是清除9%异化值的大好机会。”
“我可以等……”
“我不能等。”红照夜说。
薄梦焰愣住了。

“我的老天, 副本通道给我们传哪儿来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荒山，地面是厚厚一层绵软腐烂落叶，枯死的树干张牙舞爪地伸着枝桠, 天空是阴沉的灰色，空气里传来混杂着淡淡血腥气的腐殖物臭味。
“我都说了别选随机，好不容易成了诡徒，干嘛还体验穿梭者日常——”
话没说完, 那男生就脱口而出一句脏话：“S级领域？”
“完了, 我们死定了！”另一个男生抱住脑袋, 深深后悔。
只要有生命的，不论是植物还是动物, 凋零领域所到之处，它们都开始干枯，凋落, 死亡。
红照夜杀死闯进私房菜馆的枯尸，快速问道：“这还是我第二次进领域, 据我所知，领域可以扩散移动, 内部的异种也是。那么, 有什么判断核心异种所在位置的方式吗？”
薄梦焰收起听到她说“不能等”后一刹那的蔓延思绪，理性重新开始工作：“正常情况下无法判断, 只能根据体感那个方向污染更严重来猜测，不过因为我被同化了，可以和它同感知一部分, 所以根据这个能更精准判断……现在, 从周围环境来看，它应该在山里。”
他看着红照夜。
之前他对她的一部分猜想, 更进一步证实了。她对升级的需求，很迫切。
红照夜说：“同一组织的成员，在双方操作下，可以定位彼此，便于进入同一个副本和领域，对吧？”
薄梦焰说：“是的。”
红照夜看了他一眼：“你愿意加入我的组织吗？”
薄梦焰再一次怔住：“你的组织？”
“对，”红照夜很坦然，“还差两个人就能创建成功的组织。”
虽然她果断选择拼一把清除这个S级异种，但是不代表她要纯莽。这种情况下，当然队友越多越好。
薄梦焰笑道：“我很荣幸能加入。”
红照夜通过好友私信，把邀请链接发给了他。
【你的好友红照夜邀请你加入组织[饕餮雅宴]】
薄梦焰：“？”
饕餮雅宴……不是这家私房菜馆的名字吗？
也是，时间紧迫，也没空精挑细想组织名了。
薄梦焰点进邀请链接。
【你的组织[饕餮雅宴]创建中，当前成员：红照夜、洛绮、薄梦焰，还差一个人即可创建成功】
红照夜用最简洁清晰的语言说明了情况，然后给向晚和谈朔发了链接。
向晚秒回。
【你的组织[饕餮雅宴]创建中，当前成员：红照夜、洛绮、薄梦焰、向晚。】
【恭喜你，组织创建成功！】
很快，谈朔也进来了。
【组织：饕餮雅宴】
【等级：初级】
【首领：红照夜】
【成员：5/100】
红照夜给向晚发了定位点。
谈朔在问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红照夜一边回复他——不用，你等级太低，用不上。
一边看向薄梦焰：“你还认识其他能组队的人么？”
薄梦焰想了想，半晌，才勉强找到一个人选。
“有一个人，”薄梦焰说，“我救过他一次，他说算他欠我一条命。我跟他不太熟，但听说过他的事迹，这方面，他是说话算话的。只是他也才是个大祭司……”
红照夜心想，自己是诡徒，向晚前两天才升的巫，大祭司可是她们这支队伍薄梦焰以下最高等级了。
薄梦焰显然也意识到了，没再多话，直接摇人。
【潮平申请加入你的组织[饕餮雅宴]】
红照夜：“潮平？”
薄梦焰：“是他。”
“姐姐。”有人敲了敲私房菜馆的玻璃门。
向晚和向擎站在那儿，两人身上都还有未干的血迹，向晚推门进来，对红照夜说：“正好出副本，就直接过来啦。”
红照夜也对她笑了一下，紧接着，目光锁定了私房菜馆外的停车位上，之前离开的一个食客，车门打开，钥匙已经插上，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没逃脱成为枯尸的命运。
“潮平需要点时间才能过来。”薄梦焰说。
红照夜闭上眼睛，再睁开，已经摒除了所有杂念：“那我们先行动。”
枯尸像泥石流，从翠烟山上滚滚而下，将越来越多的人裹挟其中。
翠烟山作为盛安市的知名景区，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流量。
飙车到景区门口，向晚用傀儡丝杀了个枯尸，报数：“编号1261。”
这未必是最新成为的枯尸，也就是说，短短十来分钟，数量至少翻了三倍多。
景区门口已然一片混乱狼藉。
“小心，”薄梦焰说，“这个领域里的C级异种是干枯的植物。”
D级是半人半植物化的模样。
“B和A呢？”红照夜目光扫了眼景区大门的情况，慢慢松开刹车，转而踩向油门，踩到底。
车子直接撞开了围栏，冲进景区内部。
“B级也类似植物，但一般藏在泥土里，而A级……”
一条类似树根的黑褐色枝条从泥土中钻出，横拦在车前。
车子来不及减速，撞了上去。那看似纤细的枝条却拥有极为庞大的力量，扯得汽车轮胎发出刺耳的擦声，不过没角力多久，它就断了。
下一刻，一捧泥土落在车子的前挡风玻璃上。
“……A级看起来就像是最普通的泥土……”
只见那捧泥土动了起来，眨眼的工夫，就把挡风玻璃遮得一点光都不透。
车外传来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像是有越来越多的泥土贴上来。
薄梦焰脸色变了，他没想到A级异种会这么快出现：“它的攻击方式是贴到人身上吸干血液，我们尽量不要被它接触到。它的形态松散具有一定的变化很难攻击到它也就难以造成有效伤害……”
说话间，这辆车的发动机发出了危险的响声。
车两侧的窗户上也覆满了泥土，并且有些细小的泥土颗粒，从排气管道钻了进来。
薄梦焰回想到他上一次在这个领域里的经历……这种A级异种，隐秘，难缠，而且在整个领域里，数量并不少。
红照夜的心也往下沉了沉。
从这异种的形态来看，确实不好对付。
她周身浮出极光色彩的能量盾，在她的控制下，能量盾撑大，将车内四人都笼罩其中，因此能量盾变得极为稀薄，也更加脆弱，支撑不了太久。
红照夜说：“先下车。都跟我从左侧走。”
这样能尽量集中能量盾的力量。
红照夜数了个三二一，顶开被泥土覆盖得沉重的车门。
车门一开，泥土就像蝗虫一样涌进来，但只能贴在能量盾上。
四人用最快的速度下了车，狂奔离开。
山道两旁，好几具枯尸朝他们冲来。
几个人杀E级异种都是轻轻松松，中间夹杂一两个半人半植物的D级，也三两下解决。
很快，他们到了翠烟山的一处观景区，宽阔的水泥平台，有零星几个E级D级，除此外没有植物也没有泥土。
四人过去，清理掉低级异种，终于可以安心喘息。
红照夜靠着栏杆，看着远处的筠湖，长出一口气。
她看向薄梦焰：“S级异种呢？”
如果S级异种兼俱A级异种的这种特性，还更强，她就要好好考虑一下是继续前进还是跑路了。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薄梦焰说：“S级异种和这个领域的其他异种形态都不一样，它看起来有点像一个灌满血液的塑料袋……”
他看到，红照夜的眼睛唰一下亮了：“血液？”
薄梦焰道：“准确说，是混杂着血液、树汁、各种液体的混合物，其中血液占据大部分。”
好好好，能杀。世上无难事，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你之前说每个异种都会有自己的弱点，那你上次来，发现这个领域里A级异种的弱点了吗？”红照夜问道。
薄梦焰叹息：“没有。”
他是靠寄生在S级异种，操控着S级异种跑路到领域边缘，又差点脱了层皮，才逃离这个领域。
“没事。”红照夜握住了刀。她有【绝对打击】，大不了一刀一刀磨死它！
虽然很想回到正常生活，但洛绮悲哀地意识到，她回不去了。
说是要复习期末考试的内容，可她摊着书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前方，被游戏的世界频道讨论的内容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同学……”图书馆坐在她对面的女生小声问，“你没事吧？”
洛绮恍然回神，连声说没事。
她干脆收拾书离开。
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她听到两个人在讨论：“你看到网上传的视频了吗？不知道真的假的，我们盛安好像爆发丧尸潮了。”
“什么东西？”
“我找找……找到了，你看……”
洛绮掏出手机，搜索关键词，果然看到了不少照片和视频。那干枯可怖高嚎着口渴的类人怪物，撕咬路人的脖颈，畅饮鲜血，却仍嫌不够。
游戏……开始全面侵入到生活中了吗？
洛绮感觉身上发冷。
红照夜进入S级领域的消息也让她心神不宁，世界频道说，那是死亡领域，只要稍微深入……不，只要没能在领域扩张边缘时及时逃走，那么死在里面的概率就是99.99%。
那两个人还在讨论，声音越来越大，快要争吵起来。
“哪有丧尸？”
“这不就是吗？”
“你没事吧？这不是个普通路人吗？就是瘦了点。”
“你认真的吗？是你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那明明——”说话人卡顿了一下，身子一抖，“我怎么感觉一阵阴风在我脖子后面飘过？”
“你最近恐怖电影看多了吧？”
只有洛绮看见了，悬在那人身后，飘飘悠悠的半透明水母状怪物，它的脑袋上顶着等级字符：E级。
水母异种无视了非玩家，那两个白色句号般的圆圈构成的眼睛转动，看向洛绮。
踏上翠烟山的土地。
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向晚第一次见这种领域，表面开朗，实际上极其紧张。但她相信红照夜！
红照夜朝前走了一步，忽然感到脚下的土地触感不对。
她心中一惊，刹那间就展开了能量盾，枝条猛窜上来，层层缠绕住她，对能量盾施压。红照夜送出炽炎，经过观察，没有泥土颗粒冲破火焰的屏障，她才解除了能量盾。
尽量节省体力。
B级异种冒出来时，周围长得像树的C级异种也纷纷动了起来，向晚用傀儡丝控住，向擎抽刀挥砍，薄梦焰持枪，对付那些闻着味追过来的D级和E级。
他还主要负责指路：“我们还得继续往上，它在山顶，目前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红照夜说：“走。”
某种程度上来说，爬上比杀异种还累。
“快了。”薄梦焰说。
向晚冷笑：“你一个小时前就这么说了。”
“快了，”红照夜也开口，但她说的不是登山，而是，“再来两个B级，一万经验值，我就够升级了。”
像是听到了她说的话。
地面微微震颤。
一棵枯树连根倒下，泥土飞溅。
红照夜看到那些泥土上标了“A级”字样。
“救命啊！！救命！！”与此同时，两个男生从山上冲下来，狂喊。他们身后跟着一个泥土组成的人形。A级。
红照夜：“……”
想要两个B级，却来了两个A级。
……谢谢，太热情了，倒也不必。

第43章 猝不及防，但也没想防
“都往后退！”红照夜大喊一声, 薄梦焰和向晚旋即行动，下一瞬，红照夜站在薄梦焰和向晚向擎身前展开极光能量盾。
噼里啪啦, 泥土像雨点一样打在能量盾上。
这玩意儿没有血可爆，火也烧不掉，因为形态可以变得很松散，刀也容易砍空。
来的路上遇见过两次, 红照夜都没能杀死它们。
薄梦焰说, 越靠近S级异种, 这种A级会越来越多。
那两个男生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要不是能量盾挡着, 恨不得抱住红照夜的腿求救。
看着纷纷黏过来的泥土，红照夜咽下补充剂，操控着身边狂风卷起。
【你正在使用异能[风卷残云]】
【异能：风卷残云】
【作用：操纵风。控制风的同时, 也能控制被风裹挟的东西。当异种残血时，风力暴击加倍。】
红照夜能感觉到泥土颗粒和风对抗的力量, 像是一场拔河。
她用尽力量，把绳子另一端的A级异种狠狠甩了出去。
虽然它们能够分散成动态颗粒, 但是明显是有“核心”的, “核心”将这些泥土颗粒凝聚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的A级异种, 也让这些颗粒不能无限分散，或拉开距离过长。
所以，红照夜把卷入风中的大部分泥土甩出去后, 其他地方的零碎颗粒就跟着一起飞出去了。
“啊！”其中一个男生惨叫了一声, 覆盖在他手臂上的泥土飞出去，带给他一阵撕裂的痛苦, 同时，他也看到了自己小臂的现状——皮肤枯皱，紧贴着骨头。惨叫转变成的痛苦的呻/吟，他的同伴努力安慰他：“没事，等出去在交易市场上找个治疗师就好了。”
两人相扶着站起来，看向红照夜几人，先道了谢，等待一两秒，见他们没有离开的意思，迟疑着开口：“……不跑吗？”
薄梦焰和向晚都看向红照夜。
红照夜说：“不跑。”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好像遇到真的大佬了，面对A级异种——或者整个S级领域都不虚的那种超级大佬！
红照夜的考量很简单，如果越接近S级异种，A级异种越多，那么如果不找到杀死这种A级的方法，最终他们很可能靠近不了S级异种，就被这些泥土围困至死了。
最好趁现在遇到的A级异种还不多，搞清楚它们的弱点。
风的力量距离红照夜越远越弱，越难以控制，很快，两个A级异种都脱离了风的裹挟，慢慢悠悠凝聚成一个大致的人心。
泥土颗粒是从心脏的位置开始凝聚的……试试攻击“心脏”？
红照夜拿出一把枪。
靠近就容易被黏上，先用远程攻击武器试试。
红照夜将【绝对打击】的力量包裹在射出去的子弹上。
“噗”的一声，子弹穿透了那具由泥土颗粒组成的身体。
红照夜盯紧了它的血条数值变化，令她失望的是，这样的一击给它带来的血条数值下降和之前遇到A级异种几次没什么章法的攻击一样，微乎其微。
被攻击后，A级异种产生的仇恨值锁定到了红照夜身上。
它们朝她冲来。
红照夜举起手，天空中刹那间乌云密布，闪电划过苍白的天空，雷鸣紧随其后。
一连数道雷暴降下，轰在泥人身上。
哗啦——
A级异种被雷暴劈得散开，趴在了地上，但是从数值来看，它们真正受到的伤害仍然很少。
红照夜又试了几次其他攻击异能，还是没起到她期望的效果。